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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双生-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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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有间包厢的门被猛得撞开了,一个人匆匆忙忙的走出来大概是赶着去上厕所,便忘了关好门,细细的音乐声从门缝里传出来,吴哲无意中听了两句,慢慢变了脸色。
“怎么了?”袁朗有点诧异。
吴哲竖起食指贴在唇上,轻轻摇了摇头,靠到门边去细听,听了一会儿,竟冲动的推开门进去,就在房门大开的刹那,袁朗模糊的听到一句歌词:
Us against the world ……
22。
22.

过了不一会儿,吴哲从里面走出来看着袁朗道:“我唱首歌给你听好不好?”
KTV的走道里光线昏暗,头顶上五色错综暧昧不清的霓虹全落在吴哲的眼睛里,混出奇异的色彩,袁朗愣了一下,笑道:“好啊。”
吴哲同袁朗两个刚一进包厢,就被人起哄:跑哪里去了,罚歌啊,罚歌,罚歌……
“新歌不会啊!”吴哲笑道:“现场学一首行不行……” 
说着便走到点唱台前去点了歌:Westlife… Us against the world!

音乐起来的时候,便听到人笑道:“吴哲啊,最新单曲么!还是那么紧跟时代啊。”
吴哲敷衍的笑笑,几乎有些过分专注的盯紧了屏幕。

Us against the world  
Against the world  
(我们一起面对这世界,一起面对这世界)
Us against the world  
Against the world 
(我们一起面对这世界,一起面对这世界)

You and I; we’ve been at it so long  
(我和你,我们已经相爱了很久)
I still got the strongest fire  
(而我心仍然因你燃烧着不灭的火焰)
You and I; we still know how to talk  
(你和我,我们仍然彼此心灵相通)
Know how to walk that wire  
(知道如何闯过一切艰难险阻)

不过才是第一段的歌词走完,袁朗便有些惊讶的回过头去,看着吴哲的眼睛。

Sometimes I feel like  
The world is against me  
(有时候我觉得这世界已经离我而去)
The sound of your voice; baby  
That's what saves me  
(可是,亲爱的,是你的声音拯救了我)
When we're together I feel so invincible 
(只要我们在一起,我便会觉得自己不可战胜)

音乐在耳边回响,吴哲却看到了一重黑幕扑面而来,当他最疲惫虚脱几乎要放弃的时候,曾经有一个声音将他唤回。
活下去,那一瞬间的挣扎与坚定,不过是为了让那个人别伤心。

Cause it's us against the world  
(因为我们将一起面对这世界)
You and me against them all  
(你和我,面对他们所有)
If you listen to these words  
Know that we are standing tall 
(如果你能听见这些话,知道我们已经站到了绝顶) 
I don't ever see the day that  
I won't catch you when you fall 
(而我永远也不会放开你的手,当你坠落)
Cause it's us against the world tonight 
(因为,今夜,我们将一起面对这世界)

Us against the world  
Against the world 

这首歌的旋律并不难,吴哲听到第二段的时候已经可以跟着哼唱,等一遍放完按下重播键,吴哲清朗的嗓音代替了原唱,袁朗忽然觉得眼眶发热,心脏在抽动,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溢出来。
不可抑制的悸动,这种感觉已经很久没有在袁朗的生命中出现,像是有一团火焰在胸口燃烧。
吴哲的歌声极富感染力,已经有人在应着他的调子帮他合声,袁朗忽然觉得假如他再不做点什么,心口那团火就要把他烤焦了,便冲动得拿起另一支话筒陪着吴哲一起唱起来。
吴哲的声音一下子变了调,可是很快的又找回了原来节奏,袁朗的声音低沉而醇厚与吴哲有奇异的契合。
一曲终了,起哄的声音冲破天去,嚷嚷着要再来一首,吴哲推辞不过,只能随便把下面一人点的歌也唱了,又拖了一会,才托词溜走。

10点多,正是这都市的夜生活刚刚开始的时候,街道上的行人放慢了脚步,匆忙被悠闲所取代。
吴哲并不急着回家,便领着袁朗沿着南京西路往东走,慢慢的又走回到人民广场附近。袁朗三十年的生命里有十二年做为一名军人度过,即使没有军装在身,脚步仍然均匀整齐得可怕。吴哲好奇的在旁边看,估计着如果拿尺子量,应该差不出两厘米去,在这一点上,他和许三多都有得一拼。
吴哲玩心起,索性跳上一步,吊在袁朗脖子上,让他拖着自己走,吴哲是吊膀子的高手,专等被吊人回头时,笑出一脸的天真无辜来,吊得人没脾气。

经过大光明影院的时候,吴哲又被勾起了一点童年的回忆,马上得瑟起来:“我小的时候,我老爸每个月都带我来看电影……”他嘴里在唏嘘,眼睛自然也就多瞄了几眼,便让他看到两个身穿沙漠迷彩的军迷兮兮的人物,十分招摇的站在了大门口。
正牌的军人看军迷,有时候跟明星们看模仿秀是一个心理,有点好奇又有点不屑的,虽然一眼就看得漏洞百出,可偏偏又忍不住的想再多看几眼,想再找出那第一百零一颗洞。
那两个军迷见吴哲的视线一直有意无意的缠着他们绕,竟傲然的转了个身,也不知道是瞧不上吴哲不让他看了,还是在炫耀背上的行携具。只是他们这一转,倒露出了身后的一张电影海报:冯小刚作品——《集结号》!
吴哲顿时来了兴致。

“我们去看电影吧!听说是冯小刚的新片,战争大戏,特技都是从国外请的,跟兄弟连都有得一拼!”
“冯小刚?拍贺岁片的那个?”
“你也认识他啊。”
“嗯!”袁朗心道,我又不是火星人。
“怎么样,看吧!我去看看还能不能赶上最后一场……”吴哲兴致勃勃的往里面挤。
“打仗的?”袁朗的点踌躇,吴哲已经开开心心的举着票出来了:“哈哈,刚好最后一场集结号。”
袁朗看那一副小孩子得了糖吃的模样,也不好扫他的兴。

吴哲做戏做全套,甚至买了两杯爆米花捧了进去,全面的重温童年回忆。
撑过了乱七八糟的一堆广告,诧异完了为什么这一次的主角不是葛优大爷,正剧上映,一开场就是一段战争戏。吴小哲习惯性的纠错:“抗日?还是解放战争啊?八路军什么时候有钢盔了?”
“解放吧……”袁朗仔细看装备的细节:“应该是缴获的战利品,当时蒋介石手上有好几个美械师。”
“呵呵,运输大队长。”吴哲笑嘻嘻的丢了一颗爆米花到嘴里,咬得卡卡响。

大光明是那种老式的是礼堂式的电影院,袁朗和吴哲两个坐在楼下,屏幕高悬在前方,形成一个几乎是仰望的视角,幕布上巨大的人影便像是踩在半空中。
短兵相接,一小队人在突击,一群人跟上,没多久,袁朗噫了一声,神情更专注了些,画面切动,显出埋伏着的国民党军官。
“果然啊,中伏了。”吴哲又拈起一颗爆米花。
第一声枪响,便蓦然而至了。
特技做得不错,至少音效很不错,吴哲手一松,那粒爆米花又落了回去。


23。
23.

所谓大片,一开局总要抓人,《集结号》开场的那通巷战下足工本,战火硝烟纷飞而起,一声声子弹的啸叫带着风声的凛利,吴哲的神色慢慢凝重起来,又露出些许茫然。
袁朗把爆米花放到一边,伸手,握住吴哲的手腕。
枪声一直不停,中间夹杂着起伏的爆炸声,还有人类濒死的惨叫:救我,先救我……拉我回来……
血液溅出人体的瞬间被刻意的放慢了,清晰的液滴在影片灰青的底色中显得凝重无比。
然后,轰隆一声,一个人被炸作两截,大团的血液挟裹着破碎的内脏从断开的身体里涌出来,演员的脸上显出一种空茫的神色,那是生命迅速在流失的空洞与茫然。

吴哲忽然从座位上站起来,匆忙的往外挤,袁朗见状也连忙站起来跟着他走出去。果不其然,那小子一出门就找厕所,扑到洗手台上便开始吐,倒是没吐出什么东西来,只是干呕,十分不舒服的样子,一边吐,一边拿水泼自己脸。
袁朗站在他身后看了一阵,退后一步靠在墙边,无声无息的抽着烟。
在大部分时候,烟味对于吴哲来说都是个很恶心的东西,而此时,呛人的烟味吸到肺里的瞬间,竟莫名的带来一种平静的感觉,像是有一双温暖的手,在慢慢的抚摸着他抽动的胃。
“呃……”吴哲抬起头来看袁朗,脸上湿漉漉的,眼睛里也泛着水光,很是急切的神色。
“想到什么了?”袁朗笑得很温和,难得得全然不带攻击和挑衅的笑容。

“我……”吴哲胡乱抹着脸上的水,慌乱的视线忽然在袁朗脸上停住,猛然的伸手,一把抓住袁朗大衣的领口就往里面拽。吴哲踢开一个隔间的门,把袁朗拉进去推到墙上,开始手忙脚乱的扯他的上衣,直到露出腰上那个圆圆的纠结的疤痕。
AK…47打的,子弹擦过了脾脏,穿透胰腺和小肠,消化液外流,造成伤口轻度的腐烂,使得最后收口的皮肤变得凹凸不平。
只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
吴哲抱着袁朗的腰,半跪在地上,深深凝视那个疤痕,然后重重的吮吸深吻。
只差这么一点点,他深爱的人,便会永远的消失不再来。
上天终究待他不薄。

袁朗的身体在那唇瓣压上的瞬间变得僵硬,然后又随着那细细的舔吻而慢慢放松下来。良久,袁朗轻轻抚着吴哲的头发,笑道:“你这姿式真暧昧,这时候要是撞个人进来,恐怕,很难说不会被你吓死。”
吴哲动作一顿,转而又重重的咬了一口。
“哎……差不多可以了哦!”
吴哲有点委屈似的仰起脸,刚刚凝在眼底的水光还没有散尽,反倒更重了一些,袁朗心里哎哟一声,有点无奈:“别拿这种眼神看着我好吗?吴哲同志,我宁愿赤手空拳去面对一整队绿帽子。”

“我有这么可怕吗?”吴哲抱怨。
袁朗慢慢蹲下去,直到可以平视吴哲的双眼:“有!至少,枪,和炮,敌人,都不会让我想退缩!而你,会!别再拿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如果脑子里刻进了这样一双眼睛,会让我胆怯。”
吴哲像是在慢慢冰封又慢慢融化似的清醒过来:“对不起!”
“没关系。”
“以后不会了。”
“好的。”

出了电影院的大门,冰凉的夜风吹上来,吴哲的大脑在瞬间彻底的清醒了,然后脸迅速的红起来,像一只熟透了的桃,连芯子都红透了。
“呃……那个……其实……”吴哲吱吱唔唔。
“哦,怎么?那个什么?”袁朗眼睛里带着笑,不怀好意的玩味,让吴哲更觉丢脸。
“其实,那片子也拍得不什么样,一点不震撼,还不如‘拯救大兵’,其实……”吴哲紧张的话唠。
“哦,是吗?没看过。”
“啊,你没看过‘拯救大兵瑞恩’?”
“嗯,除了教学资料,我从来不看战斗场面。”
“为什么?”吴哲好奇的问,脱口而出。

袁朗看着他笑,这小子头发上还挂着水,却来问他为什么不看战争片,伸手擦去他额角的一滴水:“因为,不像你这么爱自虐。”
“呃……”吴哲尴尬起来。
“觉得没什么意思,拍得不真,觉得别扭,拍得太真了,看了恶心。吴哲,天生无畏的人肯定有,天生不怕死的,所谓亡命徒,肯定有,但我不是,我想你也不是,我希望我们整个中队里都没这种人。我们杀人,不是因为这事干起来有多爽,而是,有些事必须得有人干,有些人必须得死,才能让别得更多的人能活着。”
袁朗伸手看自己的十指:“所谓手上沾满鲜血,一点也不夸张,有时候回家,都不敢用这双手去抱我侄子,怕摸出血印来。我只记得第一次执行任务杀了多少人,后来就不敢记了,再该死的人也是人,也一样会流血,一样会惨叫,一样会到你梦里来捣乱。杀人,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有些人没看过,觉得很刺激,我们什么没见过?如果有可能,我希望全世界的军人都不会死,所有的枪口都插上花。”
吴哲默默无言,眼睛闪着细细碎碎的光,像是远处的星和近处的霓虹在他眼底流动。

“别这么垂头丧气的,校官同志!拿点精神出来!”袁朗重重得拍吴哲脑袋:“那片子拍得不错,至少比我以前看过的那些好,不过找个乐子而已嘛,要找这么血腥的,烦不烦哪?是嫌我训得你还不够吗?”
吴哲一肚子自怜怜人被袁朗一掌拍飞,没好气的瞪他一眼:“下次请你看周星星!”
“这个好,我喜欢。”
“没品味。”
“你要品味?品味点什么不好?不如回去跑几个五十公里吧,好好品味一下人生。”袁朗笑容可掬的提议。
吴哲缓慢的挥拳……把菜刀的杀手锏做动作分解……一个一个的往袁朗身上招呼,两个人玩疯了,旁若无人的在南京东路的人行道上追逐,在人群的间隙中轻盈得穿过。


24。
24.

深夜,但浦江的游轮仍然在穿行来去,两岸的霓虹依旧闪烁。
然而天寒似水,外滩的行人寥寥。吴哲趴在江岸的扶拦上,让江风吹散奔跑后身上的热气。
袁朗双手插在衣袋里,转首间已经看尽了十里洋场的繁华,有时候不得不承认,上海毕竟是上海,即使喧闹、焦燥、匆忙、怪异,但上海仍然是上海,这个魔幻的都市有她独特的魅力。一如这城市中的人,充满的缺点,但有时候却不得不承认,他们活得很有激|情。
这地方,是热热闹闹的一锅汤,沸腾的激烈,任何人都像是一滴水那样,在这巨大城市的海洋里失去踪影,却又不自觉的随着这潮汐起伏汹涌。

“其实,我还是最喜欢外滩……”吴哲感慨着,一转身,双手张开:“上海最拿得出手的东西全在这里了。”
万国建筑,陆家嘴,东方明珠,金贸大厦……很多东西,白天与黑夜看时都是两种不同风情,灯光是很重要的,极重要的道具。
“很漂亮。”袁朗轻轻点头。
“是啊!每次有同学过来,一定会带他们来滨江花园,然后他们好歹会承认,上海这破地方虽然荒的什么都没有,好歹还有一片外滩。”
“你,还是很留恋这里吧?”
吴哲一挑眉毛:“你什么意思?你不留恋伊宁?”
“那不一样,伊宁和上海不一样,伊宁是家乡,上海也是一片战场,而你,在这里也可以赢得很好。”

25岁,名校出身,双学士,硕士,青年才俊。
袁朗仍然记得刚才酒席上的谈笑,吴哲的同学们正在过着怎样的生活,在下雨的日子里出门叫不到车,已经是很要命的经历。他们在讨论着第一辆车应该买马六还是帕萨特,在期待四十岁之前可以开上奥迪的A6或者宝马7字头;他们讨论股票与基金,资本的升值与跌落,风险投资,金融危机;他们讨论春节假期应该到哪里去渡过,拉萨的海拔会不会太高,哈尔滨的冰灯会不会太冷了点。
而与此同时,与他们相同出身,才智上比他们优秀得多的吴哲,正在中国西南山区的某个地图上也找不到的地方,日复一日的进行着一些骇人听闻的训练,烈日下汗水从身上流下来,在脚边积成一滩,又或者,手上端着95式突击步枪,一步一步潜行在危机四伏的从林里,不知道下一颗子弹会在什么时候,从什么方向而来。
这样的对比太过明显,令袁朗觉得有点信心不足。

吴哲,与许三多和成才不一样,甚至与自己和齐桓也不一样,对与他们大部分人来说,进老A是人生中最好的选择,步兵的顶峰,而对于吴哲来说,那甚至是个吃亏的决定。
袁朗从不认为身为军人,就应该无欲无求的为军队奉献而不谈得到,他不止一次的思考过,呆在A队,可以让吴哲得到些什么,可是一次又一次,他都觉得理论不太充分。

荣誉?
作为秘密部队,A大队所有的嘉奖都不能在全军通报。
军衔?
少校到中校,只是一步之遥……这一步,凭吴哲的实力,在哪里都会很快的走过。
磨练?
好吧,如果有人会被传统革命教育洗脑,相信越是艰苦越光荣,那应该会满足于这个理由,很可惜,那不是吴哲。
那么,还剩下些什么?

这个名叫吴哲的家伙,他甚至不好战,虽然他也争强好胜,但他却是真的不好战。他不像齐桓那样看到新式的枪械会两眼放光,不像许三多那样单纯的相信着步兵就是一步一步往前走的兵,他甚至不像成才那样固执的想赢,袁朗把一个A大队的底牌掀开洗清重排了一遍,可是那个理由,仍然不够充分。
基地,的确算是一个很诱人的地方,但至少,对于吴哲来说,还不够那么诱人,至少不足以让袁朗坦然的把这一只鹰长久的留在这片领空里。曾经,他说要在他的肩上加一点沉重的东西,那么加完之后呢?是否应该放手让他翱翔?
为什么,竟觉得惶恐?

“你是指……回家?做个白领?像他们那样?还是,去军委,或者总后勤?”吴哲笑了:“其实,我不讨厌这样的生活,我从小在这里长大,我可以适应。老实说每一次野外拉练,又热又累的时候我都无比的怀念那些坐在家里的沙发上吃八喜冰激淋的日子,可是,有得就必有失嘛!”
吴哲的笑容轻爽淡然,有时候袁朗觉得那笑容就像一个筛子,纷繁杂乱的世事被那笑容筛过一遍就变得齐整而明白了,一些无谓的浮华,无谓的光彩,都在这笑容中失了颜色,露出最本质的面目来,然后吴哲就这样坦然的笑着,做出选择。
他不恶俗,也不清高,君子如竹,争风逐露,却心中有节。

吴哲伸手指着那一江的霓虹:“这是鱼……而老A,是熊掌,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舍鱼而取熊掌则已。你是知道的,我这人脑子太灵活想得太多,一个人太专注于思考,就会不肯行动,而老A是个指令明确不断行动的地方,呆在这里,我不会因为太多的思考而变得懒惰,最初我选择军队,也是这个理由。”
“那我呢?”袁朗很认真的看着吴哲的眼睛,却问了一句很奇怪的话。
“你?”吴哲愣了一阵才反应过来,袁朗是在问:鱼、熊掌,那我呢?你把我放在哪里?

“你……当然既不是鱼也不是熊掌。”面对难得居然在耍点小性子的袁朗,吴哲简直不知所措,几乎有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蜜语甜言来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好好哄他,以表衷肠:“你……你是厨师。”
“呃!?”
吴哲找到了切入点,接下来文思如泉涌,袁朗啊袁朗,煽情这种事虽然恶心,我也不能总让你一人专美于前吧!
“虽然没有你,我也会选择熊掌,但是清蒸还是红烧,我完全没把握,很可能煮得一团乱,也还是得吃下去。但是我遇到你,因为你,这盘熊掌现在味道好得不得了,让我完全庆幸最初的选择。”
吴哲努力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更加诚恳动人,然而袁朗却一直在沉默,只是那样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纯黑色的眼睛,盯得让人喘不过气,终于,在吴哲几乎有点失色的时候,他轻轻点一下头,说道:“哦,明白了。”
就这样?啊……就这样……
吴哲有点郁闷。

“那我呢?”吴哲在赌气,虽然这样做看起来很幼稚,但是,无所谓吧,反正他在袁朗面前,一向都不算成熟。
“哈……”袁朗失笑,不由自主的在咬自己的下嘴唇,那是一种无奈的,带着一点点宠溺的笑容。
“那我呢?鱼还是熊掌!”吴哲气不平,每次都是这样,这烂人随随便便一句话,都是深水炸弹,自己巧言令色,毛都煽不到他一根。
“你当然既不是鱼也不是熊掌。”袁朗垂下眼眸,像是在认真的思考着:“其实我不像你,有鱼和熊掌的选择,或者说在很早之前,我就已经做完了这道选择题,我选熊掌,好不好吃都要一路啃下去。我只想做最好的,最好的那一个,我没什么退路,没什么选择,我……已经在这条路上付出了太多,离开它,我什么都不是。所以你既不是鱼也不是熊掌,甚至不是一个厨师,有没有你,我都会好好在这条路上走下去,做现在的袁朗,一切都不会有什么改变。”
“哦……”吴哲失望的应了一声,那声音,甚至是有点委屈的。

“所以,你是我的奇迹。”袁朗缓缓的抬起眼眼睛,映着满江的星光倒影长河流水:“你是我从来不曾期待过,不曾想象过的一个人,我从来没有去设想过生命中会有这样的奇迹。事实上,我到现在都没有想通为什么上天会对我如此厚待,你是我生命里的光,是我这辈子可以想象到的最好的,以外的一个人,我不知道应该怎样去定义你。”
吴哲张口结舌,过了好一阵,忽然狠狠的把眼睛闭上,愤慨的低吼:“你他妈的以后要说这种话的时候可不可以先通知我一声!还有,别拿这种眼神看着我,被你这样看着,简直让我……让我觉得,老子这辈子要是敢对不起你,就得被拉出去天打五雷轰!靠!什么意思?”
吴哲暴跳,飞起一脚踹在江边的水泥扶拦上,似乎是踹重了点,普通的皮鞋不及作战靴的保护性好,疼得他直咝气。

25。
25.

袁朗在旁边看着就只能笑,觉得无奈又可乐,笑到眼睛里含满了闪光的笑意,竟溢出来。
吴哲看看左右近前似乎无人,猛得扑上去,狠狠咬住袁朗嘴唇,舌头霸道而有力的撬开牙关,长驱直入,扫过口腔中每一寸湿热的粘膜。袁朗先是一愣,却后发而制人,舌尖勾缠吮吸,辗转着温柔的亲吻。
整个口腔里都是温热的,搅进了江风的清寒,融合彼此的气息,等到分开时,两个人的脸在发红。
“你就不怕被人看见。”袁朗抵着吴哲额头,喘息声低而急促。
“全上海有两千多万人口,其中认识我的,打死不超过两百个,如果这样都会被撞破,那就叫天意,天命不可违,我认了。”吴哲贪心不足的又去蹭袁朗的嘴唇,湿漉漉嘴唇有迷人触感。

“哎……哎……注意点影响。”袁朗偏着头躲避。
“老人家别这么保守,不会有人来管的。”
袁朗忽然发力,一手锁住吴哲的脖子,威胁道:“我要是在这里把你给扒了,你说会不会有人来管?”
“不至于吧……”
“很至于!”袁朗把人松开,顺便在吴哲屁股上踹了一脚。
吴哲踉跄了几步才反应过来,大怒:“哎,我今天穿得不是作训服哎!”
袁朗笑眯眯的:“你的意思是,穿了作训服就可以随便踢是吧?”

吴哲不搭他这话茬,比较死皮赖脸的凑过去,从后面抱住袁朗,两只手插到袁朗大衣口袋里,下巴搁在他肩膀上,话说得又轻又软:“那抱抱总可以吧,啊?我就抱着!”
袁朗心头一阵发颤,忽然意识到吴哲同志正在无意中踩着自己的死|穴,当下决定死撑,用一种家长对着无赖小孩的口气说道:“随便,你当心城管来抓你。”
“不会的,最多只会有卖花的小姑娘来拉我的衣服,说,哥哥给……”袁朗忽然回头,瞪着吴哲,吴哲若无其事的笑一下:“给叔叔买支花吧!”
袁朗一脚往后踹,吴哲料敌机先,成功的避过,身子一晃,又缠了上去。

江风很凉,而吴哲的呼吸很热,平稳而和缓的拂过脸颊,带来一种酥麻麻的痒。
吴哲抱了一会,忽然笑道:“今天你说的那个兵,又是你吧?”
“嗯!”
“那,请袁队长指点一下,中华大地有哪个地界,又有鳄鱼还有沼泽还是个热带雨林?”吴哲已经开始哀悼自己刚才的心悸了,该,吃苦不记苦,不是早知道这家伙说得话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能信吗?
“有鳄鱼的地方没沼泽,有沼泽的地方没鳄鱼,所以这是两个故事。”
“哦,”吴哲口声有点轻挑的不信:“那……你详细解释一下。”
“你真的想知道?”袁朗略偏了一下头,黑亮亮的眼睛斜斜的看了吴哲一眼,吴哲自然点头:“当然,不过这次要说实话!”
“好,我保证说实话,都告诉你。”
吴哲有点疑惑,因为袁朗忽然而生的镇重表情。

“沼泽是一次选拔赛的一部分,很普通的野外生存,我这人点背,空降,直接落到一个沼泽中间,一下去就没了一半,好在伞绳还没开,借着降落伞的风势又把自己拔出来了些。然后,因为伞布是防水的,表面积也大,铺在沼泽上是很大的浮力,我一直就趴在伞布上撑着。当时信号弹就扣在手上,一动也不敢动,想着,能多撑一分钟就一分钟,后来居然也撑完了四天。直升机来拉人的时候我已经不会动了,吊了个人下来才把我拉上去。”听袁朗说起曾经的磨难,总是一种平淡到极点的白描口吻。然而吴哲却刚好是一个想象力非常丰富的人,种种袁朗没有提及的细节,他都能一一补足。
四天四夜,僵硬着绷紧的身体,一秒种都不敢放松的神经,一寸寸下沉的恐惧,漫长的煎熬,有时候什么都不能做,远比必须要做点什么来得让人崩溃。

“那是个什么选拔?”
“爱尔纳,军区挑选去爱尔纳突击的人选。”
“爱沙尼亚?你去过爱尔纳突击?”吴哲大惊。
袁朗苦笑道:“我还以为这事在我们大队已经不算是机密了。”
吴哲尴尬,有时候就是这样,不算机密的事,反而没人提及。
“很早以前的事了,是01年那界,那时候我刚到A队不久,还是个中尉。”袁朗倒没有嘲笑吴哲的寡闻。

“01年,01……我记得那一届,……那一届,好像还是罚分制。”
“对,每个人手上十张罚分条,罚光算数。”
“奇怪,为什么我会对这届特别有印象呢?”吴哲埋头苦思:“啊对了,那个……你们那届有个队员,从头到尾就没有被抓住罚过一分,据说当时假想敌几乎不相信这个人真的存在,可是他拿着满分单出现在终点上,人称‘鬼魂’……”
吴哲说着说着,看到袁朗脸上颇有得色,一时梗住,试探性的惊呼:“不会吧……”
“为什么不会?”袁朗微笑:“鬼魂中尉,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叫我了。”

“不会吧!”
“哎,你当年是不是特别崇拜我?”
“好吧!”吴哲认命的叹口气:“现实太残酷了,有时候时间会让我们明白,你曾经崇拜过的偶像,其实是个烂人。”
袁朗神色更加得意:“来,说说吧,你当时具体怎么崇拜来着?可惜了,我们那一届后来全转了实战保密部门,军报上连个真名都没有。”
“当时觉得,别人都被抓了,就他能逃脱,这人肯定特别阴险。”
袁朗大笑,傲然而张狂。

“可是,要做到这些,很难熬吧?在沼泽里趴着的时候。”只要是人,总是会有私心的,吴哲想,如果袁朗不是他的袁朗,那么他对这个男人所有的情感都只会指向钦佩,越多的艰难越令他钦佩。可是现在却有些不一样了,听着那些故事,他在佩服之余会觉得心疼,有时候甚至会觉得,好吧,我宁愿你不是那么强大的袁朗,我只希望你没有吃过那么多苦。
温柔乡果然是英雄冢,吴哲苦笑,难怪袁朗不许他用哀伤心碎的眼神来看着他,是的,试想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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