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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情线 (下)-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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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纯的讨人喜欢,你不用担心。」
他径自说着这两天所发生的事,配合人儿如假似真的「遗忘」,只要他感到自在,他会耐心地等他接受。
「你安心养伤,把这碗粥喝完,我带你回宅院。」
段玉泛红的眼眶愈渐瞧不清影像,提袖偷偷抹去脸上的泪渍,眼角的余光瞥见男人坐在床沿,那神色自若,温柔似水,彷佛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男人明明认出他了,却不将他当杀人犯来看待,他不知卖油的傻子是否无恙,想问,话到嘴边又吞回喉咙。
问了,就是不打自招说了谎。
「你还是不肯说话么。难道,不想见到妹妹?」
等了会儿,人儿依然静默。
「我收了她给我的碎布,上头绣着一些字,你还记得么?」
记得……他怎会忘,那一道心中的渴念。温暖的依靠就在身旁,他渐渐转头面对墙,「我记得。」他不隐瞒这一份痴心妄想。
「既然无家可归,你就别拒绝留下。」他望着他披头散发、闷不吭声的模样,不禁想着他在外流浪,都走投无路了,还这般倔。「你需要人帮助,既然被我所救,我就不会放你走。来,吃点东西。」
良久,见他仍没反应,樊禛祥提议:「你不愿过来没关系,把脸转过来就好,让我喂你吃点东西,好么?」
「走开……」段玉闷呼。
「我说过,不会走。」他悄然地挪至他身旁,轻声地哄:「让我照顾你。」
段玉紧咬着唇,差点脱口而出——好。
「你不说话就是答应了?」
他摇头,黑发遮掩下的神情黯然,好想答应,可是不敢说出口……
温柔的视线紧紧凝住他整个人,多么担心再度失去,他找了最佳的理由引他上钩。「你妹妹吵着想见你,你忍心让她没有哥哥?」
「……」
「你妹妹有点傻,有些事一问三不知,问她的姓名,就说是傻女。我认为这名字不妥,将她取名『真儿』好吗?还是你愿意告诉我,她叫什么名字?」
段玉闷道:「就叫真儿。」
「好。」顿了会,他又问:「你呢,也忘了名字么?」
耳闻低浅的抽气声,樊禛祥兀自吹着热粥,等他回话。
段玉紧揪着被褥,心慌得不知如何回答,索性也一问三不知。「我忘了。」
「哦,我想叫你段儿,可好?」他亲昵地称呼。
心猛地一颤,段玉抚着脸颊的伤,闷喊:「随你。」
樊禛祥心情愉快的一哂。「把粥喝完,我带你回宅院。以后,或许你会渐渐恢复记忆。届时有什么打算,可以跟我商量。」什么都好商量,要走免谈!这句话,他搁在心里没说。
段玉茫然又失措地任他主宰一切,一步步地踏入温柔陷阱而不自知。
该怎么办……
他躲着,进退不得。
如假似真的佯装为他遮掩了过去所犯的错、犯的傻;令他可以厚颜无耻地死赖着,利用男人的好来满足心中的渴念。
他闭上眼,想过千百回,男人太好,而自己太糟……
樊禛祥逐步引君入瓮,温柔地问道:「你不跟我说好吗?」
「……」不断受到引诱,只需回头,就能有一个温暖的依靠。他犹豫了好半晌,终于鼓起勇气,怯生生地别过脸庞面对男人,说:「好。」选择了走一步,算一步。
樊禛祥伸手撩开他的发,细凝他完好如初的侧颜虽显憔悴,在他眼底依旧美得令人屏息。
欣喜于他不再拒绝,平凡老实的脸孔露出一抹笑容,他递出汤匙,喂他喝粥。
「来,张口。」
安静地任男人喂食,一口接一口的尝尽了暖暖的滋味。
尔后,樊禛祥离开内室,待踅返而回,手中多了一件羽绒暖裘。他温柔且小心翼翼地包覆着失而复得的人儿,抱在怀,每走一步都备觉踏实。
段玉将脸埋在男人宽厚的胸膛,尚无心理准备对面他人的目光,心头搁着忧虑——没被戳破的谎言终究掩盖不了事实,他是纵火的杀人犯……
沈四在马车旁守候,为爷打开车门,瞧爷像捧珍宝似地对待来路不明的陌生人,他实在无法接受爷已经疯到这么严重的程度。
关上车门,沈四频摇头叹息——
这一切都要怪他曾干出蠢事,害爷病得不轻,错把乞丐当失而复得的宝。他仰头望着天——
一脸懊丧。
※※※
再度回到宅院,段玉此番的心境和以往不同,懂得珍惜男人待他的好,悄悄收藏入心,表面上,仍继续用谎言来遮掩丑陋的过去。
养伤的这段期间,他几乎沉默不语就怕泄露了心事,也担心一不小心就戳破谎言。
被安置在男人的房内,生活起居由男人一手包办。似乎是被男人刻意地隐藏起来,除了真儿会来探视与陪伴,对于宅院的仆佣,则鲜少见着。
他惴惴不安,烦恼的事恐怕成真——卖油的傻子定是被烧死,所以男人尽量不让他的形踪曝光,是担心让人发现或认出他没死的事实。
只要他存在的一天,恐怕会带给男人麻烦。
然,他不想离开……
「你在发什么呆,准备好了吗?」
段玉抬起脸庞,怔忡了会儿,满怀愧疚无法说出口,神色黯然地垂下眼睫,道:「谢谢你收留我和真儿。」
男人早上出门,中午之前一定回来,从没让他饿过一餐、少吃一盅药,傍晚时分,男人更是准时回房,嘘寒问暖,备热水,驱走扛浴桶的家丁,小心翼翼的举止将他保护得完善。
但,纸终究包不住火,这情况能瞒众人多久?
他不可能一辈子不踏出房外。
暗自决定,能瞒一天算一天,等到被他人认出身分,他会扛起杀人应负的责任,绝不拖累男人。
「等我的身体康复,你愿意让我帮你做事么?」
樊禛祥站在罗汉床边等他沐浴,却意想不到他有此要求。
感到左右为难,怎舍得让行动不便的他做些杂七杂八。若是不答应,又担心他就此离去。
两人目前的关系仅靠薄弱的谎言与假象维系,绝口不提过去,满足于现况,喜欢他的依赖,不厌其烦地照顾他,奢望他会有那么一点点喜欢自己。
他想做的岂止是这些生活琐碎,得忍着没将他收抱入怀、没共枕一床,怕引起他的反感。
「等你的伤完全康复,我们再谈这些。」
「别当我一无是处。我的手断了,会痊愈。腿瘸了,但还能走。你若是瞧不起我,就别请大夫来为我诊治,别为我煎药、擦药,让我继续当个废人,我或许还可以说服自己无能为力还你什么!」
他坚决的眼神直勾勾望着,「我亏欠你太多,要用什么来还?你何必待我这般好,我不值得。」
樊禛祥反问:「何谓值得?」
见他不说话,他扪心自问:难道,喜欢着他,要去衡量他剩下多少价值么?
他的身上,依然存在着自己想要的无价之宝。樊禛祥让他明白,「我是心甘情愿,没要你还我什么。」
段玉闷不吭声地拆开左肩膀的布条,伤势已恢复七、八成,大夫吩咐可碰水,但须谨慎别做些大动作或是提举重物。
将长布条递给男人,他一瘸一拐地踱出屏风外,回头提醒:「别忘了我只是你好心之下所救的乞丐,你高兴叫我什么,我就是什么;你错认我是谁,我就当谁。」
确定房门已上锁,他动作缓慢地脱衣,他已经能做的事就拒绝再让男人服侍、帮忙。
衣衫褪尽,他跨入浴桶内躲着,半身遍布烙痕,水面映出一张丑陋的模样。他的自欺欺人真是滑稽可笑,这副德性用谎言来遮,无疑是多此一举。
摊在男人眼里的模样就是这么丑陋,男人可以别开视线,可以佯装视而不见,他却无法忽视烙在身上的罪孽。
半毁的容颜瞬间埋入双掌之中,万分懊悔,却不再有挽回的余地。
樊禛祥悄然无息地踏出屏风外,将他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不知该拿他怎么办?
向前一步是恐怕令他受惊吓,杵在原地,两人的距离如此靠近,却又无法跨越一道谎言的藩篱。
怎忍心揭他的疮疤与难堪,随手将布条搁在屏风上,旋身至衣柜拿出衣裳,头也不回地说道:「段儿,你什么都不是,只是我抱回来的人而已。你想帮我做事,可以。就跟着我学做生意,只要你别在意别人的眼光如何看待,我不会继续将你藏在这房内。」
他闷声道:「好。」
男人不知他可以试着不在乎他人的目光,却无法不在乎一双温柔的眼神落在身上,令他多么内疚和自惭形秽……


13
日复一日,屋外的气候回温,转眼已至春暖花开的季节。
左肩的伤已经康复,段玉轻手轻脚地下床,拿起搁在盥洗架的脸盆,低着头,内心挣扎好半晌,始终没有勇气抬头看向镜面的自己。
须臾,他神色黯然的踱出房外。
樊禛祥只稍听见房内有一点动静便已醒来,他坐在床沿等待房门再度被开启。不一会,人儿端着一盆水进房。
他抬首,温柔的目光穿梭在一张半掩的面容,人儿刻意散发遮掩了「过去」,显露在外的半毁容颜教人认不出原来。
段玉递给他温热的巾帕,无言地让他明了自己不再吃闲饭,不白受他的恩惠。
樊禛祥接过巾帕,不由自主地抬手触碰他的伤,见他瞠然退怯,宛如惊弓之鸟躲出房外——
「碰!」
段玉倚靠在门口喘气,缓缓地伸手抚着脸颊伤疤,渐渐垂下头,一瘸一拐地朝厨房走。
樊禛祥踱至门外,望着他的身影消失,不禁轻叹息——他究竟要装陌生到什么时候。
※※※
在宅院内,段玉默默地洗菜、添柴、打杂,一早就开始干活儿,待厨子每做好一道菜,他便端去厅堂,俨然成为下人一般,时而让人呼来喝去,宅院的仆佣至今尚未认出他的身分。
大伙儿习以为常这些日子的变化——
「爷带回来的丑乞丐真勤劳,每日一早就来厨房帮忙,那行动虽不方便,倒也不会碍手碍脚。」青衣一脸喜孜孜地称赞,丑乞丐帮她省了不少杂事。
厨子白了丫头一眼,劝道:「这两日,你愈睡愈晚,不怕被主子知情?」
「怕什么,大伙不都这样?」青衣耸耸肩,思忖主子又不是收容丑乞丐回来当少爷,宅院的长工不也将院子丢给丑乞丐去扫,负责洗衣裳的刘婶还不是叫丑乞丐洗衣、晒衣裳。
「丑乞丐能睡在主子房里,那是爷认错人的关系。可大伙瞧丑乞丐整天畏畏缩缩,哪点像是早就死了的段公子?」
嗟,她想到段公子生前那副高姿态,对爷的态度差,又跩得不象样,连杀人放火的事都干得出来。
死了倒好!
「咱们的爷已经恢复正常,八成认清了死去的段公子,和捡回来的丑乞丐不是同一人,也就派他来帮忙做事。」
「你别忘了一件事,爷唤他段儿。」厨子提醒青衣,「咱们做下人的就该尽本分。」
青衣充耳不闻,撇撇嘴,「我去叫大伙来用膳。」她一脚踏出厨房,整个人吓了好一大跳,口齿不清地喊:「爷……」她心下暗叫一声糟,适才的话不全教爷给听进耳里。
樊禛祥不动声色,暗压下将丫鬟轰出宅院的冲动,问:「段儿呢?」
青衣瞧爷并未责怪,遂安了心。她笑说:「我适才瞧见他在扫真儿小姐的院落。」
闻言,樊禛祥很恼地循着路径去找人。
※※※
远远便瞧见人儿拿着扫帚打扫院落的青石砖路,刻意避开众人用膳的时间,这情况被他逮着几次,愈来愈离了谱。
私心不让他出外抛头露面,默许他服侍自己,岂料他在宅院里当奴才供人使唤。樊禛祥暗恼宅院的仆佣都尊卑不分了。
步上前,他明知故问:「你用膳了吗?」
「我有吃饭,哥哥没有吃饭。」樊真儿蹲在哥哥的脚边捡小碎石,她又说:「大哥哥回来吃饭吗?哥哥不饿。」
「哦,他不饿,等到饿了,恐怕也没人张罗吃的。」樊禛祥意有所指。
段玉低着头径自打埽院落,尽管饥肠辘辘,也不肯和他人同桌饮食。为防止被人认出,他甚至嘱咐真儿遣退随身丫鬟。
无法忽视来自身旁的压迫感,段玉心慌地保持些距离,背对着男人问道:「爷有事吩咐么?」
「没事。我舍不得你做这些活儿。」樊禛祥凝视他单薄的背影,忍着一股将他抓去房里关起来的冲动。
闷着怒气,樊禛祥蹲下身来称赞真儿,「你今天绑两条辫子,很漂亮。」
樊真儿露出天真烂漫的笑颜,她低头揪起头发,「辫子有绑小花,这是大哥哥买给我的,哥哥也说好漂亮。」
「我今天也买给你好吗?」
「好。」
「你帮我做一件事,我就买有小花朵的衣裳给你。」
「真的哦?好。」樊真儿点头如捣蒜。
段玉登时回头,纳闷男人要真儿做些什么?
「但是,别告诉哥哥我要你做什么。」樊禛祥抬头迎上人儿吃惊的模样,料准他肯定好奇。
「哦,不可以让哥哥知道……」她犹豫着。
「你愿意吗?」
樊真儿想了想:好想要有小花朵的衣裳,但也喜欢和哥哥说话。「不可以让哥哥知道哦,就会有好漂亮的小花衣裳……」
「嗯,不可以说我要你做什么。」
「好。」她点点头,答应了大哥哥的吩咐。
樊禛祥很满意她实在听话,于是在她耳畔说了几句悄悄话。
樊真儿又点头如捣蒜,立刻站起身来,跑出厢房院落。
「你要她做什么?」段玉神色紧张地问,一股保护欲油然而生,登时也不管男人是好还是坏,他就怕真儿被利用。
「你说呢,我会要她做什么?」樊禛祥走到他面前,勾起他垂散的发,这回他没再闪远。
「你对云儿和真儿都特别好,我羡慕她们能轻而易举地接近你。」尽收他脸上的伤,那一层层丑陋的疤逐渐在眼底崩落,还原了一张白净的脸庞。他好美……敛去了骄傲,他变得羞怯,该如何做,他才愿意卸下心防。
他情不自禁地掬起他的脸庞,落唇亲吻他的伤疤,轻如羽毛般地给予疼惜,「我喜欢现在的你更甚以往……」
「叩!」手一松,扫帚落地。
一颗心登时梗上喉咙,段玉不可置信男人在耳畔说了什么——
那一声声低浅又细腻地传达着喜欢之情,「别再躲我,别再对我装傻、装陌生,你很清楚我要的是什么。」
浑身猛地一颤,他惊慌失措地推着男人的胸膛,闷喊:「你要的,我给不起。」
樊禛祥不动如山,沉稳地站在他眼前,坚持:「你给得起。」松了手,还他自由。
无法平复心头一阵强烈的悸颤,脑海萦绕着男人亲昵的言语:我喜欢现在的你更甚以往——
「你非要我愧疚到死是吗?」他渐渐垂首,无颜面对。男人戳破了谎言,拆穿了假象,直接向他索讨一颗真心。
樊禛祥笑了笑,「我要你接受我而已。」
「我连照镜子的勇气都没有,过去的我和现在的我都这么糟,你要我接受你对我的好,你以为我敢?」他偏头瞪着,眼眶渐渐泛红。
「你是不敢,否则你也不会让我等。你是很糟,我就用我所有的好来替代你的糟。」从怀中掏出一条丝绢摊掌在他眼前,「还记得吗,这是我给你的情意,里头包着你的发,我一直带在身上。」
忠厚老实的脸孔在眼里愈显愈模糊,段玉低着头,闷声问:「丝绢烧掉一截,你还留着干什么。」
「我的心意没有变,就是留着给你。」
「我不要。」他死也不说男人早就驻扎心底,他早就妄想和他在一起,融入他的生活,心甘情愿伺候,即使被仆佣呼来喝去都无所谓。
他用自己的方式偷偷喜欢着也不行,死男人非要他自揭疮疤不可。「我是杀人犯……你的感情,我要不起!」
他弯身拾起扫帚,带着一身自卑与内疚,一瘸一拐地离开。
是他活该,现在受报应……拖着一副要死不活的丑态赖着,以前不惜福,现在有什么脸接受。
「我根本不配……」他抬起手肘怎也抹不去眼角的伤、脸上的疤,是他活该……
樊禛祥望着他步履不稳地离自己愈来愈遥远,因为不配,所以拒绝得彻底。
心一痛,他怔在原地问着:「你要折腾自己多久……究竟要到什么时候,你才肯全心全意的接受我……」忍着没追上前,是怕他悄然地离开宅院、离开眼前的生活。
「谁说你不配,我只要你的心而已。」紧握着丝绢,以前收了他满满的拒绝,现在,他依然拒绝……
「你真傻……」
※※※
神色黯然地坐在床沿,段玉捞来棉被抱在胸前,垂首轻轻地磨蹭着,贪恋地汲取男人留下的气息。
偷偷摸摸的行为不让人察觉,渐渐淡忘曾经驻扎在心里的人,取而代之的人会令他心悸和后悔。
「我是傻瓜……」敛下眼,盘据在脑海的老实脸漾着温柔的笑,想着他的好、他依然不变的对待,就替他感到不值。
忽地,「碰碰碰——」
不知是谁猛敲房门,段玉惊然,手忙脚乱地将棉被折好,回身开门,眼一花,软软的躯体扑上身来,撞得他踉跄了几步才稳住身子。
「真儿?」
樊真儿眨眨泪汪汪的眼,可怜兮兮地说:「哥哥,我跌倒了。」
「哪儿跌疼了?」段玉闻言立刻检查她是否跌伤,轻拍着她身上的灰尘,又问:「红袖没跟着你吗?」
「姐姐在厨房吃饭,大哥哥要我跟姐姐说,要找新的姐姐来做事,哥哥就可以陪我玩了。」她压根忘了该守口如瓶。
段玉怔了怔,顿时意会原来男人让真儿传这些话。
不过,男人何必增添宅院的人手,他能做不少事,虽行动不便,可也不想让人瞧不起他一点用处也没有。
「然后呢?」
「我要找哥哥就跌倒了。」她拉起裤管,惊呼:「我的小花破掉了。」
段玉见她的裤管磨破了一块,膝盖也磨出些破皮。
他挪张椅子让她坐,随即到屏风后头拿出自己平常搽的药膏涂抹在她的伤处,不断叮咛:「以后小心些,别用跑的。」
「我的小花……破了。」她闷呼。压根不在乎膝盖会不会疼。
「我帮你补小花,你别哭。」
「真的吗?」
「真的。」
樊真儿破涕为笑,「哥哥对我好好。」
「当然对你好。」她既单纯又好哄,可爱得紧。「你在这等我,我去拿件衣裳来给你换。」
「嗯嗯。」她不断点头,会好听话的等哥哥回来。
段玉一瘸一拐地步出房外,发觉青衣和红袖两人徘徊在廊下,以为两人是来找真儿。
他立刻低头拾阶而下,刻意避开他人的视线。
红袖喊:「段公子,您先别走。」
「有事吗?」他顿了会。
一转眼,青衣竟然来到眼前跪下。
「喝!」他一惊,踉跄了数步。「你……干什么?」
「段公子,爷要解雇青衣,求您想想办法让青衣继续留下,她知错了,以后绝对不敢再犯。」
段玉听得一头雾水,纳闷道:「青衣犯了什么错?」
「她口没遮拦的说您的不是,话都让爷给听见了。而且这些日子,大伙儿都把自个儿的差事丢给您做,惹爷不高兴。」红袖感到莫可奈何,早就私下告诫过众人别当爷救回来的人是奴才。可,没几个肯听劝。
「宅院的人都当爷好脾气、好说话,久而久之就失了分寸。这下可糟糕,爷摆明是杀鸡儆猴要青衣离开宅院。该怎么办才好?」
青衣也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她央求道:「段公子,我以后再也不敢说您是丑乞丐,也不敢再派您做些咱们下人做的事。求您行行好,别让爷赶我出去。」
段玉恍然明白,他甘愿做事来偿还男人的好,竟然会惹出风波。
「我不想在宅院吃闲饭,白受人的恩惠,所以自愿做事,这和你们毫无干系。何况,你也没说错,我是丑。」别人私下嘲笑他,是人之常情。
他不禁苦笑,「你们找错人了,这事儿,该去求樊爷。」说罢,他径自离开。
红袖立刻奔上前,抓着段公子的衣袖继续求情:「段公子,或许您有所不知,爷一旦决定的事就不会更改,不然也不会派真儿小姐来传话。我看得出来,爷不论什么事都会依您,求您在爷的面前说几句好话,给青衣一个改过的机会。」
段玉感到好生为难,「不是我不帮忙,我只是个吃闲饭的丑乞丐,不是你们的主子。」
「段公子……」青衣泪汪汪地,拉着他的衣摆,「拜托您行行好……」
顿时,段玉于心不忍她这般,「你起来,等樊爷回来,我自会向他说清楚,宅院的事是我自己揽着做,跟你们没有关系。」
「太好了,谢谢段公子。」
红袖立刻将青衣扶起,忍不住骂道:「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乱说话,我早就提醒过你,不论爷有没有认错人,真儿小姐既然是爷认的妹妹,段公子当然就是少爷了。」
「红袖,我已经知错了。」仍感惶然不安,她就怕由段公子说情仍是无效,明儿个爷会赶她离开。
※※※
入夜,樊爷破天荒的迟迟未归,段玉坐立难安地等待,脑中想尽了千百个理由;或许有事耽搁,也许过府作客,还是寻花问柳?
忽地被针扎疼手指,段玉暗恼,「胡思乱想什么!」
一整日下来,宅院的仆佣对他毕恭毕敬,简直当他是主子般伺候。
既然做不得半点事,他又不愿无所事事,于是想起云儿出嫁前所绣的织品,索性也绣些山林水鸟。心下打算做些手艺来偿还男人待他的好,既可打发时间,待在房里也能避开他人异样的目光,倒也怡然自得。
此事只需同丫鬟说声,她们便帮他找齐了材料。
没忘要替青衣求情,他继续等待男人回来,也不知过了多久,感到双眼酸涩,段玉搁下针黹,趴在桌上睡得不醒人事。
夜半,樊禛祥一踏进房,视线定在不远处的人影,随手将房门上锁,带着三分醉意来到人儿身旁。
他俯身,轻勾起人儿垂散的发,细凝那令人心痛的伤疤就这么毁了他一身的骄傲,带给他无限的自卑来拒绝他的情感。
什么杀人犯、配不配!恼他傻,尽是在过去的错处为难。
他无奈地叹息:「以前的你已经被我埋了,现在的你是我抱回来的,就是我的。」伸臂一揽,轻而易举地将人收来怀中。
像捧珍宝似地轻放在床,动作温柔地为他脱掉鞋袜,怵目惊心的伤痕入眼,他好生怜惜地蹲在床侧,落唇轻吻着他的伤。
掌中的左足扭曲萎缩,他依恋的目光如昔,大掌沿着他的小腿抚触,隔着衣料仍是能感受到那肌肉萎缩。
起身坐上床沿,俯瞰他熟睡的模样,想着曾经失去他的那段日子,他在多少个夜里无法成眠。
「我喜欢你……」他低喃。
「嗯……」段玉缓缓地撑开眼睫,映入模糊的轮廓,尚来不及反应之际,微启的嘴被男人的唇封缄,醇酒的滋味在舌尖缭绕,鼻端渗入男人的气息,朦胧的意识熟悉这温柔的吻唯有男人会给。
樊禛祥吮含他的软舌,温柔地霸占,细细舔吻他口腔里的每一寸柔软,试图撩起他也想亲热的念头。
「嗯……」段玉闭上眼,忽地——瞠大。「唔……」放……开!并非作梦,他的双手胡乱地推着男人。
吻,失了控,樊禛祥紧扣住他的下颚,另一手扣住他的双腕,牙齿轻咬着他的唇瓣,吮得潋艳肿胀才放过。
「你……」
「嘘。」他以拇指轻抚着他的唇瓣,他轻声软语地求爱,「段儿,别再让我等。」
脸上渐热,段玉咬着唇,心慌且犹豫的当口,衣衫的盘扣一一被男人挑开,恢复自由的双手却丧失了推拒的能力。
气息不匀,胸膛起伏剧烈,他轻喘。
樊禛祥抽开了他下身的束缚,置身于他的双腿间,将火热的欲望朝他的柔软处推挤,隔着衣料厮磨。
「嗯……」段玉整个人随着男人轻轻地摇晃,双腿勾绕于男人的腰腹,一颗心早已沦陷,不讨厌男人在身上为所欲为,双手紧紧揪着男人的衣袍,轻颤的眼睫合起,默许这一切发生。
樊禛祥撩开他的衣衫,双掌迫不及待地在他的胸膛游移,俯头亲吻着他的脸庞,沿着那粗糙的伤疤一路碎吻至胸膛,两手抚摸至腰腹轻扣住,唇舌吸吮那粉色的突起,辗转啃啮,惹来他的轻叫——
「噢……」意识又昏醉了些,轻眨着涣散的眼眸,眼看身子被托高,男人的唇舌愈渐下移,顷刻间,他瞠眼,惊出一身冷汗。
「走开!」他惊慌地喊,挣扎着坐起身来,别过那惨白的脸庞。
樊禛祥怔了怔,「怎么了?」
好难堪……
段玉揪回衣裳遮掩下腹,「我好丑……」他被男人一碰就昏了头,这副身子遍布烧伤痕迹。
樊禛祥轻声安慰:「别怕我看,在我眼里,你一点也不丑。」
「走开……你想要就去外头找对象,我这身子不洁又丑陋,你别碰我……」
樊禛祥扳过他的脸庞,掌心盈满了他的自卑,那双氤氲的眼眸蕴藏着一份情感,却又不肯给。「段儿,你喜欢我吗?」
他抿着唇,不说话。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他的唇贴近,欲吻他完好的右边脸颊,下一秒,听见他又叫——
「走开!」
眉一拧,他明知故问:「你这副身子有残缺,受伤后,还有谁对你有非分之想?」
段玉闷声地喊:「你以为我这半人半鬼的样子有谁肯要……」他缩起双脚,朝身后挪了挪,拉平衣裳遮掩瘸掉的左腿。
将他的小动作看在眼里,樊禛祥心生一丝怜惜,「段儿,你总是忘了我要。」
「我没忘……」不敢看男人温柔的眼神,他自惭形秽,一脸垂得低。「是我不配,你才忘了我是杀人犯。」
「段儿,你并不是杀人犯,卖油的小哥没有烧死,花爷救出他了。」
闻言,段玉怔忡许久。一抬眸,犹疑的眼神望着男人,「你别骗我……卖油的小哥真的没被烧死么?」
「没有,他毫发无伤。」
「那么花爷……」他欲言又止。
「你担心他不会放过你?」
段玉点了点头。
樊禛祥笑说:「他以为你死了,所有的事一笔勾销。」
「可是……我仍活着……」眼神一暗,他道出忧虑:「我会带给你麻烦,毕竟纸包不住火,花爷和你有生意上的往来,他迟早会发觉我的存在,万一,他来找你的麻烦……」
樊禛祥打断他未竟的话,「段儿,他不会的。」
惊慌的眼神显露不相信男人的说辞,「你了解他多少?我做了那么不可原谅的事,你以为他会轻易放过?以为每个人都同你一般宽厚么。」
渐渐垂首,他又说:「我留下来,只是想偿还欠你的。一旦他发觉我没死,我不想拖累你。你要的,我给不起。」
「所以,你为我做事,你在宅院当奴才伺候我……」他颇恼,人儿在以前当他是买春的恩客;如今,当他是救命的恩人。「你把我们的关系撇得清清楚楚,等到身分教人认出,就离开宅院是不?」
段玉点了点头。
樊禛祥瞪着他的脑袋,还真动手想抓来摇一摇,看他会不会比真儿聪明一点!
脸色渐凝,他又问:「你认为我无用,以为我护不了你是么?」
「……」察觉男人动了怒气,段玉愈说愈小声:「我不希望你为我惹出麻烦。」
实在恼,又舍不得骂。樊禛祥暗敛了脾气,继续瞪着盲目的家伙,那眼睛都长哪去了!「段儿,你仍没看清楚事实,我若是怕麻烦就不会留下你。当初,我为你办了一场丧事,所有人都以为你死了,将来,你若是让人认出,我还是有能力护着你。」
「你别骗我。」男人只是安慰他而已。
「我尚有把握,花爷不会再计较过往。他是商人,我和他有生意的往来,有利益上的互惠关系,他不会在生意上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你……这是什么意思?」一瞬愕然,段玉不解地望着。
他凑近他,深情地凝睇着他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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