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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书 by:天子-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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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一次,他——应该不会生气吧?」昊钰麟迟疑地自言自语,「皇兄刚刚说取消禁令可是当真?」
「君无戏言——自是当真!你放心,就算他当时恼怒,过了一夜就会没事的——」
「当真没事?」他要抓住这个机会吗?自由,应该是宜卿心中最渴望的吧?
「夫妻没有隔夜仇嘛,何况出京定又是他求之不得的,你这么做也是为了他——」

于是,就因为这句夫妻没有隔夜仇,昊钰麟最终还是屈服在昊钰陇的「威逼利诱」之下,压根儿忘了他和慕容宜卿根本就不是寻常夫妻,本就心高气傲的人当惯了「夫」,却在不情愿的情况下被设计变成了「妻」,再加上之前积怨已久,这口恶气岂是只隔一夜就可以烟消云散的?被逼到了极点的青龙终于忍无可忍,决绝地留下一封休书,破空而去。

天昊皇朝疆南十城六镇,皖城
昊钰麟坐在客栈的一角,望着窗外一片白茫茫的天空,风味尚好的酱牛肉咬在口中如同嚼蜡。想起一年以前经过这里,倚马红袖招、潇洒俊帅的麒麟王爷是何等轻狂,光天化日之下偷吻老板娘珠圆玉润的红酥手,当晚便有美人自动投怀送抱。如今,一身的风尘仆仆,连脸上冒出的胡渣也顾不得每天清理,虽然仍难掩天生的贵气与魅力,但敛了锋芒的他再也不是谁人都可以靠近的风流种子。他的心,早已被那世间唯一的存在填满了。
掐指一算,今日正是那人离开的第四十一天——
唉,已经第四十一天了,还是连宜卿的影子也没找见。一路寻来,皇兄又命分散在各地的密探暗中相助,却仍然一无所获,明明只差了一天不到的路程,胯下坐骑天狼又是大漠良驹,怎么会追不上他呢?虽然眼看着前方离青龙宫越来越近,但一日寻不到宜卿,心中的不安便增强一分,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第六章】
吃完饭,昊钰麟正想唤伙计过来结帐,周围原本嘈杂的环境有那么一瞬间竟安静了下来,刚走进来坐下的一男一女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女的看来不过十六七岁,身段窈窕高瘦,面若桃花,却配了副粗嘎难听的嗓子,说起话来仿佛被沙砾磨过,男的身材高大修长,银袍银靴,雍容华贵,偏偏脸上蒙了副银面具,让人看不出他的庐山真面目。
于是开始有些生来嘴巴闲不住的人开始交头接耳,低声猜测那男的是否也和那少女一样有什么缺陷,许是那张脸生得丑陋无比,见不得人,才故弄玄虚地用面具遮遮掩掩。
民间不比京城的天子脚下,林子大了自然无奇不有,昊钰麟此行幷不是头一次出门,早就见怪不怪了,可是这两个人却牢牢地摄住了他的心神,让他不由得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就着壶中残酒,慢慢啜饮,顺便从斗笠下偷偷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
这对男女状似亲密无间,女的落了座后还始终牵着那男子的手。方才伙计见了,呼她为夫人,她也幷未否认,只点了几样小菜,一碟酱肉,一壶清茶,茶上齐后,便一心一意地替「丈夫」倒茶夹菜。那男的从头到尾没开口说过一句话,只是发现几名大胆的男子一直盯着那名少女后轻轻起了身,将她让到靠里的位置坐下,自己则挡在外面。一言不发,身上却已隐约散发出警告的气息。几名轻薄之徒一惊,连忙收回了无理的目光,埋头吃饭,再也不敢轻易有所造次。那少女察觉了男子的体贴,唇边浮起一丝微笑,不知怎的,这一笑狠狠地刺痛了昊钰麟的眼。
一方面,许是多少有些无来由的嫉妒,此情此景,似曾相识。在京城王府中的那段日子虽非事事称心如意,却也不乏甜蜜难忘的小片段——
记得某日微服溜出王府,拉宜卿去游湖,因为天气炎气,一时兴起,脱了衣服下水游泳,不想回到船上后,竟无意间挑动了撑船少女的春心,惹得她羞红了一张俏脸的同时连连从垂下的睫毛间偷偷瞧他,他正在担心会令宜卿误会,他已经不着痕迹地站了起来,举目远眺前方秀丽的青山俊峰,巧妙地遮住了他的身体,让他有时间将外衣着好,简简单单的一个举动,令他足足兴奋了一整天。
另一方面,他讨厌这种笑容,看似天真无邪,却又蕴涵了太多看不透的东西,使他越看那少女越觉得不顺眼起来。
「伙计,给我们一间上房。」不一会儿,那对男女已用完了饭,仍是女的开口唤了伙计过来。
「好的,请二位客倌随小的上楼。」伙计也算见多识广,面对再古怪的客人也能保持满脸堆笑,热情地招呼他们。
「掌柜的——」眼见那两人上了楼,昊钰麟放下手中的酒杯,沉声唤道。
「是,公子您有何吩咐?」掌柜的忙迎上来。他阅人无数,早发现今日店中来了不只一位『贵客』,明白怠慢不得,须小心侍候。
「一间上房,在那两人隔壁。」昊钰麟在掌柜的手中塞了一锭银子,低声吩咐。
「客倌请稍候,待小三儿回来小的便命他为您引路。」掌柜的接了银子,明了地点点头。
老板吩咐过,他们只管赚钱做生意,至于客人之间有什么恩怨纠葛,那便是他们自己的事了。只要不给店里惹麻烦,凡是客人提出的要求都要尽量满足。

夜半时分,客栈中的住客大都熄灯睡了,为了不引人注目,昊钰麟也早早将灯吹灭,倚在墙边侧耳倾听隔壁房内的动静。那男子仍然没有开口,或者是开了口说话的声音也极小,让他无法辨识,只听到那少女说了几句无关紧要,早些休息之类的话,之后那两人沉默了一阵,男子似乎问了句什么,少女答道:
「就快到了,前面便是凤桐镇,到了那里我们就可以租船出海。」
凤桐镇,出海!
昊钰麟心里一揪,为了进一步证实自己的猜测,迅速换了身衣服,蒙了面,掀开后窗翻了出去,踩在窄窄的房檐来到隔壁窗外,透过窗缝向屋内偷窥——
那少女正在铺床,男子背对着他的方向而坐,桌上摆了把宝剑,白天用布缠住了看不出内在,如今露出了剑柄与一小截剑鞘,那银白的颜色不是他所熟悉的,但剑穗上那颗紫水晶雕磨成的宝珠却和他自己手中剑上那颗青色琉璃珠一样,走到哪里他也不会错认——
那是他借着自己的生辰之日,死气白赖,硬和宜卿交换过来的!
稍微迟疑的工夫,未等他有所行动,屋内的男子已经发现了窗外有人,先是几枚暗器隔窗打了出来,紧接着,一条银白的身影朝他攻了过来——
昊钰麟连忙拔剑招架,转眼间二人已经过招几个回合。只这几个回合,他已经可以确定眼前面具男子的真正身份——
「宜卿!」他突然唤了一声,趁对方一楞神的工夫,挑去了他脸上的面具——
月光下,是一张平凡得有些粗糙的面孔,一脸的胡渣子,只有那双青璃色的眸子与他日思夜想的人一模一样。可是天底下拥有异色瞳眸的又何止一人,当初冷寒星不也正是利用这个骗那慕容丹青上当?何况宜卿清澈冷淡的眼中从未出现过如此浑浊凶狠的光芒!
昊钰麟迷惑了,或者可以说更多的是失望,不觉露出了破绽,令对方有机可乘,一掌击在了他的胸口,震得他口中一腥,鲜血喷出,溅在对方胸前。
「别发呆了,快走!」
正当那男子欲再出手时,一道凭空出现的火焰打破了双方的对峙,一个人一把抓住了昊钰麟的胳膊,纵身将他带离。
「潇湘?」被带到一片树林中,双脚着了地的昊钰麟试探着问。
「不错嘛,王爷,虽然你已使君有『夫』,总算还没忘了我的名字!」客栈老板娘潇湘娇笑两声,揭下脸上的红色面纱。
「潇湘,你——我——」昊钰麟一时之间不知要如何应对。一方面惊讶她竟知道自己的身份;另一方面,如今再见昔日一夜荒唐的对象,总不免尴尬。
「呵呵……王爷放心,事过境迁,烟消云散,潇湘不是那种长舌妇。而且若早知道王爷是主上的人,就算你再俊逸迷人我也不会去碰一根指头!」潇湘边说,边引着昊钰麟慢慢前行。
「你,你是青龙宫之人?」昊钰麟又是一阵讶异,今日接二连三的刺激着实令他有些吃不消。
「正是,青龙宫赤旗旗主给王爷请安了——王爷不会以为青龙宫当真只困守着那一座小岛吧?我们虽不想无限扩充自己的势力,只不过若想在世上生存下去,总需要随时了解黑白两道各方动向。为了免去不必要的麻烦,派驻岛外之人皆融入三教九流之中,看似一盘散沙,实为一个整体,以龙旗为令,除主上和四位护法之外,他人只知道我们的存在,却不知我们是以何种身份现身——即使是京城之中,亦是如此,所以主上在这大半年之中仍然时刻掌探着青龙宫的大权——」
「潇湘姑娘,我失礼了。」想不到这样艶如烈火、美丽妩媚的女子竟是青龙宫门下的一方旗主。
「王爷本是个洒脱的性情中人,何必拘礼,还是叫我潇湘就好——不瞒王爷,王爷会在此出现也是我们预料中的事——我早前曾接到主上的飞鸽传书,说他不日便会回归青龙宫,但不久之后探子就捎来了主上在途中无故失踪的消息,近日来我与四位护法正在为此事心焦——」潇湘顺着林间踩熟了的小路,不一会儿就带着昊钰麟走出了林子,来到一座二层小竹楼外——
「王爷请进,此处是潇湘日常休息之处,还算安全清静。」
「不,潇湘,听你如此一说我更加放心不下了,刚刚那个人必定与宜卿有关,刚刚交过手后,他们恐怕会连夜逃逸——」昊钰麟皱起眉,握紧了手中的剑说。潇湘那一句「主上在途中失踪」让他心中一急,嘴里又涌上一股腥甜。
「王爷请保重身体,先随潇湘上楼让我为你疗伤,否则日后叫属下们如何向主上交代?」潇湘连忙伸手阻拦,「那两人逃不掉的,从这里直到凤桐镇都是我赤潇湘的地盘——今日他们一走进客栈我便与王爷一样注意到他们了,为了以防万一,已在他们的饭食和房内动了些无甚大害的手脚,加上刚刚我送那人的那招,他们跑也跑不远。」她所打出的那招火焰只是个幌子,过后的迷烟才是真正厉害的,虽不是什么毒药,但也够那人一受,会令他双眼酸痛,几个时辰之内无法正常视物。
「那就有劳了。」昊钰麟也明白自己此时身上带伤,那男人的身手尚高出自己一筹,即使追上去也未必胜得过他,便点点头,随赤潇湘上楼。
「王爷客气了,你与主上已结为连理,如今也算是我们的主子。」赤潇湘将昊钰麟请到房内坐下,开始运功为他疗伤。
好在那一掌伤得不重,昊钰麟在潇湘的帮助下将气息调理均匀之后,已无大碍。
「多谢。」他抱了抱拳道,「刚才只怪我太大意了,一心认为那人就是宜卿,不想竟会搞错——」不太情愿承认自己的感觉会出现这么大的偏差,可除了一年前那次意外失手,宜卿从未真正有意发狠伤过他,「而且现在想想,那人动了真气与我缠斗时身上隐隐带着一股奇怪的邪气——」
「那男子,起初我也怀疑他就是主上,身边带着那女子或许是有何其它目的,只为掩人耳目,可他与你交手后却又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那张脸还在其次,感觉有所出入倒是真的。」赤潇湘也微蹙起一双柳眉,同意昊钰麟的看法。
「他手中所拿的是青龙剑,他们在剑鞘上动过手脚,但剑穗上那颗珠子——」
「那本是王爷之物吧?」赤潇湘说话的同时眼睛瞟向昊钰麟手中宝剑剑穗上所缀的青色琉璃珠,「主上果然对王爷有心。」
「见笑了,这其实是我硬要与宜卿换过来的——」昊钰麟苦笑——
宜卿既曾经捎信回来,潇湘估计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原委,没有点破,大概是看他真心为寻宜卿着急,特意为他留几分面子。
「现在我担心的是不知宜卿他人在何处,有无危险。敌暗我明,我们连对方是何身份都尚不知晓。」
「王爷说得是,这也正是我们所担心的。」赤潇湘点头称是,「青龙宫的密探不敢说可与龙帝麾下的紫衣神骑媲美,但亦可在江湖之中列入三甲之内。主上失踪这些日子以来,我们撒开网来,动用了全部眼线,竟然一无所获,可见对方的保密工夫非同寻常!而且外界也丝毫没有传出半点有关青龙宫目前是群龙无首的消息,这就更令人怀疑其居心叵测,恐怕除了对付青龙宫外是另有目的!」
「不过今日对方既然终于现了身,就不怕拿不住他们!」
出宫之后为了寻找宜卿一度乱了心神,潇湘若不提起紫衣神骑,他倒忘了皇兄答应了他要帮忙,如今总算有了些线索,该是动用手中权力的时候了!

数日之后,凤桐镇
海边空旷的夜色中只见一弯冷月如钩,滔天的海浪一波波拍打着白茫茫的沙滩,隆隆的潮声传入渔村简陋的茅舍内,恰到好处地掩去了屋内之人的交谈——
「属下见过公子。」一袭渔夫布衣的年轻男子面貌平淡无奇,融入人群过目即忘,只有那双眼中略略透出几许智能机敏。
「不必多礼,我要你办的事可都安排妥当了?」立于窗边,也是一身粗糙平民装扮的昊钰麟点点头,问道。
「属下已按公子吩咐,将镇上的全部大小船只暂时收缴,幷如数发放银两以弥补渔民们的损失。天晴后他们若要出海,必须向我们租船;青龙宫中四位护法也已准备好与我们一同在海上拿人。」年轻男子回答。
「那两人的身份查得如何?」昊钰麟又问。
「公子请恕属下大胆妄言,那名女子,他们若不是妖孽,便是借尸还魂之人。」年轻男子躬了躬身,迟疑了一下说。
「此话怎讲?」昊钰麟皱起眉,放下手中才举起的茶杯。
「经属下们查证,她本名袁梅香,乃邻县绿苑镇人氏,两年前随其父外出经商游玩,正是在此处海上遇到风暴,商船不幸触礁,无人生还,事后虽然只找回其父的尸体,但她也在其家人重金请人出海寻找无果后,于官府的卷宗中列为失踪人口,其兄其母都一口咬定她已随父而去,绝不可能尚活在世间。」年轻男子解释道。
「哦?竟有此事……那么,那名男子呢?」事情看来是越来越蹊跷了,居然查出一名死人。
「到今日为止,此人仍是无案可查,似是凭空出现一般。」年轻男子叹了口气,他也不甘心只查出这种结果。
「明白了……继续监视他们的行踪动向,注意有无可疑之人与他们接触,有任何动静立刻向我报告,不要轻易与那男子硬拼。」昊钰麟沉吟了一会儿,一时也难想出进一步对策。
客栈那夜之后,他发出了紫微令召集紫衣神骑相助,试图在途中拦截那对男女,不料那男子功力极其高超,只一战就令他损兵折将,死伤三人,无奈之下只好设下计谋,暗中跟踪,待到海上再与青龙宫联手擒拿他们。
「是属下告退。」年轻男子接了令,转身出门,转眼间便消失在一片夜幕中。
「没想到合青龙宫与紫衣神骑之力仍然解不开迷团,还得到这种令人匪夷所思的结果。」昊钰麟看向坐在桌边,易容成渔妇与他一路跟踪那一男一女而来的赤潇湘。
「那男子的确奇怪,不过那女子——借尸还魂之说潇湘却不以为奇。」赤潇湘若有所思地说。
「潇湘,你是说——难道世上真有此事?」昊钰麟挑起眉,有些难以置信。
「不敢肯定,但据我所知世上的确有一种方式,与其说是借尸还魂,不如说是『移魂术』,不知公子可曾听说过。」潇湘微微颔首道。
「是曾听说过,此乃苗疆巫师所创的一种至阴至恶的邪术,在身体受到重创、危及性命之时,利用魂魄即将离体的一刹那移魂至他人体内,毁其元神,鸠占鹊巢,寄居在被害者体内继续活下去。我本不信此种怪力乱神的邪说,莫非却是当真存在吗?」昊钰麟惊道。
「正是,此种邪术的确存在,因为太过阴邪恶毒,在苗疆亦是被禁施的,没想到会流传到汉人之中幷为人所用。不过会施此术的在苗人中也是寥寥无几,我们正可利用这个线索查下去,定会找出些眉目来。」赤潇湘回答。
「的确是个好办法,只是不知我们是否还有时间去查。但不论如何,到了海上他们便是插翅难飞,先擒住他们再说。」前几日海上气候突变,不宜出海,只要天一放晴,那两人必定马上租船出发,到时候就可一网打尽,逼问宜卿的下落。
「王爷不必过于忧虑,潇湘敢打包票,三日之内天气定会放晴,现在,为了主上,还请保重身体,以养精蓄锐。」虽知起不了多大作用,赤潇湘还是忍不住开口劝道。
昊钰麟表面上始终保持着冷静,与他们一同筹划大局,可他的消瘦憔悴却清清楚楚地表明了内心的焦虑与担忧,记忆中风流率性的多情王爷与眼前只为一人牵肠挂肚的痴情种子简直是判若两人!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不出赤潇湘所料,两日之后的清晨,海上升起万道金光,云消风散,雨止天晴。
海边浅滩上停着一艘乌篷小船,两名渔夫正站在甲板上交谈,旁边一名渔妇对男人们的谈话插不上嘴,兀自整理着手中的渔网——
「公子,还是让属下来撑这船吧!」
「我撑就好,你们若有把握对付那人,我也不必设计到海上擒这两条大鱼了。你们只须留在这里,继续追查那两人的身份就好。」
「可是公子,我们不知道那人底细,万一有什么危险,属下命不足惜,可是您——」
「算了,我昨晚已经劝过了,没用的。有我在此,你们就放心吧——有客人上门了。」渔妇远远地看到一男一女正在向他们走来,不动声色地低声提醒。
「两位大哥,我们想乘船出海,不知可否行个方便?」一身素裙的少女走上前,客气地开口询问,笑容甜美,嗓音却很粗砺。
「可是天才放晴,我们还要趁着风平浪静,捕些鱼来维持生计哪。」渔妇在旁接过话尾,露出一脸「势利算计」的笑。
「这、姑娘,你看,不是我不想帮忙,我家的事情都是由我家婆子做主的!」「胆小惧内」的渔夫连忙用力点头。
「大哥大嫂放心,我们不会白搭你们的船——」那少女明了地一笑,大方地从包袱里掏出一绽银子递过去,「劳烦了——」
「哎唷,我也没说不帮忙,姑娘还真客气呢!」渔妇见了银子,立刻眉开眼笑,嘴上说着客气,手里可不客气地一把拿过银子揣进怀里——
「姑娘,公子,请上船。」
「既然你们有客人我就先走了。只要撑个船就有银子赚,哪日我也能交上这等好运就好了——」另一名渔夫悻悻地嘀咕着跳下了船。
「请问两位想去哪个岛子?」附近近海处有几座较小的岛屿,与其它城镇接壤,走陆路亦可到达,只是海路要近上许多。
「我们要去青龙岛。」少女边让那男子牵着手上了船,边答。
「青龙岛?那不是,不是——」渔夫听了,吓得手一哆嗦,把船橹丢在了甲板上。
「大哥莫怕,我哥哥是岛上的侍卫,我们是去寻亲的,」少女忙向他解释。
「死鬼,怕什么?上次不是还有人替青龙岛的人运粮食吗?事后还得了一大笔赏银,没见过你这么胆小如鼠的人!快走啦,误了客人的事看老娘晚上回去怎么修理你!」那渔妇倒十分凶悍,站起来一把扯了渔夫的耳朵命令道。
「好好好,我马上走便是了,快快放开我的耳朵吧!」
渔夫痛得龇牙咧嘴,连连惨叫,待渔妇一放手,再也顾不得别的,手脚麻俐地撑着船离了岸。今日万里无云,略有微风,风向偏北,顺风出海正好。一会儿的工夫岸上的景色已是一片模糊了。
「船上风大,姑娘、公子进去坐吧,免得着了寒气。」
渔妇招呼二人进入篷内坐了,送上一壶清茶,质地虽然粗涩,入腹的热水却可暖肠暖胃,抵挡海中不同于陆上的寒气。舱壁左右各开了一户小窗,窗上挂了遮风挡雨的竹帘,窗外传来阵阵海鸟高亢的啼鸣。
一路上那对男女默默无语,只有渔夫夫妇拉拉扯扯地闲话着家常琐碎,倒也算一帆风顺。就这样,不知不觉,路程已过了大半,前方几乎可以隐约瞄到青龙岛模糊的轮廓了——
就在这时,船身忽然一阵急促的晃动,让人措不及防跌坐在地上,茶壶内的滚水洒了一地。
「怎么回事?」刚刚还是风平浪静,怎么转眼间就变了天呢?
「我们出去看看——」那少女说着,一掀舱口布帘,颤巍巍地踏上了甲板。
只见空中艶阳依旧,海上却黑压一片变了颜色——
船帮被来自四面八方的十几条连着钢爪的铁链钩了,两艘精工细制的小型船舰正朝他们步步逼近,舰上约有三十名汉子,各自手持弯弓劲弩,搭了雕翎,齐齐瞄准他们。
「你们是何人,想干什么?」见了此等阵仗,那少女却临危不惧,手一插腰,厉声喝问道。
「哼哼,这正是我们想问的,你倒先问起我们来了!」渔夫走上船头,一把亮铮铮的宝剑架上了那少女的颈边,剑柄上垂下的亮紫色流苏缀着颗青色琉璃珠。
「放开她。」男子低低地开口,腰间的剑同时在瞬间出鞘,森寒袭人的剑气硬是逼退了渔妇的攻势,指上渔夫的胸口。
「立刻放下你手中的剑,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你们此时身在海上,就是插翅也难逃!若是轻举妄动,兄弟们手中的雕翎可不长眼!」一名青衣男子出现在其中一艘船舰的甲板上冷冷地说。
「雕翎不长眼,你冷寒星何时也变得如此不长眼了?」一阵清冷的笑声之后,那男子抬手扯下了脸上的银色面具——
「主上!」众人同时惊叫出声。
「不,怎么可能!你如何证明自己是真的,而不是戴了人皮面具?」渔夫仍然不敢轻易相信眼前的人就是「失踪」的慕容宜卿。
「如何证明——就这样证明!」慕容宜卿举起剑靠近颊边轻轻一划,洁白无暇的脸上立刻出现了一条细长的红线,接着,血丝缓缓滑下。
「宜卿!」渔夫——昊钰麟激动地喊着,便想上前,不想慕容宜卿手中的剑却再次指向了他的胸口——
「宜卿,是我啊!」他想起自己还是一副粗鄙莽夫的样子,连忙除去了脸上的易容,再次抬起头。
「寒星、潇湘,把他绑起来押回去!」慕容宜卿没有收剑,眸中仍是一片冰冷。
「宜卿,你说什么?」昊钰麟瞪大了双眼看向慕容宜卿。
「主上,你不认得他了吗?」冷寒星与恢复本来面目的赤潇湘也不敢相信地惊呼。
「本座当然认得他,他是本座的仇人!」慕容宜卿的剑又是狠狠一指,就要没入昊钰麟的胸口之前下意识地顿了顿,只挑破了他的衣服。
「宜卿,你在开玩笑吗?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
「住口,本座从来不开这种玩笑!」慕容宜卿打断了昊钰麟的话,看向赤潇湘,「潇湘,你想违抗本座的命令?」
「不——属下不敢!」赤潇湘虽不甘心,但不明就里,也只好低下头,单膝点地。
「那就按本座说的去做。」慕容宜卿转过身,将那名少女揽在身侧,不再多言。
「是……王爷,先委屈一下,我们到了宫中再做打算——」
赤潇湘和冷寒星对视了一会儿,与他交换了几个眼神后,站起来将昊钰麟松松地绑了,在他耳边低声道。
「嗯。」昊钰麟点点头,没有再做挣扎。
一切来得太快,太过突然,事情完全出乎他们的预料,已经超出了他的掌握,如今也只有先如潇湘所说,先上了岛,搞清原委,再从长计议。

被反剪着双臂押在青龙宫的大殿之上,泛着寒光的三尺青龙剑毫不客气地架在颈边,执剑的那只手莹白如玉,修长优雅;面前丰神俊秀的姿容天下无双……几乎与当初一般无二的情形,可又有种令人心神难安的异样感觉——
除了在京城大婚那日,他从没穿过青色以外色彩的衣服,眼前的人却是一身纯银,亮得刺眼,使一向清俊冷淡、如月如风的他平添了几许邪佞的妖艶魅惑;他散发出的气势仍然张狂霸道,但那青璃般的双瞳却又为何失去了往日的清澈,多了一抹残酷阴狠?
慕容宜卿接到了昊钰麟揣摩的目光,薄薄的唇缓缓上挑,勾成一弯诡谲的笑弧,真正的冷心无情,让人不由得身子一颤,寒彻了心扉!
「宜卿,这一个多月你是怎么过的?你究竟去了哪里?我们都很担心你的安危。」
「担心本座的安危——本座是怎么过的你不是应该最清楚吗?」慕容宜卿冷冷地笑着,手腕一使力,眼看带着肃杀之气的剑刃就要毫不留情地切入昊钰麟的颈子,眼前被绑缚的人却突然消失,瞬间已经退到百尺之外——

【第七章】
「宜卿,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你走后第二日我就离一王府,出了京城,一路寻你而来,如何能知道你是怎么过的?这其中恐怕有所误会,不如你先静下心来,我们需要好好沟通一下。」昊钰麟站定身躯后,一用力,轻易就挣脱了原本就绑得不紧的束缚,他所面对的幷不是自己熟悉的宜卿,自然不能呆呆地任人宰割,坐以待毙。
「本座所经历的就是事实,没有任何需要沟通之处!」慕容宜卿不由分说又要动手,却被一个人伸手拦住——
「慕容大哥,且慢动手——如果你真想知道,就让我来告诉你吧——」立在慕容宜卿身后始终一言未发的少女突然开了口,「慕容大哥遭人拦截追杀,受过伤。」
「受伤?是何人伤了你?」昊钰麟惊呼一声,想要上前,却被慕容宜卿手中的宝剑硬生生地挡了回去。
「那些杀手身上带着这个。」那少女从包袱里翻出一样东西悬在掌心中——
「紫微令!」昊钰麟脸色一变,心中砰的一声,预感到事情远比他所想的还要复杂,自己正在踏入一个精心设计的圈套!「你是何人,怎么会与宜卿在一起,又如何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他怀疑地看向那名少女。
「慕容大哥击退杀手后自己也因受伤不支,昏厥过去,恰巧被我所救,事情的原委也是他讲与我听的。」那少女回答,一双杏眼中满是无邪与无辜。
「梅香,不必与他多话——」
「等一下,你当真是袁梅香吗?」慕容宜卿那句「梅香」提醒了昊钰麟,想起这少女乃是个身份不明之人,「根据官府的卷宗,袁梅香两年前已于与其父外出经商途中遭遇海难,不幸身亡,你怎么会仍活在人世,又如此『恰巧』地救了宜卿?」
「我与父亲的确遭遇了海难,但事后被人所救,保得了性命。至于我与慕容大哥相遇,真的只是个巧合,这又让我如何解释?」那少女被昊钰麟咄咄逼人的样子吓得向后退了一步,但仍鼓足了勇气回答。
「被人所救为何不与家人联系?遭遇海难,你的嗓音又为何像是遇过祝融,为烟熏所伤?」昊钰麟一步也不肯放松,步步紧逼,不知为什么,他有种直觉,事情的关键就在这个少女身上!
「因为家中主权的幷非梅香生母,而是父亲的续弦,得救后我曾经回到了家中,二娘为了与她的亲子独霸父亲留下的家产,竟狠心放火,制造意外假像,欲置我于死地,我侥幸再次逃出,却伤了嗓子,为免再遭杀身之祸,便隐姓埋名到异地他乡生活,只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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