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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子高 第一部(修改版) by:浮生偷欢-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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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再拒绝,看我怎么收拾你!”
“只是也用不着封为子爵啊。天下会怎么想?”
“阿蛮,”凝望着我,他认真说道,“一直我都知道,我太委屈你。同样是军功,封你时就得把你压着,而别人若得了同等地位,那叫凭实力获得,而你得到了,就叫做以色侍君。他们,并不清楚你的能力。这个子爵,你当得起的。从军数年,你早已立下战功无数,可是他们统统像看不到似的,只知道在你我的关系上大做文章。你的能力、你的战功,只有我这一直在你身边的人看到。所以,不用管别人怎么说,你当得起就是当得起。--这个子爵,我是要你做定了!”
“你啊,”我笑叹,“真是拿你没办法。”心里是甜蜜与满足的。他是那么的重视我,那么的爱我啊!于是由得他去了。
天嘉元年,二月,经过连番血战后,王琳兵败,王琳携家眷投奔北齐。侯安都进军湓城,讨王氏余孽,所向披糜。
二月,戊戌日。
天嘉帝下诏曰:衣冠士族、将帅战兵陷在王琳党中者,皆赦之,随材铨叙(注2)。
自从王琳作乱以来,朝中百官因惧王琳威势,与之暗中勾结以寻退路的大有人在。在与王琳交战时,被俘的将帅士兵也是不少。平王琳后,人人都在担心着皇帝会如何处置这些人。如今在得此诏令后,天下人心大稳。皆言天子圣明。
至此,陈国内政已稳如盘石。
同月,长城国世子陈昌归来。
陈昌,字敬业,侯景之乱平后,被梁帝拜为吴兴太守、长城国世子,魏攻克荆州时,他被掳去长安。陈霸先称帝后,频派使者索其归来,周人许而未遂。直到陈霸先死讯传遍天下后,周人才遣其归陈。因王琳作敌,陈昌被困于安陆,平王琳后,陈昌方得以还陈。
他自安陆出发,由鲁山还,巴陵王萧允(注3)率官上表,请求封陈昌为湘州牧,衡阳王,天嘉帝许之,封陈昌为骠骑将军、湘州牧、衡阳王。同时,封吴明彻为武沅二州诸军事、安西将军、武州剌史。
在知陈昌将返陈的当夜,我问他,“茜,陈昌要返陈了,你会怎么做?”
他笑了,“说真的,我倒有些想还位于他。”
“什么?”我不敢相信--这人,会把自己一手打下的江山还于一从没带过兵的人?
“我说过,但愿有天我们能扔下国家,扔下朝廷,退隐江湖。就我们俩,从此以后再不问世事。”亲亲我的脸,他笑,“忘啦?”
“你真的会想到和我一起归隐?”这男人,心怀着天下,会这么简单的就放下江山,和我一起远走?
“嗯,”他轻笑点头,“半生戎马,也该放下来,和我的阿蛮一起到处走走了。你不是一直想到处看看?到时候,我陪着你,一起去看遍世间风景。”
“茜!”激动的抱紧他,不敢相信,这个梦想居然会真的有实现那一天。
他要陪我去行走江湖呢!
身边有心爱之人的陪伴,一起看遍世间万相,真好。
那一夜,我含笑入梦。梦里,有他,有我,相依相伴,悠游四方……
王琳之乱既平,局势已稳,我便告假还乡,准备护送老父和小弟回山阴。
那人虽不舍,但一想到留老父和小弟在京中,我的注意力是被大大分散,要为他们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生怕他们有了什么事。所以,为了长远着想,那人最终还是放了人。不过临行前三令五申,要我早些归来。我笑着答应了他。
老父和小弟却是满肚子的不快,说以前尚有“母凭子贵”,而如今他们“父以子贵”、“弟以兄贵”又有何不可?只有我这么死板,弄得他们财也发不了。对于这些,我只能报以苦笑,他二人哪里知道,我这是在为他们着想啊。眼下他们已把京城地皮踩熟,再呆下去,只怕就会开始胡作非为起来。为免他们惹下连我也护不了的大祸,好说歹说,总算是把他们弄回了家。
在山阴逗留数日后,因挂着陈茜,我便急急赶回建康。
太想见他,连将军府也顾不上回,我便迫不及待的赶至皇宫。向守卫兵士出示那块陈茜给我的“如朕亲临”的金牌后,我一路通行无阻的入了宫。
他却不在寝宫中,侍女说他到了御书房。
这人哪,都这么夜了,仍在操心国事,也不知道注意自己身体,一会儿非好好责骂他一顿不可。
太急着见他,等不及经由侍卫层层通报,省去那些虚文缚节,跳上屋脊,我便兴匆匆的前往书房。
远远的,便看见几个贴身侍卫守在院外。我心上不由泛疑,向来除了在就寝时,他何曾让侍卫离了身,而今天却……
不知怎的,我突然动了好奇心,想知道他到底在干什么?看到后院无人守卫,于是折回身,自原路返回,从后边绕到御书房外,轻巧的翻身跃上屋脊,悄无声息的抽出两片瓦,我俯身向下望去,却看到陈茜端坐于中,侯安都盘膝坐在他的下位,两人均是面色凝重,似在商议着什么。
“皇上,再过几日,陈昌便入了我国境,依皇上的意思……”
陈茜沉吟道,“在他国境内动手,毕竟是不便。就在汉水吧,过汉水时,船沉人亡,是很正常的。”
--他们说的是衡阳王陈昌!难道,陈茜要对陈昌下手了?难道,其实他并不想还位于陈昌,那日所说,只是骗我?
“臣以为,在陈昌过汉水时,伪装成路遇盗贼,昌被盗贼剌死。这样,就算天下要追究,也怪不到我大陈头上。”
陈茜面露微笑,“很好,就这么办吧。”
果然啊,茜,你还是要下手的。想想也是,北人这次放陈昌归来,是摆明了让他来与你争位,等陈国内乱后以坐收渔翁之利。而你虽封了陈昌为王,满口兄弟情深,但那不过是做给世人看的。表面上兄弟情深愠情脉脉,其实对他们,你早就是水火难容吧?!这也难怪,一君一臣,一主一从之差犹如天壤之别,成者为王败者寇,逐鹿场上无兄弟。当年你暗杀陈霸先,立陈伯茂为始兴王,都是历历在目的事,你,又怎会放过一个会威胁到你帝位的陈昌?--只是那日,为何要告诉我,欲偕我归隐?
侯安都从衣袖中摸出一封信,双手呈上,“皇上,臣代衡阳王昌拟了一封信,准备今后就以此信告天下知,从而显露昌之不轨之心。请皇上一览。”
折信,阅览后,陈茜沉吟片刻,方道,“这信先放朕这儿。明日在朝堂上再宣告群臣不迟。然后,安都即可依计行事。”
“臣还想向皇上借一个人以方便行事。”
“谁?”
“韩子高。”
“哦?”
侯安都道,“子高武艺高强,胆大心细,有子高与臣同行,何愁事之不成?”
“有你去,朕已经很放心了,用不着他。”
“皇上,上次先帝驾崩,子高实在功不可没,臣就是看准子高对皇上忠心不二,所以才肯请皇上允许此次子高与臣同行。”
“朕再想想。”
他们在说什么?
侯安都为什么会说“……上次先帝驾崩,子高实在功不可没……”?莫非他知道?这种事情何等骇人听闻,陈茜怎敢轻易告诉他?除非,他也是同谋!
我全身一片冰冷,为什么侯安都会在我行刺陈霸先不久后即从庐山归来?为什么侯安都会在朝堂上如此力护陈茜?那时心中的疑惑,在这一瞬间中,我全明白了过来--原来,是真的,陈霸先并没有派人剌杀陈茜,那些刺客,果然是陈茜自己派出!就算不是他所派出,也跟他脱不了关系!──难怪那日我行剌归来,他问也不问结果。行剌成功,只怕早有人报与他知了,他哪里还会提及?自然,我回来时,只是“担心”我。那时候,我以为,在你心里,是真的把我放在了第一位,──陈茜,那时的担心,是真的?还是,只是做戏?
侯安都说,“……臣就是看准子高对皇上忠心不二……”
是啊,忠心不二。陈茜,这个世上,对你最忠心、最为你着想的,只、有、我!当日我既能想到除掉陈霸先,聪明绝顶的你难道就想不到?细细回想他当日言行,突然惊觉,那日他分明就是在步步诱导!陈茜,当日我自愿去行刺陈霸先,只怕是早在你算计之中吧?!诸般做作,只为诱我出手。我的性子,你还不了解?――其他任何人去行刺你绝不会放心--怕别人失手,怕别人被捕后供出是你,怕别人出卖……--只有我!!只有我这个一心一意只为你的傻子,最为安全!――只有我,行刺时绝不会被陈霸先收买,只会把他真的杀死;而换了他人,也许就会为陈霸先许以的厚利所惑,然后投入陈霸先门下。只有我不会!而且,就算我万一不幸被抓到,我那会毁容自尽以保全你的打算,仍是在你的意料中吧?!天嘉皇帝,您真的很厉害!
我如遭五雷轰顶,为什么要欺骗我?为什么?--你要这天下,你要这帝位,只需一句明言,我怎会不替你除去一切阻碍?!--陈茜,为什么??
我常骂陈茜是傻子,是笨蛋,哪里知道,他才不傻,他才不笨,真正愚蠢无脑的是我韩阿蛮!自以为得到他的信任,自以为得到他的真爱。对于他爱我、他相信我,我从来都是深信不疑!可是结果呢?--他欺骗我、他利用我!
——原来,最笃定之日,也就是被辜负之时!
他君臣二人继续商议着国事,眼见诸事皆已大体议定,盖好瓦,我静悄悄自原路返回。
沐浴后,躺在榻上,静静待他归来。
陈茜,韩阿蛮生平最恨出卖、欺骗、背叛自己的人。你,耍弄我的一颗真心,欺骗我、利用我,这不是背叛是什么?
难怪你总是在担忧我会离开,只为你知道,我生平最恨出卖、欺骗、背叛自己的人。对于这种人,我总是痛下杀手,绝不手软。可是你也知道,对你,也许我会下不了手。以我的性子,既然下不了手,就只有离开。难怪你会再三要求就算你负了我我也不得离开。
离开?
我韩阿蛮就当真只能选择离开?我当真就下不了手?
--陈茜,今夜,我,要亲手杀了你。
用你的鲜血,来祭祀这段所谓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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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真有一斜王旁,但是因本五笔系统不支持此字,所以,只好写作真啦,对不起啦^^
注2:铨叙,旧时政府审查官员的资历,确定级别、职位。
注3:萧允,此允字,有三点水,可是,本五笔系统还是不支持此字(汗,暴汗),所以,只好仍为允啦,见谅,大家见谅^^
第28章
子时一刻,他回来了。
看到我,他惊喜交加,飞奔过来,紧紧抱住我,一个劲的狂吻,“你终于回来啦!你终于回来啦!”和吻一起落下的,还有抱怨连连,“真是,去了那么几天,也不知道早些回来。你就不知道,我会想你啊?”
细细端详他的脸,心里是怀疑的:陈茜,你说的每一句话,表现出来的一切,是真的吗?是只为做戏骗我这痴儿?还是真的真情流露?--陈茜啊,你让我开始怀疑我们之间的所谓爱情了。
心中感慨万千,面上却是灿烂微笑,“不会啊,我觉得回来得刚刚好啊。”若非此时回来,又如何能够识穿你的深沉机心?若非此时回来,又如何能够得知你的诸般欺骗?
人哪,就是不能太过聪明。千万不要有着凭少少数言即可推断出一切的本事。聪明如我,得他那寥寥数语,就发现了一切真相。如果我再笨一点,如果我再傻一些,那,就一切安好了吧?
人哪,真的不要太聪明。
人说:傻人有傻福。那是真的。傻一些比较好。傻一些,让你看不到真相,让你可以一切不知道。多好啊,--无知,也是一种幸福啊!
当日陈霸先嗤笑韩子高竟连枕边人真面目也没看清,如今看来,他没有说错,真的,一直以来,我真的没有看清过你。陈茜,若非我今日回到得凑巧,又怎会看得清你?
身体与他纠缠着,神思却在飘荡:陈茜啊,为什么要负我?韩阿蛮对你全心全意,一颗心是绝无保留,而你,却诸多隐瞒、诸多欺骗、诸多做作,你叫我,情、何、以、堪?
云雨过后,他搂着我,将我圈在他的胸臂之间,仰起头,痴痴凝望他俊美的面容,伸出手,抚过他的薄唇。
古语云:唇薄者无情。原来是真的。这般好看的薄唇,却能轻而易举说出那么多的谎言,欺骗我、愚弄我。
怒上心头,猛地将他推倒,急切的需索着他,看他在我身下激动、喘息、颠狂,心里在流着泪:陈茜,过了今夜,这个世上,不再有你!
一次又一次的要着他,直到他累得不能动弹。
看他沉静的睡脸,我将手抵在他的胸口。我知道,只要我掌力一吐,他就永远沉睡了。
陈茜,那一日,你曾说过,“阿蛮,若我负了你,死在你手中,绝无怨言,绝不后悔。”
如今,你真负了我,死在我手里,也算是应誓吧。
运起气,就要拍下去,可是,那一年,他曾说过的话,又飘过我的脑海,“……多年受磨,我早已不相信任何人。再亲的人,我心里仍是暗存戒备,所以我从不和任何人同床共枕,只因我知道,要想杀一个人,枕边人得手的可能性远大于任何人。只有你,能和我夜夜共枕到天明……”
他从不与人共枕,只除了我。我下手杀他得逞的机会,自然比任何人都多,而且,是定能成功。--只因他从不对我设防。就像现在,他毫无戒备的就在我身边沉沉睡去……
陈茜,如今,你真负了我,死在我手里,你,当真绝无怨言、绝不后悔?
那时你甘冒天下之大不韪坚持立我为后,这,可是你真心的表现?立后不成,你在改元之际封我为子爵,可又是你真心的显现?
他说,“阿蛮,我爱你。”
他说,“阿蛮,我绝不放你离开。--如果只有用死才能留住你,那你就必须死!”
他说,“我还是你的茜啊!并不因为我当了皇帝就有所改变!在你面前,没有什么寡人孤家!我只是你的茜而已!”
他说,“谁愁两雄并,金貂应让侬。”
他说,“溺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
他说,“我不想对任何人隐瞒我们的关系,我们相爱,并非错事。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我只是想跟你光明正大成双入对,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他说,“我做了皇帝,你,就是我的皇后。你我百年过后,同葬一陵,共享子孙祭祀。”
他说,“担当身前事,何计身后名。我只要有你相伴就好,谁管他人怎么说?”
他说,“世间繁花万种,我只认定我要的那株莲花。除了他,再没有一朵能入我心。”
……
……浓烈的情,背叛的脸……
……深情的眼眸,低诉的爱语,交缠的身体,刻骨的呵怜……
……
全在我眼前一幕幕浮现,走马灯似变换着。
我泪流满面,陈茜,你令我好生为难啊!
他的呼吸平衡,嘟喃一声,翻个身,在我怀里寻了个舒适的位置,继续酣眠。
平时最是惊醒的人,现在变成只要有我在枕畔,便放胆沉睡,直至我将他唤醒。
突然间,我全明白了:他机心深沉,狠毒奸诈固然是真的,而对我的情也的确不假。他只是放不下他的江山、他的野心。
果然啊,对你,我终究是狠不下心肠,也下不了手!
你啊,又一次赢了!
收回掌,紧紧搂住他,我告诉自己:只要明日他醒来,不把那封信拿给我,不要我去行刺陈昌,我便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继续和他在一起。只要他不把信给我,就让侯安都去行刺好了,他依旧是我的陈茜,阿蛮依旧守在他身边。如果,他把信给了我,只说明江山才是他真正最爱,为了江山,他什么都可以不要,什么人都可以利用,那么,我……
天明,他自我怀里醒来,不满的嗔怪道,“为什么每次你睡得比我迟,却永远起得比我早?”
我笑答,“我舍不得闭上眼,想多看看你。”
“哦,原来如此,”那人满意了,“好吧,就批准你以后每天可以多想想我、多看看我。”
“是。”拉他起身,“起来了,穿衣吧,一会儿还要上朝呢。”
他点头,取过衣物自己穿上。
我叹息,看来,你的决定是已经下定。向来是由侍儿服侍穿衣、梳洗的人,今日却是自己动手,你啊,是铁了心要捍护你的如画江山了……
“不经意”的,一封信滑落在地上。看着那封意料中出现的信,我苦涩的笑起来:终究,你还是允了侯安都的提议。终究,天下才是你的至爱……
要我去行刺陈昌,我武艺高强,胆大心细固然是原因,更重要的,却是我对你的忠心不二吧?!你知道,因为爱你,所以甘愿为你做尽一切事。因为爱你,所以愿为你扫清一切阻碍,排除所有伤害!――利用着我的爱,让我为你做尽一切!――你一定想到了,若我行刺不成,只会把同行之人统统杀光后再自毁以保全你吧!--你啊,真是把我利用得淋漓尽致呢!
你曾说过,“阿蛮,别的人背叛我,我可以冷静算计,在他完全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再随手除掉,而对你,却完全做不到。一遇到你的事,我就乱了,狂了”。
可如今的事实充分证明,连对我,你也可以冷静理智的利用得彻彻底底!
那一年,得你真心告白后,我就曾告诉过我自己:我知道自己这回是真的毫无保留的陷进去了。--茜,从此以后,韩阿蛮对你,再无怀疑,再无试探,全心全意,只信你,只爱你!--如果我们的结局终究是曲终人散,你终究还是负了我的话,那也只是我韩阿蛮咎、由、自、取!
是的,咎由自取。一切只是我咎由自取罢了。怨不得天,怪不得人。
不能怪你设下了天罗地网来对付我,是我自己学艺不精,仍是动心生情,才会一头栽下,深深陷入。
所以,即使是我们走到了今天,在饱受你的欺骗隐瞒后的现在,仍然如此。
对你,既下不了手,又狠不下心,那么,阿蛮真的只有离开。
静静看着眼前我所深爱的男人,默默的,我下了决定:--陈茜,你既已选择了这条路,那,就让韩阿蛮陪着你把它演完吧!
落幕那一刻,便是你我曲终人散之际。
弯腰拾起信,我奇道,“这是什么?难不成还有人送情信给你?”
那人没好气的说,“什么情信,是要我老命的催命函!你自己拆开看看!”
拆开信细细阅读,那信的言辞极为不恭,指责陈茜处心积虑谋朝篡位,要求陈茜还皇位于已。阅毕此信,我心里暗暗佩服侯安都,好个侯安都,不知是如何写出这等绝妙文章。面上却是一片勃然之色,“这陈昌,都写了些什么?好大胆子!茜,你打算怎么处置他?”
他淡淡一笑,“等会儿上朝时,我便把这信念给百官听听,让他们来决定。”
“什么话?”我说,“朝中只怕会有人拥立这陈昌。他毕竟是你叔父的亲子。照理,这皇位原是他的。我就怕朝中那些老古板会要求你还位于他。”
“还位于他?阿蛮,说真的,我倒真的愿意还位于他,然后和你一起归隐。只是,人无伤虎意,虎却欲啮人。怕就怕我将大权交还后,他却要赶尽杀绝,绝不放过。那时,手中无权又无兵的我们,如何斗他得过?”
为什么,还在说谎?弑了叔父,夺了帝位的你,在北人以亲弟之命要胁你时,仍能当亲弟已死,只顾着你的大位,如此一个你,又怎会甘心还位于陈昌?
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在骗我!
看着手中的信,我微微笑了:我的万岁,我的皇上,你既要这天下,就让韩阿蛮再为你扫清一次阻碍吧!就让韩阿蛮再为你尽最后一次力吧!
还说什么要携我归隐呢!皇上,出巧计让阿蛮这笨人为你弑叔父的你,又在设奇谋要阿蛮为你屠宰兄弟了。--一门心思只装着天下,这样的你,哪来什么归隐之心?!
--只是当时,许诺归隐的那一刻,可曾有过真心真意?
你啊,一直都是在骗我!
我恍然大悟:原来,最终欺骗一个人的,是那人自己。
我骗我自己,以为这男人心里只有浓情厚爱,故意忽略了他的野心、他的狠辣。
阿蛮,你真的很笨,一直一直都在骗着你自己。
叹息着自己的愚笨,我微笑开口,“既然如此,就让阿蛮为吾皇效力,诛了这狼子野心的乱臣贼子吧。”
他眼中波光一闪,不动声色的,他开口问道,“阿蛮,你愿意去为我杀了他?”
我点头。
“好,”他击掌大喜道,“就由你去迎昌归来!”
朝堂上,天嘉帝面带忧虑,将那封信函交由中书舍人念给诸臣工听。众人听后,面面相觑,不敢开口。
还是丞相率先打破僵局,“衡阳王乃先帝嗣子,臣以为,迎王归来后,皇上不如禅位于我王,如此,即可归还先帝大权,又为皇上赢得周公美名……”
他话还没说完,便见侯安都出列,嗔目大喝道,“天无二日,国无二主!今上尚在,怎敢轻言废立?”
“安都不得无礼。”喝住侯安都后,陈茜深深叹息,“丞相说得不无道理。太子将要归来了,待太子归来之时,茜,定学周公,还政于昌……茜已经老了,须另求一藩国以终老啊。”
侯安都挺着颈子答道,“自古以来,难道有被代替的天子吗?臣愚昧不敢奉此诏!”
陈茜挥手道,“朕意已决,安都不必多言。”
“既是如此,”侯安都从善如流的说道,“臣愿亲往边境,迎衡阳王归我大陈!”
天嘉帝许之,并派遣韩子高随行为副使,共迎衡阳王归来。
次日,我便与侯安都启程。
三月,乙亥日。
这一日,我见到了陈昌。这个青年,眉清目秀,身上带着十足的书卷味。这样的人,不该生在皇家。身处时刻要争权夺势小心提防对手的帝王之家,陈昌,你如何自保?如何保护你所重视的人?
看他那副愉快的样子,心里不由暗叹:天真的傻瓜啊,你在北方寄人檐下这么多年,难道还没见尽人心险恶?识尽世间冷暖?你以为,我们这一行人,当真是来接你还朝?我们这一行人,只是黄泉路上的接引使者罢了。陈昌,你真的太过天真。
丙子日,午时正。
载着陈昌的礼船正渡过汉水。
为怕有一人逃出,我和侯安都早分好了工。一人对付船上的,一人对付留在岸上的。--我和侯安都游说陈昌只带了少量侍卫登船,家属内眷们统统仍留在岸上那些为迎接陈昌而特地搭起的帐篷中。
因那日重云殿失火实在太过可疑,怕侯安都再在暗中捣鬼,留下后患,也为了一会儿后我将要执行的计划,我亲自上船陪陈昌渡江。
侯安都只道我要与他争功,也不与我抢,自去对付陈昌家属。
午时三刻。
船行至汉水正中,泱泱水面,只余这一座大船。
陈昌,你真的太天真,完全就没想到要多带些人在船上戒备着,由得我带来这么多亲兵。你难道就没想到如果出现意外,你如何自救?任家中亲人皆在岸边,你就当真放得下心来?亲人之中,个个皆是妇孺,如果有个万一,他们又如何自救?如何对付留下来陪伴他们的那些如狼似虎的士兵?
看陈昌那副全无防备的样子,真的有些心疼:陈昌,你这样的天真痴儿,来生,不要再生在帝王家。做个平凡百姓,也许对你而言,反而幸福。我现在送你上路,只望你能重新轮回,做个凡子,过着属于平凡人的幸福日子。
我使个眼色,众兵士纷纷拔刀,动手。可怜陈昌兴致勃勃登船回乡,却在顷刻间,便做了刀下亡魂,枉送了性命。
没有放过一个人,船上但凡是陈昌的人全被杀了。一刀两断,痛快得很!
因怕取了船上财物在日后被人发现以致泄露了此事。上船之前,我严令兵士不得取船上一件事物,若有犯者,必严惩。众人皆知我说一不二的性子,也不敢犯。杀了陈昌一行人后,果然未动船上分文。
众人取来早已准备好的油泼在甲板上,只待我点火就大功告成。
心知这次回去后定有重赏,因而众人个个皆是眉开眼笑。
我也是兴高采烈的笑,调侃道,“兄弟们,这上下咱们都得跳入江中逃命去也!一切,回营后再说。”
带来的这些人,个个皆是水中好手,哪里会惧这区区汉水?于是个个纵身跳入水中,往岸上游去。
弹起烟火,告诉侯安都这边已经得手。不一会,便见岸上燃起冲天火势,想来,那边也是无一人幸免――我们早就议定:留在岸上的妇孺,统统杀尽后再以火焚之,绝不放过一条漏网之鱼。
--霸先一脉,就此绝断!
我将点燃的火折子扔上船,下一瞬间,船上便燃起熊熊烈火。
陈茜,这一回,你可安心做你的皇帝了。陈族之中,再无障碍!
回头看了最后一眼燃烧着的大船,烈火,血腥……
在那宛如乱世写实般的光景中,我纵身跳下波涛汹涌的汉水。
陈茜,再见。
--你我,再也不见!
第一部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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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积静绰 公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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