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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时间说爱你-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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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认识的人都跟他一样不善。
陈初撞上门下楼,憋着股气,像是迎头让人给了一记闷的。偏偏是自己迎上去挨,还怪不了别人。跑了一层楼,跳下最后三阶,擦过一个人。那个人胳膊一伸把他拦住了,他冲劲不小,带着两个人靠在扶手上。
“干什么去?”李其放问他。“你屋里有人,不打扰了。”陈初往下扒他胳膊。“谁?哦,那小子,他一会就走了。”李其放手伸到他胳膊下头,架住往楼梯上去。“他走不走关我什么事?你松开。”陈初还是踢腾。“行了,回去再说。”李其放两只手都用上,连抱带拖把他弄上楼。
开了门把陈初摁在沙发里,李其放掉头冲书房喊:“李海生,你玩完没有?出来!”海生半天把椅子转到门口,从门框边上探了个头,“我今天不叫李海生,蒋海生。”“蒋海生你玩完没有?出来!”李其放重复了一遍,指着自己跟前的一块地面,海生老老实实过来站好。“陈初,这是蒋海生,我外甥。海生,这是陈初。行了,蒋海生同学,你回去玩去吧,我们大人还有事。”李其放说着就把海生往外推,海生大喊“我定的披萨还没送来”,李其放塞张钱在他手里,“去单元门口堵着,跑不了。”丢出去就把门关上了。
“你外甥?”陈初睁大眼,有点吃惊,又想笑。海生看起来比他小不了多少,看来刘媛的“叔侄恋”不是白说的。“现在没问题了?”李其放问他。“不好意思。”陈初低头。“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李其放伸手摸摸他脑袋,“你会生气挺好,有什么事别憋着。”“那他真是你外甥?你怎么有这么大的外甥?他怎么一会姓李一会姓蒋?”陈初得到允许,好奇心一发不可收拾,连珠炮的问出来。李其放拍拍头,有点跟不上他的节奏。
海生他老妈李魁娥大李其放九岁,他们小时候爸妈双职工,爱厂如家,整天不见人,李其放基本上是李魁娥带大的。李魁娥读书少,结婚早,生了三个孩子,大女儿有点抑郁症,时好时坏,关在家里不出门。海生是老二,从中学开始住校,没钱用了就来找李其放。第三个孩子没满百日一场高烧夭折了,他们夫妻从结婚吵了好几年,最后因为这个孩子离了。离之前家里每天都像战场一样,有时候冷战,有时候热战。那时候李其放读高中,每天背着两岁大的海生,从砸烂的厨房翻东西出来喂他。
李魁娥是个要强的女人,自己拉扯两个孩子这么多年,供海生读书,给大女儿治病,李其放出来工作以后她才缓下来点。李魁娥好酒,经常一个人大碗的喝白酒。喝高了就不许海生姓蒋,要跟她姓李,酒醒了还是让他姓回去。这么多年,反反复复的,她不烦,海生也习惯的不当回事。
那天李其放是接到海生电话,没说话就哭。李魁娥搓麻将的时候突然倒了,几个工友把她扛去医院,说是胃穿孔,必须立刻手术,一把就要交好多钱。李其放丢了电话赶去,病床边上守了一星期,李魁娥闹着要回去,李其放把她弄回家,才发现家里乱得脚都插不进去,大女儿一个人关在房子里饿得脸青,李魁娥下地就要收拾,李其放骂了一顿让她躺回去,足足花了三天才弄完一屋的烂摊子。海生看了他老妈两天就回校了,今天想起没钱又来找李其放。
陈初听完了咂咂嘴。“你姐真强。”“有什么强不强的,人到那个份上了,就得那么过下去。”李其放翻个身想睡觉,才回来就跑了一整天,陈龙找他,他找陈初。陈初趴在他背后挠他,一块一块的摸他的脊椎骨,顺到尾椎又往下去。“你干吗?”李其放痒的想笑。陈初双手抓住他两边臀捏捏,贴紧到他身上。“我想你了。”
李其放拉住他手,转身压倒他,“这可是你说的。”还没动手就听见陈初叫了一声,眉头皱着。“怎么了?”“我今天踢球摔到屁股了,压着疼。”“伤了骨头?你也不去看看?”“没事,就是青了一块。”“那翻过来。”“我膝盖也青了,前几天来找你的时候摔的。”“陈初同学,你想干吗?”李其放跪坐起来,严肃的问他。陈初笑着起来,扒到他身上,往后推倒他。“我来就行了。”“不行。”李其放干脆拒绝。“行的。”“不行。”“李其放,我想你。”“陈初,你膝盖青了。”“我带着护膝呢。”“你!”“我想你。”陈初吻到他嘴里,李其放下个句子吞回去了。
23
如果说让陈初认识刘媛是个失误,那么让陈初认识廖小群就是个更大的失误。陈初不仅学会说“叔侄恋”,还学会勾着李其放的脖子深情款款的叫他——“放啊”。通常他叫完了自己就笑得一抽一抽的,让这个诡异的爱称彻头彻尾的不具备调情功效。
李其放很没辙,其实他从头开始就拿他没辙。
他逐渐发现一件事,陈初的懂事不是因为乖巧,甚至不是性格使然,那是一种孩子式的本能。对于陌生的人和事,轻易不会透漏自己的心思,安静的看着,假装理解所有的不合理,慢慢熟悉了,才能看到他生气和唧唧呱呱说个不停的样子。一点点展现在眼前的陈初更加生动,不再是那么个好看而鲜活的印象,是个时刻变化着而又一贯如此的具体存在,李其放有点着迷,然后时不时被他噎得哭笑不得。
陈初根本不是摔在屁股,胯骨上撞青了一大片,腰也扭了。不过不严重,严重的还是膝盖,侧面肿了个包,医生说少说也得修养三个月,不能再劳损。李其放把陈初的单车塞地下室里锁死了,每天带着他上下班,他最近接的单都丢去老崔那里做,天天到他公司报道。崔保平横他一眼:“你比我前台都勤快。”“那你请我当前台吧,你看我形象也不差,坐这还能给你公司撑点门面。”“你穷死了?”崔保平还是横着看他。
穷死倒不至于,不过海生他老妈一场病下来也用掉了一大块。人走霉运的时候,那些霉事都是一件件的赶着来,陈龙跑了。李其放之前一个月都在忙他这个大单,结果他把宾馆那边付的钱往包里一揣,直接打了飞的南下广州。到了异乡的土地上才给李其放短了一条:其放,对不住你了,我要是混不出个样子来,最没脸见的就是你。
李其放横看竖看,这丫没有一点要给钱的意思。陈龙是他大学时候的学长,高材生,笔杆子一流,毕业留校当辅导员,一个月下来500多块钱,业余坚持创作,作品寥寥。没事就出来跑跑碎活,做个介绍人。这回好像是广州那边有人请他过去写专栏什么的,狠狠心辞职跑了,也算是走上了修正果的路。李其放琢磨了一下,要飞去让他把钱吐出来成本相对太高。陈龙家李其放也认识,就剩下一个耳目不灵的老妈,值钱的大概是一个90年代的冰箱。
“所以只能认了?”陈初问他,然后沉痛的叹口气,“放啊,交朋友要谨慎哪!你就是太容易相信人了!”李其放霎时觉得脸上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半天才扭正五官把嘴找着:“你是不是欠抽啊!”手下一使劲,陈初“啊啊啊”的大叫起来。“收敛一下啊,真做的时候也听不见你叫这么动听。”“真的疼啊。”陈初吸吸鼻子。
他趴在床上,李其放骑在他身上正给他按摩腰腿,几手下来就听见他转着花腔叫唤。李其放的按摩手艺跟店里的师傅正经学过,专门伺候海生他老妈的老寒腿,现在在陈初身上派上用场了。
“该,看你瘸着腿还去踢球!”“真没同情心。算了,我不跟你计较。廖小群说了,你太阳金牛月亮Chu女是实打实的变态,一贯思想和行动不统一,不爱听的话反着听就行了。”“这都什么跟什么?”李其放伸手拍他屁股,真打,陈初抓着枕头往前爬,一边笑一边又觉得疼,不停的“啊啊啊”叫。
李其放压住他不许走,喘了口气,硬着嗓子说话,“你这么叫下去,咱们换运动了。”“我腰疼。”陈初趴在枕头里面说话,一句话又软又轻,完全不是拒绝的意思。李其放伏到他身上去,伸开手脚贴住他,轻缓的蹭了蹭。他那块青在左边,李其放扶着他侧躺下来,贴紧了慢慢进入。这个姿势结合的有点艰难,陈初微微的扭动,往后伸手去够李其放,揽住他的脖子。李其放的手放在他身前,沿着腰往下探,轻手握住。进去的时候听见他带着鼻音“嗯”了一声,李其放咬在他肩膀上笑,还是不敢怎么用劲,自始至终都是轻缓的动作着,深入,拥抱,前所未有的亲密。
24
两个人的相处步入了一段平和时光,如果要对应爱情中的关系,属于跨过了相识阶段之后的热恋,懵懵懂懂的一头栽进去的热恋。如果存在爱情,那么这是爱情曲线飞速上升的制高点,这个点上横跨的时间坐标其实不长,并且面临无可挽回的下滑,或缓或急。所幸他们共同拥有无关爱情的自觉,不会沉溺,也不用丧失。
陈初觉得奇怪,李其放为什么总用数学线条来规划那个叫Zuo爱情的东西。他认为这是不可规划的,所以该是什么就是什么。他喜欢和李其放在一起,如果这之间是两条平行线的关系,那就尽可能的接近,至少可以并排延伸下去,前途无限。
陈初跳起来,伸手指向无限的远方,李其放伸伸脚,把他绊倒在床上,然后裹进被子里抱住。“天冷,别扑腾了。”陈初看着他笑,一只手还要往被窝外面伸,李其放再给他拽回来。
这些天陈初都在他这住,回去自己住的地方拿过两次东西,其它时候基本上下了班就过来。说基本上是因为他一周总有一两天很晚回来,身上带着酒精和香烟的味道,他不说他去哪,李其放也不问。李其放最近接了很多活,每天蹲在苹果机跟前蹲得有点神经衰弱,他听见陈初回来,站起来抱抱他就游回转椅里面,盯着屏幕继续衰弱。陈初走到椅子后面,用还没暖过来的指头给他冰冰眼皮,揉着太阳|穴松弛神经。李其放闭着眼睛,前后摇晃,舒服的哼哼。
看见他歇下来,陈初一边揉一边就动手动脚上了,手顺着脑袋往下搓搓脖子,然后飞快的滑进去胸口,冰得他一挺就想跳起来。“别闹了啊。”“没闹。”陈初抱住他脖子不撒手,脑袋压到他肩膀上蹭。跟着腿也上了,两条腿依次翻过椅背塞到他身侧的空隙里,整个人就像八爪鱼一样伏在他背上,手还在身前上上下下的摸。李其放实在佩服他的柔韧功夫,也实在享受他一点点呈上的触感,两只手已经解开裤子往里摸,他挺挺身,往往就丢开了眼前的活,背着他起来直接奔床上倒去。从书房到卧室,一路就听见陈初在他背后笑,笑声扑在耳朵上,痒人的不行。
上床之后的事情,关于谁上谁下的问题有过几次探讨。两个人对面跪着比了比块头,李其放大概比陈初高不到10个厘米,他精神抖擞的站着可以看出海拔高低,他一歪也不觉得,不过陈初最近也学会像他一样歪着站,所以高度差又回去了。当然在床上比的不是高度,还是块头。陈初明显细条一点,肩膀没他厚实,胸肌也没他结实。他挺胸跟李其放撞撞,坚持认为这不是问题,他比较年轻,所以总会发育到这么结实。李其放说你成年了吧?指望二次发育哪?陈初说好吧,我比较年轻,不过总会老到你这么结实,这就是老化细胞囤积。李其放伸手掐住他胸口不松,摁倒了伺候得他呲哇乱叫。
在胸肌之外,还比了比小弟弟。陈初伸开两根指头丈量了半天,最后说李小弟弟似乎比陈小弟弟壮观。李其放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然后摩拳擦掌的看着他,等他再次说出老化理论。陈初扑到他身上把他往后推,大喊所以要给陈小弟弟多锻炼一下,不锻炼怎么成长?李其放还没想通就平躺在了床上,只好翻身压回去拍打他两下,做了再说。
如果李其放忙着,通常会把摇滚开到很大,然后盯着屏幕两眼放光,手里不停的敲敲打打,对他来来去去也没什么反应。李其放做的是全案,策划、设计、文案基本都包了,偶尔找点外援。陈初只对设计那部分有兴趣,会坐在一边看他干活,偶尔轻声的问一句。李其放听见了就回答他,忙起来听不见就不管。
陈初也不闹他,他把老崔公司的一台破手提弄回来,每天背着上下班。那手提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产物,死沉,液晶屏还裂了一道,眯着眼睛看很久才可以勉强忽略,键盘也不怎么灵。难为陈初每天对着还挺乐呵,接上网线就玩自己的,他也不打游戏,只上一些设计和音乐网站。李其放看见他跟人聊天,随口问过一次,他说是东北的朋友,然后就没了。
他看到李其放接的碎活里面有台历设计,还有小商品包装,问他做不做封面设计,李其放嗯了一声。第二天陈初兴致勃勃的抱着一叠手绘的海报,照片,CD封套和内页跑回来,堆在李其放面前,笑着说:“我介绍活给你干吧,提成很高的。”李其放大概瞄了一眼,揭开一张海报,一片乌七麻糟的黑色,画着四五个恶鬼一样的人头。他注意到一个名字,最大那颗头下面的竖体字:元虎。
25
“我连合同都给你拿来了,对方已经签过字,你再签上名字就行了。”陈初低着头在帆布包里翻,李其放把海报举得高高的,歪着头看,若有所思。陈初从他胳膊底下钻进怀里,手伸到他面前,举着一张皱巴巴的打印合同。“怎么样?第一回就做一套三个唱片封套和内页,后面还有好多可以接,酬劳比市价高不少。本来我哥说让我来做,我想想做不好,还是你来吧。”
李其放低头瞄他一眼,不吭气。陈初凑到他脸上,几乎要贴上鼻尖。“你怎么了?脸好黑,烟抽多了熏的?”李其放慢慢的,暗暗的换了一口气,问他:“你哥?”“不就是这个嘛。”陈初戳戳海报上的人头。“他是我东北老乡,从小我就叫他哥。他早几年过来,我刚来的时候就是住他那的。”“元虎?”李其放一个字一个字的念。“艺名,他是搞音乐的嘛。本名叫郝建军,合同上就是他的名字。他最近入股一个朋友的音像公司了,专门做这些。”
“嘿。”李其放笑了一声。把海报卷卷随手一丢,从陈初手里抽出来那张合同,谨慎的撕成两半。陈初怔在原地,半天想起来问了一声:“你什么意思?”“盗版。”“嗯?”李其放双手撑在他肩膀上,一脸严肃的告知他:“陈初同学,你哥,这位元虎同志也好,郝建军同志也好,从事的显然是我国音像界最发达的盗版事业。他身为一个搞音乐的同志有这份自毁的决心,我也很敬佩。至于合作事宜就不用了,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基本还是奉公守法的。”陈初鼓着嘴说不出话,李其放继续语重心长:“多说一句,这种事你也不要沾的好。不过随你,他是你哥。”
李其放说完就晃回转椅去,脸皮绷着。不知道为什么,无法用正常的语调说话。
陈初愣了半天,把海报拣起来,合同也收拾了,茶几上的一堆东西全部扒拉到帆布包里,合不上拉链,抱着就往外走,路上掉了几张碟,一手拿起来一手拽门。李其放听见他把门锁扭得咯吱乱响,用劲拉开,再用劲撞上。他把两只手拍在脸上,从头抹下来,长长的哼了一声。
门又开了,李其放还没来得及回头,就听见陈初站在门口大喊:“李其放!你小气!”喊完了又撞上门跑了。
显然他说对了,李其放推开键盘,站起来四下乱转,几乎是恼羞成怒。他拉开帘子,拉开窗户,让冬天的风呼拉拉吹进来。迎着风站了半天,才觉得脑子没那么热。他点上烟,靠在窗户边上,手指抖嗦着往嘴里递。他顶着楼下的单元出口,始终没看见人影。那该是一个抱着帆布包,低着头气鼓鼓往前冲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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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里外外充盈着新鲜的冷空气,李其放抱着膀子打了阵哆嗦,掐掉烟头弹出窗外去,停止这种吹风的行径。他套上大衣,拿钥匙的时候想想又放回桌上,关好门出去了。脚上还套着棉拖鞋,走路没声响,就是下一层台阶掉一下。李其放一层一层的慢慢踱下去,他其实拿不准要下去干什么,但是镇定。
走到一楼,果然就看见他坐在台阶上,抱着包缩成一团。李其放从他身边走下来,站到他面前。陈初低着头,不看他,也不吭声。李其放站了有一阵,蹲下来凑到他脸跟前,对上他的眼睛。他努力让眼神显得诚恳和关切,陈初漠然的看他一回,瞪都懒得瞪。
“这有风,回去吧。”
“跑下来膝盖扭了,站不起来。”
李其放吸了口气,这才知道他怎么呆这不动了。伸手去他膝盖上摸,隔着两层裤子摸不出那块肿,试着帮他伸伸腿,才动就听见他哼了一声。脸色本来就冻得不善,现在更是一副要挂的样子。
“起来,去医院。”李其放拉着他手往身上搭,就要背起来。陈初坐定了不动,两边一拽,他胳膊也跟着腿一块疼。李其放只好松手,蹲在他面前,温声细气的问他:“你就坐这落地生根了?”“歇一下就好了。”李其放也知道他的膝盖只能慢慢养,看医生其实用处不大,现在这个时候更该说的是别的话。他叹口气,就是找不着话。
两个人面对面呆着,李其放酝酿了太长时间以至于膝关节以下全部蹲麻了,陈初拢了拢帆布包套过脖子背上肩,抓着扶手试图站起来。李其放双手平伸出去,花大力气按在他肩膀上,一方面缓解腿麻,一方面用以强调决心。“陈初。”
“嗯。”陈初同学继续漠然的注视他,态度平和,距离疏远。
“一个人出正规的唱片是不会一次出三张封面和选曲大同小异的碟的,一个正规的音像发行渠道也不会一个月出十几批每批十几张封面和选曲大同小异的碟的,一个正规的音像制作公司也不会让郝建军同志个人来跟我签合同。”
“嗯。”这是静待下文的意思。
“你哥,元虎,郝建军,他是在做盗版碟的经营。”
“嗯。”这是那又怎么样的意思。
“嗯?”李其放扭着脖子看他,站在一个正义和公理的立场上,字斟句酌的想让他明白,结果是自己理屈词穷。“所以,只做第一单,就是他那个乐队的碟。”
“嗯?”这回是陈初扭着脖子抬头看上来。
“做完这一套三张,跟这个公司的合作就中止,之后任何单件成批件都免谈。所以你记得让你哥再给我一份新的合同,你膝盖不好就不用过去了,让他传真过来。”
陈初盯着他半天,低头笑起来。“李其放,你小气。”“是是,我小气。现在可以起来了吧,可以回去了吧?”“那你要做那三张啊,要做的特别牛!震震他们!”陈初跳起来,没站稳顺便就扒到他身上。李其放听这意思,他是给他哥那帮人夸过什么口的了,他摇摇头,不想问。他把帆布包接到身上,把陈初背起来往楼上爬。陈初闹着说腿不疼,自己下来走。李其放说你给我老实呆着,这种时候就让哥哥表现一下。说完哥哥这个词他停顿了一下,想抽自己。
陈初趴在他背上嘿嘿直笑,李其放撑在他腿根的手开始掐他屁股。“笑什么?你给我老实交代!”“啊,我想起来小学时候跟人打架,书包让人给扔了,挂在树上拿不下来。我从放学够到天黑,丢石头,爬树,摔得两个膝盖都烂了。后来我爸来接我,他也是这么套着我的书包,一路把我背回去的。”“陈初。”“我不是说你像我爸啊,我是男的,有也是恋母情节。”“陈初。”李其放有点气结。“我也没说你像我妈啊。”陈初笑得乱抖,李其放威胁要把他丢下来,他伸手搂紧李其放的脖子,贴着后脖子根低声说:“我单纯喜欢你。”重音咬在最后一个字上。
李其放默然良久,弯腰躬背,勤勤恳恳的把陈初背上七层楼,丢在房门口,然后趴在楼梯扶手上喘气,伸手指指门锁,话说出来有气无声:“开门。”陈初一边掏钥匙开门,一边看着他奇怪,“你没拿钥匙就下去了?你要找不着我怎么办?”门一开,两下对流,一阵冷风呼啸而过,淹没了李其放勉强挣扎出来的回答和陈初的惊叹调。“刚才谁说外头有风回来的?”
陈初拖着腿跑去关上窗户,回来又关上门,看见李其放横在沙发上,做垂死状。他连着几周黑白不分的开工,昨晚的通宵闹了这么半天一直没补回来,没在半路上歇劲把两个人都滚下楼梯就是好的。陈初爬到他身上去,使劲搓他的手手脚脚。“儿啊,你爹累了。消停一下。”“给你暖暖。”“多孝顺的孩子,不要趁机毛手毛脚就更好了。”“李其放。”“嗯?”“没事。”陈初笑着一头埋进他胸口,老人家李其放仰着头大呼小叫起来。
27
时间已经过去一个中午又一个下午,上班的人也回来了,李其放还在沙发上、椅子上、床上盘踞着,辗转反侧。他两手撑开一张海报,试图集中两眼的视线焦点让它自燃起来,毫无疑问的失败了。后来他躺在床上赖死狗,枕着一堆碟片和照片,不停哼哼。没有灵感,不管怎么想就是没有灵感。
本来想轻松就应付过去的东西,开机拼了张图,陈初看见撇撇嘴表示不屑。于是又出了个黑白风格的,沿用过去的海报设计路线,图片调精,夸大了一下阴森效果。陈初摇摇头。“不是这样的,虽然是重摇滚的路子,但是他们走校园路线,不全是悲惨绝望的调子,要渗透一种生命力。一种年轻的,萌动的,生命原初的力量。”李其放索性搜了张子宫里的胎儿,整体调出灰色调,染了几块诡异的色彩。“没有摇滚的味道。”陈初一锤定音,李其放最终颓然倒下。
一阵肉香窜过来,油汪汪香喷喷的一块红烧排骨递到李其放鼻子跟前。陈初一手拿筷子夹着块排骨,一手在下面衬着。“快尝尝。”李其放抬头叼了,倒回去继续装死。“怎么样?”陈初跪在一边等他回答。“烫。”李其放嘴里骨碌了半天,吐出一个字。跟着又吐出一块骨头,陈初接住,握成拳头敲敲他脑袋。“我是问你味道。”“好。”“那我盛出来炒菜去了,你加油想。”李其放哀鸣,陈初凑上去用劲亲他一口,一嘴油又滑又香。
李其放噙住他嘴唇用劲往上对,陈初一点点直起身,带得李其放也抬起上半身,眼看要坐起来了。他伸手抓住陈初肩膀,把他往身上拉,陈初一手筷子一手骨头,两个胳膊展开,硬撑着不动,从堵上的嘴里含糊不清的说话。“火!火还没关。”他溜开就往厨房跑,李其放悻悻的站起来,晃悠着跟他过去。
陈初做饭的特点是速度快,味道香,然后所有的菜分为两个味觉系列——蔬菜清淡可口,肉类又香又辣,典型的“一招鲜,吃遍天”。李其放懒得收拾饭菜的时候,倒也很受用他的流水线菜品。陈初这两天为了犒劳李其放的大脑,换着法子尝试新菜,把全新的菜式也做成一个味道。
李其放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他左右忙活。身上是一件薄毛衣,一条牛仔裤,还系着一个格子围裙。袖子挽到肘上,手臂的线条细长而结实。他从锅里倒出来一盆红烧排骨,转身去洗锅,倒油,几刀切了青菜丢进去。一连串的动作细致而自然,流水一样。李其放头靠在门框上,似乎是油烟呛到眼睛,忽然觉得热热的。
“出去吃去,继续想啊。”陈初把一盆排骨推到他面前,笑着赶他。李其放接了菜盆摆到一边桌子上,拉着他出来,伸手解他围裙。“干吗干吗?”陈初一边躲,一边问他。李其放抬头找了面干净的墙,过去按着他站好。“我想到了。”
那个突如其来的灵感就是脱光陈初的衣服,让他赤条条的面墙而立,李其放在他身后不远架起了三角架,端上相机,开始琢磨光源和角度。陈初有点冷,还有点手足无措,李其放只说自然的站着就好,结果他越站越是别扭。胳膊上起了一阵寒意,他伸手去蹭了一把,李其放走过来抱抱他,扶着他的手摆好自然放下的姿态,摸摸他的腿,托着他往前挺直一点,拉开腿上的线条。
“唔。”陈初忍不住想笑。“别动。”李其放的声音意外的低沉。
他走回相机后面,从镜头里看,一个修长的身体一览无余,微微前倾,像是迈步的前一刻,也像是回首的前一刻。年轻的,美好的,陈初的身体。李其放无比深沉的低着头,按下快门。
陈初听着他拍了很久,保持这个状态累而且冷,隐隐约约的有些不安。那种不安不是惶恐的结果,是一点细微的萌动。他开始轻轻的打颤,而李其放终于走过来,抱住他。贴在背上的胸膛是光裸着的,异常温暖。双手交叠在他胸前摩娑,头从肩上探过来,吻住他的嘴。陈初还是保持着那个姿势,于是李其放交握住他两只手,扶着他抬起胳膊,摆到墙上去撑住。就这样站着进入了。李其放抱紧他的腰,一边吻他的背,一边深深的埋进他的身体。陈初微闭着眼睛,仰起头,觉出眩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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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出来的图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效果,做旧的水色背景上,粗线条勾勒出简单的人影,有一点晕光,在抽象和写实之间维持了一个微妙的度,也因此呈现出张力。往前一步就是华美,往后一步就是粗糙,这种止步于边缘之前的味道,极尽诱惑。
陈初趴在李其放肩膀上,李其放脑袋沉得横放在桌子上,一晚上又没怎么睡,凌晨时候兴致勃勃的做出来,到这会困得意见都懒得听。陈初研究了很长时间,长得李其放就要这么睡过去了。然后听到他用近乎动情的语调说出来两个字:“真好。”
语音绕梁,李其放满意的要睡。陈初揪揪他耳朵,又加了一句:“完全看不出来是我。”“干吗?你遗憾啊?很希望把你的裸照示众?等我睡一觉起来打印了去街上发。”“我保留肖像权,敢乱用砍你。”陈初拍他一巴掌。“把名字什么加上刻盘给我吧,下班顺便带过去给我哥看看。”“不要。”李其放换了个方向摆脑袋。“头晕,先睡觉。”陈初伸手给他揉揉,“那你睡吧,睡醒了再做,晚上我给他传过去也行。”
陈初出门去了,李其放沉痛的扑到床上,斜眼看电脑屏幕。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是他的身体?至少他一眼就可以知道。作图的时候心无旁骛,沿着那些线条一点点就调下来了,做完了才觉得虚脱一样。其实已经试过贴文字上去,往上放的时候,完全下不去手。到这一刻他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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