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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终点等你-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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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的一声,一个个矫健的身影像风一样从起点冲出。助威的声音震耳
欲聋。
“不愧是羽健你的弟弟啊!果然还是跑在最前面!”站在终点,乐正涛对身
旁的倪羽健有些讨巧的说道:“不过作为哥哥,你不觉得应该跟他一起跑更好吗?
就这么站着似乎没有鼓动性呢!”
视线紧紧追随着倪以康,倪羽健只是轻轻对他的朋友说:“不,没有必要的。”
“什么啊?你宁可在这里紧张啊!”“第一圈,才第一圈,他跑的太快了。第一
圈没必要耗这么多体力。”“呵呵,不管消耗多少体力,他一定会是第一的!因
为他和你不一样啊!哈哈!”乐正涛的话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反而更叫尼羽健
心烦。正如他所说,倪以康和他是不一样的。
虽然倪羽健比倪以康大四个月,可是兄弟两却长的十分相象,除了从气质上
辨别他们之外,好象没有更有效的办法了。倪以康比他的哥哥高出1。5 公分在平
常是不容易看出来的。3000米对于倪羽健来讲是极为漫长的。他的耐力远不如以
康,因此只适合60米之类的短跑。尽管两人总是听到枪声以后最先冲出起跑线的
人,但是在长跑中,倪羽健会因为一开始过于激烈的竞争而丧失大量体力渐渐掉
队。换一种方式,如果一开始不那么卖命,那么落在后面的他心理上便已经输了。
所以他们不一样,决不是一样的!去年以康可是打破了本校3000米记录的人啊!
“我怎么能和他比呢!”倪羽健不由自主地将这句话说了出来。
跑了大约3 圈,倪以康的脸色丝毫未变。曾经有人看见他跑了13圈仍然保持
同样的速度。现在他又将从倪羽健身边跑过,倪羽健看着越来越近的弟弟,一股
莫名的冲动油然而生。倪以康朝他笑笑,觉得有种奇怪的感觉。
不过倪以康很快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的拥虿们大叫着说他流鼻血了。
倪羽健急急忙忙地冲上去跑在他旁边,微微偏过头看着跑道外因担心而脸色
惨白的哥哥,倪以康反而笑得很开心似的用手胡乱擦了擦,边跑边说:“大哥,
你别跟着我了,不然我会很麻烦。”倪羽健显然是误解了什么,可是说话不经大
脑思考的倪以康还全然不知。
以康是怕我拖累他吗?因为我比不上他,跟着他跑的话,他会故意放慢脚步
让我适应,那样就会输掉比赛了呀!我可真是好蠢啊!
仿佛受了沉重打击的倪羽健回到终点,可是已经失去了原先的热情。“放心
吧!”乐正涛拍拍他的肩膀说:“只是天太热了,热血沸腾之后就溢出来了!嘿
嘿!”“我有点头晕,你自己看吧。我回教室了。”“嗳?你不看了吗?那个人
可是你的亲弟弟啊!”“不用看了,你不是说,不管怎样,他都会是第一吗?”
“话是这么说,不过亲眼看到会更让人兴奋哦!不看可惜!”“……”
倪羽健一个人有气无力的踱到篮球场旁,挑了一个树阴一坐:有我这个没用
的哥哥在那里只能徒增烦恼,让他毫无顾忌地去比赛吧!
当倪以康发觉自己无法在跑道周围捕捉到那张和自己相同的脸时,他开始四
处张望。在旁人看来有些心不在焉。
“哇!又恢复了呢!”“好象更快了啊!”“啊!死人!他还是不是人啊!”
连乐正涛也忍不住大叫大嚷起来。场上杂乱的呼声倏地整齐了:“倪以康!加油!
倪以康!加油……”随着他跨过终点线,欢呼声重叠在一起也变成了大雨滂沱般
气势恢弘。
可是他却没有停下来,仍以他一贯的速度满操场疯跑。学生们的头竟也跟着
他移动的路线游走。几秒钟之后,除了倪以康继续发飚状态,其他一切恢复正常。
倪以康在教学楼的过道上抓住一个人劈头就问:“看见我大哥没?!”仿佛
要把人活活吞下去的样子把那人吓了一大跳。定下神来才将手朝篮球场的方向一
指:“好象在那边吧。”倪以康连句谢谢也懒得说便一路小跑着去找倪羽健了。
“大哥!”抱膝坐着的倪羽健回头冲弟弟一笑:“结束了?”倪以康气喘吁
吁脚步蹒跚地来到他身后一下子扑到他背上,头垂在倪羽健的肩膀上轻轻地点了
几下。倪羽健伸出手轻轻理顺他前额被汗水打湿而粘在一块儿的头发。“结果呢?”
似乎是多余的问题。“我不知道。我只顾着找你就跑了好几圈。你怎么一个人跑
了?知不知道我会担心啊!”倪以康把身子往后一仰,整个人呈大字形在草坪上
舒展开来。小风吹吹觉得十分舒服,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担心吗?一个哥哥居然要让弟弟担心自己!我,真的成为他的累赘了吗?妨
碍他做任何事情。我应该怎么做才不至于给他添麻烦呢?倪羽健看着熟睡中与自
己相同的脸,似乎除此以外并没有什么交集。
其实他也是个很优秀的人了:学生会的委员;音乐部的指挥;校办文学社三
大主力之一;又写得一手苍劲有力的好字。据说各大考试阅卷时虽然密封着名字,
但他极有特色的字体使阅卷老师一认便知。美术部的老师还因为没有他的加入而
耿耿于怀。学校的管理工作在任何时候都能独当一面,每位老师都对他信任有嘉。
可是这样一个多才多艺的人,在倪以康面前却变的异常迟钝。倪以康没有机会目
睹他的能说会道,只是担心这样一个傻哥哥要是被人欺负怎么办?越是这样,倪
羽健在他面前就越是抬不起头。他知道那叫自卑,但有什么办法呢?病人要是能
自己治病还要医生干嘛?
无独有偶的又有另外一个场景:在那场运动会的两个月后,是叫倪以康揪心
的校园文化艺术节。每次看到倪羽健泰然自若的表演完毕高高举起右手向观众谢
幕时那一抹温柔的笑意,跟看自己时那个不安的微笑截然不同——究竟,是谁让
他有这样的变化呢?他在向谁展示他的亮点呢?想不通。倪以康满脑子可用的细
胞都用上也是想不通:一定有某个人吧?女人吗?那样帅气,那样洒脱,跟在家
里没法比。为什么忽然觉得那么陌生呢?他明明是和我同在屋檐下的哥哥啊!为
什么会这样?为什么?那个舞台会离我这么远?完全抓不到。不要想……不要再
想了!啊!头晕!好难受!水!我要水!喝水……
“喏!”一只手递过一瓶矿泉水。“你哥哥叫我带给你的。我听他说你对灰
暗的环境不习惯啊?”倪以康神志恍惚地接过水,全靠直觉牵引着回答他的同学
:“我只是对人为的灰暗不习惯罢了。明明是白天却要弄的这么暗,然后开几百
盏灯,就像是下雨天一样压抑!”喝完水清醒了许多,拧紧瓶盖将瓶子握在手中,
倪以康问他的这位同学:“我哥呢?他怎么,不自己来?”
“啊,这个啊。他好象不太舒服呢。”“什,什么啊?不舒服倒想起给我买
水喝。以前怎么从来都不记得叫人来看我呢!”“这么说,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哪有啊?我怎么会跟他吵架?”这时倪羽健过来,站在弟弟的坐椅后面做了个
“嘘”的动作:“小声点,不要吵到别人哦。”“啊!大,大哥!你怎么跑到这
儿来了?5 班应该在那边吧!”
报幕员来到台前笑眯眯地说:“本来呢,接下去是倪羽健学长为大家献上一
曲,不过他今天嗓子不好,所以推迟到明年。我们有请×××精心准备的舞台剧
……”台下一片哗然:“叫他唱!”“倪羽健!明年再放鸽子就扁你!”“怎么
搞的啊!”“骗人!倪羽健人呢?把他揪出来!”
倪以康一头一脸的黑线:“我大概已经明白了——你是来逃难的啊?”倪羽
健弯下眉毛无奈似的笑着从倪以康身后离开,踏上舞台的阶梯接过麦克风:“呃,
怎么说呢?我去年根据你们的要求,准备了很多节目。所以今年休息也不足为过
吧。”“不好!”“那,你们要怎么样啊?”倪羽健的声音略显颤抖。“唱!现
在!”“对,就是现在!”“那个啊?”倪羽健一改往日的自信,竟笑的很腼腆,
仔细看还微微有些脸红,大概是灯光的关系吧?“明年我一定还。”“明年要毕
业了!没戏唱了!”倪羽健的目光不安地四处游移着,然后很狼狈地扔下麦克风
奔下台去。
看到一向在舞台上轻车熟路的哥哥一反常态,倪以康先是一急:他该不会是
被某人抛弃了吧?之后闪过一丝邪恶的念头——这样也好!当他惊异于自己居然
希望哥哥被人甩或是根本未被接受而幸灾乐祸时,自己也吓了一大跳:我怎么可
以这么想呢?他是我大哥,我为什么要咒他呢?不过算了,如果真是那样,我会
好好安慰他的。
两天以后,文化节告一段落。课间,倪以康走出教室上厕所。“知道吗?”
“不晓得耶!”“怎么会这样!”从窗户外传来两个女生的声音。窗户外是人迹
罕至的荒地,学校计划以后扑上草坪。本来她们为了不让人听到才拣了这块鸟不
生蛋的地盘,倪以康也不想过问,可是:
“倪羽健真的讨厌他弟弟吗?”听到有人提到哥哥的名字,不知怎的,耳朵
就像雷达一样探测到了她们的对话。“那是摆在眼前的事实啊!你知道他今年文
化节为什么什么都没准备?就是因为他弟弟在场啊!”“就是因为他弟弟在场啊!”
显得特别刺耳,倪以康听得心寒。
“据说前两年他都是再三确认倪以康不会参加艺术节才答应上台的!错不了!”
“天啊!我本来还很崇拜他呢!”“小人!他是个伪君子!”“他为什么讨厌倪
以康啊?”“还不是因为怕他抢他的风头!男人就是这样!不过他的弟弟也太天
真了!”“为什么这么说啊?”“说不清楚,反正就是这样。哦!想起来了——
倪以康啊,虽然口口声声说不去看表演,可是每次轮到倪羽健的节目他就会溜进
会场。现在一定是被倪羽健发现了,所以才会如此!”“真是个傻弟弟呢!哥哥
不想看见他,他还蒙在鼓里不知道!”
“你们在说什么?!”看到忽然从窗户探出头的倪以康,两个女生吓得尖叫
起来,扔下一句:“我们什么都没说!”就像野兔一样慌忙逃开了。
倪以康伸手想叫住她们,可是没叫出声,看着那两个远去的背影,倪以康一
个不留神从高高的窗户上摔下来,他并不觉得痛,缓缓地站起身,只觉得全身冰
凉,一阵风就能把自己吹倒,忽然感到好无助,四周都是空的,随时都会陷入无
底深渊……
上课铃声已经响过,他慢慢走在连廊中,可是那双脚,真的是自己的吗?为
什么一点感觉都没有?整个人仿佛被掏空了,只剩下一层人皮。他的精神似乎游
历了异次元空间。
真可笑!还以为自己多么伟大呢!连自己的亲哥哥都讨厌着你呀倪以康!你
是怎样一个存在?!以为自己神勇无敌打枪不入吗?两个女生的悄悄话就把你打
倒了!真孬种!
幸好他的先生提醒了他:“倪以康同学,请你来解这一题。”倪以康从座位
上站起,带着歉意说道:“Ah,please give me one minute。”“好吧,请坐。”
“Thank you Sir。”坐下去的时候意识到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
放学的时候走出去,倪羽健已经在最后一节课的时候回家了。因为那是自修
课,不是住宿生可以先离校。虽然每次都是这样,从不等他,可是现在却不再以
为是很正常的事了。“滋——”他吸了一口气,然后“哈——”地吐出来,忽然
轻松了许多——不等就不等,至少现在知道他是讨厌自己而不是以为某人的关系。
这就足够了!倪以康现在的想法似乎有些消极的趋向了,看上去有点自欺欺人。
似乎有点“我得不到,别人也别想得到”的样子。
自己到底想要得到什么呢?不清楚吧!怎么好象在吃醋的样子?他是我哥哥
啊!没理由讨厌我!哼!管他呢!他不对我好对谁好?这是做哥哥起码的准则吧!
倪以康不断安慰着自己慌乱的心。
一进屋就闻到自己喜欢吃的咖喱饭的味道,习惯性地往椅子上一坐,等待着
倪羽健把最后一个菜从微波炉里端出来。果然倪羽健还和往常一样从厨房出来,
微笑着对餐桌旁的倪以康说可以开饭了。这么一串熟悉的动作忽然变得特别别扭。
倪以康扒了几口饭扔下筷子,“我吃饱了。你慢慢吃。”倪羽健的筷子悬在饭碗
上面,两眼定定的看着倪以康离开饭桌,直到听到“噔噔”的上楼梯的声音才放
下筷子问道:“你怎么了?不合胃口吗?”倪以康也奇怪:明明是喜欢吃的东西,
为什么变地尝不出是何滋味了呢?得不到答复,倪羽健还是小心翼翼地说:“那
你想吃什么?我现在出去买。”“不需要。我什么都不想吃。”“那样会饿的。”
“不用你管!”不知哪来的怒气,把倪羽健吓了一跳。倪以康也不由得用手捂住
了自己的嘴。看着倪羽健惊恐的眼神,倪以康冷冷的说了句对不起便消失在楼梯
的拐角处。
倪羽健也没什么心情吃饭了,将碗碟一个个搬进冰箱之后也回到自己房间温
习功课了。迷幻的台灯光下,倪羽健发现自己百年难得一见的无法集中精神。刚
才倪以康恼怒的表情又浮现在面前。他为什么这么生气呢?还说不要我管。我不
管他谁还来管?想着想着就画起了吉他的六线谱。他无聊地打了几个哈欠,算了,
想不到的事情还是别想了,睡觉吧。他也不是小孩子,说不定明天就主动告诉我
了。只要倪以康不在自己面前,他就依旧那样一副精明的样子。
另一间卧室中,平常就不容易入睡的倪以康打开电脑在聊天室大侃特侃之后
还是无法抹去那个令他不忍的惊讶表情。翻来覆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睡着的。
第二天早上倪以康起床,竟神使鬼差地没有叫醒倪羽健就一个人去学校了。
为什么?明明想叫他的,结果还是……这到底是怎么了?我希望他出丑吗?!好
在倪羽健是第一次迟到,只是被警告了一句下不为例也就没多加责怪。
“……”“哈哈,然后呢?”“然后他就生气了。”乐正涛托着腮若有所思
地说:“所以今天你就迟到了?”“是啊,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呵呵,
你有个乖戾的弟弟还真是麻烦呢!”“呼,”倪羽健吐了口气显出一脸的无奈:
“我就这么个弟弟,能不操心吗?”“呵呵,这说不定是件好事呢。”“啊?好
事?”“以前你总是因为他把你当傻瓜而不高兴。现在他不叫你了,是否可以表
明他愿意放手让你一个人去做事了。他不把你当傻瓜了——这样不是很好吗?有
他在,你恐怕什么事都干不成呢!”“呵呵,这样说也不无道理。看见他就六神
无主的,什么事都得搁下来,真的是很困扰呢。”“咳……你这样说话,小心被
人曲解,然后被哪个长舌妇传出去哦!”“曲解?”乐正涛作出翻白眼状有气无
力地回答他:“聪明如你,有时怎么也迟钝的叫人难以置信呢!难怪以康老是警
告我们:不准欺负我大哥,因为他是个叫人担心的傻哥哥。”倪羽健有些不满却
又说的不以为然:“嘁!又拿他的话来打击我。”“NO!今天可没打击你啊。另
外呢,他自己可能也到了想独处的年纪了。”“独处?感觉好像快要分家的样子。
哈……”倪羽健似乎觉得自己的话很好笑,笑的气都岔了。乐正涛仿佛受到他的
感染,也大笑着:“哈……大概,有,有了心上人就想……想把大哥一脚踹开过
他的二人世界……哈……”“哈……是啊,因为有个傻瓜妨碍着总……总是……
哈……”笑声断断续续,渐渐低下去,倪羽健阴笑了两声,连带着左肩一块儿动
了一下,终于收起笑容,眼皮扑腾了几下,褐色的眼睛因为刚才高涨的情绪而变
深了。现在,它就像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晶,在光的照耀下闪闪亮亮的。
他仰起头,不让那层水晶因为融化而掉落凡尘,仿佛眼眶才是它们永远的温
床。俯视着自己的乐正涛的脸早已变的模糊不清。为什么眼睛不能像鼻孔一样用
棉花堵住呢?就算合上眼,那些不争气的东西还是会顺着脸颊往下滑,滑到嘴角,
滑进耳朵,滑落颈项……讨厌!不要这样!我是男生啊!怎么能这副德行!
好不容易忍住了,可是喉咙似乎被一个巨大的东西噎着,喘不过气来,非常
难受。他甚至觉得自己就要气绝身亡。连脑子也开始发胀,像要裂开,又热又晕
的,他狠命地用双手扯了两把头发狂拉着,乐正涛在旁边无法阻止。
呵呵,真的烧坏了,脑子烧坏了!热热热!我要疯了!为什么?我怎么会疯
了?变成这个样子?脑壳烧坏了就会变成白痴了吧!连连敲着自己的脑门,倪羽
健自觉一阵虚脱。
大家看着失去理智的倪羽健有些不知所措。最后还是七手八脚把他扶到校医
室了,倪羽健倒还算挺合作,没有挣扎也没有流血事件。
恰巧校医现在不在,倪羽健躺着,听杂乱的脚步声逐渐消失,他向四周环视
一圈,除了器械之外,空荡荡的,没有一丁点儿的生气,似乎还有点凉飕飕的。
对了,就这样。这样就对了。要是真的变成傻子就好了。聪明人的快乐建立在傻
瓜身上,但傻瓜并不可怜,他们也是快乐的——因为他们麻木。以康不高兴,因
为他发现我不是傻瓜。文人相轻,呵,聪明人也讨厌聪明人!
啊?这是什么?眼泪?哈,我哭了?哭吧哭吧,以后就没有机会哭了……好
象舒服多了。哼,真的,变成傻子了吗?
迷糊中,觉得自己像在碗口粗的筋状物中挣扎,很热,不知道是在做梦还是
保持着清醒,眼睛始终睁不开。好不容易,那些不明物体似乎有一根通了,忽又
缠在一起,把他绑的紧紧的。也不晓得过了多久,许是累了才似睡非睡地不动了。
直到快醒时,才觉得那些笨重的东西少了许多,也理通了。究竟是什么东西?电
线吗?
“大哥!”从废墟中听到这如来自天外的叫声时,倪羽健倏地坐起身,眼睛
因为睡的太久而有些充血。他看看站在面前的倪以康,刚要说话,被倪以康抢先
了:“都几点了?还睡!不要让我太担心了!昨晚到现在一直没吃东西吗?!”
倪羽健正想寻找他为何知道自己没吃饭的理由,倪以康好象特别配合地免去了他
的思考:“放学回家也不见人影,打开冰箱一看,靠!昨天的东西居然还原封不
动地躺在那里!打电话问你同学才知道你躲在这里做千秋大梦来着!”这个气盛
的倪以康真是不会生太久的闷气,这副想要把倪羽健吃下去的样子分明表达了他
恢复正常的决心,毕竟兄弟一场,没必要对他不理不睬的。
偏偏倪羽健很不识相,想到弟弟好不容易才要信任他能独立的能力现在又要
反悔,虽然有种被宠着的感觉,可又不想给他添乱。“以后请别管我的事了。”
觉得自己蛮勇敢的,从来没在倪以康面前提过什么要求呢!倪以康愣了一下,狂
叫起来:“什么?!你……你是说你讨厌我吗?!”倪羽健其实根本没接收到那
句话的含义,他的脑中早已被自己幻想出的对话占据了,还自顾自的说:“是,
是啊。总是麻烦你……”他现在如果是清醒的,一定会察觉到这句对话是多么的
荒唐!即便再怎么讨厌一个人,像他这样程度的修养,也不至于当着那个人的面
承认。可是倪以康才没工夫考虑这么多,因为他在听完后便已火山爆发了。“好!
随你便!不过!你别忘了做哥哥的责任!”没有等待回答,倪以康重重地踏着地
板然后走下楼梯直奔酒店。
大约过了3 分钟,倪羽健才翻译出那串男中音的含义。“呵,”他苦笑了,
好了,事情解决了。打好被自己扯掉的领带,仍旧是一个人回家。旁边似乎还应
该再站一个人才好。唉,在想什么呢?不是天天一个人回家吗!
在大厅没看见倪以康的踪影,倪羽健扔下文件夹半转过身用手挑了一下遮挡
自己视线的刘海,“难道已经睡了?不会这么早吧。”一面自言自语,一面还是
换了鞋到倪以康的房间找人。“没有!不是比我早走吗?该不会是在街上闲荡吧?”
匆匆吃了几片面包,还是决定出去看看,虽然有些惹人厌——一个男生出去
找人在他看来太过古怪了点。而且他其实没出去找过谁,不是他缺乏朋友,而是
他们这个年纪除了节假日没人会出去乱跑,即便要出去也都是事先约好的。可是
他现在是监护人,正如倪以康说的,总得尽到责任吧!以康现在在干嘛呢?会不
会看到不该看到的事?这样岂不又贸然地妨碍到了他?唉,烦!我想的太多了。
算了,豁出去了!被他讨厌就讨厌,他要生气就生气,大不了就是这样,还能把
我怎么样?再说,他若是去找女朋友,呵,我可以说那是违反校规的——你不对
还是我不对了?想到这里,发觉自己挺恶劣的,可是,说得出口吗?
从身边跑过一个疯疯癫癫的人,边跑边在嘴里叨咕着:“不得了了,不得了
了,好象要出人命了!”倪羽健一阵汗颜,反而不怎么担忧了,冷静点,真是,
关心则乱呢!
我还真不是一般的蠢!我又不知道他出去干什么,要到哪里找?折腾什么呢?
如果他是去泡马子,要是我认识的就好,如果是不认识的就得花上些时间,如果
是校外的……天那!那我还不如在家里窝着呢!他总不见得夜不归宿吧!
倪愈健企图用这些理由来说服自己回家,可是他失败了。“不得了了,不得
了了,好象要出人命了!”倪羽健看见那个人又往回跑,重复着那句话依旧让他
感到莫名其妙。他只是一笑而过,继续没头没脑地随处找人。
那么倪以康呢?他进酒吧倒不是去喝酒,而是恼怒之余想到了一个人。那是
春末的时候偶然进去喝了几杯,当然上次是带着朋友一起的。他记起其中有位朋
友说那个弹吉他的和羽健很像啊!当时只是不屑地瞥了一眼:“一点儿都不像。”
几乎没有印象,为何会跑到这里呢?可是,隔了好几个月了,他还在这里吗?希
望……进去看看吧!
直觉告诉他站在那里的还是那个吉他手,他心中一阵窃喜,那了一杯啤酒坐
下来认真地辨别:颓废的曲风——跟大哥完全不同。可是,感觉真的有些像呢!
为什么呢?明明长的一点都不像。论长相,我可比他像多了!
也许过了很长时间,也许只是几分钟,台上的人背起吉他。要走了吗?“再
弹一曲吧。”倪以康迎上去,“我叫倪以康,”他伸出右手接着说:“可以交个
朋友吗?”似乎没有经过大脑同意就说出这句话了。“对不起,我得回家了。你
想听就明天吧。”倪以康二话没说把手伸进裤兜然后将那叠票子甩到他胸前:
“一千块给你!再弹一曲。”“虽然我是来混饭吃的,不过你这样是强人所难。
我必须回家了,谢谢你的好意。”“你……”倪以康一把揪住准备离去的青年的
衣领顺势挥起了拳头。
当倪以康发现自己的拳悬在半空没有落下去的时候,在他身后抓住他手的男
人对吉他手说:“你先回去吧。”青年朝那男人微微笑了一下,道了声谢便扬长
而去。
大约是被握的有些痛了,倪以康朝那男人大叫起来:“放手!”男人笑了:
“你可真是放肆的很啊!”倪以康揉揉脱离铁钳般有力大手的手腕不满地打量着
这个魁伟的男人——自己已经算是高的了,起码也有个178 ,可是在这个人面前
却有一种压迫感,这个人起码在185 以上吧!
“小鬼!我脸上有地图吗?”“啊……哈!”倪以康缓过神:“你和他认识?”
“和谁?”“刚才走掉的那个。”“哼,”男人脸上浮起一抹浅笑:“这好象与
你无关吧?就算不认识,也不能见死不救,不像有些人——不救也就罢了,还偏
要惹是生非。”“喂喂喂!你指桑骂槐啊?!”“哈哈,哪有啊?不过,要是让
你……”说到这里,男人忽然不说了,只是转移话题似的说:“你和他长得真像
呢,要不是你这么粗鲁,我还真分不清了。”“像谁?哇!你居然说我和那家伙
很像?我才没他那么小气呢!”“呵呵。”男人只是笑,没说什么。
另一方面,倪羽健的运气似乎就没他弟弟好。不象倪以康一样还有人聊聊天。
没找到人也就罢了,偏偏半路窜出一条狗,虎视耽耽地跟在他身后。他停下脚步,
狗也停下了,然后在他周围转了几圈,渐渐靠近,在他腿边嗅了几遍,倪羽健讨
厌这种脏兮兮的野狗流着口水用湿漉漉的鼻子在他的衣物或是手指上乱蹭。而且
这条狗相当可疑呢,狂犬病的几率很高。考虑着该不该往前走,倪羽健用杀死人
的眼光盯了它几秒钟,狗后退了几步,这就足够了——倪羽健趁这个当儿继续往
前走,可是那条狗马上又盯了上来,倪羽健真想狠狠踹他一脚,可是他又不得不
考虑到各种后果。
譬如说跑来一个人声称自己是狗的主人,要求赔偿。以倪羽健的顶真,非要
跟那种人争得脸红脖子粗不可。搞不好那条狗被他踢得暴走了,岂不性命难保?
虽说他也会暴走,而且暴走的程度不比狗儿低。不过要真那样未免也太不雅观了
点。
我忍……倪羽健心里恨恨的,希望那家伙识相点早些滚蛋。岂料那狗却纵身
一跃!
就在狗儿一跃而起而倪羽健只能一脸茫然的时候,从他头顶窜过一道白影。
紧接着是一阵慌乱的狗叫声,逃出几十米远,小小的白色身影追了出去。倪羽健
怕再追出去会被反击,急忙叫道:“别追了!”光线撒在走近倪羽健的小朋友身
上,反射出柔和的白光,是一只体格健壮的大白猫。
它走到倪羽健脚边就往地上一趴,倪羽健知道它是要自己抱着,正要弯下腰
去,那只不服气的野狗又冲过来了。白猫猛地跳起来,弓了弓背,全身上的毛一
根根都竖起来,拉长声调地叫着扑了过去,水蓝色的眼睛刹时间被红色的凶眼所
代替。不出半分钟,狗儿夹着尾巴一副屁滚尿流的狼狈相和着惨叫跑的老远,直
到它消失在猫咪的视线范围,倪羽健喊了一声:“白鼠!”猫咪才又屁癫屁癫地
跑回来。看着它精致的蓝色大眼睛,倪羽健摸摸它的头微笑着对它说:“太不应
该了,它一口就可以把你的脑袋拧下来,到时我可担当不起啊!那种东西我应该
可以弄死吧。不过如果是3 、4 条一块儿就难办了,呵呵……好了,带我去找他
吧。”
猫咪从他的手臂中落地,倪羽健就跟在它后面。它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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