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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信情缘 by殷子期-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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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飞一愣:“你说什麽?”
我指指人群:“萧夫人……”
萧飞恍然大悟,不禁大笑:“小安,那是我父亲的妻子,也就是我的继母。”
我的神经一下子松弛下来,有点恼怒:“你给我介绍她做什麽?!”
“你不是想知道萧氏同嘉业的关系?她正是嘉业的千金。”萧飞狡猾的说。
管她是谁的千金,只要不会抢我的萧飞即可。
我放下心来,开始左顾右盼:“喂,哪里还有龙虾?”
“我记得那边有两盘。”
“都在这里。”我把手中的空盘给他看。
“小安,你会吃坏肚子。”他担忧的看我,“你先休战,我们去外面走走。”
晚风微凉,清新的洗去洇沁在身上的浮华浓脂,使人精神不禁一振。
我仍为刚才的事耿耿於怀,不怀好意的说:“看她年纪比你还小,萧伯父老牛吃嫩草,可要当心身体呀。”
萧飞从後环著我的腰,轻吻我的耳垂:“这个不用你操心。”
“她叫你飞,多亲热!瞧她看你的眼神,长著倒勾呢,真没节操!”
“你有立场说别人吗?”
“喂!我是担心你耶!你干嘛处处向著她说话?小心她给你生个弟弟,分你的家产,废了你这个太子!”
“小安,我是否可以把你的这种反应解释为嫉妒?”
“我才没有!”我激动的回头瞪他,却不料一下子撞到他的下巴。
他被撞得皱了皱眉,眼睛里却都是笑,顺势低下头,深深的吻我的唇:“开个小玩笑而已,不过你的反应还算令我满意。”
“呜……你伤害了我的幼小心灵……”我有些透不过气,抓住间隙敲诈勒索,“我要求赔偿!”
“怎麽赔?”
“我要去看……大象……鳄鱼……人妖……还有泰式散打……”
没有什麽要求是萧飞做不到的。
×××
在某个豪华的搏击俱乐部里,所有灯光都聚射在中央,周围人声喧嚣。巴掌大的场地上,两名搏击手奋力搏杀。很明显,其中一方已到劣势,对手仍不肯放过他。根据规则,除非一人死在台上,否则暴虐不会停止。
“啊啊啊啊──”又一个狠拳挥过来,我惨叫著将脸埋进萧飞怀里。
“明明害怕,又偏要逞能!”萧飞嘲笑我。
耳边是观众疯狂的叫嚣,我连耳朵也拼命堵住,扯著嗓子叫:“我不要他死!我不要他死!”
萧飞按铃叫来侍者,又问我:“你想要哪一个死?”
我透过指缝向台子上望了望,觉得不管怎麽选,都会被怨灵缠身,头摇得像拨浪鼓:“哪个都不要死。”
萧飞於是对侍者说:“就按他说的。”
侍者毕恭毕敬的答应,退出去。不一会儿,比赛宣布取消。观众轰然,要砸场子,俱乐部经理出来解释很久,加倍赔偿,人方才散去。
在这里,萧飞即是王者。
从俱乐部出来,我已对萧飞满怀崇敬:“萧少爷,你有无计划登基称帝?”
萧飞没有急著启动车子,沈默良久,方说:“小安,若我没有这些财势,你便不会在我身边。”
我笑:“你忘记了,那天我遇见你时,你即一无所有。”
他也笑了:“是,我几乎忘记了。”
我噘起嘴巴:“你会忘记,是因为在里面找到更大乐趣。”
他深深看我一眼:“小安,不愿长大成|人,是要付出高昂代价的。”
我惊奇:“什麽代价?怎麽没人向我逼讨?”
“那是因为,我在按期替你付帐。”他向後微仰。
“我随便进到某人的账户,就够养活咱俩。”我直起身子,自上向下看他。
“世丰若不姓萧,你现在还在监狱里。”
我的眼泪落在他脸上,他伸出手,轻轻按下我的头,边吻边说:“你不明白,你不会明白。”
不,我明白,我明白的,可我不快乐。
我不知道某天你是不是仍然爱我更多一些?
我不知道某天你是不是仍然爱我!
萧飞终於不舍得将我放开,启动车子。晚风掠过耳畔,我忽然想确认一件事:“那个顾天真,其实是被你杀了吧?”
他看著前方,声音不带起伏:“我知道他曾经很照顾你,否则他又怎能那麽快便成为高级员工?”
“他还活著?”
“天有不测风云,我怎麽敢保证这些年他有无旦夕祸福。”
我心里踏实下来,不过并不打算知会锺洋。他若知道顾某未死,兴许即时同我再无瓜葛。 

9

从泰国回来,我眉飞色舞的给锺洋讲那里的见闻:“那只大象的腿有这麽粗,从我身上迈过去的时候还故意停了一下,我当时都快吓死了,你想啊,它要是踩上我,再在两边各夹一片面包,就能直接把我拿到麦当劳去卖啦!还有啊,鳄鱼可傻了,让人把嘴掰开就合不上了,一直这麽张著,你看你看,就是这样,哈哈,有趣吧……”
锺洋却好像兴致不高,一会儿去开冰箱拿啤酒,一会儿去厨房烤面包。
我跟在他的屁股後面,兴高采烈的比划:“你知道嘛,人妖真的有胸部耶,我还摸了一下呢,看,还有合影──你瞎忙什麽呢,快看呀!”
我扯住他的衣服,把照片举到他的眼前:“怎麽样,我们俩谁漂亮?”
他一下子捏住我的手腕,若有所思的看著我,说:“小安,我怎麽觉得你好像是乐在其中?”
呀,糟糕!一时激动,太得意忘形了!
我闻言忙严肃起来,沈痛的说:“怎麽会,我一直强颜欢笑,忍辱负重。”
他仍不肯放开我,反而捏的更用力:“小安,五年前,究竟是怎麽脱罪的?”
五年前?我陷入短暂的回忆。
五年前,萧飞对十六岁的我说:“我可以给你自由,但你要付出代价。”
我朝锺洋诡秘的一笑:“我吉人天相,凡事自然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他显然不信,却不再多问。
我於是转变话题:“我还见到了萧飞的继母,一个讨厌的女人。”
他听了反应激烈:“你见到了岳诗纹?”
“是啊,原来你也知道她?”我笑嘻嘻的从兜里摸出一个小皮夹,“她敢小看我,我就给她点儿厉害瞧瞧!”
他见状便来抢:“你又偷东西!快点给我!”
“不给!”我一面躲开,一面把钱夹打开翻看里面的东西,“呵!都是美元呐!咦?这是什麽?”
我从一个小夹层里摸出一张小小的照片,是两个人的合影,仔细看了看,对锺洋说:“哎呀,这上面有个人和你好像。”
他将照片抢过去,我也跟著凑上去,指著那个亲密的搂著坏继母的人说:“你看看,是不是同你一模一样?”
“当然一模一样!”他说著把照片揣进怀里,“这个人就是我。”
“什麽?你、你和她有奸情?”我惊讶的张大嘴。
“你用词怎麽这麽难听?”他倒不否认。
“原来你要扳倒萧氏,根本不是为杀友之仇,而是为夺妻之恨?!”我有一种受骗上当的感觉,内脏几乎绞在一起。
他皱起眉,说:“我对付萧氏,和诗纹没有关系,你不要乱讲。”
什麽诗纹,叫得这麽肉麻!
我生气的揭露他:“我才没有乱讲,你一听到她的名字就那麽激动,明明就是关系重大!”
“小安,不是这样的!”
他极力辩解,在我看来毫无说服力,不禁冷笑:“怪不得她像个荡妇似的一边陪个老头上床,一边还要勾引老头的儿子,原来是想和你里应外合──”
“啪!”话未说完,我的脸上就重重的挨了一个耳光,向後踉跄几步,倒在地上。
锺洋气的脸色发青,朝我大吼:“她不是那样的女人,你不许侮辱她!”
我捂著脸愣了几秒,不相信他真的打了我。
竟然为了这个女人打我?!我又没有说错,她明明就是在勾引萧飞!
“小安,对不起,我──”他似乎有点後悔,想扶我起来。
我拍开他的手,自己爬起来就往门口跑,被他拦腰截住。我拼命反抗,眼泪哗啦哗啦的往下流,眼前一片模糊,辨不清方向,像一只没头的苍蝇似的乱撞。
锺洋见我不能冷静,干脆把我按到床上,整个人骑在我的身上,将我胡乱挥动的手臂紧紧抓住。我挣扎了一阵,累得满头大汗,剧烈的喘著几近窒息,身体也软弱下来。
他见我渐渐平息,才放开我的手,说:“诗纹是自愿嫁给萧飞的父亲的,所以没有什麽夺妻之恨,你不要胡思乱想。”
“她留著你的照片,根本就是余情未了!”
“不可能的,也许她只是忘记拿出来。”
“可你还在爱著她!”
“我不爱她。”
“撒谎!”
“我没有。”
“有!”
“没有!”
“就是有──”
我尖声叫著,自己都觉得刺耳,忽然被他吻住了嘴巴,再也发不出声音来。
锺洋的嘴唇很柔软,但我知道吻不是这个样子的,他只是想我安静下来,而我竟真的安静下来了。
他总能使我的心安宁。
半晌,他放开我:“小安,全世界最不可能相爱的就是我和她。”

第六章
半月过去,杜重那边一点动静也无,我忍不住怀疑,这人该不会真的去筹钱了吧?
我不过是要利用他,可不想他真的被黑社会砍手砍脚。
於是我决定去找光头,光头是地头蛇,认识本市所有高利贷钱庄。
光头的店有一个极妩媚的名字,叫夜上浓妆。我刚进门,就看见他正对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大吼大叫,瞧见我,态度转了180度:“安哥,你高升了,还想著兄弟我?”
我轻笑了一下,将一叠纸币塞进他的手里:“我怎会是那种薄情寡义的人?求著你的事多著呢!”
他一见钞票立刻喜笑颜开:“安哥,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有什麽要我光头帮忙的尽管说!”
“也没什麽难事。”
我於是将杜重的照片给他,托他查一查,最近此人是否借过大笔钱款。办完事刚要走,瞥见那个被打的少年正哭哭啼啼的站在一旁,脸颊都肿了,不禁皱了皱眉,问:“怎麽打得这麽重?”
光头的气又上来了,把他推得向後踉跄:“他给我砸生意,把一条肥鱼愣给放走了!”
那个少年哭著争辩:“是麦老板看不上我,叫我走的!”
光头又打:“让你走你就走?!是他养你还是我养你?!”
我拦住他:“别打了,打坏了脸,你更赔钱!那个麦老板是什麽来头,眼光这麽高?”
光头闻言有理,便将少年轰出去,转而对我说:“我也不清楚,好像是最近从印尼来的大富豪,出手极大方,就是太挑剔!”
原来是印尼的。
我这辈子也不认识一个印尼人,所以也无甚兴趣,又叮嘱了他几句,便转身离开。
刚一到世丰,就被萧飞叫去觐见。他把一个文件夹地给我,说:“好好看看,这个项目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我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打开那份资料,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照片。上面是个三十六、七岁的男人,带一个金丝眼镜,左边额角有一个小指指甲大的痣,整个人看上去有些木讷,不像生意人,倒像个老学究。
这种人也能当老板,估计只是投对了胎,继承了遗产吧。
我一边感叹世界不公平,一边继续往下看──《印尼伟兴建筑集团贷款项目方案初稿》
在下面一行,白纸黑字清清楚楚的写著──伟兴代表:麦世杰先生
印尼?姓麦的?
我的脑子飞快的转了三个圈,立刻抓起电话打给光头,详细询问他所说的那位麦先生的外貌特征。当他提到那颗痣的时候,我简直要立刻开怀大笑了。
放下电话,叫秘书找来所有相关的业务表格,我开始大刀阔斧的修改与伟兴的方案,一直奋战到深夜。萧飞见我孜孜不倦的样子,惊的下巴差点掉下来:“小安,与伟兴的谈判在下个月,你不用这样拼命。”
我朝他眨眨眼睛:“你给我正经事做,不是要我认真起来?”
“那是我的初衷。”他从椅子後面将我搂住:“可我不想你被这些繁杂的事务夺去自由。”
我笑:“萧飞,你真是自相矛盾。”
“也许是吧。”他轻轻吻著我那婴儿般柔软的头发,“小安,我永远也不会让你再从我身边跑开。”
这恐怕由不得你吧?
我心中并不苟同,又不敢开罪他,只好做热泪盈眶状。
×××××××××××××××××××× 
对伟兴的方案全部完成之後,我给光头打电话,告诉他等那位麦先生再次出现就立刻通知我,谁知当天晚上就有了消息。
光头的店有个很媚气的名字,叫夜上浓妆。我换上素白的衣服,将头发梳下来,微微揉乱,一切打理妥当,该小安出场了。
说来真是好笑,在这种声色之地,这位麦老板竟也能危襟正座,一本正经。
光头领我进去,赔笑道:“麦老板,他叫小安,是新来的,您看──”
麦世杰转向我,我便低头,光头悄悄退出去,只剩我们两人。他不说话,我也不动,时间分分秒秒的过去。
他生气了,站起来向外走,我慌忙拉住:“麦老板,请不要走──”
他回头,不耐烦的表情立刻僵掉。我的脸离他很近,看的清晰,足够他窒息。
我不知所措,只是焦急的恳求:“对不起,我刚来不知道规矩,请您不要生我的气……”
他此刻已没了主意,任我牵著手扶回座椅。我在一旁生疏的倒酒,将杯子送到他的口边。他不去接酒却握住我的手,意乱情迷的喃喃道:
“我一直在找,终於找到我的天使……”
我心中暗笑,到这种地方来找天使,岂不是像在鱼身上找毛?早知道你挑三拣四一定就是喜欢这一型!
我愈发温柔委婉,这麦老板七魂丢了六魄,只知道握著我的手,不敢行轻薄之意,生怕玷污了他的天使。我早已在资料上查明他的底细,知道他早年毕业於中文专业,专攻古典文学,酷爱诗词歌赋,便与他谈李杜、苏轼、欧阳修……
想想两人在这纸醉金迷之地把酒吟诗,气氛还真不是一般的搞笑。
最後,麦世杰先生掷杯大呼知己,不无痛心的哀叹:“小安,你这般才情,怎会沦落至此?”
又到了我最擅长的戏码,不禁垂泪:“我自幼父母双亡,被人收养。养父生性好赌,曙光家业,一去不返。养母伤心过度不久前去世,我没有生活来源,债主又天天上门追讨,无奈之下只好辍学,到这里来挣钱还债……”
想必麦老板是从来不看粤语长片的,否则一定会觉得其中细节似曾相识。他陪我一起落泪,哽咽的说:
“小安,我来替你还债,送你上学,你不要再作了。”
我摇头,浅笑,如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我虽贫困,但也有骨气,不管怎样挣钱,也是靠自己的双手,不愿受他人的恩惠。”
他叹气:“你这又何必?”
我目光闪动,内怀感激:“难得麦老板对我这般尊重,与我倾心相谈,小安三生有幸,夫复何求。”
问得此言,麦世杰立刻将自己归为君子行列,更不敢对我逾越。
看他的样子,我不禁心生感叹,想我席安纵横情场如鱼得水,将多少人玩於股掌之上。这世上不吃我这一套的男人大概唯萧、锺二人吧!可我偏偏又落到他们的手上,真是冤家路窄!
××××××××××××××××××××
距与伟兴企业的项目谈判仅剩五天时,我决定让那个“红粉知己小安”人间蒸发,於是去夜上浓妆,教光头如此这般,一言以蔽之就是一问三不知。
谈判当天,我特意选了一套黑色的西装,将头发服服帖帖的固定在头上,力图与“红粉知己小安”风格截然不同。
萧飞显然知道麦氏的“爱好”,前去迎接麦世杰之前,他威胁我说:“如果让我看到你勾引他,我就真的拔掉你十支手指的指甲!”
我胸有成竹,大放厥词:“我若是朝他笑一下,就跟著你姓萧!”
当然,姓萧也没什麽不好,最不济也可以当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呢!
不知这五天来麦世杰是如何忍受相思煎熬的,人瘦了三圈,颧骨突出,眼镜都有点儿嫌大,总往下滑。一见到我立刻魂飞天外,目瞪口呆。
好在他平素教养甚好,并未叫出声来,这也是我最为担心的事。若是他脱口而出叫我“小安”,我恐怕就要变成没有指甲的残障人士了。
最为紧张的时刻已过,我大大舒了一口气,泰然自若,目不斜视。萧飞见到麦世杰的样子颇不满意,但像他这样一见到我就失态的人也不在少数,习以为常,不觉有疑,笑著与他寒暄一阵,大谈父辈的交情,然後为我引见:
“麦先生,这位是世丰的业务部主任,与伟兴的合作与要由他负责。”
我礼貌的伸出手,不苟言笑:“麦先生,我叫沈白,希望我们能够合作愉快。”
他握住我的手,大概想起“小安”那双柔若无骨的小手,不禁有些痴了。我皱了皱眉,表现出些许不快,将手抽回,说:
“麦先生,请到十五层的会议厅。”
麦世杰显然并不精通业务,只在一边旁听,谈判由他的下属进行。对方在看过我的方案之後纷纷摇头,其中一个姓周的负责人将手中的文件夹向桌上一扔,说:“沈先生,你是否在与我们开玩笑?”
我挑了挑眉:“哦?何以见得?”
“你这份方案条件过於苛刻,我相信其他任何一间银行都会比它更有吸引力。”
“周先生此言差矣,世丰不是别家银行,我也相信没有任何一间银行可以与世丰的雄厚财力相比,与世丰合作,是最稳健的保障。相信贵公司也希望寻求一个可靠的生意夥伴吧?”
他虽点头,却仍说:“话虽如此,但这样的条件我们实在无法接受,如果能够略作修改,放宽条件,才有合作的可能。”
“这份方案已是世丰再三斟酌的结果,也充分考虑了双方的利益,虽然有些严格,但相对风险更小,优势更多。”
……
由於我的强硬态度,是谈判陷入僵局,会後众人纷纷劝我让步,我执意不从。萧飞闻知谈判情形,也坐不住了,把我找去谈话:“小安,你这份方案太过失衡,伟兴不可能接受。” 
“别人也许不行,但我行!别忘了我可是个天才儿童!” 
“小安,你到底明不明白自己在做什麽?”他显然已为我在胡闹,非常生气。
我嫌他问题问的太过低级,根本不屑回答。
他见我沈默,以为我在赌气,口气愈发严厉:“你知道吗,与伟兴的合作会为世丰带来六千万的利润,事关重大,你不要给我开玩笑!”
“六千万算什麽?”我轻蔑的撇撇嘴,“按我的计划,世丰的收入会是一个亿!”
“你的计划根本行不通!我要你立刻修改这套方案!”
“萧飞,请你相信我。”
我说得很诚恳,很认真,可他一点儿也不领情,冷笑一声说:“你的信誉度根本为零,分文不值!”
这话虽然不错,可也实在伤人,我只好摔门而出。
萧飞,在你眼里我从来都无足轻重,我永远也比不上你的这些功名利禄!
五年前如此,五年後还是如此!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为此付出代价!
第二天的谈判我决定给麦世杰致命的一击。
谈判最後,周先生气愤地拍案而起:“沈先生,如果你始终坚持,我们也没有时间再在这里耗下去了!”
我稳如泰山,轻描淡写地说:“周先生不要激动,要知道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这句词自然是我与麦世杰的定情之句,他听了立刻像被点了死|穴,再也控制不住了,插话道:“我看这份方案还可以,就这样办吧!”
我不禁抚掌:“麦先生果然英明过人。”
任其他人在怎样力争,无奈麦世杰是铁了心,一定要签,既然他是老板,众人也无可奈何了。
签约仪式结束後,麦世杰瞅准一个没人的机会拉住我,激动地说:“小安,你为什麽会在这里?”
我莫名其妙的看他:“麦先生,我是沈白,不是什麽小安。”
“那你、你怎麽会知道那句词?”
“那是苏东坡的名句,自然人人都知道。”
“什麽?那明明是秦观的《鹊桥仙》!”
“啊?”我故作惊讶,“沈白是工科出身,对诗词一窍不通,在麦先生面前露怯,实在惭愧。”
“唉,果然不一样,不一样啊……” 他终於死心,摇头而去。 

10

顺利拿到伟兴的项目,我简直乐得得意忘形。等到萧飞将麦世杰一行送上车,我从转门的另一侧蹦出来,自後抱住他,脸贴在他的西装上蹭来蹭去:“萧少爷,我帮你赚了一个亿,你要怎麽报答我?”
他转身把我拉到面前,脸色难看的倒像是亏了一个亿,一双鹰似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我看。
“怎麽啦,干嘛摆出一幅扑克脸,好像我杀了你全家似的。”我扫兴的说。
他收回目光,面无表情地说:“是啊,我是应该好好谢谢你,你想要什麽?”
真是喜怒无常!幸好我早就习惯了,根本影响不到我的大好心情,只想怎样能狠狠宰他一刀。
“唔……先去吃东西……”我想起前几天看的一则广告,口水差点流到他身上,“我要吃冰淇淋火锅!”
这对萧大财主来说简直就是九百头牛身上的一根毛!
此时,我坐在R区的哈根达斯店里,面前摆著一套五颜六色的冰淇淋球,微蓝的小小火焰上,煨著浓浓的巧克力,飘散出诱人的甜香。
我摩拳擦掌,准备大快朵颐,却看到萧飞坐在对面,双手抱胸,脸色依然没有好转。
我讨好的把一颗朗姆酒冰淇淋送到他的口边,说:“这是我最爱吃的口味,现在让给你,笑一笑好不好?”
他脸部肌肉牵动,姑且算是笑了,伸手接过那个淡绿色小球,在巧克力里沾了沾,塞进我的嘴里:“还是你吃吧,今晚是你的最後晚餐,怎麽可以吃不到最喜欢的东西?”
“最後的晚餐?”我向左右看了看,“这里没有十三个人,而且我也不姓耶。”
他终於笑起来,却笑得阴阳怪气,让人毛骨悚然:“小安,麦世杰临走时拜托我一件事,你可知是什麽?”
麦世杰?我顿生不祥预感,忙岔开话题:“管他做什麽,咱们快点吃吧,都化了。”
他并不理会,接著说:“你肯定感兴趣,因为他托我找一个人,不但也叫小安,连长相都极为酷似。”
“是吗?有这种事?”我见东窗事发,只好装傻,“太巧了!”
“更巧的是,那家店的老板告诉我说,那个小安本来在世丰上班,给了自己一笔钱之後就冒充店里的孩子,跟麦老板出场。”
“胡说!我只是陪他喝酒,没有跟他出场!”我据理力争。
这个死光头,不但出卖我,还制造谣言陷害我!
以後见到他绝对要报这一箭之仇──只要还能够有以後……
萧飞抓住我的手腕,面露狰狞:“小安,我向来说到做到,你就好好享用这一餐吧,今天之後,你就要学习用脚吃饭了!”
我低下头,心中暗自盘算──看来这次是真的把他惹恼了,既然今天无论如何也逃不过此劫,不如干脆拼个鱼死网破,说不定还有一丝生还的希望!
想罢,我深吸一口气,猛地跳起来,将桌子向他一推,掉头就往店外跑,边跑边回头,发现萧飞正在启动汽车?!
老天爷!我两条腿哪转得过四个轮子呀!
我向两旁看看,一个急转弯拐进右边的露天市场。
哼哼,这里障碍众多,看你还怎麽开!
岂料刚跑进来,就听见身後大呼小叫,回头一看,顿觉世界末日。
本书中最无法无天的大反派萧飞竟然开著车冲进人群,横冲直撞,好不嚣张!
一时间苹果桔子西红柿满地乱滚,市场的摊位被撞得!当!当乱响,身後的人像遇到哥拉斯似的朝前跑,前面的人却还不知道怎麽回事,呆在原地看热闹。
我一边跑一边朝挡路的人大喊:“快闪开!快闪开!这不是在拍电影!”
我使尽浑身解数,像耗子似的东拐西窜,怎样也摆脱不了萧飞这只恶猫的追杀,心中不禁哀叹。
吾命休矣!若是不跑顶多被拔掉指甲,这下可好,激怒了萧飞,铁定要送我见上帝去了!
我闭上眼睛,拼命集中意念:我是小飞侠,我是小飞侠,我是小飞侠……
据说人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刻,总能发挥出意想不到的潜能,也许我能够突然学会飞翔也说不定……
我向飞机一样的助跑,伸开双臂,却扑进一个人的怀里,睁开眼睛,见到了我的上帝。
“哇!锺洋!救命呀!萧飞要杀我!”我激动得眼泪哗啦哗啦往下流。
锺洋往我身後望了一眼,迅速挡在我身前身後。
飞驰而来的汽车“嘎”的一下在他面前刹住,萧飞从车里下来,看到锺洋,愣了一下,忽然笑了。
他倚在车上,傲慢的说:“警察先生,有何贵干?”
锺洋寒著脸,亮出手铐:“我现在以违反交规,破坏公物,肆意扰民,意图谋杀逮捕你!”
逮捕萧飞?我没听错吧? 
我瞅著锺洋,为他捏了一把汗。
萧飞听了显然也吃了一惊,随後,他转了转眼珠说:“好啊,我跟你去警局。”
什麽?你吃错药啦?又在想什麽阴谋诡计?!
我又转而瞪萧飞,见他朝我诡异的笑,不禁打了一个冷战,转身偷偷摸摸的想开溜,锺洋却像长了後眼似的一把抓住我:“别走,你也跟著一起来!”
我忙说:“警官,坏事都是他干的,同我没关系!”
“怎麽没关系?”他一手铐住萧飞,另一手捏著我的手臂,“你可是重要的证人!”
不会吧? 要我指证萧飞,不如直接让我被他撞死来的痛快!
我苦著一张脸,被拖进警局。


第七章
审讯室是封闭的,只有门上一个小小的窗口。锺洋推萧飞进去,反手将门锁住。我被挡在门外,隔著窗子,眼睁睁瞧见他自後一脚踹倒萧飞,接著自己也扑上去,挥拳就打。萧飞双手被铐,却也不是省油的灯,两人滚做一团。体罚犯人大概是家常便饭,审讯室里乒乓作响,外面却没有人在意,说笑自若。那两人自房间中央打到墙角,不分胜负。
我看见雪白的墙壁忽然溅上两点红色,不知是谁流了血。我眼前渐渐模糊,瞧不清谁是谁,眼泪滴滴嗒嗒落下来。
如果没有遇见锺洋,萧飞绝对会一根一根拔掉我的手指甲,毫不手软,可我只是想讨他欢心,如此而已。我幻想他赞许的眼神,那麽多次,在没有人的角落里笑出声来。
他身边有太多的人,太多的灯光与喝彩,我怎麽能教他永远记得我?
我心里有个小算盘,能为他赚一亿的人没几个,数来数去总能数到我,总会想起我。只是这一切他总是没有机会知道,在他面前,我只来得及流下眼泪来。
我只是一个人,而锺洋,锺洋是为了他的好兄弟。
不是我。
“喂,你在干什麽?”有人将我从门口拉开,“怎麽不停拍门,好吵!”
我这才感到手掌生疼,顾不上看,边哭边说:“里面在打架,快拉开他们……”
那人向窗口里面一看,发现锺洋并不占优,忙叫人来开门。几个人进去,七手八脚制住萧飞,一只手锁在桌脚。
这个地区的小警局,没有人认得萧飞这个大人物,一个警察拽起他的头发,抬手就是一个耳光:“你敢在警局打警察?!”
萧飞嘴角微微渗血,不说话也不反抗,狠狠盯著那人。警察被他桀骜的眼神摄住,下意识的後退一步。
我知道,这个人死定了。
锺洋也挂了彩,抬手抹了一下鼻子,拦住同事:“我没事,你们都出去。”
我趁著乱,跟著众人溜出审讯室,锺洋和萧飞都没有叫住我。
萧飞爪牙众多,只有跟住锺洋我才是安全的。我不敢走,靠著审讯室的门,坐在地上等,房间里面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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