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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帝江山-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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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再看我,端起面前的酒一饮而尽,饮罢便要起身。

“好!”我赞道:“驰骋沙场的大将军怎会不善酒?朕这杯敬你。”我当先饮尽杯中酒:“请!”

“谢——陛、下。”他咬牙,突然一拍桌案,没有感到劲风袭面,三丈之外的酒坛子却嗖地飞了过去,他抬手一抓,同时拍开泥封。

“你——”我霍地起身,却见坛中酒象箭一样冲出,落入他张开的口中。

“将军——”

“将军不可——”

江百川他们冲过去,他单手一划,便将他们挡在圈外,飞溅的酒水沿着昂起的颈项阴湿坚实的胸膛。

清,我痛苦地凝住眼,不想如此啊,可是事情就是不受控制地向最坏的方面发展,把想给他的惊喜变成了折磨。

终于,酒坛子空了,他慢慢把它放到脚边,坚毅美眸沉郁地看向后悔得恨不得死掉的我。

“我知道,你很委屈,拼尽一切地想去讨好一个人,却发现做什么都是错。可是,瑞,你真的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或者这样下去的结果是什么?”

说罢转身,以最沉稳的步子向殿外走去,他的身后,桌案轰地碎裂,残渣落满地,找不到一块完好的部分。

我想拉住还未走出大殿步履就开始蹒跚的伟岸背影,却被那一地的狼藉震住,他撕裂身体般的愤怒从脚下的碎片传到我的心。

“陛下以为大将军不愿见我等是因为羞愧吗?错,他是怕有人借此大做文章令陛下心疑。”

“不瞒陛下,臣等早将忠诚和生命献给了大将军,可他却将这些都给了陛下。”

“臣以为把一切都奉献给陛下的大将军应该得到全然的信任,而不是奸佞的迫害和流言的侵蚀。”

“都说天高任鸟飞,可是,陛下可曾体会过放不开手脚的苦闷、连呼吸都感到沉痛的寂寞?”

“陛下可知一匹战马在战场上可以驰骋二、三十年而不衰,而一旦圈养起来它的生命却不过三、五年?”

“将军文韬武略胜我等百倍,陛下若真不能用,就请放了他吧。”

“若连放也不行,莫不如杀,总好过成为邪佞小人的谈资笑料和陛下春秋笔下的战利品。”

不——不是的……

谁敢笑他我杀了他们,他不是战利品而是我的全部啊!

清,你知道的是不是,你知道我不能没有你的……

我知道,你很委屈,拼尽一切地想去讨好一个人,却发现做什么都是错。可是你真的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或者这样下去的结果是什么?

结果,他说结果?

“来人啊——”我狂喊。

话音未落,呼啦拉跪了一地的人,人人叫:陛下——陛下——陛下——陛下……

天啊,我捧住欲裂的头,这才发现不知何时红日已西下,月上帘陇,甚至不知道那四人是何时走的。

“去把叶将军找来,快啊——调所有的侍卫,找不来我把你们统统处斩,快去!”

可是整整一个晚上,几乎搜遍了京城,却没有找到他。

今霄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


清——

我想我也喝多了,迷迷糊糊的居然看到了他。

银甲雪亮,白马神骏,笑容直可与旭日同辉。

是了,就是那个时候,顺利剿灭滕王余党和外族叛逆,凯旋而归的他。

断虹枪横扫千军,秋水剑江天无色,宝雕弓开山裂石,追日白马一声长嘶,试问天下谁与争锋?

我天朝最威武的将军也是最美丽的将军,倾倒的何止一城百姓。

父皇的恩泽遍及整个叶家,从此风光无限。

庆功宴上,父皇问他要什么,那样慷慨的口吻似乎只要他开口,天下都能给予。他却道:“但求一醉。”

群臣惊诧,父皇也颇为不解。

他含笑解释:“臣有一好友,他曾道人生三大快事,骑最骏的马,饮最烈的酒,睡——”忽而顿住,俊脸微红,迷煞一室的朝臣、侍女。

“第三样是什么?”父皇奇道。

他低咒一声抬头:“睡最美的女人。” 

“哈哈哈哈……”满堂大笑。

“好一个骑最骏的马,饮最烈的酒,睡最美的女人。”父皇赞道:“这才是真男儿,好汉子。爱卿这位朋友是何人啊?”

“南越宗熙。”

“是他。”父皇点头:“难怪你和他成为好友,好啊,原来爱卿想领略这三大快事,爱卿追日神驹天下少有,这第一个算是有了,那么朕就赐你天下最烈的酒和最美的女人。”

“陛下,臣……”

“这酒现成,”故意不理窘迫的玉面将军,父皇环顾群臣:“众卿说说京城最美的女人是那位啊?”

“陛下,臣只想……”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人间无数,京城最美的女人莫过于玉露坊的露仙姑娘。”年轻英俊的安庆候奏道,冲他挤挤眼。

他懊恼地瞪他,安庆候咧嘴而笑。

他们很好吗?什么时候这样好的?

“好,”九五之尊笑道:“朕就把这露仙姑娘……”

“陛下,臣并无……”他真的急了。

“父皇,”我上前奏道:“天下女人谁能比得过金枝玉叶的天之骄女,明昌公主与叶将军年纪相近,待字闺中,儿臣以为这才是天赐良缘,皇恩浩荡。”

此话一出,他定住了表情,几位皇兄尽皆一惊,父皇却大笑着连声道好。

“来啊,上酒,众卿可要好好敬敬朕的驸马。”

群臣一哄而上,那是他第一次醉酒,有了第一个女人。

明昌公主是天朝最年幼的公主,也是唯一没有出嫁的公主。她是我失踪后,父皇为补偿母亲而给她的孩子。据说在那其后的十几年里,父皇没有再宠幸过除了“影妃”之外的任何嫔妃,也没有再添其它的皇子和公主。

十几年间,她是母亲寂寞深宫里唯一的安慰,也和懦弱的母亲一样是这个宫廷里最不受重视的主子。她曾经以为她的一生就这样扼杀在这个豪华而冰凉的坟墓里了,直到我的出现,

象凭空而来的曙光,让她成为真正的公主。随着我权力的扩充,她和母亲终于扬眉吐气了,拥有了和其他皇妃公主们一样颐指气使的资格。

不希望妹妹和母亲一样的胆小懦弱,我尽力的纵容她,甚至冒着被父皇责骂群臣非议的危险带着未婚的公主出宫,陪她听曲、喝茶、逛闹市,她什么也不懂,眨着一双新奇而迷茫的眸子注视这个陌生的世界,先是怯怯的,然后兴奋,最后她哭了,她说,生活原来可以这样美。

那时候她对我是万分感激和崇敬的,她会用她特有的娇柔嗓音叫:“皇兄。”会用最依恋和敬慕的眼神看着我,也同样不可避免的,在我突然的冷淡下受了伤。

这不公平,我知道,可就是没有办法再对她好,她那怯怯的娇柔嗓音只会让我心烦,小鹿一样清澈纯净的美丽眸子成了我厌恶甚至憎恨的对象,让我不愿意再听她一句,看她一眼。她是敏感的,很快就察觉我的转变,从那时起,她也变了,变得大胆而犀利,开始和我对着干。

“本宫不想知道那个人有多好,只想知道这桩婚事皇兄能得到多少好处?”她冷笑着问:“要是妹妹不同意呢,皇兄要如何?”

“不如何,”我淡淡道:“本王很忙,没时间在这里看你闹小孩子脾气,严嬷嬷,你居然敢教唆公主对抗圣谕,来人,把她拉下去杖毙。”

“不要——皇兄。”她又变回小女孩,抓着我的袍子开始哭。

就这样简单,我解决了让母亲头疼的问题,顺利地把妹妹嫁给了最爱的人。





冬去春来的时候,天朝迎来一场宏大的婚礼。

它至今仍让人津津乐道,不仅仅因为它的奢华和壮观,也不仅仅因为它的主角是天朝最英勇美丽的将军和最高贵温柔的公主,甚至不因为它的主持是至高无上的皇帝,还有另一个人在其间大放异彩,光芒盖过了所有人。

是了,就是那个让他即使放弃生命也无法放弃的,一生的对手,一生的朋友,一生的知己。

永远记得第一次看到南越宗熙时的情形,就在那天,我终于知道什么是天之骄子。

“美丽高贵的公主和英勇无敌的将军,当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我这样说的时候他笑了:“不是王爷作的媒么,怎么成了天作?”

“不怪我了?”我勉强笑道:“记得一开始你并不如何同意。”

“哪里,王爷的美意荐清岂能辜负?”

他也学会说场面话,只不过口气里讽刺多了些。我借着帮妹妹筹办婚礼,把京城防卫的管辖权收于掌中,他讽刺的莫不是这个?

正说着又有人来访,却是几个江湖中人,他和他们称兄道弟,好不亲近自在,几乎忘了身边还有一个我。

“你的江湖朋友可不可以延后出席?”送走那些人后我对他说。毕竟父皇要参加,不能出丝毫差错。

“听凭王爷做主。”

就和之前我的所有提议一样,他丝毫没有异议,不知道是对我放心还是对这桩婚事根本无心。反倒是我,事无巨细,亲历亲为,比自己的婚事还要用心百倍。

“还有一个人,”我微微一顿,笑道:“你的生死之交一直没有露面,也没送来贺礼哦。” 

他也笑了:“我没告知宗熙,这个时候不宜让他分心。”

当然,那个人正忙着在南地谱写一个又一个属于南越宗熙的神话,据我的情报,他和几个南方部落的联军在棋盘岭一带对峙,即将开始一场攸关成败的大战,短时间内恐怕无法离开南越。

可惜,我倒希望他此时分心,南越宗熙一败,还如何能与我天朝战神并称。

正自思忖,却见白鸽飞过头顶,他有些惊讶地走到一边,手一抬,盘旋的鸟儿乖顺地落下。

飞鸽传书?我疑惑地看向也同样疑惑的叶府总管。

“都是一月一次的,怎地提前了?”憨厚的年轻人喃喃道。

什么一月一次?我正要问,却听另一边的清惊呼一声:“糟糕。”

“什么事?”

还从未见他如此失态,我凑过去瞧,一张巴掌大的白纸上画了一条喷火的黑龙,四爪愤张,怒焰沸腾,癫狂之态让人望而心惊,凛凛的龙爪下是一个正求饶的可怜人,那张脸不正是……我险些笑出来。

“准备迎接一场灾难吧!”他对着我苦笑,然后看着手里的画纸自语道:“宗熙啊,宗熙,要是因此打了败仗,我可不饶你。”

我心一沉,果然是南越宗熙,那个人居然连画工都如此出众。

几天后,白鸽送来了另一张画纸,这次画的是年轻的银袍将军一手横枪一手托着颗滴血的人头,他的身后是红衣的刽子手和身配枷锁的威武老者,每个人的神态都逼真得如同亲眼所见。

收到这张纸,清放心地笑了。果然,没多久传来南越棋盘岭大捷的消息,擒贼先擒王,向来是最有效的战略,却也最是凶险。

好一个南越宗熙,果然是值得我付出所有努力与之一决高下的对手。

我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却没想到这个人一直等到新人拜完天地,父皇和很多重要宾客都散去后才出现。

在一片寂静的月色下,他就那样突然地出现在新房的屋顶上,高大的身影把月亮的光辉完全遮住。

是清先发现他的,然后顺着他的视线,每个人都看到了。

风吹动玄色大氅在他身后猎猎而动,恰如奔腾的烈焰,难以相信,有人可以把一身冷凝的黑衣穿成肆无忌惮的狷狂。

虽然看不到脸,每个人却刹那间都猜到了他的身份——名震天下的南越宗熙!

喧闹变成宁静,大家不约而同地让开一条路,让生死之交的两人相对而立。

时间似乎停滞,然后一身大红喜袍的将军笑了:“宗熙,你再不下来酒可就没了。”

“下来的话,你就给我秋水么?”声音一如记忆中的浑厚张狂。

“它是你的了。”清朗的嗓音没有丝毫犹豫。

什么?我一惊,就见一人如黑鹰般飞落,将红衣锦袍之人抱了个满怀,后者没有丝毫迟疑地大力回抱,爽朗的笑声响彻天地。

亮如白昼的灯光让一切都分外清晰,他们的脸几乎都贴到了一起,洁癖和战绩一样出名的叶将军,何曾有过毫无防备的亲近姿态?

那个人比我想象中更英俊一些,深刻的五官几乎挑不出毛病,而刀削般刚硬的线条配合懒洋洋的笑容显现出一种奇特的魅力。

“先让我见见新娘子吧?”

“好,我带她过来。”新郎官含笑回身。

“这不合礼数啊,驸马,”礼部侍郎急忙道:“新娘进了洞房就不能再出来。”

“又是天朝的繁文缛节,”南越宗熙大声叹道,对着新房的方向:“那岂不把尊贵的公主闷煞。”

“王子殿下不会是起了怜香惜玉之心?” 安庆候笑道。

“哈哈哈……”南越宗熙大笑:“那么宗熙就在此献上一曲,了表对公主的敬意。”

他单手抚胸,微一躬身,然后开始唱歌,豪放而嘹亮歌声穿透重重夜幕,眼前似乎出现蓝天白云,英俊的青年纵马飞驰,穿过险滩激流,跨越高山草原,奔向心中的姑娘,终于见到了美丽的姑娘,他向她表达爱意,他们在湖边绿地上嬉戏……

没想到南越宗熙没有丝毫王子贵胄的架子,还能唱出这样动听的歌,年轻的武将和江湖豪客都热烈鼓掌,欢呼叫好。那些官员却尽皆摇头。

“王爷,是不是让那些人……”安庆候向子湮对我努了努嘴,做了一个走的手势。

其实用不着我开口,那些人已经陆续撤离。等我把最后司礼的官员包括清的父母长辈也支走,这里就是年轻人的天下了。

一曲既罢,南越宗熙朗声道:“若公主觉得宗熙的歌声还能入耳,就请出来赐一杯酒吧。”

人们大笑着起哄,都当这是玩笑。

没想到片刻之后,却听房门一响,环佩叮铛,大红吉服的公主跨出新房。

我皱眉,抢上去扶住她,她却推开我的手,四方的盖头下,她的身躯微微颤抖。

“本宫听过你,王子殿下。”特有的娇柔嗓音怯怯的却不掩兴奋:“据说南越每个男儿都以当南越宗熙马前一卒为最高的荣耀,而每个姑娘都想成为南越宗熙的女人。”

“莲!”我轻斥。

“王爷莫怪,” 又是那个安庆候笑道:“几乎所有女人都希望能见到南越宗熙本人,而试问几人有公主之幸运,能得南越宗熙献歌。”

南越宗熙的表情也颇为惊异,随即大笑:“没想到天朝公主不仅尊贵美丽,更是如此的勇敢,今日得见,南越宗熙深感荣幸。”

他抓住她的手轻轻一吻,细白的小手抖得如同风中落叶,不知是害羞还是兴奋。

我看向清,好友如此违背礼法的行为他竟然丝毫不以为忤,反而含笑看着他的妻子、我的妹妹——莲,忽地掀开了盖头。

所有的人都惊诧,一因他的大胆,二因公主的美丽。那本就该是她最美丽的一天。

而看到从未见过的夫君,我的妹妹突然呆滞,好久移不开视线,清也没有象被其他人注目那样厌恶,反而微笑,拿过一杯酒放在莲的手里,柔声道:“去敬一敬南越王子,他是专程而来。”

他居然也能如此温柔地说话,我的心紧缩一下,南越宗熙也挑起了眉。

我的妹妹莲步轻移,端谨地行礼,递上斟满美酒的金杯:“王子殿下请。”脸上却布满红晕,眸光熏然欲醉。

哼,这从未受到如此重视和赞美的女人大概乐晕了吧。那个时候还又哭又闹,这么快就转变,女人啊,果然是善变的动物。

“好!”南越宗熙将酒一饮而尽,看一眼新郎官,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清皱眉似乎颇为不满,南越宗熙却比了个奇怪的手势,忽然飞身而起,片刻回来,手里拿着一枝娇艳的玫瑰。

“南越宗熙来得匆忙,没能给公主带来珍贵的礼物,就以这朵美丽的花南越宗熙许给同样美丽的公主一个心愿,不管公主要什么,哪怕是天上的星星,宗熙也会摘下来放到公主掌心。”

“啊……”接过那朵花,我的妹妹脸更红了,娇羞无限。

该死,闭塞的莲何曾见过如此狂放的人,何曾听过如此轻浮的话,她会信以为真的。

“什么都可以吗?”果然,她颤颤巍巍地问。

“不管它是多么的难以办到,也不管它多么的奇特,多么的疯狂,多么被世俗不容,宗熙都会竭尽所能为美丽尊贵的公主殿下实现。”那人豪气干云地立下壮誓。

“本宫……”我的妹妹双眸晶亮满眼崇拜地看着比传说中更加英姿天纵的男子:“我想……” 

“王子殿下在引诱朋友的妻子吗?”我冷冷道,莲吓得缩了回去。

“哈哈哈……”南越宗熙大笑:“我是同情她,不管什么女人嫁给这样的丈夫都不能不让宗熙鞠一把同情之泪。”

细白的小手一颤,那朵花掉在地上。

“王子殿下,”安远候笑道:“愿赌服输,你输了也不能诽谤荐清啊。”

“我习惯了,”另一个人哼了一声:“他打赌没有不耍赖的。”

“哈哈哈……”那个人又笑:“那么一言九鼎了的叶大将军,快把秋水给我。”

“给。” 

“我要的是剑,你却给我酒,这算什么。” 

“这不是秋水么?”被质问的人狡黠笑道。 

“就知道你会耍赖。”

“你以为我是你?”

“哼,酒就酒吧,不过我要全部。”

“想得美,一人一半。”

英明神武的将军和豪放不羁的王子突然变成了孩子,为了一坛酒的归属大打出手。

我拉住安庆候:“他们赌什么?”

“其实下官也不是很清楚,”安庆候道:“不过曾听荐清道,南越宗熙自诩最是怜香惜玉,他曾道,每个女人心底都有某些疯狂的、不能说出的愿望,只要她们敢说,他就会尽力帮她们实现。但是如果无法引她们说出,或者无法办到就算他输。”

好一个狂妄的南越宗熙,我看向场中的,在红袍人容让下,黑衣之人明显地更加潇洒恣意,他一边打,一边抱着坛子猛喝,最后,那天下仅存以秋水命名的酒被那个人饮尽。

“好酒,果然是秋水一出天下无酒,不过——”那个人已敞开胸膛,露出雄健的肌肤,他恣意地把手臂放在我想了无数次的腰身,狷狂俊脸醉眼朦胧地凑近清俊面容:“你故意抢输我,又把我灌醉有何企图?”

“那不是你生平快事?”往旁边让了让,清笑问:“真的醉了?”两根手指在那人眼前一晃,却被那人一口咬住。

“你干什么,快放开。”听到四周传来的惊诧哄笑,他恼怒地一推,那人应声而倒。

一片欢笑声中,我面色惨白的妹妹低头捡起了那朵花。

从繁花似锦到秋残叶落也不过是一瞬间啊,“回去吧。”我道。

她总有一天要明白,传说之所以美丽因为那是仅仅是传说,而缔造传说的人往往是不会在乎别人的,因为他们已经习惯了中心。

细白的小手痉挛地揪下一个花瓣:“如果刚才说出我的愿望,他会不会真的帮我实现?”

傻女孩,一场以美丽开始的邂逅不一定就有美丽的结局,它很可能只是一个玩笑。

看她快要哭出来了,我拉着她的手,把她带回新房,禀退所有下人。

“我见到天下最优秀的男子了,是不是,皇兄?每个女人都向往的……”她又揪下一片花瓣,柔嫩的手指已经被划伤。

我把那花抢过去扔出窗外,闷着气道:“是,你的夫君是天下最优秀的人。”

“可是……为何每个人都把我当傻瓜,每个人都利用我,每个人都漠视我,每个人都把我捧得高高的再摔下来,我好恨、我好恨啊,皇兄——”她抓住我的袍子哭得戚戚惨惨。

我却没有心思哄她,我的心早就飞到了外面。

“别走,皇兄,求求你,就这一次,陪我……”

“好吧。”就当最后一次,最后一次,她靠在我怀里哭。

轻拍着她的背,我向外看去,穿过洞开的窗子,第一眼就看到安庆候捧着肚子笑:“你从小就跟个老头子似的,居然也有今天——哈哈……”

“闭嘴!”我最爱的声音道。

原来是幼时相识,怪不得那人和清如此熟捻,改天倒要问问他清小时候的事。

“将军,你还是看看王子殿下,他好像真的醉了。”有人提醒。

“让他醉死算了。”清朗的声音愤愤道。

可是,那人怎肯醉死,摇摇晃晃地爬起来,扒扒因那场打斗而凌乱却更彰显他狂野不羁的黑发:“生平快事……是什么……是什么来着……对了,骑快马,饮烈酒,还有睡——美人,”惺忪醉眼突然精光大盛,精准地搂住被大红锦缎包裹的肩膀:“走,陪我去骑马。”

“现在?”清没有不快,反而好笑地拍拍狷狂的俊脸:“你确定爬得上马背?”

他今天的笑容比我这几年见得都多,对那个人的容忍度也超出了我的想象。我甚至从未见过他如此丰富的表情。

“爬、当然能爬,我们一起爬……”那人笑得邪魅,揽着他肩头向后一掀,两个人一起摔在地上。

“别闹了,宗熙。”他肯定觉得丢脸吧,一群人围住他们又笑又闹,我看不到他的表情。

“不骑马,那你是要睡觉了?美人——”醉态可鞠的声音色眯眯的如同最张狂的登徒子。

哄笑如雷,我的心却如撕裂一般,无法再看下去,我轻轻关窗。

窗子合上的瞬间,似乎听到他说了句:“找死!”

我停住,后面却又是一片笑声。

我啪地把窗子锁紧,把所有的声音都关在耳廓之外,却有另一个记忆中的声音清晰传来。

荐清,跟我到南越去。

与我携手,我们来干一番开天辟地的大业。

我这是小心,象开始给你上药的那个笨蛋那样,以后你的屁股还能看吗?

哈哈,那我以后只在你面前脱。

真的只是朋友吗,清,你真的看清你的朋友?

给我秋水……我要全部……我们一起爬……那你是要睡觉了?美人……

这些话换了别人,任何一句都足矣让你甩袖便走了吧,甚至狠狠地教训一番。可是你对他何等的宽容啊,南越宗熙,他几乎毫不费力地就得到你交托生死的情谊,却为何对我如此的苛刻,我痛苦地闭上眼。

是的,让我最痛苦的是你。

且不说一月一次的信件和怕他战败的紧张,且不说初见时激动的凝视和欣喜的拥抱,且不说一个眼神就明了心意的默契,就算仅仅是后来的闹场,你知不知道,你的笑,你的恼,你的戏谑,还有你由着他荒唐的表情都已经纵容得近乎宠溺了,似乎不管那人有怎样恶劣的行为你都不在意。

什么时候,你有过这样的好脾气?

清,这个比我想象中更加英俊,也更加狂烈、恣意、放纵和恶劣的人,你真的只当他是朋友?

欢笑的外面夜凉如水,哭累的莲早就睡去,我却没有离开。

如果这是……

如果有一天……

心中那个疯狂的念头在滋长,明知不可能有那么一天,我们永远不可能名正言顺地在一起,就算是争取到了他的心。

可是,就在这一天,容我想象吧,容我等待,在他的新房里,怀着幸福、担心和期盼,还有淡淡的惶恐和不安,等待心上人的到来。

可是,那个晚上,我没有等到他,当外面的欢笑散去,他仍然没有回来,只叫人传了一句话。第二天,当人们从醉酒和睡梦中醒来,南越王子殿下已经走了,没有人知道他是何时走的,就象没有人知道他们后来去了哪里。

总不会真的去睡觉了?我笑。





第八章





他要来了,我知道,当南越朝堂突然不见了那个狷狂的君主。

“陛下——”

“没找到就不要进来,滚——”

三天了,没有人知道清去了哪里,也没有人知道我如何的害怕,害怕到已经不能控制情绪。

不愿亲近,甚至不愿再看我一眼,在他心底这段感情终究只是负累吧。怎比得过那个潇洒不羁、拿得起放得下的生死之交?何况他从来就不认为我能比得过那人。

你不要和宗熙比,他总是这样说。

最后一次,就在月前,他说:“不要再和宗熙比,不仅你比不过他,我亦比不过,因为他懂得舍,他是真的潇洒,真的拿得起放得下,所以永远不会被困住,永远活的比任何人都恣意、都精彩。”

而你却被困住,你的生活只剩下屈辱,后悔了,是吗?想舍了,是吗?

休想——

我掀翻了桌案,那个和他所用一模一样、天下仅存两个的桌案。

“我是那么的爱你啊。” 抚摸着断裂的桌案一角亲手刻上的字,我喃喃道。

对他的眷恋痴狂每每连自己都感到害怕。

“不要离开我,否则……” 

是否爱与恨真的只有一线之隔?爱他,可是有些时候又好恨他,恨他总是那样轻易地撕裂我的心。

怪不得人说爱有多深恨就有多重,多少年来,不管是只能望着他背影的从前,还是似乎拥有他的如今,想伤害他的心从未断绝,就和想亲吻他一样的强烈。

别逼我啊,清。

你可知,我要这至高无上的权力除了得到你的注目之外,还有更险恶的用心。

“阿爹——”怯怯的娇柔嗓音,小鹿一样清澈纯净的眼睛,莲,你的儿子还真象那个时候的你。

可惜后来你变了,我知道那源于心碎。撕碎你心的有我,还有那些自命不凡的人,你后来都不哭了呢。

你不知道,当他用怪异的眼神看我:“公主爱哭?王爷说笑了,公主温柔贤德,风度最佳,怎会爱哭?再说,臣也不会让她哭。”

不,也许你是知道的,那个时候我多么的惊诧。

“璇儿,”我尽可能地展现温和笑容:“过来。”

他怕我,尤其是清不在的时候,果然,他一看到只有我就露出那种快要哭了的表情,惊惶四顾:“阿爹——”

“璇儿,我们一起把阿爹找回来好不好?”

他当然会回来,只要知道最心爱的儿子进了宫,不管他在哪里都会回来。谁叫他一直以为下那“缠绵”之毒的是我,哈,笑话,若要这个孩子死,我岂会容他生出来?

留下他决不是一时心软,而是我要留下一个证据,一个他的妻子背叛他的证据,那么即使有一天他知道真相,也无法怪罪我的狠心,只会想到我为他所做的牺牲。

不过,奇怪,下毒的到底是谁呢?



宗潭?不会,一来“缠绵”乃皇帝御用之物,这些年纵然有些扩散,也不会流到南越去。二来宗氏王朝最重血脉,他这些年一心一意想把着孩子要回去,又怎会杀他?

几位皇兄?没有道理的,一旦败露岂不是公然开罪手握重兵的大将军?而且璇儿的身世的真相对他们来讲可是大大的有用,若其得知,必定会揭出来把叶家从我的战线分离,断不会替我湮灭证据。

呵,想来想去还是我最有理由杀他,以消弭他母亲带来麻烦。

“启禀皇上,”福公公小心跨进宫门远远奏道:“今日是范太辅出殡的日子,您看——”

范太辅,我抚了抚额头,差点忘了。

“朕去,一切照旧。”我起身,看了看缩在一边眩然欲泣的男孩儿:“再加三层护卫。”

叶荐清疼儿子疼到骨头里,天下谁人不知?他在我手里更不能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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