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重任-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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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场上开始喧闹起来，一个老总甚至骂起来：“他妈的，她那是吃饱了撑的，坏我们大家的财路！王总，您不要卖关子了，把那个人说出来吧，让她在大家面前曝曝光！”

王总故意嘬了嘬牙花，说：“这……你们的要求有些难为我了……”

齐凤瑶猛地站起身，大声说：“王总，不难为你，那封信是我写的！”

齐凤瑶的声音压过了会场的嗡嗡声，老总们一下子静了下来，因为他们想不到给旅游局写信的居然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

那个裘总眼睛紧盯着齐凤瑶，小声说：“原来是个靓姐儿啊，年纪不大胆量可不小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敢承认自己做的事情？嗯，有点儿魄力！”

坐在他身旁的马总嘲讽地说：“什么魄力？纯粹是想出风头儿！”

王总也望着齐凤瑶，以领导者的口气说：“你就是碧海的齐凤瑶？我只知道你的名字，可一直没有见过你。你给市旅游局写的那封信很有见地，市旅游局很重视，可刚才大家的话你也听到了，你的做法很让大家费解，同时你也给大家带来了麻烦。你能给大家作一个解释吗？哦，对了，对于你的勇气我个人表示欣赏。”

齐凤瑶扫视了一眼会场，面对一双双不满、质疑的眼睛，平静地说：“你们不用感到意外，我做的事情我自然敢于承担，但我要声明的是，我没有做错任何事情，包括给市旅游局写信反映我市旅行社市场中某些不当竞争的现象。我这样做没有任何私欲，只不过想为净化旅游市场做一点应该做的事情。刚才各位老总的言谈话语中也都承认目前旅行社的竞争中存在着一些大家认可的但也是违规事情，挣钱的是你们，受欺骗的是游客，这是我作为一个旅行社总经理最感到痛心的事情，也是最不愿做的事情。我希望永平市有一个良好的符合市场经济的竞争规则，大家都规规矩矩地做生意。如果不这样做，永平市的旅游市场早晚会成一盘散沙。好在我的信引起了市旅游局的重视，我感到很欣慰。各位老总，这就是我的解释！”

马总显然极端反对齐凤瑶的话，他脸红脖子粗地质问齐凤瑶：“你不觉得自己非常幼稚吗？你以为自己是市长啊？”

齐凤瑶望着他，不卑不亢地说：“随你怎么想，你们怎么做是你们的权利，我怎么做是我的权利！”

没等马总说话，王总阴沉着脸对齐凤瑶说：“齐总，今天我以旅行社协会秘书长的身份告诉你，你不应该给市旅游局写那封信的，别的不说，最起码伤害了大家的感情和利益嘛！”

齐凤瑶微微笑了一下，说：“可是我并不觉得你的话有多少道理，也许你是好意，但我除了对你说声谢谢之外实在无话可说。”

王总大声说：“齐凤瑶，你也太嚣张了点儿吧，当年我办旅行社的时候你恐怕还没走出校门儿吧？”

齐凤瑶直视着王总，毫不客气地说：“这重要吗？这是你违反市场规则的理由吗？我认为不是！”

王总由于气恼，嗓门更是提高了许多，说：“到现在为止，除了四方的苏江礼苏总还没有哪个旅行社的老总敢用这种口气和我说话呢！”

齐凤瑶继续直言不讳地说：“王总，恕我直言，我对您个人非常尊重，但对于您在我写信向市旅游局反映情况的立场和态度上，我无法欣赏你，更谈不上尊敬你。我的碧海是一个小旅行社，目前也没有怎么赢利，但我绝不会用不正当手段去……”

王总粗鲁地打断齐凤瑶的话：“行了，齐凤瑶，我不想听你唱高调了了。我宣布，你是这次会议最不受欢迎的人，请好自为之！”

齐凤瑶淡淡一笑，说：“我本来也没有想成为什么座上客，既然如此，我就失去继续呆在这里的意义了。再见！”说完，昂首走出了会议室，高跟鞋发出的声音踩断了所有与会者惊诧的目光。

“这个女人，太有个性了！”

“就是，我还真没有见过这样的女老总。女人哪，要是漂亮了就……”

王总拍了拍桌子，打断交头接耳的议论声，说：“别议论那个齐凤瑶了，我们还是想办法应对市旅游局的检查吧！”

齐凤瑶出了酒店后，胸中感觉憋着一股火气，尽管她坚定地认为自己没有做错什么，但还是想找一个人倾诉一下。¨wén　rén　shū　wū¨潜意识使她走进了苏江礼的办公室。

对于齐凤瑶的突然到来，苏江礼深感意外，他甚至愣了一下，然后笑着对齐凤瑶说：“凤瑶？你怎么来了？哦，我非常高兴！”

齐凤瑶在苏江礼面前的椅子上坐下来，慢慢地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到你这里来……”

苏江礼认真地望着齐凤瑶，说：“凤瑶，让我看看你的脸。你脸色有些有些难看，似乎刚刚激动过。肯定有什么事情了，不要瞒我，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我能帮你做些什么？”

齐凤瑶双手托着腮，说：“其实也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刚才我参加了市旅行社协会的一个会议，会上，我前段时间给市旅游局写的一封反映旅行社不当竞争情况的信引起了别的旅行社老总们的非议，他们都指责我，我同他们据理力争，一生气就退席了，然后……”

苏江礼接过话茬：“然后就到我这里来了？你们这个会议他们原本通知我了，但我觉得无非是一些陈词滥调，没有意思，不如自己安安静静地在办公室呆一会儿，就没有去。没想到他们在会上指责你，早知道发生这样的事我肯定会参加，而且也会替你说话的！”

齐凤瑶摇摇头，说：“不，我不想让你在大庭广众之下替我说话的，那样会引起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我没有做错什么，也不怕他们的非难！”

苏江礼点点头，轻声说：“凤瑶，你真可爱，可爱得像一朵散发着芳香的、洁白的兰花，你很单纯，这是你的缺陷，也是你的魅力。凤瑶，不管你承认不承认，你心里一定有了我的影子。凤瑶，我们是可以相爱的，你不要沉默，要有勇气对我说‘江礼，我爱你’，我等待着你说这句话。”

齐凤瑶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不应该来找你，这一点我在心里叮嘱过自己多少次了，可当我从你楼下经过的时候，我就抑制不住地上了楼。关于那段往事就让它尘封在记忆里吧。我们都不要去想它了……”

苏江礼执著地说：“凤瑶，那怎么会呢？你忘不掉，我更是忘不掉的，那个夜晚是我一生中最幸福、最快乐、也是最有激情的一个夜晚……”

齐凤瑶眼里闪动起迷惘、复杂的光，说：“苏总，我求您不要说了，我在您生活中扮演了一个可悲的角色，我愿意从你身边消失！”

苏江礼几步冲到齐凤瑶面前，猛地握住齐凤瑶的手，坚定地说：“凤瑶，你没有错，是我太爱你了才把你推到这个位置上的。你不是第三者，是我苏江礼心目中的妻子！”

齐凤瑶似乎连把自己的手从苏江礼手中挣脱出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她轻声说：“不，不是的，苏总，不应该是的……”

苏江礼把齐凤瑶的手握得更紧了，激动地说：“凤瑶，没有什么力量能够改变我对你的感觉了，从明天，不，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妻子！”

齐凤瑶极力辩解着：“你的妻子是别人，不是我！我为什么来找你，为什么呀？”她说着，用足力气抽出双手，抽泣着跑出门去，身后传来苏江礼的喊声：“凤瑶，凤瑶，不要走——”

苏江礼的声音没能拉住齐凤瑶，他抓起电话，急三火四地按了一个号码，对方刚一接通就大声说：“曾晖，你给我马上找到她，我要和她离婚，离婚，不惜任何代价地离婚！”

“我实在是找不到她呀。舅舅，您怎么了？”电话里，曾晖无可奈何地说。

“你混蛋！”苏江礼“乓”一声摔了电话。

在贾红的一再邀请下，丹明来到了约会地点——人民公园里的一个凉亭上。他认真地告诉大胆而时尚的贾红，他们之间是不能“那种意义”上的交朋友的。

贾红散发着青春少女特有气息的身子靠近了丹明，说：“我觉得我们是非常合适的！”

丹明耐心地说：“咱们两个人的性格不一样，你是非常时尚、前卫的女孩子，而我趋于传统，所以我们……”

丹明的话却使贾红找到了理论根据，她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含情脉脉地望着丹明，说：“所以我们才更合适嘛。丹明，你分析得很对，我们两个人的性格差距是很明显，但我坚定地认为，传统和现代并不矛盾，就像保守疗法和化学疗法并不矛盾一样。正因为我们性格有差距，才更有互补性嘛。”

丹明简直被贾红弄得不知说什么好了，只会说：“我……我真的觉得我们不适合做这样朋友的，你要理解我，好吗？”

贾红快活地笑起来，充满信心地说：“丹明，我理解你，可是我更喜欢你。你说我们不适合谈恋爱那是因为我们接触的不多，双方还没有碰撞出爱的火花，可是我相信用不了多久，我们就会深深相爱的！”

丹明走到凉亭的另一边，说：“贾红，爱情在你眼里充满了浪漫和激情，其实爱情本来就应该这样，可是那要建立在两个人都爱着对方的前提下，目前我们还没有到那一步，也不会到那一步的。我告诉你我们不适合在一起是对我们双方负责。”

贾红撒娇地说：“这不是理由，我不会轻易放开你的，我爱你，这是我的权利！”

丹明没词了，他望着贾红，半天才冒出来一句话：“贾红，你太倔强了！”

贾红马上歪着头俏皮地说：“这难道不好吗？为了爱，我可以牺牲一切……”

丹明打断她的话，说：“贾红，只要你冷静下来想一想就会发现我们之间的的确确存在着很大的差异，请你在感情上选择他人吧。”

贾红果真倔强地说：“丹明，我不会听你话的，我爱你，绝不放过你，在你面前，我要做一个彻头彻尾的‘结婚狂’！”

丹明发自内心地说：“贾红，我感谢你对我的信任，但我们……你看，我简直不知道对你说什么好了。总之，我无法接受你的爱，请原谅我。”

贾红双手叉着腰，审讯般的问丹明：“难道你心里有了另外的女孩了吗？”

丹明轻轻点了点头：“可以这样说吧——我不会用谎言欺骗你的。”

贾红咬着嘴唇沉思了一会儿，说：“我相信你不会骗我，但我不在乎你已经有了女朋友，别说你还没有结婚，就是结了婚，只要我爱你，依然可以把你从她身边夺过来……丹明，也许你认为我的话太不实际了，可我心里就是这样对待爱的呀。爱一个人就要为他去努力、去付出，去抛弃一切世俗的东西，直到和他幸福地在一起！丹明，我能够做到的，你是我的！”

丹明不无责备地对贾红说：“你到底要我对你说什么好呢？你这是自私的表现！”

贾红言之凿凿地说：“丹明，你不要忘了，爱情本来就是排他的，就是自私的，世界上谁能够把爱情无私地送给别人呢？莎士比亚写了那么多爱情剧，每一部都能打动人心，可哪一部是描写把爱情送给别人的呢？即使写出来，这样的剧也不会感人！”

见实在说服不了贾红了，丹明无可奈何地说：“我们谁也说服不了谁，那就让时间来证明吧！”

贾红努了努嘴，声音铿锵有力地说：“我不需要时间证明什么，我只需要证明我爱你就行了！”

于是，丹明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情绪回到了报社，在记者部里正遇见了拿着一份传真找他的小李。

丹明对小李说：“李子，我可真正遇到爱情高手了，贾红简直真的就是一个‘结婚狂’。”

小李笑了，说：“你想拒绝贾红，结果让她向你灌输了一通爱情观。对不对？”

丹明捶了小李一拳，说：“都是你搞的鬼，以后怎么办？我可没有办法了。”

小李高兴地说：“人家喜欢你、爱你，这又不是什么坏事，就算你已经交女朋友了，也大可不必这么着急嘛。我还是那句话，贾红是一个不错的女孩子，你可不要错过了机会。”

丹明说：“我承认贾红身上有好多优点，可是她也太现代了，现代得我都接受不了。”

小李过来人似地“疏导”丹明说：“要是都像你这样，爱情的脚步还怎么前进啊？”说着，他把手中的传真递给丹明，“哦，这儿有你一份传真，是市公安局刑警支队政工科发来的，他们在电话里说那桩人命案还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建议你不要采写稿件了。”

丹明接过传真，说：“好吧，我决定放弃这个案子了，不过……”

小李问：“还是那个预感？它还没有从你心中消失吗？”

丹明思忖着点点头，说：“没有，一点儿都没有消失，它还是那么强烈。我越来越恍恍惚惚地感觉到那桩凶杀案和我身边的某一个人有着关系，可我就是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为什么会这样呢？”

小李望了望丹明的脸色，关切地问：“丹明，近来你一直被那个说不清道不明的预感困扰着，是不是工作太累了引起的？”

丹明摇摇头，说：“李子，事情绝对不像你说得这样，可到底是什么我又说不清楚。”

丹明陷入到了沉思当中，他眼前再次浮现出了齐凤瑶的影子。

这个时候，齐凤瑶和张婷婷正在去往电信局交电话费的路上并肩行走着。

齐凤瑶心里似乎隐藏着什么难以启齿的心事，她不由自主地叫了张婷婷一声：“婷婷，我……”

张婷婷扭过头，望着齐凤瑶，问：“凤瑶姐，你想和我说什么呢？”

齐凤瑶掩饰似地说：“哦，其实也没什么。”

张婷婷说：“凤瑶姐，我知道你心里有事情。四方的苏总和丹明大哥都在追求你，你不知道拒绝谁，是吗？”

齐凤瑶给张婷婷说破了心事，脸红了一刹，但她不想对亲妹妹一样的张婷婷隐瞒什么了，说：“婷婷，你真是个小人精，让你说着了。苏总对我的帮助你是知道的，他也是我最尊敬和信赖的人，可是他是个有妻室的男人，尽管他和他妻子的关系很不好，可是我……”

齐凤瑶停住了话头。张婷婷说：“你很矛盾，是吗？那说明你心里已经爱上苏总了。凤瑶姐，我非常理解你的心情，你可以给他时间。但如果这样一来，丹明大哥……”

齐凤瑶说：“我回绝了丹明，我的第二次婚姻将是一件非常现实的事情，我需要一个在事业上能够给我帮助的人，丹明显然做不到这一点。婷婷，我记得已经和你说过一次这样的话了。”

张婷婷点点头，说：“如果苏总真的爱你，那他一定会处理好他和妻子的关系，这不会成为你们之间的障碍吧？”

齐凤瑶忧虑地说：“我不知道……”

电信局到了，齐凤瑶和张婷婷走进营业大厅，排队等候交费。

电信局营业大厅旁边是农行储蓄所，穿着一件小到极限的吊带裙的徐兰娟捏着一张信用卡走进来，对营业员小姐说：“请帮我查一下这张卡里有多少余额。”

这时，杜桥出现在了徐兰娟的身旁，手里也晃着一张信用卡，冷冰冰地对她说：“不用查了，你从我兜里偷出来的这张卡里已经没有钱了，有钱的卡在这里。你真够笨的，连偷东西都偷不好！”

杜桥说完走出了储蓄所，徐兰娟也自觉没趣地跟在杜桥身后往回走。

回到徐兰娟的住处后，杜桥望着徐兰娟，说：“你怀疑我养不起你了，是吗？告诉你，我杜桥虽然谈不上腰缠万贯，可要想养你这么一个娘们儿还没到油尽灯枯的地步！”

徐兰娟做出一副娇态，说：“杜桥，我不想向你解释什么……”

杜桥把徐兰娟掼倒在床上，气哼哼地说：“我也不想对你多说什么，只想告诉你，我杜桥现在这样人不人鬼不鬼地活着全是你造成的。不管我有钱没钱，你都别想轻易从我身边溜开！”

徐兰娟坐直身子，没理辩三分地说：“杜桥，你别这么神经质好不好？你不用怕，我不会离开你的。”

杜桥冷笑起来，说：“怕？我他妈怕什么？我怕离婚，结果还是离了；我怕偷卖我爸爸古画的事情败露，结果还是人人尽知了。我连毒品都敢卖了，还怕什么呀？等做完这笔‘生意’，永平市就再也见不到我的影子啦！”

早上，齐凤瑶把华华送到学校后正要去旅行社，一转身，见丹明站在了前面。

齐凤瑶望着丹明，没有说话。

丹明开口了，声音缓重地说：“凤瑶，我在用心等你……”

齐凤瑶说：“丹明，我已经对你说过了，我们不会成为恋人的，请原谅我。”

丹明激动地说：“凤瑶，你在我心中已经像小草一样深深扎根了，我不可能忘记你，我每天甚至每时每刻都在幻想着和你在一起的情景。你让我尝到了初恋的甜蜜，也让我尝到了初恋的痛苦。但不管甜蜜还是痛苦，它们在我心中扎根的结果都使我深深地爱着你。凤瑶，我不强迫你的感情，可我希望你走近我，我会用一生的激情来呵护你、来爱你，直到一起走向生命的尽头。凤瑶，答应我吧！”

齐凤瑶轻轻摇了摇头，说：“丹明，我不想伤害你，可是我确实无法答应你，你不是我心目中的伴侣。对不起，我不想在这件事上再浪费时间了，因为我已经对你说过了。你是一个优秀的记者，是一个好人，也是我的朋友，你真诚地帮助过我的母亲，也帮助过我，我尊敬你，请不要让我对你的敬意由于感情问题而减轻。好吗？”

丹明痛苦地说：“凤瑶，你的话就像刀一样把我的心扎碎了……”

齐凤瑶愧疚地说：“我的确没有别的办法，丹明，我们都去做自己的事情吧。”

齐凤瑶走了，丹明在小学校门口呆呆地站着，良久，他转过身顺着街道猛跑起来，一直跑到游泳场，在海里发泄般地游起泳来，直到筋疲力尽后才走上岸，躺在沙滩上眼睛失神地望着蓝天白云。

丹明轻声说着：“凤瑶，我爱你，爱你……生活啊，我的真爱在哪里呢？”

旁边响起了贾红的声音：“在这里，在我心里。丹明，你失恋了，是吗？”

丹明依旧平躺着，惊异地问：“贾红，你怎么……怎么来了？”

贾红蹲下身，满脸真诚地望着丹明，说：“丹明，今天的事情我都看在了眼里，不过你别误会，我没有窥视你隐私的意思，是我太在意你了才关注你的。我承认，那个女总经理很漂亮、很能干，也不否认你对她的爱是纯洁而真挚的，但是她不爱你，世俗就像一条河把你们隔在了两岸。你痛苦，你郁闷，但你忘记了一点，爱需要向值得付出的人去付出，你追求的是真爱，她追求的是……”

丹明闭上眼睛，说：“贾红，你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贾红激动地继续说道：“我就要说！我敢百分之百地肯定，在爱情和金钱面前，她选择了后者，我懂得女人，尤其是像她这种做生意的女人，她们往往很容易地把感情和利润等价起来……”

丹明睁开眼睛，望着贾红，说：“不，贾红，这只是你自己的偏见，她不是那样的人，她很单纯、善良，她在我心中就是一朵鲜艳纯洁的康乃馨，你不了解她。”

贾红大声说：“我是不了解她，可是她为什么不接受你的爱呢？还不就因为你只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记者？你要是大款，她恐怕早就主动投怀送抱了！”

丹明猛地坐起身，说：“贾红，我不允许你这样说她，不允许！”

贾红站起身，俯视着丹明，说：“丹明，你不肯承认现实，你不想让自己从痛苦中尽快解脱出来，我欣赏一个人对爱的痴情，但我嘲笑你的这种所谓的痴情！丹明，我爱你，我心里没有半点儿杂念，只想和你在一起。我喜欢你的为人，喜欢你写的文章，我对你的爱是超越世俗的爱！”

丹明冲动地说：“可是你错了，我们永远都不会走到一起的。贾红，我今天可以把话清清楚楚地讲给你，我不能接受你的爱，也无法接受你的爱！”

贾红眼里涌出了泪水，说：“是因为那个女总经理吗？丹明，你回答我，是为了她吗？你不是一个善于说谎的人，你拿出勇气来回答我的话啊？”

丹明眼睛望着大海涌起的波浪，说：“我没有必要对你说谎，对于你的问题，我的回答早就是肯定的。”

贾红嗓音颤抖着说：“丹明，我没有任何权利改变你的决定，我尊重你的选择。我发现我太自信了，原来我在你心目中一点儿位置都没有，你心里装着她，装着一种飘渺的爱。尽管我爱你，可我绝不会再走近你了。丹明，我走，远远地离开你。你能握一下我的手吗，就算给我留下一个美好的记忆吧……”

丹明的心弦被贾红真诚的话语打动了，他伸出手，轻轻握了一下贾红的手，也哽咽着说：“贾红，请原谅我，我真的非常爱她。我记得你好像对我说过，爱情是排他的……”

贾红双手捧住流满了泪水的脸，说：“丹明，你不要说了，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打搅你的生活了，对不起！”说完，转身跑走了，柔软的沙滩上留下了两串深深的忧伤的脚印。

丹明再次颓然地躺在沙滩上，喃喃自语着：“凤瑶，你……你在做什么呢？”

此刻，齐凤瑶和苏江礼在通电话。

“凤瑶，昨天夜里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们结婚了，你穿着洁白洁白的婚纱，是那么的美丽、圣洁，全永平市的人都来向我们祝福。凤瑶，这个梦本身也许太普通了，但我相信现实中的那一天会来到的，没有人能阻挡我们在一起……凤瑶，晚上到我家里来吧，我等你。”由于是在电话中，苏江礼那温存之极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天边飘来，带着一种令齐凤瑶深深陶醉的诱惑。

但理智使齐凤瑶选择了拒绝：“苏总，我真的不想在你的家庭生活中扮演不光彩的角色，那天晚上我已经做错了事，别让那样的事情再发生了，好吗？”

电话那端，苏江礼继续柔声说：“凤瑶，我能够体谅你的苦心，所以你可以等待，我和她的事情一定会有所了结的，因为我们彼此都感觉到这样下去太乏味了。至于那天晚上的事情不是你的错，也不是我的错，都是爱的错。”

齐凤瑶幽幽地说：“有些事情也许是错的，是需要付出代价的，有的事情明明是正确的却也要付出代价。”

苏江礼一时不解地问：“凤瑶，你指的是什么事情？”

齐凤瑶说：“还能有什么事，就是我给市旅游局写信反映旅行社市场不当竞争那件事，那些旅行社的老总们不但在会上合起来攻击我，会后仍然有人打电话给我，要我放明白点儿。他们这样做说明他们心虚了，但愿永平市的旅行社市场真的规范起来！”

苏江礼世故地劝慰着齐凤瑶：“凤瑶啊，你的想法是好的，可是我不免还要给你泼上一盆冷水。你想得太幼稚了，那些旅行社的老总们十之七八都是有一定经济实力和上层关系的人，否则你写给市旅游局的信他们怎么能知道内容而且连你的名字也知道了呢？其实说白了，市场就是一个大染缸，谁跳进去了出来后都不是白色。凤瑶，做生意要灵活，有些策略……哦，今天我们不谈这个了。”

齐凤瑶沉默了一会儿，说：“苏总，我们……我们再见吧。”

齐凤瑶慢慢挂断了电话，心里说：“是他为我撑起了生活的天空，我爱不爱他呢？我为什么这样问自己呢，我心中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

手机响了，打断了齐凤瑶的心语，显示屏上显示的是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码。

齐凤瑶按下接听键，礼貌地说：“您好，我是碧海旅行社总经理齐凤瑶，请问您是谁？”

手机里是一个女人轻柔的声音：“齐总你好，我是一个想和你交朋友的人。”

齐凤瑶吃惊地问：“想和我交朋友？当然可以了，不过您能告诉我您的名字吗？”

那个女人说：“我们见面谈，好吗？我想告诉你一些重要的事情。”

齐凤瑶戒备地问：“你是谁？”

那个女人不无高傲地说：“你放心，我不是坏人，今天下午在人民公园人工湖旁见面。这件事和你关系很大，希望你不要自误！好了，就这样吧。”

两个女人之间的谈话就这样简短地结束了。

·11·

第十一章

尽管满腹狐疑，齐凤瑶还是于下午去了人民公园。

到人工湖需要路过一片小树林。这里是老人们散步、下棋、聊天的场所，一条弯弯曲曲的小径通向几十米外的人工湖。齐凤瑶在小径上行走着，突然，她发现杜桥在小树林里向一个七十左右岁的老头兜售古画，便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

杜桥和老头说话的声音清清楚楚地传了过来。

杜桥手里捧着一个古色古香的画轴，对那老头说：“这位大爷，您要古画吗？我这是绝对明朝画家的真迹。您不买不要紧，上眼看看吧。”

老头望了望画轴，又望了望杜桥，根本不相信地笑了笑，说：“你有明朝画家的真迹？小伙子，别在这儿蒙事了。走吧，走吧！”

杜桥展开画轴，说：“大爷，我这确实是明朝画家的真迹。您看，您看啊！”

老头扫了一眼画，问：“明朝画家多了，谁的啊？”

杜桥摇摇头，说：“这……这我就不知道了。”

老头甚感滑稽，揶揄地问杜桥：“哪有你这么卖画的？连自己手里的画是谁画的都不知道还卖什么呀？”

杜桥忙不迭地解释着：“不瞒大爷您说，我对这些古玩意儿是一窍不通，这画是我爸爸的遗物，祖传的，一点儿不骗您。要不是我有急事等钱用，多少钱都不会卖的。大爷，您有心思买不？”

老头和颜悦色地说：“小伙子，这古画要说喜欢我还是真喜欢，可是要说买你就找错主儿喽。别说明朝的真迹，就是赝品我也买不起呀！再见吧。”

老头迈着四平八稳的步子走了，杜桥刚要吧画卷起来，一个穿戴华贵的中年女人走了过来。

杜桥有一搭没一搭地迎上去，说：“大姐，我这里有一幅家传的古画，我一看您就是一位富婆儿，怎么样？您上眼先看看，完后咱们再谈价钱！”

女人停下步子，说：“什么画呀，我倒是很感兴趣。”

杜桥来了兴致，把画举到女人面前，说：“来，您看，您看。绝对明朝的画，好几百年了还保存得这么好呢。”

女人仔细地看了一会儿画，说：“嗯，是不错。你知道这是谁画的吗？”

杜桥说：“大姐，这您可把我问住了，我不知道是谁画的，反正碰上识‘货’的就行。”

女人说：“我可以告诉你，这幅画确实是明朝的，它的作者叫沈周，代表作是《夜坐图》，咱们现在看的这幅画名叫《离散图》……”

杜桥赶紧奉承说：“哎呀大姐，您真是行家，这幅画和您有缘分哪，您要不买下来才叫遗憾呢！”

女人点点头，肯定地说：“我买了，不是因为画好，主要是因为这幅画很符合我的心境。多少钱？”

杜桥盯着女人的脸色，说：“六万。怎么样，大姐，少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