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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知玉如意-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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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了些热水,又吃了些点心,安如才缓过劲来,撅起小嘴不满,“真有够受罪的,以后再也不骑马了!”

繁生笑,“你那个小红还算马?”

安如累得头也不想抬,怏怏趴在桌子上,将脸蛋贴在手臂上歪着头望着繁生,“我累……可我还想逛街,大娘说集市上有好多好东西,你看--”从繁生褡裢里找出一个诺大的银钱袋子,解开系绳,“我好容易将银子换成铜钱,多辛苦!”

繁生将袋子收回,喝了一口水,四处看了看,“再歇一歇,要不要间上房你睡一睡。”

安如立刻直起身子,举手道:“不累,我们走吧!”

繁生拉下小女人的手,“走吧。”

“嗯。”

放了缰的小野马一般,火红的集市上农家人火热的砍价叫卖,人群里小女人挤来挤去,完全没有自觉。

到最后反而觉得拉着个大块头不好穿梭,直接甩手自己往各个摊点上跑,手中捏着的铜钱很快花光,换成十几个香包玩意,五颜六色的挂在手上,香草薰叶的味道送入鼻中舒服极了。

转身往人群中瞅去,兴奋地往旁边摊子上的男人招招手,“繁生繁生!我的铜板不够了,你快过来!”

第七十五章 故人

“繁生繁生!快过来!我的铜板不够了!”安如笑盈盈地朝对面摊子上的男人喊道,“可好闻的香包!”比现代的有多好!

男人从旁边那个摊子上买了什么东西揣进怀里,走了过来,从褡裢中熟练地取出钱袋,掂量着递了出去,又拉着女人往别的地方逛去。

安如将买来的香包统统塞进男人的褡裢里,笑嘻嘻地晃着他的手臂,到处探脑袋,胭脂、香粉、针线、粗布,各种各样的粗布匹,瓜果农食不一而数。

一条街很快就走完了,来来回回的,竟也没买多少东西,却两人玩得开心。正要出市集,溜眼瞧见两个老农蹲在旮旯角落的墙根子下,躲着太阳,那里聊着什么话眉飞色舞的。

地上摆了一摊的农具,大大小小很是周全。安如一眼就相中其中一个花锄,润白的木柄仿佛还带着树木原本的湿气,新鲜极了,也顾不得拉上繁生,溜过去就蹲在那些农具跟前,挑挑拣拣,“大爷,可都是才打出来的?刃子够不够力!”

老汉没理她,仍旧吧唧吧唧地抽着旱烟筒子,拉着另一个摊子上、卖带着泥土连着根的瓜菜种子的,混混乱攀闲话,“可不是,我那碎怂娃小子也闹着要跟着走,嘿!……”

小女人又装模作样地从中间挑拣出一只小耙,也是精巧得很,看样子仿佛就不是田间陇头的摆弄,倒像是自家小院儿里葱蒜之类的应承,不由得笑眯了眼,“这个什么价钱?”

繁生也蹲了过来,憨头憨脑地傻笑,很喜欢听老汉说话似的兴奋地蹭道,“听说那可是成家军,哎呦嘿!多稀罕,俺早也寻人打听着了,狠多厉害得嘞!要不是俺要娶俺媳妇,俺早也就跟去了!呵呵呵……”说完还嘿嘿地傻笑,摸了摸脑袋。

安如猛不丁听见繁生这般傻样,身子一抖,愣是没反应过来,迟愣愣地盯着繁生,嗯嗯地卡住了。

那两个老头一瞧见这小媳妇半啥也不懂的模样就了解了,旱烟一吐,“贼娃还没留种呢吧!哈哈,臭小子呦!咱们村儿那些个囚不顶的,也不撒泡尿瞅瞅自个儿是什么怂样,那成家军是你想去就去得成的?”

繁生很是同意,仿佛那话里压根就没把自己也骂扯进去一般,极得意的连连点头,“就是就是,俺爹说了呦,俺还要多砍几年柴才够力气撒的!可俺就是说蛮子闹得人恨痒痒的,疤瘌死气地不成嘿!”

安如小心脏一个得瑟,保住繁生的手臂,可怜兮兮的,心一动,那水汪汪的眼睛眨巴的,“憨生……不要。”

繁生低头一笑,“俺……其实也舍不得俺媳妇着嘞!”抬头对另一个抽旱烟的老汉傻笑道,“老叔,你方才说的啥呀,俺就没听清楚,嘿,成家军来招兵的怎么可说啥,才也就是个年轻小子嘿!俺爹说了,那里面可都不是强人的不成!”

那老汉贼眼上下打量了繁生的强人体格,旱烟斗“咣咣”地在墙上敲响,又从烟袋里抓一撮烟草塞进烟头里,嘿声嗤笑道,“你爹多不得也就你这个傻囚根子,人家那小哥不肖说力气,光眼神就吓死个你嘞!愣是个厉害,傻小子不行行!”

这边老汉也连连点头,“就是就是,俺那碎怂娃小子就是迷那个劲!捶上几顿才安生的。”

安如摇着繁生的手臂,“憨生……不要不要!”

繁生憨笑,“好。”又对这边老汉道,“俺媳妇想要这两个。”

老汉乐呵呵地下了猛价,繁生也不管安如要砍价,满口应承下来,装钱的口袋扯得大大的往外掏,嘿嘿对着两个老汉傻笑,才又一手提着小女人一手扛起那两个小锄与小耙就走。

安如不死心,挣扎了一下,“憨生憨生,太贵了太贵了!我还能砍一半的铜板下来呐!”

转过市场街道,繁生眉头紧锁,不知在想什么,小女人像只小鸡一样被提着毫不难受,使劲攀住繁生的手臂,“放我下来啦!”繁生一愣,低头一看,才发现小女人憋红了脸怒视自己,尴尬一笑,“媳妇,俺忘了!”

“去!”安如挣脱魔爪,往边上跳去,端正了衣裳,才从他肩膀上抢下小锄小耙,“我的!”瞪了他,“臭憨生!”

繁生不计较,拉着小女人另一只手,乐呵呵地迈着步子,“媳妇,哥哥饿了,咱们吃东西去!”

安如扭着小身板,面目可憎地瞪着前面恬不知耻的男人,丝毫不理会周围农里人家笑嘻嘻的眼神,蹬着小胳膊小腿就跟上,往之前歇脚的客栈去了。低头满满算计着都买了些什么东西,一屁股扭坐在小店里靠边的方桌跟前,将小锄小耙立在墙根下。

繁生坐到安如另一侧,笑眯眯地看着她一副精打细算的小家子气模样。说不出的娇憨动人!

店小二心道是一对新成事的两口子,怪不得亲昵,又糁于繁生彪悍的体格,低头不敢多事,只问了饭菜就赶紧后堂吩咐去了。

安如瞧见繁生同小二点饭,也顾不得其他的,笑嘻嘻从男人身上扯下褡裢就推放在桌子上,一样样从里面数胜利品,笑得喜上了眉梢还不自知,“憨生,过五天我还想来,赵家娘子说了,逢初五初十的就有集市--”

仿佛有人在看自己,看了过去,对面桌上两三个男子正往这边瞧了过来。--

“--倒是后咱们坐板车来好不好?骑马人家都被颠死了!”收回目光,仍旧兴奋地扒拉着东西,“你刚才装得真像!土不拉几的,下一次我也要装,你是憨娃,我是憨媳妇好不好!呵呵呵……”

繁生淡淡扫了那一桌一眼,将小女人拉到自己跟前坐下,搂着小细腰,低声吹气道,“哥哥装什么了?”

安如才不知道他个小心眼,只顾自己开心,笑嘻嘻一把推开他,同时又“啵”一声偷偷给繁生扔了个飞吻,复又脸蛋贴脸蛋蹭了蹭,将身子往他身上一靠,“哼,就惯会作弄人,不理你了!……嗳,你看,给你的,憨生,来,我给你绑上吧!”

从中间挑捡出一个大红色香袋,五色线缠缝的,贼笑着给繁生愣是绑到腰上明晃晃,乌色短襟皱皱巴巴的,猛然间这么一块鲜亮,真是,让人受不了。

安如诚心作弄他,又给自己挑了一个淡黄色银线绣小香袋,揣在怀里,黑亮亮的眼睛就直勾勾看着繁生,“给咱们涵哥儿的!”低声笑了一阵,才又挑。

从末蕊到赵家娘子,甚至连钟氏都给挑了--这回可不是诚心气人去的。就是端午送送香包嘛!

繁生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小心翼翼地想要插进安如的头发里--他见过好像就是这么插进去得--可无论是耳侧鬓还是脑后发髻都光溜溜滑顺顺的,猛个劲往下滑。

再顺着发髻边缘--

怎么就是别不住?

安如注意到繁生的动作,不由得伸出手要摸一摸是什么东西,忽而一个声音从侧面传来,吓了人一大跳:“抱歉打扰二位了,在下冒昧,山野乡村里,瞧见二位竟是面善的很,不知他年可能相与过?”

顺着声音看去,又越过他往更后面看了看,正是方才朝这边不住打量的桌子上的人,安如皱了皱眉头,稍微不自在,怎么一出门就有事!

转过头不理,拨弄从繁生手中夺下的桃木小梳,秀气地很,“哼哼。”

莫名其妙。

繁生倒是镇定,照例将小女人往怀里送了送,护犊子一般的谨慎,却头也不抬,“俺和俺媳妇头一次来镇子,谁也不认得!”

安如凑在他怀里低低偷笑,掐了掐他的大腿。

那人也不计较,又拜了拜,只看着安如,“小嫂子仿佛不是这里人吧!”

安如心道,我哪里人都不是,俺就不是人。心中猛然一惊,身子僵硬。

繁生瞬间感受到小女人的变化,眉头一皱,也想到了什么,自然地抬头瞅了那人一眼,同自己打扮差不多的,青布短襟,洗得发白的布裤,草鞋--年轻不过十七八,生得一双烔烔明目,只--目不转睛盯着自己跟前的小女人!

不由得恼怒,怒意直冲,“小兄弟这般盯着俺媳妇,莫要欺人太甚!”

那人不妨事,直顾就强势瞪着繁生,眼神一转,上前试探也更仿佛决心一般,就要伸手去拉安如的手臂--

听见一阵风,安如直觉不对,瞬间身子一晃,就被抢到繁生身后,那年轻人早已挥拳迎面就打!

鬼事!

个小村子都有这种客栈打闹事件!安如慌忙退到墙角边上,又惊又惧地,紧紧盯着这边打地正酣的人,心躁意乱。

对面那一桌人一个仿佛无事一般把酒饮,另一个侍立一旁的男子焦急地往打架的两人看去,掩饰不住的担心,微微一扫,猛然间神色煞白,死死盯着安如。

那人身子一晃,眼看就要冲上来,繁生眼角一闪,不同臭小子多纠缠,心下一狠,堪堪劈手擒拿小子右臂,虚晃一招直捣小子面门,不给他反应的机会,下盘狠狠扭摔将小子扔出几步远,老老实实砸在那就要奔过来的人身上。

谁能料那人轻松一接却不慌不忙将小子放平地上,眼看繁生就要拉着吓傻了的小女人走出门去,“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大声哭喊道,“姑娘!姑娘不认得六子了吗!姑娘不认得六子了吗!小的是六子呀!”不由分说就“咚咚咚”地叩头,“小的是六子呀!”泪水和着哭声一句句、一道道,撕心裂肺。

安如拉着繁生,死死盯着那地上的两人,哭喊的那人不住地叩头,几乎满头流血不能停止!

而那个被繁生打了的男子正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恨恨地瞪着安如,满是悲愤与难舍难分,抹一把嘴唇上的血珠,惨然冷笑,“你不认得我了?哈哈,也罢也罢……算你不认得我!可你竟连小六子也不认得了,你当真这般绝情?要这样绝情!”最后一句简直就是吼出来的。

繁生一把揽着呆呆傻傻的女人,早已将褡裢收拾齐整,抱起她就走,小二接到繁生扔给的银子,恨不能的十分之快就把那匹大红马牵引过来。

翻身上马,挥鞭扬蹄,一声啼吼,两人已经绝尘而去。

小店里颓丧那两人黯然地望着人已去的方向,软软地倒在地上,耳中还隐隐回荡那小年轻吼出的话。

胡乱靠在那里,小六子抹一把眼泪,低头不语,额头上血渗渗流出,落于面颊,那年轻小子则绝望地杵在那里,嘴里喃喃自语,“原来都是真的,原来都是真的……她不要了,不要我了……她只看那个男人,看不见其他人……为什么都不要了……”

“都迟了么……”

桌上另一个始终没有动的男子重新倒了一杯酒,自斟自饮,身量年轻却稳然一身气势威严,“乡村鄙陋,今日还要赶路,六子,还不扶你家小主子起来。”

饮下一碗,又给小年轻斟了一小碗,“……大兴的庄子上,你兴许还能见得那女人。”复又摇摇头,却不再言语。

小年轻恨恨抹一把嘴角的血珠,啐了一口血出来,两下就把那酒喝得精光,红着眼,不知在想什么。

同样的,一直处于愣傻状态的女人,想地几欲爆炸的时候,终于受不了大马奔驰的癫狂状态,死命抠着繁生的手臂尖叫,“停下来停下来!”

繁生心中一紧,青着脸勒马,裂声嘶叫,硬生生在原地前立,躁动地打了好几个圈转,才险险停了下来。

安如简直就要吐了,要死不能地趴在繁生手臂上,吐着舌头大声喘气,连声音都变得颤抖起来,几乎分不出一丝力气来,“憨生,难受,我不要骑马了,颠得难受。”

繁生一听她的娇声软语,心中顿时软化,也禁不住轻松一分,原来不是因为那些人吼他!

可这心里还是不舒服,听着那口气,这小女人--猛然眼神犀利,眯着精光,金陵王小世子郁成良如今正是十七八,和这个小女人有婚约!

“呼!让我下来!要接一接地气!”安如不安分地扭着身子,又返身回抱繁生,“憨生,你媳妇不舒服!”

繁生不愿多想,瞧见小女人羸弱不堪地抱着自己,竟低笑了。大手一挥,便挟着这小女人登时跳下鞍座,牵着马,往路边捡了一块石头,坐了上去,替小女人安抚顺气。

过了一阵子,安如才算缓过劲来,闭目在繁生身上歇息一阵子。

顺过气,就起身不说话的,才踢着乱石子,沿着乱草丛走了进去。

安如挑挑拣拣地踩着青草一路开辟道路,眼睛滴溜溜地转,后面的男人看着她,竟也忍着不说话,两人都各怀鬼胎。

过了一阵,跨过这一丛草地,竟听见淙淙流水声,禁不住心情就要往前跑去,茂盛的野草当着去路,左右什么都看不见,谁晓得那水是隐在了哪里。

不由得气馁。

安如回头瞧见他也跟了上来,拍了拍身上的杂草,勉强笑道,“怎么也不问问?”

繁生不语,领着头,让小女人牵着自己的衣裳,不知怎么拨开一处长蒿,又往前走了一阵,竟是到了一处丘山下,乌龙盘根的低树交错枝节扭缠在一起。

安如顺着繁生的目光看了下去,惊呼道:“原来在这里!憨生,你真厉害!”

只见那幽幽树丛根下面,可不就是清清凉凉的溪水,哗哗作响,枯叶零散的飘落上面,打着旋一溜而下。

苍翠青苔沿着乱石密密麻麻。

繁生将马的缰绳系在一根老树上,清理了跟前的一处大白石,拉着小女人坐在自己腿上,道,“你在想谁?”

安如低头拔了一根草,拨弄半晌,又插在自己头上,不言不语。繁生宠溺地摸了摸小女人的脸蛋,轻声叹息,“你是我的女人。”

“可你买了我。”安如低头,仿佛有什么天大的委屈,任由他拔去那根草,轻声喃语,“你买了我,我,知道,就是心里,不舒服……我不喜欢,你买的我,像个东西……可是他们现在找来,迟了。”在偷偷瞧着他,正与繁生四目相对。

赶紧低头。

心中却恨恨地,迟大发了!

真要跟那个青梅竹马回去,穿帮指日可待。

安如真算是看出来了,那个小子真可能就是郁城佑嘴里念叨的“良哥”,只是奇怪,不是说“躺在病榻上”,还“生死未卜”么?

繁生扣着小女人的手,低声道:“咱们不骑马可就回不去了。”

安如终于笑了笑,复又垂眸,却是娇声呢语的,“回不去就回不去!”

这男人的身手,简直跟个豹子一样彪悍,怕什么,“反正……你都把人家拐到这里了,还说什么回不回去,哼!”

繁生笑而不语。心中却在想,那个纹丝不动地,会是谁?……郁成良,郁城佑,围歼大长公主,理亲王--顿时警醒,心下猛然一惊:成家军已经来到这边,理亲王此刻亲临,北边莫非又有变?

一阵烦躁,面子上却平平。心思万转……再不就是……京城有急!

栾庆他们从京里传来消息,太后圣体康复,理亲王请得圣眷赐婚,长公主被遣往圣祠祈福……他现在居然出现在这里,还是一身布衣打扮,同金陵王小世子……

“憨生,憨生?”安如晃了晃了他的手,“想什么呢?”

繁生笑看着安如道:“想不想咱们儿子?”

“怎么?”安如惊喜地抓住繁生的手臂,“是不是……她们就要回来了?!”

第七十六章 咱们回扬州吧

沿着山丘石头路,繁生很快领着安如找到一处小洞穴,只能容纳半身。

安如在小洞里窝着,比划半天,笑盈盈看着繁生劈来粗树干搭建窝棚。自己也想了一阵,幸好农家布裙不罗嗦,来回在乱石滩边上拣了好多鹅卵石子,圆圆光光、平平整整地铺在小窝里,真就跟小时候过家家一般,筑一个小窝,里面有你也有我。

被太阳晒了一整天的小圆石头睡上去暖洋洋的,也不硌身子。

安如瞧着不远处,繁生不知怎么的就招来小鹰,收消息送消息,忙碌了好一阵,过来把马牵到小窝一旁绑好,又不知在小窝周围洒了些什么粉硝之类,搞了半天自己钻了进来。

两人都笑了。

小窝下面是安如铺垫很舒服的鹅卵石头,又拿褡裢里安如原本作野餐铺地的棉毯铺好;上面是繁生搭建的干树枝蓬蓬,依稀可辩墨蓝深空,星辰渐渐浮现,明显。两人头朝里睡在那半个洞穴里,下半身露在外面树棚之下,天为庐。

繁生温柔地伏在安如身上,拨弄开衣衫,轻轻啜吸甘露琼液,半是甜蜜半是难舍。儿子要是回来了,可还有自己的好事么……

安如微微眯着眼,摩挲着男人埋在自己胸前的头,低低笑着,也不知道什么,这种静谧的情形下,竟还有些害羞!连个人都没有还害羞!

仰起头,惺忪朦胧,全身拱起,缠绕。

繁生温柔地进入,急促的呼吸,不能控制地抽动,爱她,要全都交给她……一次次疯狂地进攻,一切都是顺理成章。

小女人婉转承欢,毫不忌讳地大声娇吟哭泣,全部都是本能的反应,最热烈的喜欢!

反正都没有人,何不让欲火来得更壮烈一些!小女人极大地撑开自己,满足身上驰骋的男人,环环扣紧彼此,贴合无度,禁不住极致快乐娇啼泪流,来控诉他的激烈,来证明他的善战……

一夜难眠。繁生吻遍了她全身的每个角落,她精致的锁骨,美丽的娇挺,柔嫩的腿儿,还有那迷人的销魂处。

感谢这个充满动力的世界,没有推拒没有抵抗,全部都是诚心诚意,都是你情我愿。

记不清是谁先勾引得谁,也不记得那些火热的湿温是怎样变得不能控制,只听见彼此的心跳和滚滚而来的欲望。

你欲我望。

安如甜糯地撒娇,轻声细语挠他的神经。

“咱们算不算是野合啊?”

繁生啃了她的小嘴,“乱说话!”

小女人“呵呵呵”地娇笑,翻身就要压着他,一定要强调,“你只能同我野合啊!”

繁生亦笑,真是个小妖精,天色还未亮,再来!

……

精神抖擞。安如窝在小搭棚里瞅着外面生火烤鱼的家伙,翻身又疲惫又睡意连绵:分明用力的是他,驰骋奔放的是他,可偏偏累死了的是自己……他怎么就能那么精神抖擞呢……动了动散架一般的身子,昏昏沉沉地又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被人抱上马车,“哒哒哒”地赶路了。

瞧见她醒了来,繁生放下手中的事情,从身后取出一方小匣子,揭开盖子,从中间拿出个点心,递给安如,“吃点东西吧。”

安如接过,嚼着点心,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到了庄子上,两人痛快地洗澡泡了暖泉子,无所顾忌地大战无数回合,各自脸不红心不跳地,整整齐齐伶伶俐俐地回了竹山院。

两人盘在屋里说着话,外面忽然来报,昨日庄子里收留了一行三个赶路的,如今听说主人家回来了,送来拜帖并一拜匣。

末蕊事先瞧过,并无妨,打赏了小厮一点果子铜钱,才拿了进来。

繁生拿过那帖子瞧了,嘴角眯起一丝笑意,打开拜匣,淡淡瞧了瞧里面的礼单,扔给安如收拾。这女人也不当什么,不过一些少见的珍贝,回头交待末蕊收了,不当一回事。

瞧在繁生眼里,可是欢喜得很,那帖子随意就放在窗下也不理会,“我前面去瞧一瞧。”

“嗯。”

末蕊送了主子出去,折返回来便打听昨日未归之事,安如但笑不语,末蕊急了,安如才嗔怪道,“孤男寡女野地里的你说能做什么!”一句话臊得末蕊红了脸,支吾半天还是逃了出去。

安如从几上拿来那拜帖瞧了瞧,不过简单应酬之类,想了一回便放下了。

外院正厅上,繁生主座,其他二人正就是昨日小店里遇见冲突的。

一曰理亲王,一曰金陵王小世子。

没有啰嗦,彼此只一眼就交换了无数来回,你是谁,我是谁,谁不知道?!

每人均是有备而来,繁生亦早有了算计,同理亲王很快定下北面隐藏的战马买卖一事,且击掌为盟,绝不透漏此事半分。

理亲王如此是为了出奇兵,繁生则是不愿众人目光焦距。事毕之后,繁生不愿留人多待,理亲王了然一笑,只那始终沉默的小世子终于开了口。

“小弟昨日唐突,实在羞愧,望史兄担待则个,只因嫂子像极了在下一位……故人,不免失了分寸……盼叩头认错以表诚心……愿世兄成全。”躬身作揖。

繁生也不接,道:“小世子多虑了,内子昨日虽受惊,现下已好并无大碍,小世子不必时时记挂。”

理亲王品茗不语。

郁成良不怒不起,仍旧作揖,“既是小弟的错,也应该当面赔礼,若非如此,小弟实难安寝。”

繁生冷笑,“内子向来粗鲁,不堪与外人拜见,小世子不必如此,实在生受不起。”

郁成良作揖常常委于下首,实有无赖之嫌。

繁生沉闷,那理亲王仍旧一番风清云淡不痛不痒的,着实难办!深深吸一口气,深思念及昨日小女人话语,左右想来,并无可怕,于是命人后院通传,只说昨日遇见旧人盼望一叙。

过了一阵子,后面打发了一丫环过来叩头回话,“如夫人才要歇息,听说是昨日故人,已忙起身朝客人方向拜了几拜,只恐一见唐突,有所难安,自是不敢承受客人‘赔礼’,只在内房再多叩拜见礼,还望客人千万饶恕。”一席话说得郁成良心意冷却,悲凉难下,直勾勾盯着那伏地不敢起的丫头,半晌,终究无语。

繁生却甚是高兴,兴致勃勃地将人打发出门之后,直奔后院,真是个懂事的小妖精!想及这边恐怕不稳,扬益或恐成为朝廷堪重之地,跨过门槛之际瞬间就作了决定。

安如打发了丫头之后正要入睡,憨梦半晌,忽然被人咬醒,难受得跟个什么似的,“啪”一下打在繁生脸上,才惊醒过来,瞧见男人龇牙咧嘴地趴在自己身上,铁青的脸上竟生生五根手指印,心虚一笑,怯怯地往床里挪了挪,“你回来了?”

这一下确实把繁生拉了回来,拿着小女人的软手就给自己揉,没有怪罪,只安静地躺在安如身边低声说话,“……咱们一同回扬州可好?”

安如奇异,爬起身子,半在繁生上疑惑地问道:“怎么了,怎么突然要回扬州?不是说要等陆头他们从肃慎回来么?……小青槐还在那商队里面呢!”

繁生道:“北面可能要起战火,延及这边总有不妥,并州,恐怕首当其冲。不如咱们先避回扬州再作打算。”郁成良那个小子满脸的不服气,谁晓得什么时候偷闯进来私会佳人!

不能不防。

安如低头想了想,坐到繁生身边,“大姐姐她们呢?咱们是要等她们还是各走各的?”

繁生无奈笑道:“什么叫各走各的?真是乱说话。”从床上坐起,寻了鞋子起身整理衣裳,“你道方才来的人是谁?”伸手将睡乱的鬓发抿起,踱步至几前,盯着那拜帖道:“新绣柳梢纳黄昏,裁剪扶桑待日出。本应在京城里采纳大婚的理亲王竟跑到乡下野地里,果真好巧不巧!”

安如凑了上来,拿过那拜帖,细细读了读帖下这一行诗句,不由得昨舌,“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暗……嗯,语?”

繁生刮了刮小女人鼻子,“听话,我已经让人简单整理,明日启程。”

安如听了立刻发怵,想都不用想,耷拉着脸蛋低声不依,扯着繁生的袖子,“你说的给我葡萄,现在好了,要把好东西让给别人,我怎么办?……再说,这么些人难不成都要留下来,就算庄子要人打理看管,也不能不管不顾!我好端端吃着他们拿命养成的东西,难受。……我不走。”

繁生无奈,“他们这里生长着,与你有不同,如何不舍得离开?哪里来的这么多心思。”

安如低头不语,只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反正就是不想走,不觉气馁,“他们对如儿很好……舍不得。”

“放心罢,山里早有修筑的隐蔽之处,你也是个瞎操心。”

瞧见繁生不明白,安如迟疑,往后退了两步,半身靠在条案边上,垂首不言,半天,咬着下唇,喃喃道:“我……不想去。你的女人,太多……”

繁生讶异,放下手中的事,抱起小女人坐在床边上,笑问道:“不喜欢?”

安如摇摇头,又点点头,低头不语。

繁生失笑道,“不喜欢就不喜欢,咱们不理会就是了!”

安如抬眼瞧他,半晌才憋出一句话来,“……我害怕。”

繁生搂着小女人哄着,实在好笑,这个东西也有害怕的,“怕?呵呵呵……有爷在谁也越不过你,嗯?”瞧见这小东西居然还是闪烁不定不敢看他,心下一横,压倒在床上俯身笑道:“爷天天守在你身边看谁敢欺负你还不成?”

安如心知这是不可能的,可好歹这般话让人心里好受些,料想这一趟走定了,掩下心中的烦闷,伸手抱着繁生的脖颈,把自己藏在他怀中,只能哼哼唧唧。

可说到底,还是命人简单收拾了东西。

又问了送来的那五个丫头留走意向,那三个模样可善的均放了回家去,独独留下笔荷与砚香。末蕊心知这也算是下面人对主子“进奉”以示忠心,打发了不好担待,问了如夫人的意思,只能跟着一路行走。

城里欲让人接了钟氏,奈何那一次病症缠绵至今未愈,含恨留在园子里。及至如意阁大丫头、四位嬷嬷,简单收拾之后,一路跟随侍候着辛勤上路。

路途漫漫,磨得人浑身乏力,颠簸起来竟不比骑马来的舒服。

有时候安如甚至羡慕路旁骑着驴子的行人们,那牲口脊背上不小的是不是挺软乎的?郁闷之极。

一路上加速行程,终于炎热六月天,抵达扬州乡下的府邸。大夫人早收到消息,不绕并州直接从蜀中乘船,一行亦前后回府。

阖府上上下下欢喜非常,听说主子这一回来不说,还命人收拾了外书房,看着就是要常住扬州的模样,一时间各方动静,打探消息,无不精妙。丫环媳妇们偷说笑话,“听说了没?这一回可带回来了那一位,啧啧,比当日周姨娘可宠爱万分!”

几家欢喜几家忧。

与扬州不远的金陵,世袭金陵王妃亦听说这里的消息,淡淡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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