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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的习作+第2部-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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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太惊讶了,我觉得那很了不起,雕刻居然能做到这种地步。这般的坚硬,却又如此柔软。他创造了多么温柔的东西啊。”
看着那纯粹得近乎恐怖和作品我这样想,那就是凝结了生命的本质。
“我感动不已,就开始了雕刻。那个美术老师给我煽风点火,还把我一口气做出来的东西擅自拿去参加选拨赛了。”
那种东西却突然赢来了大奖,我想着不由撇了撇嘴。二条向我转过头来,低声说着“对了”。
“你获奖的作品……放在家里了吧?”
我停了一拍,回答“没有”。
“……毁掉了,很早以前就毁掉了。”
那是个像蝴蝶一样大大地早开双臂的游泳选手的胸像,我把雕塑板当作水面。共实无论平衡还是设计都非常离谱、只是单纯稚拙地捕捉了那态而已,但即使如此,不,正因如此,那可怖的气魄获得了极大的好评,我的最初的作品就是这样。
“毁掉了吗……真可惜。”
我惊异地凝视着从心底感到惋惜的二条,他深色的瞳孔直视着我,为了把那份真挚与凝重开玩笑似的带过去,我自嘲地笑着,用尽可能轻快的口气说:
“毁了才更好啊。”
那认真而端正的面孔立即蒙上一层阴影。
“你说什么?”
“怎么说也是最初的作品,没后续就没意义了。”
宽阔的工棚里弥漫着湿润的空气,到处都是柱子一样矗立的被布与塑料覆盖着的作品群,只有这的马像笨蛋一样露着粘土的表皮。放弃了一样做出来的、没有生气的马在嘶鸣。
不意间,记忆向一年前逆行了。
这样就结束了……
想起了说着这句话的少女那苍白的脸,马上就要哭出来的、像苍白的新月般尖细的脸。
我闭上眼睛,想挥去那幻影。再睁开眼时,前面是默默地看着我的二条的脸,放在地上没有吃完的冰淇淋已经完全溶化了。
“我啊,也许没法再创作出超过那个的作品了。”
立刻,二条吊起眉毛,用愤怒般的眼神瞪着我。
“……你还真骄傲啊。”
声音颤抖着。
“说这就是极限了,做不出好作品也可以找到借口,你对身边的人与自己都是这样推脱的吧。”
“二条……”
“还只是个学生,拿了一个奖……还是个小、小奖就满足了,自己决定了极限吗。”
好像人煽起我的愤怒似的,他用力拍着地板。
“决定了极限就完了,会就此止步不前!看看更高的地方啊!相信自己!无法超越这种话,到死都不要说出口!”
我倒并不吃惊,从没预测到他会有这样的反击,因而被刺得更疼,被一下说到了痛处的我茫然自失了
然后我意识到一件事,我太小看他了。
我们并不怎么亲密,还以为他只会听了就算,或者说句这种场合的套话“没有的事,请继续努力吧”而已的。
可是回的却是洵才说得出来的严厉谏言。
“谢谢你。”
我老老实实地说,二条吓到似的睁大了眼睛。
“你、你不生气?”
“为什么要生气?”
“我说了那么了不起的话……明明对雕刻什么都不知道的。”
刚才还说得那么理直气壮的,现在却畏缩起来。
这个落差让我苦笑不已。
“你对别人的事也很认真关心啊。”
所谓优等生,就是以自我以中心对他人一点也不让步的空伙,从一开始见同时我一直这么想。但是,他却逐渐破坏了我画下的,让我看到隐蔽的东西,把黑翻成了白。
“我对这种的很没抵抗力啊。”
“说、说什么?”
“不,没什么。”
如果是女人,我就爱上他了。
这样想着,自己却迷惑了,我在想什么傻事啊,简直是开玩笑。首先我对恋爱已经敬谢不每,不想再被背叛了。
我苦苦地思索着,一下子站起来,用布和塑料盖住马的头部,再用绳子捆好,拿起工棚的钥匙。二用怯生生地问我:“不继续做了?是不是我打扰了你?还、还是说……我让你不愉快了?”
“不是的,只是我想差不多该回去了。”
畏缩着的二条跟着我出了工棚,为了配合二条的速度,我慢慢地走着。难得一见的晴天让地面都干了,抬头望去,夏夜薄暮的深蓝色天空中,浮着一牙洁白的新月。
“真美的月亮。”
我低语着,二样也看向天空,同意地说:“真的呼。~我偷偷张望着那白皙秀丽的侧脸,从额头到鼻梁、嘴、下颚的线条是完美的,皮肤的肌理像石膏一般细致,光滑的大理石也没有这般的质感,眉毛的弧线的眼睛的形状都无可挑剔。唉,喜欢美丽东西的我们科那群人会如此骚,也是理所当然的。
不意间二条转过头来,我们的视线相遇了。我有点不好意思,咳嗽了一声来掩饰。
“……谢谢你的冰淇淋,我真的很高兴。”
然后趁着这股劲一口气说:
“真对不起,刚见面就……说了那种没意义的话。”
没有回答,他还在生气吗?
前面有棵树,我为了避开它向二条那边靠过去,就在肩膀相擦的一刹那。
“我才是……一直说些过份的话,很抱歉。”
我忍不住笑起来,认真而有些不够通融的二条啊。
走近车站时,“你往哪边坐?”
二条说往南坐,我说那我们正好相反了,两人一起走向自售票机。
“喂,我有个认真的提案。”
“什么?”
“以后要把工作分给我。”
不想再看到你那疲惫的脸了。
过了一小会儿,二条回答。
“如果你不让我费劲重做的话。”
我爆笑出来,接着二条也笑起来,比平时放松了许多的高笑声。唉,他是这么笑的啊。
慈祥着那初次得见的笑脸,比平时那张绷着的脸根本无法想像,他笑起来一下变得和蔼可亲多了。
“……你啊,这样多笑笑就好了,这比你平时那付样子好上一千倍。”
刚说完,二条的脸上顿时泛起了红潮,腼腆地垂下了眼睛,我有些慌张地把视线转到电子显示板上。
奇妙的沉默流动着,心口骚动着。在这段尴尬而生硬的时间里,我在想,这不是好像恋恋不舍的恋人一样吗/
“……怎么突然这么乖了,不像平时一样骂我吗?”
必须说点什么才行,我想开个玩笑带过去,二条也装出自大的样子来应战。
“我、我还会去看你的哦,下次可没东西吃了。”
“那真是多谢,我不努力不行了。”
二条的表情松驰下来,吐出一口气,嘴角绽开一个微笑。
“怎么了?”
“我……觉得小田桐很了不起。有了想做的事情就去做这一点,真的很了不起,所以……请加油。”
我还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二条已经跑下向南那边的站台消失了。
我眨着眼睛呆立当场。
加油、很了不起。
“……好像古早的青春电影一样。”
失笑瞬间变成了苦笑。
“一点也不了不起啊……”
看到我创作的那个马头,他有什么感觉呢。
“不要决定极限,相信自己吗。”
我仰头向天,反刍着二条拿出勇气说出的谏言,头脑里是很清楚的。但是,我
这就是结束了……
闭上的眼睑中,那白皙的脸孔。
像咒语一般束缚着我。
“怎么了?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两天后的学生地,认真的二条接受了我的提案。虽然分给我的还是比较轻的工作,不过足以让洵的眼睛变成两个点了,佐仓则呵呵地笑着恶心地挤着眼,让文件差点重做,什么嘛,这个异次元女人。
当二条离席的时候,洵立刻来问我。
“你和二条恢复邦交了?”
“算是吧。”
“你对担心你的朋友……”
“唉呀呀,好了好了。太好了呢~小田桐君和二条君和好了~”
佐仓那呆兮兮的声音让洵那正经的表情顿时瓦解。
“说得对呢,小琴里,太好了呢。我非~常担心他们,对他们很温柔呢~”
哪里温柔了?
“大骗子,你这个色情狂怎么会有那种情绪,听着,快点离开佐仓同学!”
“对了对了,小琴里,最近有我喜欢的摄影家的摄影展,一起……”
“绝对不能去!怎么能让你这样的变态和佐仓同学两人单独相处!”
又来了,洵和“吃我吧娃娃”的空虚战斗。
我装着听不见埋头工作,忽然想起一件事。二条是为了追佐仓进我们学校的,也就是说他喜欢那个异次元女人了,虽然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开始交往的,能和喜欢的女人在一起一定是很开心的吧。
我榫着互相牵制这对情侣的洵和我。洵并不是认真的,那我呢?是认真的吗?对我来说,为了追上二条而去考学校的事可是太难做到了。
我下了这个结论,咳嗽一声,向前面对立的两个男人宣告:
“你们两个别为佐仓纠缠不清了好不好,都不知道自己给别人造成困扰了吗。”
洵吃了一惊似的盯着我看,佐仓也是很惊讶的样子。
“晓人……你也想参战?”
“不,才不是,二条他……”
正说着二条就回来了,判断还是不要在本人面前说的好,把话又吞回肚子里。
“总之你们就不要再纠缠佐仓,如果再没完没了的话,我可不会坐视不管。”
威吓和严厉的目光发挥了作用,洵和“吃我吧娃娃”战战兢兢的携了手,一致团结地变成了打输的狗,在远方狂吠起来。
“什、什么嘛,喜欢上小琴里早说不就好了。”
“没、没错,你这个深藏的色狼!”
无视那对嗷嗷狂吠的笨蛋,我拿起打印好的报告书向二条走去。
“喂,这是暑假的补课……”
话在中途停下来,眼神呆滞的二条样子很不寻常。
“喂,怎么了?”
他看卢来好偈要哭出来的,我无意识地把手伸过去,在要搭上他肩的那一瞬被他躲开了。
“……暑假的补课怎么了?”
冷冷的声音问。
“没有……这个日程……”
我指着报告书衣他说明,疑惑地歪着,怎么又变回这种气氛了,这家伙?
“……等一下,我去找去年的资料……”
二条转身要去准备室拿资料,我反射性地抓住他的手腕,强力地迫近那立刻仰视着我的美丽眼睛。
“要再来。”
“咦?”
“你说过会再来的吧,工棚。”
说完之后我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赶紧放开二条的手腕。我在说什么啊,简直像闹别扭的小孩一样,怎么会这样呢。
“抱歉……刚才的话。”
困惑地把视线落在地上的二条忽然抬起头,我从那看到了愤怒的表情,更不知所措了。
“啊……如果你有时间的话。”
“我去。”
他间不容发地断言,我一下睁圆了眼睛,不甘心似的咬着嘴的二条再挑战似的加上一句。
“明天下课以后我就去,你等着。”
“晓人真够迟钝的。”
从学生食堂的自助架上拿了一盒沙拉的洵叹了口气。
念着每日更新菜单的我皱起眉:
“说什么?”
“又迟钝又没神经,所以才容易受伤,明明完全忘不了美纪的。”
我虽然努力装作平静,但还是被他看穿了,洵从兜里取出女人用的发胶整了整前发,哼了一声。
“瞧,都过了一年你还会这么动摇,根本就没忘记么,笨蛋。”
真抱歉,我是笨蛋。
我们在窗边找了个位子,对坐下来。今天梅雨又唰唰地下起来,空气潮潮的,不知什么时候能放晴。
洵的说教在吃饭时一直继续着。
“美纪是把晓人的事都忘掉的好,也许她偶尔还会想起来,但是记忆会越来越淡的,所以……”
洵在这里闭了嘴,后面不用问也知道是他说了一百万遍的台词。所以晓人也忘了吧,去恋爱吧……
我默默地把意大利面卷在叉子上,洵却突然说出出人意料的话。
“晓人,既然女孩子会让你想起美纪,所以不行的话,往男人这边发展如何?”
啊?
“你头壳坏掉了?”
“真失礼。”
“你还在对昨天佐仓的事记仇?都说过多少次了,我……”
“这个问题已经澄清了。”
不知所云。
我低着头把叉子放进嘴里,奶油浓汤的盐放太多了。
洵呕气似的念叨。
“笨啊,被过去蒙着眼睛,看不到真实的东西。”
咽下煮得过火的意大利面,我看着窗外,雨之枪刺在水泥上又弹回来,简直像水开到最大的淋浴一样。洗掉所有污秽的、强烈的淋浴。
“今天下课后,二条会来吧。”
我那对着窗口的注意力被洵扯了回来。
“那又怎么样?”
不知为什么,我有点不太敢抬起眼睛,努力装出无所谓的样子,洵挑挑了挑划丰漂亮弧线的眉毛,嘴角奸奸地抬了起来。
“关系良好岂不是很美的事?好不容易恢复了邦交,可别再变回那个只会说蠢话的木头哦。”
说什么啊,笨~蛋。
“我来了,情况怎么样?”
门边有人说话,忙回过头去,见是二条,我笑着招了热带手。
“外型全部完成,现在要翻模了。”
工棚里摆的都是是接近完成的石膏像与石膏头像。在离展示会只有一个星期的现在,只剩连石膏都没完成的我在吊车尾。
二条走近,好奇地打量着坐在报纸上作业的我的手边的东西。从正中直分成两块的、叫做雌型的石膏外壳,就像做鲷鱼烧的上下铁板一样,把这两块合起来,在里面的空间里浇满石膏,然后肃掉外面的石膏壳,就成了与粘土模型一样的东西了。
石膏雌型里浇进石膏,都是同样的素材,不会粘在一起吗?这种事是不用担心的,为什么呢……
“型的内侧涂了离型剂吧,是不是用肥泉水或中性洗衣剂什么的?”
二条君的回答正确。为了不让同样的石膏互融,是要用其它素材隔起一张膜的。
我在内心鼓着掌,从塑料袋里拿出一样东西,二条看到睁圆了眼睛。
“牛奶?”
“对,我用这个做离型,又省钱又省事,而且口渴了还可以喝。”
二条笑了出来。
“终于笑了啊。”
我对眨着眼睛的对方苦笑着。
“昨天学生会的时候,我是不是又说了什么维听的话让你生气了?”
把牛奶倒在刷子上,涂在雌型的里面,二条在稍远的地方坐了下来。
我动着刷子,听到从接近天花板小窗上传来的雨滴的声音。
湿润的雨的气味传进鼻腔,似乎是二条动了动。
“小田桐……”
他停
,仿佛还有什么要说似的沉默着。
刷子发出唰唰声和雨的唰唰声。
等了一会儿,他用小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飞快地说完那句话。
“小田桐喜欢琴里吗?”
是这样,我了解了,昨天一定是连他也误会了,担心我会对佐仓出手。
“跟你说,我对佐仓什么想法也没有,是你误会了。”
“可是,昨天你那样说……”
“那是因为你喜欢佐仓,所以我才想做些帮助什么的……”
“……我喜欢琴里?这是怎么回事?”
声音忽然低沉吓来,我心想不好了,他果然是不想被他人说出来吧。
我把刷子放下,慎重地将两个型合在一起,为了不让型松开卷上铁丝。
“总之,我对佐仓完全没有那个意思,而且没有从现在开始恋爱的气力,不用担心。”
“没有开始恋爱的气力……你在说什么?”
我对自己的谨慎吐了吐舌头。
“……没什么,真的没什么。”
“这和无法创作出获奖作品以上的作品有关系吧?”
我惊讶地转过头去,正对上一双清凉的眼瞳。
心跳顿时加快了,我讪讪地转开目光,继续去缠铁丝。
尖锐的钱丝尖端划过手指,血立刻渗了出来。
“你、你没事吧?”
不是什么大伤,二条却连脸色都变了,急忙用一条手绢按住我的伤口。被雨子打湿的头发在我眼前晃动,看到他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真的好美啊……看出了神的我似乎回忆起了什么事情,又像以前一样无法捉摸,我咬着牙齿思考着,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呢。
正在焦躁不安的时候,二条牙缝中挤出了一句话。
“去年……直到夏天,你常和女孩子……一起放学回家……”
清蜥的双眼皮眨动着,清爽的眼睛探寻似的微微抬起。
“……是个又美丽又时髦的女孩子,琴里说那一定是你的女朋友的……可是第二学期开始时再也看不到了……”
垂下眼帘的二条以小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
“……和那个女孩发生了什么事了?”
“什么事……也没什么,只是该业的总会来而已。”
我苦笑着耸了耸肩,我不是很坚强的吗,怎么忽然软弱起来了?只能装不出在意的样子的。
“分手了……处得不愉快,是这样吗……?”
不愉快,是吗,多么高雅的表现啊。
“很过分啊,我蠢兮兮地一头撞上了她和其他男人上床的现场,那个男人还是洵初中时的恶友,真是呕啊。”
我吊吊脸颊,装出笑容,二条则一下好像要哭出来一样。
叹口气,继续说下去。
“她有恋爱依存症,我却无法回应她。”
“……恋爱依存症?”
二条压抑的声音在问,我缓缓地点头。
“不一直陪在她身边就不行,她会不安。她的父亲……有着别的家庭,她一个一个地换男人,有流言说她和谁都可以上床,实际上她也确实常常在玩。”
为了避开二条的眼光,我低头看着手上的手绢,浆洗又熨过的手绢。
“……我很重视她,也很珍视她,我对自己说,我和以前的那些家伙是不同的,所以……”
呐,你喜欢我吧?
“所以,不和她上床。”
呐,你是真的喜欢我吧?不是同情我?觉得我很可怜?我不要你像妹妹一样对待我……!
我感到一阵眩晕。
“我们大吵了一架,她把我的……那个得奖的作品摔碎了……”
被摔在地板上的游泳选手的雕塑,干燥粘土做成的作品发出脆弱的声音碎散了,美纪在散乱的粘土碎片中具着愤怒得浑身颤抖的我。对重要的作品被毁掉而怒吼的我,她说:
你不是喜欢我吗,晓人!难道你比起我来更喜欢雕刻吗……!
那之后,美纪就背叛了我。
“完全搞不懂的女人,说了一百万遍喜欢你,却和其他男人简简单单就上了床。还说这就是结束了,什么意义不明的话……”
这样就结束了,晓人……
面对把那个男人痛打一顿赶出去的我,美纪这样说,就好像是为了说这句话才演了这出闹剧一样。
我仍然看着手上的手绢,垂着肩。
“那以来,我就没有了恋爱的气力了。而且创作欲望也……失去了一半……”
身边传来雨的味道和衣袂擦动的声音。
“那女人,是笨蛋。”
笨的是我,我才是笨蛋啊。笨蛋小鬼,一直忘不掉一年前的事的胆小鬼,因为怕被背叛,自己强迫着自己
二条的嘴唇动了,我听不到他说什么而皱起眉,接下搂的话是能够听清的。
“喜欢……”
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又用去我三秒钟的时间。
“……什么?”
“我喜欢你……小田桐……”
悲鸣般的告白刺入耳膜,我瞬间忘了呼吸,只是呆呆地望着身边无防备的柔弱的二条。
诱惑般的眼瞳,微微张开的嘴,被雨水打湿的头发,肌理细腻的皮肤,线条纤细的下颚,这些都强烈地吸引着我。
我闭紧双眼,强夺着不知是什么的感情,无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我,是男人啊?”
我的声音难堪地颤抖着。二条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咬紧了薄薄的嘴唇,双手握着衬衫的前襟,直直地看着我的眼睛。
“……我说谎的。”
“二条……”
“当然是说谎了吧!谁会……对你这样的……!”
最后的话已经混着哭声了。抓起书包,二条冲出了工棚。
我没有追过去,只是瘫坐在地板上。
“……可恶……怎么会这样……”
我抱着头呻吟着。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我……”
为什么我会有想亲二条的冲动啊?
我是个同性恋吗?
在工棚里为翻出的石膏像做着修正,我茫然地不断重复着这个问题。
我到目前为止都没有对男人有过感觉,莫非现在真的像洵说的一样,艺术家的兴趣发芽了?
手拿着雕刀,我看着马头苦苦思索着。
那个时候如果我顺势亲了下去,会变成什么样呢?
我想的全是这样的事情,也就是很糟很糟的事情,我对没有紧抱住二条吻他而后悔,为他说喜欢我的时候没有做出回应而后悔。
我叹了口气,拨起垂下的前发,看到手指上划破的伤口,红色细线般的伤口。
又叹了一口气。
二条说出喜欢,又马上否定了。当然是说谎的,谁会对你这样的……
“搞不懂……”
我嘟哝着,洵迎上来。
“晓~人~君,一起去学生会室吧…呜哇,好寂莫,一个人啊?”
“其他人全到礼堂去做展示的准备了,我也马上就弄完。”
“雕刻每年都好快啊,我们那儿还有没拍片子的家伙呢,绘画班的更是一连几天都泡在学校里的样子。”
“野丹跟在后头敲,不做不行啊。”
“真够热情的,那位老先生……可是野丹很欣赏晓人啊,是他一直劝你来这里上学的。”
在我获得大奖的选拨赛上担任评委的就是野丹,正是他劝我,我才入校的,可是在我止步不前的时候,他却没有给我任何忠告,是放弃我了吧。
迅速地收拾好东西,和洵走向特殊教室楼。走近学生会室的时候,想起星期五工棚的事情,脚步沉重了起来。
我多半是没脸见二条了,因为在他面前我又会想起奇奇怪怪的事。
“小琴里今天也一定很可爱吧?”
真想一拳把这个乐滋滋地打开门的家伙打飞,但我拼命地忍住了。做个深呼吸,准备向那刀山火海踏进去。忽然间,手腕被人一把抓住了,低头一看,只见矮三十公分的地方,佐仓魄力十足地恫吓我:
“太慢了!快点过来!”
居然没有像平时一样说蠢话,可见怒气绝对不是一星半点。她把我拖呀拖呀地拽到准备室里,咔嚓一声锁上门,手叉着腰,一付带耳花瓶的样子逼近我。
“你对二条君说了什么?他星期六还有今天都没来学校啊!我昨天去看他,但他说不想见人,没见到面就让我回去了。”
“没来上学?二条?”
“是啊,星期五到底在工棚发生了什么事?!你不好好说清楚,我决不饶你!”
她鼓起腮帮子。
“快,老实交待吧,坦白才会从宽哦。”
她啪地一掌拍在桌子上,好像刑警电视剧一样威胁我。我早早就举起了投降的白旗,把星期五发生的事从头到尾地说了出来。
而佐仓对此的反应是……
“好过份~~!小田桐君简直是鬼!!”
等一下,为什么我是鬼啊?
“二条君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向你告白的啊,却都让小田桐君的一句‘我是男人’化成了泡影!”
“我说,二条可是说了‘那是谎话,我才不会喜欢你这种人’之类的话啊。”
“笨蛋笨蛋~!他是觉得如果不这么说的话小田桐会觉得恶心而讨厌他的呀!笨蛋~笨蛋~!”
佐仓对着被连声叫做笨蛋因而多少受到打击的我撅起了嘴,“二条是为了见小田桐君才考进我们学校的呀~他为了这个非常努力学习的~~”
到底要呆到什么地步啊,这个异次元女人。
“二条是为了你考到这里的吧!”
“才不是!”
佐仓一脚跺在地上。
“初中的时候,看了小田桐君获得选拨赛大奖的作品,二条君就成了小田桐君的FAN了,所以才考到这里来的!”
什么?
“选拨赛作品展出的时候,他每天每天都去,听说你接受了野丹先生‘来我们学校’的邀请,他就非常非常拼命地学习……直到考试的那一天,他辛苦极了啊。放榜的时候,他没有先看普通科的榜,而是去看了艺术科的……”
“有了,小田桐考上了!太好了!太好了,他合格了……”
二条拍着手这样大叫着。
“他会来竞选学生会职务,也是因为小田桐你当副会长的呼声最高。‘做学生会工作会削减创作时间的啊,我来帮他好了。’虽然同在一个学校,但学科不同几乎没什么说话机会,所以一起在学生会让他非常快乐。可是,可是,他拼命地努力,不想让你小看他,你却……”
刚见了小田桐就出了那么没神经的话,佐仓恨恨地瞪着我。
“那之后,二条君非常地消沉,每天都烦恼着‘今天一定要和他好好交流,今天这样做是不是更让他生气了’,都是因为小田桐君那一付‘你很烦’的样子!!”
佐仓恨恨地仰视着我,我无言以对,只有沉默着。
总是嫌我碍事似的让我回去的二条,却在只有他一个人的学生会室里疲劳地工作着;对雕刻的事那么熟悉;听到洼井学生说是我的头号崇拜者时露出发怒的表情;对我毁掉的作品惋惜地喃喃自语;苦心地用忠告来劝我。很了不起,请加油。这样说着,还有
“小田桐君,那个获奖作品有模特的吧?”
佐仓用探询的目光问,我不在意地答。
“啊,JOC的春季游泳大赛里……”
咔,一道电光闪过我的脑海,等等,不会是……
时间一下子倒回初三那年的春天。最后的比赛是蝶泳,选手们跃入池中,我支持的是第三泳道的选手,他的泳姿实在是太美丽了,我甚至忘了拍摄参考用的照片,只是出神地看着比赛。我希望他获得胜利,在心中送去加油的信息,为那嘴唇抿得紧紧的选手。
但是,最后的一个来回即将结束时,他突然停止了动作,沉入水中。
“不会是……”
与二条的对话急速在脑中复苏。
肩膀的肌腱断了,因为我做了鲁莽的事……
是事故吗?
是部里活动……
我呆然地俯视着佐仓,佐仓带着不知是哭还是笑的表情,点了点头。
“不能再游泳了,他的肌腱撕裂得很厉害,早点看医生就好了。可是……二条君是不肯示弱叫苦的人,他对顾问老师和同学们都瞒着不说,一个劲地勉强自己,什么都一个人背负着……”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那从背到腰的线条,抿得紧紧的嘴唇,奇妙的似曾相识感。
有想做的事情就去做,我觉得这很了不起……
“二条君失去了,可是看到小田桐君的作品,知道模特是自己后,他重新站了起来。而后就一直看着小田桐君,一直,憧憬着着……”
那双看向我的大眼睛里盈起了泪水。
“因为憧憬着,所以想在你身边。认识了你之后,就变成了喜欢……”
我大力打开门锁快步走出准备室,守在门边的洵追在我后面。
“晓人……”
“我要重做。”
在走廊上小跑着向礼堂瞳去,我这么说。洵反问。
“什么?”
“重做。”
为了与二条正面相对,我要与过去的亡灵决断。
“喂!野丹!”
进了礼堂我就喊着,混在正在作准备的雕刻班学生里的一颗白发苍苍的头转了过来。
“怎么,呼吸很急促么,小田桐。”
“我要重做展示会的作品。”
学生们顿时一阵骚动,洵也“等一下,晓人?”地戳着我的手腕。而形成对照的,野丹则再冷静没有的样子,还从鼻子里哼地笑了笑,命令旁边的一年级学生:
“从工棚把这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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