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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根攻略 by 殿前欢(完结+番外)-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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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便叫做心瘾。
如无意外,他一定会全心全意飘飘欲仙地品尝这种美妙滋味。
可是现在有意外。
在他身下,□还燃着火,烈烈烤着,都已经要把他烤焦。
热汗一滴又一滴滚了下来,打上被褥。
事到如今,他已经不能分辨到底哪一种渴望更加强烈。
而床沿的帛锦这时拿着那枝湖笔,居然蘸油,温热的□的热油,又开始写字。
一横,划过他臀尖。
一撇,划过……菊门。
一捺,已经近了,却只是□,离那里……半寸,然后无情地滑了过去。
还有两点。
阮宝玉感觉到他写了个灭;滅字里面最核心的部分。
这么□无良地写了个滅字。
“吹灭紫烛,你亲口吹灭,我就给你你想要的。”帛锦沙哑低沉的嗓音悠悠传来:“你要明白,素燃虽然美妙,可却不是……这世上最□的滋味。”
第十章
“你要明白,素燃虽然美妙,可却不是……这世上最□的滋味。”
帛锦的这句话在暗室里萦绕。
阮宝玉的挣扎也达到了顶点,人昂着头,胸口起伏不定。
而帛锦这时起身,人稍稍离开片刻,去桌上拿来了事先准备的道具。
一根铜棍,半截手臂那么长,光滑可鉴,是根已经被用顺的药杵,大夫们捣药用的。
一碗黏滑的液体,浅碧色,是府里存着的芦荟汁。
还有就是半篮东西,隐约有股发苦的香气,看着竟像用水浸过的药材。
帛锦低头,先把药杵沾上芦荟,再然后拿手拈起一簇药材,用药杵送进菊门去的时候发声:“这一味药,叫做细辛。”
“而这一味,叫做碧囚。”第二次送进去的时候他又道,药杵缠绵,拔出的时候极是缓慢。
“第三味,叫做露中归。”
这第三次进出的时候阮宝玉已经失控,一只手发颤,死命抓住了床沿。
“细辛碧囚露中归,就是你所中□的解药。”帛锦轻声,将沾满芦荟的药杵轻轻滑了进去:“你说,我要不要……在你这里……把解药……捣出来?”
“要……”
阮宝玉的这声回答是和着汗水欲望,尾音长颤,已经不能自控。
“吹灭它。”
帛锦的这句却是森冷,药杵沾着芦荟药香,粘腻腻,一寸寸撤了出来。
阮宝玉汗如雨下。
“吹了它,我就进去。”
那药杵搁在洞口,虽然微凉,可和□呼应,却是这世上最滚烫的诱惑。
阮宝玉心头的挣扎终于结束,带着浊浊□,从胸腔里吐出一口长气。
“噗。”
紫烛应声而灭。
而那药杵带着药香,也应声而进,一记全没。
生铜的药杵,就算沾了芦荟汁润滑,全送进去也是很难消受。
阮宝玉扬起了腰身,上牙咬住下唇,立刻咬出两个血淋淋的齿印。
帛锦的一只手伸了过来,沾着芦荟汁水的右手,上前来把住他胸。
药杵还在进出,一抽一送,而帛锦的两指也夹住了他胸前,浅碧的汁水揉着□,几番揉搓后死力一扯。
阮宝玉高高扬起头颅,腰肢弯成一个满弓,热汗顺着发顶下落,“叮咚”一声,落上了帛锦额头。
□的味道和热度,就这么从额头滚来,咸津津的,落进了帛锦嘴巴。
帛锦抿紧了双唇,呼吸竟也粗重起来,手下进出更快。
芦荟汁粘腻,那厮磨也是湿嗒嗒的,带着药香,终于有一次顶上了阮宝玉的极乐点。
阮宝玉低吼一声,前身立刻昂扬,喘着气:“侯爷……侯爷,我可不可以……靠着你。”
话音未落帛锦已经伸手,自己坐到床边,一把将他腰揽住,抱上了自己膝盖。
药杵露出半寸,他就把它夹在自己两腿之间。
先前用过的毛笔这时滚了出来,他便干脆将它拾起,狼毫百缕,麻丝丝在阮宝玉□打转。
痛的,就像□顶撞中流出的鲜血,刺目分明。
而快的,便像胸前这两颗被□□的□,昂扬不息。
阮宝玉已经不能呼吸,前身直直立了起来,根本不再需要任何抚触。
“我不碰它……”一旁帛锦的唇凑了过来,舔着他耳垂,然后舌头翻滚,湿漉漉去寻找第三个敏感点。
“我不碰它……你也不,但是它也能射。”几个裹动之后帛锦低语,握住了阮宝玉企图前去□的手腕,双唇往下,这一次咬住了他肩。
是实实在在的咬,牙齿嵌进皮肉,而帛锦腿间那根药杵这时也开始疯狂进出。
“画菊结愁寂寞天……”
极速喘息的阮宝玉这时居然开始念诗。
第一句时□滚热,激颤下药香四溢,顷刻间满室流芳。
“灵禽圣兽影窗前!”
第二句时毛孔齐张,每一个微末处都在滚着热浪。
“心随捣药璫璫落……”
第三句,□那里已经绷成一根直箭,只等着最后一发。
帛锦发力,将药杵死送到底,另只手也丢开湖笔,夹住他□,往外死命一扯。
极度的快感在极度的痛苦中绽放,盘旋着冲上顶峰。
“非杵非舂衔思缘!”
阮宝玉咬牙,念完这最后一句,□便真的好似一根直箭,昂扬着呼啸着顷刻射了个痛快。
※※※※※※※※※※※4月13日更新 ※※※※※※※※
极度的欢愉之后,人会有一点点发寒。
宝公子现在的情况就是如此,整个人闷在被里,先发了一会抖,然后才露出头来,眨眼睛:“侯爷你对我这般好,帮我戒瘾,还……我……”
脸皮赛金砖的人居然也会口吃,可见先前那一幕,的确是香艳过头了。
桌上这时点着一枝白烛,帛锦就靠在桌边,一只手撑头,眸里湛紫一片。
“我不是对你好,只是恨而已,因为恨它,所以不想它再去折断另一个人翅膀。”
这个它,当然就是素燃。
阮宝玉吸了口气,抬头:“紫烛里面有毒是吗?侯爷你也成了瘾?是谁害侯爷这样?”
帛锦冷笑,站起身来,将门大开,道:“这个与你无关,你现在可以走了。”
“侯爷,既然我可以戒掉,你也可以!”
“你可以走了。”
第二遍。
阮宝玉讪讪,裹着棉被起来:“侯爷,我的衣服还湿着,这夜风嗖嗖,万一吹坏了……”
“这个与我无关。”
“侯爷我脑仁被人敲过,很容易晕倒的!”
“你可以走了。”
第三遍,帛锦的脊背又像万针齐刺般疼了起来,这一次再不和他废话,一把将他甩出了门外。
第二天,日上三竿过后很久,阮宝玉才磨蹭到大理寺。
李延少卿隔老远迎过来,蹙眉头,上下看他:“到公家来不穿官服,你这玩什么,玩作死?”
阮宝玉眼睛朝天,不理他,猛抖头顶官翅:“我这不戴着官帽嘛。”一边哼小曲往后堂走。
李延继续蹙眉,跟在他身后,又开始发话:“为什么你要撇着腿走路,象鸭子一样?”
阮宝玉哼一声,赶紧将腿夹住,忍痛走到后堂,撑着头,哗啦啦翻卷宗:“这几天你每天去我家十几趟,辛苦了,我现在已经没事。”
李延将头别过去,做一付漠不关心的腔调:“你死了才好,我去你家,是看你死了没,死的透不透。”
话才说完又忍不住发贱,问:“你干吗撅着屁股不坐凳,屁股上长了钉?”
这一次阮宝玉没理他,继续撅屁股趴在桌子,一边嘟囔:“卷宗呢,我的卷宗呢。”
“永昌银矿的,是这个么?”
宝公子嗯了一声,继续撅屁股,眼睛凑得死近,一页页看那卷宗。
很贱的李延又忍不住问:“侯爷那天把你带走,做什么,我去侯府,那个……看你死的透不透,也没看到。”
“侯爷带我回府解毒。”阮宝玉据实以告。
“怎么解?”
“捣药……一边捣一边那个……敷,侯爷很能干的。”
“然后呢。”
“然后我就好了啊。”
这句也是实话。
再然后他屁股很疼,只能撇腿鸭子样走路,还不能坐凳。
这些则更是实话,可是不大方便讲。
然而李少卿的智慧还是有的,终于发话:“好了么?可为什么你看起来屁股很疼,这毒莫非转移了?”
阮宝玉咳一声,赶紧转移话题:“你娘出身皇族,里面的事情应该知道。我想问你,你既然说过圣上恨侯爷至死,可又为什么不要他的性命。”
“不告诉你,你长的是好看,可我就不告诉你。”
李延切一声,总算找到机会报仇,扭啊扭回到自己桌子。
不过一会,李少卿又别过来了,凑在阮宝玉旁边,装腔作势也看卷宗。
阮宝玉叹口气,撅着屁股苦口良言:“你还是告诉我吧,你姓贝名一戈,不告诉我会睡不着。”
李延心想也是,于是苦着脸:“唉,我是疯了跟你说这些宫里的是非,真是作死。其实……先皇已经不在,可是太后还在,太后是侯爷的亲祖母,向来疼他入骨,而且又颇有权威,所以……”
宝公子闻言慢慢抬起了头。
所以圣上留帛锦一命,但却不甘,让沈落亲手伤他,毁了他的自尊,然后又拿紫烛做牢,让他成瘾将他彻底控制。
无情最是帝王家,真是半分没错。
所以帛锦才会那样颓唐,举手投足透着生无可恋。
阮宝玉叹口气,趴在桌边,感慨了不过一会,正主就到了。
是帛锦,这次来时没人通传,走近朝阮宝玉扬手,扔了样东西过来。
宝公子将东西接过,原来是自己的官服,昨晚落在侯府,这会子还湿嗒嗒的。
李延的脸立刻不自觉地发绿。
等帛锦一发话他立刻大声:“侯爷要去永昌,下官愿意随行,阮少卿就留寺里主持事务!”
“永昌县令是下官宗亲,如此则万事方便!”
“永昌气候湿闷,阮少卿要是去了,保不齐三天就昏两次!”
说完这三句他回头看阮宝玉,很欢快地等他跳脚。
可是阮宝玉没有跳脚,不仅没有跳脚,还在吃东西。
那卷宗不厚,纸张也算细腻,不一会已经给他撕下三四张,伸长脖子咽进了肚。
“很抱歉侯爷,现在卷宗缺失,还缺了顶要紧的几页。”
吃完之后他居然厚颜无耻地上来,朝帛锦很正经地抱拳。
“那怎么办?”
这一次连帛锦都开始觉着有趣。
“没关系,卷宗属下已经看过。”
“我也看过!”一旁李少卿立刻大声。
“那请问李少卿,案子人犯一共多少死伤一共多少银矿损失多少当时形势如何又有哪里蹊跷?”
阮宝玉不带喘气立刻跟了一句。
李延双目一翻,好容易这才靠住桌脚,没曾被他气晕过去。
“强盗打劫银矿,最后生擒一共一十七人。”
“矿银一共损失约一万两,据说强盗当时被团团围住,插翅难飞。”
“最蹊跷的地方是居然没有搜到脏银,一万两白花花的银子,居然在官兵眼皮底下人间蒸发。”
“还有就是这群强盗的头领,官兵记得极其骁勇,可最终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在铁桶一样的包围下也蒸发了!”
“……”
大理寺门外,最终阮宝玉一边汇报一边随着帛锦走远。
而寺里李延憋气,正闷头寻他那头肥猫,好不容易寻到,立刻拎起耳朵一把揪住。
“半天不见你影子,是不是又寻那只野猫去啦!”可怜的李少卿穷凶极恶:“你个呆猫,那也是个公的,而且顶顶没良心,一点也不念旧情,你就死了心吧!”
死了心的李少卿留守大理寺,顺便还要照料阮侬,而阮宝玉则称心如意,和帛锦一同坐马车去了永昌。
非常奇怪,素来骑马的帛锦这次居然选择马车。
阮宝玉自我催眠,跟自己解释侯爷这是迁就他。
一路帛锦都无话,阮宝玉开口想说案情,看他一副恹恹的模样,也识相作罢。
第二天时他看出帛锦不对,趁帛锦不备时上去摸了一把额角,立刻失声:“侯爷你在发高烧。”
过一会又叫:“侯爷你右腰在流血,怎么过了这么久,伤口还没好!”
帛锦哦一声,嗓子发哑:“没什么,吸素燃久了,伤口是比较难愈合。”
说完就拿头抵住车角,冷汗一拨又一拨,很快将身上风裘湿透。
阮宝玉立刻明白:“侯爷,你是不是要吸素燃,属下这就出去赶马。”
帛锦深呼吸,从怀里拿出一个纸包,塞到他手间。
里面有紫烛,可只得四根。
“去永昌来回至少一个月,只有这四根,你替我计划着用,而且我们决计不回头。”
帛锦咬着牙,这几个字说得极是费力。
玲珑有如阮宝玉,立刻就明白了九分。
虽然中毒已深,可帛锦仍然不甘心受人摆布,带区区四根素燃出远门,也许便是戒毒的第一步。
他于是轻声:“那我能为你做什么侯爷。”
“看好紫烛不许我抢夺,还有就是闭嘴。”
帛锦沉声一句,头还是抵住车内一角,这一次干脆翻身,留给阮宝玉一个脊背。
可就是这样一个僵直的在极力控制颤抖的背影,看了一会之后,阮宝玉突然觉得不能承受。
“我……我可不可以抱着你侯爷。”
过了一会他扭着手指,终于发声:“先前侯爷用过的那个法子,不知道……”
第十一章
淡暮布下,宝公子偷偷靠近,盯着帛锦的紫瞳猛瞧,那双眸映出的暮色美如画。
“侯爷别误会,我是……我不是单单想和你亲热亲热而已。”
一抹影森森笼了上来,下一刻有人横着被扔出马车,而马车上扔人那位神色自若地吩咐出发。
落地的阮少卿再次坚强地站起身,拍打尘土,沮丧地看地,“这次怎么是十步?”
骏马嘶鸣,宝公子握拳自我安慰,“是马在动,所以远了,一定是这样的。”
帛锦从窗口探头看他,他的心又没出息地“噗通”乱跳了,“侯爷,等等我啊!”
马车在官道上微微颠簸,一路天涯。
“听说永昌的猪肉很好吃。”宝公子乐陶陶地点着游记宝典给帛锦看。
“那是因为给猪喝的是人乳。”帛锦眼角一瞟,恹恹侧身看窗外的远山。
“这……我还是吃鱼好了。”
不一会,宝公子眸子又开始灵动,又开始新话题。
“侯爷背疼不舒服?我帮你揉揉……”
帛锦昨夜自己控制少吸素燃,现在身体时出冷汗。心燥时,他将颈子扯开了些。
宝公子捂住嘴,直勾勾的目光沿着帛锦肩颈线条,一直延到那耸起的锁骨。
魅惑人心的骨感……
“侯爷,你长得真好看,哪里都很好看!”宝公子侧头,宝光璀璨地笑。
帛锦狠剐了他一眼,没说话。
“侯爷,身体不舒坦,不用费力甩我出去,我自己能跳!”
转眸间,马车里少了个人,帛锦拢上衣领喃喃道,“居然真跳了。”
永昌银矿,四字概括,富得冒油。
十里永昌矿洞多,左右作坊也多,开采出的银矿几日后就能提炼出银子,经官家集中查验后将这些银两运上京师,打烙上印记就能成官银。
银子多人就不穷,虽然流通受官方限制,多少还是能抽出油水的,外加山高皇帝远,不能说人人都财大气粗,但至少是丰衣足食,每逢佳节家家还都爱斗个富。总之,这里就是安居乐业,年年上报朝廷都是“狱空”记录第一,总得皇帝额外嘉奖。
谁想今年出了那么大事,银矿年出银六万,这次一劫就少一万。
皇帝跳脚,办事的地方官却还是保持作风拖沓恶习,如果不是皇帝下旨封路,作出只许进不许规定,案子的卷宗估计现在都没个正影。
北方春迟,风里总卷着零星寒沫。知府段子明站在迎接队伍的最前,削尖的狐狸脸略低着,浅浅埋在衣领的银毛里。
帛锦一下马车,他就迎了上去;宝公子被硬生生地挤出他们两步开外。
“早知巡检官是如此美人,属下一定再出城三里相迎!”
帛锦面不改色地还礼,杀回的宝公子利索拍开段知府欲伸出的淫爪,“你想对侯爷做什么?”
段子明小移半步,冷瞥宝公子道:“你又是谁?”
“随行的大理寺少卿。”
段知府报以一笑,春风暖阳的调调,眼帘却伏得很低,几乎遮住眼睛,“你是随行来的大理寺少卿?官印拿来,我瞧瞧。”
语气挑衅,却合规矩,宝公子只能取印。
段子明草草地扫了眼官印,却对宝公子挂着的木牌产生了浓重的兴致,指尖点字,慢慢细读道,“我叫阮宝玉;我很有钱;把我送到大理寺卿身边,赏银十两。”
接风的队伍低头闷笑,帛锦则回过头,望了宝公子一眼。什么时候牌子内容都改过了……
段知府啧啧,“我出三十两,扔你进猪圈,这里都未必有人肯卖力那么做。”
宝公子捏着牌子的手紧了紧,□且秀雅地笑道,“你把钱给我,我马上去!”
段子明没料到阮宝玉来这招,杵立在原地发愣。
“阮少卿,不得胡闹!”帛锦薄斥了句。阮少卿张口欲言,却还是乖乖地闭上嘴。
段子明眉目展欢,又次挤开宝公子,侧身恭敬地引路,“大人来得真巧,今朝正是这里叩谢天地厚爱好日子,我已在府中设下家宴,一为过节,二来正好为大人洗尘。”
宝公子一把紧抓住帛锦的广袖一角,嘟囔道,“我们是审案,谁要去赴你的鸿门宴!”
段子明眼珠一转,为难地问宝公子道,“少卿,你今日就要审案?”
“正是,我今日就要审案。”
“段知府,这案拖不得。”帛锦也朝段知府笑笑。
“禀大人,本地每年此时节庆,供奉天地,这风俗下官改不得。”
帛锦皱眉。
“不过,少卿还是坚持马上要审案吗?”段子明放柔声音,欺身靠近宝公子。
“正是!”宝公子怒视他,寒风里昂首挺胸,相当无畏。
“大人,卑职有主意了!”知府手指顺眉,“阮少卿既然那么执着,就让他去审案,大人来赴宴,这次两不耽误。”
“我……我一个人不行,而且我不认得衙门。”
“少卿真会说笑话!下官自然会派人护送阮大人去衙门,并协助阮大人查清案子的。”
宝公子拧手指,却气得出不出话。
“大人说了要审,就去审吧。”段知府一把推开他,“侯爷,这边请!”
宝公子一个趔趄险些跌倒,一只手极为敏捷将他扶住,低声道:“你去吧。”
帛锦发话,宝公子只好瘪嘴离开,一路频频回头。
这次审讯,可以说徒劳无获。阮宝玉心思完全不在,醒堂木拍断,一群贼人只会摇头。
“你们头目呢?”摇头。
“劫的一万两银子呢。”摇头。
“真没人情。”宝公子头疼,从袖里掏出一只长匣,“侯爷不知道如何了?这个段知府真讨厌!”
这是一只用来装扇子的楠木长匣,密闭性能极好,用来装他那根得来不易的仙带。
匣子一路没曾开过,这猛然一揭味道立刻四散。
那可是李少卿三天三夜不洗脚不脱袜硬沤出来的味道!
几个劫匪终于有了动静,有人皱眉暗顶肘另一位,悄声道,“这味道好熟悉,好似头目那气味。”
阮少卿耳尖,忙将仙带系上,堂木再拍“你们说什么,什么味?再不回答,大刑伺候!我要叫你们生不如死,生不如死!”
劫匪们愣了片刻,相互交换了眼色,好似觉得交代实话并无大碍。
“我们头子脚臭,而且最恨洗脚,那个……那个味道……和大人的味道差不多。当然,大人轻爽多了。”胆大的那位膝行上前一步,如实回明。
阮宝玉一怔,重新坐回座位,若有所思地夹着头上发带。
——看看我是怎么对你!刚才你看见了吧,我那一跤虽然故意,可也跌得不轻,可你看我弄到了什么,侯爷贴身衣衫上一条布!!
好你个李延,别人欺负我,连你也欺我,你……你等着!
这时,堂外却传来击鼓声。有人击鼓,就有人来鸣冤?
阮宝玉一把扯下带子,吩咐将劫匪押回牢房,传击鼓人上堂。
带上来的是位老婆婆,后面还跟着一条邋遢、羸弱的大病狗。
“老人家,你怎么晚来做什么?”阮宝玉走下案,搀扶起老妇人。
“老身是来报案的。有人要杀……”妇人年纪挺大,可能情急说话都稍稍带有大喘气。
“杀谁?”阮宝玉正色以对,耐心细听。
“杀……杀这条狗!”老妇人坚定地朝身后那只病狗一指。
答案足让正常人厥倒,可是阮少卿只神秘微笑,安慰道,“老人家,本官是借这里审案,这案子我管不了。”
妇人眯眼,茫茫然地瞅瞅衙门二堂高悬的匾额,一时没理解。
几分狡黠染点圆眸,宝公子缓缓笑道,“我现下就带你去找,找段知府断这杀狗案!”
**************4月25日更新***************
到了知府宅门,守门差头报信回转后,原本那张苦瓜脸也变得十分客气,提着盏新灯躬着身直让抱着病狗的宝玉和老太太进大庭院。
顶头弯眉月爬得老高,阮少卿却还在沿甬道绕弯。
弯有大有小,有左有右,宝少爷抱狗的胳膊开始发酸。
“怎么还没到?”他忍不住问道。
“快了,快了,不远了。”苦瓜脸带笑,提高灯笼。
一盏茶功夫,又连拐了四个。
宝公子步子不挪了,恼火地腾手拣起一块板砖对着那引路灯就是一砸:“老子不走了!让那个姓段的来接!”
此时一旁的月洞门开了,有人嘻皮笑脸道:“阮少卿,有失远迎。”
段知府率先走出,带出股叠混酒气的热风,阮宝玉眼瞥随之跟出的人群,心里郁闷十分。
苦瓜脸见了段子明忙上前耳语了几句。
段子明摇头道:“阮少卿,你怎么把我家新灯笼给砸坏了,你得赔我。”
一听到要赔钱,阮宝玉抱着病狗,身体本能地缩了缩,转眼又眯眼成线在人堆里找帛锦。
月门洞那头,帛锦靠站在抄手游廊前,也正将目光投向他,月下那对紫瞳尤见璨亮,清清冷冷的模样与之身后厅堂内喧嚣相衬,显得格格难入。
宝公子突然觉得鼻头发酸,十分委屈地眨巴眼睛,想靠前却被段知府恶意堵着,他恶狠狠地将病狗往段子明的怀里一送,“不就是个灯吗?等会赔你就是!你先断了这案子再说。”
……
听完叙述后,段子明垂下眸子,漫不经心道:“我知道了,这案嘛,过两日再审!”明显打哈哈。
“段大人,你是这里的父母官,切莫忘记各衙门的‘戒石铭’上刻得很清楚,‘尔俸尔禄’……”
“民脂民膏。”段子明很客气地点头接下宝公子的话,“可本官最近烦心的事很多,外加狱空记录已毁,对这案子实在提不起任何兴趣。”
宝公子瞪他,正经八百地瞪他。
段知府终有了为官自觉,微微弯腰拱手道:“不如下官拿从四品的官衔,与正四品的少卿大人,打个赌。”
“你想怎么样?”宝公子睁圆了眼睛。
“我与大人打赌,你断人案,我断狗案。少卿若先破案,在永昌这段时日,我必将做牛做马,为奴为仆;可如果我先破案,烦请少卿上书,推荐我做顶你之位子,你我换个官衔位置,如何?”段知府步近宝公子,轻声细语地商量着。
“我……我不要!”阮宝玉再寻帛锦,目光依旧被段子明所挡。
“大人身为大理寺少卿,怎么可能输给我?这不过是让下官产生点破案的兴趣,大人执意不肯,莫非自知不如我?”
“你……你!”司马昭之心!
“尔俸尔禄,民脂民膏,少卿大人不会徒名无实吧?”
众目睽睽之下,宝公子无奈被赶上架,“赌就赌!”
“好!你我三击掌!”段知府得利后,有点不好意思抬眉偷望阮宝玉,“阮少卿,人情归人情,我们赌注不管怎样,这灯你还是要赔我的。”
“你要我赔多少?”宝公子咬咬牙问道。
“不多,白银五百。”段知府手指顺眉。
得了这个答案后,宝公子当然跳脚,唾沫星子乱喷。
可是人家是地头蛇啊!地头蛇很耐心地向他说明这不是一般的灯。灯外罩琉璃,灯芯是玛瑙碾碎当丝,如果不是被宝公子砸了,可燃百日不灭。
宝公子能说什么,乖乖地立欠条签字画押。
回去的这一路,宝公子一直耷拉着脑袋,嘀嘀咕咕口算着自己大约要几年能本利还清。
帛锦冷哼:“笨!”
宝公子慢慢斜靠帛锦身上,讨好地笑:“侯爷不在身边,心神不宁,一时失察嘛!”
帛锦肩一侧,宝公子靠空摔倒在地。
“其实我不怕的!侯爷,一定会帮我!”落地的宝公子露笑,宝光璀璨。
“你与他有差吗?我身边也不过是从一个花痴换成另个花痴。”帛锦别眼。
宝公子笨拙地站起,洒脱地掸去身上尘土,“他当然不如我。人像九尾狐,舌如乌鸦噪,暴似三脚虎,毒比两头蛇!整个就是禽兽不如,怎么和我比啊!侯爷放心,即使单单花痴这一项,我也是最出类拔萃的!”
帛锦冷冷地望他,叹气道:“你以为他的狱空记录真只是运气好,只是等皇帝大赦天下,牢狱才得以清空?”
宝公子歪头痴迷地对视帛锦,浑然不觉这话的意思。
“他破案狱空记录排名第二。”
阮宝玉悔悟,窜到帛锦跟前,用期待目光继续凝望:“那第一呢?”
“死了。”
宝公子一怔,又点自己的鼻头:“侯爷!那我呢,是不是第三?”
帛锦静默了会,瞧了会夜月,终于寻了个比较安慰人的答案:“不记得了。”
随后,他毫无悬念地听到宝公子自夸宣言,“哎,我出道晚了点,就暂时屈居第三吧。”
此时侯爷的背又开始锥刺般疼痛,他再不理会立阮宝玉,径自跨步疾走。
“和侯爷快点上床,才是正经。”宝公子还在自我陶醉,嘴角色迷迷地牵出一道弧线。
待他们走远,巷尾一直隐藏着人影才缓缓探出了半身。
第十二章
翌日天明,段知府果然一改半死不活的温吞样,冷起了脸端坐正位,扫眼缩在墙角休憩的大狗,开始问案。
他从地保挖到村长,三、五人一拨,逐个过堂辨认这病狗。
一轮轮地过去,大家走马观狗,终是有个村长跪倒在地,磕头回禀:“回大人,这狗这我认得。”
段子明狐笑道:“讲!”
“是我村牛大盖家养的。”村长如实以告。
段知府点头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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