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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的习作+第2部-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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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ame : 水森静 Date : 18…04…2005 16:55 Line : 2065 Read : 163
'1728' 爱的习作+第2部
爱的习作 by:
水森静
我们的相遇就好像玩笑似的,但我真的没有半点恶意。
五月份的学生会总选举之后,要进行第一次的见面会。就任副会长却没有半点感谢之意的我满脑子都在打算着怎样推托掉,拖着沉重的脚步走进学生会室,就这样看到了坐在会长席上的人物,顿时呆住,因为那个有着高贵、清爽、用水灵灵形容也不为过的美貌的人实在是太醒目了。
新会长看到我,立刻站起身来自然地微笑着。
“是副会长小田桐晓人吧?我是担任本期会长的普通科的二条和规。”
这问候的声音让我所有的紧张感都变成一句轻浮的话冲口而出。
“真是超绝清洁感的脸啊,就好像没长那东西一样。”
回答我这派赞扬的是,对方抽搐着脸颊的大骂声:“你、你把我当傻瓜吗!!”
于是,本来就很不怎么样的普通科与艺术科之间的关系又增添了新的裂痕。
私立永林学院,我们这所宣扬知德感之调和全面教育精神的学校分成普通科和艺术科两部分。
普通科是初高中一贯制教育,高中部门加上考进来的外部考生共有六百几十个学生,艺术科高中部则有三百余人,又分为选择了雕塑的我所属的绘画造型专业与摄影、影像专业。
把学校指定的制服穿得中规中矩的是普通科的学生,作了这样那样的重新加工,穿得有特点是艺术科的学生。
坚定地固守着校规的是普通科学生,以打破校规为乐的艺术科学生。
在学校用地里,镇座正东、保持着大正时代炼瓦洋建筑风格伟容的是普通科的校舍。
正西边,汇聚了现代建筑精粹、不知该说是优美还是离奇、好像美术馆或者音乐厅似的建筑是艺术科校舍。
因为彼此的校舍远隔西东,平时很少交流的两科学生会怎样把对方看扁也就可想而知了。
在共同使用的特殊教室楼、学生食堂、操场和体育馆里,时不时会发生一些小磨擦,但双方不是软弱的优等生就是无用的艺术家,所以只有磨磨嘴皮子就完事的程度。这种带着恶意的无言的斗争看上去不可能有完结的一天,又方都在表面上微笑着,但水面下充满了小气巴拉的阴险记恨。
矛盾越积越多,发生大爆炸只是个时间问题,我这么认为。
“比起操那些心来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晓人同学。”
这样断言着的是艺术科摄影班的新锐,学生会书记安云野洵。他运用着他那混血儿特有的白皙,雕像般分明的容貌和眼角稍稍下垂的色素淡薄的眼睛,让多么难以攻下的女人都成为他的囊中物,是个到高二就看女人的裸体看到饱的腐烂外表。只有摄影技术是无话可说的赞,曾在胶片公司主办的选拔赛上两次抱了大奖回来。
“快点跟二条恢复邦交好不好。新学生会都成立一个半月了,你们俩还在那里酝酿险恶气氛,害我和小琴里都情绪低落了。”
走向特殊教室楼三层的学生会室的路上,洵对我说着自我中心的建议。
“今天就要说服小琴里当模特儿,绝对要做到,然后就……嘿嘿嘿嘿!”
赏了那个笑得很恶心的好铯假面轻蔑的一瞥,我推开学生会室的大门……但是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了,站在眼前的是目前洵的攻略目标普通科的才女,会计佐仓琴里。
“哇~我赢了,小田桐君!”
还是一样的带点脱线的感觉,露出开心的笑容,吐出异次元般的发言,真是个无法理解的女人,也许是脑袋好得过火就会变成天然白痴了。
“小琴里,三天不见了,你好吗?”
洵这个混蛋,发出过到暑假之羊要让这个楚楚可怜的娃娃脸迷糊少女脱衣的豪言壮语。当然,脱了衣服摄影之后,肯定是顺理成章地一口吃掉了。
“呐呐,我从很早以前就拜托你当模特儿的事怎么样了,又不是裸体的,你就爽快点答应吧……”
洵的话“咚!”的一拳敲在墙上的声音被打断了。
“安云野!你又在对佐仓做不三不四的事!”
把我推开挡在洵面前的,是留着三开开发型,戴着粗黑框眼镜,好像大阪特产“吃我吧娃娃”一样的普通科特进班班长。这小子似乎是也迷上了佐仓,明明不是学生会成员还老跑到这里来,履履阻挡洵厚颜无耻的求爱。
我丢下在门边三足鼎立吵嚷不休的家伙们,进了房间。
忘了说,我们永仓学院本着对两科学生公平起见,会长和会计是从普通科中选出的,副会长和书记则出艺术科选出。不过从会长与会计这些重要职位由普通科担任这一点,学校方面的真实用意已经得到了充分体现。
想着这些有时没的,我在摆成口字形的长条桌上端坐下来,与从准备室出来的二条和规正对上眼,那张好像写着“你很碍眼”的脸唰地一下转向旁边。
做出一贯的反应后,二条把手里的复印件摆在桌上整理起来。
“喂,那是会议要用的资料吗?”
“是。”
干脆的回话也是一贯性的。
“要不要我来帮忙?”
这句话多少还是要说的。
“这点事一个人来就好。”
于是我就乖乖地坐在那里了。二条默默地做着分开复印件一份份钉好的工作,完全不在意我的样子。
与他那的脸孔不合的,他相当好强。这一个月来他的工作量是可想而知的大,但他没有依靠任何人,也没有发生任何示弱的声音,全部一个人默默地处理了。实在太出色了,反而不够可爱。
我叹了口气,毫无顾忌地盯着完美主义的学生会长侧脸看。与清洁与纯真等等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单词相称的、给人以洁癖的美貌,一百七十八公分的身高(是根据他与我正面对立时,眼睛的高度大约比我低四公分的印像推定的),很完美的八头身比例,手臂和腿都很修长。开学典礼的时候,艺术科从深长们到讲师们争相邀请他做模特,还传为一段佳话。
面对这样的二条,唯一说出“那种像喷着消毒药水绷带一样的类型,拍起来简直一点趣味也没有”的,就是色狼假面洵了。
“晓人是个好男人,但是看起来又不良又吊儿郎当是个难点。你这一匹狼似的感觉就是让女孩子退避三舍的原因啊,对着长得不错的女孩子都会毒言毒语地说‘哼,大爷我怎么可能看得上你这种丑八怪,滚开!’的样子。”
……觉得他说得太过分的莫非人有我一个人而已?
“从整体的感觉和魅力来说,完全是晓人占上风,二条一点魅力也没有。”
说我赢了没什么,但说二条没魅力可是太武断了。
我凝视着重复地整理纸片后钉好的二条,从颈到肩,然后到腰部的线条。那微妙的线条,绝妙的起伏,坚持做着什么运动的人特有的、和谐的背部肌肉的动作,不知为何刺激着我的记忆,给我一种在哪里看过的感觉。
视线从背移到嘴唇上,那抿成一条直线的嘴唇。
胸口掀起一阵不舒适的骚动,这个人散发着无论如何不会爱上人的感觉。
我静静地站起身来,走近二条,对着身体的对方低声细语。
“交给我来做吧。”
“我,我说过不用了。”
声调变高了,二条在逞强。他向后退了一步,平常会有人讨厌另一个人到这种地步吗?
“我说,二条。”
“够了,你回去,有你在我没法集中精神。”
他用言语筑起一堵高墙,总是这个样子,顽固地拒绝我。
我又叹了叹气,垂下头,把前发拨上来。
又是这种结果,就是因为讨厌我在初次见面时的玩笑吗。麻烦死了,早知道他是这么刻板的人,我就不会说这种话了。
“啊,是吗,那我就毫无顾忌地回去了。”
我丢下这句话转过身,推开洵他们似的走到走廊上,刚一出去就被佐仓蠢兮兮的声音叫住。
“小田桐君~你要回去啦?”
“我留下来会让二条君分心。”
我敷衍她,可是这个异次元女人大吃一惊地握住了拳头,开始用强烈的口气说起来:
“那个,请不用误解二条君~他呢,真的是个很努力的人,虽然有点太过防备人了~但他真的真的~是个非常非常好的人!”
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好,刚刚才被那个人用冷冷的态度拒绝啊。
最后只好干笑了两声,而佐仓却报以一个微笑,又补上一句。
“二条君真的非常喜欢小田桐君呢!”
开什么玩笑,你是哪根脑筋短路才得出二条喜欢我这个结论的啊,根本不可能。
佐仓挤到放弃状态的我身边,啪地冲我挤了挤眼。
“爱是最强的,所以,没问题呦”
啊啊,异次元把我侵食了……
“相信最强的爱,无论如何请好好相处呦~和二条君~~”
午休时,把我拉到艺术科校舍地下的工棚,洵又提起我和佐他昨天的会话来(看来他是偷听到了),他看着时常带在身边的尼康取景窗说道。
“既然你知道原因的话去道歉啊,第一次见面开的下流玩笑真的对不起什么的。”
我拨落削掉的粘土,拉着脸回答他。
“那种程度的玩笑而已,我干嘛要道歉?”
“那就要这样硬梆梆地过下去?直到你们的任期结束?”
我的额流满了汗水,四周充斥着粘土与石膏的味儿。
洵按下照相机的快门。
“二条是高中考进来的,我们学校可是很难考的哦,这样都能编进特进的顶尖班里,很厉害啊。”
哦,我低声念着后退一步,在稍远的位置审视我的作品。这是一匹扬着长鬣嘶鸣的骏马的头部。我多少次换着不同的角度做了设计,还参考了解剖图,完全捕捉到了它的形体。但是我拨了一下回转器,这匹马没有一点生气,它什么也没表达出来,感受不到任何力量,只是个粘土块,从外表上看来很好看的粘土块而已。
我把竹刀放在雕塑板上,自嘲地笑了笑。
虽然心里很清楚,但我无能为力,现在也没有重新再创作的气力了,从根本就已经放弃了……是啊,一直是,从一年前的第一次展示会进这个高中初次制作作品里就一直是这样了。
面对绝望而呆然的我,洵补上一句。
“小琴里和二条在交往。”
这意外的发言让我惊异地看着坐在地上的洵,他用照相机的镜头代替那有点下垂的眼睛看着我。
“他们是青梅竹马,因为有小琴里在二条才入校的吧。
他提供着情敌的情报。
我用喷雾器在作品上喷了些水,覆上湿布,在洵旁边坐下来。
他递给我一罐咖啡,我一口气喝掉一半,眺望着高处换气窗外的雨丝。时值六月半,离梅雨放睛的日子还很远。
“你放弃了吗?”
“对手越多越有价值,高岭之花我更是大大地喜欢哦。特进班里也是数一数二的成绩,模样超群,又相当地有器量。”
“如果以此为基准的话,二条更是高岭……”
说到这里我马上闭口,洵很开心似的奸笑着。
“哦呀?晓人君有这种艺术家才有的兴趣啊?”
“笨蛋,我又不是你。”
我闷闷地一口喝掉暗色的液体。
洵把视线转到布盖着的我的作品上,说出我不想听到的话。
“展示会的作品进展不顺利是吧。”
工棚里并排着许多用布和塑料袋包着的等身大的塑像和胸像,它们的主题是“头”,哪一个都是为了七月初将要举办的校内展览而做的作品。
我们艺术科的学期评价是以展示会出展的作品决定的,当然也会有平时的测验,但最重视的还是作品。
而且这个展示会也会有毕业生中的专业艺术家带美术大学的教授、画廊的经营者或出版社的人士来参加,是个推销自己的大好机会。
“你呢?看你一付从容不迫的样子。”
“还好啦,不过能找到更好的素材的话,我马上就换。”
把及肩的长发拨到后面去,洵盯着我。
“晓人啊,你是在快乐地创作作品吗?”
我默默地转开视线。
“……差不多该试试了吧?恋爱?”
他抬起头来,瞥了我一眼,说出我听到耳朵起茧的台词。
“你才是,还要被罪恶感折磨到什么时候?谈个认真的恋爱吧。”
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一定听到了却仍装作没听到的摄影师将视线追逐着窗上的雨丝,说出无关紧要的话。
“好大的雨啊。”
“不行了,我放弃。”
我刚丢下工具,脚上立刻就吃了木杖叱责的一击。
“做什么,竟然偷懒,臭小子太没毅力了。”
“老、老头子……”
我揉着被打的腿,瞪向攻击我的白发爷爷。身高才刚到我的胸口,身穿规矩的三重西服还结着蝴蝶结,仿佛大正年间的风貌一样,看起来非常地滑稽。这样的爷爷呵呵地笑着,挥起最喜欢用的手杖。
“什么老头子,叫我罗丹大师,小田桐啊。”
“居然虐待你可爱的学生,你这个坏心眼的一只脚都踏进棺材的老头子,快点翘辫子好了。”
“嘿嘿嘿,真可惜,我有看着你一直到毕业的非常勤务契约在哦。唉,有这么个没用的弟子,老师可太辛苦喽。”
“……我踩扁你哦,老头儿。”
看到我真的抬起一条腿,老头子立刻敏捷地逃到别人那里去了。我斜前方正在细刻“头”的耳朵部分的三年级的洼井学长笑了起来:
“敢对野丹那么说的也只有小田桐你了,他还真疼爱你呢。”
野丹是老儿的绰号(本名叫野田)。他作为讲师来说可以是最棒的,但有个怪癖,就是无耻地要求学生称呼自己罗丹大师。我们自然也没有按要求做的必要,但是弄得不好,这位看起来没几天好活了的老师被我们气得脑溢血而提前举行了葬礼,那就不太妙了。所以学长们加上了他的本名改叫他野丹,然后在老头儿那我行我素的耳朵时自动变换为罗丹,成了皆大欢喜的绰号。
我对露出和病况笑容的洼井学长干脆地顶回去。
“谁疼爱谁呀,可别搞错了,那是欺负,做个什么都拿着棍子呼一下打过来。”
“那正说明他在意你啊,小田桐可是雕刻班里的期待之星呢。”
“请不要给我施加压力。”
对方又报以无恶意的微笑。
正在修饰他那事先做了缜密设计、细部进行了细致加工的纤细作品的洼井学长,是个很适合穿着上了浆的白衬衣,笑着“呦”地打招呼的清爽好青年。与我有着正好相对的外表,而且还是个从入学来就宣称是我崇拜者的怪人,据说他看了我初三参加选拨赛时的获奖作品以来就成了我的FAN了。
“我从来没有过有着眼中此技术的作品,真是冲击啊。”
洼井学长这么说,我在内心苦笑着说“是啊”。因为那是我连雕刻的基础都不知道,光凭热情与蛮干做出来的东西。
“我到外面去喘口气。”
为了不让粘土做的马头干燥,我给它盖上布与塑料,与心无旁鹜地加工着耳朵的洼井学长和同样精神集中的其他同学轻轻打个招呼(躲过野丹敲过来的棍子),走出工棚。离展览会只有十天了,大家放了学后没有一个回去的,都在埋头制作作品。而且绘画,摄影、影像部分的也是一样,这个时期都够辛苦的。
在小卖部买点吃的,休息一下再回来工作吧。
我这样想着,横穿过禁止进入的草坪,正要向食堂那边转弯时。
“小田桐君小田桐君!太好了~~你还没回去啊!”
是从异次元来的呼声,我无视这恐怖的东西,正要快步走过去时,手腕却被紧紧地抓住。
“你的耳朵在放假吗?呐~呐~呐~?”
她装呆这一点让我很恶心。
我僵硬地向被恶魔附身的少女转过去,看来这个呆佐仓想和我一起快乐地回家,那样会把洵弄哭的。
“呀,佐仓同学,你现在要回家了?一路顺风。”
我仍打算混过去,但佐仓用灿烂的笑容挡回来。
“二条群也还在~虽然他叫我回去~可是工作太多了么~”
“是吗~真辛苦啊~再见~”
我才不管那个不可爱的家伙,摇了摇手,但那个精明的“吃我吧娃娃”咬住我不放。
“你是副会长吧,为什么老是一个人先走,二条一个人很辛苦啊。”
“有我在会长大人会更不高兴的,而且不是还有洵吗。”
“那个色魔老是说什么拍照的,二条早早轰他回去了……听说你在你们艺术科颇有人望,看起来真无法想像。”
“你说什么?”
我们两个互瞪着,佐仓慌慌张张地插进来。
“不要啦~这些事就先别管了,小田桐君,请你现在去帮帮二条君的忙吧~他真的太辛苦~”
佐仓最大的武器,恐怕就是活用那个娇小的个子、拼命向上看还眨呀眨的大眼睛了,那像幼儿或者宠物的眼神在说,求你了,相信我,来帮忙吧。
我顿时没了话,犹豫了大概两秒钟后,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算了,我去。”
“呀~谢谢你,小田桐君,那走吧~马上就走~现在就走~”
她啪啪地拍着我的背,推着我走向特殊教室楼,直上三层。
走廊拐过弯就是学生室了,准备室那里露出强烈的光线,我走过去,从门上的玻璃向里面张望。
二条在里边,站在复印机前,呆呆地看着机器吐出纸来。平时挺得直直的背现在弯着,歪着头,活像个小孩。
我吃了一惊。二条的睫毛很疲倦似地垂着,一向绷紧的肩也塌下来,嘴唇拒得紧紧的,一付无依无靠的样子。
我像被绑住了一样僵在原地。二条忽然抬起脸来,他是看到我了吗?但他走到复印机侧面拉出纸盒,看来是没纸了。
二条叹了口气,拖着脚步走近里面的整理柜,纸箱放在柜子上,他伸出手去艰难地用指尖够着箱子向外拖。看着就觉得危险,怎么不会椅子呢!
正想着,纸箱就……!
我想也没想就踢开门冲进去,在掉下来的箱子就要砸到低叫一声的二条头上时,一把托住,那双仰望着我的眼睛全是惊愕。
“小田……你、你怎么在……”
“笨蛋!你也有脑袋,怎么就想不到啊!”
我怒喝着把纸箱扔到地板上,瞪着呆住的二条,生气地抓住他的肩膀,这时。
二条发出了大声的呻吟,我慌忙放开手,他抱着左肩,坐倒在地板上。
“……我弄疼你了?”
我的腿边那一头柔顺的头发左右摇动着。
“刚才伸手……肩膀的肌腱之前断过,因为我做了鲁莽的事……”
“你出事故了吗?”
“是部里活动。”
然后二条就不说话了,两人之间泛起难堪的沉默。
他的话却似乎引起了我哪里的回忆……肩膀?
什么东西浮了出来,又瞬间消失了,这捉摸不定的感觉又让我焦躁了起来。
叹了口气,打开地上的纸箱,从里面取出五百张一包的A4复印纸,问他:
“还剩几张?”
二条唰地变了脸色,站起身来夺过我手中的纸。
“我自己做!”
“我问你差多少。”
“好了,小田桐你回去!”
“你给我差不多一点!”
我怒吼着,二条脸色变得很苍白。
“什么都自己一个人扛着,你就那么讨厌我?我看起来那么靠不住吗?根本不配做工作?”
吸了一口气,我继续下去。
“初次见面时我开的玩笑就那么让你记恨?一直到今天都不原谅?”
二条的脸立刻扭曲了,很滑稽的样子。
“没有……没有这样的事!”
“那又是怎么回事?是什么让你看我不顺眼,嗯?”
我威压似的抱着手臂逼向他,一直把他逼到墙边,二条抬眼瞪着我:
“小田桐你只要专心做雕塑就好了!”
啊?我一时愣住,二条口气粗暴地继续说下去。
“做了会员的工作,就没有创作作品的时间了,今天你也要留在学校吧?那就回去接着做啊!”
张开的嘴唇就此闭合了。
又不亲切又不礼貌的命令口吻,可是,分解了刚才的话后,却从中抽取出了正的因数。
“……你为了给我省下时间,把工作全部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瞬间,二条的脸颊变红了。
“笨、笨蛋,为什么我要这么做……”
“那又是怎么回事?说啊,如果你有别的理由的话。”
“我……我是……”
他连耳根都红透了,像要遮住脸似的把手覆在额头上。
这种狼狈的样子完全出乎我的预料,由于太兴奋,我甚至想吹口哨,但是吸取了上次的教训忍住了。
“……今天,你让洵回去了吧?佐仓也是,虽然还有工作要做。”
“一、一个人做效率才高……”
那通红的脸扭向一旁。
洵也有展示会要忙,佐仓一个女孩子留到太晚会有危险。
我不禁抬起了嘴角。
有深意在啊,这家伙带刺的言语全都有更深的考虑,就和佐仓说的一样,他非常地倔强。
我用拳头轻轻敲了敲二条的头,撕开A4纸的包装,走到复印机旁。
“还剩多少?”
走出学生室时已经是夜里八点稍过了,我们并排在黑暗的走廊上走着,一直沉默着的二条忽然没头脑地说:
“……对不起。”
我对这自暴自弃似的话报以一个苦笑。
看着一张又一张地复印着的我,二条一直不发一语,但时不时地,会带着想说什么的表情向这边偷看,原来他想说的就是这个啊。
“那也是我的工作吧?”
“可是……”
“喂,小心点。”
提醒他注意视听室前走廊上的水桶,我无意地搭住他的肩,他啪地打掉我的手。
“喂?”
“今、今天的人情我一定马上还给你,绝对马上还给你!”
好像吵架一样的口气,意译过来是今天多谢你了的意思。
“我不觉得是帮了你啊。”
“可是我会还,绝对要还!”
恶作剧的兴趣涌上来,我转身拦在二条面前,弯下上半身,盯着那条件反射地往后躲的脸看。
“那,就让我摸一摸这个不断煽起我创作欲望的背如何?这样就抵了。”
我还以为一定会马上遭到痛骂,谁知二条却像下了锅的虾子一样从头红到脚,还垂下了头。
啊呀?这么生气啊,我好像是踩到地雷了。
“……抱歉,开玩笑的,别当真。”
我刚一道歉,二条那家伙一脚踏上我的脚趾!而且跟着又是一踏!
“疼!”
“你、你这个人,最差劲了!”
叫着的二条在我呻吟的当口一溜烟地逃走了。
我哀怜着被踩的脚尖,长长地叹出一口气。
“什么啊,最后就是这个吗……”
果然我还是理解不了那小子啊。
过了昨天,到了今天。
我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二条。不知道工棚在哪里的他,在艺术科校舍一楼找来找去时,正碰上要回家的洼井学长,亲切地把他带到这里来。
“那我回去了,小田桐你也别太晚回家哦。”
洼井学长挥着手道别。
我问二条:“有什么事?”
二条生气似的盯着我,唰地递出一个塑料袋子。
“……这不会是送给我的吧?”
“我说过要还你人情了。”
然后慌忙再补上列顺,“才、才不是为了你的,我只是讨厌欠别人人情而已!”
唉呀呀,不可爱的嘴巴。
坏笑着俯视红着脸低头的二条,还真是倔啊。
打开袋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
“呦,是冰淇淋,还有三个。”
“我、我是想还有别人在的……”
看,多么的体贴啊,我为什么现在才发现这一点呢。
从三个冰淇淋中挑了个香草的递给二条,硬拉着他坐在地板上,我也在他旁边坐下。
“抱歉,这里没有椅子。”
“我、我,要马上回去……”
磨磨蹭蹭,二条还是开了冰淇淋的盖子,我也一样,用木久舀起巧克力味的冰淇淋向口中送去。因为天热有些溶化了的冰淇淋被我只用五口就消灭了。
“真、真快……”
我对吃惊的二条说:“我肚子有点饿么。”然后又把剩下的一个奶油碎饼干口示的用光速送进了肚子。
“……刚才帮我带路的学长也是雕刻班的吗?看来你们很好的样子。”
二条好像在窥探我的神色般地问,我把空了的纸盒扔进拉圾箱,点了点头。
“洼井学长吧,他很照顾我,还自称是我的头号崇拜者呢。”
一瞬间,二条似乎露出发怒的样子,马上又变回了一贯的优等生假面。
“你的作品是哪个?”
他问了我最不想提的问题。
我有些不情不愿地用下巴指了雕塑台上的一个作品,回转器上,马头像的鬃毛已经修整完毕了。
“只上粘土不是还没完吗,我还以为要翻模浇成石膏的。”
二条自言自语地说。
“你有雕刻经验?”
“啊……不,没看过多少书,只是都在同一个学校,多少知道一点而已。”
看着他害羞地自谦着,我发出一声感叹。
对外行人来说,雕塑就是雕石头或大理石之类的,但那是称作carving的减法型雕刻。(削减素材,所以是减法型。)
而我做的是用粘土堆积起来的modeling,加法算式型、被称为雕塑的东西。用木条做成心,然后用绳子补强,再在上面覆上粘土做的原型,现在我正在作的就是这个成为上粘土的步骤。
翻石膏是把易干易裂的粘土原型做成更有耐久性石膏像的作业,美术室里放着的洁白头像都是石膏像。啊,当然了,这个掉在地上也是会摔毁的,其实成青铜像更好一些,但我们这杲的穷学生也只能用粘土原型做出石膏像提交了。
普通科的二条居然知道这些专门知识,我有些感动。
“我也对你刮目相看了,不愧是被选出来的学生会长啊。”
我的表扬让二条的脸又变红了,他站起来继续吃着冰淇淋。
“小田桐是为什么学雕刻的?”
为了掩视他的害羞,他转变了话题。我立起一边的膝盖,把手肘支在上面顶着下巴,微微笑了笑。
“金城实你知道吗?”
二条摇了摇头。
“冲绳出身的雕刻家,在初中二年级时,我去学美术,看到了这位雕刻家的作品集。”
手里拿着琵琶似的乐器、仿佛在歌咏似地叫着,嘴巴大张、表情像痛哭一样扭曲的男人。像恶鬼般的罗汉。歪斜的脸。有着静谧面容、却像抱着什么别扭乖僻个性的佛。那干硬的粘土却表现出无比的动感,让人目瞪口呆。
“实在太惊讶了,我觉得那很了不起,雕刻居然能做到这种地步。这般的坚硬,却又如此柔软。他创造了多么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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