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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星辰昨夜风+番外-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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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全轻轻拍著咳得发痛的胸口,继续道:〃事後我怕夥计嚼舌根,勾起少爷的伤心事,於是把以前的夥计都解雇了,新请了一批夥计。〃
〃所以现在布庄里的夥计都是两年前新请的?〃温若云恢复如常,转过脸来问道。
高全点了点头,长长的讲述让他疲倦地闭上了眼。
温若云起身为他端来一杯茶,高全接到手里慢慢地喝,然後无奈地摇摇头,痛心道:〃少爷其实很可怜。〃
温若云叹气,道:〃那姑娘也可怜。〃
高全实在倦了,眼皮耷拉著,嗫嚅道:〃少爷在祭卿坊,你去找找。。。。。。〃
温若云看著老管家歪向一旁的头,握著水杯的干枯的手,不由得一阵怜悯,扶著他安稳地躺到床上,见他气息均匀地睡去,这才吹熄了蜡烛出门去。
夜里又起风了,连月儿都躲进厚厚的云层取暖。
後花园里的红灯笼亮著,温若云庆幸著不用摸黑寻路,这样慢慢走著,穿过後花园来到祭卿坊。
祭卿坊的大门果然敞开著,温若云稍一迟疑,站在门口喊了一声:〃少爷!〃空荡荡的院子回荡著他的声音。
温若云踏进院子,脚底下沙沙响,仔细辨认了一下,不过是一些残败的树叶。整个院子都极暗,幸亏有一丝光亮从房门透出来,那一定是高桓在了。
温若云上前正想敲门,不想那门却轻轻敞开了,咿呀一声。
房内的烛光微弱,蜡烛已经燃到了底部,大概也支撑不了多久。
温若云走进去,来到屏风後,果然见高桓正闭目靠在床头,俊朗的面上略带微笑,似乎好梦正甜。
高桓在笑,而且那笑是暖暖的,带著温柔。温若云难以置信,生怕自己看错,他走近一步,弯下身仔细端详,高桓的唇角果然微微上扬著。对了,他想起夥计说过,看见血字那天高桓也笑了。
这个人,究竟是怎样一个人?温若云怔怔地想著,不由自主地伸出一只手,慢慢靠近高桓的脸。
高桓的面容棱角分明,高挺的鼻梁,紧抿的薄唇,坚毅的下巴,温若云的手缓缓滑过下巴,往下移去。。。。。。
高桓轻轻哼了一声,吓了温若云一跳,像是连锁反应,房内的烛光也到了尽头,室内陷入黑暗。
温若云长出口气,脊背上一阵寒意,适才被他一吓,竟吓出了冷汗。收回手,温若云这才想起账薄忘在了高全房里没带来,正欲转身,一股力量扯住了他宽大衣袖,高桓欣喜的声音传入耳膜:〃卿儿,你来了。〃
〃不。。。。。。〃温若云转过头看著他,黑暗中只看见高桓一双晶灿灿的眼,顿时说不出话来。
高桓顺著衣袖抓到他的手,凑到颊边贴住,笑著道:〃抓到你了。〃
温若云只呆呆地任由他动作,竟有一丝舍不得抽出手来,高桓的气息吐在掌边,暖暖的,痒痒的。
高桓的声音如孩童拾到宝一样地快乐,道:〃我总是怕睁开眼你就不见了,消失了,真好,我能摸到你了,卿儿。〃
温若云听得云里雾里,下一刻又听他道:〃你能摸摸你的脸吗?〃尚未反应过来,高桓的手已经准确无误地摸上他的脸颊。
温若云连声惊呼都不及发出,他想一定会被识破的,那该是何等尴尬!
高桓抚著温若云的颊,他的眼,他的鼻,轻笑著道:〃卿儿你没变,还是那麽美丽,一如我第一次见你,那时候我真的惊豔,世间怎会有这样的绝色?美而不俗,娇而不媚,从此你的一颦一笑便时常出现在我梦里。〃
平心而论,高桓这样深情款款实在让人动容,但身在温若云此前的状况,只觉得毛骨悚然。他不由得屏住气息,感觉高桓站起身来,越靠越近。
高桓的手停留在温若云的唇上,轻轻摩挲,痴痴唤道:〃卿儿,卿儿。。。。。。〃
下一刻,温若云感到唇上一热,高桓的唇压了上来,脑中轰的一声,温若云反射性地双手一伸,将高桓狠狠推开。
〃卿儿。。。。。。〃高桓不解地叫。
温若云气息不定,听见高桓的叫唤,下意识地後退,无意间撞翻了身後的屏风,屏风落地的声音非常响亮,像一声惊天的闷雷。
高桓的神志似乎清醒许多,脱口喊道:〃谁?〃
温若云摸索到门闩,一闪身逃出了祭卿坊。
夜里的风是冷的,身体却不明所以地发热。
全的死来得很突然。
早晨,温若云为了那本遗留下的账薄而进到高全的房间,他发现高全已经没了呼吸,躺在床上的姿势跟他昨晚离开前一模一样,被角也是他掖过的痕迹。
高全像睡著了一样,仰面躺在自己的床上,安详的姿态,脸上带笑。温若云把手放在高全的鼻子下试了试,没有鼻息。很显然,他死了。
温若云知道是因为昨天晚上的那一番倾吐而让他走得如此安心。
高桓得到消息後便立即赶到高全房间,面无表情地站在他的床前,站在一旁的温若云不自在地退开几步。
过了一会儿,高桓冷静地吩咐:〃准备後事吧。〃
温若云猛地抬眼看他,似乎不相信他的反应如此冷淡无情,照高全在高记布庄的身份和高全对高家的忠诚,高桓的反应实在让他心寒。
高桓转过头看著他,目光冰冷,温若云以为他已经知道了昨天晚上出现在祭卿坊的人是谁,下意识地垂下了头,躲避他的目光。
〃还不赶快去办。〃高桓的目光只是扫过温若云,停留在身後那班惊呆了的夥计身上。
〃是、是。〃夥计争先恐後夺门而出,房内只余高桓、温若云和微笑著的死者。
温若云垂手站在高桓身後,他看不见高桓的神情,只看见床上的高全笑著的,苍白无血色的脸,这时候,他忽然觉得高全安详的笑脸有丝说不出的诡异。
高桓的脚步动了动,似乎要走上前,又止住了,忽然从後花园里传来夥计的尖叫,随後有夥计气喘吁吁地跑进来,结结巴巴地说:〃少爷,血字。。。。。。那墙上的血字又来了!〃
温若云从未见过血字,疑惑地攒了眉头,道:〃我看看去。〃这便随夥计出了房门口。
随著温若云的身影消失在房门口,高桓收回了目光,一步一步走到高全床边,缓缓坐在床头。
後花园里,墙上的血字是接著上次那一句诗的:身无彩凤双飞翼。
灵秀的字迹,情意绵绵的诗句,却用这狰狞的颜料写出,不单是诡异,而且凄清,颇有些指责之意。
温若云困惑不解地看著,夥计阿宗插嘴道:〃听说这是一个叫青儿的人的字迹。〃
〃你怎麽知道?〃温若云转过头问。
〃少爷自己说的,上次他又哭又笑,说这是青儿的字,是青儿最爱的诗。〃阿宗缩了缩脖子,害怕地吞了吞口水,道:〃他还是说是青儿来寻他了。〃
夥计阿义听到阿宗的话,牙齿打著颤道:〃青儿一定是鬼!〃
温若云还听到有夥计小声说高管家是被女鬼所杀,一时之间,高记布庄人心惶惶。
高全的後事料理完了,高桓穿上了白色的麻布衣服,连温若云也不能避免,其余的夥计们进进出出都戴著白色孝帽,高记布庄仿佛一夜之间蒙上了一层白霜。
尽管这样大张其事折损了布庄的生意,但高桓并不以为然,这一点让温若云改变了先前的看法。高桓其实也不是那麽无情。
高家管家的死虽然突然却很平常,在他的尸首被抬出去之前,照例是要请大夫诊断一下的,大夫断定是死於疾病,这一点高桓没有异议,更是在温若云的意料之内。
但是高全的死传到布庄外头,却有了离奇的说话,矛头纷纷指向曾在後花园里出现的血字,他们都认为是写血字的女鬼要了高全的命,更有甚者,预言高全的死是高记布庄走向毁灭的第一步,人们都知道了高记布庄里存在著一只巨鼠的秘密。
沸沸扬扬的谣言渐渐传遍了整个扬州城。
谣言自然也传进了高记布庄,无论高桓想不想知道,夥计们的窃窃私语还是不免传入耳里。
夥计们将巨鼠和血字的出现描绘得惊天动地,夜里再也没有人敢起身上茅房,宁可憋死,也不愿成为鬼的陪葬品,有些胆小的夥计甚至向高桓辞了工。
高桓表面上不动声色,但是温若云却发现他每天夜里都会亲自在布仓周围巡查,像高全曾经做过的那样。
夜里,风丝丝地吹,床榻上的人翻来覆去,班驳的树影映在纸窗上,摇晃著,像一只手在召唤著。
温若云睁开眼,清亮的墨瞳里没有一丝睡意,他攒著眉尖,掀被而起,寻到桌前,为自己斟上一杯茶。
茶水是温的,并不能多少缓解身体上的寒意,温若云折身从屏风上取下就寝前挂上的衣物,慢条斯理地往身上披,待到反应过来,他竟已经穿戴得整整齐齐,哪里像是要睡下的样子?
黑暗里,温若云暗笑自己的糊涂,伸手去解外衫上的对襟扣,才解了一颗,手却又停了下来,指尖捏著那颗小小的扣子摩挲起来。
过了一会儿,他将扣子扣好,开门走了出去,脚步缓慢而迟疑,无形中仿佛有种指引让他慢慢地走到布仓那里。
这时正是午夜的高潮,人声寂静,高大的布仓像巨人一般顶著黑压压的夜幕站在温若云的眼前,而温若云眼前只在意那布仓门口站著的人,鹅黄锦衫,雪白披风,披散在肩背上的墨黑青丝张狂地飞扬。
高桓听到身後的脚步声,转过头来,淡淡地惊讶:〃你怎麽来了?〃
温若云注意到他脚边的铁锹,狐疑道:〃少爷,你这是在做什麽?〃
高桓顺著他的目光看向脚边,仰起头淡然道:〃没你的事,去睡吧。〃
温若云像是没听见他的话,居然又走过去几步,这让高桓微微不悦起来,冷然道:〃还不回房去!〃
温若云清若溪水的眸子闪过洞悉的笑意,道:〃少爷是想抓住那只老鼠吧?〃
高桓面无表情看著他,问道:〃有下人过问主子这种道理的吗,温先生?〃
温若云轻轻笑开,道:〃主子不爱我问,我不问便是了。〃
〃那好,我命令你现在回房去。〃
〃等一下。〃
高桓不耐地看著他,英挺的长眉稍稍蹙起。
〃我不问,但留下帮忙如何?〃温若云人畜无害地笑著。
高桓不加思索地道:〃不必。〃
温若云唇上微笑的弧度微微僵硬,脸上有些受挫的表情,他没料到会被拒绝得这样彻底,不甘心地问道:〃少爷何必拒人於千里之外?〃
高桓表情冷漠,声音更加无情:〃我向来如此,你到高家来是当帐房的,又不是来跟我套交情,何必管太多。〃
温若云怔一怔,苦笑道:〃少爷既然不信我,我也不好自讨没趣。〃
高桓看著温若云在月光下显得盈白的脸,那脸上的表情有些受伤,心里一动,不觉脱口道:〃不是不信你,只是我不想假借他手。〃说完之後,他不禁诧异和後悔,何必要跟一个下人解释这些?他发现自己在温若云面前总变得与平时不大一样,不够冷漠,不够沈稳。
温若云是怎样一个玲珑的人,细细一想便明白他话中含义。身为布庄的当家,他必须要亲手杜绝谣言,这不仅是最有效,而且也是他对高全的一种歉意。高全死前若还有惦挂的事,恐怕就是这一桩了。
明白了他的心意,温若云没有再逗留。
高桓几乎是直到温若云的背影消失才收回了目光。
温若云没有料到高桓真的能抓到那只巨鼠,於是当消息传到他房里的时候,他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连衣物都等不及穿戴好,只系了件墨绿长衫便匆匆赶到布仓。
此时还属清早,但布仓处已经站满了人,一阵阵的抽气声和嫌恶声,高桓站在人群的中央,俊容上露出些许疲倦。
〃少爷!〃温若云扒开人群走到他身边。
高桓看见他来,不知为何竟感到莫名的宽心,脸上肌肉不受控制地露出一个难得的笑容,浅浅的,表达著他的喜悦舒心。
〃到底是抓到了。〃高桓不知道自己是笑著在说这句话。
温若云有片刻的失神,回魂过来赶紧撇开目光,落在地面上,赫然一惊,脸色刷白,感到有什麽东西在胃里翻涌。
一只如同猫崽般大小的黑鼠被齐腹斩成两段,鲜血淋淋的肠子裸露出来,那如豆大小的眼大睁著,尖尖的带著胡须的嘴微开,丑陋而恶毒的嘴脸似乎在表达它的愤怒不甘。地上一大片的血迹几乎都干了,在晨光下闪著荧荧的光,看得人心里一阵不舒服。
温若云很快镇定下来,毕竟只是一只老鼠,尽管它死状凄惨,可是没有人会对它感到同情。
〃太好了,这下不用再担心布仓里的布被咬坏。〃温若云微微笑了一笑。
高桓点了下头,表情恢复了以往的严肃淡漠,面向布庄的众夥计,指著那地上的巨鼠问道:〃你们都看见了吗?〃
夥计不解他的用意,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才纷纷点头应道:〃看见了。〃
〃看见就好。〃高桓迈向前一步,笔挺地站在夥计们面前,隐隐有著锐不可挡的威严和气势,锐利的黑眸扫了一下众人的脸,缓缓道:〃近些日子的谣言不用我说,相信大家都知道,我不管是谁在外头胡言乱语,我也没心思追究,今天让你们来就是要你们看看清楚,这只是一只普通的老鼠,什麽女鬼索命都是一派胡言!〃
夥计们只竖著耳朵听,低著头不敢支声。
〃今天你们瞧瞧清楚了,这是不是一只普通的老鼠?〃高桓用脚踢了下巨鼠的下半截身子,也不管因此而让上好的鞋面沾了血迹。
〃是、是。。。。。。〃夥计们怯怯地应声。
〃大声点,是不是?〃高桓少见的气魄逼人。
〃是!〃被他一喝,夥计们众口一志,声音洪亮,几乎要穿过高家的围墙传到街市上去。
〃那好。〃高桓弯身拾起地上的铁锹,不紧不缓道:〃这话我记下了,要是再让我听见什麽不中听的话,那麽就别怪我无情。〃话落,手中铁锹重重拍在死鼠的头部,从铁锹下缓缓染出一片红水,夹杂著点点的白色膏状物。
夥计们被他这一举动吓得心里直打颤,以前高管家在,训斥下人的事,高桓基本不管,夥计们还以为他会是个仁慈的主儿,如今看来,高桓要比高全高段得多。
〃好了,留两个人把这里收拾一下,其余的该干什麽干什麽去。〃高桓换了副温和些的口气道,似乎对这样的事感到无奈和疲倦,随即深深地闭了下眼,忽然一阵温热贴上的身侧。
温若云上前扶住高桓的手臂,体贴道:〃我扶少爷回房吧。〃
高桓感到源源不断的热度从身边的俊秀男子身上传来,一阵眩晕,一阵熟悉,无意识地松开握著铁锹的掌,快速地抓住温若云搭在他臂上的手。
〃怎麽了?〃温若云的声音跟铁锹落地的!当声混在一起。
高桓分辨不出他听到的是什麽,幽深的黑眸复杂地盯著温若云,温若云只见到他两片薄削的唇张了张,又紧紧抿上,随即沈重地摇了摇头。
〃回房吧。〃高桓垂下抓著温若云的手,淡淡道。
温若云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便扶著他回了房。
高桓回到房中,斜眼看了温若云一眼,道:〃你也赶紧回房去吧。〃
温若云本还打算留下照顾他一会儿,听他赶人,不由一愣,道:〃等你歇息下了,我再走。〃
高桓摇了摇头,情不自禁伸出手拉拢他微敞的衣襟,後又觉得行为突兀,便冷冷淡淡道:〃回房换身衣服再过来。〃
温若云这才记起出门时只匆匆披了身外衣,而且起身後又还未梳洗,顿时白玉似的脸上涌上一丝尴尬的绯红。
高桓冷硬且抿成一线的唇有丝丝的柔化,但这变化尚未来得及展现便被他生生制住了,走到屏风边开始宽衣,背对著温若云道:〃回来的时候顺道把早饭端来。〃
温若云迈著门槛的脚步顿了顿,想著高桓这话的意思,莫非是要他来取代高全?想归想,他还是快快回了房里换洗,然後端了早饭回到高桓房间。
高桓已经换好了衣裳,正坐在桌前喝茶,有些失神,待到温若云将早饭摆上桌面才回过神来。
〃坐下一块儿吃吧。〃高桓料想温若云来得这样快,应该也还没吃。
温若云抬眼看他,俊秀的脸露出笑意,道:〃可还没听过主子和下人同桌而食的。〃
高桓反问道:〃没听过便不能做麽?〃
〃倒不是说做不得,只是怕少爷又用身份来压我。〃温若云说得有些委屈。
高桓虽说为人冷淡,但自认从未欺压过下人,听温若云控诉,不禁狐疑道:〃我何时用身份压你?〃
温若顿了一下,道:〃少爷忘了那天夜里说过的话吗?〃
高桓想了想,便知他指的是哪一夜,他不过是说了一句〃下人不该过问主子的事〃,这人竟记到现在,还胆敢在他面前提起,如此想来,倒觉得这帐房是个有趣之人,便道:〃我确实忘了。〃说时,将早饭推到桌面中间,眼睛看著温若云示意他坐下。
温若云一早爬起来看热闹,现下当然是饿得不得了,既然高桓再三邀请,他再推脱就显得矫情,於是坐下来看了看桌面上的食物,笑道:〃筷子只有一双,碗只有一个,这可怎麽吃?〃
高桓似乎也才发现,觉得温若云过於大惊小怪,只道:〃再去拿一副就是了。〃
温若云眼睛转了转,道:〃一来一回的还要花费功夫,倒不如就用手吃。〃话落,居然真的用手去抓那雪白的馒头。
高桓本以为他这类读书人都是迂腐木讷,中规中矩的,可这个温若云却是一而再再而三地给他惊喜,吃惊之下竟忘了收回目光,直直盯著温若云的吃相看。
温若云大方地笑了笑,伸手拿过另一个馒头递到高桓面前,用让人听著舒服的嗓音道:〃少爷也试试何妨?反正这屋里就你我二人,你若是怕我到外面乱说,我闭上眼不看就是。〃
高桓将举到面前的馒头拿下,道:〃我能怕你乱说什麽?〃
温若云煞有介事地晃了晃手中的白馒头,道:〃我可以说高记布庄的当家让饿死鬼附了身,吃饭都不用筷子,用手抓著一把一把塞进嘴里。〃
高桓瞥他一眼,咬了一口馒头,慢慢道:〃看清楚点,免得编得不够逼真。〃
温若云笑道:〃嘴上说说尚可,你真要我看,我可不敢。〃
〃如何不敢了?〃高桓的语尾上扬,颇有些感兴趣。
温若云笑道:〃我这脑袋可不是铜墙铁壁,少爷一铁锹下来,可是要头破血流的。〃
高桓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张嘴咬了一口馒头隐藏嘴角的笑。
春夏交接之际,夜里本该是极凉爽的,这夜不知为何却阴阴冷冷,教温若云在床上躺了好久都无法入睡。
闭上眼,睁开眼,如此循环了一阵,温若云索性认命地坐起身来,无奈地披上外衣走出门去。
月色是极好的,玉盘又大又亮,云块都避著它漂移,似乎也不忍心阻挡世人欣赏它的美。这样好的月色倒驱散了温若云心中的烦闷与不满,惬意地游走到後花园里来。
青石板路和假山都被月华笼罩著,朦朦胧胧,别有一番幽境趣味。
温若云踏著青石板路就这样走到高桓的房前。
高桓的房没有点灯,不是睡了便是人不在。
温若云举手扣门的手迟疑了一下,缓缓放下,正打算原路返回,突然灵机一动,唇角荡开一抹神秘的笑意。他走到祭卿坊,果然见大门上的锁已开。
推开朱红的大门,阴风扑面而来,温若云浑身一颤,随即眼神一变,望了望牌匾上的字,露出诡异的笑,这才穿过院子走到房门前,并不敲门而是轻轻推开。房里的烛火还亮著,他走上前去一口气吹灭,同时听到屏风後高桓的声音响起:〃谁?〃
温若云镇定自若地站在黑暗中,脸上笑意不减。
高桓摸索著从屏风後走出来,先摸到桌子,再摸到桌边的人,可一触到人体的温热他便下意识地缩回手,沈声问:〃是谁?〃
温若云伸出手去,无预警地握住高桓僵在半空的手,牵著那只手放到自己的脸上来,他不出声,只是默默地笑著,绝美笑容,只可惜高桓看不见。
高桓吃了一惊,尚未反应过来,自己的手已经仿佛有了意识一般开始游移,辨认著手下这张脸。指尖触过的地方都是滑腻的肌肤,而且那种熟悉的感觉,无论是眉眼还是鼻都像极了他日思夜想的那个人。高桓明白自己不是在做梦,适才他并没有真正睡著,所以才会在烛光一灭的同时醒过来,可是他又想不通,梦是可以这麽真实的麽?
〃是你吗?〃高桓的声音和指尖一同颤抖著。
温若云感觉到高桓的指在唇边,露出一个意义不明的笑,突然张嘴含住高桓的指尖,咬紧牙关,狠狠地咬,尽管在黑暗中,他还是用眼角挑衅地望向高桓。
痛!高桓皱了下眉。
温若云似乎看见了他的反应,笑了笑,拉著他的手,用舌尖轻轻地舔弄那一排咬痕。
高桓心神一荡,猝然抽回手拥住了眼前的人,紧紧的,一个几乎要让人窒息的拥抱。
〃别走!〃他的声音因激动而暗哑,在温若云耳边低低地喊。
温若云身侧的手迟疑了一下,缓缓举起搭在他的肩上,温存地从线条流畅的肩头摸到他温热的脖颈,然後再抚上他冰冷的面颊,以掌轻轻摩挲。
高桓微微侧头,将面颊深深埋进那只修长的掌中,漆黑墨瞳在黑暗中温顺地闪著柔光。
温若云又一次笑了,微微低头覆上他的唇,轻蹭那微张的双唇,明知对方已经迫不及待,却不愿轻易让他得逞,待到戏弄够了,才探出舌尖,与高桓的交缠在一起。
高桓情难自禁地加深唇舌的纠缠,环著温若云腰间的手改而抓住他的肩头,收紧的指尖泛白,舌尖的进犯越发猛烈澎湃,挺拔的身子不由微微下压。
温若云被他逼得後退一步,腰间撞上桌沿,桌上烛台摇摇晃晃著倒下。温若云感到来自高桓的压迫,空出一只手紧紧抓住桌沿,支撑著身体不被压倒,另一只手便绕到高桓脑後,温柔地安抚著。
高桓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不经意间唇舌纠缠的战场已转移到他这边来,张著唇,星眸半掩,脑中一阵阵的眩晕,高桓无力抵挡,只能任潜入的舌游荡在口中。
温若云的吻温情而细腻,不似高桓暴风雨似的急骤,而是一种细水长流的轻缓柔和。
高桓似乎相当受用,闭上眼,眼角眉梢都流露出一种柔情,一阵阵睡意袭来,抓著温若云双肩的手颓然垂下。
窗外鸟啼阵阵。
温若云渐渐睁开双眼,唇畔不由自主浮现一丝浅浅笑意,一觉醒来,竟是格外神清气爽。下床正欲著衣时,温若云看见昨夜置放整齐的外裳此刻混乱地挂在一旁,想了想,起身到橱子里拿了另外一件出来穿上。
待到梳洗完毕,温若云不自觉噙著笑意来到厨房。
〃温先生今儿起得好早。〃厨工见著他笑,也露出笑。这帐房先生长著这样一张好皮相,又如此平易近人,怎能不讨人欢喜。
温若云笑笑反问:〃你可知道今天一早就有鸟儿在我窗口啼叫?〃
厨工被问得有些丈二金刚摸不著头脑,苦笑道:〃先生就别买关子了,我哪能猜得了你的心思。〃
温若云哈哈一笑,解释道:〃俗话说,早起的鸟儿有食吃,它们那是叫我赶紧到厨房来分食的。〃
厨工听罢也不禁大笑,道:〃先生可真会说笑,难道我还敢饿著你?〃
〃既然是玩笑话,你还较什麽真?〃温若云走到炉灶前,闭眼闻了闻,满意地笑了:〃这八宝粥煮得恰到好处,真香,真香。〃
厨工将粥盛进大瓷碗里,盖上瓷盖,放进托盘後递到温若云手中。
〃少爷最近胃口不错,多得先生功劳呢。〃
温若云低头看了一眼手中托盘,忽笑道:〃我能有什麽功劳?倒是我,托了少爷的福才能吃上这又香又甜的粥。〃
〃先生又在说笑了。〃
温若云不答一笑,端著托盘走了出去。来到高桓房门口,他敲了几次不见应门,正待到祭卿坊寻人,回头却见高桓正摇摇晃晃地向房间走来。
〃少爷。〃温若云想也不想便出声唤了他。
高桓听到叫唤声,摇晃的身体瞬间定格,一直抓著前襟的手指猛然用力,深吸了几口气後才抬起眼来坦然地面对温若云。
眼前的温若云眉眼如画,唇边笑意如春,一袭白衣长身而立,一丝风来,衣袂飘飘,仿佛伸手便会消失不见。
高桓的脚步急促地前进了一步,张口欲喊,却被温若云的一声叫唤冷却了情绪。
〃少爷,早饭端来了,再不吃就凉了。〃温若云一字一句极负责地道。
对了,他怎麽忘了,现在的他不是她。。。。。。高桓仿佛恶梦方醒般出了一身冷汗,此时再看向温若云,眼中有一丝冰冷的不悦。
〃谁让你把早饭端来的?〃他冷冷地质问。
温若云被他的态度弄得一怔,不晓得自己是哪里捋了老虎须,一时不知反应地望著高桓越见苍白的俊脸。
高桓被他无畏的眼神看得脚下一退,冷声道:〃还不马上给我滚!〃
这一喝让温若云清醒了许多,意识到自己正被主子迁怒,面上顿时没有了表情。他不知道其他的奴才是怎样的,可要他继续对著高桓笑下去,他做不到!
高桓看著笑意从温若云的脸上一点一点消失,然後那双倔强桀骜的黑眸却仍不服输地迎视著自己。这一次,他很快地避开眼去,用力地推开门步入房间。良久,在他以为温若云已经离开後,身後响了起声音。
〃少爷,粥已经凉了,我去给你热一下再送过来。〃温若云的声音平静如水,高桓惊讶地转身望去,温若云的眼也一如他的声音,平静无波。
〃站住!〃高桓叫住了欲离去的温若云,冲上前,毫无预兆地将他手中托盘掀翻在地。
〃你!〃温若云看著瓷碗在他面前破碎,忍不住愤怒地冲高桓喊了一声。
高桓後退几步,近乎失色的薄唇勾起一个冷冷的弧度:〃别在我面前自作主张。〃
温若云看著高桓冰冷的脸,气得双肩颤抖,最终忿忿离去。
几乎在他转身的瞬间,高桓的脸上神情突变,深刻的疲倦代替了他的冷漠,他摸索著桌沿,颓然坐下。
恍惚间也不知坐了多久,高桓抬眼不意望向前方的铜镜台,但见镜中的自己一脸冰冷的凄然,在感觉胸腔闷痛的同时,一连串无法抑制的低沈笑声从唇边溢出。
高桓忽而站起冲到镜台前,仔细端详自己的眉眼,冷得像刀子一样的眼从铜镜里看著他自己,他冷笑著道:〃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我不後悔。〃
铜镜中的脸露出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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