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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名门毒女-第1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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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个兄弟。

“怎么不会赢?”,萧湛眯起了聚着精光的细长眼道:“父皇早年前就已在江南用间,建阳朝廷也内外交困……虽二哥不懂战,但却是兄弟几个中最儒雅中正的,易讨了那士大夫的喜欢。按他的个性,军事上必会全面倚重了三哥小六,自个儿只要持正地得一城就拢一城民心就好。天时地利人和,都帮他占齐了,他要是赢不了就丢脸了。”

“若你未犯错,去江南的主帅会是你。几个兄弟中确实是你和萧潭为帅最好,小六也算可以……”。萧泽停了一会儿,笑道:“你去济州等地。与萧潭要做的事相差无几。他能赢,你却会输?”

萧湛暗恨地咬上了牙。一时失算在一群成不得大事的女人身上,对他而言已是奇耻,再论输赢就更是让他有些不得劲儿了。

“萧家子弟少时出门历练,你冒险往西获利最多。而今。济州等地你去宣抚倒也适当。东部几州有盐铁之利,也有诗书传家,当然还有还没填饱胃口的一群降将乱民……如何用他们争取了你的最大利益,要我手把手地教你吗?”

“不用!”,萧湛低沉地应了一句,微挑起的眉眼轻带不屑。谈到交易,相对于他,眼前的太子正经是纸上谈兵的一个。

“不用就好!你走吧!”。萧泽冷冷地转身,一副打发乞丐的架式,手中一串菩提佛珠轻垂下袖口。

“太子殿下!”,刚才一直消极应答的萧湛见长兄转身,又突然地唤一声,见萧泽半扭过头,带着些桀骜地问道:“这一次,你可不可以不在后面指手划脚?”

“由你自专!有事报之父皇就好!”。萧泽低头一笑,拂袖转身。

“说不准,我去了济州也是会先砍上几颗人头的!”

“杀就杀吧!一家富贵千家怨。半世功名百世愆……”

萧湛默送着长兄的背影跃马而去,心下一阵恍惚,刚才风中似有似无的应答声突然让他觉得萧泽变得十分陌生……

由东进了城门的马队,在远远地看到堂皇宫阙之时,正看到一队车马沿着金水河向西而去。

长公主车驾,却是从燕王府出来的。看着车辆规制和随行人员,出行的人应当有近日一直躲在府中根本就不出门的周曼云?

萧泽勒住了马,低喝向了身边的一个侍卫道:“让人跟着去看看!小心些……”

当日周曼云要在外找房子和稳婆的请求,萧婉细嚼嚼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为人媳与为人女还是大有差异。即便现而今,皇后徐氏对自己的长女还是看不眼,但是萧泽帮着拿了和离书,皇帝又赐了道袍,最多也就是懒唤她进宫,图个眼不见心不烦。

但若是曼云生产时,皇后有意派了女官和收生妈妈来照顾她,却是什么情形都会发生。

小六临时相托的照顾应当也正基于此,否则堂堂皇家媳住在王府中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又何须了特殊的照顾。

萧婉心中生怜,自拖着曼云的手认真承诺了会竭尽全力。

所以不过三五天,乘着天气晴好,安排妥当了出行的车马随侍,萧婉带着曼云亲去看了想要向她推荐的落霞山梅坞。

陈朝皇帝曾赐给景国公府的的西郊园林在景朝初立后被景帝萧睿拆分成了几处,含着金穗园的大部分先留着,落霞山一带妥妥地成了萧婉这位长公主的私人财产。

这处居所早在曼云两夫妻再次入京时,萧婉就动念要邀他们上门去住的,但当时被徐讷一大打岔,倒是失之交臂。萧婉反被拐回了金穗园,待景革陈鼎,她在城中新得了御赐的公主府也图着往来方便,没有再住了此处。

八月丹桂飘香,遍植了梅树的落霞山自然也就少了白雪皑皑中着锦披红的妩媚,满山碧翠之中隐隐透着淡淡的清冷。

山行路是年初重新修整过的平整石板路,为了照顾萧婉好动的心思和带着暗伤的腿,偶有台阶也修得极缓。车马行进山坳又爬上半坡,竟是半点气力不费。

梅林掩映中现出了一道山墙,不同于洛京城中庄重大气的平直挂檐,而是如浪起伏,连绵婉约。

被萧婉扶着下车的曼云一下子就愣住了,双目呆滞地望着前方,丰润的双唇绷成了一条密合的直线。

“据说当初曾祖父修时就仿着江南的马鞍墙,曼云看着眼熟吧?”,萧婉侧脸笑问着,明媚动人。

曼云也扯起嘴角点了点头,抓着萧婉胳膊的手更加了两分力气。

准确的说,这样的修墙方式只是明州特色,家乡霍城地处和州却是没有这样的墙的。但在前世的最后几个月,久禁囹圄的周曼云已非常熟悉了牢笼的样子。

“别看着青瓦白墙不起眼。但里面大有乾坤。要论舒坦,说不准整个洛京也没有比它强的……”。小小一院,对萧婉来说是洛京一处唯一可以怀念着年少时光的去处,将曼云引进门后,她自是自卖自夸,毫不吝啬赞言。

不是象。而根本就是!

周曼云在萧婉的扶引下,象只隔世而来的游魂似的在院子里行了几步,就断定了自个儿今生曾一再错过的地方。

主屋房门打开,扑面而来是一股干净清爽的气息。

“我原本也就不喜欢花儿草儿的。所以这屋子里没弄过任何香料,姐姐还一直都留着人手在这儿日日扫拂,若你看得上,就自可布置了!”

周曼云勉强笑着迈过了门槛,越空而来的血气已冲上了她的鼻尖。

步步倒伏。步步血迹,曾经为着她和孩子死去的蒋菊英等人一一浮上了她的眼前。

“还有这榻也是当初我亲自挑的……”,萧婉爱惜地抚上了构图繁复的雕花木板。

的确结实,稳固而又舒适!她曾在这儿安过胎,就在这儿生下过一个孩子。也曾在这儿死去……

周曼云的耳朵里一阵嗡嗡作响,什么也听不进去了,直接推开了见状不对急搀住她的小满,轻车熟路地冲进了旁边的一间小屋。对着一只红漆净桶不住地干呕。

小满怜惜地一下又一下地抚着她的背,嘴里轻哄。

“曼云!”,萧婉也急急地跟了进来。焦虑地带着内疚道:“怕是路程远了些,还是惹你难受了。”

一脸苍白的周曼云半直起身,艰难地摇了摇手。

不知者不怪,她自己也根本就没想到萧婉会把她带到这个地方。

好容易周曼云才稳下了心神,又就着小满的手喝了几口温水压着,周曼云才颤着失了血色的嘴唇问道:“这儿是不是离着佛寺很近?”

“倒叫你猜着了。翻过山就能看到大慈恩寺了。平日里,还能在这儿听到寺里的敲钟声。”,萧婉带着些懊恼道:“我也就想着它安全清静,倒忘了离城远了些。”

“长公主!奴婢倒觉得这儿四下无有人家,清静还成,说到安全可就有些欠妥了。”,小满放低了声量,直接以她的眼光挑剔了院子的毛病。若是有敌来袭,此处不好得了奥援,只要一把火下去,就会人舍俱灭。

“我那会儿也只想到这个!你看……”,萧婉叹着气,就手摸上了屋墙的一处,一个黑乎乎的洞口立时现在了眼前。

洞口灌风,还蛮大的。小满抢了一步,将周曼云挡在了她的身后,唯恐她怕吹着。

“是活道?通到哪儿的?”

“嗯!原本就是一处穿山的岩洞,曾祖父盖院里藏起来的,后来父亲又秘改了些。出口有三……最后一个可通到大慈恩寺的七宝浮屠塔附近。那儿奉着考慈仁太后圣发,轻易不会有人擅进的。当年……我从大慈恩寺带回小弟也是走得这条密道。”

所谓当年就当就是永德十五年了。曼云瞥见萧婉脸上更明显了些的愧色,凑身上前拉住了她微微发凉的双手。

前世那个周曼云有多蠢,周曼云算是明白了。无论是怀胎腹中,还是生下孩子,倘若她能听得进话,又或者能多有些当娘的担当,又何至于死。

“如果另有密道的话,此处倒还不错了!”,初时不甚中意此地的小满,又打量了下四周,脸上露出几分认可。若真得有事,先搬了长公主萧婉在她的私产上坐镇,能扛就扛着,不成了,还有后路可退,几个出口说起来,就算是想离京也是快得很。

曼云心中却是已经将这个前世凶地直接地排除在外了,但也不好直接否了,只轻声地问道: “姐!密道之事有几人知?”

萧婉的眼中滑过了一缕浓郁不化的哀色,沉声应道:“那一年,齐衍与他祖父暗中入京为我治腿,也是从此密道来的。现在,他们都……然后,就是爹爹、我还有两个弟弟。娘亲……应该是不知道的。”

最后一句,萧婉的声音更低如了蚊蚋,好象怕被听到似的。一想到弟妇严阵以待地防落,她跑前跑后的热络张罗,都不过是为了对付亲娘,她心底怎么也都有些不自在。

上辈子,萧泓会将自己安排在这儿,是因为知情者更少了的缘故吧?那时在燕王府,好象隐约听过死去的长公主萧婉曾赠了萧泓几处遗产,想来梅坞也是其一。

而这一世,萧婉活着,那个变得古古怪怪的萧泽也活着……

曼云平息静气地想了又想。

关山路远,人在旅途本就无法百分百地算准了归期,何况还有瞬息万变的战局。萧泓许诺在产期之前归来的话,她肯听也肯信,但也会做足了他根本就赶不回来的准备。

掺进自己人的燕王府,洛京城中市井街屋,城外有长公主做依凭的小院……倒是多布些点也无妨。

想了明白的周曼云捏住了萧婉的手,诚心地谢道:“姐!这处院子很好,我很喜欢,还请姐姐帮我布置了!”

“喜欢就好!”,从刚才曼云干呕开始就担心不已的萧婉松下口气,大喜过往地紧抓住了弟妇的手道:“那我从下月起就暗里精挑了收生婆子和可靠下人过来侯着。”

萧婉应得爽快的,但在跟着曼云离开梅坞小院时,不约而同地与曼云有了同样的心思,“这座院子是永远不要拿来用的,才好!”

马蹄和着车轴的吱扭,在青石道上敲出连串矼矼的声音,渐渐地又转入了回还洛京城的黄土驰道……

☆、第318章 江南美人

秋日清晨的天空笼着一层阴翳,由淡而浓地积到天边已是厚重的一滩墨团。

昨晚一夜寒雨入江,沱江的江水又升高了两尺,涛浪拍击打岸壁的轰轰声响象是要冲破堤岸的束缚脱枷而去。

萧家的几个兄弟缓步从泊船的湾岸下走了下来,刚视察过水情的脸色中齐齐带着庆幸。

八月二十三,他们现在在沱江南岸的清远。

身为主帅但却是第一次见识到沱江威力的萧潭自是感慨万千。一路由北至南行来,他严格执行着朝中制定的战策,一点不敢马虎,今日能立在江岸之南也正是因为了父兄的早预为赢。

早在景朝未立前的四五月,将欲征南的各地军队及船只已陆续集结在了江北各地,只是未泄机宜只作待命。而他们兄弟一个月前从京中出发,只要风驰电掣地拉着沿途备好的队伍一路向南就好。

刚到江边才不两日,南下军队就由江北岸抢渡至南岸,象是衔尾而至的秋汛被他们险险地抛在了身后。

“大景立朝尽得天佑,此番南下必定旗开得胜!”,萧潭攀在清远城一处高楼的栏杆边向着北方遥遥地拱了拱手,一向严肃的冷脸也挂上了抹欣慰的笑容。

萧家诸子立时拿出了打虎亲兄弟的劲头儿,一块儿团团击掌相庆发出了兴奋的应和声。出门征战都是要求吉利的,能成功地抢在了今秋晚至的秋汛前顺利渡江,确实给接下来的战事带来了极好的兆头。

“前天夜里带我们船过江的那些女人!”,这帮子兄弟中最小的小八眼睛最尖。他侧出了半个身子。指上了从城墙下方正走过的一队女子,不掩目光中的五味陈杂。

这里是江南,他们刚到来的江南,却截然不同于一直生活在北地的萧泷曾听到故事中的江南。

这里雨不生烟。水不带媚,应当温柔可人的江南丽人也能撼起惊涛骇浪。

前夜冒雨渡江时,萧泷立在船头逞能,险些掉水里呛死,正是被一个从江南请来领船的女人一边骂着一边勒着脖子从江水中拖上岸。

“萧泷,你认出了昨晚救你的人?”。萧潭望了望渐行渐远的一队身影,掉头问向了自家弟弟。如果找出了那个女人,必是要重赏相谢的。要知道在这样的情形下,救了萧小八的人,也是齐齐救了几兄弟的性命。

“认不出!她们打扮相类,有些个看着长得也差不多……那晚,那女人我没看清。”,萧泷的脸上随着解释立即酡红两块。江雨夜暗,施恩不图报的救命女一个闪身就隐回了队伍中,他也就只记住一个模糊容颜轮廓。回报给各位兄长听时只懂得说那女人长得好象挺漂亮。

黑皮黑脸的萧渊抱着双臂,咧开大嘴嗬嗬笑道:“不如咱发个告示!就说你会纳了救你的女人作妾不就得了……”

“这样的告示只要一发,我们会被赶出城去的!再往南走就更麻烦了。”,一直安静立在一边的萧泓抬手指了指不远处又出现的三五个与刚才装束相同的女人,轻声地提醒着几个兄弟道:“救了小八的那个女人是髺铦女!”

萧潭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对着刚才在萧渊的撺掇下明显有些心动的萧泷狠狠地瞪了眼儿。

在江北时。早在几个月前往返了南北几趟的卢鹞子等斥候将官已跟他们详述过现而今江南新现的一些禁忌。他们现暂驻的清远城在云锦帆手上,若不想反目成仇地打一仗,自是要尊着当地的规矩。

街边的几个女人象是听着他们对话似的走了过来。高矮胖瘦,老少丑妍,都套着清一色的深蓝外衫,只领袖襟边滚着花边,腰间系着同色裙子。乍看着还算娴静,但一走动起来,一个二个都很爽快地隐现出裙底利落的绑腿。

在夜雨渡江时,引航的这些女人扯了衫裙只着着利索的半袖短褐。下身短裤与绑腿之间还留着那么寸许的距离,明晃晃地露出了一线或麦或黑的肌肤之色。而髺发简束盘起,代了繁复精致簪钗用来固定发髻的是两根粗如尾指长约近尺的锋利刺刃。

发间铦,可以用来割草削竹、叉鱼刺兽,可以用来防身卫贞。更可以拿来噬血杀人!

“自盘髺铦,婚嫁由己。已婚的会在铦柄饰彩穗,未婚则是无穗的。”,萧泷又仔细地看了眼楼下渐渐走近的女人们,突然想到了江北恶补过的地方课,福灵心至地笑道:“救我的那个女人是素铦!”

萧泷打量了隐露兴奋的小八一眼,淡淡地斥道:“你已与李氏订婚了!即便人家女孩云英未嫁,也与你无缘。赶紧别再想这些有的没有的。”

他的提示纯是出于好意。

萧泷刚才明显只讲他想记住的好处,可卢鹞子曾给他们兄弟讲过素铦未必就是未嫁,现如今在清远失夫寡妇、义绝女子也都会尽摘了头上彩穗,自视与未出阁的女儿家一般无二,大方地觅了如意的夫郎。

甚至有些和夫婿闹翻的女人也曾麻溜溜地对丈夫亮过利刃。小八照搬的话中显然还少了一句,“铦血之约,绝不二色”。

一边立着的萧潭与萧渊听着两个弟弟的对话,暗地里交换了下隐晦的眼神。

江南和州女子髺铦自两年前起渐次风行,起源却是在有样学样仿着云锦帆红大当家当时堪称惊世骇俗的大胆打扮。

而此前夹杂着髺铦女给他们带船的向导队伍也正是来自云锦帆。

萧潭想了想,脸上扯起一丝笑容对着萧泓劝道:“八弟也只是说说,哪敢做了强纳髺铦的事情。等我与红大当家详谈时自会请她寻人相谢。只是小六,你真的不再帮哥哥与云锦帆细谈了接着的合作章程?毕竟据说红大当家主上曾为弟妇娘家的世仆……”

“二哥!您也知道他家也只是曾为!”。萧泓为难地拱了拱手,对兄长解释道:“其实云锦帆能在我们赶至沱江时引船过江,实是卢将军奉父皇之命前期接洽时曾诱以漕运之利的结果。去岁,云锦帆与霍城周家等各地豪强为夺清远城。都打过仗见了血。而且,若人得富贵,想尽去不甚光彩的根本也是人之常情……”

萧泓一边口中滔滔诚惶诚恐地推却着,一边心底暗庆也确实有似是而非的事实能用来搪塞。

当年为求保密,并未将曼云与红梅曾经互为替身的事揭出去,而就算透出的一些痕迹也只是说刘家先祖曾为过周家仆而已。父皇萧睿与长兄萧泽这两个知情者虽用他。但也没有实打实地把他架到火上烤。

现如今,不管是从何角度,萧泓都希望萧家与云锦帆的谈判能互惠互利,而不是挟着主人似的姿态要求红梅合作听话。

萧潭暗自无可奈何地在心头暗叹了口气。世上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云锦帆那女人一些似曾相识的行为举止,只要用心观察着,总是很容易让人想到弟妇周曼云。只是心下再明白,萧泓扛着不认,他也只能故作不知。

依旧冷抱着臂的萧渊不自觉地抬手摸了摸下巴,接着扭头故意微露出一丝心向往之。逗弄起明显还未放下心结的八弟道:“不管为敌为友,红大当家倒真是个特别的!她手下的女人也一个个悍得够味儿!”

明知自己的一点念想已全然无望,萧泷没应话,只嗯了一声索然无味趴在栏杆上,更是不错眼地盯上了街面,想尝试着能不能在人堆中认出那晚的女人。就算看清一眼长相也好。

或者是从小被兄长们打惯了,冷风寒雨中那个女人无情将萧泷摔上岸的狠劲儿,正如三哥所言深得他心。他深切记得在雨丝中无意抚过的一截臂上肌肤虽是麦色,却如丝滑……

“小八,别胡思乱想!以前都听人道江南女子极守规矩礼数,但现在在清远所见竟然尽是这样的女人,实是罪过!”

“二哥!规矩又当不得饭吃!陈朝时先征南召再伐北瀚,又是修陵又是开河,再赶上几次大灾,有些州县根本十室九空。从北逃至南的难民、河人家眷。地方百姓家中男少女多,支应门户的女子也就渐多了。

她们衣短持铦不过是为了方便劳作,泥地里择秧,逆水时拉纤,必要时也要出手杀退来抢口粮的外人。女人苦哈哈地抢了男人做的活。也不过是为了在乱世中讨口吃食。你不让她们不守规矩地挣了血汗钱,难道让她们守规矩地去卖笑?不论男女,都是一样地拼了性命费了力气地养活自己和家人,又何罪之有?”

小六刚刚还故作姿态撇清着全无关系,可不过听得自己抱怨一句,倒就开始替着那些女人极力辩解了。

萧潭淡淡一笑,接着刺了刚讲完一大通话的萧泓一句:“女人这样抛头露面总归不是长久之计,还是一定要掐了苗头强加了管束才好。”

“若二哥执意……”,若是执意如此且方法不当,恐会反惹了反弹,误了大事。

萧泓话到嘴边,终还是怕说得过了触霉头,瞥了萧潭一眼,低声道:“堵不如疏!待弟弟们前军向南,二哥坐镇后方督抚百姓还是温和些为好。”

“我自晓得!总归她们不过是一群苦寒出生的女人,若得配夫主,有人支应门户,生活不再艰难就自会安份了。”,萧潭自信满满地笑了笑,接着轻叹道:“我倒是要再了解下江南士大夫对时政的看法,拢好了当地士族为先。”

只不过,一向重礼守矩的江南文人群体似乎也有些变化。

“据说有当年逃难至江南的北地难民将纷纷云锦帆红大当家小像当神主位供着。我看过那拓印的画像勾描传神,诗也题得不错,‘千金两吴钩,秋水为铦锋。人血衅其上,宝锷明芙蓉……’。髺铦之风若借着丹青名家的妙手从民间传入名门世家的闺阁,长此以往,恐我们将来再也见不着温柔若水的江南佳丽了。”

萧潭对着几个弟弟感慨地摇了摇头,杞人忧天的喟叹只引了萧渊一声故作哀怨的附和。

一向喜欢赶着捧场的小八的眼睛还远远地粘在街面上,冗自出神。

“那个……”,萧泓原本想说的话犹豫地吞回去了。

他还是决定不告诉好舞文弄墨的二哥萧潭,他极欣赏的那位给红大当家画像题诗的丹青妙手希声“先生”应该也在清远城,而且估计在晚间已约好的谈判中应该也会是云锦帆的难缠代表之一。

萧泓清楚原本应当与众兄弟同的自己,似乎在早以前就已被重洗了些看法,并不觉得女人就必守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规矩。如果髺铦真的能带起风潮,让世上各具特色的独特女人越来越多才是好事。曼云可以自由自在地做她自己想做的,也将会渐渐泯然于世间越发鲜亮的所有女人中。

到最后,世间痴男怨女,各有所好又各有所得,只留下自己一个去欣赏周曼云的好就足够了!想是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极其大方又极其自私,萧泓也忍不住暗红了年轻英俊的脸庞。

要这么着,晚上萧潭与云锦帆的交易,还是多提点红大当家那边一些?

☆、第319章 姐妹间的互助

积云难负重雨,刚过了辰时,细细密密的雨网又重新地织了起来。

私下里被萧泓标上“难缠”的姨姐周曼音,正安静踞坐在茶室中烹水调茗,一派清逸出尘,悠然自得。

分茶毕,周曼音的素手将一盏清茶请到了对坐的一位老先生面前,恭恭敬敬地道:“去岁几家争利,云锦帆得进清远城全赖毅公。而今萧家大军已至江南,曼音在此还要再请了您老人家的主意。”

对面须发花白的圆脸老者伸手捋了捋须,抿了口茶,放下茶盏才哑着嗓低声地叹道:“天下大势将定,红大当家也已引了人进城,我这一把行将就木的老骨头还能有什么旁的想法?”

叹息声中隐带着淡淡埋怨,象是突然发现自家闺女不听话地搭上墙外少年的和蔼长辈,心中虽不满但也想就此认下算了。

“毅公!”,曼音清丽的脸上挂起了甜笑,轻嗔道:“即便往外盘出个铺子,咱们不还总想着尽量把老本赚回来些?云锦帆担心景军假道伐虢不假。可眼下大势未定,清远高家若少了本地护卫的兵力,说不得也要伤筋动骨?当年两家合而两利,这次曼音也是念到您当年的援手之恩,才特意将萧家子的邀约推到晚间,先寻您定了对策……”

妇人无礼总是开口闭口直接就谈了利益,居然半句客套话都不肯说,简直俗到了骨头里。

本来想矜持地行个三请三让的老头,摇头笑了笑,缓声开始说起了自家的盘算。

不管如何。高氏宗族与云锦帆合作也算得上是一回生二回熟了。相较于从北地而来的萧家,他们都是江南土著,即便景朝一统天下大势不可逆,但是算清自家利益更是天经地义。

一番讨价还价的商议罢了。高毅望着曼音,怅然地叹道:“想高氏族中失了你这么个贤惠孙媳,倒真是吃亏了。”

清远本就是高家祖地,刚才正算着怎么应付景朝军队的一老一少搁回到几年前,曼音还要唤了未出五服的高毅一声爷爷。

曼音抿嘴低头一笑,边拾掇着案上茶具。边状若无意地道:“毅公,您不还预备着地将建阳高家的高维出族了吗?”。就在刚才,她才看过高毅拿来给她看过的告书初稿。

“也没有!”,提到准备在族侄高恭父子背后捅刀的这一手,高毅不禁老脸暗自一红道:“高维弃母杀妻,忤逆悖伦,将其除族是几个族中长老商议的结果。老朽不过是想把事情写下来交给楚王殿下做个旁证。”

“曼音明白了!若是高家在建阳归降,景帝既往不咎还赠官赐爵,毅公此书就只是送上投诚供了皇帝拿捏两方的一个把柄。若是高恭父子顽抗或是景帝偏要拿他家作耗,清远高家就自顾自地干脆断尾。毅公终究还是想着左右逢源。如若不然,一纸书直接在族亲祭祖之时宣之于众也就万事大吉了。”

“不得清理门户,老夫心痛难安!但毕竟高氏一族繁衍至今在清远枝枝蔓蔓地也还有百十来口子,总是稳妥些好!”

周曼音直接揭了事实的言语过于咄咄,高毅不由地长叹了一声,塌着肩膀尽显无可奈何。

到现在还想着爬上景朝与建阳小朝廷夹墙的老狐狸!周曼音心底暗啐一声。低声求恳道:“那我还请毅公将那人杀妻一事先抹了吧!总归曼音曾经……不论如何也是念着高家恩情的。”

想是提到了伤心处,方才还口齿伶俐的小妇人立时换了个模样。手里的帕子捂在脸上,声音哽咽,香肩轻耸,象是受尽了委屈,只一幕纱帕之后微闭的双眸半点泪星欠奉。

总归不过是青春年少耐不得寂寞,还想找着时机再适良人,所以要将往事尽抹了。高毅瞟了眼曼音脑后露出的半截子素净的银铦簪,自觉猜得*不离十。

照了旧俗,一般人家的黄花小闺女怎会想着与妇人一般盘发?自云锦帆传出的发式。说白了倒是给了年轻寡妇和义绝和离的妇人更多机会。她们把头发重新梳了,再嚷着婚嫁随己,有一帮子蛮不讲理的云锦帆女人拿着刀棍做后盾,居然也就混了过去。

糟心事不期然地又涌上了清远望族高家族长的脑海里,让他又一次哀怨起自己当年被三天两头抢来打去的匪徒吓着了。居然应了云锦帆进城请求的不明智。当时只觉得从不滥杀滥抢,又是女人当家的云锦帆若得进城总比别家匪徒好伺候些,说不准还能瞅准了时机将云锦帆的兵员尽数吞下。

可不成想云锦帆帮着守城维安不假,但兵权抓得死死得,反倒让清远城中的大族遇上了软刀子锉肉的更痛。

近一年来,高氏宗族中有两家后生抬回了小寡妇,任凭婆家发现真相后怎样哭闹,新嫁娘就一句“铦血约嫁!嫁都嫁了,若要我走,我就得把男人也带走。不论死活!”,而族中不守妇道开始跟着云锦帆混着的媳妇闺女也越来越多了,就连高毅自己最疼的小孙女前两个月也自盘起了髺铦。

冤孽!如果可以,高毅是真想冲去建阳把高维拽到祖祠活活打死的。明明是高维娶了眼前的周家女偏生又把人硬逼了出去,可现在嘴里正念着感恩的妇人正光明正大地留在清远开始祸害了高氏一族。

虽说方才提起景朝大军的长吁短叹,可高毅倒觉得要是真能跟北边搭上线把离经叛道的云锦帆从古城清远挤走才好……

“走了?”,见着一柄结实的桐油布伞没在了大雨中,一道绯色的身影挂窗而入,带着几分水气的头发靠在周曼音的颊边。

“往后你也莫躲懒了。我看着高家是有打算撇了我们自去抱了景帝的粗腿。虽然老头不露口风,可这次他过来带着打伞的可是他家年近四十的长子!”,周曼音笑着伸指掐了掐身边人瞬间带红的脸庞。眉梢眼角尽带着调侃。

红梅斜飞起长眉,剜了曼音一眼,却也没有避开。

虽然年龄相差不多,但嫁过和没嫁过还是区别巨大。相差的不是容颜,而是心境。 周曼音遗憾地垂下了手,开始催着红梅先去换了身上的湿衣裳。

想一直以来高毅带着几个未婚适龄的高家子弟上门向红大当家讨教请益,红梅懵懵懂懂,而她却是一眼就看穿了高家在打着让云锦帆成了进门嫁妆的主意。若是高家还对云锦帆有想头,估摸着会来的是那个偶尔还会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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