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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锋在 by 冷兰-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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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哀国之离殇,叹壮士悲歌。
连无情都觉得听着有些热血沸腾。听着这样的曲子,无情却一叹冷道:“好一曲天问。方小候爷既有家国之念,如今金兵临境,正是一展抱负之际。可惜的是,以小候爷的志向,只怕,屈原屈大夫听了这样的曲子也要愧煞了。”
琴声嘎然而止,方应看只觉得一阵略带着怒意的燥热自他的心底泛起,这样的燥热象薄夏糟杂的蝉鸣般轧过他的心,苦涩的滋味瞬间麻了他的舌,血河神剑不易察觉地猛的红了一红。

雨渐渐止了,自亭檐缓缓滑落的雨滴却带着肃杀的寒意。
静默
一天一地似只有这雨落的声音。

剑在匣中躁动,手指却一根根离开已然握着的剑柄,空的手骤然收紧,方应看颓然合上眼。
无情脸上的笑意更冷
白色的袍袖无风自动
雨落



方应看睁开了眼。
微凉的湿意飘在他的脸上。
微眯了眼
他笑
君子谦谦,温良如玉
——仿似他从来未曾失态过。
方应看有野心,他甚至从来不屑掩饰自己的野心。
纵然无情说破了他的野心,他又何必因此生气?他又何必因此在意?何必因此失态?
他深深看了眼无情,他的眼如浸在最深的水中,沉沉郁郁。难道,象他这样的男子也有什么说不出的心事?

雨不知何时竟已完全停了,冥冥月光透云而出,半明半昧,照着这一方凉亭如逍遥世外的桃源。
骤雨初停,烟雾迷蒙。
红尘忘却,不似人间。
红泥小火炉上的水沸了,方应看将水细细冲了茶,递了一杯与无情。无情接了,闻着茶的清香沁入月色。却不饮,拿在手上细细看着。
方应看沉声道:“刺客武功虽不俗却失了手,受了伤,使剑的那位甚至还中了毒。”
无情品茶,茶是闽南的铁观音,一点苦涩凝在舌尖,一缕甘甜却自这苦涩处蔓延开来。
方应看继续道:“我派出六位探子,你以你在黑暗中发出的制钱便放倒了他们,而且没有伤了他们,只划破了他们的衣裤,功力已是很难得,只不过既是出自你手,这样的暗器手法便算是留下了破绽。”
无情不答,垂眸看着杯中,半杯水中茶叶浮浮沉沉,森森树立。

44

方应看接着道:“这样的暗器功力足以笑傲武林了,可是我却知道凭你的功力不仅于此。除非——”他看着无情一字字道:“你,受,了,伤。”
无情既不承认也不否认,他淡淡得道:“人在江湖走,总有技不如人的时候,受点伤也是稀松平常。谋刺朝廷要员可是重罪,小候爷可有证据证明此事与神候府有关?若没有的话,琴可以乱弹,话可不能乱说哦。”
方应看自顾自喝了杯中的茶,笑道:“如果我猜得没错,那剑法不错的蒙面人便是——戚少商。”
无情道:“官有官道,贼有贼路。我和金风细雨楼戚少商的恩怨并非一天两天了,如何会走到一起去?”
方应看凉凉一笑道:“人生如戏,恩恩怨怨真真假假有的时候不过就是一场秋凉。不过,既然此事与无情兄无关,想必解药无情兄也就用不着了。就当今天是在下多事吧。无妨,无妨,喝茶,喝茶。”
方应看举茶

如狐狸

无情的薄唇微抿成一线,原本黑如点漆的眸子越发沉静,沉默。
半晌他缓缓道:“着相多业障,小候爷不要太入戏了才好。”
方应看摇头啧啧一叹道:“成兄此言差矣,人生何处不是戏,何为出何为入?更何况——”,方应看剑眉微挑,自杯沿斜睨了无情一眼,“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这二人一来一去竟打起了机锋。

无情脸色微沉,道:“拿来”。
这句话方应看当然听到了,也听明白了,可是他还是装傻充愣得问了一句:“什么?”
白了他一眼,无情道:“你知道我要什么?”
“我有条件”方应看放下手中的杯子。
意料之内,没条件才怪了。冷哼一声,无情道:“我不做伤天害理,有违正道的事。至于要我为你杀人放火更没可能。”
真是不平等条约啊,天知道他冒了多大的险,花了多大的代价才得到的解药,微叹一声,方应看摊摊手道:“我的条件很简单,请成兄在舍下暂住三日即可,这三日无论我做什么,成兄都陪着在下,都不得向在下出手。”他的眼神已经从多情变成无礼了。他的笑容也有那么一点坏坏的劲。
“无论做什么么?确实是很简单的条件啊。”无情笑了一下,寒意凝在他的眼中。
方应看打了个哈哈,他绝对相信,他如果真敢做什么,无情绝对会让他以后再也做不了什么。“这个,无情兄不必过虑,在下只是想请无情兄陪在下弹弹琴吹吹风喝喝酒罢了,不会做些让无情兄讨厌的别的什么的。”他特别加重了讨厌二字。
其实这世上,讨厌这种东西就和喜欢一样,不试过怎么知道。
无情望着他,静静得笑了:“我答应了。”
“在下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方应看满意得一笑,接道,“请无情兄将身上的暗器都留下,这难得的三日如果还得面对成兄如刺猬般的暗器,这岂不是很无趣?”
无情似笑非笑得看着他道:“对于善用暗器之人,飞花落叶均可伤人。小候爷如果不放心,是否还要我把手上的|穴位都制住?”
他的话中不无讽意,方应看却神色未动,依旧笑道:“这大可不必,虽然在下不介意为无情兄效劳,很乐意照顾无情兄这几天的饮食起居。但如若无情兄的手不能动,花前月下把酒言欢之际,便无人与在下琴瑟和鸣,岂非大煞风景?”

追命赶到枕月亭时,人已去,亭已空,月已斜。

湛蓝的苍穹下
碧绿的草原如海洋般宽广
几骑骏马自天地相接处飞奔而来
骑在为首的那匹马上的是一位身着青衣的男子。他似自远方来,一路的风尘已沾染了他的衣,他似是已经越过了万水千山,但他的脸上却无一点倦意,他的眼还是那么清那么定,还带着那么些若有若无的冷意,狠意。
他策马,扬鞭——
风儿牵动了他的衣袖,翻飞翩扬,如在画中。
前方,在太阳就要落下去的地方,城郭的轮廓已然清晰可见

45



奉大哥之命,三日(略写)



京城 六分半堂 三合楼

非晴非雨,有云霞横天



“方小候爷,今天怎么有闲情到六分半堂,狄某未曾远迎,失敬,失敬。这位是——啊!——多好的天气,连无情公子也来了,请坐,请坐。”狄飞惊不愧是狄飞惊,微一失惊,立刻便转了话锋,同时向身畔伺立的小七打了个眼神,小七立刻心领神会转向屏风后。



方应看打了个哈哈道:“反正方某不来访,狄兄也派人去找我的八大刀王喝酒开赌了。”



“哈哈,花好月圆,鸾凤和鸣,两位均非世俗儿女,那个,那个狄某能够理解,能够理解,敌人变朋友,朋友变知己,知己终至情人——人生最大的乐事莫过于此,真是令人羡慕啊。恭喜,恭——”冷冷的一道眼光让狄飞惊不抬头也打了个寒颤,他一向认为自己的眼刀已经够厉害了,没想到这七分寒意三分怒火淬炼的冷光,远胜于他。



“狄堂主,你的话有点太多了。”无情冷道。



能忍是狄飞惊最大的优点,他脸色微微一变,顷刻便神态自若了,哈哈一笑,他道“恭,公子,想喝什么茶?”



方应看看了无情一眼,温柔得微微一笑道:“崖余是不喝茶的。”



无情冷哼了一声,不看他们,目光却瞪向三合楼的墙。



方应看眼中已满是笑意,不过他知道最好见好就收,将折扇摊开又折起,然后干笑两声,拱手向狄飞惊告辞。



“这么快就走了,我还没看到呢。”屏风后转出一宫装丽人,见追之不及,跌足叹道。



“他们刚才就坐这吧?”雷纯在无情坐过的椅子上坐下,笑得倾国倾城。

“是的,成公子就坐在这里。”眼光微抬,一道不详的预感如迅疾无匹的闪电击中狄飞惊,他怔怔看着对面那堵砖墙,他似乎看到那天崩地裂,灰飞烟灭的幻象。不可能吧,擦擦冷汗,他长吁了一口气。



“小七传我的命令,将三合楼所有值钱的东西搬回总坛去。”不久以后,当三合楼在霹雳堂的火药中化为灰烬时,狄飞惊终于明白他当初的决定多么的明智,完全符合一个当机立断洞察秋毫的英明领导人应有的素质。



“小候爷还有什么地方没去过么?”在人流不息的大街上,无情冷声问。



方应看微微一笑道:“昨日找八大刀王喝茶的好像还有蔡京和风雨楼的人。”



无情冷冷瞪了他一眼。



“对了,还有皇宫里的人。好像,好像,还有——”方应看欲言又止。



无情眼中掠过一道寒光。



“还有神候府的人。”



夜色微瞑

明月却未及升起

夜之暗影落在窗畔的案几上

方应看看着一轴半卷的地图,眼中露出不易察觉的微笑,那样的笑在夜影里竟似黑色的。



夜空中,暗云微卷,一点些微的白光没入云际,几不可察觉。

无情微扬头看空中那点消逝的白光,他的眼中似乎也有那么一点笑意。



院子里的某一角

任怨:你们是太闲了吧,在这下注。

众刀王:小候爷带着无情公子几乎逛遍了整个京城了,我们也对人说了无数遍他们住同一个房间了,我们就不信你不好奇。

任怨:他们真住一个房间?

众刀王:真住同一个房间,你要不要去看一下。

任怨:我哪有你们那么无聊……他们真住同一个房间?

众刀王:倒

任怨:你们开赌什么?

众刀王:赌他们到底是不是……

任怨:靠,这有啥好赌的……给我下十注。



夜,神通候的某处偏院,皎洁的月无声照着轩窗

时日悠悠,三日将尽

风吹动月影,琴声融入月色,温柔欲醉。

看着入户的月色无情笑了,那一日在神候府前也是这样的月吧,曲子还是那首凤求凰,看来,方应看对这支曲子非一般的执着。



月如旧,曲依旧,可惜,心中微微一叹,无情淡道:“青青子矜,悠悠我心。小候爷倒是深情款款,让人感动啊,可惜,人若真道方兄是为情所困,只怕倒是将方兄看扁了。三日间,你我交情非同一般的消息只怕是天下皆知,神候府和有桥集团的关系也便是剪不断理还乱了,凭这襄助义军的帐目,再扳倒了蔡京。谁又敢说方应看不是一个大侠?方应看是个大侠,甚至还是个忍辱负重的大侠。有很多事大侠做起来可是得心应手得多,大侠做出来的事总是对得多,有道理得多。黑的可以说成白的,谋国篡位可以说成是替天行道,反正,天意从来高难问。”



“啊耶,竟然被无情兄看穿了,无情兄莫要说的那么直白,这可真是一点情面,都不留啊。”方应看笑,他眼中却全无笑意,甚至还有那么点杀意。他朗声道,“好男儿既持三尺青锋,缘何不能中原逐鹿。这大好河山,与其送与异族,南面奴颜称臣,不若由我取之。”



无情不怒反笑道:“这君不君臣不臣的世道,反上一反又有何妨。可惜的是,你并非我同路之人。你非仁厚之君,纵然坐得天下,亦非百姓之福。”



方应看大笑:“什么是仁厚之君,他赵匡义是么?刘邦是么?还是李世民是?哪一个帝王的王座不是白骨垒就。仁他妈的厚,这些上位者人皮够厚倒是真的。”



“虽然以杀止杀亦算是一种慈悲”,无情道:“但我一向认为人命不是可以用来做筹码的,为一己野心轻动干戈更非我所能认同。”他的声音虽轻,眼中却有不容错认的坚定。



“如果,”方应看停下手中的琴,望向无情道:“我答应你少造杀孽,只要,你与我同路,你,肯不肯?”



无情微微一怔,偏开眼,轻叹道:“悠悠我心,可惜,难与君同。”

就在他转开眼的那一瞬,铮一声裂响,六根琴弦如金石轰然崩裂。

“无情,无情”,松开手,方应看惨然一笑道,“如此——也好。”



冰冷的琴弦自指尖滑过,眼前挥之不去的还是方应看离去时的眼神。那样的眼神他看不明白也不想明白,不过就是一场互相利用的游戏罢了,何来真心,何谈假意?

弦断,琴毁

从此——

江高湖阔,风急浪险,再无长夜相送,月下听琴。

无情眼中的光芒轻轻一颤

风声无语,月色依旧温柔。

青锋在 46





(什么都不说了,人背不能怨社会,奉旨填坑中,吼一声为么剥夺我弃坑的自由。)





漠北的夕阳照在城头,染出一抹乍暖还寒的血色。



顾惜朝在城下勒住马,朗声道:“宋使顾惜朝求见金国绥远使大人。”



城头上幡旗微动,几名身着金盔重甲的士兵出现在墙头上。



他们身后稍远处是一名身着不起眼黑色盔甲的汉子,刀刻一般的面上看不出一丝表情。



顾惜朝心知这便是金国燕云十八骑之一的吴天风,拱手道:“宋使顾惜昭求见六王爷。”



吴天风在他面上看了看,讶然道:“宋使不往西行,却来我这边城何事?”



顾惜朝但笑道:“受人之托,还烦劳先生。”



沉吟片刻,吴天风道:“瓜田李下尚需避嫌,我家王爷不方便之处,公子既为宋使,应当明白。”



话说,眼下金国掌权的乃是得上代金主传位的大王子完颜列,他目下正在辽境征战,顾惜昭此番前去要见的也正是他。先王在世时,众皇子中六王子完颜昊便算是个异数,他自幼聪明伶俐,机变灵巧甚得金主的喜爱,及壮更屡立战功,被视为帝位的有力争夺者,不料,宫廷内战正酣之际,他却因王妃意外身故,心魔孳生,提剑冲入早朝大殿,金主震怒,罚其长跪宫门外三日三夜。后完颜昊扶灵而出,早早将兵力撤出上京,独守边城,长伴香冢,不知是韬光养晦还是确实心灰意懒,无心争雄。绥远使之名便是大王子完颜列及位后对其的封号,有安而远之之意。以完颜昊的处境自然不便私下接见他朝使臣。



“那烦劳先生转带一句话”顾惜朝轻轻拢着辔头,却也不急。



吴天风颔首道:“顾公子有话请在此说,老夫一定为公子带到。”



顾惜朝轻轻牵了牵嘴角,冷冷一笑,“他,还记得渤海故人否?”他一字一句的将话送出,果不期然见吴天风身体微微一晃。





内堂上,六王子完颜昊一身武人短打,精神甚好,他的眼光只是这么看过来,顾惜朝便觉得心中微微一凛。完颜昊不过年近不惑,两鬓处却提早有了风霜。吴天风已将顾惜昭的话转呈给完颜昊,内堂中完颜昊屏退众人,只有吴天风垂手侍立在旁。



“他们在哪?”,完颜昊摩梭着手中的白玉蝴蝶,这饶是身经百战的汉子眼中也有隐隐的激动。



顾惜朝将他的反应一点不拉收在眼里,轻轻一笑,缓缓吐出二字:“大宋”。



原来,这只蝴蝶是柳依依之物,方应看与他时,并告知他渤海一郡与完颜昊牵扯甚深,至于是怎样的牵扯,方应看不愿细说,只让他便宜行事。



至于渤海郡被灭族之事,顾惜昭却是早有耳闻,便也就在完颜昊离京前不久。



“柳儿他们,他们还好么?”



“不好,家破人亡,离家去国,千里飘零,怎么会好?更可惜的是——”,顾惜昭微一摇头叹道:“唯一能帮他们报仇的人却是一个只敢躲在这荒凉边城的胆小鬼。”



闻言,完颜昊猛一抬头,目中有怒意隐然。



吴天风在旁也变了颜色。



顾惜昭何等样人,此刻看了完颜昊的反应,略一推想,便隐约猜出完颜昊当日离开皇宫,多少与渤海郡被灭族有关,其实说这话时,他并无多大把握,他只是在赌。当日渤海郡突然遭祸,其中缘由虽然已成为金国的秘梓,但也不是完全无迹可寻。



顾惜朝不避不闪迎上他的目光,看了他半晌,完颜昊脸一沉,冷声道:“送客。”



顾惜朝冷笑一声道:“柳意带月浓,蝶舞共长生。可惜也不过如此”。吟罢,他拂袖而起,转身便走。



顾惜朝吟的便是当日六王妃居所处的题联。六王妃芳名之中有个蝶字,此联虽不甚工整,却别有一番浓情蜜意在其中。



完颜昊脸色微变,“顾公子,请留步。”



顾惜朝停住脚步,却不曾回头。



身后,完颜昊眉头微锁,道,“顾公子可知道本王见你冒着多大的风险么?”



顾惜朝不慌不忙沉声道:“难道,六王爷真不知道当日渤海郡是如何突然遭罪的么?”



完颜昊怒道:“我们金人和你们汉人不同,我们金人重的是兄弟之情,我和皇兄情同手足,渤海郡的事决不可能是他下的毒手。像你这般胡言乱语,可知我现在就可以把交给皇上。”



“哦,是么?如果真是如此兄弟同心,王爷又何必说的如此大声?”顾惜朝剑眉轻轻一剔,露出一点至冷至讽的笑意。



完颜昊喝道:“宋使此语是何居心?”



顾惜朝缓缓转身,洒然一笑道:“王爷还不明白么?我就是来挑拨离间的。”



完颜昊眼中闪过一抹狠色,怔然半晌,不怒反笑,展颜赞道:“好,好胆色。不过,挑起我金国的内乱与你又有什么好处?”



“你夺王位,我取燕云十六州。”



完颜昊目光微转,叹道,“可惜,世间事并非光有胆色便能成的。”



顾惜朝心知这是到了讨价还价的时候了,轻笑一声道:“凭黄河两岸三十六路义军和有桥集团,够不够?”



完颜昊动容道,“有桥集团的方小候爷?”



“不错,这是方小候爷的印信,请六王爷过目。”



看罢,完颜昊爽快道:“好,今日你我就以三击掌为盟”。



顾惜朝应了,伸出左手,迎上完颜昊的手掌。



这两个堪称枭雄的男子,此刻击掌为盟,却都暗自留了心,各自悄悄凝劲于掌,防备对方促起发难。看着完颜昊的侧影,顾惜朝心中微微一动,方应看,你下的这一步棋真的是对的么?



“我们金人最恨无信之辈,希望顾公子不要让我失望。”收回掌,完颜昊负着手看窗外的落日,他的心中竟有一分少年男儿的激|情荡漾。龙潜于渊,心系九霄,十年了,自从十年前他领兵进入这边城,也许他一直在等的就是这一天吧。



顾惜朝笑而不语,也抬头去看那落日,落日映在他的眼中,光芒如火。



日落处,有风云隐动。



——天下,乱起。





三月后



暮春在不知不觉中已然过去了,天气一天天懊热起来。



金辽之战已趋白热化,激战日烈。



从长江往北的辽阔土地上,战火处处,民不聊生。

在这样一个乱世,最苦的便是黎民百姓了。





黄河岸边,夏木成荫,轧轧轮椅声过处,一个白衣人影正沿着河岸,溯流而上。



这原本是黄河沿岸相对比较清澈的河段,此刻却已红得让人心寒,那漾开的红,带着扑鼻的腥味,中人欲呕,红色的水线由上游漂流而下,似源源不绝。



无情剑眉微锁,抬眼望去,只见前方草深林密,不知其深几许,心中叹了一口气,推动轮椅,继续前行。



红色的神秘水线入了密林深处便断了,正午的阳光自树梢洒下来,碎成千星万点,林中静得诡异。


正在犹疑间,突闻沙沙声响,自草间传来,声音极微,几不可闻。



无情心念甫动,便将轮椅推至草长之处,身形一展没入林梢,凝神屏息望去。



沙沙声愈响



草分处一条通体红亮的大蛇游了过来。



那巨蛇游至一棵槐树下,盘住身体,半昂头吐着信。



只见半空红色人影掠过,停在蛇畔的巨大青石上,竟是个红裙黄裳的俏丽女子,洁白的足踝蹬在木屐上,眼波流转处露出三分娇媚,她将手中握着的那支青绿长笛横至唇边,食指轻按发出几声喑哑难听的单调音节。



说来也奇怪,那红蛇竟在那笛声的驱使下,盘着树干向上游去。



那女子停住笛声,仰头向着那树梢枝繁叶茂处姣笑道:“你再不下来,就让小红吃了你罢。”



话音方落



密林中罡风大作,近旁的叶因这旋吸之力汇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向那女子笼去。



沙走叶扬中却见一个迅疾无匹的黑影劈空而下。



无情神色一凛,劈空掌是外家功夫,虽然蛮横霸道,却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功夫,一般的武林弟子都曾练过几手,然而这番辅以内家功力的劈空掌力却不多见。而那娇媚女子手中所持之笛竟是苗疆密传的驱蛇魔笛。



轰然一声,那女子立足的青石碎屑纷飞,出现一个大坑,那女子却在一击之下,突然失去了踪影。



从树下落下的黑影在林间地上立住脚,却是一个黑衣男子,那男子见一击落空,脸上变了颜色,骤然转身,立掌于胸往身旁大树拍去。



劲风扑面,但见那巨大的古树在风中抖了一抖,喀喇一声断成两截,巨木落下,发出轰隆巨响。



硝烟散尽后,却见那女子站在刚才那男子藏身的树枝上,以手掩鼻,俏脸微红,轻咳不已。她站在树枝上,微一跺脚,嘟着嘴囔道:“死人,你还不出来,难道要看着这个蛮子劈死我。”





无情呼吸微微一滞



那自密林深处缓缓走出的男子,白衣长剑,神情淡然,赫然竟是方应看。





47



方应看微一笑道:“以月姬的手段,谁又劈得了你?”他的目光有意无意向无情藏身处瞄了一瞄。

那女子瞪了他一眼,那一眼似嗔还羞,真有风情万种。



方应看只淡淡一笑便去看那黑衣男子。



那男子此刻以一敌二,却也不慌,他冷哼一声道:“方小候爷幸会啊。”



方应看打了个哈哈道:“石先生又何必如此客气,你便是骂我方某人翻脸无情,赶尽杀绝也是应当的。”



那姓石的男子道:“枉我们江北一带的义军信任于你,你却将我们卖于金人。”



方应看凉凉一笑道:“卖了,那又如何啊?”。



无情识得这男子正是江北一路小寒山一带几路义军的总头领石终郁。石终郁领袖江北几路义军,一身武功内外兼修,颇有几分过人之处。



当日无情办案时也曾与他有过一面之缘。



草莽绿林中人虽正邪难辨,但每多热血男儿。





“你,”石终郁心知今日难以善了,便也不再多打话,后退一步,提掌凝气作势。



密林中骤然狂风四起



石终郁这全力一击,未出手,便声势惊人。



掌风所及,方圆数丈内,人便如浪里孤舟,立足难稳。



方应看却含笑垂目而立,他在看——



看手



手中有剑



剑尖指地



剑芒如血



此刻血河神剑并未出鞘



红的是剑鞘,剑在鞘中,赤色的剑芒却如血般在鞘中流动。



虽是盛夏,无边落木便已萧萧而下。



一日夏尽秋至,天地同枯。



——好霸道的剑气



这样的剑气却是凝而不发





石终郁的掌已击中月姬立足的大树



方应看的眉微微一挑,剑却仍未动。



月姬脸色变了,她撮嘴为哨,红光一闪,那条红蛇往石终郁直扑而去。石终郁掌风一扫,他似乎对这条怪蛇也颇为忌惮,身子猛地向后退了一步。



就在这个时候



方应看手中红芒一闪,轻斥一声:“下来吧。”



他手中的剑不取石终郁,竟直奔无情隐身之处而去。



无情暗暗吃了一惊,不曾想方应看未打照面便骤下杀手。原来,无情突然见方应看出现在这密林中时,讶异之下气息微乱,方应看立时便察觉树上还藏有人。



方应看一向是宁杀错勿放过的,无论这树上藏的是否是石终郁的帮手,这个人总是看到了太多不应该看到的东西,所以他这一出手便是杀招,再不留情。





无情虽惊而不乱,也不闪避,右手微张,两枚蓝色的情人泪疾如电直取方应看



而此刻,方应看的剑眼见便到了他的胸口



赫然竟是两败俱伤的打法



——剑如红瀑,泪如碧海



——无从闪避



——至死方休



树叶轻动,白云忽隐间,但见人影微错,两人不期然得打了个照面。



是他



那绝世无情的男子



方应看想起那夜清冷而决绝的容颜,心间隐隐一痛。



这生死之刻容不得他多想,血河神剑已在长啸声中奔向那白色的影子。



半空中红芒大盛



方应看全力击出的这一剑



无情能接得下么?



这一剑



无情却没有接



他就这么看着,红色的剑光映在他略显苍白的脸上,离他的白衣只堪一寸。



方应看呆了



他的心在那白如雪的影子中深深沉下去。



刹那之间,方应看身形纵起,伸手去接自己空中的那柄剑。



如此一来,他的身躯便似迎着无情的情人泪撞上去一般。



人影乍闪还分



闷哼一声,方应看已退回树下,单膝着地,他的唇边已挂上一抹血痕,显然伤的不轻。



握住冰冷的剑身,方才骤起接剑,方应看的手已为锋利的剑刃所伤,血顺着剑身的凹槽,一滴滴渗入黄土,饱饮人血,血河神剑红得更艳。

他抬眼去看那枝桠之上



情人泪已回到无情的手上


无情手中的牵情丝闪了一闪,便被拢回了他的袖中。



他的脸色更白了几分


他也在看着树下的方应看,墨色的眼中似毫无波澜


方应看却突然笑了,他这一笑有几许沧然,几分落寞。





真是:问卿何必枉多情,为谁伤心为谁痛?



此刻,林中的另一场缠斗也已然见了分晓。



就在方应看拔剑的同时,月姬也出手了。



看着石终郁为红蛇逼退了一步,月姬一招得势,又怎会放过他,横身一错,一掌往石终郁拍去。月姬的掌看起来软绵绵的,毫无力道。石终郁却觉一股腥风扑面,眼睑处火辣辣得一阵疼痛,正待闭目急退间但见红光一闪,那条诡异的红蛇便缠上他的右手,石终郁但觉手腕处一阵酥痒,当下心丧若死,暗道一声罢了。



月姬虽是一招得胜,却是来得不易,她这一招若是落空了,石终郁有了防备,便是千招万招也是无用。



石终郁凝神看去,只见右手手腕处已有隐隐黑气透了出来,他怒吼一声,自腰间拔出一把匕首,他一身武功修为竟在掌上,这一刀如何下得了手,怔立当场,额上已是大汗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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