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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粱-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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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铭儿!”几个声音同时喝叫,完全没想到他会舍身护人孜莱率先冲至近前,一把推开行刑的家奴,她俯身细看他背上伤痕,“铭儿,起来,我给你瞧瞧。” 



  听了这话卢若铭益发使力抱紧了玟儿。 



  “滚开!谁要你假好心,滚开啊!”没想到玟儿全不领情反而扭动著伤痕累累的身体试图挣脱他,力气还不小,看来他并没看起来伤得那麽重,卢若铭心下稍宽。 



  “孜莱把铭儿给我。南相给我狠狠地打!”玟儿的不识好歹将南制也惹火,声落身起卢若铭被孜莱扣著脉门提溜起来交给了已至近前的南制,而南刻则亲自走上前扬鞭发威。 



  不知用了怎样的手段,一直咬牙哑忍的玟儿只吃了他几鞭便开始惨叫哀告:“啊──玟儿,知罪,世子,玟儿知罪了,啊──玟儿再也、再也不敢了,世子,啊──饶了玟儿,饶了……啊…求…啊…” 



  直到玟儿伏在地上一动不动,南刻方才掷鞭在地沈声发令:“关入思过房,三日内任何人不得进去!” 



  这才叫越帮越忙,卢若铭被扔上床扒去浴衣的时候心中对玟儿十分抱歉。 







  29 



  因为不断的自我暗示,生物钟在午夜时分准时唤醒了卢若铭,一确定身边无人他便挺身坐起,背上的鞭伤虽然上了药仍旧一抽一抽地痛,真不知玟儿现在痛到何种地步,这个万恶的奴隶社会。一边摸索着下床着衣一边回忆以前南筇他们同他说过的府中地形,就不知有没人看守或是上锁,而手边的这一点点伤药能不能起作用? 



  “哥儿穿上这个,外面可冷了。”刚刚穿上外衣,南筇南筠便走了进来,手上提着一件簇新的狐皮斗篷,依旧是白色的,想起原先脏损的那件卢若铭的背上又一阵抽痛,他安静地看着他们静候解释,“是姑娘吩咐的,说是若哥儿您起身便让我们带上这个跟着伺候。” 



  原来如此,只是她又打什么主意?卢若铭很有些害怕这个阴沉冷酷的女子。沉吟着打开他们拿进来的木提盒,看到里面码放整齐的内服外用伤药和一些必要的治疗器具他开口问:“可有钥匙?” 



  “有的,在这儿。” 



  “那还等什么,走吧。” 



  “可是,哥儿,世子还在气头上呢。” 



  “没事的,你们也不用跟着我了,我记得路,前两天你们还指给我看过,就在祠堂边上不是吗?天还早,去睡吧。”他说完披上斗篷提着木盒出了房门,刚出院门,南筇南筠便挑着灯笼跟了上来接走提盒,知道劝他们不动卢若铭也没再开口,如果世子真要迁怒,他们去不去都躲不掉,不过孜莱既然如此安排就应该还不至于,但也有可能是她看穿了他的伎俩打算趁机给他点教训。 



  一路走一路分析着各种可能性卢若铭跟着南筇南筠来到了僻静的思过房前,原想着这里是用来惩罚有些身份的内眷的地方条件当不至于太差,但打开房门才发现这里竟是处地道的囚笼,他意外地皱了皱眉头。颇高大的一间空房被隔成里外两间,外间林林总总锈迹斑斑的刑具让人瞧了不寒而栗,那个玟儿当真怪得可以,换了是他只要有半分可能都不会予人将他关进这里的口实。 



  打开里间的木栅牢房,看见玟儿脸冲下伏在冰冷的青砖地面上,脖子上扣着条一头接地并不很长的粗冷铁链,许是没了力气,他别扭的姿势看来是被人一扔进来就没动过。 



  “你们将他搬上那边的草荐,轻着点儿。”一边吩咐南筇南筠,卢若铭一边打开带来的药盒走上前。 



  用力撕剪开被血汗粘附在肌肤上的衣料时玟儿痛得哆嗦了一下,茫然地睁开眼睛好一会儿他才看清面前带着面纱的人,又恨又怕的神情让卢若铭想起自己面对孜莱时的心境。 



  见他抗拒卢若铭喂他喝药水南筇止不住开口:“玟哥儿,你也闹得够了,别再不识好歹……” 



  “滚,捡便宜卖乖的狐狸精,谁要你来假惺惺!” 



  见他嘶哑着喉咙翻来覆去地哼着这句话卢若铭当下学着南刻的动作以手捏开了他的口将一整瓶药水灌了进去,之后又吩咐南筇南筠:“你们两个按好他,他再出声就堵住他的口。” 



  重伤之下原本倔强的男孩只能又喘又抖地任由他们摆弄,然而饶是如此一直被腰膝酸软折磨的卢若铭在替他拭净伤口抹完药后也已经累得气喘吁吁。 



  “我们走吧。”忙完以后将特地带来的那件旧皮裘裹上他的身子卢若铭轻声说道,“玟儿,跟你一样我也不过是个性奴,请勿再自相残杀。” 



  “你这是何苦来,他又不领情。”走出木栅卢若铭就着南筇的扶持闭目蓄力,南制夹杂了些戏谑的声音惊破了暗夜沉寂,后面跟着南刻,两人高大的身形晃得灯笼明灭不已。 



  深深吸了口气卢若铭缓缓跪倒:“我不过是希望他日落入同样境地时也有人能够这样待我。” 



  “奴儿不能自称我,明白吗?”沉默了一会儿,南刻俯身揭开他的面纱,“你就为了这个去设计害人?” 



  灼灼目光下卢若铭垂下了睫毛。 



  “铭儿,你可真是个有趣的小东西。”南刻走入里间牢房后南制戏弄地以手指轻抚他的眼帘,略带挑逗的触碰令卢若铭全身窜过一道战栗,他转开脸注视着虚无的暗影,这时里面传来了玟儿撕肝裂肺的哭叫,“世子,求您不要扔下玟儿,玟儿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爱上了便要吃苦竟然是时空不易的真理,然而究竟什么是爱?南制的臂弯间卢若铭深深太息,只不知当日母亲在临死前可曾有过片刻想到他这个儿子。 



  微微扬起头,是夜星光灿烂。 







  “翔哥儿早。” 



  “早,南筇,铭哥儿可在屋里?” 



  “在的,在跟自个儿下棋呢,您来得正好。” 



  那晚以后南刻南制只在府中呆了数天便又匆匆出门,卢若铭因为鞭伤的缘故侥幸避开了床事,但是南刻南制依然喜欢同他共枕,只是不再同步而且逗留的时间越来越少,往往快到天明时才过来,身上带着明显的欢爱气味搂着他眠上两个时辰便即离去。啊,新鲜劲终于要过去了,卢若铭暗暗欣喜,看来他的恭顺谦卑发生了作用,再美的物件若是毫无特点天长日久地把玩够了也会被扔在脑后的,那些侍妾个个聪明伶俐艳光独具绝对比他经用耐看,况且市面上还会不断有新鲜面孔出来,感觉有了点儿自由的影子卢若铭利用镇日闲暇开始为逃跑做着各方面的准备。身边虽然没有现钱,但那些个金杯银盏藏起来捻平了带上几个便尽够他用的了。 



  这一日健身练得累了,他又独自在屋里下棋休息,南筇南筠肚里的货色已经被他掏得一干二净,而整座房里就只得一本《女训》,内容类似以前中文老师说过的《女儿经》,不过是教些如何做个合格女人的字句,他宁愿自己同自己下棋解闷也不打算去学习做个女人,况且那些个尊父从夫的条条框框即便是现代社会的女人也铁定嗤之以鼻。 



  翔儿进来时他正专心思索一步棋路。 







  30 



  “是被人乱棍打断的,因为延误了治疗所以接好后两腿不再一般长。”发觉卢若铭盯着他的瘸腿,翔儿出言解释。 



  “对不起,我只是觉得你走路的样子十分——”其实是想说优雅,但想着或会挑起他的伤心事卢若铭有些语塞,难怪那日湖边没有他,原来是腿脚不方便,南筇南筠为人厚道谨慎,并没说起过诸人的缺陷和背景。 



  “我原先是跳舞的。”翔哥儿了解地一笑,“想听故事也不请我坐下?” 



  “我们哥儿脾气是极好的只是不爱说话,还请翔哥儿不要见怪。”南筇南筠一边奉上香茗一边替自家主人说着话。 



  “放心,我不会欺负他的,你们带了南笙去玩儿吧,我们两个说会儿话。”翔儿说着便在卢若铭对面坐了下来,然后盯着面前的棋盘出起神来。 



  久候下文不见,卢若铭也不催促,这一番扰攘他们有所行动是必然的,且以静制动吧。 



  “轮到你。”看了一会儿棋面,翔儿选择弱势的一方走了一步。 



  “我认输。”之前卢若铭已经绞尽脑汁想了很久反败为胜的路数却始终无法回天,没想到翔儿只三步就逼得原本胜券在握的一方认了输。 



  “别生气,这世上下得过我的人还不多,你的棋力就算是不错的了。”捧着杯子翔儿娓娓开腔,“进王府之前我是一名舞伎,艺名云翔。 



  “奇芳阁是咱们斯达城中最大的一座青楼,而我是阁主在街上捡回的弃婴,多年的养育调教加上本身的天分我出道不足两年就红遍了京华,多少名流贵胄一掷千金只为了看我一舞。那时候舞是我的整个生命。”虽然是话说当年,但翔儿的面上并没有多少表情,甚至眼神也不见丝毫迷离,“而我的魂魄则是棋,从最初络绎不绝的挑战者到之后高额悬红的前仆后继,很长时间我都以为今生可以凭这两样本事平安到老。但显然老天爷不那么想。 



  “5年前,在我18岁的时候,有人出了个价钱要买下我,但那会儿我一人每日所赚已足够阁中诸人白吃白喝一月有余,而客人待我也多是礼遇有加,如此舒坦自如的日子我自然不会随意放弃,于是阁主便出头替我回绝了那人。那些年这种事也不在少数,但因为阁主八面玲珑的手段从来也没人强人所难过,所以那回我们也都没有格外留意,谁知就是因为大意出了岔子。”眯了眯眼他轻轻接道,“想买我的是当今大王的表弟武良弼,此人的父亲武良殊阳是大王的母舅,在当年大王自太后外戚手中夺回朝权的争斗中功不可没,虽然没有封王但特权却是少不了的,父荫之下其子不免飞扬跋扈,但我们阁主仗着奇芳阁有不少当朝权贵捧场也没太将这种纨绔子弟瞧在眼里,所以他们派人砸场时完全措手不及。 



  “凑巧得很,那一日南王的两位世子正与一众近卫军将官在阁中游乐,见此情形便与那帮人大打出手,结果占了个大大的上风将他们尽数揍成了猪头,盈门的宾客见状自是满堂喝彩,我也凑趣尽情地舞了一晚,谁知,”说到这儿翔儿放下茶杯,将双手平放在腿上缓缓搓揉,“谁知两天后奇芳阁便被官府查封,而我则被直接绑交了武良府。半年,武良弼让人打断了我的腿之后不分日夜整整蹂躏了我半年,他那时喜欢重复的一句话是‘云翔?想飞是吧?我偏让你再也飞不起来!’”将头转向卢若铭翔儿的面上有一种神思不属的表情,寓意无限,“而在此期间他的父亲武良殊阳为着更多的权势联合了朝中不少大臣联名上书弹劾一直压制外戚势力的南王,说他纵子行凶目无法纪。那时世子也就14、5岁的年纪,照常理而言为个艺伎惹出如此祸事的世家子通常会闭门思过韬光养晦让家中大人从中斡旋才对,但我们家这两位却一怒冲冠,暗里行动找到御部的相识帮他们逮住了那几个当日砸场的打手,重刑之下有人供出是受武良弼指使,于是两人瞅准时机一纸密奏提交到了傅部,而这所谓时机便是王上不满意外戚争权。说来武良殊阳也实在是权欲熏心,忘记了大王曾深受外戚专权之苦。傅部一见密报马上着手调查并呈文上奏,大王自然借题发挥当即着人灭了武良一势。 



  “那时的我已经被武良弼折磨得奄奄待毙,求死不能地苟延残喘着,但刻世子并没放弃我,在武良府掘地三尺地将已经失了人形的我给搜了出来,又一路延请名医救回我的性命,但是这一双腿终是废了,今生今世我再也不能舞。”说到此处时翔儿握紧了一双手,浮动的青筋暴露出他心中激荡的情感,饱满温润的面上倒仍旧是波澜不惊,甚至还带了一抹缥缈的笑意,“虽说此事以世子暗助南王大获全胜而告终,但王爷仍是动了怒,斥责他们做事冲动任性冒险全然不知瞻前顾后以策万全。可惜世子本性难移,之后依然不停地四处惹是生非,冒的险也越来越大。其实不仅是我,这府中世子的侍妾又有哪一个不是他们的战利品呢?” 



  “那孜莱呢?”卢若铭突然开口打断了他,“我是说孜莱姑娘与南王府又是什么关系?” 



  “孜莱?她完全是另外一回事。”尚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翔儿有些直线地顺着卢若铭的问话说了下去,“其实这事也不是什么秘密,个中内情在坊间曾经流传数年不息,只不过咱们府里头的人不爱嚼舌所以难怪你会问。 



  “孜莱的母亲是咱们王爷的正妃,”看见卢若铭一怔抬头,翔儿的思路也完全转了过来,“而且是王爷唯一的妃子,她是北施罗族人。” 











  31 







  见翔儿如此健谈,卢若铭也乐得听些他想知道的典故,于是趁着他的兴头插言引导话题。 



  并没意识到他的用意翔儿一味顺着话锋往下说着:“你知道咱们安槐北部边境曾经一直遭受胡夷侵扰掳劫,朝廷虽然多次派兵剿灭但始终无法拔除祸根,廿年前那时还是太后专权,为着巩固自家势力她突然委派了咱们王爷带兵北征。南王祖上本是文臣出身,因着韬略盖世帮着太祖运筹帷幄开辟了一方疆土所以太祖论功行赏加封两个武将为西王北王的同时专门设立了以文辅政的南王。太后之所以让当时刚刚承继爵号不久又是书香传家的南王领兵是因为他当时已经成功削了北王的军权爵位,想一鼓作气连南王一并灭掉以拔除东园王家的外助,届时重兵在握内掌朝政她西王一支便可取代大王更改国号了。 



  “但让西家万万没想到的是那经年一战咱们儒林出身的王爷不仅大获全胜而且带回了北施罗族的第一美人戈兰莎,外加她的生兄长北施罗族第一勇士戈尔洛戈尔翼。 



  “因为北施罗一族的鼎立襄助,北地各族胡夷被迫订立了太平约,这样南王一势非但没被消灭反而势力大增,经过数年殚精竭虑的谋夺咱们王爷终于帮着大王铲除了西王权臣助他夺回了自家江山,但是王妃的两位长兄却在与西王对阵时中了带毒的箭翎不治而亡。而王妃,也许是因为思念兄长故土,也许是因为王爷镇日忙于国事无暇他顾,她终于耐不住寂寞清苦抛下一双幼子与人私奔,而带走王妃的是王爷的故交旧识曾以医者身份追随他北伐胡夷的好友。 



  “王爷不是没有能力将他二人追回治罪,但他没有那么做,反而任由他们远走高飞而去,至今也未再立王妃,独自公私两头忙地将一双幼儿养大。十年以后当孜莱姑娘拿着亡母亡父的手书找上门来的时候他又当即将此女收留下来而且视如己出。那时孜莱姑娘也就十岁,但是少年老成心机手腕十分了得,小小年纪竟然帮着管家将一个没有女主人的凌乱之家整饬得井井有条,就连对她曾抱有极大成见的两位世子也渐渐同她消除隔阂以小妹待之。不过孜莱姑娘从未恃宠生骄,自知身份尴尬始终坚持半主半仆的地位,其实她自幼师从杏林国手夏黄博进入王府后也不曾中断习艺早已够格自立门户,之所以不顾无量前程愿意留侍南王府委屈操劳我猜她是奉了母亲的遗命,戈兰莎王妃看来终还是牵记这头家的,要不然也不会宁愿毁了女儿的声名前途也要让她回家来照顾这父子三人。不过孜莱姑娘……” 



  十岁?太天才了吧?突然想起一件事卢若铭再度开口打断翔儿:“那时世子多大年纪?对不起,我是说…” 



  “你是说孜莱姑娘进府的时候世子多大?”仿佛很高兴他听得认真翔儿并没在意他的插言,“约莫十三、四岁吧,那大约是6、7年前的事了,据说那时世子玩劣异常,没多久便被只得十岁的孜莱姑娘打得落花流水,也不知是不是打开了窍,反正等伤好之后他们便突然开始明白事理,为此王爷直夸姑娘教训得好,” 



  十岁?6、7年?不对啊,他明明听到他们对话说孜莱已有18、9了,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出入? 



  “翔哥儿,时候不早了,可要在这里用午膳?”南筇的出现让翔儿暂停了叙述。 



  “好啊,不用太麻烦,我随你们哥儿的口味就行。” 



  “不麻烦,南笙在这里呢,厨房已经照着他说的做好了,是现在就吃还是再等会儿?” 



  “铭儿你饿吗?” 



  “什么?哦,我随便。”卢若铭的思绪尚沉浸在翔儿营造的故事中,翔儿的口才很好,但也许因为是些陈年旧事所以说的时候有些事不关己的淡然,不过他却听得很是入迷,除了对孜莱的年纪有些疑惑外他还生出份好奇,无情未必真豪杰,不知南王这位儿女情长的乱世英豪是怎样一副国之栋梁的模样,想着他不禁有些向往,但随即摇头回神,这一切与他何干?还是多想想如何利用眼前情势逃出去是正经。 



  “怎么铭哥儿不吃?”见南筇只摆了一副碗箸翔儿奇怪。 



  “咱们哥儿自进府开始便一直饮清汁,昨儿个姑娘刚刚准了干食,怕他肠胃吃不住嘱我们前三日只可以熬些清粥。” 



  “什么?喝了那么久的清汁?”翔儿怔愣了片刻,好一会儿方才自觉失态赧然道,“幸亏,我是说还好咱们世子算是体贴的。” 



  体贴?是,简直体贴得要命,身体的记忆让卢若铭忍不住打了个冷战,“翔儿,玟儿怎样了?”他适时转开了话题,并非因为羞耻而是尚未克服的事情说来无益。 



  “他?”举箸进食,翔儿缓缓开口,“身子倒是大好了,然而精神一直有些萎靡,唉,玟儿也是命苦,好好一个公主落到这般田地。” 



  “公主?”卢若铭脑筋有些跟不上,那一晚他被南制抱离思过房后南刻便派人把玟儿送到了翔儿处,之后的同宿他总能自南刻身上闻到一股淡淡的松木气味,同样的气息今日在翔儿身上格外浓郁,想必是他屋里日常熏燃的香料。 



  “是的,公主。玟儿本名昭玟,原是奚仰国的长公主。”翔儿说得很慢,吃象斯文,卢若铭发觉他颇爱食辣,这样温润的一个人却有着如此激烈的口味他略有些意外,“七年前奚仰国被安槐大簇分而食之的时候他也就11岁上下。国破家亡加上俊俏倔强他所受的苦不说也罢,四年前当我们世子遇见他时他刚刚被咱们安槐的库部首侍景侯虔买到手。一次平常的家宴上因为不堪被当众凌辱玟儿以果碟砸破了景侯家大公子景侯章离的脑袋。说来这位景侯章离与咱们世子很有些过节,你知道京都近卫军多是年轻有为的官宦子弟,不仅享有很高的俸禄而且可以自由出入宫禁地位很是特殊,而他们当中又分做两派,一派是地道的享乐纨绔,成日只知偷情斗酒完全不管天高地厚,另一派则倡导近卫军护宫勤王的职责,颇重视操练修身,希望将来可以成为国之栋梁。其实我们世子很贪玩而且没啥政治野心,但他们素性任侠义气最看不惯仗势欺人鱼肉弱小,所以便与后一类人兴味相投些,而那位景侯章离则是前一类人里数一数二的代表人物。 



  “南筇,撤了吧,我吃饱了。” 



  “你这面纱是奉世子命令戴的?”南筠往炉里新添了一束青桧,籍着满屋的清芬翔儿手捧香茗沉思道:“闻香识人,这是世子的爱好,每个进府的姬妾都会由他们指定一款香料熏染,看起来你的模样一定与这青桧颇有相似之处。”见卢若铭低头不语他解释般地接道,“咱们安槐贵族之间交换讨送婢妾是极寻常的事,世子大约是怕你走漏真容引来他们弹压不了的人物吧,不过这还是我头一回看见他们对个女人如此紧张重视呢,可想而知你必定是个极难得的。” 



  “后来呢?”不想纠缠这种无聊话题,卢若铭开口打岔。 







  32 



  “什么?哦,玟儿呀,”被卢若铭打断沉思翔儿呷茗一笑续上了刚刚的话题,“当日景侯章离恼羞成怒下令砍去玟儿的一双手,这么难得的挑战机会我们世子又怎会放过,加上刻世子十分喜欢玟儿的烈性,所以当场便问景侯公子索取玟儿的卖身契。结果自然可想而知。 



  “他们做了决斗,并且刻世子没留一点情面,景侯章离几乎一命呜呼,不仅眼睁睁看着刻世子将玟儿带走,而且足足浆养了三个月方才重新站立起来。那时候大家都有些担心,因为景侯章离的父亲景侯虔景侯大人是库部首侍,在政事上一向同我们王爷有些不对付,大家都很担心他会怀恨在心公报私仇。谁知景侯大人却显得很开心,不久便派人把玟儿的卖身文书给送了过来,说是感谢我们世子替他教训了逆子,希望以后能够常来常往多多走动。 



  “当然大家开始时并不相信他,但很快就发觉他是真的诚心交好,甚至不惜得罪朝中权贵支持王爷提出的税制改革。渐渐我们才闹明白,原来景侯大人望子成龙心切,奈何这个长子却终日斗鸡跑狗不务正业,连带着家中子弟个个成了好吃懒做的恶少,屡屡惹是生非。这个儿子是他已故发妻唯一的骨血,每每想要下狠手训诫总是被亡妻的情分所阻,如今让我们世子给打得骄气丧尽正好方便了他整束规矩,加上世子这一架也的确打得景侯章离心服口服,竟使他收拾了玩心开始专心起仕事来,而且不打不相识慢慢成了咱们世子的挚友,一来二去两家也就此有了不浅的交情。 



  “你还想听吗?”见卢若铭频繁起身如厕,翔哥儿以为他有些厌烦。 



  “当然。我只是有些憋不住尿,你别见怪。”好不容易得着机会了解讯息,生怕过此村无此店卢若铭急急解释也忘了编谎,说完他又很觉丢脸懊恼索性直言不讳,“你是否也是那两个家伙公用的?” 



  “公用?”翔儿似是颇觉这个形容有趣,语带深意地问道,“你管世子叫什么?家伙?” 



  我还想说那两只牲口呢!但是人在屋檐下,卢若铭选择了静默。 



  “不,我不是世子公用的。”翔儿没再追究一笑接道,“其实他们两人的口味相差颇多,你还是第一个被他们同时看重的人。我们六个人中,我、歆儿和玟儿是刻世子的人,蕤儿、苏儿和旋儿是制世子的人。你可别以为只得刻世子喜欢惹事生非,制世子仅是跟从,他们两人于此一道绝对不相伯仲。我还是按照顺序说与你听吧。来,你先喝口水,这是在家中不用那么忌讳。 



  “话说刻世子有了我和玟儿以后出门寻欢做乐的次数便减少了许多,制世子瞧在眼里颇有些不服气,便加紧了冶游。”或许是因为卢若铭一路听得津津有味,或许是他平常很少有机会述说这些掌故,翔儿的谈兴很有些勃发,“苏儿原是城中流香榭的歌伎,名叫流苏,他的歌喉并非上乘,然而人却有股子任是无情也动人的味道,久而久之就因为一个冷而声名雀起,无论是他面上的笑意还是床第间的热潮都成为众多名流公子的赌斗名堂,为此他可说吃尽苦头。 



  “苏儿体质纤细极易受伤,因此他从来不曾自性事上获得过乐趣,偏偏命苦出生青楼,来客都为取乐寻欢又有几个懂得关照他的感受,而他们的鸨儿偏是行内出了名的好金贪财之人,见奇货可居便没命价地驱使他,你说他如何笑得出热得来? 



  “同样因为慕名,制世子与一众交好前去吃花酒,结果赶上苏儿正在接客,扫兴外加酒意制世子便闯了上去。那一日苏儿的客人是东野广赤,他是大簇武人中最杰出的后辈,据说天生神力,一身横练的功夫已近刀枪不入。”见卢若铭对这个名字无动于衷,翔儿加了句注释,“他来安槐表面上是以武会友,实则身受王命,想对安槐武林彰显一下大簇武力,自负的他直接来到了我们的京都。因为王上角里符圭的缘故,大簇上行下效民风好色,听说了苏儿的冷艳声名他便想在开擂以前尝一尝这个安槐王孙公子都束手无策的冰美人,若是熔化征服下来,也可算首战告捷。 



  “可惜他在床上同样只懂得用蛮力,苏儿被整得几乎死去,制世子一上去便被他的惨叫给勾起了火气,当即同东野广赤打了个人仰马翻。” 



  “结果呢?”正听到关键处翔儿停下喝水,卢若铭不由出声追问。 



  “那一仗可谓名动天下,”翔儿放下水盏将下颌枕在伸长的手臂上悠悠而言,“两人足足斗了一个时辰,结果东野广赤被制世子从流香榭的三楼给扔了下去摔断颈骨当场毙命。而制世子则因了这一架名利双收,抱得美人归自是不在话下,甚至连大王也因为风闻此事特地将他召上了金銮殿,这才知道他不仅是南王世子而且还是当年战功彪炳的定远/护国将军的外甥,于是当即便赏了他和刻世子裨将军的衔号,着令入御林军伺役。 



  “当年咱们王爷在帮着大王掌实朝权之后便辞去了大都督的军职,但此举并非出自大王和王爷的本意。原先西后掌权的时候,为最终篡位所做的最重要的一件事便是侵夺军权,多年经营下来国中大部兵力都被她西家所控制,到最后王上的虎符已几乎名存实亡就只能调动王族手中为数不多的御林军,若非西后低估了咱们王爷的征战能力,被王爷趁机夺回部分兵权,咱们安槐早已易主了。 



  “但是王位坐稳后,大王却迫于王族压力收回了王爷手中的半副虎符,幸亏王爷暗中斡旋弹压才没令到这一半虎符落入绶王之手。说起绶王,”说得有些累了翔儿以手支颐,少有情绪的流畅述说变成为喃喃低语,卢若铭听得全神贯注,“他是当今大王同父异母的亲兄长东园怀。这事还得从头说起,当日……” 



  “姑娘来了。” 



  “嗯,我再不来,翔儿那棋呆子还不得闹个通宵达旦。” 



  “孜莱姑娘。” 



  “翔儿,我让你寻铭儿聊天,可没让你如此不知节制,怎么?想一宿说完之后便能得着个清静地方下棋是不是?你打量我不会传话给世子是吗?” 



  “孜莱姊姊,是我不好,缠着翔哥儿说故事来着。”卢若铭见翔儿要挨骂赶紧打圆场,他可不想翔儿被吓跑。 



  “姑娘说得对,是我说得兴起忘了时候。”翔儿也很圆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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