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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岸by慕天-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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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云飞看一看一意作昏睡状的宝贝儿子,往他身上搭条毯子,任由他将自己捂起来。
这小子以前再怎么胡闹,也没管过他,这次倒好,差一点儿就闹出人命。
再不管他,只怕连小命也赔进去。
早在医院,骆云飞就看出皓恩和那个叫传晖的小子关系不寻常。
骆云飞没有动声色,是看两个人都只剩下半条命了。
不用审,他用脚趾头也算得出来。惹起事端的,一定是自己的儿子。
骆云飞早先也是有名的花花公子,跳舞弹琴,骑马射击,十八武艺样样在行。在旁人看来,也就是个不务正业的纨绔子弟。
骆云飞就这样经年累月地玩着,居然玩出了自己的庞大王国,由时装业扩展到广告、娱乐以及房地产、运输业。
玩也能玩出这样的局面,却是世人没料到的。
二十二岁那年,骆云飞爱上了公司旗下的一名兼职模特,就读于哥伦比亚大学传媒专业的梅丽莎。
两个人很快走到一起。不久,梅丽莎有了身孕。
年仅十八岁,尚未完成学业的梅丽莎,并不想要这个来得过早的孩子。
相较于无法预知随时可能发生变化的少年人的情爱,梅丽莎更看中能让自己保持独立的学业与事业。
为了保住孩子,骆云飞情愿割舍自由。
他诚心向梅丽莎求婚,甚至答应了未来岳丈让孩子姓道森的苛刻要求。
皓恩出世。骆云飞抱着一团粉嫩的小婴儿,觉得手里捧着的是一缕最亮的光。
浪荡不羁惯了的他,突然之间,心情竟是那样的惶恐,生怕自己捧不住这缕光。
婴儿时期的皓恩极少啼哭,睡醒吃饱了,便睁大眼睛好奇地向四周东瞅西瞧。
稍大一点,皓恩见了人,总是笑嬉嬉的,伸出小小的胳膊,要人抱。
到十个月,皓恩已经会讲简单的词汇,牛奶,音乐。
小家伙要听着音乐喝牛奶。一边捧着奶瓶吸奶,一边随着音乐的节奏摇头摆尾。
那么大点的人儿,已经懂得享受。十足十是他父亲的翻版。
最出奇的是,从十个月大会讲话起,这个小人便会自动根据不同的会话对象变换语言。
皓恩会同祖父讲中国话,德裔的祖母讲德语。与在法国居住的外祖父外祖母在一起时,皓恩则自动讲起法语。多种语言混杂在一起,竟也不会头晕。
皓恩最敏感的是数字。车牌,电话号码,祖父外祖父注意的股票价格,但凡是数字的东西,眼晴底下过一遍便经久不忘。
皓恩四岁时,经过智商测试,确证了是智力超常。
医生说,“只是智力超常,心理和身理都十分健康。”
骆云飞这才舒出一口气。
他抚摩着皓恩的小脑袋,心下暗自做了决定,这一生,他只要皓恩这一个孩子。
天才的成长原比常人不易。
骆云飞在心里决定,他要用满心满怀的爱守护着他的唯一。
他要他唯一的儿子如平常孩子一样健康快乐地成长。
跟梅丽莎离婚时,骆云飞将公司旗下的时尚杂志连同公司百分之二十的股权以及一半的不动产给了梅丽莎,条件是:他要儿子的监护权。
梅丽莎却只要儿子的监护权。“别忘了,儿子姓的是道森。”
骆云飞顾不得风度,翻出旧事,“那是因为你要拿掉孩子,我才被迫答应这种无理要求的。”
两个人相持不下的时候,早慧的皓恩对母亲说,“妈咪,就让我跟爹地吧。我要跟爹地学骑马、打枪,还要学中文。”小小的他,已经知道单身母亲最是辛苦。
皓恩不舍得让母亲吃苦受累。
“傻儿子,你爹地只知道在外头风流快活,哪会照顾你。”
最后骆云飞当着梅丽莎的面发誓,他此生决不再要第二个孩子。
梅丽莎这才离开纽约回了巴黎。
这个独一无二的儿子,一直是骆云飞的心尖子。
皓恩喜欢做什么,骆云飞一向都是随他去。
升学也好,谈恋爱也好,乃至皓恩进入华尔街做骆云飞很是不苟同的金融投机,骆云飞都没有说过半个“不”字。
可这一次,这不知轻重的小子,居然把个男人关在岛上,还闹得要死要活的。
到骆云飞查清楚了,才知道,那个叫传晖的,原来是香港沈家最得宠的小儿子。
时装圈里,同姓恋已不是稀奇事,骆云飞也见怪不怪了。
得知皓恩跟个男人搅在一起,骆云飞也没有吓得晕倒。
他这个儿子,惊世骇俗的事做得多了。
骆云飞想,或者是皓恩在女人堆里混得腻了,想找个男人换一下口味。
可是,为这种事闹出人命,性质就绝然不同了。——他再不出面,只怕这小子会把自己的性命都赔进去。
那香港沈家,是好惹的么?
34
回到长岛,皓恩按部就班地洗澡,睡觉,倒时差。
不知道睡了多久,皓恩觉得身上凉飕飕的,伸手去抓毯子,一抓抓了个空。
皓恩睁开眼,见父亲坐在床头。
自己身上的毯子,不知什么时候被掀到了沙发上。
皓恩一向都是裸睡,这会儿真正是赤条条来去无牵挂,被看个一览无余。
皓恩拿手遮住重要部位,小声叫,“爹地。”身上没衣服,气焰也低了。
“我不在火车站拦着你,你还当真打算象癞皮狗一样跟着人家到香港去?”
“我,我担心传晖……”
“你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骆云飞哼一声,“你难道不知道沈家是做什么起家的?你不怕到香港去被人当街打爆头,我还怕断子绝孙呢。”
“传晖他,不会……”传晖他家,又不是黑社会,哪有那么恐怖。
“就凭你干的荒唐事,人家拿枪打你也是有理。”
“我,我……”皓恩被老爸盯得发毛,又因为理亏辩驳不得,一时竟是话不成句了。
骆云飞站起身来,“起来吃饭。吃完饭再跟你算帐。”
“我没衣服穿。”
骆云飞戏谑道,“你不是米开朗琪罗的大卫么?穿衣服岂不是多余?”
皓恩曾经穿一条弹力游泳裤去参加大学舞会,赢得满场注目礼,乐队暂停一分钟。
那次亮相之后,女生私底下都叫皓恩“米开朗琪罗的大卫”。
见老爸不但不拿衣服给他,还翻出典故嘲讽他,皓恩只得窜进浴室扯条浴巾裹住下身。
到底不好意思在老爸面前光着屁股。
皓恩到衣帽间去拿衣服,发现衣帽间加了锁。
“爹地,衣帽间干什么加锁啊?”
骆云飞看他一眼,“这阵子就老实在家呆着。你要往外跑,就给我光着屁股出去。”
皓恩举起双手,“我不跑,给我条短裤好么?”要求并不高,能遮羞就行。
骆云飞看着皓恩举手投降的样子,倒忍不住笑了。
用这种损招对付这坏小子,还挺管用的。那就,继续沿用。
被关了二十多天,皓恩觉得自己快变成了圈里的猪。因为没衣服穿,连楼也没下过。
每天看到的,只有奉命前来给他做心理治疗的心理医生。
一开始那医生还刨根问底地找皓恩的病根,后来跟皓恩玩上二十一点,心理治疗就变成怡情养性的小赌博了。
骆云飞问医生治疗的进程,医生说,“同姓恋的根源在于人类的基因……”
骆云飞听了极是不悦,“从我到我爷爷再到我爷爷的爷爷,都是喜欢女人的。到我儿子这代,基因变异了么?”
回头就把心理医生辞了。
皓恩见医生不来了,向老爸问起,“我的心理医生呢?怎么不来了?“
他还没把他的心理咨询费全赢回来呢。
骆云飞已经知道了皓恩拖着医生玩二十一点的事,当下咳一声说,“爹地我亲自给你做辅导。”
皓恩急忙摆手,“爹地你那么忙,还是我自己自我治疗好了。”
吃饭的时候,皓恩心不在焉地割着盘子里的牛肉,心里想着,传晖在香港,会不会一忙起来就忘了吃饭啊,本来胃就不好,潜水时又伤了肺……自己的肝脏,移植到传晖身上,不知道有没有出现排异现象。
骆云飞提醒他,“牛扒快被你剁成牛肉酱了。”
皓恩回过神来,“哦。”
骆云飞叉一小块牛肉送到皓恩嘴边,“要我喂你么?”
皓恩知道老爸又在戏弄他,赶紧往旁边躲,“不要。”
“那就好好吃饭。”
“我想到洛衫矶去看凯文。”
凯文本来是受人景仰的橄榄球明星,入哈佛后跟十二岁的皓恩同住一屋,不幸沦为了小鬼的司机兼保姆。那时皓恩每天起床后都会叫,“凯文,我的袜子呢。”
“看凯文他爷爷也不行。”凯文家是做娱乐业的,与骆云飞有生意往来。两家人,举家上下都相熟。
“我在家呆得快发霉了,想出去走走。”
骆云飞开出条件,“你给我生个跟你一模一样的小皓恩,我就放你出去。”
“我生不出来。”皓恩想,传晖也生不出来。
“听说,现在五万美金可以克隆一只猫。”皓恩想起他才看到的新闻,“不如拿我的头发去克隆一个。”
“你的头发,指不定克隆出个什么妖怪。”
就算克隆技术真的发展到那一步。
克隆出来的,能跟爹娘养的一样么?
骆云飞想一想,说“我看你在家闲得慌,不如跟我去公司。”
皓恩说,“时装公司里,有好多同姓恋吧?模特,设计师……”
“你!……”
35
骆云飞自公司秋冬时装发表会的庆功酒会返家,已经是凌晨两点。
他脚步轻缓地上了楼,见通往露台的门大敞着。
轻而薄的纱帘被风吹得飘飘忽忽的,虚渺的影子映在墙上,轻烟薄雾一样的摇摆不定。
骆云飞走到露台上,瞥见皓恩裹条毯子坐在露台的地上抽烟,眼睛痴痴的望向星光点点的穹宇,不知道在想什么,走了神,烟蒂上的火星烧到手指也不觉得。
骆云飞走到皓恩身旁,蹲下身,松开皓恩夹着那截烟蒂不知道放手的中指和食指。
骆云飞看着一日日清减消瘦下来的皓恩,说不出的心痛。
这痴儿子,明知道是握不住的,怎么就不懂得放手呢?
两个男人,纵然顶着外界层层叠叠的压力走到了一处,幸福仍是一个虚词。
只看眼下,还没怎么样呢,已经碰得满身伤。
烧到尽头的烟蒂落到地上,暗红的火星淬开来,化作余温尚存的灰烬。
皓恩看着地上闪烁微火的灰烬,只是觉得不甘心。
他全心投入的感情,只能在一次性的燃烧之后,默默无声地化作拾不起来的灰烬么?
不!他不会就此放手。就算被火烧灼烫伤,他也绝不放手。
骆云飞第一次见到皓恩为情事烦恼,一心只想开解他,又知道皓恩对他认定的事,是不会轻易放手的。
骆云飞只得迂回地用了轻松的语气说,“深更半夜的缩在这里做什么,装夜游神吓人么?”
皓恩把头埋在手臂上,长睫毛垂下来,“我睡不着。”
骆云飞摸一摸皓恩露在毯子外头的手臂,手上染到一片冰凉。
到了秋末,那层凉气,是往骨子里渗的。
自那次肝脏捐赠手术后,皓恩的身体,再也不是先前那般铁打铜铸、百病不侵的。虽然一直服着药,又禁了酒,肝脏功能却是不能复原到从前了。
骆云飞抚一抚皓恩的后脑,“睡不着也躺回床上去数羊。”以皓恩现在的体质,受凉发烧可不是小事。
皓恩怅然地说,“已经数到一万只了。”
他每天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想到的,便是他对传晖干的那些蠢事。
即使传晖回到香港,回到正常的生活中,那些伤害,又岂是能轻易忘记抹去的。
他又担心传晖的身体……一想到是他毁了传晖的健康,他便觉得每个毛孔都被针扎着,愧疚不安与绵延不绝的痛烙得他无法入眠。
骆云飞见皓恩不肯回屋,只得脱了身上的礼服,披在皓恩身上。
骆云飞扶着皓恩的肩膀说,“肝脏赔出去了,也就赔出去了,好好把心收回来就是了。”
皓恩听得父亲这样说,更是觉得酸楚。
若不是心系于那人,他会随便给出自己的肝脏么?
从前,他不知道是多么自我的一个人。只要是他看中的,只管用手段夺了来。
这次,真的是不同……传晖对于他,真的是不同。
骆云飞索性把话说开了,“就算我容得下你胡闹,沈家人又容得下你们的事么?再说,我看沈传晖根本就是不情愿的,你自己一相情愿做白日梦罢了。”
皓恩被戳到最不愿意承认的痛处,脖子一梗,执拗地说,“传晖,是喜欢我的。”
就算他做的是白日梦,他也要千方百计地做下去。
他不肯清醒,是因为,他全靠着那一点心念,才能在父亲跟前强撑着。
骆云飞见他一味的执迷不悟,不得不拿话刺醒他,“那沈传晖喜欢你什么?喜欢你把他弄成同姓恋?”一针见血道,“别以为他跟你上过床就会死心塌地爱上你。男人,有谁会在乎这个?”
皓恩怎会不懂得他父亲所说的。他也是自风月场中历练过来的,也以为自己早炼成了金刚不坏身。
谁知道,遇到传晖,一切都乱了套。
首先乱了的,是他的心。
不在乎,是因为没遇到真正在乎的人。
遇到生命中最紧要的那个人,在乎起来,才会不自觉地乱了方寸。
以往他遇到心仪的对象,只用眼神说话,对方便会自动走过来。
他会性急躁乱地对传晖用强,是怕出了他的范围,他便再没机会得到这个人了。
若不是怕传晖不接受,他又怎么会昏了头脑用上那样拙劣下流的手段?
这一多月来,皓恩蹲在家里,时不时的,也能透过网络看到传晖的消息。
究竟传晖也是一方的名人,常常会上新闻的。
看到与传晖相关的新闻,皓恩无心去看文字,只把传晖的照片点击放大了,细细地端详。
置身在人群里的传晖,带着亲和的笑容,仿佛是自在从容的,可是,往深了看去,可以看到传晖眉宇间总是凝着沉郁落寞的神气。
传晖的沉郁落寞,传晖的不快乐,俱是因为他。
皓恩也知道,父亲拘着他,是怕他跑到香港去闯出更大的祸事。
先前他对传晖做下的那些事,若是换了他,把对方凌迟个百遍也嫌不解恨。
可越是这样,他越是觉得非去一趟香港不可。
他不想让传晖心里永远梗着这个结。
只要传晖能消了心头的痛楚,把他怎么样都没关系。
36
虽然屋内屋外都有人守着,以皓恩的身手心计,要跑出去也不是难事。之所以没跑,是因为,在返回纽约的时候,他的证件连同银行卡被父亲收了。
没有证件,出不了境,跑出去也是白跑。
皓恩每天在家就是找他的护照。
皓恩拿出寻宝的精神,地下室,杂物间,可能不可能的地方都反复翻找。
一个月下来,几乎是掘地三尺地将整个屋子翻找了好几遍,连地毯底下、马桶水箱,所有的边边角角都找过了,也没有把护照找出来。
骆云飞早料到了皓恩会暗地里找他的证件。为了保险起见,返回纽约的当日,他便将皓恩的护照证件存在了银行的保险箱。
别说皓恩想不到这个地方,就算想到了,也没办法将其取出来。
见皓恩一日日地沉默恍惚下去,骆云飞觉得长此下去也不是办法,决定带皓恩出去散散心。
“萨隆家的周末舞会,去跳舞。”将礼服递给皓恩。
到了萨隆的住所,还在大门外,就听得乐声起伏、人声喧哗。
进入大厅,皓恩看见缤纷的人丛里,不少的熟面孔冲他点头。
名模特克劳迪亚迎过来说,“回纽约也不来看我,真不够交情。”
皓恩送上吻面礼,“这不是来了么?”心领神会地拉了克劳迪亚去跳舞。
骆云飞看着舞池里与克劳迪亚跳着华尔兹的皓恩,只觉得皓恩又变回了从前的样子。
风度翩翩的周旋在人群中,与最惹人注目的女郎调笑共舞。
这样子的皓恩,哪里象是会对个男人痴迷的同姓恋。
跳完这支舞,皓恩瞅见父亲正与萨隆夫人聊天,便挽着克劳迪亚散步散到花园里。
到了花园,皓恩只引着克劳迪亚往暗处走,再求克劳迪亚帮他打掩护。
克劳迪亚见他急慌慌的样子,只觉得好笑,捂着嘴看他爬上围墙,纵身跳到背街的小巷子里。
皓恩奔出小巷,跑到就近街区,直接去了他早先的飞行教练莫尔森的家里。
莫尔森看见一身礼服的皓恩,“还是回纽约了,我早说过你在岛上呆不住的。”
皓恩喘着气说,“帮我找辆去香港的飞机。”又补充道,“我没证件。”
莫尔森嘟囔,“搞什么鬼呢?”没证件,那不是非法偷渡么?
“别问了,赶紧帮我想办法。”皓恩把手上的白金钻表摘下,“我现在没钱,这个给你。”
莫尔森看一看牌子,“康斯坦丁,值好几万呢。”
皓恩催促他,“快打电话!”
皓恩脱了礼服,找莫尔森借身平常的衣服换上,搭了夜航的邮政飞机飞往香港。
小飞机遇到一点气流便颠晃不止,皓恩在邮包当中被撞来撞去,头都被晃晕了。
终于颠到香港,又经过翻墙溜小门,躲过海关的盘查,才算是胜利地流亡到了目的地。
找到传晖的住址,皓恩倒彷徨起来。
传晖见了他,不知道会怎样?
虽然传晖不至于象父亲说的那样拿枪打爆他的头,可也不会轻易地就原谅了他。
传晖见到他的反应多半是不屑,不拿正眼看他。
皓恩踢着路边的小石子,想着怎样才能让传晖搭理他。
以传晖吃软不吃硬的性格,强来显然是行不通的。且不说这是在人家的地盘,他现在身无分文,流浪汉一个,也没示强的资本。
示弱应该比示强容易。
经过逃亡路上的奔波和三番五次的翻墙越篱,他的形容已经狼狈,再稍加化妆,就是一副落拓到可怜的样子了。
想到就做。
皓恩将身上的薄茄克脱下来,团成一团塞到路边的垃圾箱里,又从地上抓些泥屑搓散了抹在已经发皱的T恤和长裤上。
然后,皓恩学着街边流浪汉的样子,盘腿坐在墙根。
皓恩正得意于他的流浪汉造型,天上轰隆隆地雷电交加一通,下起雨来了。
雨越下越大,毫不客气地将他淋了个透彻。
这下好了,英俊无敌的爱情捕手成了水淋淋的落水狗一只。
雨停了,被雨水淋湿的衣服粘在皮肤上,风一吹,浓重的寒意一丝丝渗透到皮肤里去,皮肤一块一块的,逐渐冻木了。
空虚了两天的胃,一阵阵的痉挛蠕动。
皓恩不断地喝令它安静,它却动得越是厉害。
皓恩只得用膝盖顶住空洞的胃。
皓恩一面哆嗦,一面想,这苦情戏真是不好演呀。也不知道传晖几时才会回来。
好冷,好饿。
快顶不住了。
37
皓恩没想到示弱这招这么好用。
传晖不仅让他登堂入室,还彻夜照顾着他,又是喂粥又是喂药,只因为,他恰是时候地发烧了。
以传晖的善良,当然不会对一个身无分文又发着烧的人坐视不理。
唉,早知道示弱比示强来得容易,当初他就不会对传晖用强,以至于把事情搞得乱七八糟……
皓恩想一想,就振作起来。
“朝闻道,夕可死。”
虽然他醒悟得晚了些,却还不是没有补救的余地。
不管传晖是如何看他的,他知道,传晖对他,并不是恨之入骨。
又或者,传晖,根本是不肯去恨的人。对他,对旁的人,都是如此。
越是想得清明,皓恩就越是觉得有解不开的一股郁气阻塞在胸口。
虽然他已经来到香港,甚至,睡到了传晖的床上,可他和传晖之间,仍然隔着万水千山的距离。
迷迷糊糊当中,皓恩感到传晖在替他拭汗、量体温。
传晖对他的宽厚与容让,隐隐的,让他有些难受。
不计较,是因为不在乎;不在乎,是因为不爱。
传晖对他的不计前嫌,表明了传晖只把他当作荒唐胡闹的一个人。
早晨皓恩退了烧,传晖拧了热毛巾替他擦拭了身体,又端来小半碗燕窝粥喂他。
照顾着皓恩喝了粥,吃了药,传晖让皓恩躺下休息。
传晖向他交代,“我去一下公司。你就躺着休息,要是饿了叫厨房送吃的上来。”将内线电话指给他,“按这个钮。”
皓恩拿眼睛看着传晖,用力地点下头,表示自己绝对听话。
传晖替皓恩掖好被子,再摸一摸他的额头,才转身离去。
到了公司,传晖处理了几个文件,想起皓恩喜欢吃甜点,接通内线,叫南茜订一个栗子蛋糕。
到下午,西点房将栗子蛋糕送来。
传晖收拾了一下桌子,拿了蛋糕,跟南茜打过招呼,直接乘电梯到地下层的车库去取车。
传晖先去百货公司,给皓恩买了些居家穿的衣服鞋袜,又买了一支德朗牌的电动牙刷,再开了车回家。
回到家,传晖热了一杯可可奶,又切了一块蛋糕,用盘子装了。
想着皓恩正生病,传晖又将盘子里的蛋糕切成薄片。
皓恩见传晖拿蛋糕给他吃,脸上露出孩子气的笑容。
皓恩用叉子叉一片蛋糕送到传晖嘴边,“传晖,你也吃。”
传晖说,“我不吃甜东西。”
皓恩坚持,“不太甜,你尝一点。”
传晖略微低头,接着皓恩送到他嘴里的蛋糕。
“好吃吧?”皓恩眼睛睁得大大地看着传晖。
“嗯。”
传晖记得小时候去动物园,最喜欢看的是狗熊。憨态可掬的样子,心思却灵巧,懂得站起来作揖向游客讨糖吃。
再看皓恩,在他跟前撒娇耍赖的样子,与那会讨糖吃的熊,倒有七八分象。
等皓恩吃完蛋糕,传晖收了盘子,将补办护照的表格递给皓恩,“你把这表格填了,我去帮你补办护照。”
皓恩见传晖这么急着给他办护照,想是不愿他久留香港,脸色就黯淡下来。
皓恩将表格放到床头柜上,用手捂在额头上说,“我头好晕。”缩回到被窝里,再不吱声。
传晖明知道他是耍赖,也拿他没有办法。
38
皓恩这一病,就病了一个多星期。
早晨量体温,温度明明是降下去了,下午又烧得浑身火烫。
就这样反反复复地连续高烧了一个多星期。
赵医生抽了一管血去化验,也没有验出病毒之类的。
传晖硬逮着皓恩上医院去检查,也没查出什么来。
从症状上看,就是受凉感冒引起的发烧。
渐渐地传晖就有些焦灼。
退烧针药,不管哪一种,副作用都极大。皓恩才动过肝脏手术,这样连续的服药,只怕会引出并发症。
因为记挂着皓恩的病,传晖在办公室也坐不住,到中午就急急地往回赶,想回去督促着皓恩吃午饭。
上了楼,回到房间,传晖听到浴室里有“哗哗”的水声传出。
浴室的门只是半掩。
传晖走过去,只觉得一股寒气扑面而来,往门侧一看,浴室的几种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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