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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云天-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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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城郊旷野,店家在小屋外扎上几根结实的木杆,搭上遮阳的茅草,摆上几套桌椅就成了个小小的酒肆。女孩儿便站在这小酒肆中,手执红牙板,轻启朱唇:
梳洗罢
独倚望江楼
过尽千帆皆不是
斜晖脉脉水悠悠
肠断白萍洲
女孩的声音轻轻的,柔柔的,只唱得青天万里显寂寞,微风低吟现柔情。
一曲终了,余音却是缠缠绵绵,在风里袅袅化开,如烟般慢慢淡了痕迹。女孩唱罢款款行了礼,拎着个漆花小篮开始讨赏。这荒郊野外,本是人烟稀少,今日却一反常态坐满了客,都是离家在外的,听着这相思的曲儿格外入心,女孩的生意也特别的好。
离她最近的,坐了三桌镖师打扮的汉子,出手还算慷慨。女孩道了谢,又转到另一桌,一个文士打扮的人带了个书童坐着,出手很阔绰,似乎还和女孩调笑了两句,惹得女孩掩嘴格格直笑。最后一桌坐着个白衣青年,女孩刚走过去,忽听一声大喝:“什么人?!”
一瞬间,变故就起。
那三桌镖师行动迅速,放碗起身抽兵器一气呵成,没有人发令,他们已自动分成两批,一批护镖,一批迎敌。女孩回过头来时,只见几个人围在镖车周围,其他人在前面一字排开,手握兵器神色严肃的目视前方。而站在他们面前、令他们神色如此紧张的,只是两个枯槁的老人,一高一矮,高的拎一酒葫芦,哭丧着脸;矮的拄一木拐,笑嘻嘻的。两人站在一起甚是诡异。
两人来的全无声响,不知是何时靠近的。只听那高个的带着哭腔道:“大白天的,这些娃娃怎么像见了鬼似的?”
矮个的笑嘻嘻的回答:“真笨哪!你来了他们当然跟见了鬼似的!”
镖师这边有人倒吸了一口气,“真的是孤魂野鬼?!”
话一出口,只见那两老人齐刷刷的望了过来,一个鬼哭,一个怪笑。两人站的地方忽的起了一股阴风,转眼便向众人席卷而来,一时间飞沙走石,晴朗的天色一下就暗了下来。
“呀——”女孩见着这种场面,忍不住轻呼了一声。
“姑娘不要怕,这两老头是人不是鬼,他们修的武功怪异,运功时自会伴有阴风,才得了孤魂野鬼这样的名号。只是吓吓人而已。”一个声音自女孩身后响起,清朗柔和,在这一片阴风之中格外使人心安。
女孩这才回过神来,顺了顺气,回过头,见说话的正是那白衣青年,五官俊雅,面如冠玉。见女孩看了过来,那白衣青年微微朝她点了点头,似是安慰。
竟是个如此细致温柔的人啊。女孩想着,不由面色一红,忍不住又多看了几眼。细看之下,只觉此人俊,却不是炽热如日难以直视;此人雅,却不是粉装玉砌脂粉气重;此人有气质,却不是清高冷傲寒冷如冰。
那是皎皎如月的俊;亭亭如竹的雅;
那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般的气质。
好个风华绝代的人物!
不知不觉,竟看得痴了。
“动手了。”
“啊?”忽听那人开口,女孩才发觉自己的失态,急急收了目光,脸更热,偷偷瞄上一眼,却见那人只是关注着外面的战况,似乎并未注意她的举动。
暗暗松了口气。女孩是冰雪聪明之人,略一回神便知道那人自然是知道她的失态才出言提醒,那般说又特意装出没看着她的样子不过是不想她难堪而已。
竟细致体贴至此!
女孩心中对他的好感不由又增了几分,也跟着扭头向酒肆外看去。
酒肆外两批人已动上了手。
同一镖局中的子弟,使的兵器大多相同。这个镖局一众人使的多是一双板斧。
镖局之中,爱使板斧的本就寥寥无几,这寥寥之中能如此训练有素的便只有一家——山东洛家远威镖局。
中原镖局之中排名第三的山东洛家远威镖局!
那是一打洛家招牌几乎无人敢动的远威镖局!
而今却居然有人明目张胆的要劫远威镖局的镖!这要劫镖的居然是两个年逾古稀的老人!远威镖局以二十对二居然还陷入了苦战!
真真正正的苦战!
两个老人,矮个的使一木拐,他本就身材瘦小,加之动作十分灵活,在众人之中游走自如,如入无人之境,一干镖师不仅伤不到他,发而被他用木拐伤了几个;高个的使的是拳脚功夫,练得一身枯皮瘦骨如同钢筋铁骨一般,砍上去不但伤不了他,竟还发出金属相交的铿锵之声。
女孩看不出武功的门道,只是轻轻感叹:“这两人也不算太坏,占了上风却没害人性命。”
白衣男子听了,只是微微笑道:“错了,孤魂野鬼劫镖,向来不留活口。到现在还没害人性命,不过是对对方的实力不清楚,还在摸底。”
说话间,镖师这边又有两人加入了战团,一个青年男子,使的一对长柄小斧;一个中年壮汉,使一对大板斧。这两人刚刚一直在镖车前押阵观察,此刻上了阵,青年直接挑上了那矮小的老人,壮汉自然是向高个那个大步行了过去。
“你看,”白衣青年道,“镖局这边也是不敢轻易暴露实力,洛家高手刚刚上阵。战局这才正式开始。”
说着又轻轻皱了皱眉,自言自语道,“不知那对老怪物的幽冥神功练到几层了,若是上了第七层,洛家恐怕只有洛老爷子亲至才能拿得下来。”
2.
白衣青年说着又轻轻皱了皱眉,自言自语道,“不知那对老怪物的幽冥神功练到几层了,若是上了第七层,洛家恐怕只有洛老爷子亲至才能拿得下来。”
这样想的,不止他一人。
洛家不少镖师也在想——这两人究竟有多厉害?我们究竟能不能挡住?
洛日也在想,不过他想的更多一点——这孤魂野鬼甚是谨慎,迟迟不露真功夫,必是打定主意势头一不对拔腿就走;我们不同,我们是镖师,人在镖在,镖失人亡,我们没有退路可走,不管双方高下如何,只能拼了!
这么想的时候,耳边传来如在水里敲钟一般沉闷的声音,心知洛如钟已是直接使上了全力,当下再不疑迟,手中一对长柄小斧如闪电一般划了出去。
“使大板斧的叫洛如钟,一身上下铁布衫横练,修的少林大力金刚内力,手上双斧劈金断石如削肉泥;使长柄小斧的叫洛日,以快著称,年纪轻轻已身经百战,前不久武林十大快剑手之一败在他的手下。这次押镖的人中,以这两人武功最高。”白衣青年一边关注着战局一边随口作着解说,“这两人倒是默契,刚刚观察那么久,一出手就使上了真功夫,看样子是知道这是场硬仗,下定决心放手一搏了。”
女孩听了,知道是高手作生死之战,努力睁大了眼睛却因一个招式平凡无奇一个动作太快,仍看不出什么门道来,只是心中暗想——身边这青年不仅对这些江湖人士家门出身如数家珍,对他们的武功套路也了如指掌,看来也是个行走江湖的厉害角色。
她不知道,真正可怕的,不是这青年对这些武林人士的了解有多少,这些武林逸事,只要有心,谁都可以了解一二;
真正可怕的,是这青年对战况的把握。高手相搏,想要光凭观察便对局势了然于心,需要相当高的武学造诣,而这青年只是一眼便看出他们出了几分气力,可见对各家武学精髓均深有体会,光凭这点,寻常武林高手已难望其项背!
洛如钟的招式很平凡,一般的入门功夫而已,只是经他的手使出来便威力大增,随手一斧便可劈开巨石。
他现在用了全力,却劈不开眼前这个人。
别说劈开,连伤他的皮毛都作不到!刚刚在一旁观察,听见众人砍在野鬼身上有金属相交之声,以为他练也是某种硬碰硬的内功,没想到此刻一交手,一斧砍下却如砍在一堆柔棉之上,虽然自己手中大斧威立足以劈金断石,却无论如何也劈不开一团柔棉!
洛如钟的额头开始冒汗了。
另一边,洛日也陷入了苦战。洛日快,身形快,出手更快。不久之前与江湖十大快剑手一战,他已收招,对方剑才拔到一半。如此速度,已臻极至之境,何况他使的是长斧,攻击范围极大,很难想象有人光靠散躲便可快得过他的斧。
可他出了十招,还没碰到对手。
别说碰到,连靠近都作不到!因为他根本看不到对手在哪里!那个外号孤魂的瘦小老头,一下子全无踪迹,一下子又满天满地都是他的身影。洛日只知道他在自己身边,却完全不知道他的具体位置!再快的斧,找不到目标,也只能挥空。
洛日的心跳开始加快了。
“这……”看了半天看不出门道,只见外面一片昏天黑地阴风凄凄,伴着阵阵鬼哭怪笑,女孩正要问,忽见白衣青年略一颦眉道声“不好”,双手在桌上一推即长身而起。
没有人看清他的动作,酒肆之外的人只见一道白虹平地而起,自酒肆之内疾射而来,直冲云霄,一瞬间便将这灰蒙蒙的阴风撕裂开来,众人一愣神,眼前忽然明亮了许多。
阴风已消散殆尽,现出了天地本色,天仍是那般空旷辽远,风仍是那般轻柔婉转。
一干镖师如噩梦初醒,正要喘气,目光一转,刚落到一半的心一下子又提了起来。
这之中,神经绷得最紧的莫过于洛日。他一脚前跨,斧已挥到一半。他就保持着这个姿势,不敢动,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因为孤魂就在他的身后,而孤魂手中的木拐正抵着他背上的死|穴!
孤魂招式同样出到一半,他保持这个姿势,也不敢动。
因为那身如长虹的白衣青年,正立在他的木拐之上!
“劫财而已,何故要伤人性命?”
青年的声音清朗悦耳,听在孤魂耳中却有种不怒而威的气势。
这一次,轮到孤魂冒汗了。
myfreshnet/GB/literature/li_homo/100031343/index。asp
3.
“劫财而已,何故要伤人性命?”
青年立于孤魂的木拐之上,微微垂首,声音清朗悦耳,听在孤魂耳中却有种不怒而威的气势。
这一次,轮到孤魂冒汗了。
“大哥——”野鬼哭丧着脸,撇下洛如钟,小心翼翼的退到孤魂旁边。
刚刚旁人虽然没有看清楚,他确是知道的——就在他正要痛下杀手之时,这青年忽然在他的太阳|穴上点了一点。
只是轻轻一点,甚至没有用什么力,却恰恰选在他运功到最紧要的时候,不偏不倚的点中了他的罩门。
那么快,那么轻,如果不是他运起的一身功力被这一指全部点散,他可能都不会知道这青年已靠近又远离了。
他是如何知道自己罩门的?
刚刚,如果他想要自己的命,自己能不能躲过?
也许到了地府,还不知自己是怎么死的吧?——思至此,野鬼出了一身冷汗。
江湖规矩,人情世故,野鬼不如孤魂懂得多。所以他现在只是老老实实的站在孤魂身边,等待孤魂作决定。
孤魂同样是冷汗涔涔——与野鬼情况相似,在确定洛日不使他的对手之后,他一拐递出正要夺命之时,这青年忽然就点在了他的木拐之上。
一坠,一起。
泰山压顶般千斤一坠,在孤魂猛然受挫功力突袭过来之时,又如鸿毛般的浮起,那汹涌的功力一下失了目标,在瞬间便散开了。
力道、落点拿捏得恰到好处,一点便卸了孤魂的功力,让他再不能前进半分。
孤魂野鬼功力散去,阴风也随即消散了。重见天日的那一刻,孤魂怕,比野鬼更怕,不仅仅是因为他当下便知道这青年在瞬间轻易连挫了他们二人,武功修为远在他们之上,更因为他知道这青年是谁!
太大意了,竟然没有发现这人也在场,否则架把刀在他脖子上他也不敢在此时此刻劫这趟镖!
孤魂暗骂自己,脸上却还努力陪着笑,“不知二公子在此,小鬼们放肆了。二公子大人有大量,饶小的一回吧。”
孤魂那张又干又瘦皱巴巴的脸,笑起来便如一团揉在了一块的纸,说不出的诡异难看。就连孤魂自己也在心里埋怨,都怪自己平时阴笑得太多,此刻就是想装一副善人面孔一时之间也装不像了。
青年只是轻轻点在他的木拐之上,不动声色的看着他。
青年不动,孤魂当然也不敢动,只能保持这个姿势。等了半晌,见青年不答话,孤魂心一横,脸皱得更厉害,“二公子,你就饶了小的吧!……小的兄弟俩,这么大把年纪了,一辈子只知道习武,到老了才发现什么亲戚朋友都没有,人总要混口饭吃,我们两个老头子,无依无靠,又没有什么手艺,小的也是一时迷了心窍,才干了这档买卖……二公子,小的自知有罪,你看在我们也活不过几个春秋的份上,就饶了我们这回吧!小的再也不敢了……”
旁人看那孤魂的脸皱成一团,声音又尖又细,不知他是在哭还是在笑,又见他大把年纪了,在这青年面前一口一个“小的”,只觉得十分可笑,偏又不敢笑出来,毕竟那孤魂的木拐还抵在洛日后背的死|穴之上。而在场操纵着生死大权的那人并不是他们。
青年没有笑,只是悠悠的说,“你们杀了那么多人,可给过他们辩驳的机会?”
孤魂双腿一软,心道今日难以善了,几乎就要跪下,却不敢松手,只能颤声道,“二公子!小的知道错了!你——你今日不放过我也罢了,你就放过我这兄弟!他心思本单纯,什么都不懂,只知道听我的话,我叫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二公子,不知者无罪,你就放他一条生路吧!”
孤魂话一出口,倒是野鬼先有了反应,忙道:“大哥——”
“闭嘴!你不要说话!”
“不行!大哥!你也说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若不在了我一个人如何过!”
“说了你给我闭嘴!”
“反正我不知道他是何人,横竖一死,兄弟我今天跟他拼了!”
话音未落,只见阴风突起,如惊涛骇浪一般汹涌而来。
女孩在酒肆之内,看得大惊,一干镖师反应不及,孤魂又手脚被制,只能眼睁睁看着野鬼手臂忽然伸长,一双枯爪就朝那青年抓了过去。
4.
青年了然般的微微一笑,双足便腾了空,乘着风势如轻叶一般飘远了。
野鬼只道是生死一线了,哪肯罢休,大叫一声:“大哥快走!”带着阴风向那道白色的身影直追过去。
紧要关头,再顾不得什么有所保留,野鬼一身阴功硬是在瞬间被他运至极至,一时之间阴风大盛,夹杂着一股沁入骨髓的恶寒,普通镖师在这阴风之中根本站不住脚,洛如钟饶是内力深厚,硬生生挺住了,却被入骨寒意所侵,难以动弹。
只有那白衣青年,身若鸿毛一般,只是顺着风在空中飘走,野鬼追得急,他也走得急,野鬼追得慢了,他也走得慢,就保持着那两步远的距离,却总也赶不上。
青年的动作潇洒俊逸——便如天边悠悠飘荡的一抹白云;
青年的姿态轻盈婉转——便如新泡的茶上袅袅生起的一团白雾。
青年的神态闲适自在,仿佛并不是在和高手过招,只是兴致来了,在迎风起舞一般。
迎风
起舞
野鬼没有心思欣赏,须知他此刻就如一张绷紧了的弦,如果再找不到突破口,蓄满的势随时会反扑回来重创自己。虽然他此刻是追着青年走,其实他已是骑虎难下,只能奋力追赶了。反观青年却是悠闲自在,没有半点疲态,野鬼心中更是焦急,正要再提一口气,忽听孤魂在一旁大喊:“二公子!我这兄弟不懂事,你饶了他吧!”
青年此刻正与野鬼相缠,无暇顾及左右,又无其他人是孤魂对手,孤魂若要保命,大可一走了之,或是擒了他人相要挟。可孤魂没有走,也没有再与他人缠斗,他甚至扔下了手中的木拐,只是大呼求饶。
被孤魂这一呼,野鬼一分神,动作不由滞了一滞。
一滞之间,青年猛然提气,迎着野鬼白驹过隙一般刷的便擦身过去了,快得野鬼还来不及作任何反应。只觉眼前白光一闪,耳边传来孤魂一声凄惨的长啸,胸口一闷,大口大口的鲜血喷射而出。
孤魂见青年出手,惨然长啸一声,一手抓起木拐飞身而出,只见那白影又是一闪,已不见了踪影。孤魂也不转向,只是急急向野鬼行去,一手抓着兄弟的胳膊,正要痛哭,却见野鬼吐了几口鲜血便站定了身子,有些诧异的摸了摸脖子,似乎只是被内力反扑所伤,并没有什么大碍。
青年的声音朗朗自两人身后传来,“你们尽管记得你们此刻生离死别的心情!你们只道自己手足情深,却不知以前枉死在你们手上的那些镖师,家中也有等他们回去的父母妻儿吗?”
孤魂听闻,已知青年之意,转过身愧然道:“二公子……”
“你不是我门中人,不必如此称呼我。既有悔意,你们去了吧。”青年面色温和,淡然道,“你既知我身份,自知我的手段,今后该如何,你心中自有分晓。”
众镖师见青年竟要放人,正想阻止,孤魂已拉着野鬼向青年深深鞠了一躬,飞速离去了。
“怎的就让他们走了?!”一个镖师一时忍不住,大叫起来。这孤魂野鬼专干劫镖的买卖,加之武功极高,手段狠辣,一直是镖师们的大忌。今日好不容易见他们受制,还来不及高兴竟又让他们给走了,怎不叫这些镖师们心急。
青年还没来得及开口,只听一个冷冷的声音响起,“哼!看不惯?!看不惯你自己去抓他们回来啊!”
“谁——”那镖师被这一激,正待发作,一看说话的人却不由得噤了声。
说话的,不是洛家的镖师,不是白衣青年,不是那卖唱的女孩,不是那带着书童的文士,不是之前在场的任何人。
说话的,是一个不知何时出现的带着一只狰狞鬼面背一只药箱的青衣人,虽然看不到脸,听声音倒是年轻得很。
白衣青年有些无奈的笑笑,“怎么是你寻过来了?”
“哼!寻过来的是我你不高兴?!”那鬼面人仍是冷冷的回答,“竟然留下封信就跑了,也不说你到哪里去,本来是大哥要来找你,大家不知道你去了哪,叫他东南西北都找找,他倒好,一早上出去,往东行了一百里,再往南行了一百里,然后往西行了一百里,最后往北行了一百里,绕了个圈子,不到一个时辰就转回家门口了!”
这等脚程,听在旁人耳里煞是惊讶,白衣青年听了却是大笑道:“不愧是大哥!这种迷糊事也只有他做得出来!”
听二人这般说,又见了那白衣青年的武功,洛日对他们的身份一猜得一二,心中虽是震惊,仍上前一步抱拳道:“今日多亏大侠相救,请教大侠尊姓大名,救命之恩,当日定涌泉相报。”
话音刚落,鬼面人一转头,又是一声冷哼,“你这人倒有意思!初次见面,你就一口一个‘大侠’,你凭哪点认定了我二哥不是邪魔外道之徒?你要问别人名字也不知道先自报家门,人家还没回答你就说什么要报恩之类,好像别人告诉你名字就为了要你报恩似的,你这是叫别人说好还是不说好啊?”
几句话直说得洛日汗颜,一时之间却又无可反驳。倒是那白衣青年温和的笑笑,回答道,“尊姓大名谈不上,复姓司徒,双名静颜。我这兄弟就是舌头毒,不必跟他计较。”
“哼!我不跟他计较算好了,他凭什么跟我计较?”鬼面人继续冷声道,“你也有意思,这个时候跑到江南来做什么?”
“我在北方呆久了,出来散散心而已。”司徒静颜淡淡的回答。
“散心?哼!眼看着那邢傲就要成亲了,你这时候跑到他的地盘上来散心,你倒还真会挑时间地点啊!”
5.
“我在北方呆久了,出来散散心而已。”司徒静颜淡淡的回答。
“散心?哼!眼看着那邢傲就要成亲了,你这时候跑到他的地盘上来散心,你倒还真会挑时间地点啊!”
虽然心里多少猜到一点,洛日咋闻“司徒静颜”四字,又听那鬼面人那般说,还是忍不住细细打量起眼前这俊雅清逸的男子来。
——这就是地狱司十阎罗之首稳坐地狱司第二把交椅的人;这就是那个冷酷残暴的龙帝为之倾心的男子;这就是那个碎梦楼楼主扬言要娶的男子。
——只手遮天碎梦楼,坐拥风雨地狱司,翻手为云覆手雨龙坛,这江湖中最具实力的三大帮派,最有势力的人……
——这个倾倒天下枭雄的男子……
“看什么看!这双招子不想要了吗?”一声冷冷的呵斥在耳边响起,洛日一惊,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无礼,有些尴尬的移开目光,却不期遇上了他人相似的神色。
——刚刚盯着他看的,果然不止自己一人。毕竟三年前龙帝与他的事也算是闹得满城风雨,江湖中早已人尽皆知了。
鬼面人似乎对他们这种举动尤为生气,一声暴喝之后,本就冷冰冰的态度,更是显得寒气逼人。反观司徒静颜倒是处之泰然,丝毫没有尴尬愠怒之色。
这样一来,反倒是洛日觉得无地自容了。好在洛家随行的还有洛如钟。洛如钟毕竟比这些小辈沉稳得多,关键时候拍拍洛日的肩大笑道:“久仰地狱司秦广王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气质不凡,都把我这小兄弟给看呆了,失礼之处,还请公子见谅。”短短几句话,一个偷梁换柱就把尴尬给掩饰过去,然后不等回答,又抱拳道:“时候不早了,交货心急,容我们先行一步。”
眼看那鬼面人又准备开口,司徒静颜一扯他的袖子抢先道:“既有要事,今日就此别过,他日有缘再见。”
说罢洛如钟领着众人行了礼,不再多言,押着镖车启程。洛日忍不住回头偷偷去望,一回头便见那鬼面人也转过头来,似乎正冷冷的盯着他,连忙把头扭了回来。
看着那一众人远去,司徒静颜摇头苦笑。那些人看他的目光他是知道的,并没有任何猥亵不敬之意,只是那目光并不像是在看一个男子,而是像在看一个风华绝代倾国倾城的女子。
也难怪冷无心会生气,任何一个男子被人这样看都会觉得生气吧,即使那目光甚至充满了欣赏。
回了酒肆,与那卖唱的女孩闲聊了几句,道声“风尘之地总作不得归宿”留下一只普普通通的小钱袋也拉着鬼面人离去了。等女孩看了袋中之物奔出酒肆之时,已不见了两人的踪影。
“好了,无心,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们也不是有意的。”
“哼!这天下好人都死绝了,就你会替别人想!你这种性子,迟早会吃大亏。”
“行了行了,知道你关心我。”司徒静颜只是笑,对冷无心的毒舌丝毫不在意。
这尴尬的境地,习惯了,也不太放在心上了。只是,那陷他入如此尴尬境地的人,那就要成亲的人,也一样可以不放在心上吗?
一恍然,冷无心已看出了他的心思,冷冷的吟道:“秋风吹不尽,总是玉关情。”
“错了,是弓背霞明剑照霜,秋风走马出咸阳!”
“哼!嘴硬!”
司徒静颜也不辩解,只是领着冷无心加快了脚程。
傍晚时两人便入了城,也不犹豫,直奔这江南一带有名的妓馆相思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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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对上一篇补充一点注释^^bbbbb
注释:
1、
子夜吴歌
李白
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
秋风吹不尽,总是玉关情。
何日平胡虏,良人罢远征。
注:这首诗是写女子对出征丈夫的思念之情的,冷无心吟的三四句,自然是隐喻司徒静颜对某人的思念,暗含调笑之意,喵^^bbb
2、
年少行四首
令狐楚
少小边州惯放狂,骣骑蕃马射黄羊。
如今年老无筋力,犹倚营门数雁行。
家本清河住五城,须凭弓箭得功名。
等闲飞鞚秋原上,独向寒云试射声。
弓背霞明剑照霜,秋风走马出咸阳。
未收天子河湟地,不拟回头望故乡。
霜满中庭月满楼,金樽玉柱对清秋。
当年称意须行乐,不到天明不肯休。
注:“弓背霞明剑照霜,秋风走马出咸阳。”司徒静颜回的这两句,有描写秋的句子中少有的豪气^^,这里是说他自己此行不过是一时起了豪情壮志出行江湖而已
当然冷无心不信
我也不信~喵^_^
ps:这篇文名叫碧云天,目前故事是发生在秋天,所以他们找的诗句都是吟秋的~西西
6.相思
江南最出名的青楼,叫相思楼;
江南最美丽的女子,叫相思。
江南最美丽的女子,最爱坐在相思楼中,坐在层层青纱帐内,拨弄她的琵琶。
相思并不接客,就连真正看过她容貌的人也没有几个。可仍有无数人为了这样一个看不清摸不到的女子,如痴如狂。
司徒静颜和冷无心进了城,便是直奔这相思楼而去。此刻两人正坐在相思楼幽院一间风雅别致的小屋中,品着清茶与一女子闲聊。
茶是君山银针,取的白鹤泉水冲泡,白雾袅袅,馨香四溢,更妙的是那叶儿在白瓷杯中根根竖立,忽起忽降,最后在杯底簇如绽放之菊,芽光水色,浑然一体,堆绿叠翠,妙趣横生。即使是观赏,也足以引人入胜。
茶是好茶,人更是妙人。白雾袅袅,却比不得女子一举一动间的轻盈,馨香四溢,却遮不住女子轻启朱唇间的清香,堆绿叠翠,却抵不过女子一颦一笑间的妩媚。
这个惊世的妙人儿,自然便是江南第一美女——相思。
“相思,那些人来了,一掷千金,就为了那么远远的坐着看你调琴?”
“月夜调呜琴,相思此何极。他们来,只是看一份美丽的相思罢了。”
“相思,你不接客,甚至不见客,倒是怎样拴住这些人的心的?”
“二哥难道没听说过‘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么?”
司徒静颜放下茶杯,笑道,“他们只道你名相思,便把你当作‘相思’的化身,若是知道你的姓,怕是要退避三尺吧?”
冷无心接着道:“哼!若是了解到这个人,何止是退避三尺,恐怕是要闻风而逃了。”
话音未落,只见女子好玩似的轻轻一弹指,冷无心左手连忙一抬,只听屋内骤然响起两声异响,一声清脆,一声沉闷。接着便是女子银铃般的笑声,“小弟,你还不够资格惹你姐姐。”
冷无心不答话。他手中茶杯已空,茶水溅了他一身,样子好不狼狈。一根银针静静的躺着地上。
刚刚那一瞬间,女子和冷无心几乎是同时动手,冷无心射出一根银针,女子发了一指,那一指震落了冷无心的银针后击在冷无心手中的茶杯之上,震得水尽出而杯未裂,此等功力已是登峰造极,对轻重的掌握更是已达随心所欲之境。
“好功力!姐姐果然厉害!”沉默片刻,冷无心赞道,接着冷冷的丢下一句,“哼!我总会赢得过你。”起身出了房门。
“呵呵,不愧是弹指相思冷相思,几个月不见,三妹的功力果然又有大增。”难得见冷无心也有甘拜下风的时候,司徒静颜不由莞尔,“还是只有你才挫得了这小子。”
冷相思嫣然一笑,“哪里,是二哥你性子太温和,才次次让这小子占了上风。”
这绝色女子名相思,却姓冷。
眨眼红颜老,弹指相思冷。
这江南第一的美女,便是地狱司十阎罗中排行第二的楚江王——弹指相思冷相思。
笑罢,冷相思开了口:“听说这次是二哥要来江南,不知……”本想调侃一下,说了一半,见司徒静颜似乎没有听她的话,也便没有再问下去。
司徒静颜此时正饶有兴趣拨转着桌上的茶壶盖。壶是景德镇的上等白瓷,白里泛青,极为雅致。壶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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