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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途羔羊 (三羊开泰最终回)-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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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什么事?’宁与锦反应不过来。
  他平时看见二哥已是有如老鼠见到猫,再加上刚刚一撞至今脑子反应不佳,要他知晓宁靖冕话中之意,恐怕没那么简单。
  ‘要不要我离开一会儿,让你们继续?’不理会弟弟,宁靖冕朝着郑雅今问。
  ‘不用,只是希望二哥下次来记得按门铃。’郑雅今皮笑肉不笑的答道。
  直觉告诉他此人不简单,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可能比君子旭更难缠。
  ‘我倒是希望你们两个出去一下,让我自己解决。’宁与锦说的是洗澡一事。
  ‘有他帮你岂不更好?一个人解决太寂寞了吧!’宁靖冕语调平淡,让人弄不懂他到底是生气、嘲讽、还是别的……‘我干嘛跟他一起洗?’宁与锦反射性的叫道。
  话语一落,他猛地明白二哥往说什么。
  他坐在地上,全身上下只有一条毛巾盖着重点部位,二哥出现时毛巾甚至被郑雅今拉开;而他张开双腿,郑雅今半蹲半跪地研究他的私密处……呜!他明明只是洗澡没关门,为什么会惹出如此多的事?
  ‘二哥,你误会了!我跟他没什么,只不过是我刚刚跌倒撞到那里,他在帮我看有没有受伤而已。’宁与锦急切地解释道。
  二哥虽然几年难得回家一趟,却跟母亲大人有所联系,今天的事若是传入母亲大人耳中……他马上会知道母亲大人比二哥可怕之处。
  他顾着向二哥解释,丝毫没察觉身旁的郑雅今脸色一沉。
  见二哥没作声,他心里更急,说出口的话益发欠缺考虑。
  ‘我又不是同性恋,怎么会跟他有什么!’
  宁靖冕脸色一变,郑雅令则轻轻叹息。
  ‘上次那女的我帮你拒绝了,妈又安排一个,明天。’宁靖冕没在那问题上打转,直接点明目的。
  说话时,他的视线始终停留在宁与锦身旁的人身上。
  郑雅今却瞅着宁与锦不放,害怕他再说出让人难受的话,更怕他不说话。
  ‘二哥!’电与锦哀叫道。
  那女子的可怕样子还停留在他脑海里,如果再遇到个更宝的,他会疯掉!
  ‘我会回绝掉的,你们两个亲亲爱爱,自然不希望旁人打扰,我了解。’宁靖冕补上一句,平缓的语调听不出喜或怒。
  ‘我跟他真的没有什么。’宁与锦再度否认。
  这次郑雅今站起身,表情由惨白转为平淡。
  宁与锦没注意,亦顾不得郑雅今的感受。
  大哥离家时的孤寂背影再度浮上他心头,父亲震怒,母亲落泪,二哥像看陌生人般沉默着,弟妹惊恐,邻居侧目……他不想变成那样,死都不想!
  ‘那么,你的意思是说要去相亲啰?’宁靖冕看好戏般地勾起笑容。
  ‘我去!’
  急忙掩饰的宁与锦什么都没考虑清楚,更忘记郑雅今就在身边。
  他可以当个交不到女友、相亲没人要的笨儿子,但不能是同性恋,不能!
  郑雅今望向宁与锦的目光变得陌生,好像一辈子都不曾见过他一样。
  ‘我走了。’
  郑雅今随意挥了一下手,与宁靖冕擦身而过,头也不回地走了。
  宁与锦没有留他,宁靖冕没有出声,而郑雅今觉得浑身发冷。
  ‘我明天来接你,早点睡。’
  最后,他听见宁靖冕如是对宁与锦说。
  下楼的时候,郑雅今自嘲地想着自己的直觉没有退化,如他所料这男人并不简单,一出现就让他许久以来的努力化为乌有。
  不管爱的是男人、女人,任何人都一样。
  年轻的时候谁都会想谈恋爱,即便知道恋情不会长久,即便理解终会分离,仍会想接近对方,以斯在生命里擦出炫目火花。
  即便天生爱的就是男子,即便同性恋仅占世界人口百分之十,但凭郑雅今的长相和长跑练出的体格,仍不乏恋爱对象。其中有个性不合分手的,有自然分手的,亦曾被人背叛过。
  当兵归来,他再也不想恋爱,只想找个人定下来,一生一世这么过。
  他生在单亲家庭,年幼的记忆里有个暴力的爸爸存在,后来双亲离婚,他跟着妈妈住。
  几年后已经上小学的他,辗转听说爸爸过世的消息。
  妈妈凭着一身手艺养活他,工作之余不忘进修,四处学习新技术,所以小学之前他总被寄放在邻居家。
  上了小学之后邻居妈妈搬走,只剩他一人每天买饭盒当晚餐。
  因为厌恶便当菜,他将零用钱全拿去买食谱,从小四即开始动手做饭弄菜。
  国中后常在妈妈开的美容院里帮着做事、煮饭,有人吃他做的菜是种成就感,听他们说好吃感觉更棒。
  但是他们终究不是家人,他渴望和相爱的人晨昏相依,煮一锅面两人分食。
  然而他遇到的恋人都都不是居家型的,他们会夜游,会在假日前夜飙车到海边,会到盐水看蜂炮,却不会陪地做顿饭、慢慢吃光光,最后挤在小小厨房里洗碗。
  所以他爱上与他同样厌倦飘泊的齐荫,可惜齐荫另有所爱。
  然后,他遇见了宁与锦。
  对于渴望安定的他来说,宁与锦依然不是个好对象。
  宁与锦否定自己的同志倾向,无法爱女人却又拒绝男人,还将整个人缩在壳里,谁也不去爱。
  最初处于失恋状态下的他,接近宁与锦仅是因为有趣。
  宁与锦容易生气的个性、完美的身材、迷路时像小猫一样无助的表情,样样件件都让他觉得兴味盎然。
  所以他开始天天往‘地下室’跑,逗他生气、逗他玩。
  他心甘情愿为宁与锦煮饭,偶尔有空两人坐下吃一顿饭,他就觉得满足。
  很自然的他渴望与他厮守,一生一世。
  但现在一切都落空了,宁与锦不要他。
  走出‘地下室’,走过长长的柏油路,郑雅今坐上他的爱车。
  插上钥匙,暖车、开空调、放音乐……他告诉自己一切都无所谓,他并没有爱上宁与锦,一切都只是有趣而已,现在的失落仅是因为游戏结束……可是为什么,胸口闷得发痛?
  趴上方向盘,眼泪因着地心引力往下掉。
  神啊!能不能让宁与锦早点认清自己?他可以不要求冬天里一定要在一块儿吃火锅、夏天一定要分食一碗刨冰,他只想过着他做饭、对方洗碗的日子。
  他只要他爱他,只要宁与锦爱他!
第八章

  相亲是一种折磨,尤其是相亲结束后站在街边等二哥的宁与锦最怕看见黑色轿车驶来。
  有时候,他十分佩服远在另个城市的母亲大人,竟然有办法在一个月内安排十次相亲,周六时二哥甚至要拎着他连跑两场。
  他常在相亲时想事想到出神,想得最多的莫过于坐在郑雅今车上时,郑雅今对他说同性恋不是罪,他们都是好人的话。
  郑雅今是他的初恋。
  若是几年前的他,两情相悦这种事……他想都不敢想!
  而现在,郑雅今对他好,他却亲手推拒。
  虽然花了一些时间,但他终究非懂了郑雅今离开的原因。
  一个不承认自己所爱的人不该谈爱恋,对谁都会是场折磨。
  懦弱如他没有爱人的资格,可是他想他,好想他。
  第一次相亲是场灾难,之后的对象却还不错。有个女孩子知道他是‘地下室’的经营者后,直嚷着要去看,一副非常清楚出入‘地下室’的族群的模样。
  他仅暧昧地笑笑,没有说好,亦没说不好。
  他不希望她们的出现给双亲、二哥带来虚伪的希望。
  无论她们如何好,学历、长相、谈吐样样无可挑剔,他却不可能跟她们有什么。
  他自然拒绝一个又一个,弄得二哥都嫌他眼高于顶;然而不管二哥说什么,他都仅是笑,无法答辩。
  空虚渐渐侵蚀他的生活,白天顶着僵硬笑容相亲,晚上面无表情地在吧台倒果汁、汽水,心情更差些则拿熟客当箭靶。
  他最常做的,却是望着门口发呆。
  曾经有个人不管多晚,每天都会出现;曾经有个人会为他煮消夜,或是夜猫子的早餐;曾经有个人每天赶他上楼吃东西,好在吧台胡闹。
  那个人相貌俊俏迷人,身手敏捷、擅于长跑,最喜欢偷他的吻。
  那个再也不来‘地下室’的人,也是他喜欢的人。
  一个月的时间让宁与锦消瘦不少,饭菜会让他想起郑雅今,遗落在家中的剪发工具更是。
  他没去隔壁剪发,潜意识里渴望郑雅今再到‘地下室’来,在他的厨房里煮出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菜,帮他修剪头发。
  一个月后的下午时分,他被窗外的雨声吵醒。
  他躺在床上静静地听着,无可避免地想起一个月前的那个下雨天,亦想起当时仍在他身边的郑雅今。
  坐在床上,他哭了。
  如果没有尝过甜味,酸不会逼得人掉泪。
  一直以来宁与锦都是冲动型的人,不过冲动偶尔也有帮助,如果让他好好思索郑雅今的事、大哥的事、家里的事、母亲的眼泪、一样不回家的二哥,他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放弃寻找郑雅今,偏偏他冲动。
  冲出‘地下室’时他犹红着眼,除了有带皮夹和手机外,其余该忘、不该忘的事情全都忘记了。
  他拚命往前跑,大雨也不管,红灯也不理,像电视、电影里的疯子一样奋力往前跑,连郑雅今家在何处都不管。
  跑到腿软无力、肾上腺素用尽,跑到冲动消失、理智回笼,他终于想起来世上有种重要的东西叫‘地址’。
  还好,他有带手机。
  因为手机是救命用的外出良伴,所以永远保持在有电状态。买时为了因应各种情况,他选上一只完全防水手机,使得他在雨中依然通话无障碍;其内输入的号码保证齐全,以防他发生万一时甲的电话打不通还有乙,乙不成有丙,打它十几个总有人能救得了他。
  不过,遇上郑雅今那两次例外啦!
  第一次,他自个儿找不到路标、街名,哪有办法找人接;第二次嘛!三更半夜不要吵到别人比较好,真要求救天亮再说吧!
  幸好现在才下午,求救应该没问题。
  第一个找的人当然是君子旭。当初郑雅今是他带入‘地下室’的,况且他是郑雅今的上司,若他没有郑雅今的地址谁会有?真的没有不会叫他调履历表吗?
  电话过了很久才接通,约莫在工作中,君子旭的声音透着严肃。
  “给你地址你找得到吗?”听完问题后君子旭一针见血的应道。
  宁与锦僵着脸没有响应,他找得到才怪!
  “你想找他的话,我叫他等会儿过去。”
  话筒里传来君子旭按内线的声音,不用想亦晓得是为了找郑雅今。
  ‘我……我不在家,你给我地址就好。’宁与锦呐呐的道。
  “又被你二哥拎去相亲了啊,哪家餐厅?我让他去接你,反正给你地址你也找不到。”郑雅今和宁与锦的事君子旭略知一二,更了解其实两个人彼此有意思,仅差临门一脚。
  最好能由他来踢最后一脚,这等有趣之事他怎可放过?
  ‘没有,今天没相亲。’宁与锦觉得头皮发麻,又不想承认他迷路中。
  “哦!那你人在哪里?”君子旭没察觉有异而问得轻轻松松,其间一度将话筒盖住,大概在用内线叫郑雅今。
  ‘我跑出来了。’再不承认会死人的,宁与锦只好老实招供。
  “跑出来?”君子旭一时没法反应,他记得宁与锦不太出门的。况且密与锦个性冲动是冲动,没人挑拨他便不会出事;最近应该没人惹他,怎么突然跑出来?
  ‘就是跑出来了。’宁与锦抓抓头,很难解释清楚。
  “出去买菜?补货?”君子旭抱着一丝希望问。
  ‘跑出来想找郑雅今,发现没地址才打给你。’宁与锦硬着头皮承认。
  “笨蛋!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何处,谁找得到你?”君子旭对着话筒开骂。
  ‘我没叫你找到我,只要你给我郑雅今的地址,我自己找过去。’宁与锦冷言冷语,他迷路心里已经够急了,不需要多个君子旭骂人。
  君子旭瞬间冷静下来,知道这下骂也没用。“你出来多久了?”
  ‘不知道,五分、十分有吧!’宁与锦在心里嘟嚷着,谁跑步会计时啊?又不是拿这个当饭吃的田径选手。
  “应该不会跑太远才对。”君子旭喃喃自语。
  ‘你到底给不给我地址?’宁与锦被说得有点火大,当路痴又非他自愿,何况他打电话过去是为了地址,不是为了被君子旭取笑。
  “你往什么方向跑的?”君子旭不管他,继续问。
  ‘喂!电话是我打的耶!’
  “不问清楚怎么找你?”君子旭回复平素斯文语调。
  ‘不需要找,我自己会过去。’
  “第一点,现在是上班时间,雅今不在家;第二点,你家附近很少有出租车,你又跑到不认识的地方,要怎么叫出租车?”君子旭句句切中要点。
  ‘我自己会想办法。’宁与锦声音低沉。
  是他拒绝郑雅今,现在有什么脸要他来接?还是他自己想办法过去吧!
  “我找雅今去接你,他对你家附近的路很熟。”君子旭不愠不火地应道。
  宁与锦没接腔,听到君子旭说郑雅今对他家附近很熟时,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梗在喉间,害他说不出话来。因为常来所以熟悉吗?
  “你家附近不太好停车,雅今之前说过他为了找停车位逛遍每条巷子。你没发现最近生意好很多吗?雅今在有条巷子里找到停车场,收费还算合理,每次他站吧台时都广为宣传,停车方便之后大家去的意愿自然高。︶君子旭和郑雅今并非最要好的朋友,但此点头之交熟悉得多;宁与锦又是他大学时代即认识的人,关于他们之间的事情,他乐观其成。
  ‘嗯!’宁与锦淡淡响应。
  “顺从自己的渴望很难吗?又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况且你身边还有朋友。”君子旭语重心长的道。
  这话宁与锦没反驳,脑子里一片空白。
  “你留在原地别动,我找雅今去接你。”君子旭叹了口气便把电话挂掉。
  宁与锦缓缓踱到路边,蹲下来蜷缩成一团,炎热的夏天一瞬间变得好冷。
  电话挂完几秒后,君子旭称不上大的办公室里传来两下意思意思的敲门声,没等他应声,郑雅今随即走进来。
  君子旭在一捻红里向来公私分明,但是没什么架子,再加上他和郑雅今有点私交,就算他没敲门即进来,亦算不上不礼貌。
  ‘找我有事?’郑雅今一脸疲惫地问着。
  不去‘地下室’的日子他也不好过,每天都好似什么事情没做般,总要在床上翻几个小时才睡得着。
  时间能冲淡一切,他这么相信着,也只能这么相信。
  ‘忙吗?’君子旭倒是笑得春风满面。
  郑雅今耸耸肩没应声。
  他原本就擅于说话,当业务恰恰好,再加上和宁与锦分开后便没个人让他忙碌、让他牵挂,他索性将所有时间用在跑业务上,成为业务部第一把交椅指日可待。
  今天若非他留在公司做电话访问,君子旭保证找不到人。
  ‘我有件事一直想问你。’君子旭生得依然端正,双手置于桌上交握着,努力思索该怎么开口。
  郑雅今凝神看了君子旭很久,确定谈话无法在短时间内结束,决定拉张椅子坐下,省得被君子旭的问题搞得晕倒在地。
  ‘你和与锦还好吗?’君子旭决定开门见山的问。
  毕竟现在是上班时间,平常他颇排斥将私事带入工作场合,但是跟郑雅今简短讨论尚在他忍耐范围内。
  ‘都已经过去了你才问!’郑雅今哑然失笑。
  为了一个宁与锦,他曾经光采如玉的面庞上,蒙着淡淡灰影。
  ‘你就当我好奇吧!你究竟喜欢他什么?’君子旭不肯吐实。
  说正格的,他不了解郑雅今怎么会看上宁与锦?那家伙除了身材不差外,大体上是个性格灰暗、不擅厨艺、小气又自尊心强的人,当情人或许可以,做为一生一世的伴侣……值得再三考虑。
  ‘没什么,真的没什么。’想起宁与锦,郑雅今笑了,笑里增添一抹喜色。
  君子旭安安静静的等他笑完后说话,他晓得这事急不来,除了慢慢等待,还是慢慢等待。
  半晌,郑雅今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转变成一种混着痛苦和甜蜜的神情。
  ‘你知道我会做菜吗?’他幽幽的道。
  ‘嗯!’
  早在郑雅今大学时君子旭就已认识他,还一度以为打扮出色的他是个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公子哥儿,没想到聚会时的菜竟由他一手包办,虽不到盘盘美味得让人差点吞下舌头的程度。至少有一定水准,有几道甚至称得上五星级厨艺。
  聚会后向他讨食谱的人不在少数,可惜没人做得出他的味道。
  君子旭旋即补上一句:‘这跟与锦有啥关系?难不成他舌头特别灵敏,吃得出你每道菜的佐料?’瞧他说得不像谈恋爱,倒像漫画情节呢!
  郑雅今没搭理他的疯话,自顾自地说下去:‘我一直很希望有人能好好的陪我吃顿饭,就两个人坐在桌边,我做饭、他洗碗,像家人一样。’
  ‘任何人都能陪你吃饭。’君子旭搞不懂他的逻辑。
  ‘是啊,似乎是的。’
  郑雅今竟然点头附议,弄得君子旭一阵狐疑。
  ‘我跟你吃过一堆饭,你怎么没爱上我?’君子旭打趣的道。
  ‘你身边一群人,轮得到我吗?如果你对我有意思当然好,君不知小弟暗恋您多年啊!’郑雅今似假还真地抛了个媚眼给君子旭。
  君子旭挥挥手要做别闹,他们若能有什么早该发生了,没道理现在兔子才发现窝边有草可以吃。
  郑雅今企图用他绝美脸蛋挤出心悴神情,可惜不太逼真。
  收起玩笑心,君子旭正色道:‘与锦不是个好伴侣。’
  ‘我知道,而且他工作不定时,想找他一起吃顿饭,比签下百万合约更难。’这次郑雅今脸上的戚然是真的。
  ‘如果你只是想找人陪你,任何人不都行?天涯何处无芳草嘛!’此语一出,连君子旭自个儿都不知道他到底在劝合或劝离。
  ‘应该是这样没错。’郑雅今浅浅笑着。
  ‘我再帮你介绍个人,凭你的条件应该不难找才对。’君子旭认识的人多,由他当介绍人再好不过。
  ‘可是不一样啊!他是不一样的,不一样。’郑雅今侧着脸盯着墙上一幅画看,神情复杂。
  爱情本来就没什么道理,他今朝喜欢宁与锦,难保明日不会爱上别人。
  可是,他现在爱的人是宁与锦啊!他知道宁与锦并非好伴侣,知道下一个男人也许会更好,但是他的心里就只想要宁与锦。
  对君子旭来说,他想要问的问题已从郑雅今的表情里得到解答。
  虽然痛苦但仍爱着,这就是郑雅今对宁与锦的感觉吧!君子旭暗暗发誓,他停在时间抹去情感前把两个人撮合在一块儿。
  ‘与锦刚刚打电话来了。’他故意将一句话分成多次讲,好试探郑雅今。
  如果郑雅今无心就罢,至少两个人不必再受一次伤害。
  至于迷路中的宁与锦嘛!大不了他自己开车去找,找他个十几、二十个小时,总有找到的时候。
  ‘嗯!’
  郑雅今将惊愕掩饰得很好,但君子旭的观察力更好。
  ‘他跟我要你的地址。’
  ‘要我的地址做什么?他根本找不到。’郑雅今摇头叹息,宁与锦的路痴程度可是附保证书的。
  ‘所以我没给他。’君子旭的顽皮天性再度展现。
  ‘你想要我下班去找他?’郑雅今开始猜测君子旭的目的为何。
  君子旭摇头。
  ‘现在去找他?’郑雅今的眉头向中心聚拢,他怎么觉得事有蹊跷?
  ‘他打电话给我时已经从“地下室”跑出来一大段路了,我跟他说你马上去接他。’
  君子旭宣布谜底,郑雅今却笑不出来。
  他气急败坏的叫道:‘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这些时间够他迷路几百次了!’
  ‘总比都不告诉你来得强。’君子旭故作无辜状。
  郑雅今睨他一眼,懒得跟他计较,找宁与锦才是正经事!
  他深知宁与锦多么害怕迷路,亦瞧过他像只受伤动物般蹲在路边的样子。
  唉!爱情果然没什么道理,都说了不适合,他怎么仍旧放心不下他?君子旭不禁叹了一声。
第九章

  下午时分,属于一般正常人类的活动时间。
  虽说宁与锦身处的地方不容易叫到出租车,天空又飘着雨,但是总有路人经过,跟甲乙丙丁问个路并不成问题。
  可惜宁与锦天生脸皮薄,尚有一线生机在,他绝不向人问路。
  既然君子旭说过会叫郑雅今来找他,他自是乖乖待在原地等,啥事都不干。
  大凡人类处在安静状态有两种情况:一种是昏昏欲睡,另一种叫作胡思乱想。
  宁与锦是个普通人类,从来都是。要他不想二哥、不想父母、不想君子旭、不想店里的事都简单,不想郑雅今却是太难!
  不知在街边蹲了多久,双脚酸疼不已,他却没有站起来的念头。
  一开始还计画着该怎么向郑雅今解释,想着想着变成自我厌恶,又忆起他久未见面的父母,他没有自信能坦白……先前凭着一股冲动出来,此刻勇气消失殆尽,他只想逃。
  可惜郑雅今来得比他想像中的快,他犹在挣扎,那个人已经踏雨而来。
  听着脚步声远远传来,宁与锦直觉地抬头一看,而后泛起微笑。
  这一带巷子窄,车子驶入并不容易,他原以为郑雅今至少要一个小时才能由公司赶来、停好车,然后寻到他。
  他记得擅于长跑的郑雅今车里永远都有一双跑鞋,下班之后总会换上,他说这样方便活动,也不容易伤到脚。
  但是现在郑雅今穿着不适合跑步的皮鞋,匆匆忙忙地寻找他。
  喜悦让心跳瞬间加快,顾不得双脚酸痛,宁与锦猛地跳起来朝郑雅今招手。
  现实和想像果真有差距,郑雅今没有拥住他,也没对他说‘幸好你没事’。
  他一来到宁与锦面前,劈头就是长串狠骂:‘你以为你几岁啊?想跑就跑,也不想想路该怎么走,要是真的走到人烟罕至之地,看你怎么办!笨蛋!’
  雨水淋湿郑雅今的衣衫,水珠顺着面颊滴下,他的怒火却一点也没被浇熄,依旧恶狠狠地瞪着宁与锦。
  他跑得满脸通红,骂的时候还会喷两滴口水出来。
  被骂的人倒是笑得开怀。
  ‘你会来找我嘛!’宁与锦笑脸相迎,有人在乎的感觉非常美妙。
  郑雅今沉默以应,深深地望着宁与锦,仿佛想将他整个看透。
  宁与锦被瞧得呼吸困难,各种不好的念头窜上心头,生怕郑雅今将出口的话叫作‘离别’。
  ‘我承认我喜欢你,也承认离开你的这段时间心里会难受,但如果你不是我要的人,我宁可等待时间抚乎伤痛。’郑雅今一字一字认真说道。
  不在乎他们站在公共道路上,不在乎行色匆匆的路人投来诧异目光,他就是他,爱上任何人都无法改变他的本性。
  ‘嗯!’宁与锦的心直直往下坠落。
  爱一个人果真不容易,郑雅今肯来找他不代表他们能厮守,唉!
  ‘我不在乎你跟不跟家里人承认,我只在乎你对自己坦不坦白,如果连你都否定自己,我们之间什么都不用谈了。’郑雅今认真的道,双眸像要望进宁与锦心里一般坚定。
  宁与锦噤声不语,垂下头望着地上,他不知道如何才算承认。
  郑雅今叹了一口长长的气,揉揉宁与锦又长长不少的头发,带着他往‘地下室’走去。
  郑雅今的想法其实很简单,同性恋或异性恋又有什么差别?都只是一个人爱着另一个人而已。
  ‘我一定是上辈子欠你的。’郑雅今没好气地碎碎念。
  沉默很久后,宁与锦忽然问道:‘你缺不缺钱?’
  ‘干嘛?’郑雅今停下脚步,狐疑地看着宁与锦。
  ‘我可以借你钱,让你欠更多一点。’
  宁与锦笑容灿烂,郑雅今则是感觉一阵头痛。
  完了,他竟然觉得宁与锦越来越可爱,亏他这些天还想着要将他忘个干净。
  ‘如果我说我不欠钱而欠别的,你给不给?’郑雅今拉过宁与锦的手,笑得邪门得很。
  宁与锦思考一秒半后下定决心,倾家荡产总好过失去郑雅今。‘欠什么?’
  ‘欠人帮我退火。’
  ‘啊?’
  宁与锦的脸火烧似的红了。
  雨还在下,空气冷冷凉源的,但他被拉着的手暖暖的,心也暖暖的。
  回到‘地下室’后,郑雅今翻出两条大毛巾,将湿碌碌的自己和宁与锦擦干,顺便将宁与锦扔进浴室里,命令他洗个热水澡再出来。
  ‘那你呢?’望着郑雅今一身湿,宁与锦同样会担心。
  ‘你家有衣服给我换吗?’郑雅今没好气地应道,显示他怒火未灭。
  宁与锦苦笑了一下,乖乖进浴室洗澡。反正郑雅今的事他帮不上忙,他管好自个儿的事要紧,别再给郑雅今添麻烦。
  没想到离开浴室时,阳台上的洗衣机已在运作,厨房里抽油烟机轰轰响着,间杂几下锅钟碰锅底的声音。
  他循声进厨房,惊见郑雅今裸着上半身,下身仅团大毛巾,正在挥汗炒菜。
  惊愕过去后,宁与锦心里泛起暖意。
  又不是从没见过人煮饭弄菜,干嘛感动得眼睛湿润?
  他站在这里,而郑雅今在厨房里,锅中翻炒着菜,电饭锅闷着饭,旁边熬着汤……仿佛这就是永远,就是恒久不变的感情。
  这个男人是真心爱他呢!如果不爱,谁会免费帮人做饭弄菜?还关心他冷了、热了,迷路时害不害怕?他竟曾傻到想放掉他……笨蛋!
  ‘我以为你回去了。’宁与锦倚在门边轻声的道,眼里犹有泪光。
  约莫是抽油烟机太吵,郑雅今没听见,依旧炒他的菜。
  ‘等会儿一起吃吗?’
  姜片、蒜苗一起下锅爆香,郑雅今仍然没响应。
  ‘好香,在炒什么?’
  腊肉下锅……望着那玩意儿,宁与锦呆了三秒,他从不知道家里有腊肉。
  ‘等会儿要不要留下来……呃,过夜?’说时宁与锦微微红了双颊,可惜翻炒中的人完完全全没理会,继续他的动作。
  说真的,经过今天的事,宁与锦想将郑雅今留在身边的决心升至最高点,即便不敢跟家里人承认,他仍要留人。
  郑雅今依然默不作声,连盛菜时都不曾关掉抽油烟机,锅子快速洗一下,烘干、倒油、继续炒,这次是盘青菜。
  依他先前努力不懈将宁与锦往床上骗的行径看来,现下他绝对是没听见,否则他怎么可能放弃此等大好良机?
  ‘我是说真的,只要你留下来,怎么、怎么样都成……’宁与锦重述,这次试探的成分大过真心。
  厨房里什么声音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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