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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夸 介亭纪事(错欲情归)(温柔攻平凡受+he)-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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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对对。。。。。。不能怪你,〃冯宣仁摸着太阳|穴,让自己镇静下来,〃那人没有说其它吗?〃 
〃没有,他只叫我把这给你就走了。〃 
〃哦。。。。。。〃冯宣仁来回踱步低头皱眉思考着什么,忽然转过脸对阿诚说:〃阿诚,现在和我再去趟桂四路,好吗?〃 
〃哦,好好。〃阿诚一听〃桂四路〃这地名,吓得连心都快跳出来了,但头还是忙不迭地点着。 
冯宣仁找个借口对家人解释了一下,就想拉着阿诚往外走。 
冯太太在后面直叫:〃哎呀,外面现在不太平,你要去玩也不要叫这个小家伙陪呀,碰着事情一点用也没有,叫老刘用车载你去吧,还叫阿仔弄几个人跟着你,放心点!〃 
〃妈,〃冯宣仁啼笑皆非,〃我又不是去打架,跟这么多人会扫兴的,人家张小姐非得看扁我不可。〃 
〃现在不比往常,小心些是应该的,〃冯太太拖过儿子,替他理着头发,〃请张小姐出去玩,就算不跟人也得要车子送的,要不被人家看到会说冯公馆的少爷没气派。〃 
〃好好,晓得了。〃冯宣仁知道如果不答应他就出不了这个门。 
车开到繁华的艾飞路上的露美舞厅,冯宣仁就叫停:〃老刘,你回去吧。〃 
〃少爷,〃老刘笑着,〃我现在回去肯定要被太太骂的,她说了,要载你回去她才放心的。〃 
〃老刘,我不知道要几时才回去的,你等在这儿没意思,要回去的话,我等会儿打电话回家让你来接。〃 
〃可是。。。。。。〃 
〃你等在这里不行的,我爹要用车就麻烦了,你先回去吧,我会打电话回家让你来接我。〃冯宣仁此时心急如焚,他拉着阿诚下了车,两人直奔向偌大的露美舞厅。 


夜色在桂四路好像比别处要浓上数倍,处处是黑鸦鸦地一片,偶尔不知从何处透出些许微光却使周围的黑暗更加夺人心魄似的诡异。 
阿诚跟着少爷快步向前跑着,在冷清的路石上敲击出慌乱的节奏,不久又夹杂着喘息声。 
两人停在那块街牌梁下,旁边有人影一闪而过,冯宣仁轻咳一声,人影走了过来,压低声音:〃冯组长,你来了?〃 
〃人都在?〃冯宣仁问。 
〃大多到了,正商量着呢。〃 
阿诚听出此人正是傍晚送纸条的男人。果然,那人也瞥见了冯宣仁身后的阿诚:〃咦?小兄弟,你也来了。〃他亲切地伸手摸阿诚的头。 
〃阿诚,〃冯宣仁面对阿诚,〃我和老高进去,你在这里守着好吗?〃 
旁边的老高有些急了:〃叫这个小毛孩子行吗?还是我守着吧!〃 
〃不行,我和你一起进去,今晚可能要出事,〃冯宣仁沉着声,又加了一句,〃我们自己的事。〃 
老高有些惊讶:〃难道。。。。。。〃 
冯宣仁继续对着阿诚:〃你守在这里,如果附近有人过来,不管什么模样的人,你要赶快到里面第二扇门敲三下,记住,三下!〃 
阿诚赶紧点头:〃知道,少爷。〃 
冯宣仁看着他,忽然轻笑了一下:〃害怕吗,可不能睡着哦?〃 
〃我知道,少爷,我不害怕也不会睡着的,您放心。〃不害怕绝对是假话,现在他其实怕得要命,但他不想对着少爷的面说出〃害怕〃一字。 
〃好。〃两人随即离开,消失在黑暗的小巷里。 

少爷一走,阿诚顿觉周围阴寒之气直涌过来环绕周身。他缩起身体,把自己如刚才的老高一样藏在墙角里,眼睛惊恐地扫视着四周。 
时间似乎凝固住了,没有流动的迹向。 
什么也没有,除了黑漆漆的夜。 
他感到疲惫,过分的紧张消耗着劳累了一天劳动后仅存不多的体力。 
少爷,少爷,快出来,我们回家吧。 
他不由在心中企盼。 
〃砰〃,如凭空放了一个爆仗,让沉闷的空气猛得震动。也让有些困意的阿诚一下子惊跳起来,茫然环顾。四周又回复死寂。 
那是什么声音? 
少爷?! 
阿诚忽然心慌,转身朝巷里头狂奔进去。他没有看到,几个身着黑色劲装的人如鬼魅般出现在桂四路的街头。 
声音是从巷里传出来,他听得清清楚楚,枪声? 
枪声?!阿诚头皮发麻。 
里头第二个门!门已经洞开,有人正从屋内冲出来,恰好撞在奔过来的阿诚身上,两人同时跌倒在地。 
〃咣当〃有一物什从那人手中飞出,撞在青石板的路面,磕出一两点蓝色的小火星,接着又是〃砰〃的一声,阿诚只觉腰际一热,有子弹贴着他的身体掠过,没入背后的门里,是枪,而且那枪走火了。 
好险!阿诚的思想刹那间一片空白,腿软得如同稀泥合成,趴在地竟站不起来,而此时屋内的又跑出五六个人,团团围住躺在地上的两人。 
其中正是有少爷。 
〃少爷。。。。。。〃阿诚叫出声来,冯宣仁把他从地上拖起:〃没事吧?〃 
〃没事。〃 
等阿诚站稳了,四周的人已把地上的人按倒在地,冯宣仁走过去,挤开人群,从衣袋里掏出一把手枪对着那人的脑袋就是一枪。 
那人抖了抖身体后沉重地倒在地上,血如泉涌,淌了一地。阿诚从没有看到过杀人,不由直打寒噤,止都止不住。 
枪声刚落尽,却在巷口传来众多脚步声,直向这儿扑来。 
有人轻呼:〃糟了!〃众人慌乱了手脚,有人后退有人想向冲,个个掏出枪,剑拔驽张蓄势待发,空气在淡淡的血腥味中变得更为紧张。 
〃退!〃 

阿诚只听得少爷喊了一声,自己的手臂被他紧抓住往里拖着跑。屋内凌乱,一张小木桌翻倒在地,旁边歪倒的椅子上还躺着一个人,满身的血,一动也不动像是已经没气息了。 
后门被打开,众人一个接着一个迅速撤逃。 
〃老高怎么办?〃有人问守在最后的冯宣仁。 
冯宣仁扬手把挂在墙上火油灯扔在地上,灯碎油迸,火立刻四漫,随着油淌而向四周窜去,屋内顿时一片烟雾。 
〃老高,对不起。〃 
冯宣仁铁青着脸轻念,然后拉着阿诚从后门冲出去。 
老高?阿诚边跑边回过头,已经无法从浓重的烟雾中看到任何东西,包括那个亲切地摸过他头的老高,连人带整个屋内已经是在火舌的吞吐下。 
〃不要回头,快跑!〃 耳边传来少爷的轻责。 
阿诚已经使劲地奔跑了,这辈子他还没有跑过这么快这么疯狂过,剧烈的运动使得思想早已停顿,如同被追杀的野兽一样靠着下意识的求生欲望在逃命。可他还是落在少爷后面,被他抓着如同拖地一般向前移动着。 心脏跳动得越来越快,它似乎要脱离胸膛的束缚,挤出喉咙。力气一点点从压抑得几乎要窒息的气管里呼出,慢慢抽离身体,脚步越发沉重起来。路面在眼前摇晃,如同正荡波在汹涌的海面上,阿诚的脑袋也开始发晕,双腿如踏浮沙,举步维艰。 
〃你怎么了?〃冯宣仁觉得拖着的手臂沉重起来。 
〃没事。〃 
腰部忽然传来刺骨的疼痛,阿诚用手捂了捂,一手的粘腻,腰部原来已经被子弹擦伤,只是刚才太紧张竟没有发觉到,血流的同时也带走了他的力气。 
冯宣仁注意到他的动作,也伸手朝他腰际一探,大惊失色:〃中弹了?!〃 
后面有很多人追来,夹杂着枪声且声音愈近了,这回连一直镇静到现在冯宣仁也有些乱了步调,惶然四顾,被追的众人已经散开早不见了踪迹。 
〃会不会没命了。。。。。。〃这是阿诚在倒地前的唯一的问题,他觉得天地猛得兜了个底,便已一头载倒在地昏死过去。 

这一夜对于这个少年来说无疑是个可怕的梦魇。杀人,纵火,被追杀,这一切都发生在平时温和可亲的少爷身上,后来他怎么也回想不起举起枪口对准他人脑袋开枪的人是不是少爷,那张脸隐于黑暗中,除了声音是熟悉的,其它皆是令人不寒而栗的陌生。 
他不知道该把冯公馆的二少爷和桂四路的冯组长当作同一个人来对待,还是选择一个,放弃另一个?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这个权力去选择。这个问题在他醒来后,却变得不是问题了,是看到冯宣仁那双充血的眼睛,他就把这个问题给忘却了。发誓过忠诚的少年没得选择,不是吗? 

雪白的被褥,雪白的吊纱,雪白的墙,然后是雪白的天花顶。墙上有大窗,垂着绿色的窗帘半开着,屋外还是暮色沉沉,但比起桂四街来说要淡得多了。 
阿诚睁着眼一点点地打量着这个陌生世界,他看到自己的床头上悬挂着一个木制的十字架, 
上面刻着一个裸体的老头神情古怪地望着自己,一脸的悲哀。 
〃醒了啊,臭小子,差点吓死我。〃声音是熟悉的,一贯的温和。 
阿诚张了张嘴,艰难地从牙缝间吐出称呼:〃少爷。〃 
冯宣仁站在床边,看上去有点狼狈,衣衫纷乱,眼睛有血丝,一脸的疲惫。 
〃我没有死。。。。。。〃阿诚仿佛置身梦境。 
〃当然,没什么大碍,你流血太多了,而且吓坏了吧?〃冯宣仁伸手摸抚他的额头。 
门口走进一个身穿白袍的老修女,手里托着一个方盘。 
〃方嬷嬷,他醒了。〃冯宣仁转头对进来的修女说。 
方嬷嬷走过来,塞了一支体温计到阿诚的口中,拿着听筒放到他胸前听了一会儿,又拿起体温计看了看,转头对冯宣仁说:〃应该没事了,放心吧,现在只要让他休息一下就好。〃 
冯宣仁连忙道谢,方嬷嬷摆摆手在胸前划了个十字架就离开了。 
〃这是什么地方?〃阿诚看着挺新鲜。 
〃教会医院,〃冯宣仁拖张椅子坐在他床前,〃这里有些嬷嬷我从小认得,她们不会多嘴,所以把你带这儿来了。〃 
〃少爷。。。。。。我真没用。〃阿诚忽然觉得很惭愧,少爷带着自己逃脱肯定费了不少周折。 
〃没你的事,是我不好,没有考虑清楚就把你卷进去了,昨天真的很险,如果你出事的话。。。。。。〃冯宣仁语顿了一下,握住阿诚的手,〃我会不安一辈子的。〃 
阿诚怔怔地看着少爷的眼睛竟不知道如何应对。昨夜冷血的杀手和现在温柔的少爷是不是同一个人?为什么如此的不同?他的手指干净修长,没有一丝丝沾染血腥的痕迹。 
〃少爷,你是个好人。〃阿诚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还是这句话是在对自己说? 
冯宣仁惊讶,抬起眉峰有些好笑地看着阿诚:〃为什么这样说?〃 
〃不知道,反正我觉得你是个好人,不管。。。。。。〃阿诚收了口,不知道怎么说下去。 
〃不管是否杀了人,是否被别人称为乱党?〃冯宣仁微笑着接口,神色坦然。 
阿诚脸色泛红,虽是说对了,但他倒没有想到〃乱党〃一词,他也不知道什么叫〃乱党〃,那是大人物们的名词,对于每天只求温饱的小百姓来说,没什么太大的意义。 
〃我不知道你口中的好人到底是什么样,〃冯宣仁继续笑着,有点意味深长,〃如果你认为我是好人的话,我很高兴。〃 
阿诚在心中对自己松了口气。 
〃对了,我现在得回去跟家里解释,要不就麻烦了,不知道跟他们说把你卖掉了会不会相信啊?〃冯宣仁站起身来,冲阿诚扮了个鬼脸,状似苦恼地说。 
阿诚哑然失笑,此时的少爷和那个任性地拉他到后阳台偷偷摸摸跳舞的冯家二少并无二致。 
〃少爷,那你要把我卖到哪儿去啊?〃 
听到阿诚口气里明显的捉狭,冯宣仁有点吃惊却是很高兴的,至少在这时阿诚对他那种在地位上的隔阂暂且给放下了:〃卖给妓院吧,〃他板起脸一本正经地说:〃就说我赌钱赌输了,没有办法就把你卖给了妓院筹赌资。〃 
〃少爷,这没有人会相信的,我是男的啊,哪有把男人卖到妓院里的说法?〃阿诚气得直翻白眼。 
〃啊?唔。。。。。。〃冯宣仁想了想,〃没关系,反正你长得和小姑娘差不离,我就说把你冒充小姑娘卖进去的。〃 
阿诚哭笑不得,原来这个少爷还有一项本事就是胡扯,但是圆谎却是正经事,要不被人怀疑了真是十分要命的。阿诚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少爷,第一次跟你去桂四街的时候,老刘来问我话过的。〃 
〃哦,〃冯宣仁皱了眉,〃他问什么?〃 
〃他问我你去了什么地方。〃 
〃你说了没有。〃 
〃没有,我说不知道。他说是老爷让他问的。〃 
〃哦。。。。。。〃冯宣仁思索片刻,又问阿诚,〃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我不知道这重不重要,毕竟是老爷问的,也不知道该不该你说。〃这都是大实话,阿诚觉得自己有点对不起少爷的信任,声音不由越说越低。 
冯宣仁沉默,眼望着窗外渐亮的天色,目光游移捉摸不定不知想些什么。 
〃阿诚,我先回去给家里一个说法,你安心待在这里休息,我会来接你的。〃 
当冯宣仁离开的时候,天已亮了大半,晨光给屋内撒上一层淡淡的亮灰色。阿诚下床走到窗前看见冯宣仁的身影从楼底的医院正门而出,匆匆穿过走道,直至隐没在医院的高墙外。 
他没有想到,这一别竟有个把月之久。 

 

【第三章】 

 

冯宣仁自那天起没有再出现在医院里。方嬷嬷安排伤好了的阿诚在医院里当杂工,说是少爷嘱托的,其它什么也没有说。 
阿诚在惴惴不安中度日,却不觉日子过得慢,因为忙碌,纵然是劳累的,总觉得比在冯公馆里过得舒坦,这儿不会有人因做错事而揍他,医院里的工作者大多是神职人员,说话轻声轻气态度温和的,偶尔擦身而过碧眼高鼻子的洋人医生,脸色冷漠倒也不似在外头的趾高气扬,拿人不当人看。阿诚不懂什么基督教天主教,但看众人对那个绑在十字架上的老头那么敬重,想来总是个好的神,至少在这儿他觉得呼吸都要自由得多,在这个神庇护下。 
偶尔,他也开始学着医院里的护士嬷嬷对着墙上的神说话,他不算虔诚但是真心实意,因为除了这个老头外没有人会听他说话。他说得最多的是:我想回冯公馆,我想见弟弟,还有少爷。神总是一脸穆静,柔和而淡漠地看着他,世人皆有心愿,他能管得了几个? 
教会医院相当繁忙,因为只有这儿对贫苦民众收相当低廉的费用或是免费的,所以医院里每天要接待为数不少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的平民,他们大多是因卫生条件差温饱不定营养不良缺少抵抗能力而得各种各样由细菌感染而起的疾病,送进教会医院的时候大多病入膏肓,奄奄一息,医院里每天如战场一样地紧张。 
阿诚每天打扫病房,清理病人呕吐的脏物,帮护士们分送床单,也每天看着有人被活着抬进,死着抬出,也有人会好好地走出去,但有可能以后再会被抬进来,治病冶不了他们的饥饿和贫苦。 
阿诚觉得很悲哀,为他们也为自己,但他问不了为什么。 

天气渐渐转凉,深秋已至,医院内的松柏依旧青翠,但外面街道上的梧桐叶开始发黄卷边,如年月已旧的纸片儿生生地发脆,一张两张地随风而落,悉悉索索地被踩碎在行人脚下。 
寂寞的少年计算着自己留在医院内的日子,不得不怀疑少爷是不是会永远将自己留在这里,如果是这样倒也是不错,这儿有吃有穿,温饱是不愁的,只是他想到弟弟不由又不安心起来,恨不得现在就跑回冯公馆去。他这样想着,却没有实践,少爷总有把自己留在这儿的理由,还有,他不得不承认,这一个月里想得最多的只有少爷冯宣仁。 

这一天刚黑,阿诚就被方嬷嬷叫到接待室里,一个高额瘦脸宽肩的男人站在里面,看见阿诚就微笑:〃小弟弟,认得我吗?〃 
阿诚摇头,心里已是明白这人肯定是少爷派来的,不由高兴起来。 
〃那天晚上太黑你不会看清楚的,不过我可看过你。〃来人摇了摇手中的圆边帽,笑道。 
那天晚上?原来这个人当时也是在场的。 
〃是不是少爷叫你来的?〃阿诚直接地问。 
来人点了点头:〃你快点去拿东西,你少爷等着呢。〃 
阿诚连跑带跳地奔回去换下身上的医院工作服,穿上来时冯家的青布衫,跟方嬷嬷不舍地道别后就与来人出了医院门。 
门外街道旁停着一辆黑车子,车子里空无一人。 
〃少爷呢?〃他问来人。 
〃你不要急,我这就载你去。〃男人打开车门,让阿诚上车。 
车起动,开得不快不慢,窗外风景已是红红绿绿的霓虹无数,阿诚犹如恍然隔世,一切显得既熟悉又陌生,说不出什么滋味,想这一个月被丢在医院,如同重新活过一回,现再回冯家虽是心中期望的,但却热忱不起来。 
〃少爷。。。少爷没事吧?〃他想到那天冯宣仁回去的光景。 
〃冯组长没事啊,〃那人边开车边回过头瞄了阿诚一眼,〃他倒很替你担心,怕那天的事把你吓坏了,没想到他一个大少爷对下人会这么好,不过他对我们也是很好的。〃 
〃唔。。。你们到底在干什么啊,〃阿诚想了想鼓足勇气问道,〃为什么你们要叫少爷为冯组长?〃 
那人闻言挺惊讶:〃咦?难道你不知道吗?冯组长拉你进那事干嘛,奇怪。。。。。。〃说的话好似自语自言并不回答阿诚。 
沉默过后,他又开口:〃不过大概冯组长已经决定把你拖进来了,要不不会要我把你接他那儿去的,反正,〃他转头瞥了阿诚一眼,笑了笑,〃到时候,你自会明白的。〃 
阿诚心里已经有些底了,少爷是冯公馆的二少爷,但他做的事却和冯公馆没什么关系。 
这样想来心中难免暗沉下来,也不再言语,只回忆着那天的情景真是惊心动魄。 
车子拐来拐去,驶进了一条灯光灿烂的梧桐道,旁边植物葱荣茂盛,掩隐着数座雅致的小楼,黑铁铸花栅栏,尖角圆顶的式样,尽是异国的风格,连街灯也是方方的洋味十足,合着路上跑着比外头街上要多数倍的车子和洋人后,终使阿诚目瞪口呆后醒悟:〃这不是去冯公馆!〃 
〃我没有说要带你去冯公馆啊。〃男人懒懒地回答。 
阿诚有点慌:〃先生,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心里琢磨着自己也不是小孩子了,不会是拐了去卖吧?怕就怕是为少爷的事,底气就不足起来。 
〃唉,你不要急呀,〃男人笑了,指了指前方,〃到了!〃 

车停罢,面前的楼和来时看到的数幢差别不大,不过门口站着的人让阿诚心一下子松了下来。 
〃少爷!〃 
正是许久未见的冯宣仁,倚在门边看着驶近的汽车,脸上依旧不变温暖的笑容。 
阿诚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表达欣喜和期盼已久后获得的快乐,只是见冯宣仁平和的笑脸的那一刹那,他把在车上所想所顾虑的一切统统弃之脑后。等到被兴奋占据脑袋的昏眩过去,他才发觉自己正紧紧地拥抱着冯宣仁,虽是没有掉眼泪却是眼角已经泛酸了。 
〃让你等那么久,急了吧?〃冯宣仁也似有所触动,轻轻抚着少年柔软的头发。 
〃没关系,少爷,〃阿诚有点羞涩地摇着头,〃我在医院里很好,真的很好。〃 
冯宣仁伸手探了探他腰部,笑问:〃伤没事了吧?〃 
〃没事,早就没事了,〃阿诚放开冯宣仁原地转了一圈,〃方嬷嬷说跟以前一样好了。〃 
冯宣仁有趣地看着他在自己面前活蹦乱跳,真是宽了心,想这个家伙算是硬挺的,一般稍是弱一点的人经历那样的事不会这样没有负担似的笑得开怀,如果不是不懂就是确实的坚强,是块能经得起风险的料子。 
〃少爷,你怎么在这儿?〃阿诚终于想到问自己最关心的问题,他差点认为自己会被人拐了去。 
冯宣仁指着门内:〃以后你就跟我住这儿,家里不用去了。〃 
〃为什么?〃阿诚奇怪,心里异常的高兴。 
〃因为。。。。。。现在你是我的人了。〃冯宣仁眨了眨眼,阿诚听着有点别扭,但马上领会了他的意思:〃老爷太太让我来这儿侍候少爷?〃 
冯宣仁淡然道:〃家里现在不能去,你和我呆在这儿吧。〃然后转头对站在旁边载阿诚过来的男人说:〃阿刚,辛苦你了,现在你回去吧。〃 
阿刚笑着点头:〃冯组长,那我先走了。〃又随手拍着阿诚的肩膀:〃怎么样?小兄弟,我没有把你卖掉,你不是好好地见着了你家少爷吧?〃 
阿诚挠头,脸上绯红起来,有心思被大白于天下的尴尬。其实也没有什么好羞涩的,但他就是无端地不安。 
冯宣仁和阿刚见其状都笑出声了。 

不同于整幢楼在外表上的洋派,屋内却是陈设简朴干净,没有什么多余的无用装饰物,符合冯宣仁的品性。 
他领阿诚进了楼梯旁的房间,里面床桌椅皆有,还有两个箱子。 
〃你就睡这儿,箱子内是你的衣物,我让阿三整理的。〃 
〃阿三,还好吧?〃阿诚想到已经有很多时日没见到弟弟了,颇为惦记。 
〃他很好,我已经跟他说了你的事,〃冯宣仁把阿诚眼里的焦急看在眼里,〃过些日子,我去把他接来,你们兄弟俩就一起住这儿吧。〃 
〃少爷。。。。。。〃阿诚心中一阵暖意涌起,哽住喉咙,竟无法言语。 
〃还有一样东西要给你。〃冯宣仁伸手掏出一样东西,竟是一把手枪,把阿诚吓坏,直摆手:〃少爷,这这这。。。。。。就不要了吧?〃 
冯宣仁表情凝重,抓住他的手把枪放在里面:〃你拿着,我会教你怎么用,这里并不安全,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事,你先拿着,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至少让我安心点。〃 
枪沉甸甸,寒冷的金属感刺着皮肤,阿诚的手有点抖,但他还是听话地握紧手接住了枪,因为冯宣仁这一句〃至少让我安心点。〃 
冯宣仁微笑,握着枪的少年看上去像个战士,一个满脸迷惑的战士,这不要紧,他需要的不是他与自己心意相通,他只要他的忠诚,他需要他的忠诚,可忠诚是一种不稳定的情感,世上没有绝对的忠诚就像没有绝对无条件的感情一样,拿什么去保证? 
金钱?地位?信仰?理想?这些对眼前这个朴实而懵懂的少年来说,似乎还没有什么吸引力,不过只是目前而已,他还年少,不是吗? 
冯宣仁矛盾地分析着自己的心思,他无法清楚自己倒底想要一个志同道合的战士还是一个对自己绝对忠诚的。。。。。。人。他在暗自苦笑,一个普通的少年而已,却在自己心深处的位置越来越复杂,怎么会这样?目前,他对他能说的只是,跟着我,因为我是你东家。这个理由对于他来说无疑是讽刺的,他无法和他创造一种在心理上的平等。这点,让人觉得无力。 

此时的阿诚当然不会知道他少爷思如乱麻,他仔细地看着手中那把枪,想到那天夜里少爷也许就用它完结了一个人的生命,他还能很清晰地想起那股淡淡的血腥味,和那人倒地时沉闷的声音,顿觉心中的枪奇寒无比几乎伤手,但不敢把它扔掉。 
〃不要再看它了,〃冯宣仁注意到少年眼中隐晦的恐慌,把手盖在那把枪上,〃我还有些事要跟你说,你整理完自己的东西后,到楼梯上右边的书房来。〃说完,就离开房间。 
听着少爷的脚步声消失在楼梯口,阿诚马上前前后后打量了自己的新住处,他把手中的枪塞到枕头下,觉得不妥,又藏到衣箱内,一会儿又拿了出来,来回折腾了多时,终于从自己的箱子里找到一个小纸盒,把枪放在里面,又把小纸盒放到床底下靠床腿的隐匿处,拿衣箱挡在旁边,成了严严实实的让人无法窥破的角落他才觉安心,如释重负。 
把衣箱打开,只有几套单薄的布衫和一点生活用品,这便是阿诚全部的家当,他把衣衫都拿出来,里面跌出一个纸包,打开竟是小半块干硬的糯糕,阿诚笑了,但笑容马上凝在面上,这必是阿三的心意,不知他怎么弄到的,舍不得吃光还给自己留了半块,想到阿三郑重其事地把糕包好放进衣箱的模样,阿诚感到心疼,这个双胞弟弟啊。。。。。。 

书房乱得一塌糊涂,成堆的书全放在一排书架上,横七竖八地相互挤压堆砌着,大概搬来的的时候也是匆忙的,一切没有整理的样子。书桌上也杂乱不堪,信笺、钢笔墨水瓶,笔筒还有一叠叠的册子没规没矩地占满一桌,冯宣仁正坐在书桌后聚精会神地翻一本册子,穿着旧式的白布衫,微缩着肩膀,看上去不似个少爷却像个教书先生。 
阿诚敲门。 
〃噢,东西整理完啦,〃冯宣仁丢下手中的东西,站起身来,皱着眉头指着四周,〃你瞧这儿乱的,帮我一起理理吧。〃 
阿诚点头,走到书桌旁开始着手理东西。冯宣仁静静地看着他忙碌一会儿,又开了口:〃阿诚,如果我这次没有把你接到这儿来,你想不想一直呆在教会医院?〃 
〃想。〃阿诚老实的回答。在教会医院时,他固然很累却有种说不出的轻松和自由,那种感觉让拙于表达的他无法形容给冯宣仁听。 
〃那我明天仍旧送你回去,好吗?你可以一直呆在那里,我让方嬷嬷安排你当学工,将来你可以替人治病,而且会有自己的生活工作等等,你明白吗?〃 
阿诚虽然没有多少文化但不笨,他当然明白这是一条改变自己命运的道路,一个高香也烧不来的机会,如果这样的话他完全可以摆脱一辈子低人一等的境遇。 
〃少爷,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冯公馆的佣人有几十个呢。〃虽然心中狂跳不已,阿诚没有停止手中的活,声音有点涩。 
冯宣仁一怔,他没有想到阿诚会这么问,一时竟不知道怎么回答。 
〃少爷,如果你什么都替阿诚安排好了的话,今天就不用把我接过来,更不用给我枪。〃阿诚也无法理解自己的话语,好似这些话自己跑出嘴巴的,想挡也挡不住,所以他一直不敢看冯宣仁的脸。说这样的话,大概任哪个东家都会认为这个小子实在是不识抬举。 
无法假装无动于衷,放下了手中的活直直地站在那里,一如既往地低着头。 
冯宣仁心中苦笑不已,这个小子果然机灵,一句就点穿自己的矛盾之处。 
〃阿诚,你听好,不管怎么样,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是留在这儿,我不能给你任何保证,包括性命。二是去教会医院,你应该知道你会得到什么,选一个,现在就作决定!〃 
冯宣仁口气强硬,他从一堆杂物中摸出一包烟,点了根吞吐起来,眯着眼从自己口中吐出的烟雾中窥视着少年的反应。 
阿诚终于抬起眼睛,冯宣仁也看着他,两人对望着也对峙着,屋内寂静,只有烟雾升腾缭绕,如两人纠缠不清的心思。 
〃不。〃 
过了半晌,阿诚终于从口中挤出一个字。 
〃什么‘不'?〃 
冯宣仁掐熄指间的烟,盯着那张脸。 
〃我不去教会医院。〃阿诚平静地回答,又伸手拿起桌上的杂物理着。 
冯宣仁冷冷道:〃你不去的话,将来可不要后悔啊。〃 
〃少爷不是要我‘忠诚'吗,如果我去了教会医院,就没有什么‘忠诚'可以说了。〃 

冯宣仁皱紧眉头,思忖着,忽然站起身来伸手用力按住阿诚忙着的手,眼对眼劝说着:〃现在不要说得这么轻松,仔细想一想,不要错过机会。〃 
阿诚被迫看着那双变幻莫测的眼睛,倒是更平静了:〃少爷,我已经决定了。如果你真有这个心思的话,把阿三送去教会医院好吗?〃 
冯宣仁紧盯着他,嘴角勾起一丝笑意,他的脸凑近阿诚的脸,近到无法再近。阿诚的皮肤已经拂到温热的呼吸,这令他紧张起来,不知不觉地屏息,失神地看着在眼前慢慢扩张的面容。 
〃你真是个傻小子。〃冯宣仁轻轻地开口,方使阿诚略觉放松。 
〃少爷,你答应了?〃 
冯宣仁点头,放开他,伸手又摸支烟出来衔在嘴边。 
〃谢谢你,少爷。〃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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