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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子高 第一部(修改版) by:浮生偷欢-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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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着临川王妃这尴尬身份。
算来自我跟着陈茜后,七年多来,这是我与她第一次正式会面。我和她并不相熟,以往的日子里,总是各自为政,相安无事,今日她来,为的是什么?
来不及细想,沈妙容已经进来了。
沈妙容,人如其名,容华美丽,妙媚动人,当真配得起她这个名字。
以我目前仍是臣子的身份,见了王妃,自然是得参拜的。我正准备伏身行礼,她却将我一把拉住,看着我,她似笑非笑,“快要做皇后的人,怎能给我行礼?这个礼,妙容身受不起。”
刹那间,对她的来意,我已明白数分。
在我挥退侍女后,沈妙容果然说道,“韩子高,我来,是为求你帮忙的。”
我也不装傻,直接问她,“王妃前来,可是为立后一事?”
她赞许的看着我,“痛快!跟聪明人说话,果然省时又省力。不错,我正是为立后一事而来--韩子高,我要做皇后!”
我微笑答她,“王妃想做皇后,自当禀明皇上,跟韩子高说,有什么作用?”
她双目炯炯有神,“子高莫要过谦,你我心知肚明,这世上惟一能令今上改变主意的,就只有一个你。若你不愿为后,圣上也不得不妥协。韩子高,我要你助我为后!”
“王妃为何想做皇后?”
她不答反问,“那子高为何想做皇后、愿做皇后?”
“只为我想伴在今上身边,不离不弃。”
“只为你想伴在今上身边,不离不弃?”重复着这句话,她似在玩味,然后笑了,“只是,那是为爱情?还是为了权势富贵?”
是啊,韩子高以一男人之身,不惧天下嘲讽,不畏后世骂名,愿为皇后,那到底是为爱情还是为了权势富贵?相信无数人都在猜测,而大家的答案,定是以后者居多。只是能如这般直接问出来的,除了李明秀,就只有沈妙容了。
为了爱情还是为了权势富贵?当然,是为了爱情啊!若非为情,我又怎敢如此担下万众责难,史家铁笔?
只是若我坦白回答,怕是没人会真的相信吧。
--世人啊,总爱以常理来判定一切,只愿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从不管事实的真相到底如何。
我微微一笑,“关于这,并非王妃关心的范围吧。”我和陈茜间的事,我们自己心知即可,没有义务没有责任要向任何人报告。
见我不愿作答,她也不再追问,“你不愿回答,那就算了。而我却要告诉你,之所以我要做皇后,只为我要那皇后的名分!”
有些佩服的看着她,真是坦率直言。难怪当年她会和陈茜结为夫妇。这夫妇二人,都是直接赤裸不愿也不屑掩饰的人啊!
沈妙容继续说道,“我若为后,对你和皇上间的事,绝不干涉、绝不过问,也绝不会来和你争皇上。--我只要能坐上皇后宝座就好。”
我略微有些讽刺的问她,“只为那虚名?”
“不错,”她面不改色的答,“只为那皇后盛名。”
我叹息,“为一虚名,独守空闺,寂寞一生,清冷一世,值得吗?”
她答,“子非鱼,焉知鱼之乐耶?”
“王妃为何如此执着?”
“子高,我父母已亡,我曾答应父亲,我必为后,以光大我沈家门户。”见我有些吃惊,她徐徐解释道,“我父亲精于相术,当年他在见了陈茜后,就知道他日此子必将为帝。于是才压注在他身上,帮他,助他,将我嫁给他。图的,就是异日沈家能出一皇后。不然,你以为当年我为什么会和他成亲?”
见我久久不语,她不急也不忙,只淡淡问我,“当日见琛将我托付给了子高,不知子高是否还记得曾许下的承诺?”
“见琛告诉过你?”
“是啊,她告诉过我。”起身,她走到窗前,背对着我,让我看不到她的表情。
很久过后,她转过身来,面对着我,淡淡问,“韩子高,你,可愿意助我为后?”
见琛,见琛,当日你吩咐我好生照顾沈妙容,我怎会不遵从?看你情面,沈妙容有任何需要帮助的事,韩子高定会全力助她,何况是这为后一事?
茜,对不起,我不能做你的皇后了。
我点头,轻轻应允,“好,就让韩子高助王妃一臂之力。”
得到我的承诺后,沈妙容一双妙目深深凝视着我,她问,“就为了见琛?”
“不错。”
“你对见琛,看来倒是真有其情。”凝望着我,她柔和的一笑,“我承诺你,我为后以后,你和皇上的事,绝不过问、绝不干涉、绝不与你争宠。同时,我会约束后宫,杜绝任何妃嫔有非分之想。今后但凡有妄议你和皇上者,我定以皇后身分为你处决了他!”
送走沈妙容后,我发着呆,正思索着究竟如何对陈茜说明一切时,他却到了。
一见到我,他就问,“今天妙容来找过你?”
“嗯。”没问他如何得知,反正他向来耳聪目明,神通广大,什么都瞒他不过。
“她来,是不是要求你助她为后?”
“对。”
“而你,答应了,是不是?”
“是。”
他从牙缝中迸出话来,“为、什、么?”
“那一年,我答应过见琛,尽自己最大能力帮助沈妙容。这件事,在我能力以内,自然,我答应了她。”
“果然是为了陈见琛!”他怒道,“你的心里,就只有你的见琛!韩阿蛮,你到底把我放在哪个位置?”
“茜,你不要误会,”我忙解释,“我不为别的,只是想道当日既答应了见琛,那今日沈妙容找上门来求我,我自然得帮她。”
他瞪着我,眼中,是恨意森森。
我伸手想抱住他,却被他一把挥开,冷着脸,他问我,“你主意已定?”
“嗯。”
“绝不更改?”
“绝不更改。”
“好,我成全你!”摞下这句话后,他抬脚便走。
这人哪,又生气了。
我忙追出去,一把拉住他,“茜,别走。”
“放、开、我!”
“不放!”开什么玩笑,这时候若真放开了他,只怕他会气得更凶,和好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去了。
他挥手便是一掌,原本我可以轻易躲过,但是,眼下这时候,似乎是非常适合施行“苦肉
计”啊……
硬生生受了他这气头上的一掌,被他震飞在地。我咯出一口血,苦笑,看来这次他真的是被我气得不轻,居然用了九分力。其实本来不会吐血的,只是我为求逼真,故意迫出了一口血……
果然我的牺牲是非常有效的,见我受伤,他忙奔到我身边,扯了我衣衫,便检查我的伤势,确认并无大碍后,他又气又怒,随手给了我两个耳光,骂道,“好你个韩阿蛮!为了让我答应,你居然连苦肉计也用上了!”
被他识破后,我讪讪一笑,自知理亏,不敢开腔,准备任他发泄个痛快。
那人却站起身,气道,“我不管你了!你抱着你的陈见琛去过一辈子吧!!”边骂还边狠狠踢了我一脚。
“呜!”我痛呼出声,这回倒不是装的,他踢到我右肩伤口了。自那次身中一箭后,伤口至今未愈,而他这一脚又是毫不留情,我痛得冷汗直流。
那人却笑得兴灾乐祸,“哼,还装!我告诉你,我不会上当了!”说罢,扭头便走,理也不理我。
虽然很想叫住他,但伤口实在太痛,痛得我根本说不出话来,蜷起身子,我强忍住椎心的痛。
冰冷的地,剧痛的伤处,让我恨不得能立即昏睡过去,什么也不知道。
却在下一瞬间,被拥进一个温暖的怀抱,耳畔响起他焦急的声音,“阿蛮,你没事吧?阿蛮,你别吓我!阿蛮!!”
睁开眼,勉力对他一笑,看他眉头紧皱,很想伸手将那眉头抚平,却发现力不从心,怎么也使不上劲。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他一迭声的道着歉,“阿蛮阿蛮,是我不好。不该对你胡乱发脾气!阿蛮,对不起!”
缓过一口气,我吃力的说道,“不干你事……确实是我不好,不该惹你生气……”
“你别说话啦!”他嚷道,“你是存心让我心疼死吗?”
“茜……你别气了。”
他忙答话,“好好好,我不气就是了。”
看他如此,我趁机再次提出要求,“答应我,就立沈妙容为后,好不好?”
狠狠瞪了我半晌,他方恨恨说道,“好,就依你!”一把将我抱起,便往里走。小心翼翼的将我放到榻上后,他也上来了,仍将我紧紧抱着,却不开口。
伤处实在太痛,不久后,我就沉沉睡去,迷蒙中,似乎听到他有些无奈的叹息,“阿蛮,为什么在你心里,牵绊总是太多?为什么你的心里,就不能只有我一个人……”
一日后。
九月,辛酉日。
天嘉帝立皇长子陈伯宗为太子。
立太子后,他再次问我,“你当真就不愿做我的皇后?”牢牢看着我,我知道,他仍盼我能改变主意。只是茜啊,我曾答应过见琛要帮沈妙容的,所以……
我摇头,恳求他,“茜,你成全我。”
神色阴沉的看我半晌,最终,他还是让步了,“好吧,就依你。”
抱着他,埋首在他胸际,我由衷说道,“谢谢你。”
半个月后。
九月,乙亥日。
天嘉帝立临川王妃沈妙容为后。追赠其父沈法深为光禄大夫,加金章紫绶,封其为建城侯,谥曰“恭”,追封沈母为安县君,谥曰“定”。并封其兄为建城侯,位尚书左仆射。
册后的当日下午,新后的鸾驾就到了我的将军府,沈妙容是来道谢的。她送来了一箱黄金,我也不推辞,坦然收下。正准备恭送皇后回宫时,新后却笑了,“子高就这么急着赶我走?”
“正是。”
“你,就不愿意与我聊聊。”
我老老实实的答,“微臣实在想不出与皇后有什么可聊的。”
“当然有啊,比如一个我们都熟悉、也都关心的人。”
她和我都熟悉、都关心的人?我会关心的、她也认识的,就只有陈茜和见琛了。只是我不认为她会有多关心陈茜。陈茜不过是她的踏脚石而已,真正得她关心的,怕就只有一个见琛了。
一想到见琛,一颗心不由变得柔软起来,于是问她,“可是见琛?”
“是啊,是见琛,除了她,还会有谁呢?”挥退了左右,沈妙容长叹息,“而除了你,我竟不知道能和谁谈论她。”
沈妙容苦笑,“皇上一向不喜欢见琛,而身边的人,竟没有一个识得她。我空有满腹相思,却无处可诉。”
我闲闲问她,“皇后不嫌太过交浅言深?”
“我说了,除了你,我找不到任何可以跟我谈论她的人,只有你。所以,不管你喜不喜欢我,我都会经常来找你。”
我震惊的看着她,不敢相信,她竟痴情如此!
当夜,我正在看书,陈茜却来了。
放下手中书卷,问他,“来干什么?今天你刚立了皇后,不在宫中陪新后?”
“吃醋了?”
“没。”
他睥着我,“真的没有吗?”
“……”在他的注视下,我发现真的无法说谎,只好不甘不愿的承认,“是有些不高兴。”
“你啊,”叹息声中,他拥我入怀,“明明是你自己把这后位让出去的,现在又不高兴了。--后悔了?”
“没,”我毫不犹豫的说道,“不高兴是一回事,后悔是另一回事。”
“哦?”他饶有趣味的看着我,等我解释。
我不想说,他却牢牢盯着我,不放过我。唉,看来这人今天是非要个答案不可了。叹口气,我只好把自己的心理一一剖析给他听,“我是不高兴,原本,我以为,自己是真能陪在你左右伴你一生一世,身死后,能和你同葬一陵,连死也不分开。可是,除了皇后,没有任何人能有此殊荣。我不是皇后,自然,以后无法和你同处一陵了。一想到以后有个女人会理所应当的一直在你身边,连死也不例外,我心里就闷闷的,哪里开心得起来?只是,那女人偏偏又是我欠了她的……”
见他不解,我点头,“是,我觉得自己欠了她。”
“她的夫婿并不爱她,她夫君的一颗心放在了我身上。虽说你们之间向来无关情爱,但,我却是光明正大的霸住了你,哪里对她得起?而且,我还答应过见琛,要好生照顾沈妙容。见琛生平,最是不爱求人,却为沈妙容开了口,她,定是她很重要的人。为了见琛,我怎也要帮着沈妙容。所以,我答应了她,助她为后。我觉得,立她为后以后,自己似乎就少欠了她一些。所以,我才会那么坚持。就算知道自己和你都会不高兴,仍然得拥她为后。”
抚着我的发,陈茜温柔的骂我道,“笨孩子,你啊,总是为自己想得太少,为别人想得太多!你啊,还是太善良了。”
反手拥住他,窝在他的怀里撒娇,“既然知道是个笨孩子,那就多照顾这个笨孩子一些啊。”
“是啊,”收紧了圈住我的手,男人笑叹,“我如果不看紧这笨孩子一些,只怕这傻孩子为了一些不该的东西,会离我越来越远,我当然得好生把他抓牢了。”
吻着我的鬓角,他说,“总觉得,你有一天会离我远去似的。如今,你连皇后也不做了,对你,我是更没把握了。”
“哪里会?”把他的发缠在手上把玩着,我允诺道,“阿蛮一直都在你身旁,不会离开。”
“绝不离开?”见我点头,他方笑了,“这可是你承认了的,不许再反悔了。”
“嗯。”
“那你自己说说看,以后,怎么安排我们的晚上?”
“啊?”我不解,“这有什么安排的?”
“笨!”敲了我头一记,他骂我,“怎么这么笨啊!你不是皇后了,以后,要怎么见你?”
“还不是就这么见了。”
他快抓狂的瞪我,“我是问你,以后是你住在皇宫陪我?还是怎的?”
哦,他原来是在问这个啊。难为他在为帝后的现在,身拥后宫佳丽无数的时候,仍记得当初说过只抱我一人的话,心里一片温柔,嘴里却在笑他,“哟,您不是有美人无数吗?还欠了陪你的?”
他没好气的说道,“只怕我抱了一个美人后,某人就会气得不知成了什么模样,搞不好又会来次离家出走。--我哪里敢了?”
我取笑道,“哦,原来是有色心没色胆啊?”
“那当然。”他爽快承认,“世上美人这么多,我向来是性好美色的,哪里会没起偷吃的念头?”
听到这里,我不高兴起来,“哦,原来还是会想偷吃啊!”
“想归想,可是做不做是另一回事嘛。--我又从没做过。”
赌气问他,“那个怜儿,是怎么回事?”
“你怎么就记得这些陈年旧帐?”他无奈的说道,“阿蛮,那是好些年前的事了。”看他眉头紧皱,不由心情转好。嘻,最喜欢他这个样子了。看他为我皱眉,为我劳神,那让我有一种自己是被他在意,被他宠溺,可以在他的爱里无法无天为所欲为的甜蜜感觉。想多想想他这个神情,所以故意板起脸,理也不理他。
“蛮,”那人低声下气的说道,“你该知道,这些年来,除了你,我再没有过别的人了。”见我仍是不答话,他咕哝道,“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你怎么就还是记得?”
那个事情,给我伤害太深,我又怎会不记得?只是,若非那件事,我又怎会认识见琛?
“你又在想什么?”捏住我的下颔,他恨恨说道,“你老是不专心,老是会想到别人!一脸的相思,说,你是不是又想到陈见琛?”
有些惊讶于他敏锐的观察力,为什么他总是把我看得如此清楚透彻?为什么我在他面前总有一种自己是透明的感觉?不过此时却没胆承认,承认自己是在想着见琛后,只怕他又要大发脾气了。抚上他的脸,我笑,“没有。哪里在想她了?我只是在想你。”
“想我?想我做什么?”他一声冷哼,“现在我人就在你身边,你还想我做什么?分明就是在说谎。”
“哪里是了。”讨好的笑着,“真的是在想你。”边笑还边奉上香吻一个以示自己一片真心
。
“好吧,”他勉强同意了我的说法,“那你说说,你到底在想什么?”
这人哪,怎么事事非要追问得这么清楚明白?迫于无奈,只好说道,“我在想,你做了皇帝后,可能会尽收天下美人于后宫中,那时,我又如何自处?”
“你怎么老是在想些有的没的的事?”他不耐烦的说道,“我说过了,除了你,不会再有别人了。”
“真的?”
“当然是真的。”
“若你真有了别人怎么办?”
“不会。”他坚定说道,“只有你。”
无言的看着他,茜,今时今日你说着绝不变心,可是,你能当真不变吗?一个月,也许你不会变。那两个月、三个月……一年、二年、三年……数年过后,你还会对阿蛮如此吗?你我,又真能一生一世,不离不弃吗?
“你还是不信!”低吼一声,抱紧了我,他就压了下来……
……
激情过后,拥着我,他一字一字告诉我,“世间繁花万种,我只认定我要的那株莲花。除了他,再没有一朵能入我心。”
茜啊!
吻上他的唇,真心期盼着,此生此世,我们真能扶持到老,不离不弃。
从此以后,陈茜仍是夜夜与我共枕。平日里,不是我夜宿皇宫,就是他自到将军府中与我共眠直至上朝,从无一日间断。
纸总是包不住火的。很快的,百官皆知此事。只是这回却不再有人上谏,许是人们认为,反正天嘉帝连立后都是想立韩子高了,与他夜宿,是很正常的。只要皇后仍是个女人就好,皇帝的私生活,谁还管那么多?当日还曾有那么多人拥立韩子高为后呢!--自那日李明秀他们来将军府遭斥后,钱尚贵在次日就上表拥立我为后,同日里陈茜下旨声言:但凡有反对立韩子高为后者,统统革职永不录用,那以后,除了少数几个人,朝里百官大多曾上表请立我为后。现在再谏皇帝不要宠幸韩子高,说上几句后,若皇帝把当日自己上的奏折翻出来,那不是自掌嘴巴是什么?所以现在哪个还敢多言?
这上下,百官们只庆幸新后对曾拥立韩子高的人并不追究。再看到新后常常到访将军府,更明白韩子高深得帝后恩宠,圣眷正浓,哪里是一失宠废物?自然,来巴结的人甚多。
不顾我的再三劝阻,老父和小弟只管乐呵呵的收礼。这些厚礼,退回去后仍会送来,而我又常不在府,自然,老父和小弟私囊鼓鼓。
至于妙容,她从不许我称她为皇后,总要我直呼其名,久了,我也就依她了。
一日闲聊中,妙容笑叹,“子高,对你,还真难起愤恨之心呢!”
“妙容莫非曾恨过我?”
“不能说是愤恨,”妙容组织着语言,“应该说是不喜欢吧。当年,你韩子高在陈府中排除异已,悄悄做掉陈府中与你为敌的无数妻妾,”见我开口欲辩解,妙容笑咪咪的看着我,“我不过问,并不表示我不知道。子高,你敢说你没做过?”
“呃……不敢,子高确实做过。”
“这就是了。”妙容笑,“那时失踪、死去好几人,我私下一调查,很快就知道她们统统是惹到不该惹的人了。那时我就判定你是个极厉害的人,而且利欲熏心,为了保住你的权势地位,什么都做得出来的。虽然不喜欢,我却也不想对你做什么。反正我和皇上早就约好,互不干涉,他想宠谁就宠谁好了。--他见色心喜也不是什么异事了。那时我想,你大概也就只能猖狂那几年吧,日子久了,皇上还不是就倦了。谁知道,皇上倒对你动了真,为了你,逐出府中所有没有名分的人,且夜夜只宿在你的身旁。那时我才惊觉自己居然看走了眼。再到后来,皇上居然想立你为后。我想,这人狼子野心也太大了些吧。为了后位,我是怎也要和你争的,所以,那日才会找上你。原以为,大概也不会成的,没想到,你谨守对见琛的承诺,真的答应了,真的让我坐上了后位……”
神色复杂的看着我,“相处久了,连我也不得不对子高心生好感。子高,你真的是个有着奇怪魅力的人……”
突然间她失了谈话的兴趣,笑一笑,轻轻说道,“夜了,我也该回宫了。”
那日她匆匆离开,隔日来时,却又若无其事,继续和我闲聊。说着说着,不知不觉说到世人尚佛,自然我们提及当年陈霸先出家一事,妙容突然问我,“子高知道那年京都为何会地震吗?”
“想来是天灾吧。”
“不,不是天灾。”她摇头,语出惊人,“只为护国天女已死。”
!
我一下子领悟了她的意思,“莫非是因为见琛?”
“不错,”她点头,“见琛身负天命,命系国运。”
“真、真有护国天女这回事?”我结结巴巴的问。
她的嘴角有着淡淡苦涩,“我原也不信,但地震就发生在她死去那一刻。”
“难道她临死时,是你伴在她身边?”在听到她的话时,那一刹那,我竟有些妒忌沈妙容,--她竟然可以伴着她直到最后?!
“不,”她摇头叹息,“她不允。任我软硬兼施,她就是不许。她去的时候,身边怕是只有她师父玄天真人伴着她,看她回归天命。”
我仍是不信,“那你如何得知?”
“只因我一直呆在青玉小筑附近--王妃离开封地,是何等大事?非奉诏或请旨绝不得离开。擅离者,只有杀无赦!没有任何正当的借口,我哪敢请旨?只好找人借扮我呆在临川,而我自己偷偷溜到建康,守着她。”
“在她临终的前二个月,我就已见不到她了。她将我逐出青玉小筑,要我速返临川。--只是我哪里舍得?于是在青玉小筑附近寻了房子,悄悄住下,只盼能随时知道她的消息。那些日子,真人一直守在她身边,怜我一片痴心,不时将她的消息送与我知。”
“直到地震后,真人因担心过来看我,我才知道她去了。真人说,那地震,只为护国天女辞世,国基动摇。”
见琛,见琛,你和这沈妙容到底是什么关系?她居然可以伴你那么久?而你,却忍心不再见我。她在你心里,也许真的非常非常重要吧?!
见琛,若真有来世,我但愿你不是什么天女,不需去护什么国家,只是一个凡子,过着属于自己的幸福生活。
我轻轻问沈妙容,“遇到见琛,如此深爱,可曾后悔过?”
“悔?我为什么要后悔?”她昂起头,微笑,那一瞬间她竟艳丽得一如下凡天女,“遇到她,是我此生最最快乐的事,何来悔意?”
“即使,你最终没有得到她?”
“只要曾经一起快乐过,足矣。”
望着一脸满足的妙容,我深深叹息:世间儿女,谁不是在情海中载沉载浮,不得自拔?我怜她太痴,自己又何尝不是太傻?--都是为了那个情字啊!
妙容常常来访,有时也会遇上陈茜,三人一起剪烛笑谈,倒也其乐融融。只要天色稍一见晚,妙容自会知趣离开。
一日我问陈茜,“为什么妙容与我常常见面,你从不说什么?”真是奇哉怪也,平日里我和谁多说了几句话,这人也要吃味半天,怎的这次就这般大方?
他说,“我终究还是欠了她。我为帝后,一心只想到要你伴在我左右,只想到立你为后,虽说最终仍是立了她为后,但我终究还是欠了她。如今她虽为皇后,却只能是独守空房。”
“你就不怕我和她乱来?”这人的警戒心向来是一流的,连话也不肯让我与人多说,如今一活色生香的妙丽女子和我经常往来,他就真放得下心?
“你会吗?”宠溺的看着我,“我相信我的阿蛮啊。而且,”突然一笑,笑得坏坏的,奸奸的,就像只狐狸似的,“就算你有那颗色心,妙容也绝不会肯。她的心里,除了陈见琛,还会有谁?”
“还有后位。”
他却说,“其实后位对她而言,也并非是那么重要。”
“哦?”我才不信。曾挟见琛以胁我从之的女人,会不看重后位?
“阿蛮,”他缓缓说道,“当日她父亲临终前,曾叫她立下血誓,声言,若有朝一日我为帝,她不能为后,定叫她永生永世也见不上陈见琛,让她与陈见琛永远如同日月,绝对无法同时存在。”
!
“她痴缠陈见琛的事,谁不知道?”见我一副目瞪口呆的蠢样子,陈茜笑了,“当年她曾随陈见琛行走江湖数年,虽说最后还是回来安心做我正妻,但她对陈见琛的心,谁不知道?”
我深觉奇怪,“她的家人不反对?”通常家人遇到恋上同性的事,谁不反对?谁不是想把自家儿女拉回“正途”上来?像我家老父,若非因为我选的人是身拥重权者,又怎会妥协?
“她的父亲一向对陈见琛恭敬有加,我就纳闷,为什么在知道自己女儿对陈见琛的感情后,仍能从无一句恶言?现在想来,一定是早看出了些什么。妙容的父亲精于相术,只怕是早看出陈见琛并非凡品,所以,巴不得自家孩子能和她多多接触。”
想到她们,我有些神往,那时她们仗剑于江湖,何等快意!不管她们后来怎么样,正如妙容所言,至少她们曾经快乐过,曾经一起笑过……
“阿蛮,又在想些什么?”
老实的把自己想到的说给了他听后,他不语。很久以后,他问我,“你是不是想到处闯荡?”
“嗯。是想。只是一想到要离开你,就舍不得。”一想到去流浪江湖行走四方就得离开你,放你孤伶伶一个人,心里就有着牵绊,哪里能够狠心走开?
“阿蛮,如果没有遇到我,你,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吧。”他叹息,“有时候,我自己都觉得,我是一把锁,残忍的锁住了鹰的步伐。――阿蛮,你本该是一只雄鹰,!翔于九天之上。可是因为我,你收住了羽翼,停了下来……”
凝着那双星子般流光四溢的眼眸,我由衷说道,“为你,阿蛮心甘情愿,绝无怨言。”
“阿蛮,不要离开我。”
这人哪,心里总是不安,总在怕我离开。握住他的手,我真心说道,“阿蛮不离开,就一直陪在你身边。”
……
第27章
十月,王琳得知陈霸先的死讯后,率军东进,拥立永嘉王萧庄出屯濡须口,北齐派慕容俨率军直逼长江为之声援。大军进逼,陈朝官民皆惧怕不已。陈主天嘉帝却不慌不忙,只派右卫将军吴明彻抗敌。
十一月,吴明彻夜袭湓城。吴明彻被王琳部将任忠击败,陈军大败,吴明彻仅以身免,王琳乘势率军东下。天嘉帝遂命侯真(注1)、侯安都、徐度合兵抵御。
新年,陈国正式改元天嘉,改元同时,天嘉帝封韩子高为文招县子爵。
天下皆为韩子高获此殊荣震惊!
问他何必在这时节大张旗鼓来封我,岂不是在故意惹人闲言?
他却满不在乎的回答,“你都没做上我的皇后了,我封你一个子爵有何不可?”
“那也用不着在这时节啊?”
“不,我就要。”他固执的说道,“我要让天下知道,虽然韩子高没有为后,但是,皇帝在改元时大封他,连改元时也忘不了他的存在,他对皇帝的重要不言可知!--我就是要让天下知道,韩子高是天嘉帝的不可缺少的存在!--先警告你,你别又来反对!你没做成我的皇后,我已经很不高兴了,你若再拒绝,看我怎么收拾你!”
“只是也用不着封为子爵啊。天下会怎么想?”
“阿蛮,”凝望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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