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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墓皇后-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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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欣公主与她的母嫔何云雅相顾而泣,太后再三劝阻,玉欣公主才与母嫔挥手道别。沙落痕坐在玉欣公主身旁,默默地看着她淌泪。

马车就快驶离京都,沙落痕吩咐,所有车马放慢速度,让公主能够缓解对故国的不舍之情。玉欣公主感激地望着他,柔柔地说出:“谢谢!”

马车行到郊外的一间客栈,沙落痕安顿好疲惫的玉欣公主。自己则更换行装,准备离开客栈。他去马厩里牵出他的汗血宝马光影。趁夜,往玉宁京都的方向返回。

他快马加鞭,光影在他的驾驭下极力地奔驰。它正如一道影驶过。按照他的计划,只需三个小时就可到达玉宁国的皇陵,他加快了挥鞭的速度,让光影一路风行。

尹睿详早已派人将皇陵团团围住,只等待沙落痕的落网。他极其无聊地走进了长思墓。墓室之中,丁斯薇仍旧在弹奏那首《忆鲛人》。她弹得很动情,以至于,他的到来都没有引起她的注意。

“你不是在朕的面前振振有辞地说,和他的故事已经过去了吗?”尹睿详走到她的面前,看着无比伤感的丁斯薇。

丁斯薇抬起头,迎上尹睿详的目光:“你让我引他来打算做什么?不会仅仅是让他知道我还活着吧。”

她拥有的不仅仅是美貌,还有智慧。尹睿详的眼光由藐视转为欣赏:“果然聪明,不过你一定不知道夜闯皇陵是死罪。朕已经布好天罗地网,就等你的男人前来送死。”

“你不能伤害他。”丁斯薇焦急地说。

“为何不可,他死了,朕就少了一个劲敌。”尹睿详有些疯狂。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他死了,睿昭成为太子,依照他的性格,一定会同玉宁国决一死战,到时天下动荡,民不聊生。”丁斯薇冷静下来,慢慢地给他分析天下的局势。

不管她是否在为他求情,尹睿详想杀掉沙落痕的心都有些动摇了。杀他不过是想让玉欣解脱,杀他不过是想让自己少一个劲敌。但是不杀他的理由却是换来两国的和平。

虽然丁斯薇的话很有道理,尹睿详依旧保持着无比的冷漠。“如果他自己胆敢进入皇陵,朕也顾不了那么多。”

尹睿详离开后,丁斯薇的心忐忑起来,她希望沙落痕能够为了自己不顾一切,她也希望他不要前来冒险。

光影总算到达皇陵,沙落痕准备飞身进入,正待他运气的时候,一只手将他拉住。“太子,私闯皇陵是死罪,不可。”

原来是左将军。沙落痕问道:“将军是否也听见琴声,从这墓里传出的。”

左将军点点头。“是的,太子,不如让臣先进去探探虚实。”话刚说完,左将军轻身一跃,便进入皇陵,刚到长思墓前,无数的箭如密布的雨向他袭来。尹睿详大声喝道:“住手!”

太迟了,那人已经万箭穿心,墙外的沙落痕只听到簌簌的箭声和尹睿详的喝斥声。左将军已经死了。

第一卷 第二十四章 天涯知音

尹睿详大手一挥,撤走所有的弓箭手,就算沙落痕进了皇陵,那又如何,他依然见不到自己心爱的女人。

月光如水,建章王尹睿昭带着礼品,来到母妃陈若瑗的居所。如今的陈若瑗已经不再是贵气逼人的宠妃。幽居在皇陵的她变得沉默了许多。尹睿昭看着自己已经失势的母亲,无比心疼。

“昭儿,今日在皇陵,你为何不上祭台向你父皇尊酒?”陈若瑗一边纺着丝线一边对尹睿昭说。

“母妃,今日的情形实在不适合。”尹睿昭怜惜地抚mo着母亲渐渐粗糙的手。

陈若瑗顺势握住儿子的手,激动地说:“你父皇最疼的就是你了。你既然回来,为何躲在人群中不声不响?”

“母妃,今日祭祀的人太多,我想单独去祭奠父皇。”尹睿昭将激动的陈若瑗抱在怀里。她真的憔悴了,鬓发间隐隐可见银丝。风华绝代的母妃已不再年轻了。她的虚弱让他自责难过。

依偎在睿昭的怀中,陈若瑗觉得无比的安慰。虽然自己沦落到如此田地,但他们母子二人总算是平安的。

“母妃,我要带你回建章。让我好好侍奉你。”

陈若瑗赶紧推开儿子,正色道:“不,如果这样,我们两人都走不了。”

她明白皇帝尹睿详不让她死是看在玉妍的面上,但太后江月娴不让她死是因为,她是威胁建章王的唯一人质。她不能走,她必须留在玉宁国,这样他的儿子才安全。

“昭儿,母妃为你准备了一些你爱吃的点心。”陈若瑗借机离开,拭去泪水后,她端来一叠精致的点心,送到尹睿昭的面前。

睿昭轻轻地拿起一块凤梨酥怎么也咽不下。这些点心都是她的母妃亲自做的,这些点心不仅是他的最爱也是尹千洵的最爱。他小心地将它放回。

察觉到儿子的异常,陈若瑗关切地问:“不爱吃了吗?”

不,他很爱吃,只是此情此景让他难以下咽。回想父皇在世之时,他们时常在亭楼小酌,其乐融融。同为皇子,但尹千洵对他的钟爱却超出了太子尹睿详许多。而他对父皇的爱也是那么的深。

“只是父皇也爱吃凤梨酥,就用它做祭品吧。来人,给我准备纸烛冥饷。”尹睿昭大声地呼唤宫人。

没有一个人回应,半响,陈若瑗道:“昭儿,这里已不再是倾心苑,没有宫婢可以使唤了。母妃亲自去为你取来。”

接过母妃递过的竹篮,拿上宫灯,尹睿昭心中的悲伤又多了一道。他从桌上取来一壶酒,大口大口地饮下,趁着酒兴他只身前往皇陵。夜晚的皇陵并不孤寂,夜虫的鸣叫,风吹树叶的声音,如同一首凄美的曲子萦绕在他的耳际。

绕过看守皇陵的侍卫,他很快到达祭龙台。他提着宫灯继续前行,总算到达了尹千洵的陵墓。月光照耀着陵墓,他可以清晰地看见石碑前的题字。

尹睿昭将香烛点燃,恭敬地祭拜完后,倚靠在石碑前,端起酒痛快地喝着。他已经很久没有跟父皇一起豪饮,他已经很久没有跟父皇一起说说话。

“父皇,昭儿回来了。昭儿来陪父皇说说话。还记得父皇和昭儿一起吃凤梨酥,还记得父皇教昭儿饮酒,还记得父皇教昭儿吹埙,还记得父皇带着昭儿驰骋沙场。父皇的爱,昭儿全都记得。如今父皇离世,希繁趁虚而入······”

“父皇,您戎马一生,功盖天下。昭儿虽无济世之才,但昭儿就算粉身碎骨也要保住玉宁国的江山。你将兵马交给儿臣,儿臣一定会让天下人知道,你的儿子也是叱咤风云的人物。”

他晃晃悠悠地前行着,直到祭龙台。他找了一个平展的地方躺下了。月色很美,星光闪烁,原来山顶的月色竟然能让他收获久违的快乐。皇陵的静谧让他渐渐忘掉了心中的愁苦。他聆听着夜的声音。

这声音并不令人胆寒,反而有种百转千回的柔情。这声音是?睿昭,仔细寻听着。它是那么的微弱,却又是那么的令人无法忽略。这琴声不悲不伤,不喜不忧,让人心境平和。

睿昭安静地躺着,静静地聆听,这曲子就如同一股股泉水从他的心间淌过,并不急促,并不缓慢。是谁在夜阑人静之时抚琴呢?是谁会有如此高的造诣呢?会是她么?可她应经死了啊!

曲子绵绵不绝地飘进他的耳中,让他无比舒畅。听得越是认真,他便越能感受到一丝轻松与愉悦。闭上眼,他拿出埙来附和着这悠扬的琴声。

弦声不再单调,变得婉转,埙声也随之变化着。那月光,那星子,那琴声,那埙声,交融在一起,是那么的浑然一体。睿昭吹得忘情了,却没发觉到那琴声早已停止。

皇陵又恢复了静谧,他偶然听见的只有夜虫的鸣叫,或许是醉了?尹睿昭起身离去。也许他太渴望能有一个可以与自己分享忧伤的人。将埙收好,他慢慢地离开皇陵。

走着走着,那琴音再次响起,依旧那么微弱,那么令人陶醉。睿昭寻着声音前行,一直来到了皇上尹睿详的长思墓前。这座墓没有君王的霸气,陵墓两旁没有石兽,有的只是四根雕花石柱。

石柱上雕刻着精美的海棠花,他径直上前,站在墓前。这个位置,让他能够很好地听见墓室里的琴声。这声音近处听来,更让人心旷神怡,更有一种让人难以抗拒的力量。

“里面有人吗?”尹睿昭大声地说。

没有人回应自己,尹睿昭再次大声地呼喊:“墓室里有人吗?”

那墓室里传出的仍旧只有琴声,他思考着,会是谁在墓室之中呢?会是谁能走出如此美的琴声呢?不知不觉之中,他跟随着琴声穿过溪流,越过草原,直达天际。在层层白云中,他静静地睡熟。

梦境之中,出现的是一张温柔的脸庞。尹睿昭想伸手去触碰她的微笑,她却走远了。

第一卷 第二十五章 重温琴声

今宵酒醒何处?

兰芳殿。尹睿昭环顾四周,只见塌下跪着两名宫婢,不远的茶桌前,正是皇帝尹睿详。他立刻起身叩拜:“皇上,昨夜长思墓中传出了琴声,是那么的婉转柔美。”尹睿昭抬头,仔细地端详着正在品茶的尹睿详。

“昭弟,起来说话。”尹睿详亲自为尹睿昭斟上一杯桂花茶。他不慌不忙地看着一脸疑惑的尹睿昭,笑问:“想必昭弟昨夜是真的醉了。朕还未归天,墓室里怎会有人?”

皇帝的话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但他却并不愿意相信。他清楚地记得那悠扬的琴声,那声音并不是他凭空想象而出。偌大的皇宫之中,乐师无数,但是能奏出如此妙音的少之又少。试问如此天籁之音有谁会忘记?

“皇上,臣弟也不敢妄自揣测,只是那声音似乎是源自长思墓,却又似乎来自更远的地方。那旋律在深夜里,悠然之中带有洒脱,让人心情舒畅。臣弟昨夜听着琴声,看着繁星竟然痴痴入睡了,让皇上见笑。”尹睿昭昨夜酗酒过多,喉咙干涩,饮下这杯沁人心脾的桂花茶后,方觉神清气爽。

“昭弟所说的深夜佳音,朕也想去听听。今晚我们就相邀长思墓如何?”

长思墓中,巧云闲来无事,数着墙上的海棠花。丁斯薇则在金屋内翻看着一卷卷乐谱。前三卷乐谱经过她的整理与改动,已经趋于完美,第四卷乐谱由于被烈火焚烧,残缺了一些。第五六卷乐谱缺失。第七卷乐谱在曲风上与前几卷格格不入,显然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此外第八九卷乐谱还算完整。最后一卷仅仅有个开头,却没有编撰完。

原本清溪散人告诉自己这些乐谱的编撰工作基本上已经完成了。可为何它们仍有残缺,甚至第七卷曲风迥异。她思索着,核对着每一个音。

“叩见皇上!”巧云的声音从外室传了进来。丁斯薇放下琴谱,走出金屋。尹睿详向自己走近,他深邃的眼睛里似乎已经没有了仇恨,玉妍的死,毕竟也过去了这么久,他的心也应该释然了。

他信手翻过案桌上的琴谱,这是第十卷,这一卷仅仅有一个开头。丁斯薇正想询问它为何没有完结,尹睿详便开口了:“这些琴谱是我父皇命宫中的乐师编撰的盛世之音,这一卷因为某些缘故遗失了,妍儿非常遗憾。”

“这一卷的遗失不仅仅是玉妍公主的遗憾,也是天下人的遗憾。这第七卷曲风迥异,我认为它绝对不是我娘和清溪散人所作。”丁斯薇在众多的曲谱中将第七卷找到,呈给尹睿详。

第一次,他们能如此平心静气的谈话。丁斯薇小心翼翼地维持着这种气氛,因为接下来她就要从这个暴戾的君王口中问出有关沙落痕的事。“皇上。”她有些不太习惯这样的称呼。

尹睿详转身看着丁斯薇,她第一次称呼自己为皇上,他也是那么的不习惯。见她紧紧地闭住嘴唇,不再继续说下去,尹睿详也不愿打破这样的宁静。他坐在案前,仔细地看着第七卷琴谱,感受着它的旋律,另一只手在玉瑶琴上试奏着这些音律。

“他还好吧!”丁斯薇淡淡地说,那一个“他”字说得很小声,她有些心虚,也有些害怕。她不敢想象尹睿详会把他怎样。也许沙落痕已经死了,也许他根本就没有了。不管是沙落痕来或者不来,她的心都会痛,可她又偏偏想从他的口中探知个结果。

“你是想他来,还是想他不来。”尹睿详将这个二难的选择丢给了她,自己则是畅快地在玉瑶琴上弹奏着。他以一种欣赏的神色弹奏这把琴,眉丁斯薇看着他宇间升起的一丝畅快,放下了心中的戒备。

“我。”丁斯薇也不知道自己的真实想法。“我。”她欲言又止。

尹睿详似乎对第七卷也有些不满意,于是拿起丁斯薇校对好的第一卷来弹奏。丁斯薇站在尹睿详的身旁,呆呆地看着玉瑶琴。此刻她已经想清楚了,她只想知道他是否还活着。

“她没死吧?”丁斯薇试探地问。

“他已经回希繁国了。”

他回去了,他知道自己待在墓室之中,他竟然回去了。她的心真的有些伤感。她忍住心中的痛苦,脸上又浮现出一股傲气:“回去了就安全了。看来皇上与我爹最近相处挺融洽的?”

尹睿详放下琴谱,窥视着她脸上慢慢变化着的表情,他对她充满了好奇:“何以见得?”

“我在这里等着皇上的折磨,而皇上似乎对我仁慈了许多。一定是我爹最近没有做出让你心烦气恼的事情来。”

“听说昨夜你弹奏的曲子令人凝神静息,朕也想听听。”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朝野之事,由母后把持,他也不费神,只是近来丁慕德收敛了许多。他也不想再与他起任何纷争。

此刻,他主动要求她为他弹琴,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回忆她与睿详大婚那日,自己极力弹奏《雾飞花》,吸引了满场宾客却吸引不了他。想她“玉瑶佳人”誉满京都,何等倾城之貌,何等惊世之才,尹睿详却不听不闻。她曾经暗暗发誓,不会为他演奏。

她只是默默站在那里,看着那把玉瑶琴,再看看那些凌乱的琴谱。尹睿详的目光里没有邪恶,干净得让她不忍拒绝他的要求。尹睿详看着眼前这个孤芳自赏的美人,也打消了听琴的念头。“朕突然不想听了。”

“可我突然想弹奏一曲。”丁斯薇布好琴,调好弦。端正地坐好,她不仅要为他弹一曲,还要将这一曲弹到最完美的境界。她不相信,他真的就那么鄙夷自己的琴声。

记得清溪散人说过,琴声欲感人必先感己,那么她就要将自己的全部情感倾注于指间。让它如柳絮般随风飘散。闭上眼,她温柔地捻弦。雾正浓,桃李千树尽芬芳,弱风凭栏,花雨纷纷散。点点绯红,恰似点点温柔。轻落在美人发间。雾朦胧,花依旧,只是徐风轻过,将花香带走。

尹睿详沉浸在她的琴声之中,感受着那种‘雾中浓,花正香’的梦境。她紧闭着双眼,优雅地抹弦复挑,偶然扬起下巴,露出一张玉致的脸庞。她双眉紧蹙,唇角微扬,随着曲子的跌宕起伏在脸上流露着心底的情感。不知是被曲子感染,还是被她的美吸引,他看着她,竟然有些痴了。

一曲《雾飞花》,繁花点点,似有似无;花香盈盈,似近似遥;浓雾薄云,似聚似散;倩人巧笑,似隐似藏。曲终,丁斯薇睁开双眼,她知道一个高超的乐师是不应该随意泄露出自己的情感,但此刻她想这么做。她想让他再次聆听大婚那日她所奏的曲子。

“不愧是‘玉瑶佳人’。”能得到他的这句赞赏,她心满意足。只是她不知他对此曲是否有似曾相识之感。

“现在朕就带你去百音楼。”尹睿详快步向前,拦住丁斯薇。

“不,我暂时还不能离开。”

尹睿详顾不了许多,只是挥挥衣袖,便有宫婢上前将她带走。他不在乎她是否情愿,他承诺她,会把这把玉瑶琴归还于她。普天之下,能将这把琴的妙处发挥到极致的应该也只有她。

月上柳梢,长思墓前置酒,建章王尹睿昭一边对月小酌一边等候着皇上。

“昭弟有此雅兴,朕今晚与你不醉不归。”尹睿昭也坐下。

兄弟情深,杯酒频传。睿昭等候多时,那琴声终究不来,心中有些不甘。“皇兄,臣弟昨夜明明听见自墓中传来,想必今日那人不曾弹琴。”

听睿昭口口声声道出那声音自墓中传出,那么就让他登堂入室,亲自走一遭。让他死心吧。尹睿详取出星形钥匙打开墓室,这间墓室外人是不能随意进来的,包括他的母后。

睿昭何其有幸能进入此墓穴,他巡视四周,不见人影,总算相信那声音不是源自长思墓。“皇上,兴许真是臣弟不胜酒力,听错了,皇兄莫怪。”

第一卷 第二十六章 干戈玉帛

百音楼,曲径通幽,庭院之中假山林立,奇石嶙峋。其间,树木参差,枝繁叶茂,整个楼台层层掩盖,只隐隐地露出飞檐。丁斯薇被尹睿详安排在这个院落里。

晚来的凉风,经过竹林,送来阵阵的清凉,巧云伴着丁斯薇,走下阁楼来到庭院里纳凉。原本她已经打消了重见天日的念头。原本她已经做好任他蹂躏至死的决心。没想到,他竟然如此轻易地放过了她。

百音楼假山峋石犹如一道天然的屏障,将整个院子包围起来。这个小天地是那么的幽静,坐在石桌前,巧云用团扇为丁斯薇扇着风。而丁斯薇则是盯着西边角落的一簇绿竹看得入迷。

“娘娘,别的妃嫔居住的地方无不花团锦簇,像什么牡丹花、芍药花、梅花总之比我们的这里强多了。以后皇上心情好了,我们让他给我们挪个地儿。”巧云越扇越气,越气扇得越卖力。

“巧云,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这里岁寒三友都齐了。是个清新雅致的好地方。”丁斯薇夺过巧云手中的团扇,摁她坐下,自己慢慢地替她扇风去凉。

巧云就是想不通,好不容易出了墓室,又被皇上安排到这样冷僻的院落里来。甚至下令她们不准随意出去。不让出去,岂不成了囚徒。“娘娘,我们的苦日子何时到头啊?”

“巧云,从今日起你也不要再叫我娘娘了,现在我已经不是皇后了。在我心里早已把你当做妹妹,你就叫我薇姐姐吧。”

巧云可是做惯了奴婢的人,但她偏偏骨子里又没有奴性,就算是面对当初的太子,她没有一丝的奴颜婢色。

“薇——姐——姐”巧云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她太欣喜若狂以至于口吃起来。

这座百音楼,虽然地处**,却不属于皇后的管辖范围。它虽然地处偏角,却拥有了一份难能可贵的清幽。

在这样的地方习琴学乐,真是一个佳境,怪石层层交叠,两两相掩。让声音迂回迭绕,久久不散。青竹喧响,令人心静神宁。“这真是修生养性的好地方。”

修生养性,那怎么成。“娘娘,哦不!薇姐姐,你可千万不要死心,这里虽然僻静了些,但总比墓室强多了吧。总有一天我们可以出去的。”

丁斯薇笑笑,知道巧云误解了她的意思。她突然感到身子有些乏了,轻摇团扇,慢慢向阁楼上走去。

两名打扫院落的婢女,见丁斯薇离去,立刻逮住巧云,询问了起来:“巧云姐姐,那位姑娘是我们的新主子吗?我们怎么称呼她呢?”

这两名婢女一个叫春潮,一个叫秋水。她们也是尹睿详从他的翔龙殿调过来的,因此这二人与巧云的关系非同一般。巧云是断然不敢告知她们实情的。实际上巧云也不明白皇上的意思是什么?就说皇上喜欢丁斯薇吧,他又对她厉言厉色。不喜欢丁斯薇吧,又对她有过非分的举动。

“你们就称她薇主子吧。”说完,巧云快步地走上了阁楼。现在虽然也被关押着,但好歹能见识白天黑夜,连说话的人也多了两个。

丁斯薇倚栏远眺,只见斑驳的树影,将视线遮蔽,她卧在楠木榻上,拿起一卷琴谱,安然地看着。巧云心细地为她掌灯,一阵风起,她用手护住火苗。

“巧云,你听,谁的琴声?”丁斯薇将手中的卷轴放下,从榻上缓缓起身。

如此清静的地方又会有谁弹奏呢?此曲她未曾听闻,但曲中的凄凄缠mian,犹若一股化不开的愁。“我曾听说白首宫娥,因终身不得君王垂爱,故自度曲解怀。但如今新皇登基,六宫新宠,哪来的深宫怨妇?”

此时,春潮秋水二人也来到了阁楼上,春潮一边添着灯油,一边笑着。“禀主子,这曲子奴婢听皇上弹过。”

尹睿详所作?如此哀婉凄切的曲音。他难道他还沉浸在玉妍的死中不可自拔吗?身为一国之君,有的该是铁胆雄心,怎可以这般儿女情长。她佩服他的一往情深,甚至对他的痴情很是欣赏。但是他那种自甘颓废,一蹶不振的态度真的让她对他同情万分。

“春潮,取纸笔来。”丁斯薇整理好衣襟。

“辗转一夜梦,尽头是天涯。相思雪,飞不尽。魂难依故里。江山女儿多娇俏,红妆素裹何袅袅。剪字绿纱窗,终究难成宵,焚香案头思君老。寸寸柔肠,点点旧恩。难消!难消!”

巧云,俯身一看。“薇姐姐,这是你为刚才的曲谱的词?”

丁斯薇点点头,从明日开始,你们就来试唱一下。反正在这里我们就如同困兽,既出不去。我们就自娱自乐。春潮,秋水意下如何?

三人猛地点头:“如此甚好!”

那曲子依旧婉转,巧云拿起丁斯薇填的词,合着节拍,轻轻地哼唱着。这时,花公公报:“皇上驾到!”

众人整理衣衫,准备接驾。丁斯薇正想逃离,巧云却拉住了她的手臂:“薇姐姐,不可,她是皇上。”

丁斯薇乖乖地站好。向尹睿详叩拜:“皇上万岁万万岁。”她心不在焉地拜完,还没等皇上允许,自己就起身了。

“闲杂人等,给朕退下。”尹睿详拿起丁斯薇谱的词。

圣音一落,丁斯薇第一个离开。尹睿详指着她的背影,语气平缓地说:“你留下。”众人见状纷纷离去。只剩下丁斯薇与尹睿详在阁楼之上独处。

明月何皎皎,复照栏杆。尹睿详手把栏杆,望向天空满月。“这个地方很清净,玉辉清泽。让人真想凭栏咏怀。”

丁斯薇看着他的背景,心中还回忆着方才所听到的曲音。见他手把栏杆,愁上眉心。丁斯薇坐在桌边,手抚瑶琴,将方才所听之音,一字不差地奏出。“皇上你作的这首曲子,可有词?”

她能将它完整地奏出,他不奇怪,只是她称是自己所作,这就令他好奇了。“此曲是玉妍所作。”

丁斯薇心中的疑虑这才放下。难怪曲音之中多是女儿伤怀。如今他说是玉妍公主所作,她也就豁然开朗了。“玉妍公主此曲之中脉脉相思,难以从寄。如果没有作词,请皇上且看看,我听此曲后,所填的词。”

这案桌上的词,尹睿详早就看过了。只是她能够体真心实意地去体会,让他对她多了一丝感激。“妍儿还来不及完善此曲,既然你能悟出她的情思,你就完结词曲。为妍儿做祭。”

以为她会拒绝,可她偏偏点头答应了。“玉妍已经仙去,请皇上善待我的妹妹。”

尹睿详也点点头。“方才的曲子,你绝对朕弹得如何?”

他放下身段,以一个普通人的姿态跟她交谈,他收起了王者的暴戾,丁斯薇坐在了她的身边,为他斟上一杯香茶。“皇上的心中有她,曲中自然有种挥不去的情思。我且听得如痴如醉,只是玉妍公主所作的曲子乃女儿情思,弹奏者该为女子。陛下当奏雄奇险傲的曲风,方显飒飒英姿。不如,皇上听我来演奏一回如何。”

丁斯薇将玉瑶琴置好,回忆着那首曲子,轻轻地抚着。他不再仇恨她,相反,她的曲子真的打动了他。她奏琴的姿态虽不及玉妍妩媚,却自然流露出一种风韵。他习惯性地握住那柔弱的纤指,把它靠近怀中。直到那只手从他的手里抽出。

她惊恐地看着他,白皙的脸上出现了一道红霞。他知道自己失礼了。“朕把你当做了玉妍。”

他原本不需要解释,这整个**乃至天下的女人都是他的,他可以随心所欲。只是看着她那明丽的眸子,他竟然觉得有些失态。

“我知道。”丁斯薇的唇边挂起了一丝浅笑。

第一卷 第二十七章 宫闱猜忌

皇后丁斯诺早早地去承恩殿向太后请安,与江月娴寒暄片刻后,她无趣地回到了自己的玉凤宫。顶着皇后的头衔,她才新鲜了几天就觉得没有什么意思了。

偌大的皇宫里,就连找一个陪自己说说话,解解乏的人都没有。“皇后娘娘这是尚宫局呈上的首饰,请娘娘分派到各院?”丁斯诺的贴身女官红玉,将首饰呈上。

丁斯诺正是无聊,于是一件一件地过目。那盘中有金翟尾珠串成的朝珠。花箍、金钗、玉簪、流苏、等等。丁斯诺随手拿起一朵缀有红珊瑚的绢花,将它赐给了红玉。接着,她又拨弄着那许多的簪子,什么象牙簪、犀角簪、金簪、银簪、真是各式各样,工艺精湛。

钗的花式也不少,什么蝴蝶展翅金缕钗、九鸾玉钗、金银累丝钗、镶花玳瑁钗。真是令人眼花缭乱。接下来就是耳饰,什么金丝玛瑙坠、金丝珍珠串坠、猫睛石耳珰、绿松石耳珰。丁斯诺只在这众多的首饰中挑拣了一两样留着,其余的就嘱咐红玉送至各宫各院。

“蝴蝶展翅金缕钗给华彩轩的周昭仪送去,这金银累丝钗就给绮香阁的王婕妤送去。另外在一人送一串南海珍珠项链。”吩咐完后,丁斯诺离开了玉凤宫,往御花园走去。

御花园里,宫婢正在打扫昨夜风被卷走的残叶。见到皇后娘娘经过,无不磕头行礼。正巧,这时新风亭里周昭仪正在作画。丁斯诺闲来无事,也准备上去瞧瞧。见丁斯诺向自己走来。周琴儿立刻欠身行礼:“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周妹妹真有闲情雅致啊,怎么不陪皇上,倒在这里作起画来?”丁斯诺在上位坐下,另外也给周昭仪赐了坐。她拿起周琴儿的画,慢慢地品味着。她的画工却是无可挑剔,画中的梅花开得正艳,只是这大热的天里,红艳艳的花瓣叫人看了有些腻烦。丁斯诺将画放下,等待着周琴儿的回答。

周琴儿却是有苦说不出,这皇上就来过她那里一次,还是册封的时候。现在皇后娘娘问起,倒像是自己故意去冷落皇上一样。“回禀娘娘,皇上甚少来华彩轩。”

丁斯诺倒是觉得奇怪了,这皇上不去她的玉凤宫也不去周昭仪的华彩轩,难不成他夜宿王媚的绮香阁?丁斯诺想从周琴儿口中探听一下皇上的行踪,却又不愿意明说:“最近不见王婕妤,她可好?”

“娘娘,恕臣妾直言,听说她最近身子不大好。但也因祸得福。”周琴儿酸酸的表情。她正愁找不到机会在皇后娘娘面前,告那狐媚子一状,现在她就要好好地发泄发泄。

“娘娘有所不知,王婕妤自幼体弱多病。原本她那身子骨是无论如何也不能通过秀选的。只因她父亲乃骁勇将军,对国有功,太后特地恩准她入宫陪王伴驾。要说起对社稷有功,臣妾认为国丈丁丞相才是当之无愧。”周琴儿一边说,一边仔细地观察着丁斯诺的脸色。她今天是下了决心要让皇后跟自己同一战线。

丁斯诺是聪明人,她怎么会听不出周琴儿话里的意思。她不动声色,轻轻地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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