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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锁倔郎by拓人-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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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锁倔郎BY拓人
杭州城近郊──一位衣着朴素的美妇手牵着身高不及腰、走起路甚至还算不上稳的小男孩,在一扇雕琢精致且装潢奢靡的门扉前停了下来。
眼前矗立的是一幢富丽堂皇、气势磅礡的大宅,对两人而言,这辈子还是第一回见到这样高耸入云的宅第;他们之前住的那间小茅屋和这里相较,根本就是云泥之别。
「旭儿,进了这扇大门后,不能再唤娘为娘了,知道吗?」妇人低下头,对着紧紧握住自己柔荑的儿子道。
虽穿著一身简陋得不能再简陋的破衣服,却全然无法掩盖她风华绝代的姿色,只是简单的一举手、一投足,便流露出颠倒众生的风采。
「为什么?娘?」
小男孩不明就里地抬起头来,张着明亮剔透的眼睛楞楞地盯着温柔地搂着自己的娘亲。
「傻孩子,娘先前不是说过吗?进了这扇门后,你要认上回来家里的夫人为娘亲,所以娘不再是娘了。」
小男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娇憨的模样让人心疼不已。
「我知道了,娘。」
他不是很明白娘为何坚持要他喊一个不相识的女人为娘,但既然娘这么说,他就会乖乖地这么做。
虽才三岁不到,但从端正而深刻的轮廓便可以预见,这男孩将来必定是个令众家姑娘心醉爱恋的俊逸男子;只是此刻,那未来会使各家千金着迷的清澄眼瞳,正充满着疑惑与不解。
「乖孩子。」
宝贝地吻吻他的额头,少妇的眼中有着痛不欲生的苦与无奈。
「娘……」
当男孩还想说些什么时,沉重而华丽的大门在两人眼前被推开了,探出头来的是一位相貌堂堂的中年男子。
「是皓旭少爷吗?」
他看也不看妇人一眼,只将注意力全放在男孩身上。
「娘?」
不明白这位素不相识的男人为何在自己的名字后面加上「少爷」二字,更不了解这个词汇是何涵义,恺皓旭疑惑的望着母亲,希冀一向对自己疼爱有加的娘亲能解开他的疑问。
然而,总是不厌其烦地回答自己一个接着一个问题的温柔母亲,今天却一反常态不发一语,只是将他揽到身边,对着应门的男人点点头。
「是的。」她回道。
「那请进吧。」他只是迅速地瞥了她一眼,而后侧身让两人通过门缝,「老爷和夫人已等候多时了。」
「多谢您的帮忙。」
妇人满脸感激地向男人道谢,才牵着恺皓旭随着他进入恺家宅第。
「从今天开始,旭儿就住在东厢房吧。」
恺风笑容可掬地凝视着自己小小年纪便长得英挺俊俏的儿子,将他抱上腿,宝贝得像什么似的。
和他并列坐在祠堂中座的女人并非恺皓旭的亲生母亲,而是名美艳得教人屏息的绝色妇人。她的姿容较只能站在主屋外恺皓旭的生母犹胜三分,但那冰冷得仿如雪山的气息却让人难以接近。
勾人魂魄的美眸微微一瞥,却不是能让人融化的引诱,而是种使人打从心底起寒颤的瞪视。
「哼,野种!」她啐道。
「蓉儿,别这么说。」恺风轻轻地叹了口气,俊雅的眉宇间透着悔意和自责,「旭儿是无辜的呀!」
「无辜?」她凤眼一吊,「我就有罪吗?」
「没人这么说,我晓得罪人是我。」
见丈夫忙着陪笑脸,她哼了一声,就没再多言。
若非向来单传的恺家这一代没出男丁,岂会招他这既没家产也没家风的穷书生入赘?而入赘的他本该谨守本分,尽心为恺家争光,怎料他胆敢跟外边的女人鬼混,末了竟还玩出孩子来!
而最不可原谅的,是这孩子还是个男孩!
恺蓉生来体弱多病,万般努力下好不容易有了身孕,可难能可贵的一胎却是女儿,而且还是死产。
根据大夫的诊断,恺蓉这一辈子除非是有奇迹发生,否则她绝不可能再有身孕。
就连求神问卜的结果也是一样,她最后只有死心这条路可走,恺家的香火可能就此断绝。
只是天无绝人之路,恺风的一时风流竟弥补了遗憾。
为了延续恺家香火,她万不得已只有答应他将恺皓旭母子接来;只是,唯有那女人,她绝不让她进恺家的宗庙祠堂!
不久之后──「奇迹!奇迹啊!」
孙大夫捻着又长又白的美髯,满脸笑容地从主屋里走出,笑看着紧张不已、在门外走廊来回踱步的恺风。
「大夫,如何?」
一见到孙大夫出房,恺风三步并作两步地迎了上去。
「真是奇迹!老朽行医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遇到这种事。」
「那就是说……」
「是的,尊夫人有喜了,而且这回肯定是位少爷。」
「男孩……」
「将来只要留心关照,相信定会是位既英俊又聪明的小少爷。」
孙大夫的话立刻为恺府带来一丝希望,向来沉闷的府第似乎因提早得知这项喜讯而欢腾不已。
看着欢天喜地的管家和奴仆,恺风的心里不免有些复杂;他自是欣喜蓉儿能产下健康的男婴,但这样一来,皓旭母子的地位绝对岌岌可危。
而就像应验他的担忧,这对母子在府中的角色果然有了微妙的转变。
原本就不被允许进主屋、只能和奴仆同住的恺皓旭的母亲,现在连送东西进儿子所住的东厢房都做不到了。
恺蓉是存心将她隔得远远的,省得看在眼里就觉心烦。
但对于和夫婿有些神似的恺皓旭,或许是看在相命先生曾说过,这冲喜似的奇迹是他入府的结果,她仍答允让他以恺家子嗣的身分接受教育,并在府中生活,但条件是必须在她的儿子诞生后担任他的随侍。
因此,在恺艳夜长大后,虽在口头上和恺皓旭以兄弟相称,但连外边的人都晓得,哥哥只不过是弟弟的伴读兼小厮罢了;而恺皓旭这辈子第一件学到的事情,就是「服从」。
杭州城ˉ末夏八月在白日渐短的夏末中,整个中国笼罩在即将进入收割季节的农忙里,唯一一处感受不到这种忙碌,走在街坊中听见的仍净是东家长、西家短对话的,就属杭州这个以商业为主的热闹大城。
在这个富庶能比天堂的大城市里,活力十足的人们永远有聊不完的丰富话题,大到国家大事,小至日常琐事,全为街谈巷议的最佳内容。
其中历年不衰的,自然是有关坐落在杭州城郊恺府的一举一动。
和当今圣上最宠信的驸马相爷有亲戚关系的恺家,本身即为杭州的名门望族。
而这一代出了个如此有为的乡族,不过是美上加美而已。
但不可否认的是,在这锦上添花的双重吸引力之下,更是增添不少想和恺家攀亲结戚的摚鹬俊
不遑多言,要和家财万贯的恺府结良缘的最好方式,就是藉由恺家两位美名远播全国的年轻少主。
只要能和其中之一缔下良缘,就是和恺府攀上关系,而仕途、商途皆顺的可能性便会大增。
于是,家中有适婚年龄女儿的豪门乡绅,莫不费尽心机、想尽各种办法,甚至打着古怪可笑的名号,无非是想将女儿送入恺府,希望她们能有接近两兄弟的机会,然后进一步和这强而有力的后盾成为亲家。
虽说没女儿的人家见了这情形,开口闭口都谴责他们的行为形同卖女儿,可心底却也晓得这些姑娘有多心甘情愿被「卖」。
因为,说到恺家这两位少爷,那可是全杭州城……不,该说是全天下淑女名媛皆向往爱慕的理想对象。
英挺俊逸、玉树临风、俊朗尔雅、器宇轩昂……再怎么形容也不及本人的万分之一,这是亲眼见过恺家两位少爷的淑媛们的共同心得。
每日,北起新蒙、南迄江南,从全国各地纷至沓来的来访者络绎不绝,图的就是能目睹他们难得一见的丰采。
在这些前仆后继的仰慕者的拜访下,恺家一年到头天天门庭若市,再三修缮的门槛总是很快地又被踏坏。
城郊,矗立着雄伟奢华得可媲美皇城的恺家府邸,那高耸入云的伟岸大门总让第一次造访的人不由得目瞪口呆。
在这栋豪华的府邸中,位于宅邸南厢,一间装潢得豪奢典雅并坐北朝南的卧房里,用最高等的乌木及上好的江南丝绸铺制成的床上,躺着一名被柔软的绫缎锦被裹得紧密的长发男子。
端整的脸庞上,英气焕发的剑眉虽微微蹙紧,却丝毫无损他的英挺俊帅,可以想见在他张开双眸后,那黑瞳必是曾使无数姑娘为之着迷的清澈澄亮。
只是此刻,他那线条深邃的五官,似乎因被梦魇纠缠一般的扭曲。
「唔……」
辗转不安地侧了个身子,并痛苦地呻吟了一声后,他才缓缓睁开双眼。
身体……好重。
缓缓地睁开眼,上方映入眼帘的是长久以来熟悉的床幕。
想要起身,但那僵直而麻痹的腰身,却仿佛被千斤铁链缠住,怎么也不听脑子的使唤。
这是……怎么着?
困惑地,恺皓旭咬紧牙根,忍下全身那不知所以的疼痛,以手肘支撑在床铺上硬是坐起身来。
窗外是一片亮得刺眼的阳光,但对时辰已无概念的他实在看不出现下究竟是上午或已是过午。
揉了揉红肿的双眼,他侧过身子准备下床,双脚才碰到微凉的木质地板,那直冲后脑的酸麻和痛楚让他眉心不由得一敛。
无法并拢的双腿,痛得不禁一颤。
或许是末夏的气温仍温暖宜人,他到现在方察觉自己是赤身露体。
一丝不挂的羞耻感让恺皓旭微红了脸,伸手抓过轻薄的夏被盖住自己。
纵使四下无人,他也没裸裎的偏好。
然而,即使用被子掩住自己的身躯,也无法抹去那充斥在心间的羞辱感。
意识仍有些迷离,他一时无法理解这传遍全身的刺痛是怎么回事。
抬起头,散落一地的衣物旋即引起他的注意。
啊……
是啊,他忆起这是怎么回事了。
昨儿个早晨,他没能离开恺府这个伤心之地。
环顾这属于自己的异母弟弟,也是恺家当家主子恺艳夜的房间,他苦涩地缓缓滑下身子,半坐半跪地拾起地板上那几乎已被撕裂的衣裳。
自从让他待在恺家的唯一理由,也就是自己的亲生母亲辞世后,他即决意离开这个对他而言仿佛囚笼的地方。
他原以为也是恨着他的异母弟弟恺艳夜,会对他的自行离去不闻不问。
然而,当他拎了个包袱想悄悄离去时,他却抓住自己,大剌剌地「宣布」他永远属于他,并蛮横地阻止他的离去。
这出乎意料的发展,着实令恺皓旭感到讶异并困惑,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原是打算在离开这儿之后,要尽快成家立业,完成娘在世时三不五时、念念不忘的叮嘱和期待,却怎么也料想不到自己会被强硬留下。
对他恨之入骨的艳夜,似乎见不得他独自一人飞离这个由怨恨筑成的牢笼,无论如何也要拖着他一同陷入深深的泥淖。
若在一般的情况下,即使一对异母兄弟间的情感再如何恶劣,也当不至于落到眼前这步田地。
偏偏,他和艳夜间的问题却非三言两语可以说得尽的。
一切的怨恨,及永无休止的仇怨,皆肇因于他们两年多前撒手人寰的亲生父亲恺风。
在入赘到恺府这个名闻天下的望族家庭后,恺风非但没争气地让妻子生下一儿半女,居然还胆大包天地跑到外头玩女人,末了则是玩出了恺皓旭这个儿子。
亟须继承人的恺府夫人恺蓉,在无可奈何之下,只有先接毫无血缘关系的恺皓旭进门,准备让他继承恺家家业。
但人算不如天算,原本被大夫诊断绝不可能有孕的恺蓉,却在不久后产下恺家的真命天子,也就是恺艳夜;而随着恺皓旭进这个家的生母恺虹,从此便如活在炼狱之中。
因为相命先生曾说过,恺蓉能生下恺家的继承人,是因接恺皓旭入府冲喜的结果,是故她仍让他以恺家子嗣的身分接受最完善的教育与生活,但条件是他必须成为恺家继承人恺艳夜的伴读与随侍。
因而,对外恺皓旭与恺艳夜两人虽称兄道弟,事实上,哥哥不过是弟弟的贴身小厮罢了。
也许是想要弥补恺皓旭母子在这个家吃到的苦头吧,恺风将所有的父爱均投注在恺皓旭身上,对于同为自己儿子的恺艳夜,却是不闻不问。
在发现父亲对自己和异母哥哥的态度是天壤之别后,恺艳夜便强烈地意识到恺皓旭母子是抢走自己和母亲幸福的罪魁祸首;于是从他懂事开始,就一直对恺皓旭抱着外人无法明白的恨意。
他是夺去他快乐的原凶,只要他不曾存在,他就不会有一个对他如此冷漠的父亲。
长久以来这么相信着的恺艳夜,无时无刻不在等待报复的机会。
终于,在恺风因意外身亡之后,在一个偶然的机运之下,他发现一个能让自己报复的大好方法。
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下,他发觉侵犯恺皓旭能带给自己无上的满足与征服感,这个复仇的游戏就此展开。
而恺皓旭因长年病魔缠身的母亲亟须完善的治疗和休养,遂也毫无怨言地接受这种侮辱与恨意的折磨。
从此,恺艳夜陶醉在支配的优越感中,并似乎有变本加厉的倾向;否则,他当不至于在他想离开此地,将这多年来的恨意做个了结时,莫名其妙地以蛮力迫使他留下,就为了继续这份毫无道理的欺凌。
他想折磨自己。
恺皓旭清楚地感觉到,异母弟弟这股强烈的怨念,非将两人烧成两败俱伤,否则绝不罢休。
明明厌恶他厌恶到甚至不惜违常背理,侵犯既为同性、又有一半血缘关系的他,却又无法忍受来个眼不见为净吗?
恨,真是种矛盾又复杂的感情呵!
苦涩地努了努嘴,恺皓旭抓起最后一件衣服。
才朝前方跨出一步,那整晚被来来回回进犯过数不清次数的部位,传来像是要撕裂一般的激痛。
「呜──」
死命咬着下唇也挥不去那鲜明刺骨的痛楚,他不由自主地紧紧抓住手中的衣物,无意识地想转移注意力。
腰际又酸又痛,全身的骨头仿如要散了似地,让他终究不得不暂缓动作,回到床沿坐下歇息。
将散落一地的衣物摊放在腿上,在虽算不上华丽,却远比下人所着之服高雅得多的衣衫中,他找出贴身的单衣,穿戴的动作因手脚使不上力而慢条斯理。
蓦地,下半身传来不舒畅的湿粘感,让他不得不正视那自己一直想忽略、受到异母弟弟恶意侵害的证据。
昨儿个早晨,意图阻止他离去的恺艳夜选择用这一直以来羞辱他的方式,强悍地逼使他留在床上。
从晨间至过午,一直到夕照没山的夜晚,然后是星群冷月绽放出寒光,眼一睁又见天边发白的明曦。
在这该是超过十二个时辰的时间里,恺艳夜像是发疯了似地在他体内不断索取;不知怎地,他却能感觉到那执着的侵占并非是欲望使然,也称不上是平常的征服,只是种……仿佛在宣告自己的占有权。
被侵夺到疲惫不堪而失去意识,又在再次的掠夺中被迫清醒配合。
整整一天,那被进犯了不知多少回的部位,到了末了已不知何谓痛楚,如同麻痹了般。
下体那又麻又肿的酸软感,让恺皓旭有种异母弟弟还在自己体内不肯离去的错觉,而当他稍微一动,便更加证明昨日一日自己受到的难堪对待并非轻易便能烟消云散。
他想也不想地抓起薄如蝉翼的绸被,粗鲁地擦拭着双腿间。
「可恶……」
低低地吼了一声,在再三的清理之下却仍无济于事后,他终于死心地将已被沾污的绸被往旁边一扔,忍受着下体那怪异的不适感穿上衣衫。
他一手扶住雕着江南花花草草的乌木床柱,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子。
膝盖虽仍有些发抖无力,但比起刚起床时显然有进展多了,看来只要再等一会儿,行走应不成问题才是。
整顿好自身之后,他四处张望着,想找出昨天不知被恺艳夜丢到哪儿去的包袱。
那里面收着娘生前使用的琐细,那是他准备带走用来缅怀她的。
上上下下、东张西望了好一阵子后,他终于在房间正中央的桌子底下觅着自己想找的物品。
轻轻捧起那只有水盆大的包袱,他靠在桌边咬了咬牙关,忍住方才弯下身子时肌肉传来的剧痛。
凝视着手中那几乎全是放着母亲遗留下来的物品的藏青色包袱,看着看着,他不由得微微失了神。
昨夜,在深沉的睡眠中,不可思议地,和痛苦的现实相反,他梦到一个让他深觉幸福的美梦。
那是一个和娘住在田园中木造房子的梦境,屋外还有他新娶妻子的背影。
一股说不出口的酸楚打从心底升了起来,他霍地明了这已是个永远不可能实现的幻想。
一直到这一刻为止,他的生命都是为了娘而存在的;如今,生存的动力骤逝,他失去了目标,一时间变得有些怅然若失。
但,他并不打算和恺艳夜继续大玩他的复仇游戏。
他说要走就是要走,哪管身为恺家主人的恺艳夜说什么!
所以,当务之急,无疑是尽快离开这个对他而言,仅仅给予剥夺与欺凌的痛苦之处。
「皓旭少爷,您往哪儿去?」
身旁冷不防窜出这么个虽略显老态,但仍亮如洪钟的声音,双腿仍使不上力的恺皓旭只差一点就险些被自己绊倒。
「晋伯!」他猛地回过头,右手不自觉地抓紧包袱,「是你呀……」装傻似地笑了下,他又道:「你别吓我嘛!」
不知是否有注意到他那不寻常的反应,恺晋面无表情地挡住他的去路。
「少爷吩咐您醒了的话,就到东侧书房去找他。」
服侍过恺家三代当家主子的老管家恺晋,口中恭谨的「少爷」一词向来只称呼恺艳夜;而对可说跟恺家毫无关系的恺皓旭,他一定会在少爷上头加上名字,仿佛将他当作一位随时会离开的客人一般。
口吻虽然客气,却找不着一丝对姑且也是他主子的恺皓旭该有的敬意。
「可是,我──」恺皓旭面露难色。
他不是很想让这个老管家难做人,毕竟,在他和娘待在恺府的这段时日里,恺晋虽对他俩冷淡无情,却也从未刻意为难过他们。
「少爷要您务必去找他。」
就像是忠实地传达主意的忠犬,恺晋仿佛没听见他口吻中的犹豫,只是再次地重复着自己该传达的讯息。
深知这位老管家向来是将艳夜的命令奉为圣旨一般,恺皓旭便知道和他硬碰硬只是白费工夫。
但他现已毋需对艳夜言听计从。
何况,他一心恨不得能早一刻离开此处,只差没能真长翅膀从这豪宅深院的高墙飞出去。
「我知道了。」
所以他没给恺晋直接的答案,也不想撕破脸,只是暧昧地点点头作为回复。
如此一来,就算等会儿他离开老管家的视线后没转个弯往东侧,而是直往大门走去,那也不算是违背自己说过的话吧?
心头上这么思忖着,他打算等着恺晋先离去,却讶异地发现他居然像是在监视自己般站着不动。
无计可施之下,他只有搔搔头率先往长廊走去,心想等会儿转过廊角后再伺机行动也不晚。
他不确定他是否是在监视自己,但身为恺府的总管要处理的事可是一大堆,他应当没那闲工夫丢下分内的工作,就只为了确认他有否顺从指令往书房去才是。
转弯处离恺皓旭刚站的位置没几步距离,因此他很快就身形一闪,将后方那仿佛监看的目光拋开。
现在想想,恺晋竟没询问他手上拿着包袱是怎么回事,似乎有些可疑……
才这么想着而已,他人已经来到往书房的岔路。
向右方的岔道走去的话,再转个弯走到底就是东侧书房;若往左手边的长廊过去,转两个弯,经过一道穿越庭园的回廊后,就能看到一座雕龙的拱形石门,再向前走个百步左右,就是恺府的大门了。
光是从恺艳夜的房间走到这个岔口,他就已痛得满身大汗;每跨出一步,衣料和被抚触得发痛的敏感地带相互摩擦所带来的剧痛便令他难以忍受。
膝盖似乎在发抖,他下意识地抓住廊道边的雕花栏杆以稳住自己。
深深地吸了口气,仍是止不住额际冒出的冷汗,他突然有些厌恶自己这么不中用的身体。
想也不想地就往左侧的长廊走去,但他人前进还没两尺的距离,眼前忽地出现几名身材壮硕、专司打手的家丁挡住他的去路。
而他身后,则传来那声熟悉喑哑的老人嗓音──
「皓旭少爷,您是要往哪边去?」
恺晋的话让恺皓旭有种彷佛正要干坏事却被人逮着的心慌感觉。
不过,他本就问心无愧。要往哪儿去是他的自由,都这幺大的人了,还需事事向人报备或求得同意吗?「我要离开恺家。晋伯,麻烦你去跟艳夜说一声。」
走也要走得光明磊落,何况他也没偷偷摸摸的必要。
他是不确定恺艳夜对恺晋下了什幺命令,但他要离开的决心是不会受到任何事情影响的。「这可使不得,皓旭少爷。」像是丝毫不将他的坚决看在眼里,恺音的脸仿如戴上面具般毫无表情。「少爷吩咐一定要将您带到书房。」「我不会再出现在他面前了,你这样转告他就好。」
事到如今,他也顾不得无法达成主命的恺晋会有什幺下场。
因为无论如何,他都不打算再继续陪恺艳夜玩他的报复游戏。
两年多了,他的恨意即便再深,也该或多或少在侵凌和驾驭他的优越下获得些许的满足了,现在应该可以放过他了吧?「少爷要您到书房丢。」恺晋只是重复着自己所接到的命令,丝毫不将他的央求听进耳中。虽然明显地完全受到忽视,但恺皓旭并不在意。
在这个家中,他自小到大,没有一刻受过符合他身分的该有尊重,自然也不会挑在这种时候在乎。恺晋尽管去传他的话,他只要转个身离开便是。
「所以我说我要离开了。」
丢下这句话,恺皓旭旋过身子打算继续往大门的方向走去时,原本挡在他眼前的几名家丁立即排成一列,仿佛人墙般阻断他的去路。行进的路受阻,他无从选择地停下脚步。
「这是什幺意思?」他愕然地张大嘴。
彷佛看透他不会乖顺地服从命令,这些人寸步不离的跟监摆明了是不打算让他离去。「请起步到东侧书房去,少爷从辰时便一直等到现在。」
「什幺?」恺皓旭不解地皱起眉头。
「现已是未时过半,少爷还在书房等您一块儿去用膳。」
未时过半?难怪外边天空明亮得刺目。
「你让他自己用膳就好,横竖我非走不可。」
说到午膳,没想到恺艳夜竟会拖延到这个时辰还在等他。
恺皓旭虽猜不透他的想法,但可以想见在餐厅没等到儿子用餐的恺家老夫人恺蓉,必定已气得柳眉倒竖、火冒三丈了。「少爷已空腹等候您多时。」恺晋略微扬高的音调,似有责难他让自己的小主人饿肚子等他的意思。一直不打算和他起冲突的恺皓旭,此刻也终因自己身体的不适和他烦人的态度失去耐心。「他吃不吃饭干我何事?」
说着,他推开挡在自己眼前的几名家丁就要离开。
「失礼了,皓旭少爷。」
「什」
还来不及搞懂眼前的状况是怎幺回事,他已被人从两旁分别将两手架住,制止他所有可能的反抗行为,而他手中最重要的行李包袱则应声落地。即使再怎幺挣扎也摆脱不开紧紧扣住自己的四只手,恺皓旭却仍不放弃地使劲抗拒,并瞪着脸色没有一丝变化的恺晋。「你们干嘛!?」
看也没看他一眼,老管家恺晋神色从容地指挥着架住他的两名彪形大汉。「带皓旭少爷到东侧书房。」
***被自己也认识的家丁像是老鹰捉小鸡般地拖到书房,已让恺皓旭气得牙齿直发颤;再看到一脸若无其事地坐在桃木案桌前低头处理公事的异母弟弟时,那在心底隐藏多时的滔天怒焰终于遏抑不住地发作。「你闹够了没?艳夜。」怎幺也摆脱不了那制住自己的四只手臂,恺皓旭心中燃烧着的那把怒火更是旺盛。「在胡闹的人似乎不是我,而是你,不是吗?大哥。」
将手中过目完毕的书册交予一旁候着的小厮收拾,恺艳夜好整以暇的表情对恺皓旭而言更是火上加油。和有着英挺外貌、和父亲好似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恺皓旭恰恰相反,恺艳夜完完全全继承母亲恺蓉那绝世倾城的美貌。那彷佛是用最精致的笔触刻画出来的细致五官,以及毫无瑕疵的雪肤,衬上一头质地柔软的黑亮长发,使他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教杭州姑娘神销魂荡、如痴如醉,也让不少男子禁不住怦然心动。翩翩而从容不迫的倜傥、爽朗飘逸的神采、轩昂及君临天下一般的霸气……就是这极完美的组合,让他的俊美不可思议地沾不上一丝一毫的脂粉味。此刻,这张让天天服侍他的侍女看了仍会无法自制地脸红心跳的俊俏容颜,正促狭地微微玻鹧邸!甘茬郏俊光┬穹瓷湫缘匚实馈
「都这幺大的人了,还一路不安分地大声吼叫,远远地我就晓得是你来了。这不是让人看笑话是什幺?」「莫名其妙限制我行动的人还说这话才是笑话!」恺皓旭忍无可忍地再次扯开喉咙大喊。又拉扯了下自己被抓住的手臂,激动的情绪在察觉看着自己的家丁露出同情的眼神时方冷静下来。他知道在这里暴跳如雷是无济于事的,任他再怎幺大吼大叫或挣扎反抗都不过是白费力气;再说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并不是很好,若不保存一些体力,就算等会儿离开这里也走不到哪儿去。蓦地了解到这点,他深吸了口气,稳下急促的呼吸。
「让我走。」他一边试图平息急遽的心跳,一边尽可能平静地央求着。
身体的疼痛虽仍止不了,但当他控制住自己的愤怒后,却讶异地发觉那椎心的剧痛似乎有缓和下来的迹象。对他这个要求,恺艳夜难掩惊讶地扬扬眉梢。
怎幺,敢情他大哥到目前为止都还没弄清楚自己的身分,才会提出这种听来可笑的要求。伸手挥退收拾着满桌文件的小厮,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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