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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岸by慕天-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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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年何家好不容易才拿到赌场牌照,得到官方认可,他何三岂会因为有人威逼利诱就软了骨头。 
            他只是没想到,这件事会牵累到旁的人。 

            何三歉疚地说,“都怪我,我实在太大意了。”他没想到那帮毒贩会有如此猖獗,竟敢在他的地头上动起刀枪。 
            传晖了解到何三的处境,不由得替他担心,“你最好也到香港避一避风头。”又问,“今天的事你打算怎么善后?” 
            传晖顾虑的是,皓恩会否被牵连进去。 
            虽然在那种情况下开枪还击是处于自卫,可是私带武器也是一项罪名。如果警察找皓恩问口供,落了案底,日后不知道还会有什么样的麻烦。 
            何三自然知道传晖担心的是什么。他何三也是有数的人,怎么会让人替他挨了枪子儿还要被卷入麻烦的后事。 
            “我已经让我家小五去收拾现场了,对外大家会说当时车上坐的是小五和他的朋友。”这样就能把传晖一行人与这件事彻底撇清。 
            何三说,“我今晚就送你们回香港。” 

            等几个受伤人在外科包扎妥当了,众人会合,驱车去码头。 
            皓恩见何三也带人上了游艇,小声问传晖,“他也要去香港么?” 
            传晖放低了声音说,“今晚那些人,要杀的是他。” 
            “哦。”皓恩不再多问,心里却觉得委屈。他挨这一枪,原来是替何三挨的,真正是冤枉。不过,这样一来,何三欠他的人情,也就欠大了。 
            他与何三,素昧平生,凭什么替何三挨枪子儿?何三害他挨枪子儿,日后自然得用天大的人情来还。 
            澳门这一趟,他总算没白来。 

            传晖本来想让皓恩在香港的医院再住上一段时间,可皓恩说只是外伤,在澳门何家的医院已经处理得很好了,不用再去医院。 
            何三不表态,只说,“皓恩身上的伤,一看就知道是枪伤。” 
            这样明显的枪伤,送到医院,万一有人说漏了嘴,只怕会同时招来警察跟黑道枪手。 
            “那怎么办?”传晖看向皓恩,“要不,送你回纽约去休养一段时间。” 
            听到传晖要送自己回纽约,皓恩急了,抓住传晖的衣角,露出哀哀的表情,“我不要回纽约!” 
            传晖犹豫,“可是你伤得这么重,万一留下什么后遗症……” 
            皓恩挥动胳膊说,“一点儿皮外伤而已,休息几天就好了。” 

            德力特在一旁阴笑不作声。 
            刚才还叫得跟杀猪一样说自己要死了,这会儿在传晖面前又充起好汉来了。 

            这个人,从前是没吃过苦。遇到传晖,却是什么苦都吃尽了。 
            难得的是这个人善于以苦为乐。 
            上次割肝脏的时候,这个人说,“以后我和传晖之间的关系再也割不断了。” 
            这次中了枪,这个人说,“幸好有我跟着传晖到澳门,幸好这一枪是打在我的身上……”怎么听都是很陶醉的语气。 
            德力特想的是:幸好,我不是第一天认识这个人,否则一定以为自己遇到了疯子。 


            69 


            传晖本想低调回港,最好是不要惊动任何人。可是回到望海居,却见大厅内灯火通明,自己的父母亲大人与大哥传彬,何三的老爹赌王何竞昆,一干人齐齐地侯在厅内,脸上俱是担忧与不安的表情。 

            传晖面带愠色,望向何三。 
            不消说,通风报信的,一定是何三。 
            何三赶紧作解,“是我通知的伯父伯母。” 
            差一点儿就是两条人命。兹事体大,他不敢隐瞒不报。 

            沈夫人第一个抓住受伤的皓恩,“皓恩,快让赵医生看看伤口。” 
            这何三倒是将情况汇报得详尽,连赵医生都赶来待命了。 
            何三马上请命,“我陪皓恩和赵医生上楼。” 
            他对望海居熟门熟路,即时代行起地主之职。 

            听说皓恩替传晖挡子弹,沈爵士夫妇既是震惊又是不安,更觉得亏欠了皓恩。 
            皓恩孤身来到香港,本该由沈家处处照拂周全,没想到这才来没多久,就让人家孩子受了伤。 
            沈天诚直说,“怎么会出这种事?这可怎么是好?怎么向人家亲生父母交代?” 
            何竞昆赶紧自打板子,“都是我家那衰仔行事卤莽,自己的事没拾掇好,惹出这么大乱子。” 
            沈天诚已经知道了事情经过,自然不会不分青红皂白地把帐算到何三身上,“泰国南美那帮人实在是丧心病狂,令钧也要注意安全。” 
            何竞昆叹口气,“令钧本来是读书的好材料……没办法,我那一堆儿女中,也就令钧还有些样子。”对着沈天诚道,“不象你,两个儿子都有出息,随便哪一个,都比我那一堆不长进的加起来还强上千倍万倍。” 

            沈夫人插进来说,“令仪令薰都是顶乖的孩子。” 
            她一直羡慕有女儿的人家。何家那两个女儿,生得又美人又机灵,叫她看了很是眼红。 
            何竞昆马上开起玩笑,“我是最中意你家的传晖,我的那几个女儿,传晖若是看得上眼,我马上把女儿许给他。” 

            两家大人在这边打趣,传晖却坐不住了,向几位长辈打招呼,“何叔,爸妈,我先上去了。” 
            “好,你先上去歇着吧。”沈夫人心疼儿子,最先发话,其余人赶紧附和,“对对,折腾了一天,好好歇一歇。” 
            传彬说,“我跟你一块儿上去。”一边小声问传晖,“皓恩不要紧吧?” 
            “子弹把人都穿透了,怎么会不要紧?”不要紧是说给几位长辈听的。 
            为掩人耳目,传晖和皓恩在澳门的医院内洗了澡换了衣服,弄好后看上去都是崭新挺括的样子。 
            传晖说,“是我的错,我不该带他到澳门去。” 
            传彬拍拍他的肩膀,“这是意外,不是谁的错。” 
            传彬知道自己这个弟弟,遇到事情总是把错处往自己身上揽。他就是怕传晖钻牛角尖才特地跟上来。 

            传晖与传彬一起上楼,在楼梯口遇到赵医生。 
            赵医生说,“伤口处理得很好,注意不要沾水就是了。” 

            传彬上楼看了看皓恩,与何三一起走了。 
            传晖这才得空坐到床边问皓恩,“饿吗?我去弄点儿东西给你吃。” 
            皓恩说,“还是我来做吧。”传晖自下午吐了一直没再进食,这会儿一定饿坏了。 
            传晖说,“你还是好好躺在床上。”又说,“复杂的东西我是不会做。我随便做点儿吃的给你暖暖胃。” 


            70 


            传晖替皓恩掖好被子,转身进了小厨房。 

            传晖进了厨房,发现保温电磁盘上放着一只铜盆,揭开盖子,发现竟是一锅鸡汤云吞。 
            那主厨小顾还真是个有心人,也不用人吩咐,早把宵夜做好了在这温着。 
            这大概也是皓恩的面子。皓恩笼络人的本事当属一流。 
            那主厨小顾是个极好安静的人,除出进厨房做事,便是呆在自己的房里看书听音乐。从大陆到香港这么久,也没见他出去玩过。 
            之前传晖与这个人几乎是不照面的,皓恩来了之后,传晖才与他碰过几次面。 
            传晖看见这位顾主厨亲自送来宵夜,还颇觉意外。 
            皓恩说,“我教他法语,他教我做菜。” 
            “厨子也要学法语吗?”做中国菜的厨子也要学法语,时代真是不同了。不过,法国菜是西菜之首,小顾学法语大概是想研究法国的菜谱吧。传晖那样推测。 

            皓恩却说,“小顾学法语是为了看萨特的原著。” 
            传晖好不容易才将差点儿脱臼的下巴扶回原位。末了传晖郑重地对皓恩说,“你还是多介绍些法国的菜谱给他看。” 
            厨师看《论语》还能知道“食不厌精”,看萨特,“他人是地狱,“,保不定会做出什么可怕的菜来。 

            传晖用瓷碗装了云吞端到床前喂给皓恩。 
            皓恩眨一眨眼睛,“传晖吃一个我吃一个。” 
            若是在平时,传晖一定会觉得他是拿肉麻当有趣,这时候,传晖拿起勺子,心里却是有千万种滋味在翻涌。 
            古时候最多同甘共苦、同生共死的典故,现代人对这种抽象的情义气节却是只欣赏不效仿。 
            朋友是用来出卖的,爱人是用来牺牲的;天大地大,只有自己最大。 
            如皓恩这样爱人爱得全无保留的,真正是异类。 

            传晖不禁要问:”值得吗?为我这样一个人。” 
            皓恩低下头,“传晖,其实,我是个胆小的人,我太怕失去。中了枪我疼的不过是皮肉,如果失去你,我会活不下去……” 
            他替传晖挡子弹,不是因为勇敢无畏,而是因为害怕,他至怕失去。 
            上一次他硬是从死神手中抢回了传晖,自此他的神经变得敏感脆弱。 
            他不能再经受一次那种人力无法阻挡的巨大的惶恐。 

            到一切收拾妥当,两个人毫无睡意地躺在床上。 
            皓恩伸出手,拉拉传晖睡衣的袖子,“传晖让我抱抱好吗?” 
            传晖把身子移过去一些,“小心你的伤口。”他怕碰着皓恩的伤口,特地在两个人当中留了些距离。 
            皓恩苦笑,“我只是想证实一下:你还在,你是完好的。” 
            传晖觉得皓恩是把自己当成易碎品了,“我又不是什么绝世珍品。倒是你,一会儿割肝脏一会儿又被子弹穿个洞。照这样下去,我早晚会被你吓死。” 
            皓恩一手抱住传晖的腰,一手在传晖的胸口轻轻按揉,“传晖你放心,我这种祸害,天堂地狱都不肯收,所以,只好留我在世上作恶千年。”说着自己哈哈笑起来。 


            传晖知道皓恩说这番话是为了宽自己的心,可是皓恩这样为他着想,反而教他心里酸涩难当。 
            这时听得皓恩轻轻地在耳畔说,“传晖,要是有一天,你遇到你喜欢的女孩,你决定要跟她在一起,你能不能在心里,为我保留一个小小的角落……”过去他只想着把传晖据为己有,现在,他却只想让传晖幸福完好。 

            他知道传晖的愿望:找一个清清亮亮的女孩子,有一个温馨可爱的家,生一堆胖手胖脚的小孩子。 
            如果他肯放手,传晖一定能轻而易举实现自己的愿望。他不是不肯放手,他实在是……放不开他的手。 

            “净说些有的没的,“传晖没好气地说,“我只有一颗心。如果我爱一个人,我的心里便只有他一个人。我不会搞什么‘小小的角落’那一套!” 
            从这个人来了之后,整颗心便被他占得不留一丝缝隙。 
            怕他冷了热了,怕他吃不好,怕他睡不好,……整颗心为他终日悬着。他倒好,拿自己身体去挡子弹,过后居然用这么卑微的语气来试探自己。还什么小小的角落。 

            这只胡思乱想的熊!真该把他脑子里的弦好好校正过来。 
            传晖扯住皓恩的耳朵,“你给我好好听着:你是我一个人的!我的老婆、儿子都由你一个人当。少给我七想八想搞什么小小的角落!” 
            “嗯嗯”,皓恩可怜地呻吟,“我的耳朵要给揪掉了。” 
            “你的熊耳朵本来就只是摆设,我讲的话你几时听过半句?”不听话的耳朵,扯掉算了。 


            71 


            传晖想到皓恩为自己所受的伤,心疼得无法入睡。 
            自他遇到皓恩,皓恩便是伤病不断,上次是割肝脏,这次被子弹穿透身体,谁知道下次又会有什么意外? 
            不是他思虑过多,他实在是怕,怕皓恩再伤到哪里。 

            皓恩知道传晖睡不着,在他背上抚拍,嘴里轻轻哼唱,“传晖宝贝睡觉觉,我的宝宝我最疼,宝宝健康我开怀,宝宝伤心我难过,我的宝宝不一般,天下只有这一个……” 

            传晖见皓恩受伤了还不好好将养着,嘴不停手不住的,开口道,“唱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我睡觉不要人哄。” 
            皓恩把传晖侧转的身子扳过来,柔声道,“传晖,心里有事就说出来,我最怕你把所有事都憋在心里,把自己憋坏了。” 
            传晖轻轻问他,“伤口疼吗?”问完便觉得问多余。子弹从身体对穿对过,流了那么多血,能不疼吗?偏偏自己又不能替他疼。 
            “传晖是在担心我么?”皓恩的手抚上传晖的脸。 
            传晖把皓恩的手贴在自己脸上,“从我遇到你你就一直状况不断,我的心每天都悬在半空,从来没有踏实的时候。” 

            这是传晖第一次说出内心的感觉,皓恩听了,沉默了良久。 
            他原是想让传晖幸福完好,没想到,他带给传晖,只是压力与担忧。他一直以为他是个好情人,为传晖他什么都肯做,却没曾想,他连最基本的东西都没能给传晖,如果两个人在一起,总是痛苦大于快乐,那又何必在一起? 

            跟传晖在一起,他觉得心有所系,有种以前从不曾有过的充实的快乐。可是,与他在一起,传晖却是不快乐的。 
            传晖的不快乐,是因为他。 
            如果他没有扰乱传晖的生活,如果他没有强行进入传晖的生命,现在的传晖,应该是快乐的。 

            皓恩第一次感觉到心痛。 
            会将身体与意识绞碎的痛! 
            相形之下,麻药失效后伤口剧烈的疼痛已经感觉不到。 
            他的生命,早已与传晖的生命交融在一起。 
            到这时候,要他放手,他做不到,也放不下。 
            但是,看到传晖不快乐,他会心痛。精神上的痛感,远胜于肉体上的折磨。 

            皓恩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痛,只是抱紧了传晖低低地问,“传晖,你不快乐么?” 
            传晖一时间愣住。 
            从小到大,没有人问过他:你快乐吗? 
            长辈们只问,身体怎样?功课怎样?缺什么?要什么? 
            长大一些,同辈见到只会问,公司如何?又赚了多少钱?有什么玩乐? 
            快乐原是太奢侈的事。 
            到皓恩问他,他才在想,我不快乐吗? 
            不!不! 
            尽管与皓恩在一起,不全然是快乐。可是,当他看到皓恩满足的笑容时,他亦会觉得内心是满满载载的幸福。 
            他喜欢这种被一个人占据心灵的感觉。 

            皓恩见传晖不说话,认为传晖一定是不快乐的,心里又难受又惶恐,满是自责地说,“传晖,是我害你不快乐。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 
            “你这傻子,“传晖摸摸皓恩的脸,“人活一生,哪能都是教人快乐的事?只要你好好的,我就觉得安心。” 
            “那传晖跟我在一起,有过快乐的时候吗?” 
            “有,看你吃甜点的时候。”想到皓恩吃甜点时的憨态,传晖就忍不住想笑。 
            皓恩委屈道,“我喜欢吃甜东西是生理需要,不吃的话心里会慌。” 

            原来传晖把他吃甜点当成了娱乐节目。 
            唉,只要传晖高兴,他愿意每天表演给传晖看。 
            传晖喜欢他是小维尼的样子,那他就一辈子做传晖的维尼熊。 

            皓恩也知道,让传晖快乐,是太难做到的事。 
            可是不管能不能做到,他都会不遗余力地去做。 

            到天快亮时两个人才睡着。 
            睡到下午,皓恩才缓缓地醒来。 
            传晖手上拿着文件,在床边翻看。 

            传晖见皓恩醒来,将手上的东西放下,摸摸皓恩的额头,问他:”睡得好吗?伤口是不是疼得厉害。” 
            皓恩的目光有些痴痴的,“有传晖陪着我,我就不觉得疼。” 
            传晖用被子包住皓恩,再把他抱在怀里。 
            传晖抚着皓恩柔顺的金发,轻轻叹道,“都说你是天才,可自从我见到你,你干的都是傻事,说的都是傻话。” 

            按照常理,就算喜欢一个人,也应当所有保留。毕竟在这世上,自己才是首位。 
            可是皓恩却是用一次燃烧殆尽的姿态在爱,毫无保留、毫不犹豫。 
            为了爱,他没有不能割舍的东西。他可以割下自己的肝脏给人,他可以用自己的身体替人挡子弹。 
            完全无所畏惧、无所保留的爱,如熊熊的火焰,穿透时间,无边无际地燃烧蔓延。 
            与皓恩在一起,传晖时时觉得光焰包围着。黯淡的成|人生活被照得透亮。 
            可是这份爱实在太炽烈,以至让他有被火焰灼伤的痛感。 

            他承认,他真的屈服了。为爱而屈服了。 
            早在岛上,囚禁折辱之下,他没有屈服;强力禁锢之后温情的感化,也没有令他的心屈服。 
            当皓恩把胸腔内的一颗真心掏出来捧给他时,从不轻易动容的他动容了。 

            将来,他或许会遇到更多的人。可是,不会再有人比皓恩爱他更多。 
            这样的爱,只有一次。 
            皓恩的爱,是一次燃烧殆尽的爱,象暗夜荒原中兀自燃烧的火焰,有着最热烈的姿态。 
            他须得用双手,护紧了这簇只会燃烧一次的火焰。 

            还好是星期天,没有公务缠身,传晖一直陪着皓恩。 
            帮皓恩洗脸,用电动牙刷清理口腔,再喂汤喂粥。 
            因为皓恩受的是枪伤,不能吃煎炸爆炒以及辛辣的东西,只能温补,传晖让厨房做了鸡蛋羹。 
            皓恩却苦着脸,“我不要喝汤。”他把半流体状的食物都叫做汤。 
            “这不是汤,“传晖哄他,“鸡蛋羹里面放了肉末跟炒熟的雪里蕻,很好吃的。吃了伤口好得快。”传晖舀了一勺鸡蛋羹,自己先尝一尝,做出这个东西很美味的表情,卖力地推销,“真的很好吃!” 

            “那,传晖吃一口我吃一口。”皓恩虽然有伤在身不能下厨房,可是他的“国宝”养护计划不能因此中断。 
            “你一口我一口”的补养方式,虽然低级俗套了些,却是行之有效,多少能让传晖吃些东西下去。 

            传晖担心他,他更担心传晖。 
            他是天塌下来也不会误了吃喝的人,传晖却是从来不把吃喝跟自己的胃当成一回事的人。 
            他身上的伤迟早会痊愈,他只怕他伤好了,传晖却因为吃不好睡不好焦虑得病倒了。 
            他只想做得周全些,再周全些。不留下任何遗憾。 
            因为,这是他只此一次,付出全部真心的爱。 


            72 


            传晖本想送皓恩回纽约养伤。一来纽约的医疗条件优于香港,二来皓恩回纽约,有他父亲看顾,方方面面必定会料理得周全些。 
            皓恩却不肯回纽约。 
            传晖只得连哄带劝,“要不,我陪你回纽约。” 
            皓恩轻轻地笑了,“传晖真的肯陪我回纽约?”他认识的传晖,一向是以工作为重,上班早到,下班晚归,连周末假日也在看文件思索公事。也是为了他,传晖才会破例开这个口。 

            “嗯,“传晖说出自己的打算,“我陪你,直到你把伤养好。” 
            “然后呢?”皓恩轻声问。 
            “然后,”传晖看着皓恩澄澈的眼睛。他知道,皓恩想知道将来。其实,他也想知道,两个男人的感情,究竟能走到多远。 
            传晖将皓恩的手与自己的手慢慢交握在一起,一字一句地说,“只要你不放开你的手,我就决不会放开我的手。” 
            皓恩伸出另一只手揽住传晖,让传晖靠到自己胸前,“传晖,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 
            皓恩顿了顿才说,“我爹地妈咪又在一起了。” 
            “是吗?” 
            “因为我的事,我爹地到巴黎找我妈咪……然后,他们就在一起了。是我妈咪在电话上告诉我的。” 
            “那么说倒是你促成了这桩好事。”估计是他跟皓恩的事,对皓恩的父母亲大人刺激过大,结果把一对怨偶刺激好了。 
            皓恩笑,“所以,我不想让我爹地妈咪知道我受伤的事,免得他们又为我的事吵架。” 
            “你爹地妈咪经常为你的事吵架?” 
            “爹地妈咪吵架,一多半是为了我。”想起从前那些事,皓恩感慨万千,“我出生前,妈咪是正当红的模特,生下我之后,妈咪坚持喂我母|乳,一点儿不在乎身材走样。可是,后来,我爹地妈咪离婚,我选择了跟我爹地过。” 

            “你觉得你的选择伤害了你妈咪。” 
            “我那时年纪小,觉得我跟着妈咪会拖累了妈咪。” 
            “要是现在让你选,你会选谁?” 
            “换到现在,我会告诉他们:既然相爱,又何必分开?吵吵架有什么关系呢?我爹地妈咪都是太讲究姿态的人。” 

            皓恩想,传晖也是讲究姿态的人。这种人,宁可吃苦受罪,也不愿意改变姿态。 
            这也是他格外怜惜传晖的原因之一。 
            他不会再让传晖吃苦。 
            传晖要保持好的姿态,那么,就让他做妥协的那个人。 
            两个人中,只要有一个肯妥协,任何问题,都可以化解。 

            两个人经过沟通,决定了皓恩就留在香港养伤。 
            传晖在房间里装了监视器,以便他在公司也能随时察看皓恩的情况。 
            装监视器的时候,皓恩提议,“最好浴室里也装一个摄像头。”反正传晖就是对他不放心。怕他洗冷水澡,怕他摔跤,怕他乱吃东西…… 
            传晖在他脸上拍一下,“我不在的时候,你不准自己洗澡,等我回来帮你洗。” 
            又给他下了若干禁令,“不准下床,不准打游戏……” 
            皓恩只一个劲儿点头。 

            答应了传晖的“二十一条”,皓恩也提出一个要求,那就是:传晖外出的时候,由德力特随身保护传晖。 
            传晖同意让德力特跟着自己,但战伟和另外的人要留在望海居。 

            因为德力特一行人多少都挂了彩,所以回望海居前大家统一了口径:几个人受伤是因为在澳门发生车祸,皓恩受的伤要重些。 
            对公司的人,对望海居的工人,都是这个说词。 
            到底在澳门那边出的是人命案,这种事,最好就是让它永远沉淀。 

            厨房那边,小顾师傅早拟好了一周的营养菜谱。 
            黑鱼汤、老鸭萝卜汤、沙参炖鸡、猪肚心肺汤……一概都是温补的鲜汤,花样却日日翻新。 
            传晖每天陪着皓恩喝汤,觉得十分享受。 
            皓恩却是脸皱成一团,“怎么每顿都是汤啊?” 
            传晖跟他讲喝汤的好处,“汤里的营养容易吸收,多喝汤伤好得快。”许以条件,“你把汤喝了,有饭后点心吃。” 
            皓恩看一眼传晖,再看一眼瓷盅里的汤,慢慢地拿起汤匙。 

            那小顾也是伶俐的人,听说皓恩受了外伤,挖空心思将补血的核桃、花生、红枣磨成粉做成各式精巧的糕点。 
            皓恩吃惯西点,对小顾做的中式点心颇感新鲜,一次能吃个五、六块。 
            传晖怕他吃多了不消化,只准他在饭后吃两块。 
            传晖知道皓恩最惦记的就是他的饭后点心了,干脆把这饭后点心当作奖品。表现好才有,不听话就没有。 

            除了赵医生每天上门看诊,何三又推荐了一个跟何家私交很深的外科医生替皓恩做治疗。 
            因为这个缘故,何三上门上得也格外勤。 
            每次何三上门,皓恩便抓着何三玩牌、买马下注。 

            一开始,传晖对何三的频繁造访并未放在心上。 
            毕竟皓恩是因为何三的事才会受伤,何三心存歉疚,关心皓恩的伤势,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有一次,传晖在办公室忙完了公事,打开监视器,看见何三坐在床边,凝视着覆被酣睡的皓恩,传晖才感觉到异样。 

            何三侧身坐在床边,久久凝视着床上睡着的皓恩。 
            何三脸上的神情,是传晖从未见过的。那样寂寥的神情!眼中却又充满了渴望。 
            正在传晖觉得讶然的时候,何三的手慢慢地伸出,到快抵达皓恩脸庞的时候,那手,停在了半空,不自觉地颤抖……终于,那只手收拢,握成拳头,收回。 

            传晖看着屏幕,整个人呆住。 

            很显然,何三不知道房里装有监视器。 
            因为事关个人隐私,监视器是传晖亲手安装调试的。知道房内有监视器的,只有他跟皓恩。 
            监视器装在吊灯的灯罩里,位置十分隐蔽。但是,以何三的警觉,还是有可能会发现。 
            何三忽略了房内有监视器,是因为他万没想到传晖会在自己的卧室内装监视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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