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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名门毒女-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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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断骨已经长了这些天,再重新弄开续整会很痛的!如若将养得不得当,也可能还会显着有些微跛……”,给萧婉瞧病的燕州名医段世保点了点头,但还是先把丑话说在了前头。
示意着萧泽先带弟弟出了房门,不一会儿,房间里响起了萧婉被重解开伤口时忍痛的闷哼声……
“不能让萧家女儿,再有她们这样的命运,是不是?”,萧泽低头,目光幽暗,一只手揉散了萧泓整齐的顶发。
“如果不是为了找我,大姐也不会在大慈恩寺里摔到了。”,萧泓讷讷出声,透着惶恐。
梁王遇刺当日,是萧泓先到的大慈恩寺,众所周知的萧婉携弟进香突逢意外不过是唬人之说。
萧泽笑着捏住了小弟的鼻子,“笨蛋!你要想她说不准摔这一跤,因祸得福,否极泰来了!”,其实如果没有因缘际会的这一摔,势必爹爹和自己还要想个法子让大姐受上一次伤,而刻意做出来的,又那如这样因势利导的浑然天成。
“只是大姐伤得过重了些。但也不能怨人,只能怪地太滑!待以后你长大了,尽可想法子把那七宝塔毁了去!”
“真的很可怕!”,想起在大慈恩寺见到的情形,萧泓靠在长兄怀里轻闭了眼睛。那日近在咫尺亲见的血光对他而言,如同恶梦。
“萧泓!”,萧泽正色,扶起了弟弟的双肩,强调道:“那日你见到的人和事,从今天起给我统统忘掉,不要再跟任何人提起!”
“他的妻儿也不行?”,萧泓咬了咬唇,心有不忍。那日所见,他只告诉了父亲与长兄,连姐姐那儿都没提过。
萧泽轻哂,“他家只有个五岁的女儿罢了,能做什么?”
是呀,如画中纯白乳羊一样的娇小女儿家,能做什么?萧泓垂下了长长的眼睫。
“跪羊图歌?”,萧泽有些无奈地揽着心软的幼弟长吁口气,脑中模糊掠过些闪想。
越想越觉着可行,萧泽兴奋地站起身,把小弟高高地抱了起来,在梅坞前转了个圈,“皇帝好名,是个想当千古明君的!”。
☆、第23章归乡路漫漫
七月初二,洛京西郊十里折柳亭,刚在黎明时分下过一阵儿透雨的天空,碧空如洗。
骤雨歇,天朗气爽,宜上路,也宜送别。
不算大的六角亭,被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围得密不透风,远远望去只能看见青瓦飞檐翘首,残泪点点。
亭内外无论老幼,一律的青衣素袍,凝重庄严,虽不见朱紫,但依旧按着品级,自然有序。
众人送行的是前任礼部尚书周显,但人堆儿里已有着几个便服官员讲究古礼地改称他为周国老了。
从六月二十五日起,周显连着几天被已然重病辍朝已久的当今陛下召见。虽然被屏退的内侍也听不真君臣两个在一起究竟谈了些什么,但皇帝对着周显数度流泪,抚背挽手、赠衣赐食的几个亲近举动传出一星半点,就够让一帮子勋贵大臣心中有了共识。
就在昨日辰时,圣旨颁到了周显出狱后暂居的大慈恩寺,恩准了周显的致仕,赏进正二品,准参与廷议国事,食全俸,赐安车驷马、几杖钱帛……
周显的五子,本还是白身的周柘也得了个六品奉议郎的虚官衔。就算目前周家长子周松还关在狱里不得自由,周显上表严辞求请以国法秉公论处其子,不枉不纵,但牢头狱卒的脸色总归是由冬入了夏。
若没有半月前的憾事,象周显这样的归乡也可算是恩宠备至的荣退了。
几位老大人饮尽杯中送别酒,对着周显拱手行礼,眼角不禁浮上几滴浊泪,非关交情,更多的是触景生情,物伤其类。
被围在亭中央的周显,已不见几个月前还如笑佛一般的团圆脸儿,入狱吃了些苦头的骤瘦让他的双腮瘪塌了下去,额上也多了几条皱纹,更刺眼的是在数日内就覆满了一头的银霜。
发如雪,如同亭中正幔盖在黑陶骨殖坛上的白绫布一样。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陈朝虽说讲究停灵三月,入土为安,但周显出狱后亲洗儿身,恳请了大慈恩寺的和尚们做了法事,待周柘头七一过,就行火化。
虽也有人暗自诟病原掌礼部的周显在儿子葬仪上居然过分的不讲究,但总归是念着他的失儿之痛,众人也对此默然不语。
被同情着的周显,眸光低垂,透着安祥,静静地凝视着正在周柘灵前行礼的小儿。
不同于此前兄长高绩的三顿而起,年幼的高维稽首长拜,端正肃穆,又带行云流水般的节韵,庄重非常。
“小儿高维曾从周家五弟习过两年画,虽无师名,却有师实。”,高恭向身边人解释着,声轻语悄,但不妨碍如涟一般向四边散去,就连几位持重的老大人也暗自点头赞许。
高绩对逝去的世叔行礼有节,而高维的大礼却更有情。
周显明显也对高维更喜欢些,待他礼毕起身,就将小人儿拉到了身前,带着几粒淡褐斑点的大手攒紧了一只小手,声音发涩地轻唤了一声,“好孩子!”
再望向肃容立在一旁的高恭,周显的脸上带着一丝淡淡哀伤,道:“长德!高周两家,世谊相交,又为姻亲,老夫想着能否让两家……”
哒!哒!哒……一阵狂噪的马蹄声碎,踏破了十里亭的宁静,也将周显的未尽之言尽数吞没。
“我说怎么这么热闹!原来你们都跑这儿来小朝会了!”,亭前堆着的人流分开一道,周显抬眼,却对上了正骑在马上的景国公萧睿。
萧睿正当壮年,虽则人尽皆知他因是萧家独苗,自小被萧太后和皇后溺爱成了不学无术的纨绔一个,完全不类父祖。但架不住萧家世代相传的底子好,倒给他套上了个很有卖相的壳子,金玉其外,闪亮非常。
这会儿,他倨傲地勒马亭前,剑眉星目,猿臂蜂腰,也照样儿显得颇为威武健壮。
“哈哈!本公想起来了,周老头儿,你也是今日回乡的。”,看清送别情形的景国公未下马,只居高临下地用鞭梢遥指着周显,笑道:“原来,你这老货也有今天!”
这一开口,就又引起了满亭哗然。
十二年前,东宫身故,由云州赶回洛京的国舅爷萧睿自上而下大闹一场,带人痛打太医与参与调查太子死因的官员,其中就有周显。十年前,贬在燕州的周显曾参劾萧睿擅离封地云州,偷回到旧日景国公经营的幽燕之地……细究来,两厢很是有些积怨未解。
但此时,亭中还供着周柘之灵,景国公就如此失礼,一时引起了送行官员的公愤。即便是外戚勋爵,敢于如此挑衅世宦清贵的,也就这么一位混不吝。
看着挽袖拽着马头,硬要自个儿下马赔罪的小御史,萧睿冷笑连连,道:“弹劾?尽管去!要强留下本公问罪更好,反正老子不想离洛京!若不是你们这起子小人作祟,皇帝姐夫也不会用姐姐遗命压着,硬让本公带小子们回云州那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
人群中同样义愤填膺的几位反被同伴劝住了。令景国公于七月初一前离京也是陛下亲下的旨意,这位不肯走的瘟神已死磨硬缠地拖到了最后时限,若是此时被他找到了借口又强留下来,那被当筏子的可是要遭罪的。
“周某多谢国公爷殷勤相送了。”,周显放开了高维的小手,自亭中缓步走了出来,微笑着从一脸通红的小御史手中抽出了马缰,放在一边。
再接着,周显的干瘪老脸轻仰,一片祥和,拱手致礼,道:“归乡路遥,还请国公爷走好!”。
一声冷哼,萧睿扯回马头,傲然而去,身后数骑默然景从,对人群中细碎的指责声仿若未闻。
不知是那句话突刺入耳,本已前行的当先一骑突然地又停了下来,回缰数步,顿时亭内亭外,一片肃宁。
只见马头重拔向北,却有男人恼羞成怒的高声喝骂响起,“呀呸的!老子养你们几个小兔崽子有个鬼用!滚过去一个!我们萧家也不是不知礼的!”
景国公身后的马队停了停,几匹小马踟蹰踏步。然后,其中一骑上有个童髻披发的孩子翻身下马,犹豫着牵着马绳呆站了会儿,才在兄长的催促下快步跑了过来。
本以为理应是世子萧泽前来代父赔罪的众官员,眼角带上了几分不屑,接着在吃了一惊之后,嘲讽更浓。
奔来行礼的是个*岁大的孩子,一身银白锦袍衬得小脸清雅干净,礼也行的很是标准,与此前的高维一样,稽首长拜,再而三。
“礼过了!”,站在父亲身旁的高维用眼角偷瞄着和自己应该是同龄的男孩,心中暗起淡淡的愤恼,莫名,只是觉着属于自己的特殊被分走了一半。
在高维动念间,灵前跪伏的小身子已肃立而起,转回头撩袍大步径直向前奔去,仿若刚才只是完成了一次不得不完成的任务。
两对同样透明干净的眸子在空中交会一碰,又瞬间分开,不见痕迹。
“他是谁……”,马蹄声渐响渐远,拂去了两个男孩心中不约而同涌上心头的疑问。
远望着从玉穗园更晚出发的景国公车队先行向北,周显也团揖一圈,与众人最后道别。
白发苍苍的老头儿挥开身边的仆人,亲手将置在亭中石桌上的陶罐抱在了怀里。
“柘儿!咱爷俩也该启程了。爹……爹带着你,回家去!”
老人微微佝偻的背影一步一步向着不远处的马车行去,四下悄然,只听得脚步声缓起缓落,默默呆立在亭侧的高维却觉得自个儿的小心脏擂动如鼓。
他突然一下甩开与哥哥相牵着的手,大步地冲了出去,对着将启程的马车高喊出声;“周家爷爷!爷爷!”
高维使劲地抬臂摇晃着小手,他忽然想到刚才周显要在众人面前跟父亲要讲的未尽之言,应当与自己息息相关。
青布车帘半掀,老年人带着褐斑的手掌伸出,向着稚子声传来的地方摆了摆,重又缓缓收回摁在了怀中的罐顶之上。
周显背靠着轻摇的车壁,闭上了昏黄的老眼,口中喃喃,道:“也好!一南一北终是隔着远了些。柘儿,待到家了,爹定会为云姐儿好好打算……我们先回家……”
“回家,回家……”
车轴轻响唱合,旧车老仆相随,南归路漫漫……
相较于周显沉闷的护灵而行,北返云州的骑队,是恣意飞扬的。
景国公队伍早早地就分开了两部分,一队带着十来个景国公在京一年新纳的姬妾大摇大摆地穿州过县,而性好玩乐的景国公亲带另一队钻进了莽莽山岭之中。
日暮时分,随意找了处山林安营扎寨,孩子们又玩起了最爱的抓羊游戏。
景国公萧睿懒懒地侧躺在一方绒毯,半闭着眼,一边享受着丰乳翘臀的燕地健婢捶腿喂果,一边听着大儿子萧泽呼喝着几个弟弟分工合作。
“死老头!萧家现在男丁够多了吧?”,听着一帮小子的热闹叫唤,萧睿双眼迷蒙地望向了远方一堆儿攒动的人头,低声暗咒,“你……还有萧家列祖列宗……这种没劲透的日子,你们来过上一天试试?我呸!给你当孙子,老子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景国公向来荒唐好色,即便场面再香艳些,无论是下属还是子女都是看惯的,因此一个个都熟视无睹,依旧各自忙碌。
“左翼虎贲……右翼狼巡……鹰扬,击!”
随着萧泽的一声令下,一只羽箭干脆利落地射进了一只黄羊的脖颈。
只是力道未足,强壮的公羊带着四下喷溅的血水向着立在一处的萧泽和萧鸿冲了过来,赤目奋蹄,来势汹汹。
萧泽一把扯过弟弟的后衣领,带着他向一边闪开。待羊身稍错,萧泽手中的一柄短剑准确地插进了黄羊的腹部,羊儿连声哀鸣都没来得及再出口,就已轰然倒地。
营地里自有善长烧烤的骑兵护卫上前,对羊儿剥皮剔骨,和别的猎物放在一堆,开始准备晚餐。
手持着一把弯角小弓的萧鸿,有些丧气地垂着头,一步三挪地走回到了父亲的身旁。刚才猎羊的那箭,是他射的,却累得长兄还得补上一剑。
景国公萧睿松开怀里的女人起身跨步,居高临下望着自己的幼子,一根粗糙的马鞭伸出,抬起了萧鸿的下颌,“气力不足?还是心怀不忍?”。
萧泓的眼中似有流波闪动,他狠狠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涨得通红的小脸,越发显得白嫩细腻,宛如处子。
“萧泽!你给老子滚过来!”,自诩英武的萧睿实在看不去了,气极败坏地吼起了居然敢站在一旁看笑话的大儿子。手中的马鞭颤抖着,仿佛在强忍着直接抽到萧泓身上的冲动,咬牙切齿,“大郎你看看,看看!看这杂碎到底是不是老子的种!”
没等萧泽应声,萧睿已大咧咧地插鞭入腰,一只大手径直扇在萧泓的头顶,高声骂道:“个小兔崽子!你屙屎,每次都要旁人给擦腚?倘若哪天老子和你哥死了,你是不是也不要活了!”
再转头对上大儿子,更是一脸狠厉,“萧泽!等回了云州,利索点,把这小子给老子扔到黑山喂狼去!老子一看着他就心烦!”
是!父亲!”,萧泽笑着揽住了早已红了眼眶的幼弟,应得干脆。
黑皮小子萧渊听着音立时凑了过来,把一只黑油油的胳膊举得老高,“还有我!我也要去!”。
☆、第24章还你一桃
七月初三,平州丰津县的天空,还是一如既往,万里无云。
曼云穿着一袭飘着柳叶淡花底纹的月白色襦裙,?o发也只用了单色的浅蓝丝带绑了,老实地牵着朱妈妈的手,跟着往院门外走。
她们是一起要出门去。朱妈妈要去药店给杜氏拿安胎药,这是她一向亲力亲为的活儿。而周曼云却是经了一番闹腾,才被杜氏勉强允了,跟着朱妈妈上街去见识下丰津县的模样。
周家直到今天也还没收到洛京和霍城任一边报来的丧信,周曼云打扮得素淡,也只是用了夏天想着让自己看着清爽些的借口,很是又被娘亲和朱妈妈取笑了一番她的臭美。
虚言道士跑了,可家里的几个孩子看着病也好了许多,应该不会再有死了的危险。
周曼云抬眼望着天,握紧了自个儿的小拳头。只是不同前世的一点点改变,就多拉回了几条命,这让她对改变未来更多了些信心。
等攥得死紧的拳头被看着门的一个老婆子拉了过去,一串铜板塞进了她的手心,曼云才回神儿,呆呆地扭头瞅向了朱妈妈。
“好了!王婆子,你要的药,俺帮你带!别脏了俺姐儿的手!”,朱妈妈伸过蒲扇大手,从曼云的小手里抢过铜钱串,大咧咧地塞进了自个儿的怀里。
刚给周曼云塞钱的王婆子如释重负,露出了一脸讨好的褶子笑。本来那几个钱就不是给曼云这个小姐的,只是朱妈妈刚才一直拒着,她才急中生智塞进了曼云的手里。
曼云的行程只被王婆子耽误了会儿,其他下仆都对周曼云跟着朱妈妈出门,选择了视而不见。也没人想着去周夫人或是大奶奶面前告小状,前不久桂枝挨的那顿结结实实的打,她们都还记得清楚。
“大门上怎么也用上了婆子?”,回望了下已经在身后的周家小院,曼云轻声地问着朱妈妈。这不合周家的规矩,无论前世,今生。
“这是在白天,夜里还是用男的!”,朱妈妈答着,忍不住还是叹了口气。曼云的四伯周檀经了中暑晕倒和连着几日几夜的值巡后病倒了,跟着病下的还有两三个男仆,只好把些个婆子用到了看门上。
“那,那个王婆子为啥给我钱?她要啥药?”
“那个?那就是大爷房里王姨娘的亲娘,原本在京郊农庄当着庄头娘子,可有体面着呢……”。虽说也是仆,但在小庄园里关起了门来也自能当家作主,若不是为了当了半个主子的女儿强要跟着回归江南,何至于此。
想着也算是同类,朱妈妈的声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了无声的嘟哝。
可曼云已然恍然大悟地明白过来,闭了嘴,不再出声。
抬高踩低,人之常情,那日文哥儿死了,因是疫病夭折,只一口小棺抬到城外焚了,连骨灰也寄在城外的一座尼庵里,没有取回来。
那个还挺着大肚子的王姨娘,也被上门来帮着谢氏为文哥儿颂了三天经的师太提点了,说是怕她的秽气会影响大姑娘曼华,给移到了内院仆妇们住的倒座里,跟她的亲娘一起挤着,王婆子也就只能忍着声气,指望还在王姨娘肚子里的孩子顺利出生了。
只怕还是不好!想想王姨娘的近况,朱妈妈摇了摇头,突然地重重地拉了下周曼云的小手,“云姐儿!”
“嗯?”,曼云正贪看着渐热闹起来的街景,手上一沉,困惑地抬起了头。
“姐儿!你自小就是个好心的!可得记着,长大成亲了,要跟小姐……奶奶学着点,容不下妾就直说出来,可别糟践别家姑娘,显着自个儿大度,害人命更要不得……”,朱妈妈说着,自个儿乐了,伸出大手摸了摸曼云柔软的顶发。“瞧我胡说着,姐儿还小哩!小女婿儿还不知在哪儿哩……”
我懂!曼云轻轻一笑,点了点头,但心中一片茫然。前世她曾为人妻,对当妾的,面上笑着,心里恨不得直往人身上戳上几刀。待命运不济的为了人妾,却是常常受了来自各方的羞辱,让她愧而欲死……
说来,不为人妾,不以人为妾,都是对的,可今生根本就不想再嫁怎么办?
暗叹口气,撇过了应该在十年后才要考虑的烦心事,周曼云专心地观察起了周边的情形。
装了个快三十的魂,周曼云要跟着朱妈妈出门,当然不是因为那个对杜氏撒赖说嫌闷得慌的理由。
重活了十来天,不但有些事在她的努力下稍稍变了样,前世里一堆儿认定的事实也仿佛笼上了一层谎言的迷雾,随着前世娘亲忌日的临近,在周家小院的一片风平浪静中,找不到任何线索的周曼云急了,才决定要出门看看。
朱妈妈说是带着曼云出门见识,实则也就在丰津县南城周家小院的附近街道晃晃。
丰津南城的居民富庶,朱妈妈带着曼云直奔的一条街,铺着平直宽大的青条石,两边开着各式各样的商铺,五颜六色的店幌子高挑着,显出了水路要冲的别样繁华。
一阵儿嘈杂声吸引了曼云的注意,她拖着朱妈妈的手,好奇地放慢了步子。
仔细看着,却是一家米店换了挂在店门口的水牌,将几款米又各提升几个铜子,刚才就在挑米的客人不忿,正扯着嗓了争着米价。
“客官,您还等着江南大船运米来?北边几州可都遇灾了,昨个儿我们老爷才在县太爷那儿得的消息,下游允州那边在江上设了卡子,封江都封了三四天了,北上的船无论官商都截了……”,米店门口一个尖嘴猴腮的掌柜,刻意挺着胸,向着四下看过来的人群炫耀他主家的消息灵通,早在允州设卡之前就做足了准备。
允州设卡截船?周曼云按着那天在周檀那儿默记下来的水图,估摸了下方位,再按前世里乘船的经验一盘算,无奈一笑,她明白了霍城报曾祖母丧讯的应当也被拦下了,就算三四天前就下船上岸改走陆路,至少到平州这儿也还得再等上个三四天。
但这也算不得什么,麻烦的是这几天得发生些什么事,能收了周家长姐周曼华的命?还得让大伙儿都说她是得病死的?因为记得周曼华的死忌就在娘亲的之前一天,周曼云很不厚道地拿着现下还如夏花绚烂的大堂姐,参照着找线索。
一双小眉头轻蹙着,眼睛看着一处就直愣起来的小曼云,着实让朱妈妈吓了一跳,一把把她抱了起来,直奔药铺。
“大夫!大夫,快给俺姐儿看看……可别中暑了!”,一进药铺,朱妈妈就直接把回过神的曼云硬摁在椅上,大嗓门招呼着大夫又给她把了次脉。
得到曼云只是有些体虚的保证后,她才拍拍肥胸压了压惊挪到柜前催着伙计抓药。
周曼云歪着头,抿嘴笑了,脆声提醒道:“妈妈,别忘记了王婆子的!”
“小孩子家家,记性儿那么好,做啥!”,还真忘了的朱妈妈红了老脸,哼哼着,又向柜里递了张药单子。
因要等着药柜称药,周曼云央药店里的伙计帮忙搬了个小凳子,乖巧地找了个阴凉地,托着腮看着从药店门前过往的人群,呆呆出神。
路上一道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又很快地移了开来。周曼云警觉地站起身,正好看见一个穿着上灰下黑粗布衣裳,带着斗笠的小个子,故作镇定地闪进了对面一家铺子。
周曼云扑嗤一下笑出了声,也不急,自调了头,自坐回到了小凳子,悠闲地数起了地上的砖缝。
待跟着抓好药的朱妈妈,快走回到周家小院所在的巷子时,周曼云才轻轻地扯了扯朱妈妈的袖子,“有人跟着我们呢!”
“姐儿真棒呢!”,也早就发现被人跟踪的朱妈妈笑眯了眼,又给曼云送了顶小高帽。
牵着曼云的手,拐进了条僻巷,朱妈妈胖硕的身子猛地往回一跨步,速度却是极快,一个跟着她们身后的瘦小个子被她死死地压在砖墙上,在朱妈妈手掌上变形的小脸努力地作出了讨饶的表情。
“是虚言道长身边的忘语!”,周曼云的一双眼儿弯成了月牙。不知怎的,可能跟虚言也算是前世旧识,本来挺怕的,可被周夫人一口一个贼的评价着,周曼云反倒觉得那位应当惯大反贼,应当不会纡尊降贵地改做偷鸡摸狗的事儿。
朱妈妈的手松开了,在曼云的提示下,她也认出了此前见过两三次,这回却换了俗家衣裳的小道童。
十二岁的少年,不忿地整了整被肥婆弄皱的衣服,一双又浓又黑的剑眉还带着几分戾气地挑着,两只淡琥色的瞳仁里却盛满了笑,向着认出他的曼云点了点头。
忘语明显就是和虚言配套的假名,望着眼前少年和徐讷有几分相像的清俊面容,周曼云不由地越发心软。
前世,徐讷降景时无亲无戚孑然一身,那这个跟徐讷亲近非常的少年,可能也是早就淹没在了离乱战火之中,不知何年何地做了孤魂野鬼。周曼云从前世带来的半颗未了慈母心作祟,对可能将要消逝的生命的几分恻隐带进了眼底。
周家的六姑娘有着一双幽深的眼,但暖暖的,并不让人反感。忘语脸腼腆一红,低下头,从衣兜里掏出了一个物什儿,直直地伸出去递到了周曼云的眼前,“给你!”
没等曼云看清,朱妈妈已先抢到了自个儿手里了,仔细一看,闪着利芒的两眼眯了起来,“桃?”。
在朱妈妈的手里是个核桃大小的木雕桃子,只是有个桃子形而已,材质普通,做工也糙,看着表面的划痕,想是急就章用利器削出来的。
朱妈妈没读过书,但架不住当年姑爷和自家小姐,也曾桃呀李呀送来送去折腾了好一阵儿,这会儿看着眼前长得怪俊的小道士,忽然有种恶从胆边生的感觉。
“师傅让给你四伯的,可我见不着他,你们家看门的现在根本就不让我靠近了!”,忘语有些气恼地扁着嘴,认真跟周曼云说,“师傅也说了,给你也成。说是就当是还礼了。”
还我当初给他吃的桃子?周曼云仔细一忖,突然地张大了嘴巴,眼中显出了惊惧之色,“逃?!”
☆、第25章白露玄霜
曼云起初也被自个儿无缘无故的想到“逃”吓着了,但仔细一想,却越发觉得可能,要知道那个借物报信的可就是一个贼道士,从他那儿出来的东西,多往坏处想也是对的。
滴溜溜转着的琉璃眼儿,向朱妈妈打了个眼色,朱妈妈就会意地抓住了忘语的衣领。气得本想传完话就走却被胖妇人拖住的小道士,嘴里喋喋嘟哝着不满。
三人所处的小巷,是两家院子的夹墙,在不远的地方都开着小角门,不适合问话。周曼云有些为难地看看四周,仰头求助着望向了朱妈妈。
朱妈妈却是嘿嘿一笑,蒲扇似的大手,一手拉着周曼云,一手拽着小道童,大咧咧地带着两人出巷,向前方走去。
在周曼云讶异的目光中,朱妈妈放开了她的手,砰砰地敲起了胡同口一户人家的门,另只手还是紧扣着忘语不放。
门吱扭一声打开了一条缝,朱妈妈的眼睛向下瞥,示意下站在她跟前的周曼云,门立刻开得大了些。
一个梳着妇人头的年轻女人笑着,先伸手把一头雾水的曼云抱了起来。然后,朱妈妈把小道士推进院子,自个儿再闪身进门,大门又立时牢牢地关上了。
被高高抱着,坐在那个开门的女人手臂之上,周曼云一阵儿晕,盯着近在眼前的鹅蛋脸儿,目瞪口呆。
“姐儿!不会吧,这才多久,就把白露姐姐给忘了?”,一只手指轻轻点了点周曼云的脸蛋,抱着她的年轻少妇皱了皱鼻子,露出了一脸欲哭的表情。
“白露!云姐儿估计是被你在这儿出现,吓着了!”,朱妈妈的手拍在了妇人的手背上,看着也不过二十的年轻媳妇,又立时换上了一脸笑,右侧的嘴角显出了个深深的酒窝。
白露?周曼云的神思又一次在惊异中飘到了前世的数年后。那会儿,大约是在她九岁时,的确曾见过这个叫做白露的妇人。
那会儿,曼云是跟着全家到周家祖坟拜祭归来,在周府门口遇上这个妇人的。曼云刚下马车,白露就冲了过来,一口一个云姐儿的叫着,形似疯魔。周曼云惊吓地钻在了高氏的怀里,而妇人也被周家的仆役拉开了,曼云偷眼看到她的一脸绝望,印象深刻。
她问过高氏,高氏含糊地说那是她娘亲原来身边的丫鬟白露,但在周家回霍城前已然被杜氏放了身契,在洛京就直接脱籍嫁了出去,与周家再无关系。
想是现在她的日子过的不如意,又找到旧主家?前世的周曼云和高氏曾这样猜度过,可后来高氏再派人去找她,却没在霍城找着人,也再没听到过她的消息。
“白露姐姐怎么也在丰津?”,想着前世的一团迷雾,周曼云的小手试探地摸上了白露的脸,柔柔的触感让白露咯咯笑出了声。
“还不是当初夫人非要……”,朱妈妈想起杜氏的嘱咐和曼云的年纪,嘴里含糊一下混了过去,何况当下时,要紧的是问清小道士事情。
白露住的小院中林林总总,有五六人,有男有女。看着朱妈妈带着曼云来了,就跟春笋一样都冒了出来。周曼云听着他们跟朱妈妈打着招呼,一时目瞪口呆。
原本想找机会开溜的小道士更没得溜了,就只得扯着嗓子喊着,“我还要买药去呢!太晚回山上,会被砍了的!”
一只大手伸到了小道士的眼皮子底下,一把沉稳的男声响了起来,“药单子先拿来!”
一张皱巴巴的纸从小道士的怀里被掏了出来,一个年轻男人接了过去,看了两眼。然后招了招手,院子里另一个男人上前接过,快速地窜出了院门。
小道士挠挠头,不得不撅着嘴坐下,接受着几个人的连番盘问。
忘语在那天半夜里把虚言从周家叫去西湾之后,就跟着一群受伤逃跑的役夫,躲进了丰津县西部的八耒山。在那儿能打山货,也能跟山民换吃食,倒也过得下去,虚言从山中自采草药,偶尔再叫忘语下山来买些,也治好了不少人。
这一次,让他下山来购药时,师傅也就塞了个木桃,交待了要转告的那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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