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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书 by:天子-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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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手伤他的幷非本座,本座亲自将人救回亦算是对青龙宫之客负足了责任。」慕容宜卿至此为止仍保持着冷静,但已经察觉再继续与昊钰陇舌战下去情形会对自己十分不利。
「若是朕一定要促成你与七弟之事呢?」昊钰陇眼中幽光一闪,不等众人反应,已抽出藏在腰间的软剑直朝慕容宜卿刺去——
「龙帝,你不要欺人太甚!」慕容宜卿纵身闪过昊钰陇的突然袭击,灵活矫健地招架着他的攻势,不想出剑。毕竟,他是姐姐的丈夫。可是对方偏偏招招直击他的要害,逼得他不得不拔出青龙剑全力反抗——
「皇兄,住手!」
昊钰麟急得从床上跳起来,虚弱的身子却根本不听使唤,两脚沾了地就直发软,只能束手无策地看着一青一紫两道身影时而飞天、时而遁地,狠狠地缠斗在一起,光是担心其中一人会受伤就已经令他摇胸顿足,恨不得能立刻恢复体力冲上去阻止那两条越斗越凶的狂龙,完全无暇顾及其它,自然也没发现另一个本该和他一起着急的人此时正悠闲地把头扭向窗外,眼不见为净。
高手之间要决胜负往往就在一击之间——
昊钰陇一剑挑破了慕容宜卿的衣袖,恰到好处地激怒了从未吃过败绩的青龙,惹他断然使出一记狠招,眼看就要刺中天龙的咽喉——
就在此时,一个人突然腾空而起,硬是推开昊钰陇替他接下了这一剑——
「嗤——」
慕容宜卿急急地收手,但剑势已出,利刃仍刺入了昊钰麟的肩膀,不算深,染了白衣的鲜血却分外触目惊心!
「宜卿,他是我皇兄,而且伤了他便是不可饶恕的死罪!不要做傻事——」昊钰麟只觉得两眼一花,脚下踉踉跄跄地就要跌倒,关键时刻两双手臂几乎同时伸出撑住了他的身子——
「如今你还有什么话可说的?还想说伤了他的人不是你?」昊钰陇收了剑,冷冷地望着慕容宜卿——本想施个苦肉计,然后再用欺君之罪要挟他,没想到钰麟会插进来!不过钰麟对他如此兄弟情深,他就更要不择一切手段实现他的愿望!
「你!此事是因你而起,若不是你突然动手——」慕容宜卿怒不可遏地瞪向昊钰陇,手上却没忘迅速点了昊钰麟肩头的几处|穴道,替他暂时止住血。
「你们别吵了,先让我替钰麟弟弟看看伤势。」慕容芸英扭回头来,知道争斗已暂时平息了。
唉,她就知道骄傲清高的宜弟注定斗不过陇儿,因为她这个皇帝丈夫一向信奉结果才是最重要的,身为九五至尊却为达目的完全可以不顾身份,什么卑鄙的小人手段都使得出来!
「……」慕容宜卿阴沉着脸没再多言,抬手一把推开昊钰陇,抱起昊钰麟将他放回榻上躺平,掀开他的衣服,露出新被刺伤的地方。
「刺得不算深,不过以钰麟弟弟现在的身子,多流一点血都会危及到他的性命,你们也太不知轻重了。」慕容芸英边说边将止血散洒在昊钰麟的伤口上,至于绷带由于每日都要换药,手边就有,仔仔细细地将伤口包扎妥当,走到那两个脸色铁青,还在以眼神交战的男人之间将他们分开——
「宜弟,你就在这里继续照顾钰麟弟弟吧;至于陇儿,我有话和你说,先随我回嫔龙阁吧。」
「好吧,弟婿,别忘了,事到如今,朕这个媒是做定了!芸儿,我们走吧。」看到心爱的老婆对着自己笑得很甜,昊钰陇表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不禁暗暗叫苦——等下有得受了,他的伎俩骗得过别人却难逃老婆大人的法眼!
由于昊钰麟有伤在身,不宜立即奔波远行,昊钰陇便带着十二骑在青龙宫中暂住了下来,平日除了探望弟弟就是寸步不离地陪伴在妻子身边,极少与慕容宜卿碰面,一场没有硝烟的战斗暗暗展开。直到一个月之后,某方阵营中的四名大将出于不明原因临阵倒戈,二龙之争的结果终于见了分晓——
「姐姐,这些是什么东西?」若眼前的人不是慕容芸英,慕容宜卿只怕会立时发作将青龙剑指在对方的脖子上。
「喜烛、喜帐、喜联、喜被、喜饼——这些都是姐姐特意从岛外为你订购的。」慕容芸英喜笑颜开地一一点出那些一夜这间凭空出现的物品名字,只见弟弟的脸色背离「喜」越来越远。
「请问姐姐,我究竟何喜之有?」慕容宜卿竭尽全力维持着自己一个月来几近崩溃的理智。
「弟婿忘记了吗?今日本是你与我七皇弟的大喜之日。」昊钰陇大笑着自屋外走进来,头顶紫金冠,身着紫色滚金腾龙锦袍,帝王风采尽显无遗——昊朝尚紫,以紫为尊,此时他身上所着的正是代表了尊贵与权力的昊朝天子龙袍。
「原来你调兵谴将事先在凤桐镇设下埋伏,昨日命人连夜包围青龙岛,就是为了威胁本座听从你的安排。」慕容宜卿知道昊钰陇再次主动找上门必定来者不善。
「弟婿若非要如此解释也未尝不可,只要朕想,我天昊皇朝有足够的实力接管青龙岛!」他用了一个月时间将他架空,是让他明白,他要威胁的不光是他慕容宜卿,而且包括整个青龙岛。
「龙帝不怕本座日后伺机报复,将此时所受的怨气发泄在王爷身上?」昊钰麟可以起身之后已经搬回了锁云楼,他对他避而不见也有二十天了。大概是身子尚未痊愈限制了行动能力,他幷没有像受伤之前那样自行摸过来死皮赖脸地缠住他不放。
「钰麟幷非软弱可欺之人,朕从未担心过此事。况且他既有胆子爱慕于你,自然也应做好了如何与你相处的心理准备。」昊钰陇嘴上寸步不让,心中倒确实担心——钰麟从一开始就棋输一招,爱上这无心冷情之人,往后再受伤的只怕就会是他的心了。
「好,既然龙帝这么说,本座似乎也别无选择了——还有何附加条件,不妨一幷讲出来吧。」慕容宜卿冷笑两声,看向昊钰陇。
「钰麟毕竟是堂堂昊朝王爷,终身大事自然草率不得,希望你们今日在岛上拜过天地之后,随朕回京,正式举行大婚仪式,朕要与全天下的人一同分享这份天大的喜悦!」既然做了,就要昭告天下,免得日后这青龙翻脸不认帐!
「你这是……要本座入赘?」
「……」昊钰陇挑起半边眉,幷不答话,算是默认。
「好,龙帝今日这番盛情,本座记下了。」
喜堂之上,风云再起,慕容宜卿淡淡一笑,天下无双。
昊钰陇先赢得一战,自是大大方方接下了战帖;慕容芸英则在一旁暗暗地向老天祷告——
成亲之后,苦的必是钰麟弟弟,上天有好生之德,还请多多保佑,但求有朝一日,宜弟能了解他的一番真心,接受他的一片痴情。
【第五章】
当晚,整座青龙宫内张灯结彩,灯火通明,上上下下共同举杯庆贺南海青龙新婚大喜。不过拜了天地之后却没半个人有胆子去闹洞房,尤其是四大护法,始终暗自心虚,露了个面就匆匆自喜宴上溜走,预备稍有风吹草动就立刻逃命去也!昊钰陇与慕容芸英则不放心新房内的两人,也早早离了席,蹑手蹑脚地潜到阙龙阁后院,慕容宜卿的寝室窗下,见里面没有传出打斗声才轻吁了口气,屏住呼吸继续注意房内的动静——
「怎么,玉麒麟,几日不见,你身体恢复了大半,嗓子反倒哑了吗?」慕容宜卿在金杯中斟满了酒,递到昊钰麟手中。
方才在喜堂之上,身着紫色滚银麒麟王袍、珠冠玉带的他难得没有嬉皮笑脸,皇族特有的尊贵气质立刻显露无遗,仿佛一步踏上了云端,让他心中莫名的有些别扭。
「不,只是试图理清一些思绪,这一天,对我来说是个惊喜,不过却来得太突然了些。」听到慕容宜卿那声不同以往的「玉麒麟」,昊钰麟掩不住喜悦地轻轻一笑,接过那杯酒。不是他想以这种方式得到他,而是皇兄的「好意」,没有任何人能推拒得了。
「你害怕吗?」看着那双乌亮的桃花眼重新变成了熟悉的两弯月牙,慕容宜卿伸出手,让两人手臂相缠后,将酒杯送到唇边。
「呵呵……怎么会,不论如何,今日宜卿既然已与我在天地之间交拜,我就定不会放过这个赢取你心房的机会!」昊钰麟盯着慕容宜卿青璃的双瞳说完,毫不犹豫地仰首饮下了这又浓又烈的交杯酒。
「既然你自愿入地狱,我也就无须客气了——」慕容宜卿站起身,拉起昊钰麟走到床边,开始动手除去两人身上华丽的喜服。
「我甘之如饴,宜卿,我只想与你长久相伴——这些天来,我每日都在想念你——」昊钰麟揽住慕容宜卿的腰,定定地望着他的脸,好一会儿,才凑过去,轻吻住他的唇。
「那么,不管我想做什么,你都会满足我吗?」慕容宜卿仿佛呓语般轻喃着,拔下昊钰麟束发的玉簪,捉住那头乌黑丝滑的长发,回吻那双带笑的薄唇,顺势将他压倒在挂了红纱帐的喜榻上——
「呃……宜卿……你的意思是——我的位置——在下面?」感受到压在身上那股居高临下的强悍气势,昊钰麟一僵,扬起眼帘,张大了晶灿灿的狐狸眼,小心翼翼地问道——不得不承认,这种状况和他一直想的似乎不尽相同。
「你很为难?」慕容宜卿轻轻扯开昊钰麟腰间的系带,让那副结实瘦长的蜜色身躯暴露在烛光下,眼光扫过他胸前及左侧肩头嫩红的疤痕,以指腹一一拂过,见他吃痛地微微皱了眉,才凑在他的耳边,低声道:「现在若后悔了与我成婚也还来得及。」
「宜卿,我要的幷不是翻云覆雨的一夜风流,我永远不会后悔与你在天地间许下『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之誓!」虽然迟疑了一下,昊钰麟最终还是抬起脸与他四目相对——
「是吗?」慕容宜卿低低一阵轻笑,仿佛寒冰彻骨,身下猛地一沉,毫无预警地猛然刺入了那具全然没有半分准备的身躯——
好滚烫而湿润的感觉,是血——鲜红的血——
「偏要不计后果地喜欢上我,你这是自寻烦恼,玉麒麟——要怪,只能怪你皇兄欺人太甚,无端将我逼上绝路!」
慕容宜卿缓缓将艶红刺目的血涂在身下之人因为承受了撕裂的剧痛而不由自主向上仰起的颈项,一刻不停地在他仍是不断渗出鲜血的体内进出,报复一般地侵犯着他,却自始至终没有从他口中听到半句哀求的话语。
整夜,他在他耳边呢喃的唯一一句便是——
「我……我不会怪任何人——为你烦恼一生也未尝不是一件乐事,天下也只有我才能和你如此亲近,我满足了——」
一个月之后,龙帝圣驾回銮,正式颁旨昭告天下,赐婚皇七弟昊钰麟与南海青龙宫主慕容宜卿,幷与皇后亲自主持大婚仪式,其隆重盛况在朝中及民间皆被传为一段佳话,甚至于事过半年有余,仍被人们念念不忘地挂在嘴上——
「听说与麒麟王爷成亲的是一名男子,而且还是个江湖中大名鼎鼎的邪教头目,唤做什么『阎罗王』,他若叫你三更死,你休想活到五更时!」
京城最出名的酒楼,御笔亲提的「金膳坊」中,一名外地富绅正在绘声绘色,口沫横飞地向同桌的蓝袍男子讲述他刚刚在街边听到的小道消息。
「什么『阎罗王』?我还牛头马面咧!你这消息是打哪儿听来的?这里可是京城,天子脚下,不比你那乡野小镇,话是可以乱讲的吗?与咱们麒麟王爷成婚的怎么可能是邪教头目?他是有『笑面阎罗』之称的『南海青龙』慕容宜卿,也就是本朝皇后的亲生胞弟,与万岁爷可说是亲上加亲!」蓝袍男子仗着自己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氏,颇有几分自满,说着说着也就滔滔不绝起来。
「原来如此!都说皇后是本朝第一美女,生得国色天香,就是那九天玄女与她比起来也要逊色上几分,那她的胞弟想必也是——」外地富绅来了兴致,拉住蓝袍男子的衣袖迫不及待地问。
「当然也是面如冠玉,俊美无俦,好比谪侧下凡了!宋玉、潘安与他相比根本就是云泥之别,连他的一片衣袖都休想沾到!大半年前大婚那日,他与那本就俊得像作孽的麒麟王爷两人骑着高头白马从这『金膳坊』前经过,不知有多少女人被他们迷去了心魄,回到家中便要休夫,幸好那日我没有带夫人一同上街!」蓝袍男子似是得意,又似松了一口气地说。
「天哪,当真这么厉害?还好我此次来京也没有携带家眷!」外地富绅听得目瞪口呆之后抚了抚胸口,又一转念,掩不住好奇地问:「可他们的身份都非比寻常,两人一样都是『王』,谁也受不得半点委屈,『那方面』的问题又要如何解决?」
「王兄正问到点子上了!」蓝袍男子以手中的折扇拍了下大腿道,「这正是现在民巷赌坊里最盛行的话题,不过根据自王府里流出来的消息说,麒麟王爷对南海青龙宠得要死,可称得上是惟命是从,所以大家便猜想这种关系恐怕在床第间也不会相差太远——目前的行情是一赔八十,王兄要不要——」
「我一向不好此道的,不过人云『小赌怡情』,我就趁此机会入京随俗,小赌上一把——」
说罢,两人举杯对视,哈哈大笑,殊不知刚刚那番大不敬的对话已经一字不差,悉数入了隔壁雅间正在用餐之人的耳中。
「这些刁民,享有太平盛世还不满足,红口白牙,两张嘴皮子上下一合就会胡说八道,要不要羽秋去警告方才那个家伙以后不要随便胡言乱语?」不放心伙计的伺候,坚持躬立在主人身后,眉清目秀的少年低声问。
「罢了,当今圣上以德服人,对黎民百姓更是一向施行仁政,登基之初就下令不得以任何名目闭塞百姓的耳目视听——我朝民风开放,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倚窗而坐的白衣男子丢掉手中折断的竹筷,接过少年递上的新筷,强压下心头怒火,故作不在意地说。
没错,他的确是气得想直接冲出去揍人,可若真那么干了无异于是昭告天下——我被人戳中了要害,所以我要杀人灭口!
「隐忍怒气可不是好事,容易伤身。」坐在他身边的青衣男子咬着芙蓉鸭掌,径自拿起酒壶又在杯子里斟满了香气扑鼻的桂花陈酿,「其实你还是很在意被传为『下人』吧,玉麒麟?」他凑到他耳边以只有二人听得到的音量道。
「怎么会?这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再试试这珍珠百合丸——」白衣男子——昊钰麟干笑着摇了摇手中的纸扇,和颜悦色地替身边的人布菜。
说是不介意他人如何想法,可是若真被那些大嘴巴的家伙探得了他房中的秘密,恐怕三天之内全天下的人就都知道他是个「人下之人」了,这种事被拿到街头巷尾议论,总还是不好听的,他也幷非真的没有丝毫皇族的骄傲,为了宜卿他可以舍下所有的身段和面子,可还是不愿在外人面前也丢掉身为男人的尊严。况且一赔八十也未免太夸张了!莫非他天生就长着「下人」脸?
「那公子,不如羽秋去赶走他们,免得这种山野村夫的粗鄙言辞污了公子的耳朵。」羽秋看出主子眼中仍藏着不悦,便开口建议。
「你认为京城里这下人八卦嘴碎的风俗又是从哪里兴起来的?只能怪我自己管教不严!」昊钰麟抬起头来变了个脸色,两道凌厉的目光狠狠射过去——
「这——公子英明神武,明察秋毫,才高八斗……」什么都逃不过您的法眼啊!少年的额际流下一滴冷汗,暗叫不好。
「得啦,少给我灌迷汤!」昊钰麟手中的折扇不客气地敲上羽秋的脑袋瓜,正想开口教训,旁边的青衣男子先开了口——
「记得你提过,他跟在你身边已有七年了吧?他这点小伎俩的确是难哄得过你,不过这口蜜腹剑的功夫看来也得了不少你的真传。」
「宜卿——」
「慕容大人——」
主仆俩一起垮下了肩膀,满脸的无辜加可怜如出一辙。
「总之你给我闭嘴,先去门口给我守着,不准让人进来打扰!」昊钰麟一瞪眼,拎住羽秋的后襟推推搡搡把他丢出门外,关门前还不忘恶狠狠地在他耳边威胁——
「别以为我当真不知你与府中总管轮流作庄,拿主子开赌的事!那些『消息』的根源是哪我自然心中有数,以后少饶舌,多做事,否则小心你的狗腿!」
把身边碍事的闲杂人等哄了出去,昊钰麟回到窗边坐下,亲亲密密地将去了壳的暇仁送到爱人口中,不想某段不中听的对话又钻进了他的耳朵——
「货郎大哥,请问麒麟王府怎么走?」又是一名外地人,听口音像是从江南来的。
「小哥要去麒麟王府啊,莫非也是慕名而来的?」
那货郎在街上吆喝惯了,一开口便成功地吸引了周围所有人的注意力。众人表面上继续各做各的生意,实际上全部仔仔细细地竖起了耳朵,生怕错过了半点有关于麒麟王府的传闻,茶余饭后与街坊朋友们聊起天来答不上话,可就成了别人的笑柄!
「是啊,不瞒您说,小弟是来京城书苑求学的,前些日才刚到这里,听说麒麟王府的王爷竟是个女人,所以想去开开眼界,没准正好赶上王爷出府,还能一睹她的芳容!」外地书生的口吻中满是仰慕。
「什么。你说咱们麒麟王爷是个女人?哈哈哈哈,这可是迄今为止我所听过的最可笑的版本了!」货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这一笑更是声如洪钟,招来了更多人的注目,「麒麟王爷是当今万岁爷的七弟,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
「可是,可是小弟明明听客栈的伙计们说王爷『嫁』给了一个武艺高强的江湖魔头,那魔头还为他金盆洗手,入赘到京城王府——」外地书生吃惊地说。
「小哥,这话说出去可是会被你书苑的同窗们笑话的——慕容大人不是什么魔头,而是赫赫有名的青龙宫的第十五代南海青龙!至于为什么说是王爷『嫁』给了慕容大人,这个——」那货郎碍于街上人多,这种事情到底不敢公然大呼小叫,便凑到外地书生耳边一阵窃窃私语——
「什么?货郎大哥,你是说王爷是——」外地书生刚想发出惊叹感慨,突然觉得头皮一紧,伸手摸去,发髻间蓦然多出了一根竹制『发簪』!一身冷法地抓下来一看,却是一支普普通通的竹筷——
「不学无术,究竟来京城干么?」昊钰麟低咒了一声,收回了手中的『凶器』,一支小巧精致的纯银弹弓。
「好精巧的玩意儿,不过看起来倒像是小孩子的玩具。」慕容宜卿拿过那支弹弓把玩,弓柄上镶着栩栩如生的麒麟,看来是他的专用之物。
「这的确是个玩具,小时候调皮捣蛋,父皇宠我,赐来玩的。后来父皇驾崩,我年纪尚小,就把这东西揣在身上留做念想,时间久了,便成了随身之物。」昊钰麟站起来,从背后环住慕容宜卿的肩,抚着那翠玉麒麟道。对那种手无缚鶏之力的书生,用这种小孩子的玩具给点教训也就罢了。
「天之骄子,得宠也是必然。看得出来,你皇兄亦十分宠溺纵容你,只是我在青龙岛上呼风唤雨、为所欲为,任性惯了,唯独不会宠人。」慕容宜卿拉开昊钰麟的手臂,一用力,拉了他到身前,一手缓缓爬上了他的腰间,突然一把捏下——
「那有何妨?我已经受尽了父母兄弟之宠,自然知道怎么宠人,由我来宠你不就好了?」昊钰麟被这种暗示性的动作惊得一僵,他就是再如何不在乎,也还没有大胆到敢在公众场所调情的地步——
「既然如此,如果我说——我现在想要你,你是否也愿依我?」慕容宜卿眯起青璃色的双眸,欣赏着昊钰麟脸上为难又矛盾的表情变化——
「宜卿是想回王府了?」昊钰麟舔了舔唇,试探着问。
「你该知道,我向来没什么耐性。话说了,我便要马上实现——」慕容宜卿说着,手已探向了昊钰麟胯下——
「宜——宜卿——这不太好吧?若是被人看到——」
昊钰麟边说,边欲后退,想不到慕容宜卿却趁着这个时候手下一握,立时卸去了他大半力量——
「你不是叫羽秋守在门外不准他人随便入内吗?你不出声自然没人敢闯进来——」
慕容宜卿微微笑道,手中一带,已将昊钰麟的身子拉低,抬首含吮住他的薄唇——
「宜……唔……」
昊钰麟此时再想反抗,已是力不从心——
自从回到京城王府,宜卿就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不仅从未再如新婚那夜一般粗暴,反而温柔得令他无法招架。起初,皇兄还总是提醒他——不要轻易上当,谁知那青龙在玩些什么阴谋诡计,伺机报复——
但天长日久,他却不可抵抗地日渐沉沦,几乎溺毙在他的一腔柔情中——
宁愿自欺欺人,宁愿相信他是真的已经爱上了自己——
「你皇兄既然自小就十分宠你,却为何又敢冒险,放任你和我在一起?」慕容宜卿一手固定住昊钰麟柔韧的窄腰,引导着他徐徐移动着,深入浅出地吞吐着自己灼热的欲望,一边以五指轻拢住他挺立的脉动,指尖轮流戳刺过不断渗出透明粘液的铃口——
「啊……啊……」昊钰麟仰起颈项,喉咙微动,这种异常尴尬的姿态令他每一次律动都直直挺入自己体内的最深处,努力了好一会儿,才抑制住因为摩擦带来的强烈快感,发出粘腻而沙哑的声音:「因为皇兄知道——如果没有你,我此生也不会快乐……」
「是吗?不过他既把最心爱的御弟赐给了我,我倒是要好好地想想看,该如何报答他才是——」慕容宜卿边说,边抬起头,舔过他微张的唇,熟练地以舌挑开他合得幷不算紧的牙关,一一扫过他的齿壁、上颚,最后才含住他的舌轻咬吸吮,突然邪魅地停止了律动,只以手指不停地搔刮着正紧紧包裹住他的菊|穴入口,刺激着那些焦躁蠕动着的皱折——
「啊——别——宜卿——我……受不了……」昊钰麟攀住慕容宜卿的肩,痛苦地拱起腰,形成一个完美的弓形,手指插入慕容宜卿披散下来的汗湿发丝中恳求着进一步的爱抚——
「你对我——总是这般诚实——玉麒麟——贵为昊朝王爷,却可以毫不在意地在男人的怀抱里吐出这样淫乱的话语——」慕容宜卿吐息着滑过昊钰麟性感深陷的锁骨,含住右边粉红色的小巧突起,时轻时重地含吮;放开,再含住,再放开……手指随着嘴唇反复地按压、拈揉,直到左边的|乳首也和右边一样盛开挺立,变成妖艶的玫瑰色——
「你——是我一生至爱之人——我在你的面前不会保留任何东西——」两道优美的剑眉早因痛苦而纠结成了一团,昊钰麟却仍然紧紧地拥在慕容宜卿的背脊,让自己的体温与他相融——
无数个夜晚,肌肤相亲,消魂蚀骨的水|乳交融,他不相信他对自己完全无情,可若要得到进一步的响应却比登天还难——
要宜卿入赘王府是委屈了他,尤其是大婚后皇兄那道限制他们离京的禁令更是始料不及,龙困浅滩,令他始终不得开心展颜。正因如此,他之于宜卿就成了一道无形的枷锁,他不能完全接纳他的感情也无可厚非。可他亦无法责怪皇兄,皇兄用心良苦,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而且他知道,有朝一日,宜卿定会重新蛟龙入海,自己也必会不惜放下一切随他而去,那时就只有对不起皇兄了——
「呵呵……其实——你也确有可爱之处,看到你此时这般表情,世间男女,恐怕没人会全然不动心——」
慕容宜卿哑声低笑,蓦地抬臂一扫,面前桌上的碗碟之物立刻全数被他的掌风拂落在地,惊天动地的声响引得门外的羽秋一惊,喊了声「王爷,出什么事了」,便要推门而入——
「无事!不过打碎几个碗碟,本王一幷赔他便是!乖乖守着,不准进来!」
听门外羽秋老老实实噤了声,昊钰麟正欲松上一口气,身体却已腾空而起,被压在了桌上,尚来不及思考,便被身上那人霸道地强拉入了另一波旋涡之中,猛烈强硬撞击不容半点拒绝地吞噬着他的意识;耳边除了他低沉的呓语,再也听不到其它——
此后,当他再次恢复了意识之时,已经回到了王府之中。羽秋说他在金膳坊突然晕倒,是被宜卿抱着离开那里的——
这下,外面的传闻恐怕便不只是「谣言」那般简单了——
三日之后——
「皇兄招我进宫,有什么事吗?」昊钰麟半垂了眼帘,暗中从睫毛的缝隙中偷观昊钰陇的表情,心中总有些「不祥」的预感——
「小七,朕最近——不——应该说早就听到了一些谣言,只是最近似乎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刚刚下朝回到书房中的昊钰陇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喝了一口清茶,道。
「皇兄,你——此话是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昊钰麟狐疑地盯住兄长的双眼,总觉得他又在设计害人。
「意思就是说——我听到了一些传言——说你成亲之后,被那青龙欺负得彻头彻尾,『里里外外』都被吃光——」昊钰陇凑到昊钰麟耳边一阵低语,半晌才抬了头,又道:「你不要否认,那日在金膳坊,你昏厥后被抱回王府之事已经从市井传到朕的耳中——你这麒麟王爷的面子、我昊氏皇族的尊严还要往何处摆?那慕容宜卿分明是怀恨在心,故意向朕挑衅!朕本想重重罚他,但考虑到你皇嫂和你,朕可以网开一面,饶他这一次——只要你愿意『反其道而行之』,扳回一次,挫挫他的锐气——」
「皇兄,你这分明是存心害我,我不干!」昊钰麟转过身去,断然拒绝昊钰陇会遭天谴的提议。
「为什么不干?偶尔改变一下游戏规则,增添一点闺房情趣,有何不可?」昊钰陇靠过来,搭住他的肩坏笑,不必看也知道他此时肯定是一脸邪恶。
「什么闺房情趣?我要当真那么做了宜卿不将我大卸八块才怪!」昊钰麟还是一直摇头,坚绝不干。
「没试过怎么知道他真的讨厌那样?」见昊钰麟不为所动,昊钰陇只是一笑,继续旁敲侧击,「这件事在你府中据说已经赌到一赔一百了,难道你真的不想扳回面子吗?还是你其实很喜欢被当作『女人』?」
「我当然不是喜欢被当作『女人』!我只是——」
「既然如此,何不考虑一下我的建议?只试这一次,包准可以堵住那些爱说闲话之人的嘴,大不了他若讨厌如此,你们就恢复『老规矩』便是。而且这也只是做给他人看看,如果你真不愿逼他,就设法让他服下这个,他没了意识,什么也不会知道——」不等昊钰麟说完,昊钰陇便将手中的银瓶硬塞进他手中,又补充了一句,道:「就一次而已——别告诉我你从来没有过这种想法——」
「我……」昊钰麟无言以对,一年以前,与宜卿见面之初,他的确非常『觊觎』他的身体,只不过后来生米煮成熟饭的过程和他想的不大一样,但事后他也没什么不适的感觉,加上不想违背宜卿的意愿,也就次次都如此按部就班了。
「若是你肯上试,我就马上取消禁令,让你们自由出京;如果不然,可别怪皇兄为了皇家天威下手无情,也让他在众人面前颜面扫地——」昊钰陇不遗余力地拨动着昊钰麟心中蠢蠢欲动的那根弦,软硬兼施地威胁道——
「只一次,他——应该不会生气吧?」昊钰麟迟疑地自言自语,「皇兄刚刚说取消禁令可是当真?」
「君无戏言——自是当真!你放心,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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