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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王无道 by wolfeagle[修改版]-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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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将自知形秽,不敢对京城的名门淑女痴心妄想。”慕容烈赶紧推辞。
傻子都知道太后是想借机在镇南侯的身边安插一个线眼,慕容烈怎么可能会答应。
“镇南侯功在社稷,就算是婚配王族女子也是合情合理,就请镇南侯不要再推辞了!”太后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哪里还允许对方多说什么。
“老虔婆,快纳命来!”一个凶狠的声音在宁静的宫苑中响起,让人觉得格外的刺耳。
“刺客,快保护太后!”守在周围的侍卫们惊叫着围了上来拼死要保护太后——开玩笑,被刺客杀死是死自己一个,如果太后有什么损伤,死可是死他们全家啊!
怎么在这个时候?慕容烈微微皱眉,现在太后还不能死!太后手中依然掌握着慕国大部分的军力,一旦她有什么不测,手下的人作起乱来,他们也会很麻烦!
所以即使很不情愿,但是慕容烈也只能上前加入禁卫军的队伍,一同与那些来历不明的黑衣蒙面刺客交起锋来。
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而且武艺高强,慕容烈虽然能以一敌十,但是那些禁卫军们却已经损伤了大半,这样下去太后的性命只怕难保。
“哪里来的小贼,竟敢惊扰太后凤驾?”正在这个时候,一个清冷的声音在宫墙上响起,吸引住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傲然站立在宫墙上的是一个俊美英挺的美青年,比起慕容烈的俊美多了几分英挺,比悠霁的青涩多了几分成熟,就像是那种集天地间灵秀于一身的美男子。
“多管闲事的小子,纳命来!”黑衣刺客一惊,等看清对方只是孤身一人后冷笑着上前挥刀就砍。
“不知死活的小贼!”男子冷笑着跃下宫墙,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进刺客群中,然后一阵刀光剑影。
待到众人能看清楚的时候,只看到男子的剑搁在最后一个站着的黑衣人脖子上,而其他武功高强的刺客竟然在转瞬间全被撂倒了。
“快说,到底是谁派你来行刺太后?!”这最后一个活口只是为了留下拷问的。
慕容烈虽然凭着这三年来的苦练成就了今天不凡的身手,但是也不能不承认自己和眼前这个年轻男子之间还有很大的距离——这个人不简单,而且不可能就这么凑巧出现在太后遇刺的这一刻!
但是上述的念头都抵不过初见这男子的震惊,那脸、那眉、那眼、那唇,他竟然——
“你……是你!”然而更令人无法想象的是那个在人前一向端庄大方,风度优雅的太后竟然推开了身前保护自己的侍卫,冲到男子面前颤抖不已地伸出了手。
“是我。”男子仿佛对太后的反应早就已经料想到了似的,只是微笑着把手中的刺客交给禁卫军后点点头。
“天啊,真的是你!”太后惊喜地尖叫着,颤抖着伸出手轻抚男子的脸,“和他长得一摸一样啊!”
“臣杨日尧参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年轻男子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赶紧拜倒在太后脚下。
“苦命的孩子,快起来!”太后竟然克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在泪眼朦胧中手忙脚乱地扶起了那个陌生男子。
杨日尧——他只是生活在这个时代的杨日尧,一个不认识自己,和自己没有任何交集的杨日尧!
慕容烈紧紧握着自己的拳头,甚至连什么时候把掌心掐出血来都不知道。他只知道——眼前这个男子活脱脱就像是自己在现代亏欠了他一生的异母弟弟!
这是老天给自己的恩典吗?在这个原本不属于自己的空间里,让自己有机会弥补对那个可怜孩子的一切亏欠吗?
“太后,这于礼不合。”杨日尧在太后耳边低声道。
“什么于礼不合,本宫只知道既然你历尽千辛万苦回到本宫身边,这次是说什么都不会再允许你离开了!”太后紧紧握着杨日尧的手,笑中带泪地道。
“这位是?”杨日尧抬头看到静静凝视着自己的慕容烈,从衣着上轻易判断出这个男子身份不凡。
“这位是镇南侯。”太后这时才终于记起来自己还有客人在场,但无论是谁都比不上自己现在面前的这个男子重要,“镇南侯,本宫今天与故人重逢,你先退下吧。”
故人?看眼前这个杨日尧年纪不过二十上下,怎么可能会和太后这个年近半百的妇人是“故人”?而且太后深居宫中,怎么可能和这个武林中人有交情。
慕容烈疑惑地看着眼前的两人,心中担心这个诡计多端的太后会对这个年轻人不利。
“还不退下。”太后在人前一直压抑着自己即将爆发的情绪,见慕容烈依然站在原地,不由得急了。
“遵命!末将告退!”无论是什么原因,现在和太后正面对抗都是愚笨的行为,一切都还是静观其变的好。
慕容烈心底打定了主意,再担心地看了杨日尧一眼后匆匆退下。
“你们也都给本宫退下!”太后见慕容烈退下后,赶紧命令在场的所有人都立即消失!
晚上,所有大臣都已经风闻太后遇刺的事情,除了人人自危害怕心情不好的太后会不会把自己牵连进去外,每个人也马上进宫问安。
但奇怪的是,太后居住的慈安宫虽然整夜都灯火通明,但是却不让任何人进入——这更令大臣们胆战心惊,就怕明天上完早朝后,自己的脑袋就要和身体分离了!
无论如何,时间依然还是过去了。到了第二天早朝的时候,所有大臣都顶着两个黑眼圈上殿——就连已经很久没有上早朝的慕王悠霁也按时坐在了自己的龙椅上——而太后竟然是最迟的那个!
看着朝中大臣们游离的眼神,就连坐在龙椅上装睡的悠霁也开始不安起来。
“太后驾到!”正在这个时候,太监高声道。
总算是来了,当所有人都这么松了口气也开始紧绷神经的同时,发现太后竟然是携着另一个年轻男子的手一同进来的!
这可是大新闻了!尽管所有人都没有说什么,但是数以千百计的想法已经在众人脑海中出现了。
“参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文武百官跪了一地,心中龌龊无耻的想法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来——果然是混朝廷的老奸巨滑们!
“众位卿家平身!”太后看来心情好得很,甚至从话语中都能听到她的喜悦。
“谢太后!”
……
虽然那名布衣青年一直站在太后的幕帘前不发一言,但是整个早朝过程中他却是最引人注目的那一个。
“王,昨天本宫遇刺。”等到文武百官们把所要禀告的事情都处理完后,太后终于道。
“让母后受惊了,王儿一定……”悠霁赶紧微微欠身道。
“王不必自责,本宫早有觉悟。”太后打断了悠霁的话,“众位眼前的这位年轻侠士——杨日尧昨日出手救了本宫,本宫感激他的救命之恩,已经把他收为义子了。”
如果是一般人擅闯禁宫本身就是死罪一条,但是现在这个青年不但无罪竟然还得到一向高傲的太后垂青,看来的确是有过人之处!
太后的义子就等于是王的兄弟,而且太后还是在众人面前说出来,摆明是等着悠霁赐予爵位,让他名正言顺地留在朝廷。
“既然如此,本王就赐予杨日尧侯爵的封号!”既然太后都已经这般说了,难道悠霁还能反对。
“王,日尧是本宫的义子也算是你的兄弟,至少也应该配得上亲王的位子。”太后不满地道,“干脆根据日尧的名字,就赐为日亲王了。”
太后一锤定音,让所有人都知道——从今天起,太后眼前的第一红人,整个朝廷中第二的掌权者就是眼前这个日亲王了!
柳悯世居住的院落在王宫的角落,虽然没有专人打理但是经过柳悯世的精心整顿,也算是树木扶疏、十分的优雅。
在这个被所有人遗忘的角落,一向与世无争的柳悯世也算是能自得其乐,直到今天来了一位高贵的访客。
“请问是柳悯世柳大人吗?”温文尔雅的声音在整理花草的柳悯世身后响起。
“我就是……”讶异于有人会主动和自己打招呼,柳悯世立刻转过了身。
“你……”看清楚来人的样貌后,一向处事淡泊的柳悯世竟然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眼前这人的眉、眼、鼻、唇……活脱脱就是当年自己所一直……
“我叫杨日尧。”杨日尧仿佛早就料到对方的反应,只是微笑着站在原地行礼。
“杨?你果然是……”站在原地的柳悯世发现自己竟然已经激动得无法说出那个人的名字了。
“没错,我的父亲就是杨轩。”杨日尧轻声笑着,看来父亲在太后和眼前这个男人心中的地位一点都没有因为漫长的岁月而有丝毫的磨损。
杨轩?就是这个在梦里寻思呢喃过千百回的名字,本来以为今生都不可能再与这个名字有所交集,然而今天总算是——
“你父亲还好吗?”自己的声音仿佛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痴痴看着杨日尧的柳悯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问什么。
“父亲很好,一直很惦念柳大人。”杨日尧笑着,但是眼中却没有一丝的笑意。
“我?不配的,我根本不配的!”低声呢喃着,柳悯世双眼无神地跌坐在泥地上。
为什么还要记得我,明明是我背叛了我们之间的感情,是我懦弱地放开了你的手——不管是什么原因,先放手的人是我,应该被诅咒的人也是我,你为什么还要记得这么一个罪孽深重的我呢?
“父亲要日尧一定转告柳大人——他对您的心意从没有改变。”俯身在神志混沌的柳悯世耳边低声道,杨日尧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他一定会回来取属于自己的东西!”
也许自己在没有见过柳悯世这个影响自己一生的男人之前不能理解为什么身份显赫的父亲竟然会对一个男人念念不忘,但是现在他明白了。像这种神仙般的人物并不是说能忘就能忘的,那副绝世的容貌、那无与伦比的风姿,也许……
“回来?”双眼中已经找不到焦距的柳悯世茫然地看着眼前笑得很温和的青年,他刚刚说了什么?
“父亲要日尧代为问候柳大人。”杨日尧扶起了柳悯世,像是一个恭敬的后辈。
“他……”柳悯世紧盯着眼前和故人一模一样的青年,就希望能从他身上看到昔日的影子。
“现在父亲已经退出武林安心地颐养天年了,武林中的琐事现在都是日尧在处理。”杨日尧自然清楚对方希望能知道更多关于自己父亲的事情,于是微笑着开始了自己的“叙旧”。
专心地倾听着 “那个人”在离开自己后的大小事情,柳悯世竟然有一种自己重新活过来的感觉——也许这些年的行尸走肉只为了等待这个年轻人的到来,为了知道“那个人”的确是因为当年自己的选择而在属于自己的世界里过得很好。
对于他这个已经心如止水的人来说,这也已经足够了!
“你来这里有人知道吗?”等到日已西斜、两人道别的时候,柳悯世才忽然想起自己在宫中的地位,深怕会因此害了故人之子。
“请大人放心,日尧现在是日亲王,在宫中行走是被允许的。”杨日尧微笑着告退。
的确,如果被她见到了这个孩子,那么她一定会恨不得把整个天下都给他,而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杨日尧已经被封为日亲王——“日”可不是一般的称号啊,正所谓“天无二日,地无二君”,现在太后特意给了这个称号杨日尧,其中的意义不言而喻。
但是为什么那个一向多疑的太后竟然会愿意让这么一个“外人”凌驾于有自己血统的亲生儿子之上呢?
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玄机?
虽然每个人都知道太后意向专权,但是这次竟然让一个外人拥有这么显赫的封号,很明显是准备有所异动——结果会变成怎么样,还真是令人期待。最好就是能趁着异动,得到额外的利益登上更高的地位就最好不过了!
不管朝中众人怎么暗中拨动自己的小算盘,宫中似乎没有什么大变动——至少在这三个月里都没有。
对于那些给予从变动中得到利益的人来说已经等得太久了,也渐渐开始了松懈。
一切暗流慢慢地恢复平静后,日亲王的存在也开始被人慢慢接纳,仿佛他从一开始就是一个显赫的贵族。
也许是因为带着武林中人特有的豪迈和爽朗,杨日尧在这个充满机心阴谋的朝廷内快速崛起,成为了很多大臣武将的好友。
同时也因为他拥有果断的决策力和执行力,在自己的领地上也有令人侧目的作为,甚至已经开始触及其它的政治领域了。
——日亲王杨日尧的崛起已经是有目共睹的事实,甚至有人猜测如果不是太后还在的话,日亲王就一定会推翻慕王的统治。
“很有趣的猜测。”悠霁冷笑看着手上那一份报告——所有官员的一举一动都在自己掌握之中。
“你一点都不担心吗?”慕容烈皱眉问,这个杨日尧来势汹汹看来并不好对付。
“杨日尧的确是有太后撑腰,但现在的我也不是省油的灯。”轻描淡写地说了这么一句,悠霁仿佛丝毫没有把杨日尧放在眼里。
“虽然我们今天拥有一定的实力,但是如果和太后、日亲王同时对上的话……”慕容烈摇摇头,该说是悠霁太过冷静还是太过轻敌呢?
“我们一定会赢。”悠霁胸有成竹地微笑,“他们算漏了你,注定就要失败——而且无论如何,我母后也不会和别人联合对付自己的儿子。”
是吗?慕容烈苦笑着摇头——这倒不一定。
“我的领地在南疆,马上就要离开京城了,这里只剩下你一个人——”慕容烈皱眉抱紧悠霁道,只怕他双拳难抵众手。
“没关系,我也有足够的能力和日亲王周旋。”悠霁微笑着让慕容烈放心,轻轻拍拍他的背,“南疆就靠你了。”
“还有——”慕容烈沉吟了好一会儿,实在是不知道该讲不该讲。
“还有什么?”悠霁转头看着皱眉的慕容烈,等待他接下来的话。
“那个飞天——”虽然知道悠霁并没有真正放心思在那个人身上,但是那个飞天既得悠霁的宠爱也不曾在太后那边吃亏就足以表明——这个人或许不若他表面上的单纯安全。
“你吃醋了?”悠霁得意地一笑。虽然两人的关系若师若友,但是其实情愫早就在两人之间暗生,只是等待合适的时机把那层薄纱戳开。
现在慕容烈竟会对自己身边一个男宠在意,悠霁怎能不高兴。
看着怀中依然镇定的悠霁,慕容烈只是苦笑着——他担心的远远不只是表面上的夺权,更害怕的是在暗中活动的黑手。
而他的悠霁还是太嫩了,似乎还不能明白人性的黑暗能到达什么样的程度——他需要学习君王之“道”的路还长着呢!
当两人正沉浸在各自思绪中的时候,窗外的树影一闪——仿佛有人快速地离去似的。
镇南侯的离开并没有像来的时候一样令人瞩目,因为所有人的眼光都已经放在日亲王——杨日尧的身上了。
在奉命出使西夷并且成功取得西夷的效忠盟书后,日亲王的势力更是如日中天,甚至说是连慕王都难望其项背了。
转眼间又是一年,如果说现今朝中最有势力的女人是太后的话,那么最有势力的男人就已经是受万民敬仰的日亲王——杨日尧了。
今天是悠霁二十岁的寿辰,宫中照例举行了盛大的宴会——但主角却不是坐在宝座上生闷气的慕王悠霁。
“亲王阁下觉得今年河运的情况会怎么样呢?”所有大臣几乎都围在杨日尧的身边献媚地奉承。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被众星拱月的杨日尧谈笑风生,一点都没有把君王放在眼里。
“岂有此理。”因为被冷落而暗暗咬牙的悠霁猛地灌下一大杯酒,就准备要发作了。
“王,请吃水果。”坐在悠霁身边的飞天赶紧送上水果,就希望能阻止他因为冲动而和日亲王直接起冲突。
“走开!”被别人欺负到这个地步,悠霁还能剩下什么理智——用力推开飞天就要上前和杨日尧理论。
“站住。”坐在一旁冷眼旁观的太后冷冷道。
“母后,那个杨日尧未免太不把本王放在眼里了!”悠霁虽然听话地听了脚步,但是依然怒气冲冲。
“那也是人家有本事,丧家之犬有什么资格向强者叫嚣?”太后冷笑着,这个儿子果然是扶不起的阿斗。
没有想到被自己母亲这么冷言讽刺的悠霁愣在当场,然后一握拳头转身离开了这个根本没有人看得起自己的尴尬地方。
“霁儿。”当悠霁抬起头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来到父亲柳悯世的院落。
“父亲。”悠霁讪讪道,自己还真是个失职的儿子,竟然只有失意的时候才会想起这个父亲。
有一段时间没有来了,这个一向冷清的院落竟然变得——艳丽起来了?!
虽然说柳悯世一向喜欢摆弄花花草草,但是也只限于宫中原有的清雅品种,什么时候这些艳丽夺目的异国品种也开始在这里出现了。
“今天是霁儿的生日呢。”柳悯世温和地笑着,从花圃中捧出一盆散发着幽香的花朵,“我还准备给你送过去呢!”
“这是?”悠霁接过花朵,发现那独特的芳香令自己精神一振。
“这种兰草是最近才培育成功的,其独特的芳香能令人消除精神疲劳。”柳悯世微笑着道,只要自己的辛劳能给孩子带来哪怕只有一丁点的好处也就够了。
“谢谢父亲。”悠霁轻声道,至少宫里还有人对自己好不是吗?
“霁儿喜欢就好。”柳悯世慈祥地拍拍儿子的肩膀,“我还为尧儿培植了一盆,希望……”
“尧儿?”听到这个陌生的称呼,悠霁脸色一沉——该不会是?
“就是日亲王杨日尧啊,他可是……”说起那个常常来和自己闲话家常的贴心孩子,柳悯世就笑得更加开怀了。
“闭嘴!”从心底涌上来的怒火让悠霁愤怒地把手中的兰草用力掷到地上去。
看着摔得粉碎的兰草,悠霁和柳悯世都是脸色一白,心仿佛就像是被人用力地摔碎了一般。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眼中都只有那个杨日尧?这个慕国的王是我,整个天下都是属于我的啊!”悠霁像一头受伤的野兽般怒吼着。
如果说其他人都是因为杨日尧的权势而奉承他的话,为什么连自己的父母都要对他那么好——自己才是和他们血脉相连的孩子啊!
“其实——”柳悯世悲哀地看着眼前受伤的孩子,叹息着道,“也许尧儿的确比你更加适合成为王。”
什么!悠霁吃惊地瞪着自己那个一向不问世事的父亲,不敢相信他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
就连一向只疼爱自己、不问世事的人都认为自己比不上那个杨日尧?
自己真的是那么一无是处吗?他不相信,他不相信——
悠霁狼狈地转身,像是逃避可怕的魔鬼般逃离了柳悯世的院落。
这个世界完全否定了自己,所有的人都站在杨日尧那边了么?
自己终于完全被孤立了啊!
看着儿子伤心和震惊的表情,心疼不已的柳悯世却说不出一句安慰他的话——因为,这个王位本来就该是杨日尧的啊。
院落角落里的竹叶发出沙沙的声音,好像有人来了又走了,又仿佛是主人无奈的叹息。
“王……”飞天看着猛灌酒的悠霁,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才能安慰他。
“我只是个一无是处的笨蛋,无论自己再怎么努力永远都比不上别人!”悠霁虽然身为君王,但是从小就一直被自己的母后压迫着,无法真正展示自己的统治才能。现在好不容易算是建立起属于自己的势力,但是却被杨日尧狠狠地比了下去,让他真是心灰意冷了。
“王一直都很努力啊。”飞天按住悠霁的手,阻止他继续虐待自己的身体。
“你知道些什么?”虽然情绪低落,但是悠霁依然警惕地发现飞天话语中的含义——他到底知道了些什么?
王是不允许有弱点的,如果一旦被人发现了弱点他们通常所做的就是杀人灭口。更别说现在悠霁暗中经营的事情一旦败露,会牵连多少人,引起朝廷多大的震动!
悠霁心下叹息着,这个乖巧可人的飞天也许已经不能留了。
“飞天明白自己知道了不应该知道的事情,为了不让王为难飞天已经准备好了鹤顶红。”飞天轻笑着。
“你……”悠霁原本握紧腰间宝剑的手一松,既然他明知道告诉自己是死路一条,什么还要直言相告?
“悠霁?请王允许飞天在死前这么称呼您一次,可好?”飞天甜笑着,仿佛自己拿着的只是一瓶普通的水而不是即将夺娶自己生命的毒药。
“你有什么就都说出来吧。”悠霁心中一颤,除了水月之外他还没有听过别人这么温柔地称呼过自己几乎遗忘的名字。
“谢王隆恩!悠霁——”飞天试探性地唤出慕王的名字。
“说吧。”悠霁坐下,紧紧地盯着飞天。
“悠霁,我一直很想就这么和你说说话,聊聊家常——就像是寻常的夫妻那样。”飞天露出满足的笑容,在悠霁身边坐下,“但是现在我已经没有时间了,只能长话短说。”
“悠霁,其实你每天中午和夜晚离开寝宫我都知道,而太后对你那么忌惮你自己以后一定要更小心啊。”
原来自己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行动早被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的男子看在眼里,幸亏他没有向母后禀告,否则现在自己早就——
“还有,虽然我知道你一直在为自己的理想而努力,但是也必须注意身体。你一直利用休息时间工作,身体这样下去会吃不消的。原本以为等你过来的时候能让你喝些汤水,可是现在已经没有机会了——所以你一定要懂得保重自己!”
一直以来都对这个修容送上来的汤水当作是一种负担,现在才知道对方竟然是花了这么多的心思。
“还有这些衣服……”飞天从柜子里拿出自己为悠霁缝制的衣服,“我在宫里闲来无事,所以……其实我也知道,君王的衣物都是由专人按照身份特制的,这东西都用不上。可你就当作是做个纪念,至少留一件在你的房中好吗?”
“悠霁,我可以吻你吗?”飞天低下头,不敢再看从刚才起就不作声的悠霁。
悠霁轻声叹息着,伸手抬起飞天的下巴印上自己的唇:“我满足修容你这个最后的愿望!”
当那如蜻蜓点水的一吻结束后,飞天满足地含笑凝视着悠霁:“王请多保重!”
打开了手中那瓶鹤顶红,飞天仰头准备喝下。
“锵”那瓶价值不菲的鹤顶红就这么被人打翻在地上,被地面吸收。
“王?”飞天吃惊地看着慕王慢条斯理地收回手中的剑。
“修容已死,从今天开始你就是专属于我一个人的飞天!”悠霁轻笑着。
“飞天谢王隆恩。”飞天惊喜地跪下,没有想到王竟然破例留下了自己的性命,那是不是代表自己以后也能留在他的身边。
“往后没有人的时候,你可以称呼我为悠霁。”就当作是多了一个朋友吧,王宫里太寂寞了。
“那……悠霁。”轻声唤道,飞天兴奋得红了脸。
“悠霁,虽然飞天不知道你到底在外面作了什么,但是我也知道能在太后眼皮底下做事并不容易。”看着眉宇间依然带着迷茫和忧愁的悠霁,飞天轻声道,“而你已经暗中经营了自己的势力一段时间了吧?虽然飞天不知道你到底做到了什么样的地步,但是此时放弃岂不太过可惜了?”
“如果注定了没有那个能力,我注定不能成功的话,我又何苦要自讨苦吃?”回想起今天的遭遇,悠霁说着丧气话,他已经不知道自己是否还应该坚持下去了。
“虽然我们都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但是与其到了生命的最后才来后悔自己当初的退缩,还不如拼命一搏。”飞天摇摇头,“而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飞天一定会陪在悠霁的身边。”
放弃只是很简单的两个字,也许还能换来自己下半生逍遥自在的生活,但是这沉重的两个字却让悠霁心底的热血咆哮,而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的飞天,竟然比自己还清楚认识到“放弃”这两个字对于人生的毁灭性。
也许大家说得很有道理,自己的确是太不成熟了!
“如果前路上没有挫折,得到的胜利也就没有味道了。而且悠霁还年轻,现在经历的磨难都是未来宝贵的财富啊。”飞天知道悠霁已经心动了,继续微笑着道,“如果悠霁现在放弃的话,飞天也定当会追随,但是却害怕再也看不到真正快乐的悠霁。”
快乐?什么是快乐?悠霁忽然觉得迷茫起来。
现在这种傀儡一样的生活自然不算是快乐,而及时能让自己成功亲政,那样的生活是不是就一定会开心呢?
在那之前,自己必须除掉很多阻碍自己的人,甚至还要和自己的母亲正面对抗,拼个你死我活——这就是自己所希望的生活吗?
带着那样的梦魇,背负那样的罪孽,自己还能成为一个明君么?
“悠霁,凡事随心吧。”飞天轻声道,“今天是悠霁的生日呢,我能做什么让悠霁开心的吗?”
“开心?”悠霁念叨着这个陌生的词语,什么是真正的开心,自己竟然是那么的陌生。
“悠霁有什么是一只想做但是却没有做的呢?”仿佛只要是能让眼前这个男子展颜,飞天就算是上刀山火海都肯去干似的。
“我想——”看着眼前拼命想取悦的自己飞天,悠霁叹息着道,“出去看看京城的夜市。”
这说起来好像很简单,但是作为一国之君,进出都有大把侍卫跟随着,哪里有什么机会真的去体验在人群之间推挤的热闹,更别提去见识那些五光十色但是却被王族批评为下俗的玩意儿。
“好,我们今天就去逛夜市!”飞天点点头,这个小小的愿望自己还是能帮悠霁实现的啊。
“可是我们……”悠霁吃惊地看着飞天,私自出宫是大罪,即使是有自己撑腰也难保能过得了太后那关,而这个飞天竟然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4
还没有搞清楚自己到底应不应该出宫,悠霁就已经发现自己站在热闹非凡的夜市里了。
“这个是什么?”看着那一串红彤彤的圆形东西,悠霁疑惑地拉着飞天问。
“那是糖葫芦,酸酸甜甜的。”飞天上前买了一串糖葫芦递给悠霁。
犹犹豫豫地接过这串奇怪的东西,悠霁左看看右望望,然后轻声道:“这东西是吃的吗?”
“对,就是这么吃的。”飞天也买了一串,直接塞入口中咬下了一颗糖葫芦咀嚼着。
悠霁看着飞天,在王宫里长大的自己还从来没有试过用这么简单的方式进餐。过了好一会儿,悠霁才终于张口咬下。
“怎么样?好吃不?”飞天盯着悠霁,不敢告诉眼前的君王这只是属于孩子喜欢的零嘴。
“还不错!”终于舒展了眉头,悠霁开心地笑着。
“那就好。”如果告诉了他,只怕这个爱面子的君王会马上把这串东西扔得远远的,以维护自己的君威吧。
“可是为什么除了我们之外都没有大人吃呢?”多疑的悠霁马上就发现这个问题,街上除了自己两人之外就只有孩子在吃这个,而且别人看自己的眼光也比较的奇怪,难不成自己的吃法不对。
“那个是……那个是因为父母们都疼爱自己的孩子啊,所以把这自己舍不得吃的好东西都留给孩子们了。”胡乱掰个理由,飞天拉着悠霁赶紧离开。
夜市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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