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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知玉如意-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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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蕊没有瞧见安如打趣地眼神,只当是一般的交接熟悉,自领了命退出。

房内留了几个小丫头侍候,安如没有理会,细细尝着所谓“金贵”之极的水泡的茶,一时间忽然安静下来。

保庆一路躬着身子退到了正房外,这才敢起身,偷偷地往那门里打量了几眼,才恋恋不舍的抬步,可走了几步,心中的懊恼只增不减,生怕刚才的失态让末蕊恼了。末蕊恼了不要紧,可要是她又那种冷冰冰的对着自己传话,保庆的脸抽搐了一下,又回头朝门那里瞅了瞅。

冷不丁的那门帘子忽的打起,末蕊那粉色绣鞋首先映入眼帘,保庆登时顿住了,脑子一瓮,连自己上半身拧着的动作都定格在那里。小粉鞋清清晰晰地暴露在保庆眼前,忽的又被衣料遮了去,看不见了。保庆有些焦急,瞪大了眼睛。

末蕊立在门口处瞧见了,虽不知那保庆为何一副焦焦的样子,却分外显得傻乎乎,帕子捂着嘴儿直笑。正巧那个碧珠捧了匣子过来,末蕊接过又瞅了一眼局促不安的保庆,喜咪咪的抬步走到保庆身边,福了福道,“保庆小爷慢走,咱们姑娘还有吩咐呢。”

“噢……姐姐请说。”眼睛看着那裙摆闪啊闪的,居然闪到了自己跟前,这才发现娇人儿是在同自己说话,保庆一着急,竟用了“姐姐”,自己还不晓得末蕊为何突然变了脸。

末蕊当然要变脸,保庆一幅傻愣愣的样子,根本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臊红着脸啐道,“谁是你姐姐!”伸手将匣子塞进保庆手中,帕子遮了脸闪到一边,“这是院子里咱们带来东西的册子,还有下人的名册,您收着吧。”说完,脚底轻轻一旋,衣带飘动,保庆就只闻得见那剩下的游丝般的香气了。

牢牢抱着乌金匣子,保庆恍惚得很。

及至出了如意阁的大黑门,这才想起手中是个什么东西,不由得止步,回望,憋了一声气愣是发不出来,收回目光再走两步,不知想到什么,怀中的匣子紧了紧,嘴角忽然微微翘了起来,脚步又停了下来。

一路上跟着的几个小厮就这么进两步,退两步,又进两步,退两步。

终于有一位胆大的,躲在几人中间问了句,“保庆小爷,可是丢了什么东西在院子里?”

保庆呆呆地望着已经开始上锁的门,铁链子的声音在这渐黑的夜里犹显得清亮,他是觉得自己是有什么东西丢在里面了。末蕊那一道娇嗔让自己有些发慌,想要咧嘴笑一笑,又怕是自己想多了,眉头皱了起来。

安庆不知从哪里突然蹿了出来,跳在保庆面前拍了拍保庆的肩膀,“人接来了?”

“嗨!”保庆被这动作着实吓了一大跳,瞪圆了双眼,瞧见是安庆,这才不发作,沉下脸点了点头,“怎么不在主子跟前?”

天黑得朦胧,安庆的视线一时没有转换过来,没瞧见保庆脸上的那未及收回的痴惑,“主子打发我过来瞧瞧,你说了主子今晚不来?”

保庆顺着安庆的目光瞧了过去,如意阁上锁的人都已经离开了,只剩下小厨房那边隐约有些人声。

“那女人如何?”

保庆回头看了一眼充满了求知欲的安庆,眼睛渐渐暗了下来,“主子,主子怕是——”

“你只说那女的如何,提主子做什么!”

“这位果然是官家的千金。”保庆开始往自己的住处走了。安庆自然不肯放过,急急地跟了上去,“我当然知道是千金,要不主子怎么可能下这么大手笔!不就怕让人笑了去嘛!快说说,哎呀,你怎么老是……”

剩下几个小厮的脚步渐渐松了下来,窃窃私语很快就变成了夸夸其谈,其间的主题不外乎就是这位“如姑娘”的品貌——虽则谁都没见过正主儿的样。还有就是保庆今日的怪异。有人还是不由得发傻,“保庆小爷还能丢了东西?”

第十六章 再上药

安庆从保庆那里实在打听不到安如的情况来,气人的是阳庆这小子接的人,居然连人的样子都没见到!说什么他赶到后门的时候女人已经上了车,直到这边下了车才看清楚女人的身形来。

无奈之下,安庆怏怏地回了光福坊旧宅。史繁生办公的厅堂上仍旧灯火通明。一人挑灯查账。过了许久,史繁生终于歇了手,放下笔墨揉着手腕,也不抬头,轻轻吹了吹纸上未干的墨迹,“保庆那里怎么样?”

“很好,安庆去的时候如意阁已经上了锁,安庆没能进去请安。……怕是这么折腾了一天,如姑娘实在累了。”

“嗯?”史繁生眉毛一挑,安庆只觉着整个环境的温度都在下降,却也只能硬着头皮答道,“听阳庆说,如姑娘带来的……主子?”安庆心一慌就跪在了地上,只感觉身上凉飕飕的,主子的眼睛怎么突然就盯上了自己?那里说错了?

“吩咐下去,以后都给爷改了!”

“是。”安庆磕了磕头,“……主子想改成什么的?”安庆为难得很,他其实连改什么都不清楚,可这话怎么问都不好。

“嗯……以后就称如夫人。”史繁生沉吟了一下,转回身子,继续提笔工作。丝毫不在理会身后一脸茫然与惊奇的安庆。

如……夫人?

安庆趴在地上冷静了片刻,终于抬起头鼓起勇气问了一句,“大夫人那里……”

“那里怎么了?”

“按规矩,这恐怕要大夫人同意,喝了茶……”

“哪那么多废话!跑了一天也不累多话得很!”史繁生皱了皱眉头,斜眼睨见地上跪着不动的人,“还不滚出去。”

安庆浑身一哆嗦,仓惶退了出来。

史繁生听着安庆远了,才停下笔,摸上左手的佛珠,喃喃自语道,“竟上锁了?”

安如睡得很香。

仿佛是来了这个鬼地方之后头一次睡得踏实了。

一夜无梦。

感觉身子下面凉凉的,稍稍不适之后清亮舒爽的感觉慢慢漾了开来,安如舒服的呻吟了一声,可不知怎么的下面忽然敏感起来。

安如猛地醒了,双腿下意识的并起,下身猛然收缩,舒服的史繁生只想掏了自己的那话冲将进去。安如惊恐地爬起身子往床内滚了进去,像受惊的兔子一般盯着史繁生,仿佛盯着大恶人一般。

史繁生的手指还停留在那里,扯出一根银丝,暧mei的颇有些尴尬,自己刚才怎么冲动了。

“如儿,不怕,爷再给你上药,乖。”史繁生翻身上床,从里面抱起瞪大了眼睛的安如,“不怕,马上就好。”

安如有些吃不消了,这话听起来怎么像哄小孩一样?现在自己基本上成了这男人的私有物品,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乖巧的点点头,双手捂起娇羞的脸颊,“那个,我自己来就好了。”

“听话,爷说过爷看一看那里就好的快,乖。”说着,就将安如按在床铺上,用力拨开那两双白晰的大腿,娇美的花蕊再次呈现在史繁生眼前。

之前因为安如睡着了,所以并不觉得有什么,反倒是那一声呻吟,让史繁生一下子禁不住就着药进进出出了。可现在的情况更糟,安如有意识后身体本能的反抗与挣扎,让那里禁不住地颤抖,收缩,花瓣沾着仿佛露水一样的银液漂亮极了。那里渐渐泛起的红晕,以及因为自己上药摩擦,引起安如身体自然的反应,更是让史繁生的眼睛一暗再暗,闷哼着将最后的药抹好后迅速抬头,不再看那里。

轻松的吐了口气,抬眼瞧向安如,她已经羞得紧闭双目,小脸朝一侧偏去,深深的埋在被褥里,可见的耳朵连同白晰的脖颈通红,可爱的紧。

史繁生将薄被轻轻为安如盖上,自己也顺势躺了进去,搂着只着了一层里衣的安如,舒坦的睡了起来。

安如有些紧张,稍稍动了动身子,低声问了句“喂?”那人没反应,伸手试图从松开他的钳制,“喂?”

“别动,爷累了一天了,让爷睡一睡。”史繁生的声音慵懒而沙哑,中年男人身上特有的成熟味道,还有因长期奔波在外而养成的健硕的腹肌,灼热的暖着安如的身子。往往让女人不能抗拒的魅惑,笼罩着整个床帏。

安如不敢动了,试着闭上眼,将自送入那个其实很舒坦的怀抱中,听着对方有力的心跳,居然渐渐得有了睡意。

“爷不叫喂。”

安如听得不大清楚,应都没应一声,沉沉的睡了过去。

过了好久,末蕊在外间实在等得焦急了,又不敢直接冲进去,团团转。正好外面保庆请求见末蕊,喜得末蕊连忙跑了出去,一眼就看见房檐下局促的保庆,上前拉了保庆的手就要往里走,“快跟我进去,叫你家主子出来!”这样子吓的保庆又不敢直接退掉末蕊的手,又不敢就这么真被拉了进去,黑黝黝的脸庞顿时火辣起来。

里面睡着的可是主子的女人呀!主子跟女人,还能做什么?

“末蕊姑娘,末蕊姑娘使不得!”保庆涨红了脸,脚下只象征性的挪了两步,“如夫人还在里面呐!”

末蕊这才反应过来,里面一个是自己现在的大主子,史大官人,另一个是大主子的女人,现在已经被称作如夫人了,自己现在无论怎样都没有立场闯进去!

“那,那现在怎么办,如,如夫人的身子骨还弱得很……”末蕊的声音越来越小,恁她平时怎样的不屑男女之事,可真正在这位壮实高大的男子面前,说起那些事,自己还是不由自主地微红了脸。

“不,不打紧的!”保庆瞧着几乎皱起来的小脸,心疼得就像伸出手将它抚平。

末蕊一个灵醒,保庆与她太近了,长期在外领命的那种浓重的男子汉味道,瞬间充满了末蕊的鼻腔,而保庆小声地安慰喷出的气体灼热了末蕊的脸颊。末蕊终于想起来男女授受不亲这件事了,忽然瞧见自己居然还拉着人家的手臂,怪不得站得这么紧!

慌忙的松开手,掩饰般就往房内跨进。门帘子一闪,帘角微微飘起。

保庆望着末蕊红着脸离开了,心中说不出是什么味道,又是兴奋,又是失落。茫然的瞧着末蕊身影消失的地方,发着愣。忽然眼前一亮,以为自己看错了,几乎不敢眨眼,努力睁大了双眼证明似的瞧着那地方,直到末蕊真的又来到自己面前时,才挤了挤有些发酸的眼睛,“嘿嘿”一笑,摸着自己的脑袋,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是开心的笑着。

末蕊这回连头都不敢抬了,两人差了三步远就停了下来。保庆没发现其中的区别,反正末蕊又出来了。

“保庆大哥……您来是找史大官人的吧?”

保庆也终于想起自己来干什么了,眼睛一下子就暗了下去,当时只记得要来传话,便匆匆记了内容跑着过来,可让末蕊这么一提醒,自己才想起那话是些什么,不由得低了头,敛去眼中的失落,“是,……咱们以后都是主子的人了,可别在史大官人、史大官人地叫了,以后得叫主子。”

末蕊默念了一声,点点头,对这保庆福了一福,吓得保庆连忙避开不敢受。

“保庆大哥委屈您先在这里等着,末蕊这就进去通报。”

保庆不情愿的应了一声,待末蕊转身后迅速抬起头,直愣愣地瞧着末蕊娇俏的背影,怔在了那里。

他怕是知道自己丢了什么了。

第十七章 第一个起床的早晨

安如浅浅的睡了一阵就醒过来了,反倒是身边这个看起来精明无比的男人,眉头紧锁鼾声微震,不带任何杂味的汗水味道渗入两人的肌理,相互交融着。安如睁开眼瞧着男人的睡颜,身子上因为他灼热的体温而变得有些难受。

小心的观察着他的脸,鼻尖,睫毛,嘴唇,薄薄的很好看,会在某时某刻弯成一个弧度,抹上一层凌厉,偏偏又让人挪不开眼。安如笑了笑,有钱,有地位,还算是美大叔型的健硕身材,自己真实幸运。

禁不住再往前一点,想看看那睫毛是怎样的浓密,仿佛比自己的还要好一些——

“主子,夫人,保庆在外求见。”末蕊的声音显得有些急促,却刻意压抑住了。

神经敏感的史繁生听见“主子”的时候猛然间睁开眼,正正对上安如凑过来的小脸,四目相对,那双如黑宝石一样的眼睛清澈无比的瞧着自己,仿佛天然就带着笑意一样盈盈地,闪烁着神采的光芒。

史繁生想都没想就贴了上去,她的唇软的让人感觉稍微一用力,就会化了似的。轻轻吮吸着,辗转着。

忽然史繁生发现安如居然还在盯着自己瞧,那亮晶晶的黑珠子明亮的让人简直不敢直视。迟疑了一下,离开了那诱人的唇,“爷长的很好看?”

安如眨巴眨巴眼睛,舌尖不自觉地舔了一下双唇,点点头。

史繁生感觉下身又开始紧了,轻“呵”了一声,猛地坐起身来,薄被滑落,宽松的内衣带子松散凌乱,隐隐约约可以瞥见里面小麦色的肌肉,矫健的身姿如蓄势待发的猎豹跳下床,不待安如反应大步走到小门出,对着外面喊了一声,“进来侍候夫人洗漱。”

“啊,不是,不要让他们进来!”

“先候着!”史繁生一掌顶住就要被推开的小门,疑惑地看像床上的小女人,“如儿?”

“没进来吧?”安如小心翼翼的凑了个脑袋出来,看得史繁生不禁笑了起来,小小的人儿让棉被裹得只剩下个圆脸,黑漆漆的眼珠子在白皙的皮肤映衬下,更是神采奕奕,却又胆怯怯。

“怎么了?”

安如瞧见确实没什么人进来,这才将棉被从脑袋上退至脖颈,“我……身上还没穿衣裳呢。”

史繁生有些纳闷,“所以才让人来侍候啊?”

“不是,”安如局促的打断了史繁生的话,“不是的,”声音因紧张而显得有些慌乱,粉嫩嫩的小脸上开始飘过可疑的红晕,“不能让他们看见,没,没穿衣服的。”

史繁生先是一愣,然后大步走了过来双手挟起棉被做成的“蛹”,仔细瞧了瞧,尤其近距离发现安如的红晕已经延伸到耳根子里,不由得兴奋起来,“为什么不能见?”声音低低的,醇醇的,夹杂着他特有的那种干净的男子气息,挠得安如心中“怦怦”直响。她不是圣女,美男当前怎能不心动?

可这位是她的人呀!

一咬牙,匆匆溜了一眼距离很近的男人,又将脑袋偏了开,几乎是挤着牙缝哼唧道,“只能,只能一个人看。”上不上钩?

“哈哈哈!”史繁生心情大好,一夜查账的烦闷简直被扔的不晓得那里去了,大手一晃已经抱着棉被中的可人儿滚进了床内,“只能一个人看?”鼻尖轻轻嗅着安如轻巧的面庞,薄薄的嘴唇似有还无的拂过那些安如敏感的地方,痒痒的,搔搔的难受极了。

“不是,不是……”安如慌乱的想要将自己的脑袋藏起来,羞意直冲头顶,可怜的双手被困在棉被中根本是不上力,“史繁生!……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几乎是扯着哭腔,娇声怒叱。

外面的末蕊等了好久,突然听见安如这么一声莺啼,脸部抽搐了一下,左右看了看捧着洗漱的小丫头们,“先退下,外间候着。”

说着自己也急匆匆地离开,臊红了脸低头就往外走,瞧见保庆还傻愣愣的盯着这边的门槛,不由得提高了声音喊道,“怎么还站在那里!”

保庆不明所以的低下头,感觉自己老是低头不大好,又重新抬起头,想要咧出一个笑来,却正巧被港进了院子的安庆瞅见,大叫一声,“保庆!你做什么!”

这一声着实吓到了在门槛上不进不退的的末蕊,杏目横竖,抬了腿就往安庆那边走去,小步子轻盈,裙裾一下一下地藏闪着粉红小绣鞋,却又仿佛生了风一般好看。保庆呆呆地转着脸看着末蕊与自己越来越远,安庆则还沉浸在保庆那诡异可怕的笑容里,忽然发现眼前一晃,几个老妈子挽袖上前将安庆围了起来。

“你们做什么!造反了!”安庆下意识的退了两步,发现不过是些体格较大的老妈子,声音立刻沉了下去,“没规矩!还不给小爷退下!”

“站着做什么,这院子谁做主的?”末蕊最见不得这种人,尤其是男人,十步之外帕子掩着嘴下,低声令道,“还不将这聒噪的东西撵了出去!惊了主子夫人谁担得起!”

这话一出那几个大妈级的人物气势汹汹的逼将上来,直把从未碰过女人的安庆吓得接连倒退。若是几个娇滴滴的小丫头,安庆倒是能够温文尔雅的礼让着些不作计较,可如今这些让人看了就不舒坦的大妈们,整个的围了上来,一个个眼睛就跟狼一样盯着自己,脚下一松,就紧着逼到院子之外了。

外面的小厮正讲着笑话,忽见安庆小爷突然退了出来,嘻嘻哈哈的场面就这么静悄悄的。过了两三秒,有人嘀咕了一句,“怎么这般快?”

安庆这才浑浑噩噩的转头朝那声音来远处瞅了一眼,吓得大伙忙噤声,缩头缩脑的。其实他只是茫然地看了一眼,他在茫然着那句话,怎么这般快自己就出来了?

忽然眼睛一亮,随即暗了下来,闪着不明的精光。几个跟熟了的小厮同时后退几步,安庆小爷这是生气了!

末蕊用力扇了一下锦帕,轻“哼”了一声,主子欺负如夫人的恶气到底还了出去,盈盈转身往回走。

“末蕊……”

“嗯?”抬头一眼,却发现保庆不知何时竟然走到自己面前了,惊得赶紧退了一步。

保庆也是紧张的发现自己走得紧了,赶忙也退了一步,这么一来到显得两人之间的空当大的诡异。可这回子谁也不好意思上前了。

僵持间房内一个小丫头趴在门上探头探脑的,“末蕊姐,如夫人唤您呢!”

末蕊心情顿时一松,终于找到合适的笑容,浅浅的福了福,“保庆小爷您先候着,主子怕是很快就要唤您回话呢。”说完锦帕假装擦汗,轻轻掩住面颊上的烫红,侧着脸进了屋去。

第十八章 红玉步摇

安庆就这么凌厉地站在门口,一动不动。他还有些事情没想清楚。

比如这厉害的丫头究竟是恃宠而骄还是无心之举?她恐怕不知道自己是谁吧?安庆就这么想着,心中的怒火暂时压了下来,冷笑一声,怕就是大夫人身边的翠竹也不敢大声对自己说话!

一定得让她明白,不要以为自己家的夫人得了宠了,就可以这样的没规没矩!自己安庆可不是好惹的,必定要让她跪着赔了不是才行。那要不要磕头认错呢,安庆有些犹豫了,好歹也得给新夫人的面子不是?

安庆的心情越来越好,就好像末蕊已经跪在自己面前哭哭啼啼的求饶了。然后自己冷着脸,端起茶碗慢慢吹着热气,瞧也不瞧……

“你们是做什么的!堵在这里是进也不进?”一个稚嫩的声音从安庆下面穿了上来。

周围的小厮看着安庆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早一个个避的远远的了,待到安庆的脸上放射着诡异的笑,大伙更是连大气也不敢出,静悄悄的侍立路侧,垂首望着地面。或者研究蚂蚁。

“哥哥,你站在这里做什么?啊,你被姐姐罚了是不是?”小男孩的声音顿时提高了一些,随即又低了下来,扯着安庆的袖子小声问道,“你是不是把什么东西弄坏了?不要紧,姐姐是怕如姑娘啊不,如夫人面子上不好看才罚站的,你别担心,我悄悄带你进去,藏起来,姐姐看不见也不会问的!”

安庆茫然地看着下面这个小家伙,自说自话完全没有让人回答的意思,甚至连最终的处理方案都理了出来,不禁好奇道,“谁家的小娃娃,怎么跑到这里玩了?”

小男孩掰开捏着自己小脸蛋的手不满道,“你倒是谁家的后生,没事站在咱们如夫人院子外面做雕像,是何道理?”

安庆睁大了眼睛,这小东西挺能说的嘛,“你先说说,我再告诉你。”

“姐姐说去园子里里采一点花,”小男孩指了指身后,“你看,还带着露水呢,姐姐肯定喜欢。”说着就招呼后面垂手立着小丫头,“樱姐姐,把花拿过来让哥哥瞧瞧!”

小丫头垂着眼眸,乖巧地走上前来,手中的花篮还带着早晨的湿气,显得格外娇嫩。

“你看是不是很好看?”小男孩趴拉着安庆的打手,摇了摇,亮晶晶的小眼睛闪着兴奋的光,期待地看着安庆,急切而又信任。

安庆摸了摸小男孩的鼻子,不知怎的就想起自己小时候跟着主子,从来都是规规矩矩的学东西,没有父母,不知道向谁撒娇,不知道可以向谁依靠。猛然看见这么个小东西,这样信任期盼的眼神,还有摇着自己的手的样子,心中渐渐柔软起来,“嗯,挺好看的!”

“噢!”小男孩欢呼着,在原地蹦跶了几下,“哥哥也说好看,就一定好看!”

安庆笑了,小孩子其实很容易满足的。……主子当时给自己一口饭吃,将那些看似凌乱却极有用的东西一样样教给自己兄弟,虽然很冷却绝不生疏的眼神。安庆的心仿佛满满的,拍了拍小男孩的肩膀,“快回去吧,时间久了花不新鲜,姐姐可是要不高兴地!”

小男孩连忙点点头,拉着捧花篮的小丫头就进了去,忽然后伸出个小脑袋,“哥哥不要怕,我跟姐姐说你不是故意做错事的!一准儿没事!”

安庆笑着点点头,挥了挥手,“快去吧!”

小男孩灿然一笑,也不理会小丫头,“把花篮送去菱姐姐那里,她晓得怎么用!”说着话人就已经跑到了住房那边,先是小心翼翼的朝主房的院子里探了探脑袋,然后安静的轻轻抬着小步子,一步步往住房这边规矩地走着,小心极了。

“小槐籽儿回来了?”一个年纪略大的女孩捧着红木描金匣子走了上来,后面跟着几个略小的丫头,手中分别捧了各种各样的小木匣子,“这里可不是小槐籽儿能来的,让末蕊姐姐看见了,又得让你背书呢!”

小槐籽儿嘻嘻笑道,“碧珠姐姐,我是专门来给如夫人请安的,您这么说好像我要来捣乱似的,我多难过呀!”说着,就要把小脸凑的皱巴巴的。

“得了,我还不晓得你,每次来如夫人桌上的好吃的都进了你的肚子,跟谁叫冤呢!”说完,也不理小槐籽儿扮鬼脸,带着一帮子丫头就进了房。指挥着丫头们候在花厅,自己领着一个穿戴叫得体的进了里间,瞧见几个盥洗的丫头刚刚从卧房里退了出来,便候到小门处低声询问道,“如夫人,末蕊姐姐。”

“进来吧。”末蕊的声音轻轻的仿佛怕吵醒熟睡中的人一般。

萍儿低着头,捧着描金匣子进了去,仿佛瞅见夫人正坐在没有镜子的妆台前,末蕊正在帮着梳头,轻轻的走了过去,脚下一点声音也没有,福了福,将匣子揭开捧起,“姐姐请用。”

忽然一只大手从旁边伸了过来,抓起匣子里一只红玉步摇,惊得碧珠几乎就要惊叫出声了,忽然发现那是男人的手,不禁扭头一看,顿时吓得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歪坐在软凳上的女人抬眼瞧了瞧,“看你把人吓得,走路都没个声响。你拿了个什么……不要,再也不用红的了!”安如双眼放着光瞪大了眼眸,“如儿不喜欢红的!”

史繁生挥退末蕊,自己上前把玩着安如垂顺的黑发,“红得好看,极配你。”

“不喜欢,不要!”安如语气坚定,白皙的手指缠上史繁生只着中衣的手臂,使劲撒着娇,“不要红色的!”

“爷喜欢,戴着让爷看。”

“想得美!”安如小脸儿一板,扬手拍掉了史繁生的手臂,兀自趴在梳妆台上哼唧起来。

碧珠听着这俩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几乎就要哭出来了,这叫什么回事,如夫人怎么同史大官人这样说话!

史繁生也觉得安如堵了自己的话,尤其是挡了自己的美意,心中有些不爽,也不说话。

安如头发突然被扯疼了,急得忙回手抓住史繁生的大手,回头对上男人的眼睛,娇滴滴地嗔道,“你看,这不就是欺负我?”

史繁生低头看着冲自己撒娇的小女人,引发丝被扯疼而皱起的小脸,还是心软了,“你呀!”

安如嘟着嘴,“能不能换个颜色?我现在挺害怕红色的,真的。”

末蕊将萍儿手中的匣子接起,轻轻踢了一脚跪在地上不知所措的丫头,低声道,“还不出去,别碍了主子夫人的眼!”

安如没好气地看了末蕊一眼,“就知道欺负人,谁都欺负!”

末蕊轻轻一笑,捧着匣子给史繁生福了福,“主子,如夫人平日里喜欢缃色,尤其是在家里,这样会舒服很多。您瞧着眼睛也不乏。”

史繁生瞧了瞧自己手中的,正是那天晚上的红玉攒珠鎏金步摇,无所谓的点点头,“你替夫人梳头吧。”说着又退回床上,静静瞧着那边温香如玉,淡淡的馨香感。这种看着女人梳头,挑选首饰,一件件的佩衣裳,自己还真从来都没有过,不是太忙,就是嫌烦。

可现在这么瞧着,却觉得极有趣,心里平时那种若隐若现的空洞,好像完全被填满了,甚至逸了出来,快乐的禁不住想叹息。红玉步摇悄悄的放入袖囊中。

第十九章 点心的问题

史繁生斜倚在大床的边沿上,随手抄起薄被覆在身上,眯着眼小憩。

“主子,好了,您瞧着怎么样?”末蕊将一件秋香色锦上添花披帛挂上安如的手臂后,垂首退在后面,静静地等着。

安如抬起手臂上下瞧了瞧,果然还是绣坊里出来的会摆弄这些,颜色大抵相行却又有些波澜不平的感觉,这么一条闪华的披帛倒是一下子将那些不如意的,刺头的地方遮掩了下去,反倒生出了华贵的和气。

末蕊抿着嘴偷笑,如夫人每次有了新衣裳都会笑的合不拢嘴。一点都不怕人知道。垂眸重新走到没有镜子的妆镜台前,小心地将方才挑出来的首饰收拾起来。

忽然“啵”一声,又听见安如嘻嘻的笑声,末蕊郁闷了,怎么这俩人老是这样!

史繁生的眼睛定住了,安如转身的那一瞬间,淡淡的缃黄萦绕着仿佛仙子一般清新,自己禁不住就想指尖碰触,这是不是真实的;禁不住心中发怵,飘带轻绕带风,仿佛要飞走一般。

可结果这丫头居然趁人不备,这么大声地亲了自己一口!

安如瞧着史繁生呆呆的样子开心极了,不待他反应,拉着末蕊就逃了出去。史繁生摸了摸似乎还残留着些濡湿的地方,软软的,暖暖的。

“小槐籽儿躲在那里做什么?”安如一出小门,就变回了温柔端庄的淑女典范,款款坐在矮方小几旁的软塌上,忽而瞅见门背后缩头缩脑的小男孩,伸手招来,“末蕊姐姐让你采的花儿呢?”

“如姐姐好!”小槐籽儿噌地跳出来,笑嘻嘻的躬身打揖,“小槐籽儿采了好些好看的花儿,已经拿到菱姐姐那里去了,菱姐姐手艺好,如姐姐待会看了肯定喜欢!”

“乱说话!如夫人是你乱叫的么!”末蕊捧着一插着高低花的粉青釉贯耳觚,从外屋走了进来,听见小槐籽儿兴奋得乱喷唾沫星子,不由得笑骂道,“还不赶紧给如夫人赔个礼!”

“小槐籽儿,咱别理她!就叫姐姐!”安如瞪了末蕊一眼,“菱姐姐是谁,我怎么不知道?小槐籽儿,你到底有几个姐姐?”

“咳!”史繁生清了清嗓子,从里间慢步走了出来,屋内各人各自一愣,很快反应过来都下蹲福着,“主子。”

安如自盘坐在果桌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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