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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堆雪 1－26-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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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惜朝淡淡地道：“我生气不是因为你伤了我。刀剑无眼，也怨不得谁。我只是气你。为什么要让初九见到那个女人。”说到后一句，顾惜朝提高了声调，夹了几份凌厉。
“我一时心软。”木已成舟，戚少商当务之急是先让顾惜朝消气，而不是跟他理论楚越越是不是治伤的良药。
“你一时心软，会害了初九一辈子的。初九以前在老家的时候，左邻右舍就都知道他娘是做什么的，所以他总是被欺负的那一个。我这么远带了他过来，就是想趁早他还小，给他换个身份，离得远了，那个偏僻的地方也不会有什么人去，初九总能谈忘这些事情的。可是你现在把个楚越越活生生的带到他面前，也许他会开心，终于见到了他娘，可是以后呢。以后怎么办，初九问楚越越到底是不是妓女的时候，你怎么回答，别人指着楚越越跟初九说，你娘是妓女的时候，你怎么办？”
戚少商硬着头皮道：“等这里的事情一了，我们带他们母子回江南，没有人会知道楚越越是做什的。”
“你别傻了，我娘死得那么早，她一生没出过扬州，整个江湖都知道我顾惜朝是妓女的儿子，就更别说楚越越天南地北的到过那么多地方，就算她化成了灰，别人也知道她的来历。并不是说她只要出了妓院的大门，换一副面孔，别人就可以当他是身家清白的良人的。”
“不管他是做什么，初九总是他生的，初九没法选择谁做他的娘，那就只有面对了。更何况，我们还在他身边。”
“她生的，又怎么样，她根本就不该生下初九。做妓女的本来就不生孩子。生下孩子，女的，就只有做妓女。男的只能做龟公。”
“凡事都有例外，你能做到的，初九也可以做到。甚至因为有你我守着他，他可以做得更好。”
“初九做得好又怎么样。不管将来他有多努力，他改变不了的楚越越的身份。至于我？”仿佛是受了凉，顾惜朝浑身一颤，嘴角绽开一抹微笑，笑得让戚少商心里直发酸，顾惜朝低沉地说道：“不错，我是个例外。可是，你知不知道，我这一身的本事，怎么学来，都是我娘陪人家上床换来的。我三岁开始进学堂，那个老秀才饱读诗书，他从三字经开始教我，教会了我很多东西。私塾也是要收钱的。我娘没有钱，她就陪人家上床，第一个教我武功，是一家镖行的镖师，教我弹琴的是妓院的琴师，这些人都是我娘的恩客，我娘不收他们的钱，他们不收我的钱。我学会的越多，我娘陪人家上床的次数也就越多。”
“不要说了。”戚少商捂住他的嘴，道：“不要说了。”他开始后悔他的决策，让伤口重新袒露，把里面的腐肉脓血清理出来，原来是这么的痛。痛得他都无法接受了。
顾惜朝用力挣脱了，道：“你不是不知道妓女的儿子怎么长大的吗，我来告诉你好了。”戚少商不敢用强，只得抱住他，颤着嗓子声声的低叫：“惜朝，惜朝。。。。。”
“我三岁那年，一起念书的小孩子就开始骂我杂种，怎么难听怎么骂，明明生气，却不知道怎么回击，因为别人说的都是真的。有一次我气不过，跟他们打起来。别人的父母堵在妓院门口骂我娘，我娘什么都没有问，就打我，我学东西不用功，她打我，我跟人打架了，她打我。手边上有什么就拿什么，有的时候是扫帚，有的时候是竹条，还有一次，他在纳鞋底，针都在上面，就那么打下来，我背上都被针扎得直流血，她还不松手，晚上还把我关在柴房，我又冷又饿，又怕黑，哭都不敢哭，还好后来不知道谁搁了个灯笼在哪里，她从来都只对那些恶心的嫖客们笑，从来都没有对我笑过。要不是我跟她长得一模一样，我根本就不会相信她是我娘。整个飘香院里，我们就是别人的笑柄，说妓女的儿子也想发春秋大梦，考状元，她吵不过，回来也拿我出气。”
“我十三岁那年，她病了，没钱看病，她的老相好也不来了，我去大堂弹琴，挣钱给她找大夫，她什么都没有说，就给我一耳光。我知道是她是不想走那条路，可是她可以用别的方式，我一直很希望她能像别人的娘那样摸摸我的头。跟我轻言轻语地说句话，那么温情笑一笑，可是她没有，到死没有！”
“书上说英雄不论出处，朝廷也说，学而优者仕，骗人的。走到哪里，别人都知道我是妓女的儿子，卑贱两个字就写在我的脸上。我中过探花又怎么样，我是真心喜欢晚晴又怎么样，在所有人的眼里，妓女的儿子就是脚底下的泥，想怎么踩就怎么踩。初九还这么小，这么小。。。。”
一颗豆大的泪珠，在顾惜朝眼眶中滑动，却始终没有落下来。从小到大，受了那么罪，都始终记得，泪不可以在脸上流。
也许是醉，也许是痛，也许背负了太久了，顾惜朝终于说出他从来就不去回忆也不去触动的往事，他不需要同情，不需要回应，只需要有个人听他倾诉就行了。
戚少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紧紧的抱住顾惜朝，他的每一句诉说，都让他的感同身受，说的人不觉痛了，听的那一个，心如万箭钻心般的痛。风刀霜剑的冰冷尘世，这个单薄无依人是怎么样一步步咬着牙走过来的，并且在骨子里固守着他秋木一般冷洁幽寂，他无法想像。
他只知道顾惜朝的心里有这样一道伤，却从来都不知道，那伤口，别说上药，就是碰一下都是锥心刺骨的疼。枉自他还在觉得委屈，还在振振有词地一再说爱他。回过头来想一想，旗亭酒肆，他的那一句知音真的很浅薄，他曾经劝过的那些话，也真是很苍白空洞，即便是这样，也点亮了顾惜朝的世界，那只是因为看惯了世人的白眼，任何一丁点的火星都可以温暖到他整个身心。也因为他所给予那一点点温暖，本来很轻易就可以用他的人头换一个功成名就机会的顾惜朝几乎是穷途末路。两个人一起走了这么远，到底谁欠谁多一些，谁爱谁多一些，也许这都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他还可以陪顾惜朝一直走下去，他还有一个宽广的可以温暖和包容顾惜朝的胸膛。
蜡烛燃尽了，屋子里一片漆黑，戚少商也没有松开顾惜朝去点灯，他相信只要自己还在，顾惜朝就不会再是那个怕黑的孩子。顾惜朝什么时候在他怀里睡过去的，他不记得了。他只记得，伴着顾惜朝均匀的呼吸声，他忍了许久泪，才开始落下来。不只是因为顾惜朝的苦，也因为他的傻。这么一个聪明一世的人，却从来不曾明白过，在那样的环境下，即使是用最不堪的方式，他的娘也要替儿子铺一条走出飘香院的路，那个女人看不到出路在哪里，只能凭着本能抓一大把线头统统塞到顾惜朝手上，总有一根线能指引着儿子找一个清白的安身立命之所，他想要温情一直都在，只是他没领悟到，能他能领悟的时候，他已经把往事层层叠叠地收藏得严实，不给自己一丁点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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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完结了最虐的几章
风都恨不得大哭一场
小顾，小顾
风最疼你的
（20）
门“吱呀”一声轻响，顾惜朝微微一动，人就清醒过来了。天已经大亮了，明晃晃的阳光透过浅蓝色的帐幔，还是有些刺眼。半眯了眼，就对上挑开帐幔探进来的戚少商明朗的笑容。
“醒了？”酒窝显现，像平常一样，在他的嘴角印下浅浅地一吻。“刚才开门吵着你了是不是？也是时候起来了，都快吃午饭了。来，我看看伤口。嗯。别动，还好没渗出血来。喏，别凉着了，把衣服穿上。”
顾惜朝清醒过来之后就记起昨天晚上，他对戚少商说了很多的话，都是小时候在飘香院的经历。他打定主意，戚少商眼里但凡有一点点同情，怜悯的意思，他马上就走，走得远远。
世人最愿意扮演的就是同情者，不仅讨喜，自己也会被自己的仁爱之心所感动，压根就不会想其实同情根本就于事无补，也不会想对于敏感的人来说同情也是一种伤害。
而戚少商的眼里只有宠溺。浓得让他挣不开的宠溺。
“我给你买了早点了，太和楼三鲜馅的包子。来，起来趁热吃。”
很早以前，顾惜朝跟戚少商跟闲聊的时候，赞过太和楼的三鲜包子，皮薄汁浓，香鲜可口。然而心情压抑，这包子塞进嘴里也味用嚼蜡，咬了两口，就搁下了。
戚少商瞧在眼里，勉强笑道：“怎么了，不合胃口吗？是不是我买错了。”
顾惜朝摇摇头，：“不想吃了，初九呢，他现在怎么样了？”
“还没见到人呢，可能还在楚越越的房间里。”戚少商坐到顾惜朝身边，温言劝道：“惜朝，事情已经这样了，你可不可以放开手？我知道你疼初九，那你知不知道，你把自己陷在里面，我也会心疼你。这件事，让我去处理好不好？”
“怎么处理？”顾惜朝茫然问道。至少他现在是看不到什么乐观前景的。
“初九的事情，不是我不肯迁就你。一来楚越越并不是那么一无是处的，二来回避也好，毁灭也好，都不是解决这些事情的根本之道。只能让你陷在里面无法自拔。就算是为了你，我也会处理好这件事的。” 戚少商揽过顾惜朝在他额头轻轻一吻，低哑沉厚的声音蕴含着不尽的蛊惑般：“相信我，好吗？”
对上戚少商的似幽似明的眼神，浓烈的宠爱和绵绵情意如和暖的春风，把顾惜朝心里的阴郁吹得荡然无存，半垂下眼帘，拂弄着皮裘上的茸毛，道：“我自然信你。你从来都是九现神龙，不是泥鳅。嗯，不过现在比泥鳅还滑了，知道哄人了。”说罢，似嗔似怨的瞪了戚少商一眼，惹得戚少商搂着他的手臂又紧了几分，“不是哄你的。实在是见六扇门的早点，不对你的胃口。”
“这么早出去，就是为了出去给我买早点吗？”
“还顺便做了和追命一起去了趟刑部，西夏使者案，无情已经理顺了。放了几个被冤枉的苦主了。”
“哦”顾惜朝打掉戚少商搂得越来越紧的手臂，“好好说话。到底真相如何？”
“说了都没人信，童贯的堂侄跟那个使者在游湖的时候，争一条花船，互不相让，童家的人霸道惯了的。自然吞不下这口气，然后杀人。就这么简单的案子，让童贯压在了刑部，那两个嫌疑犯不过就是见到了他们争船而已，司马冰严刑逼供，非让他们承认是他们杀了人，还好你没去，那两个人都看不到什么人样了，追命眼睛当场都红了一圈。”
顾惜朝刚才用了力，牵动了伤口，凝神忍痛，听得不是很真切，但还是明白了，西夏使者案只是一个意外，跟三分天下一点关系都没有。前天夜里的杀手，一点线素都没有留下，这个案子又结束了，接下来该怎么走，一点底都没有了。 神思恍惚间，双眉微微颦起，手就不由得伸到肩上，轻抚伤口。
戚少商心里一疼，忙捉了他的手，道：“是不是刚才扯到伤口了。我看看。”
顾惜朝翻了他一眼，道：“不是。”见戚少商还不肯放手，道：“不要再拉拉扯扯了，我们去找无情商量正事。”转身去架子上拿他的和云剑，却只看到逆水寒在上面。
正诧异间，戚少商已取了逆水寒在手里，递了过来，而他腰里悬着的正是和云剑。道：“昨天，逆水寒伤了你，我不想再用了。就只有用你的和云剑，这逆水寒你拿着好不好，你以前两次扔了这把剑，可是事不过三。这一次，你就不要再扔了。”
顾惜朝绷着脸不出声，心却早已在他软语相求时就软了下来，手伸过去正要接，戚少商却缩了回手，低下头，亲手把冷冽锋利逆水寒系在顾惜朝腰间。
戚少商道：“惜朝，你以后要是生气了，用逆水寒劈了我也好，用小斧子砍了我也好，我都认了。可是，你不要跟别人搂搂抱抱的。特别是那个铁手，我会疯掉的。”
“我有吗？”顾惜朝拉下脸来，反问道。
戚少商立马投降：“好好好，没有，没有，是我眼花看错了。”
顾惜朝忍不住心情大好，脸上的那层霜怎么也挂不住了， 一时之间，风乍起，吹绉一池春水，比春水还妩媚的眼波一层一层的流动，满室的阳光映在他的眼底愉悦的晃动。
“惜朝。”戚少商立即打蛇上棍，搂住顾惜朝韧柔的细腰。
“嗯？”
“ 我从来就不是圣人，你受伤了，我会心疼；你不开心，我会郁闷；你跟别人亲近，我会吃醋。”
顾惜朝微凉的手指缓缓地划过戚少商脖子上的那道血痕，柔声道：“还疼吗？”
“不疼。”
“哦。”顾惜朝抽回手，所有的柔情蜜意消失得无影无踪，板着脸道：“那不去做事！西夏使者案破了，杀手死光了，我们哪里还有头绪。”
“河东狮吼，夫纲何在啊。”戚少商在心里哀叹一声，乖乖地放开了顾惜朝。
昨天戚少商和顾惜朝把六扇门闹得鸡飞狗跳，六扇门的探子，赫连家的死士被流水价的派了出去，大半夜里才见戚少商抱了个喝个醉惺惺的顾惜朝回来，谁也不知道顾大公子酒醒了，还会不会发什么疯。
赫连春水没回将军府，以一副哀悼的面孔在等戚少商的消息。却两个情意绵绵地走了过来，连腰里的剑都换过来了。不由得冷嗤一声，盯着戚少商的脖子道：“早知道顾公子的小斧头越练越回去了，我就用不着留在这六扇门里了，白耽搁我工夫。”
顾惜朝瞄了他一眼道，“小妖，你想息红泪了就直说，找个这么烂的借口留六扇门做什么，没出息。 ”
“是啊，你有出息。也没见你把戚少商怎么样，没少个胳膊没少条腿。 ”
戚少商在一边黄着脸冲着赫连春水直比划，赫连春水当没看见，拐了他未婚妻在这里，怎么也得寻个人出口气再说。
顾惜朝冷笑道，“我为什么要把戚少商怎么样，这六扇门里头就数息红泪心眼就好，戚少商要真的缺条胳膊少条腿了。最伤心的那个还指不定是谁呢。”
息红泪寒着脸道：“顾惜朝，昨天又不是我伤了你，你犯得着这么小鸡肚肠吗？冤有头，债有主。戚少商是死是活，关我什么事。”
顾惜朝还准备再刺他两句，大门口传来一阵人声沸，一个差役走进来，对无情道：“大捕头，外面有人求见。”
“什么事。”无情略略扬了扬了声音， 几个斗嘴的人自动消音。
“是西夏使者案的被冤枉下了大狱的苦主的家人。说是谢谢大捕头的救命之恩。”
“叫他们回去，我不见。”无情脸色一寒，连声音都结了冰。
那差役答应去了，过了一会儿，隐隐传来一个略有些苍老的声音，隔得远了，听得不太清楚。只听到“青天。。。。磕头”几个字。
无情手一挥，几枚暗器飞出去，打在开着的门窗上，力用得巧了，门窗啪啪几声都关得严密。把那些声音全隔在了外面。
“大师兄。”追命嚅嚅道：“虽然平冤狱是职责所在，人家也是真心的。”
无情放缓了声调平静说道，：“明明是没杀过人的这家人却要下跪，要对别人感恩戴德，这简直是一种大宋律法的耻辱。”他的脸却是异常的苍白，任何时侯他都无法面对这种耻辱。
苦主是戚少商和追命放出来，戚少商知道的也就多一些，苦笑了下，道：“留着命来给你下跪磕头算是好的，还有一家人已经死得一个人都没有了。那一家人，父母两个连同儿媳妇不过是在刑部门口喊了几声冤枉，被拖了进去，晚上乱坟场就多了三俱尸体。”
赫连春水心里泛起一阵说不清楚的滋味，道：“我爹总是劝我，说这天下不只是赵家的天下，还是天下人的天下。可不是说，同天 下之利者则得天下，擅天下之利者则失天下吗？哼，这天下人的生死 ，天下人自己做得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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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冥最近后妈泛滥成灾
风也终于赶了一回潮流
虐了虐小顾
风心里的那个疼啊
连着几天失眠
今天上班走路都在打飘
（21）
门外，有个人影在那里晃动，戚少商眼尖，认出是楚越越，连忙说道，“谁在外头，进来。”
楚越越迟疑了一阵，低着头走了进来，嗫嚅地道 ：“戚大侠。顾公子。”
顾惜朝冷了脸不说话也不看她，俊俏的脸笼上雪意的寒峭，赫连春水看了看息红泪，又看了看顾惜朝，识趣的闭上嘴。
戚少商问道，“有什么吗？初九呢。？”
“他还在睡呢。我来是有事情跟你们说。”楚越越双眼红肿，脸色憔悴，但眉眼之间却是喜难自禁，儿子从天而降一般，又是冰雪可爱。几疑是在梦里。
“我不想听，你想怎么骗初九是你的事，别跟我说。 ”顾惜朝沉声说道。
“惜朝。”戚少商悄悄扯了扯顾惜朝的衣袖，示意他别这么尖刻。勉强对楚越越笑笑，道，“初九没事就好，你们母子重逢，有什么需要就跟我说吧。”
“不是初九的事，是关于那个死了的黄大人的。 ”被顾惜朝一刺，楚越越脸色都变得焦黄了，低了头，不敢去看他。
“坐吧。”无情指了指空椅，淡淡的音调，表示请她坐下来说下去的意思。
顾惜朝也已经冷静下来。戚少商暗地里透了一口气，悄悄的抓了他的手，轻轻摩挲，柔情无限。两个都坐在桌边，旁边也没有看见。顾惜朝只是横了他一眼，却也没有挣开来。
楚越越哪里敢坐，站到旁边，思素着用词，慢慢地说道：“黄大人在我隔壁住了好几个月，的确是不大出门的，可也不是像地保说的那样，没有人来找过他的。只是人都是晚上来的，地保不知道。那些人来过好几回，都是晚上来，鸡叫头遍就走。 ”
戚少商问道：“很多人吗？ ”
“我也不肯定是几个。应该是有好几个人，领头的那人我更没见过。我只见过两个随从。以前。。。。。没生意的时候，我就站在门外。。。。闲逛，就认识了。”很难得，楚越越对自己妓女有了愧疚。说得吞吞吐吐，好在听得人多半都是人精，都明白，八成是楚越越在门外卖弄风情，就勾搭上了。
“一个随从来过我这里两回之后，就带了另外一个人来了一趟，本来我也不知道他们是来找隔壁的黄大人的。那次他们俩喝酒，喝多了，一个人说漏了嘴，说不能喝多了，老爷就在隔壁跟那个黄大爷谈事情。一会儿回去的时候，闻见酒气要生气的。后来先前那个人又来过一趟，这个人肯定不是汉人，是辽人。他晚上喝多了说过几句辽语的。我套过他的话，他的口风有点紧，套了半天，连名字都没说。问他到过些什么地方，他只说，他以前守过个什么鬼什么鬼谷子的地方，方园十几里都没有女的，无趣得很。”
楚越越以前在大兴呆过，那里就是辽国境内，她辽语还是听得出来，只是她平日里什么样的客人都见过，也没留心，自然也不记得那人都说了些什么，这鬼谷子什么地方，还是因为名字很有趣才勉强记住了，虽然记得也不是很准。但顾惜朝他们心里却是雪亮，这人定是鬼谷关呆过的。八成跟萧叔寒脱不了关系。
戚少商连忙问道：“你记得他们相貌吗？”
“记得，记得。”楚越越忙不迭的回答，很快神色又黯然下来道：“不过，我不会画。”
顾惜朝抽回手，道，“你说，我画。” 这些人里头，楚越越最怕的就是顾惜朝，见他居然主动开口跟自己说话，有些受宠如惊，无声的吁了一口气，打叠起精神来拼命回想那人的眉眼五官。
她不通文墨，形容得往往事事而非，时不时的只能拿着众人做比喻，“比这爷个头高一点点。”“比这位爷眉毛长一点，不是这样子的眉毛，是那种，中间粗一点点的。”
一副画像，足足画了两个时辰，别说楚越越口干舌燥。连顾惜朝额头都有了层薄汗，楚越越才算说句宽人心的话：“差不多就是这样子了，有七八份像了。”
顾惜朝递给无情道：“六扇门在汴京城里找人，需要多长时间。”
无情端详了几眼道：“这人虽然好酒好色，但是一来，相貌普通，二来为防备敌人再次杀人灭口，我们也只能悄悄的找，偌大的汴京城，找这么个人，我也不敢说今天会不会有结果。”
楚越越离开不大一会，门缝间，露出宝蓝色的裤脚，站了一会儿，又离开了，不多一会儿又回来，三翻五次的来来去去，戚少商道，是初九吗。
果然是初九。两只眼睛都还是肿的。红红的。顾惜朝一阵心疼。初九挨到顾惜朝身边，低声道：“叔叔 ”
“有事？”
“嗯。 ”
顾惜朝心里已猜到是什么事，看了看戚少商，道：“初九，有什么话，等我们一会儿回去了再说好不好？这些叔叔伯伯都在商量大事呢。”
初九点点头，却不肯走开，偎在顾惜朝身边不动。顾惜朝温言说道：“这样好了，你坐在旁边听就行了，别出声好不好。等我们商量完了，就回去了。”初九点了点头，乖巧地坐在顾惜朝身后。
“初九，”无情扬了扬眉，问道：“你这里是不是想问你娘的事？”
初九一张雪白的小脸顿时涨得通红，点头也是，摇头也不是，顾惜朝一时间摸不透无情心里在想什么，只是明白，他不是尖酸刻薄的人，不会在大庭广众下羞辱一个孩子。
无情没有看顾惜朝，依然对初九说道：“其实你娘，她一直在帮六扇门做事。六扇门里要破案，要收集很多消息，有些地方比如青楼楚馆，我们去不是很方便，就需要有人在里面做丫环仆妇帮我们做内应。你娘她一直就是在帮我们做这些事。可能是那些地方不太好，容易引起别人误会，所以对你娘的名声，有所损伤。我很抱歉。 ”
“真的吗？”初九两眼都在发光，又转过头来望向顾惜朝。他不认识无情，自然不知道从无情嘴里的话，假的也是真的。“我娘为什么不一直都没跟我说，别人骂我。。。。。 ”
“是真的。六扇门里还有很多暗探内应之类的人，他们的身份是不能说出来的，说出来，随时都会死掉，所以你娘从来都没有跟你说。这些，你师父和叔叔都是知道的。我们现在手上有个大案要破，你娘的身份也被识穿了，很危险，所以我们让她回了六扇门。正巧，你师父跟你叔叔也来了六扇门，才让你们母子团员。 ”
“是真的。”戚少商也道：“。所以你不要听别人胡说八道，污蔑你娘。知道吗？”
初九笑逐颜开，“知道了。”
戚少商笑笑道：“初九，还有什么话要说的吗？”
初九摇摇头。
“那还快去找你娘。”
“哦。 ”
初九飞快跑了出去，欢快的脚步敲在顾惜朝的心头，那份钝痛一点点的消逝。也好，至少现在初九是快乐的，真相并没有那么重要。
“谢谢。”顾惜朝真心真意地说道。六扇门的暗探，这种身份也只有无情这样的人才想得出来，也只有他才有资格给楚越越这种身份。 不管楚越越当不得起这种身份，从无情嘴里说出来的自有他的份量，这种份量足够消弥初九将来所要面对的难堪了。
“最应该谢的不是我。”昨天戚少商和顾惜朝差点了楚越越反目，无情也听说了，以他的聪明要想明白这其中的关键并不是很难。见初九年龄比三剑一刀僮还小，心里也有些怜爱，戚少商正好也因为这件事来找他商量，他自然乐得做个顺水人情。
顾惜朝望向戚少商，后者只是微笑。他说了他要处理好这件事的。自然就不能再让顾惜朝失望，否则，受伤的不只是初九一个人，疼的也不只是顾惜朝一个，顾惜朝心里的死结，只有他才看得见，才解得开。善意的谎言也许会有穿帮的一天，但是，他会在初九成长过程中教会他坚强，有这么多人爱他，他不会偏激的走进一条死胡同。而顾惜朝的伤口才会有机会愈合。
无情递过一本小册子，隔在两人胶着在一起的目光中，事情并不顺利，这两人还真有闲心在这里含情脉脉。“这是忤怍送来的黄金麟的尸体结果，我看过了，一切正常，你再帮我看看是不是有什么遗漏？”
顾惜朝接过小册子，翻了一遍，似乎有些疑问，又从头仔细的看了一遍，才道：“死这个人不是黄金麟。”
“不是黄金麟？” 一语惊起四座。
“那天晚上，我们在落马桥见面以后，到旁边一个店铺里躲雨，我记得很清楚，黄金麟吃了一碗馄饨的。可是你们看，这个人的肠胃里，只有大概是时左右进食的米饭之类的东西。如果这个真的黄金麟，子时吃的馄饨哪里去了呢？黄金麟在行动之前就布置好了一切，杀不了我，就弄俱假尸体在那里吸引我们眼线，顺着这条路走下去，只会越走越偏。” 顿了一下，顾惜朝又道 “叫六扇门的人全城收搜黄金麟。”六扇门的人不是顾惜朝能调得动的，他只能对无情说，但语气却是毋庸置疑的坚定。
“不用那么大张旗鼓吧。”追命道：“大师兄刚才还在说要找那个辽人的。”
这招声东击西，不明说的话，追命是很难懂的。顾惜朝很有耐心的跟他解释道：“这样黄金麟才会知道假尸体的事已经暴露了，他多半会以为是楚越越看到了的，已经泄露的事，就谈不上灭口了，六扇门以后才会有几天清净日子过。还有黄金麟藏得肯定很隐蔽，找他并不容易，但是这个辽人，没提防那么紧，打着找黄金麟的幌子兴师动众的找这个辽人，岂不是要简单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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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眠，严重失眠
每天睡不到三个小时就醒
整个人晕晕糊糊的
小受龙
来点鲍鱼豆腐给我提提神。
修身
＇6 座＇ ｜ Posted： 2006…05…20 18：14
会如
吃和睡
级别： 王道作者
精华： 0
发帖： 1070
威望： 4302 坨
纸钱： 20171 MB
配偶： 单身
贡献值： 0 坨
金元宝： 19 锭
在线时间：732（小时）
注册时间：2006…04…22
最后登录：2007…07…04
（22）
一轮弯月将惨淡的银光洒落在地面上，时而又被浮云遮住得严严实实，深暗的巷子里，只有偶尔几声犬吠，更声“邦邦邦——托！”枯燥单调里带着几分凄凉地响。一顶藏青色的厚呢小轿缓缓而行，微微的吱吱声响在无情的耳朵里，有些像催眠曲。孤仃仃地一盏微红的灯笼，随着轿子溶在黝黑的夜色里。
无情白晳的手一直撑着额头，他是真的很累，三分天下的事一直压在心里，而且自方应看把西夏使者案交到他手上以后，他连着两个晚上都没有休息，案子结了跟没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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