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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anks-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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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殊彧万分小心地将他平放在床上,郑众说颜烈现在腰腹压力很大,不能保持一个动作过久,夜里自己一直半抱著他,他的腰估计已经坚持不住了,从刚刚起就在自己怀里轻轻地扭动。粗心的爱人忏悔地松开怀抱,帮他揉了揉难受的腰部,又摸摸他的额头,欣慰地在那里吻上一口。 

  轻声的敲门声是时响起,郑众挂著淡淡的黑眼圈探进半个身子,对著裴殊彧挥了挥手中的手机,示意他出来。 

  裴殊彧小心地替颜烈揶好被角,翻身下了床。 

  〃电话。〃郑众将手机递过去,裴殊彧看了一眼显示屏上的号码,表情立刻变得难堪起来。郑众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地打了个哈欠:〃她两小时前打的,不好意思那时我睡著了。〃 

  裴殊彧哦了一声。昨天为了不影响颜烈休息,他把手机关机了。掏出自己的手机开机,不一会儿就有十几条留言飞进来,全是甘恬发的。 

  他们本来说好去约会的,但裴殊彧却借口身体不舒服临时爽约了,之后就被郑众叫到了这里,然后一门心思地扑到颜烈身上。 

  手机里的短信,裴殊彧心里说不出的苦楚,他刚刚发誓自己要回到颜烈的身边,但那样就代表他要辜负甘恬。她那麽晚了还在给自己发消息,凌晨还打电话给郑众,恐怕整个晚上都不曾合眼。 

  抬头看著面色不佳的医生,裴殊彧小声解释:〃是小恬,我。。。。。。我得回去一趟。〃 

  郑众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冷酷地仿佛在同意一名罪犯的判决书。 

  〃我,她。。。。。。我,还回来的。〃 

  郑众顿时抽紧了眉结,狠狠心道:〃想不好还是别回来的好。〃 

  垂头丧气的裴殊彧窘了一下,用力地点了点头,又望了一眼颜烈房间关上的木门,转身走了出去。

 郑众目送他消失在楼梯的拐角处,心里也不知是什麽滋味。推开门走到床边,想看看颜烈的情况,却发现床上的人居然醒著,担心影响他的情绪连忙收起脸上的愁闷,笑道:〃你醒了。感觉怎麽样?〃说著将温度计放到颜烈的嘴边。 

  颜烈没有问裴殊彧的事,只是安静地将温度计含进嘴里,郑众跟他说话也依旧和从前一样微笑著。 

  郑众明白颜烈在感情上的隐忍,但是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能巧妙地避开敏感的话题。摔掉温度计上的刻度,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笑著对他说:〃放心吧,开始退烧了。〃 

  颜烈感激地点头,藏在被子底下的手指却紧紧地拽著被子。如果说裴殊彧怀中的温暖是独特的,那麽他离开时的空虚和冰凉也是与众不同的。门外的对话他听得并不真切心里却很明白,但是裴殊彧已经要订婚了,温柔的妻子期盼著自己丈夫回家本来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反倒是自己,他凭什麽将裴殊彧留在自己的身边。整整一个晚上,沈醉於耳边一声声柔软的情话,舍不得离开那怀里春yang的温度,像个被bao养在外面,见不到光的qing人。

 颜烈厌恶自己此刻的懦弱,更憎恨自己会有这样自轻的想法,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过去多少比这更加难过的时刻,他不都挺过来了吗? 

  〃怎麽了?还是不舒服?〃郑众敏感地发现到了病人脸上的异样,却被颜烈迅速地闪躲开,摇摇头,摸著依然圆鼓的肚子问:〃孩子,没事吧?〃 

  颜烈还记得自己曾经很模糊地听到郑众说要拿掉这个孩子,那一刻他的心都揪在了一起,他以为自己不会介意这个孩子存在,它的生死是由上天决定的,但那一瞬间他却极力地想要挽留住它,不想失去它。那麽多的无眠之夜里,那个总是用它平稳的波动安抚著自己的孩子,已经和他成为一个整体,不可分割了。  

  郑众倒了一杯热水递到他面前:〃孩子还好,但是从现在起你要注意些了,毕竟这次生病多少都对胎儿会有些影响。〃 

  〃很严重吗?〃 

  郑众其实很想吓唬吓唬他,以便自己可以留在他的身边照顾,但是看到颜烈紧张的表情时还是放弃了,作为一个医生,哪怕是二流的,也不能随便拿人的性命开玩笑,轻轻按住颜烈的肩头,柔声安慰道:〃不用担心,并不是非常严重,但你要配合我,否则我也不能保证不会出事。〃 

  颜烈认真地点点头,他已经为自己曾经的天真付出了代价,险些失去了这个孩子,所以现在,即便他并不情愿郑众留在自己身边,也不会再固执己见了。喝了一口杯子里的水,微热的温度,淡淡地蜂蜜香味,血色不佳的脸上露出一个感恩的笑容:〃谢谢你。〃 

  郑众接过杯子,这已经是颜烈第N次向他致谢了:〃不要跟我这麽客气吧。哪怕是个陌生人我也不可能会袖手旁观的,更何况,我们是朋友啊。〃 

  颜烈不自然地微笑了一下,他不认为真相大白之后还会有人将他视为朋友,他也不相信所爱那人会回到他的身边。裴殊彧要的爱情太过纯粹,只是自己从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没有能力给予他了。 

  还想说些什麽的时候,门外传来了一阵轻微的敲门声。郑众打开门,贺老太带著多多走进来。颜烈正侧身躺著,遮住了肚子。老人见他虽然还有点虚,但没什麽大事终於松了一口气。 

  大家一起聊了一会儿,快到中午时,老人下楼做饭,可是多多却怎麽也不肯跟她下去,趴在颜烈床边斜著眼睛看她,最后只好把它留下来。 

  郑众蹲下身顺著他的长毛抚摸它的脊椎,大狗被摸得很舒服,懒洋洋地侧躺在地上。郑众拍拍它的肚皮,笑道:〃它挺喜欢你的,自己主人都不要了。〃 

  〃不是,多多是我捡来的。〃  

  〃捡的?!〃郑众意外地睁大了眼睛,大声感叹,〃你可真会捡!这只可是纯种的拉布拉多,最贵的可以卖到。。。。。。〃竖起三根指头,〃三万。〃 

  颜烈被这价钱吓了一跳,一只狗居然能卖到上万(摸摸~儿啊你活得太不入时了~)再看看地上懒洋洋地多多,一个多月来它都几乎和自己一样,快要烂在这屋子里,无奈地笑道:〃不过是只懒狗。〃 

  〃怎麽这麽说,要是没有它,你现在还不知会怎麽样呢〃郑众倒是很感激多多的忠诚,奖励式地拍拍它的脖子,〃再说了,人家现在也是特殊时期嘛。〃 

  颜烈显然不明白他话里的用意,一脸茫然地看著他。郑众一惊,问道:〃你还不知道吗?它怀孕了呀。〃

Chapter 24 

  〃?!〃这次轮到颜烈吃惊了,挪动笨重的身子凑到床边,仔细看了看趴在地上的多多,这才发现它的肚子真的圆圆地鼓了起来,绒毛间露著淡淡的粉红色,腹部的||||乳头也变得饱满挺立,细心留意甚至还能感觉到里面轻微的胎动。 

  不知是不是孕者相惜的情愫,颜烈忽然变得格外兴奋,撑起手臂笑起来:〃真的诶,我说它怎麽天天就这麽趴著。都怪我疏忽了;多多,对不起。。。。。。〃颜烈伸出手臂,多多立刻很听话地凑上去舔他的手指,发出撒娇一般的呜咽声。 

  郑众好久没看到颜烈这样真心的笑容了,眉眼弯弯的,非常迷人:〃这也不能怪你。。。。。。对了,你什麽时候捡到的?〃 

  〃嗯,好像,有一个多月了。〃 

  〃这样啊?那它什麽时候怀孕的你也不知道喽。〃郑众上前摸摸多多的肚子,对於狗来说,已经很大了。 

  这段日子颜烈的精力被一点一点地消散殆尽,根本没有注意多多,只能抱歉地笑道:〃我不知道,不过它几乎都不出门,而且,附近好像也没有人养狗。〃 

  郑众点点头,他虽然不大喜欢动物,但却有不少爱狗的朋友,照样子看,多多是纯种的名犬而且训练有素,应该不会是被遗弃的野狗,多半是跟主人走失了:〃这样吧,我有个兽医的朋友,先让他帮著留意下,看能不能找到多多的主人,而且,它也得做个检查了,我估计它快要生了。〃 

  〃嗯?!要生了?!〃听见多多快要生了,颜烈不知为什麽突然紧张起来。 

  郑众被他惊讶的模样逗得想笑,颜烈在很多方面是非常没有常识的,这他已经领教了好几年了:〃狗的孕期比人要短得多,大概只有两个月左右吧。你看,你捡到它都一个多月了,就算它当天刚怀上的,也快生了啊。〃 

  颜烈认真地点头,样子像个刚上学的小学生:〃嗯,那你快带它去检查吧。〃 

  郑众说先给他挂完水再去,但颜烈却非常著急,好像多多马上就会生产一样,不停地催促。郑众认为这是孕夫产前焦虑的表现,最后年轻的医生只能向自己的病人投降,答应先带多多去看兽医,回来再给颜烈挂水。 

  多多很聪明,下楼后一见著跑车就立刻乖乖地跑到车门边,摇著尾巴等著。郑众给它开了门,乖巧的〃小孕妇〃就自己熟门熟路地爬上了后排。郑众突然觉得它说不出的可爱,也不由宠溺地摸摸它的脑袋。

 两个小时后,两人便大包小包地回来了。贺老太太听说多多要养小宝宝了,兴奋地抱在怀里又是亲又是摸不知怎麽办才好,后来又挎上来菜篮子,说要买点好吃的给它补补身子。 

  她走之后,郑众就领著多多上了三楼,推开门,发现颜烈已经等不及自己坐起来了,正靠在床头上等他们:〃你怎麽起来了?〃郑众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扶他躺下,然后走到卫生间里洗手。 

  〃我已经没事了。多多怎麽样?〃大狗一回到家里就连忙笨笨地走到颜烈的床边趴著,刚刚在外面被郑众喂得很饱,此刻正开心地向著颜烈摇尾巴。 

  郑众洗完手,坐到他们中间给颜烈打针。颜烈虽然脸色还有点灰白,但是精神却不错,这大概就是俗话说的人逢喜事精神爽吧,於是笑道:〃放心,它很好,大概再过二十天就生了。〃颜烈还是有点发热,手上的血管不清楚,最后还是打在了手臂上。 

  〃只有二十天了!〃挂上来点滴的颜烈,不能随便动,只能平躺在床上,嘴里喃喃道:〃我还没来得及好好照顾它呢。〃 

  郑众出去时买了个热水袋,冲上水压在输液管上,这样液体能够稍微增加一点温度,不会像昨天那样被冻得发疼发麻了。听见颜烈这麽说,苦叹一声:〃我的天,你能照顾好你自己就不错了。再说了,不是还有我嘛。〃 

  说完举起方才带进来的大袋子摇了摇,从里面掏出一张厚厚的圆形羊毛地毯,铺在一进门的小客厅边上,又用两条大毛巾被叠成小床,旁边摆上了一圈松软的靠垫,拍拍:〃多多,来!〃 

  多多受用地趴到自己的新床上,松松软软的感觉顿时让它起了睡意,打了个哈欠发出一声满意地叫声。郑众替它揉揉圆滚滚的腹部,大狗舒服地放松下来,露出自己肚子任由他抚摸:〃舒服吧?〃郑众是个极其温柔的医生,尤其是碰到听话的病人。 

  多多睡著之后,郑众又回到颜烈身边,检查了一下输液的情况,说:〃对了,我也给你买了一份来的。〃 

  把给颜烈准备的大靠垫放在枕头边上,又拿起一个印著许多卡通图案的塑料袋摇摇,问他,〃我还买了这个,你有准备吗?〃 

  颜烈接过一看,居然是尿不湿,一直自诩自己应付得来的人,这才发现自己连最基本的东西都没有考到虑,惭愧地摇摇头说:〃没有。〃 

  其实郑众早就意料到这一点了,所以他才说颜烈只要能照顾好自己就不错了,叹了口气接著问:〃那衣服呢?奶粉呢?奶瓶呢。。。。。。〃 

  颜烈被他问得有点无地自容,抓著被子盖住大半个脸。郑众的脑袋顿时胀大两倍,真是苍天有眼让他找到了颜烈啊,不然那后果就可想而知了,无奈地摇摇头,〃好了好了,我明白了,这些你就不要管了,我来帮你准备,你只要好好养好身体就好了。知道了吗?〃 

  尴尬地点点头,颜烈也为自己的疏忽感到后悔。肚子里的孩子仿佛也知道了他的大意,不满地翻滚起来,颜烈扶著肚子忍了一会儿,终於忍不住呻吟出声。 

  郑众正转著钢笔在列买东西的清单,突然听见他痛吟,立刻扔了笔跑过来。前一天是救人心切,颜烈又不省人事,现在颜烈清醒著,他反倒有点不好意思去碰他的肚子了,只能按著他扎著针头的手臂问:〃怎麽了!?〃 

  〃没事。。。。。。嗯。。。。。。〃颜烈对这种躁动再熟悉不过,知道这应该是孩子的胎动,但是今天似乎格外地用力,撞得他内脏都要扯到一起,说著又是重重的一脚,颜烈大呼一声,〃呃。。。。。。〃 

  郑众看他疼得上身都挺了起来,也顾不得那麽多了,直接把手伸进被子里,在他腰腹上费力地安抚。 

  这是孩子第一次这样凶猛地发难,颜烈觉得自己几乎快撑不下去了,瘫在床上,抓著枕头痛苦地辗转,他极力地忍耐,但痛哼却洪水一般冲出了口鼻。如此断断续续了将近一个小时,当郑众决定不能再拖一定要送医院的时候,孩子却突然安静了。 

  一番折磨下来,颜烈浑身是汗,脸上又白了一层,无力地喘著粗气。挣扎了半天右臂上针头早已滑出了血管,所幸没有断。郑众小心地拔出针头,帮他换了件衣服,表情有些严肃:〃你常这样吗?〃 

  〃没有。。。。。。〃颜烈累得睁不开眼睛,话也说不连贯,〃之前,没,没,这麽厉害。。。。。。〃 

  郑众又摸摸他的腹部,那里依旧轻微地蠕动著,只是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激烈,大概还是因为母体太过虚弱而引起的,看来自己也太低估了怀孕分娩的难度。 

  看著颜烈苍白的病容,郑众更加心痛,作为一个医生,他知道精神支持力对於病人来说是多麽的重要,尤其是在他面临绝境的时刻,他曾经听说过一位已经死去的老人被自己的结发妻子唤醒的新闻。现在的颜烈也处在这样一个严峻的转口,但他却固执地拒绝自己最需要的人留在他的身边。 

  〃烈〃郑众思索再三,还是决定履行一个朋友不自量力的仗义,〃我想,帮他说句话。。。。。。如果他回来的话,请你,给他个机会吧。〃

Chapter 25 

  〃给他个机会吧。〃 

  颜烈眼神一黯,他自然知道郑众口中的他指的是谁,他又何尝不希望能与裴殊彧继续朝夕,但是他们之间的裂痕已然存在了,他不能给予对方完美的爱情,难道还要牵绊住他追求幸福的脚步吗?颜烈摇摇头,曾经有一段时间他觉得自己很肮脏,但他绝不会去做这样的事。 

  〃原谅他吧,他知道错了,真的。〃 

  〃阿众〃颜烈微微蹙眉,因为无力撑起身子,只能默默地凝视著床边的郑众,〃我没有理由责怪他,因为他根本就没有错。。。。。。〃  

  〃既然这样,为什麽不回到他身边?你知道他来过,不是吗?〃郑众紧紧地追问,但颜烈只是黯然地将头转向一边。 

  〃烈。。。。。。〃男人应该是坚强的,但坚强并不等於对自己勉强,忍到最后连旁观的郑众都快要按耐不住了。 

  他与颜烈,最初关系并不是那麽要好,对他来说,颜烈只不过是裴殊彧的爱人,是朋友的朋友。他觉得颜烈工於心机,总是精细地计算著他们之间的距离,对自己的过去则绝口不提。直到现在他才开始理解了他那份诚惶诚恐中的原因,也渐渐明白了他是多麽地需要别人的理解和宽容。 

  〃对不起啊众,我也不想这样,可是不行,晚了。。。。。。〃颜烈沙哑著嗓子,胸口一阵阵地抽空,他不能去破坏别人的家庭,更不能总是这样期待别人给予自己施舍。。。。。。 

  〃烈,不要这麽说,还没结束呢。。。。。。〃郑众紧紧地抓住他的胳膊,他知道此时的颜烈缺乏的是勇气,〃殊彧他是爱你,他需要你。你看到他脸上的伤疤了吗?我从来没见这麽消沈的裴殊彧,只有你能让他变成那样。。。。。。〃 

  用力转过对方的脸,颜烈没有哭泣,却脆弱过一滴眼泪:〃烈,我跟你打个赌,好不好。。。。。。他会回来的,我有预感。。。。。。如果我赢了,你就给他一次机会,好吗?〃 


  颜烈静静地躺在床上,看著小小的玻璃窗外灰蓝色的天空,他答应了郑众的请求但却无法使自己高兴,只能平静地抚摸著肚子里的小生命,等待那人重新走进这扇门口,也许下一秒锺,也许永远都不会。。。。。。 

  傍晚的时候,关闭的木板终於开了。一串熟悉的脚步声传来进来,裴殊彧浑厚的嗓音随之响起:〃烈,吃饭了。〃 

  颜烈从窗外缓缓收回视线,裴殊彧开了灯,脸上的笑容在灯光下逐渐放大,最后停留在自己的眼前。颜烈被白炽的光亮刺痛,眨了眨眼,裴殊彧的大手已经敷在他的脸上:〃睡得好吗?〃颜烈点了一下头,这样的对话曾经伴随他们渡过了三年,再次听到却让人忍不住心疼。 

  裴殊彧将郑众买的靠枕竖在床头,扶颜烈慢慢坐起靠上去,脸上始终保持著温馨的笑容。只是在颜烈看来,那笑里却带著难以掩藏的疲惫和苦涩。裴殊彧如郑众所料回来了,他如何做出的决定,他内心的挣扎,他对那个女孩深深的歉意,所有的困惑和自责都无法逃过颜烈微润的眼睛。 

  〃喝点粥?〃裴殊彧从保温盒里盛出一碗煮得稠稠的红枣粥,舀了一勺吹凉,送到颜烈嘴边,〃尝尝,很香的。〃 

  颜烈在他期待的目光下把粥含进嘴里,微热的温度融化在唇齿间,除了红枣与糯米纠缠的香甜,还有久别重逢后淡淡的忧郁。 

  〃好吃吗?〃声音再次响起,颜烈不露声色地笑了一下。 

  裴殊彧被这再平淡不过的笑容捕获,心上却同时裂开一道疤痕,颜烈的容颜一如从前的明媚而不张扬,只是不管他如何接近总像隔著一层玻璃一样,他在这头,那人却在那头,近在咫尺又远远相隔,而越是熟悉的东西,在这透明的阻挡里越显得那麽陌生,那麽残酷。裴殊彧几乎落泪,又咬牙忍下,收拾心情挂起一个笑容,说:〃那就多吃些。啊众说你身体刚好,不能吃太油腻的东西,等你病好了,我买好东西给你吃。||||乳鸽好不好,我记得你很喜欢的。〃

 时光的伤痕在胸口慢慢地切割,颜烈一口一口咽下他喂的粥,力不从心地回应著他,笑容清淡,经不住扑捉。两个人如果认真爱过,伤痛就不可能只由一个人背负,彼此对视著就会想把对方拥入怀中,却伸不出手,只有抹也抹不去的思念和哀伤夹在他们中间,如烟似雾。 

  〃烈〃裴殊彧强打起精神,碰了碰他的手指,虽然颜烈没有缩回去,但他也不敢再进一步,〃我想和你说件事。。。。。。刚刚,我跟房东贺奶奶说过了,那个,我想租二楼的那间房子,额,你同意吗?〃 

  裴殊彧不敢看颜烈的眼睛,微微垂著头,眼神游移地看著他的腹部。颜烈双手抱著隆起的肚子,轻轻地摸索,现在他所有的情绪波动都会毫无保留地传递给腹中的孩子,裴殊彧的决定无疑让他强自镇定的神经再次受到了重击。 

  〃你别生气,我没有别的意思。〃裴殊彧最最害怕的就是颜烈的沈默,连忙解释,〃我只是觉得这样比较方便,我可以,可以照顾你,我要是住在楼下你有事就可以叫我了。。。。。。〃 

  〃烈。。。。。。我真的想照顾你,让我陪陪你好不好?〃裴殊彧的眼神让颜烈想起了雨中的多多,想必那时自己大概也是这样的表情,郑众说过裴殊彧是需要他的,那麽互相需要的两个人是不是就应该在一起。。。。。。 

  〃烈。。。。。。〃 

  〃。。。。。。既然你和她商量过了,我没什麽好反对的。〃颜烈在不忍听他的哀求,将头转向一边。 

  〃真的吗?谢谢,谢谢你烈,谢谢。。。。。。〃  

  颜烈垂著头,不让对方看见他的表情,裴殊彧的声音天真得像个孩子,不可抑制地飞扬,似首激昂的乐曲。如果可以,他也希望可以得到宽恕,〃殊彧我累了我想休息了,你出去吧。〃但没有人能赐予他这样的恩惠,哪怕只是个梦。 

  〃哦,好,你休息。〃裴殊彧在他躺下之后为他盖紧了被子,颜烈的侧颜就在眼前,单纯的脸色,微微抖动的睫尖,多少个夜晚捶著身边的空位也挥不去的幻影,此刻就深深地刻在眼底,即使不能亲吻也觉得分外的苦涩和甜蜜,'烈,晚安。'心里有温柔的道别,脚步声也能变得羽毛一般地轻。

Chapter 26 

  裴殊彧当夜就搬进了这栋小楼,白天的时候他忙里忙外,美其名曰照顾颜烈,其实帮了不少倒忙,到了晚上更是贴身看护,从郑众那里知道了不少东西,现学现卖尽量帮颜烈减少些负担。 

  刚开始的时候颜烈对於他不时的出现和关怀还有些顾及,但几天下来也慢慢适应了。每天醒来,一睁开眼睛就能看见裴殊彧忙碌的身影,不管他是在工作或是在闯祸,颜烈都从心里感到暖暖的流动。 

  只不过每一个有意无意的照面,都会让他不由地想起另一张记忆模糊的脸。颜烈坐在床边呆呆地望著面前的写字台,没有完成的画稿已经被裴殊彧收拾起来,放在哪里他不知道,郑众严令禁止他继续工作,於是连手机也被无情地没收了,现在他想对陈侃汇报一下工作的进程都不行了。 

  想著眉间又堆积起许多忧愁,脚边的大狗乖巧地在他小腿上磨蹭,仰起头对他发出轻轻地叫声。多多的产期快要到了,这几天经常会向人需求抚慰,郑众说它是身上不舒服,因此每天过来时,都会给它做按摩。可今天快到中午了,郑众还没有来。 

  颜烈现在弯不下腰,一手撑著酸痛地脊椎,一手拼命地向下伸了伸,多多趴得太低了,他只能勉强地够到它头上的毛发。难受的劲儿又上来了,多多无力地爬在地上喘著粗气。看得颜烈一阵心疼,又努力了一次,最后还是决定下楼去找个人帮帮忙。 

  其实他想到的第一个就是裴殊彧,但是不知是不是怀孕让人变得别扭,就是不愿承认,低声对脚边的多多说了一声:〃乖,我去帮你看看啊众有没有来。〃然后小心地撑起身子,慢慢向楼下走。 

  〃哈哈。。。。。。哈。。。。。。〃还没走到底层,就听见郑众大笑的声音,〃啊呀笑死我了,是你杀鸡啊还是鸡杀你啊!〃 

  随后是裴殊彧不满的抱怨:〃行了行了,站著说话不腰疼,你有能耐你来。〃 

  〃我不,我不用像你一样献殷勤。〃颜烈走到楼梯口,听见郑众这麽损了裴殊彧一句,心里反倒不好受起来,还没迈出脚去又缩了回来。〃烈?〃只不过他忘了自己现在的厚度,人是躲起来了,肚子却还顶在外头,郑众眼睛尖一下就发现了。 

  颜烈知道躲不过去,托著肚子慢慢走出来。裴殊彧一见他,立刻扔了手中的活儿跑过来:〃怎麽了?怎麽下来了?不舒服了?要喝水?〃隔著老远,气也舍不得喘一口问了一串问题,〃你叫我一声不就好了,怎麽自己下来,万一摔著碰著。。。。。。〃 

  眼前的裴殊彧系著围裙,身上脸上溅得到处都是血水,阴湿的外套上还挂著几撮鸡毛,明明冲了上来,却只是把手在围裙上涂抹,不敢伸过来碰他。手指头上还贴著两块肉色的创可贴,昨天颜烈也问过,他说是不下心摔的,摔又怎麽会破在那种地方。颜烈静静地看著他的行头,借口不攻自破,眼睛酸胀得几乎睁不开,裴殊彧活了二十多岁了,什麽时候为了谁握过菜刀呢。 

  〃咳,裴殊彧,你行了吧,烈没那麽精贵〃郑众自然希望他们能尽快和好,不过感情的事急不来,何况颜烈对他仍有许多的顾虑,裴殊彧过分的紧张反倒有可能事倍功半,他得替他好好拿捏著尺寸,〃他才七个月,别人七个月的时候还得准时上下班呢,况且适当运动只有好处,他不下来我还有拉他下来。〃 

  〃去去,少拿你那点二流医生虚假空的理论糊弄我!〃 

  〃二流怎麽了?〃裴殊彧这几天跟颜烈渐渐有熟络起来,就有点好了伤疤忘了疼了,居然连朋友的恩情也给忘了,郑众拍了一击桌子,笑道:〃我走之前,你还必须把这些虚~假~空~的理论统统记住!〃 

  〃!你要走?〃对面的两个人同时吃了一惊,裴殊彧抓著颜烈的手也不由地用起力来,大声问道,〃你要去哪?!〃 

  〃美国〃看著绷紧了神经的一对,这种时候他们倒很有点〃夫妻〃相了,郑众哭笑不得,解释说,〃放心,我会赶在烈生产之前回来的。他的情况有点特殊,我不知道一般程序能不能应付,你也说了我是二流医生啦。以前听人说美国那边好像有人在进行过这方面的研究,所以想过去看看。。。。。。我走了重任就在你肩上了。〃郑众翘著二郎腿冲裴殊彧奸笑。 

  〃啊!我不行,你,我。。。。。。万一。。。。。。〃裴殊彧这个时候已经没功夫去迎战他的挑衅了,郑众这次出国是很必要的,毕竟男人生孩子这种事没几人碰到过,但是就这样让他走了,万一颜烈这里情况有什麽变化,他一个门外汉怎麽应付得了。 

  〃别慌别慌,走之前我会把注意事项都告诉你的,只要你们小心点,按照我说的做应该不会有问题,总之时时保持联系,明白?〃 

  裴殊彧如临大敌,硬著头皮狠狠地点了一下头,赶紧洗了个手,再扶著颜烈的时候就像抱著一尊佛:〃烈,那我们上去吧,再别下来了。〃 

  郑众差点儿没摔在地上,摇著头走过来,一巴掌拍掉他的手,说:〃杀你的鸡去,烈有我来看著。〃 

  颜烈突然想起自己下楼是为了什麽,连忙抓住郑众的胳膊:〃你快上去,多多又不舒服了。〃 

  郑众点点头:〃嗯,它快生了,不舒服是肯定的〃想了想,又对旁边的裴殊彧说,〃你也上来,我教教你。〃 


  晚饭的时候,贺老太才从外面回来,今天是星期天又到了年底,她去了附近的教堂帮忙,累了一天,回来时看见裴殊彧和颜烈做好了饭菜坐在桌子边上等她,感动得掉了眼泪,说从前她一个人住时,每次回来都是冷锅冷灶,现在有了他们,日子也热闹了,还有人惦记她。 

  裴殊彧父母都在国外,这种一个人的孤单也感同身受,被她一说,鼻子里酸酸的,给老人盛了满满一大碗热气腾腾的米饭。颜烈则温柔地安慰她,给她夹菜。 

  这是颜烈出事后第一次下楼吃饭,老人很久没见到他了,看他气色精神都还不错,心里也放下许多,三个人围在桌前吃了一顿温馨的晚餐。 


  虽然有桌子挡著,但颜烈毕竟已经有七个月的身孕,肚子一旦大起来就很难遮盖住,为了不让老人起疑他特意挺直些腰杆。瞒过了老人的视线,却换来了晚上的夜不能寐,腰腹又酸又胀,裴殊彧轻柔地按揉让他舒服了一些,带著淡淡的酸楚睡了过去。 

  裴殊彧没有离开,而是靠在床头,借著小台灯昏暗的光线看书。重新相处之后他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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