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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番外by卡门-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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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的也是,那样浑浊的空气对水华公主的身体不好。」
朱雀看着女童,伸手摸摸她的小手。仿佛摸到骷髅的触感让他心惊。
青金石般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他,黯淡的眼神完全感觉不到有焦距。
既醉以酒,既饱以德。君子万年,介尔景福。
既醉以酒,尔肴既将。君子万年,介尔昭明。
昭明有融,高朗令终。令终有俶,公尸嘉告。
其告维何?笾豆静嘉。朋友攸摄,摄以威仪。
威仪孔时,君子有孝子。孝子不匮,永锡尔类。
其类维何?室家之壶。君子万年,永锡祚胤。
其胤维何?天被尔禄。君子万年,景命有仆。
其仆维何?厘尔女士。厘尔女士,从以子孙。
──○既醉【诗经──大雅──生民之什】
沈稳庄重的祝颂声从奉先殿中传出,弥漫整个天宫。
朱雀远远地望着奉先殿,不禁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
他心中浮现的全是那女童的手——那手如同鸡爪般的畸形,丝毫没有这年龄幼儿该有的粉嫩浑圆。
『舅舅!舅舅!我饿了!』
一边叫唤一边扑上来的幼儿身影在记忆中浮现。那是一个多么漂亮健康的孩子啊!会哭会笑会一边发出尖叫一边跑来跑去……
可现在他看到的是什么?一个仿佛从没吃饱过肚子的乞儿。怎么会这样?!
负责养育水华公主的是霞贵妃。玄武一族的霞贵妃生性温良贤厚,自从皇后梓童去世后,便是后宫之首。凤凰生下的孔雀,便作为公主水华交由其抚养。难道她是表面忠厚实则蛇蝎心肠的人?否则好好的一个孩子怎会弄的如此模样?
「因为水华公主是族长所生的孔雀。」
天鹅律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回答道。
他虽然是天宫的内廷都总管,但毕竟不是龙族,所以像岁末祭祖这样的大事他只负责准备工作,具体的司仪就轮不到他插手了。所以他现在在外面伺候。
得到这个回答,朱雀惊异地看着他。
「星君不是应该比小的更清楚吗?」他微笑,「无论多么幼小,她都是孔雀大明王啊!龙族又怎么可能给的了她最佳的照顾呢?」
祭祖结束后就是迎接新年的庆祝活动。除夕之夜的守岁几乎可说是一个狂欢之夜,百无禁忌。
「……接下来,暴风雨要来了。」
接着,他从口中发出一串古怪的呼哨声,唏嘘作响,通过鼓膜将形象传入听者的脑中——好厉害的风啊!像个失去了理智的疯子,在宽阔的庭院中颠颠扑扑,乱碰乱撞。叶片散尽只剩下枝桠的树木被风一刮,摇摇晃晃,枝丫扫着屋檐,发出唰啦啦唰啦啦的响声。忽然的,门,窗,树木,一齐响起来,风由上面,由侧面,由下面,带着将被杀的猪的狂叫,扫袭着空中与地上。灯灭了,窗户打开,墙在颤,一切都混乱了,充满了动摇。
唰啦一个耀眼的利闪,跟着呱啦一个大炸雷,滂沱大雨落下来了,天昏地暗,迷茫一片。
闪电在劈,响雷在炸,从海上、从高山、从天地之外,摇震着一切,劈砍着无边的云雾、山河……
就在大家为这骇人的气魄所震惊的时候,忽然就云开雨收。乌云卷起来了,闪电远离了,响雷渐渐平息了。不甚遥远的山下面河水的流动,有着喧扰和开阔的响声。身旁每块石头的缝际间也有水在流,发出唧悉唧悉声。山林,山脉,以及看不到的茫茫远远的地方,呈着意料外的恬静。方才的一切仿佛只是幻觉……
所有人都在自己的位置上呆呆地注视着前方,直到他再次行礼后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鼓掌喝彩声立即响起。
「太棒了!」
「真是惟妙惟肖啊!」
「太了不起了!我还以为真的下起暴风雨了呢!」
作为宴会庭的芙蓉殿内人声鼎沸。
「再来一个吧!」
有人喊道。
站在殿中空地上的少年侍从有着光亮的黑色头发和眼睛,只在鬓边有一撮黄|色的发。八哥玉科,最擅长的就模仿各种自然界的声响,不论打雷还是下雨,鸟鸣还是虎啸,都可以模仿的惟妙惟肖。
「请出题目。」
玉科恭恭敬敬地应道。
「《狡童》,怎么样?」
那人大声叫道。哄笑声立即炸开来。有人附和:「还要加上动作哦!」
「《狡童》吗?好的。」
一笑,略作思索,属于女子的叹息从他口中吐出,哀伤又无奈,伤感又妩媚。
「彼狡童兮,不与我言兮。维子之故,使我不能餐兮。」
那个薄幸美少年,对我不笑又不言。就是因为你背弃,使我吃饭难下咽。
「彼狡童兮,不与我食兮。维子之故,使我不能息兮。」
那个薄幸美少年,不再与我共进餐。就是因为你背弃,使我长夜睡不安。
这厢搔首弄姿,极尽狐媚之能事。那厢口哨声,叫好声,狂笑声此起彼伏。
猥亵的笑声口哨声让东边席位中一名高鼻深目的年轻女子深深蹙起了眉,琥珀色的眼睛映着他们的影像,赤铜色的长发整齐地落在肩膀上。一种异域风情的美丽,就像刚在火上烧炙过的金属纯铜,散发着特殊的气味。
终于,她起身离席,向殿外步去,侍女紧随其后。殿门前,身为内廷都总管的天鹅律正带着上菜的侍从们准备进入芙蓉殿。有着浅银蓝色长发的青年立即恭恭敬敬地退到一边,低着头,给女子让路。在他身后的侍从们也跟着让到一边,同时躬身、低头。
女子一边跨过高高的门坎,一边略微将视线放低,在青年身上扫过。然后,她便步出了喧闹的芙蓉殿,来到了走廊上。女子身后,侍从们一个接一个进入芙蓉殿,一波嘈杂声响起。
在走廊的另一侧,对着殿门的是一个汉白玉铺就的露台。走上露台,风就猛烈起来了。不是出自任何人的模仿,而是真真正正自然的声音。
深吸一口气,女子抬头望着灰蒙蒙的天。
「上邪……」
跟在天鹅律身后进入芙蓉殿的侍从们每人手上都捧着或大或小的食器。他们依次将手中的食器放到主子们面前的案几上,并将空了的食器撤走。
西边席位的首席,坐着一名有着深的近乎黑色的褐色头发忽然眼睛的贵妇人,精致的化妆使她的容貌完美无缺,甚至完全掩盖了原本在神族身上就不明显的岁月痕迹。
霞贵妃,出身玄武一族,是现任玄武茗前的亲姐姐。自皇后梓童去世,她便以天帝的宠爱以及家族的背景而成为嫔妃中最有势力的人。常俊现在已经两千五百岁了,死期几乎就在眼前,等他一断气,没有皇后名分的她能依靠的只有儿子——小郦龙天辉。
一名女童坐在她的膝盖上,正在狼吞虎咽。
她温柔的扶着孩子,眼中却流露出忧心如焚。身为后宫中人,敦亲睦邻、良好的人际关系是最基本的生存之道,她也自认为做的很好,每个人都对霞贵妃的贤良温厚交口称赞。可自从五年前天帝将这凤凰生下的水华公主交由她照顾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一交子时,这孩子就满五岁了,看起来却似乎只有三岁。无论她怎么悉心照料,这孩子都永远是一副仿佛十天没吃饭的样子,面黄肌瘦,皮包骨头。到现在,还无法在没人搀扶的情况下走出十步,会说的词汇也十分有限,『妈妈』、『哥哥』之类的称呼还好,但『霞母妃』这个称呼却怎么也教不会,每次都因为无法转过弯了咬到舌头。但是又不能让这个孩子喊自己『妈妈』,她毕竟不是她的亲生母亲。
这个孩子说的最多的话就是『我饿了』。
永远都吃不饱,永远都不知道停止进食,哪怕肚子已经鼓胀的像揣了个皮球,还是一个劲把食物往嘴巴里塞。所谓蝗虫也不过如此吧。
相当与人类十一二岁的藏青色头发的少年坐在一边,不断将食物递到女童手中。看着狼吞虎咽的女童,他一脸的幸福。
原本他小郦龙天辉是父亲最小的孩子,下面没有弟弟或者妹妹了,所以每个人都把他当宝来宠。在享受疼爱的同时,他也很不满:明明自己已经长大到可以自己做很多事情了,却偏偏仍然被当成没有自理能力的幼儿来对待!他也曾抗议,却又不忍心辜负各位姨娘姐姐哥哥的好意。
但是这个妹妹出生,他终于明白什么叫做『哥哥心理』了!因为现在他也是『哥哥』了!『哥哥』,就意味着有必须由自己来保护的人,由他来给予宠爱,而不是一味地接受。从兄长姐姐们身上得到的疼爱,现在终于有了回报的对象。对他来说是不是天帝的儿子并不重要,倒是 『哥哥』这个身份让他骄傲万分。五年来努力做个『好哥哥』的成果就是,妹妹水华除了说的最多的『我饿了』以外,说的第二多的话就是『哥哥』和『水华最喜欢天辉哥哥』。
妹妹会咬着手指追寻他身影,会在他做鬼脸的时候格格笑,会在他抽打陀螺的时候一边拍手一边发出咿呀的兴奋尖叫……
唯一让他担心的,便是妹妹水华越来越弱的身子,明明娘亲和自己已经尽一切努力地照顾,为何还会出现仿佛被虐待那样严重的营养不良呢?无论看了多少医生,换了多少个方子,都不见起色。每个医生都摇着头,欲言又止地说自己无能为力。他们到底在隐瞒什么?如果有解救的方法,为什么不说出来呢?
朱雀被没有把心思放在殿中的表演上,他一直侧着头看着坐在首席霞贵妃膝盖上的孔雀身上。那孩子的吃相让他的心一阵一阵发痛。
『无论多么幼小,她都是孔雀大明王啊!星君不是应该比小的更清楚吗?』
是的,他很清楚。要养育孔雀大明王,可不简单。无论给那孩子吃再多那些食物都是没有用的,它们无法提供孔雀大明王必须的营养。从母体中带出来的养分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正确的说,那孩子能活到现在实在是一个奇迹。这奇迹不会持续很久的,如果再不补充养分,这孩子很快就因营养不足而夭折。
龙族给不了她最佳的照顾!这是各种因素综合在一起的原因,而不是愿意不愿意的问题。
「彤。」
一声呼唤让朱雀回过神来,对上的是一对中间瞳仁呈竖线状的碧绿眼睛。
白虎之冯原本应该在东边席,却不知道怎么摸到西边席来了。其实朱雀原来也应该在东边席的,却因为青龙天寒的要求坐到了他身边。现在青龙天寒整忙着与叔伯姑舅们寒暄。
「什么事情?」
朱雀没好气的回答。
就算是彼此『勾结』的关系,他也从来都没对这个家伙和颜悦色的打算。反正只是互相利用而已,事情一结束,就一拍两散了。
「子时一过,我就满两百五十岁了。」
「那又怎么样?」
「就是说,以后的春天我都可以正大光明地出现了。」
小小少年挺起胸,用超级臭屁的骄傲姿态说道。
两百五十岁,相当于人类十四岁,正是进入青春期的年龄。也是兽族神族出现发情现象的平均年龄。
朱雀半晌才反应过来,同时发现脸朝向另一侧白虎虽然还是一副不理人的高傲模样,屁股后面的尾巴却卷上了自己的腰。
「…………」
伸手在那条绳子样的尾巴上捏住一撂皮,狠命一拧,成功地看到小小少年整个身体僵硬,收回尾巴,直挺挺地回到东席。
朱雀对着他的背影悄悄吐舌头。疼就喊出来跳起来吧,何必为了维持『硬派』的形象而强忍呢?忍多了对身体可不好。
须臾,馥郁异香扑鼻而来,氤氲瑞气隐隐浮动,宝髻云鬟的彩女们提着纱灯,执着鸳鸯扇,姗姗引路。翡翠珠帘向两边拉开,天帝常俊终于出现在守岁的宴席上,面南而坐。
芙蓉殿内所有人立即起身下拜,山呼万岁,待得到命令后才起身归位。
今天是腊月三十,是百无禁忌的狂欢之夜,就算和宫女当众调情也是在允许范围内的。所以一归位,原本因天帝的出现而安静的芙蓉殿立即又恢复的喧闹。
当然,这喧闹并不完全是因为各自的欢乐,另一个很大的原因是:今年天帝常俊并不是如往常那样独自出现,他居然打横抱着一名盛装女子,待落座后,更是让那名女子坐在自己的右手边。连后宫之首的霞贵妃也没有这样的待遇。
不过这也让人纳闷,因为要说常俊非常重视自己带来的女子似乎也不对。因为左边才是皇后的位置。他却让她坐在右边。
待看清楚那名女子的样貌后,便有了一个似乎可算是答案的答案。
但见眉如翠羽,肌似羊脂,金发碧眸,春笋纤纤,斜亸红绡飘彩艳,高簪珠翠显光辉。虽着女子的宫装,身子却不见属于女子的玲珑曲线。定力稍差的人多看了几眼,便忍不住口嘴流涎,心头撞鹿,骨软筋麻,似雪狮子向火,不觉化去了。
天地间能有此样貌的不过一人。正是五年未曾出现的飞禽之长,彩凤丹莹。
原本以为再也没机会见到,不想今日天地竟然带着他出席除夕的守岁。难道就不怕他跑了吗?
山河社稷袄、乾坤地理裙似乎也有些异样,多了许多古怪的花纹由头至脚,遍布全身。仔细一看,竟是镇火的符咒。难怪凤凰会如此乖巧地任由天地抱进来,规规矩矩地坐在一边。
他低着头,看不出他的表情。无懈可击的容颜仿佛是人工描画出来的,感觉不到丝毫的生气,仿佛只是个被抽干了灵魂的娃娃。
群鸟开始歌唱。
「凤凰于飞,翙翙其羽,亦集爰止。蔼蔼王多吉士,维君子使,媚于天子。」
凤凰高空善飞翔,群鸟众多展羽翅,凤凰群鸟聚一方。君王贤士多又广,专供驱使为君王,拥戴天子永不忘。
「凤凰于飞,翙翙其羽,亦傅于天。蔼蔼王多吉人,维君子命,媒于庶人。」
凤凰高空善飞翔,群鸟众多展羽翅,凌空高飞到天上。君王贤士多又广,专供驱使为君王,爱护百姓有声望。
这歌真是莫大的讽刺。
凤凰早就被囚禁了,又哪里来的『凤凰于飞』?曲意奉承的阿谀之辞更是让人发笑。
也许在龙族人以及他族年轻一辈听来是理所当然的吧。
「凤凰鸣矣,于彼高岗。梧桐生矣,于彼朝阳。菶菶萋萋,庸庸喈喈。」
凤凰引颈把歌唱,声音响在高岗上。梧桐挺拔高高长,他在朝阳好地方。梧桐高大而茂盛,凤凰和鸣声悠扬。
梧桐生矣,于彼朝阳。…………
美丽高大的梧桐,虽然还站在原来的地方,却已经不复往日的繁华。
朱雀正发呆间,一曲已然唱罢,听得有人道:「早就听闻飞禽一族的掌中舞天下无双,不知今吉日良辰可否有幸观赏的到呢?」
说话的是东席一名高鼻深目的壮年男子,赤铜色的发,土黄|色的眼,正是成王翼龙瑞瑟格。此言一出,众人群起叫好。
舞伎们却面面相觑,似乎不知所措。
要在人掌中舞蹈,个子要小,体重要轻。飞禽中善于舞蹈的种族——比如仙鹤天鹅——大多体型体型偏大,而个子达到要求的鸣禽——如百灵画眉——又只善于唱而不善于舞。
要跳掌中舞必须经过严格的训练。事出突然,他们一点准备也没有。
坐在成王身边的一名琥珀色眼睛的年轻女子拧起了眉,似乎有话要说。成王发现了,便低头道:「你一直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看了这个节目,你的心情一定会变好的。」
「底座就由我来担当好了。」成王起身来到了为表演留出的空地上,摊开右手,「就在我的手中跳。」
看着他们的神色,成王露出轻蔑的表情:「怎么?莫非所谓的掌中舞只是谣传?或者是你们编织出来沽名钓誉的闹剧?」
朱雀大怒。这话由别人来说算不了什么,但是从这个男人口中说出来,就分外让朱雀难以接受。他谑地站起来,青龙天寒一惊,想阻止的时候却发现朱雀已经在位置上消失了。
正嗤笑着的成王眼前一花,就见个子娇小的红发少年已经跃到了自己摊开的手掌上。一腿曲起,金鸡独立。
掌上竟然仿佛只落了片羽毛,几乎感觉不到重量。
朱雀招手,舞伎们立即将一柄舞蹈用的剑掷过去,朱雀稳稳接住,摆个起势。
「王爷如不弃,就由在下来助兴吧。」
话音未落,银光闪动,剑身向成王门面疾刺而来。成王闪身往左避开,笑道:「想不到朱雀星君竟然亲自下场。既然要助兴,那我们就好好配合一下吧。」
说着抽下腰间的玉带,忽地甩了出来,直扑朱雀的门面。他只是想要让足下不稳的朱雀惊慌失措,自己从他手掌上掉下来,所以出手并不狠。
软中带硬的玉带碰上金属的剑身,发出铮的一响。朱雀不甘怠慢,当下左手捏着剑诀,右手摆动长剑,与他手中的玉带拆解起来。
团团围坐的众人凝神观战。摇曳的烛光下,但见一名容貌艳丽的红发少年在一名身材魁梧的壮年男子掌中舞动,带飞如虹,剑动若电,渐斗渐烈。成王见朱雀脚下立足点不过数寸,便专攻其下盘,却见朱雀上下翻飞,使得对方丝毫占不了便宜。
这厢斗的正酣,天帝常俊却不曾把目解过到他们两人身上。常俊持着一个琉璃杯,凑到低着头凤凰唇边,动作温柔,神色缓和,似乎正看什么宝贵的东西。当琉璃杯从凤凰唇边离开的时候,粘去了一点胭脂,露出底下苍白的唇色。那鲜艳的唇色完全是用胭脂画出来的。
翻翻滚滚拆了数十招,朱雀剑法忽变,自快转慢,招式虽然比前缓了数倍,剑上的劲力却也大了数倍。初时剑锋须得避开玉带的卷引,此时威力既增,反而去削斩玉带。呛啷一声,玉带竟被削断,半截在成王手中,半截飞出丈许。
金风扑面,眼见剑身就要袭来,成王大惊,急抽身。朱雀乘机一个后空翻,从容落地,作揖道:「王爷可有尽兴?」
有着土黄|色眼睛的男人先是一脸错愕,接着哈哈大笑:「不错不错!就是要这样才有意思!」
天鹅律一使眼色,歌伎舞伎们立即开始歌舞,笙歌音美,弦管声谐,好将尴尬的场面带过去。
成王和朱雀各自回到座位上。青龙天寒一脸的担心。
「你太卤莽了。要是受伤了怎么办?」
「我不是没事吗?」
「这次是侥幸,下次可不保证。五叔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我知道。下次我会控制自己的。」
七百年前,成王翼龙瑞瑟格作为常俊建立帝业的先锋,在立下汗马功劳的同时也欠下了无数血债。这点,朱雀自然也很清楚,正因为清楚,所以才忍不住跳了出去。如果成王方才没有抽身,他恐怕真的会刺下去。这样虽然解恨,却除了把事情弄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外,没有任何益处。
视线一转,忽然发现首席上霞贵妃怀中的女童不在了。问天寒,天寒表示不知,方才光顾着注意和成王相斗的朱雀,没看霞贵妃那边。
朱雀又问一旁的侍从。
「方才水华公主突然又哭又闹,怎么安抚也不肯安静,所以天辉殿下就带着公主出去玩了。」
朱雀点头表示了解了。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莫名的一阵心悸。
希望不要发生什么事情才好。
第十一章
心悸的感觉越来越强烈,终于、到了无法再忍耐的地步,朱雀起身离席,步出芙蓉殿,搜寻着水华和小郦龙天辉的身影。
边走边打听,终于在一处庭院中发现他们的身影。个子小小的女童坐在草皮上,有着藏青色头发的少年正抽打着一个陀螺。陀螺飞快的旋转着,发出嗡嗡的响声。少年手中持着细鞭子,以各种姿势对旋转中的陀螺加力。一会一个鸽子翻身,一会一个狡兔弹跳,极尽卖弄之能事。
脸上还带着泪花的女童目光完全被吸引住了,笑逐言开,一边拍手一边发出兴奋的尖叫。
朱雀没有走近,藏身在拐角远远地看着。鼻子酸酸的,眼前的景象变成了重迭的两个。
如果……
他转身回头,准备回芙蓉殿。确定并没有事情发生,方才的心悸只是自己的错觉的现在,他没有留在这里的意义。
「怎么了?!水华!」
背后突然传来惊叫声,朱雀急忙转身,只见瘦小的女童浑身抽搐,口吐白沫,瞳孔放大。她抓住少年的手臂:「我好饿……哥哥,我好饿啊……」
「我带你去吃东西!你忍耐一下!」
说着,小郦龙天辉急忙抱起她往厨房跑去。呼唤侍从要他们送东西来的话,还不如自己直接到厨房去比较快。
朱雀抓紧了胸口的衣襟。没有用的,普通的食物怎能满足孔雀大明王?就算吃了下去,也不过是无用填充物,丝毫也起不了补充养分的作用。
要养育孔雀大明王就必须……
要咬牙,朱雀化身化一道红光,径自往南天门而去。
天宫所在的云层下,天地间风正刮得紧,雪片像扯破了的棉絮一样在空中飞舞,没有目的地四处飘落,白茫茫地布满在天空中,向四处落下,落在山上,落在田埂上,落在篱笆上,落在屋顶上。
风在空中怒吼,声音凄厉,几棵高大的落叶松,凄厉地摇摆着它们模模糊糊的枝干。
腊月三十的夜晚,是没有人睡觉的,每个人都为祈求来年的幸福而守着岁。
悄无声息地在一户农家窗前落下,朱雀从窗户的缝隙中窥看屋中的情形,很幸运地,他闻到了属于小孩子的|乳香。
一盏油灯灯火如豆,一名少妇坐在炕上,怀中抱着熟睡的婴儿,一边轻轻拍着,一边哼着歌谣。对面坐着似乎是她丈夫的男人,从一个不大的坛子中取出铜钱,一个一个细细地数着。抚摩着孩子就是抚摩着未来,数着铜钱就是数着希望。
一股香味飘来,不一会儿,夫妇两人相继伏在炕桌上睡去了。
确信他们睡熟了后,朱雀推门进去,走到炕前,轻轻拉开妇人的手,将襁褓中的婴儿抱进自己怀中。
「对不起……」
风绞着雪,越下越大,一阵紧似一阵,团团片片,纷纷扬扬,天地一色。
**********
……红艳艳的血珠从手指上被拉开的口中冒出。
女童青金色的眼眸流转,当目光落到那红色的血珠上的时候,原本黯淡的眼神突然冒出一样的神采。仿佛着了魔般,她放下了手中的螃蟹,伸出小手,握住了哥哥冒着血珠的手指,张开口,轻轻含住……
「没关系,不要紧的。」
天辉微笑。
***********
顶着风雪,朱雀直上南天门。火气笼罩着他全身,使得风雪无法击打到婴儿幼嫩的脸。肥嘟嘟地小脸红通通地,睡得正香。
一道青光迎面而来,来的是如此迅速,以至待朱雀发觉,想躲避也已经来不及了。
顷刻间,有着青色发金色眼睛的男子便挡在朱雀面前。
青龙天寒注意到朱雀抱着的襁褓,眉头紧紧地打了一个结。从朱雀见到水华后,他就发现他有点不大对劲,不但让目光一直停留在水华身上,总是一副魂不守摄的模样,而且也比往常暴躁了很多。以往面对成王的挑衅,朱雀总是能克制住自己,轻轻地一带而过,可今天却冲动地与之刀刃相向。
他应该立即带着朱雀离席,以防止事态的进一步恶化的,却因为碍于身份不得不和各位亲戚们寒暄,无暇抽身,待发现朱雀离开自己身边后,已经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感觉到不妙,他急忙借『尿遁』摆脱了众家亲戚的劝酒追出来,幸好赶上了。
「把孩子放回去。」
青龙天寒说道。
「哎,我……我只是带他来天宫玩玩,待过了年,自然会送他回去。」
朱雀眼神闪烁,胡乱地编着莫名其妙地借口。
「急匆匆地从宴席中偷溜出来,就是为了特地下到人界带了婴儿来天宫玩?」
「是的。」
「你不用编故事了,我知道你想干什么。」金色的眼睛露出无奈,「我不会让你怎么做的。所以,把孩子放回他父母身边吧。」
红发少年深吸了口气,抱紧怀中的襁褓。
「不过是个人类的婴儿,反正人多的是,少了这么一个更本不算什么!」
「杀人是不对的……」
「不要把你们龙族的价值观强迫我接受!」朱雀猛地抬高嗓门,瞪起眼睛,炽热的火气立即扩大了几圈。
对龙族来说,人类是特别的存在。龙族,诞生于人类的思念之中,诞生于人类的献祭行为,诞生于人类对神的祈望和崇拜之情。一旦人类不再尊崇他们,他们就将烟消云散。保护人类是他们的本能与义务,对他们来说,惟有人类是绝对不能伤害的存在。
为了人类,他们每年按时令降下甘霖;为了人类,他们治理江河湖海,不使他们为水患所海;为了人类,他们担山赶月,开辟良田。
『杀人』,是绝对不能饶恕的罪过。在此标准下,孔雀大明王便成了如同魔鬼般的存在。
难道就因为肚子饿就可以杀人吗?难道因为自己难受就可以杀人吗?这是不允许的!因为这不符合人道!
危害到人类的东西全部都不应该存在!
「我不许你这么做!」
「『不许』?」朱雀将语尾上扬,接着压低声音,「水华是你妹妹,她是你妹妹!现在她就要饿死了!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我早就有这样的觉悟了!但是失去孩子,对他的父母来说是多大的打击你知道吗?!让父母哭泣是最大的罪过!」
「我不要听你的大道理!」朱雀打断青龙天寒,「我只知道肚子饿了就要吃东西,而且要吃对身体有好处的食物!」
弱肉强食,优胜劣汰,这是天道。
天下万物本就是一个巨大的食物链:虫吃草木,飞鸟吃虫,老鹰吃飞鸟;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虾米吃海藻;兔子吃草,狐狸吃兔子,狼吃狐狸,老虎吃狼……
循环往复,无所谓罪恶不罪恶。
为什么惟有『人』是不可以吃的?人不也吃其它的生物吗?像猪、牛、羊,在没有食物的灾荒时刻,他们不也吃自己的同类吗?生物链就是吃与被吃的关系,就算是终端的食肉类猛兽,最后也逃不过成为食腐生物的美餐的命运。
凭什么人类就应该跳出这个圈子之外?
「如果让欲望把理智掩盖的话,那和禽兽有何不同?!」
话一出口,天寒就后悔了。朱雀靛色的眸闪动着。
「『禽兽』……是啊,身为飞禽一族的我本来就是『禽兽』!」
朱雀像空中一招手,一杆长枪出现在他掌中,「让开!无论如何我都要将这个食物带到水华身边!再不吃东西,她就会饿死了!」
天寒高大的身躯丝毫没有避让的意思,他张开双臂:「我不会让你过去的。」
朱雀单手抱着襁褓,右手将长枪舞成车轮状,向上跃起,试图从天寒上方越过。明白到他意图的天寒也向上纵起,直追朱雀。
一道红光一道青光在风雪中以迅疾无比的速度交错穿行着,时而相互环绕,时而平行,时而碰撞又迅速分开。乒乓声不断。
「如果失去了这个孩子,他的父母要怎么办?!你是在挖他们的心头肉!」
「那如果水华饿死了你就不难过了吗?!」
「我当然心疼!她毕竟是我妹妹!」
「哼!我看你巴不得她快点死!免得看了碍眼!因为她是凤凰和你老子生的!」
呛啷一声,那团红光被震开老远。
青光停了下来,现出金眼男子模糊的身影,微微颤抖着。脸上,悲伤哀怨无奈以及各种说不清的表情交织在一起。
那被震开的红光滑了老长一段距离才收住。朱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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