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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绑俏王爷-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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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狐皮裘不需要,我等一下就会好了,谢谢你。」穆祯瑞努力打起精神,乖顺有礼地回道。
说话时,他犹抬着脸任邱颖真试温,眼睛却望向县官,感谢其关心,并附上一个大大的笑容,使得在场众人为之炫目,傻乎乎地跟着笑了起来。
又见主子绽开绝世美丽的笑靥,看惯的祝桩龄情况虽不像众人一般严重,但仍不免跟着微笑起来,因着主子绝美的脸庞而骄傲。
不过迷倒众人的穆祯瑞,在望见众人的反应后,不由得翻了个白眼。不知道为什么,他身边的人就是容易把他当成易碎物品;他不过是容易生病了点、身形瘦小了点、食量小了点、容易昏迷了点、常呕吐了点、睡眠的时间多了点、脸色苍白了点、体温低了点,但也没那么夸张吧!
「你的身子好冷!」邱颖真夸张地惊叫道,连忙吩咐仆人送上披风。
「我真的没事。」穆祯瑞微微动了气。他平常手脚就容易冰冷,又不是今天才这样的,邱颖真紧张个什么劲?
虽然知道邱颖真是为了他好,但他还是希望能多一点自由。
他都已经二十有四了,有着一张看不出年龄的脸和身形也罢,连旁人也都当他是个需要人照料的孩儿。母后从不准他离京一步,兄长又……现下好不容易才能和邱颖真一同远游,怎知邱颖真竟也像其它人一样盯着他不放,教他怎能不生气?
「可是……」猜知穆祯瑞开始不高兴,邱颖真欲好生照料他,又不敢动手。
邱颖真的手还尴尬地举在半空中,忽有一官兵奔入,急急地报告外厅的情况。「大人,外厅有人来闹事。」
刚刚被穆祯瑞分散注意力的众人,这丁听见外厅传来的打斗声,可见来者身手不凡,已几度将部署在外的官兵打败。
「还不快点把他赶走!」在右丞相之子和嫪王面前发生此事,县太爷深觉面子挂不住,斥喝的口吻不禁更凶恶几分。
「来闹事的是什么人?」邱颖真高声问道。他有些好奇,到底是谁和在座的人有怨仇,要在此时来闹事。
「不知道,众兄弟都没在城里见过他,问他什么也不答,就只顾着闯入。」来报的官兵在外厅再度传来官兵的惨叫声时,神情显得特别狼狈。
「饭桶!连个平民百姓都挡不住,朝廷养你们作啥用!」
县太爷的大骂方结束,厢房的门便被人一脚踢开。
***
从没见过这种事的穆祯瑞,不但不知道惧怕,还睁大了眼睛,欲努力将所有情况看个仔细,生怕这次不看再没有下次。
而负责照顾他的祝桩龄,则尽职地向前一步,以护卫嫪王。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县太爷一拍桌子,威严地说;不过他的威严里,微微带着怯意。
听着刚才外头的打斗声,他还以为来人是个虎背熊腰之人;万万没想到闯入内室的,会是个眉目清秀、带点女儿气,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少年。
苏想伊不曾理会门外官兵们的问话,更不可能埋县太爷的问话;他只顾着从坐在桌前的人里,找寻一个身穿青色衣服、眉目清秀的男子。
虽然他没念过书,但至少跟阁里的姑娘们学了点字,加上和苏想云吵架吵久了,也懂得些常识;这青色指的是淡些的蓝色,不是群山问的青葱色,所以绝对不是穿著绿衣服的那个人,而是他旁边那位。
他却忘了,他知道青指的是晴空之色,但没念过书的店小二怎么可能知道!
嗯,看那人身上穿的衣服极华美,还看也看得出绣工精巧,再加上那颜色货真价实是青色。太好了!就是他。
但是奇怪了,他怎么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一点也不像外人形容的允文允武,更看不出他有四处玩女人的本钱;是因为那方面的能力,用看的不准吗?
怪了,他是在艳阳阁长大的,什么人能玩多久可说是一看便明,而眼前这个貌似女子的家伙,怎么看都……反倒是坐在他身边的男子可能远比一般人强些;而且,他看起来比自己还小,一点也不像个二十来岁的人……
算了!不管了,那是他家的事,与他无关,先把人捉走要紧,人没在手上,说什么都是白搭。
苏想伊动作敏捷地用力一挥,把扑土来的官兵给摔飞出去;那官兵还没来得及惊叫,只闻被吓到的苏想伊一声尖叫,害人者倒像足了被害者,那尖叫配上他偏柔媚的脸,十足十像是受惊的女人。
「你再不报上名来,就休怪本官不客气了!」
苏想伊没理会依然在逞威风的县太爷,笔直地走上前,往穆祯瑞的方向前进。
祝桩龄发觉不对,立刻施展他苦练多年的武术,欲擒住苏想伊;没想到苏想伊天生怪力,猛力一挥把祝桩龄甩开,还小心起见地再补上一脚,以确保祝桩龄不会再起来妨碍他。
穆祯瑞光看邱颖真和众官员泛白的脸色,就能猜出眼前的少年是冲着他们其中一个来的;何况他在兰州城人生地不熟,哪会有人要来攻击他。
所以,不知道苏想伊是冲着他来的穆祯瑞,还是以手支着头,睁大眼睛等着看好戏上演。
虽然眼前的少年力量惊人,连祝桩龄都不是他的对手,但既然不是朝着自己来,手无缚鸡之力的他,有什么举动也只会妨碍大家行动而已,反而不轻举妄动才是上策。
然而……
「啊!」
穆祯瑞仅是惊愕地叫了声,却毫不反抗地任苏想伊将他打横抱起,和同样长相柔美的苏想伊四目相望时,他亦习惯性地在自己柔美秀雅的脸上,绽开娇媚的芙蓉花。
接收到穆祯瑞的笑容,苏想伊不由得呆了下。
这家伙到底有没有长脑子啊?他是来绑人的,可不是来带他出游的,他怎么还对着他笑?还笑得这么好看,害他脸都红了,胸口还怦怦地跳个不停。真是不可原谅,竟然随时都能用笑容迷住别人,不愧是花名满天飞的「邱颖真」!
不过这「邱颖真」还真是瘦弱,抱在手上像抱被褥一样软软暖暖的;他已经不高了,没想到「邱颖真」比他还瘦小,一副瘦巴巴的样子,活像一辈子没吃饱饭一样。
见苏想伊竟捉了嫪王穆祯瑞,众人皆大惊失色,祝桩龄更是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打算就算用尽最后一分力气,也要救回主子。
「大胆逆贼,还不快放人!」敢怒不敢行动的县太爷又是一句大骂,步伐却不由自主地往旁边退。开玩笑!眼前可是一拳就能将大内高手祝桩龄挥开的人,他哪敢走近,有几条命都不够死。
「桩龄,别!」看穿了祝桩龄欲拼命一搏的用意,穆祯瑞用他轻柔没什么力气的声音说道,唯有过于简短的句子,才让人听出他是在命令人。
闻令,祝桩龄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嫪王竟要他别行动。难道嫪王是想让贼人带他离开不成?那他要怎么向太后交代?嫪王可是太后最宠爱的儿子啊!
穆祯瑞倒没有想太多,他仅是觉得抱着自己的并不是坏人,他虽然是如盗匪一般的闯入,但抱住他的动作却很小心,像是怕摔到他似的温柔,让反正也无力脱逃的他很是放心地任他抱着。老实说,如果可以的话,他还真想稍稍调整一下位置,让自己睡得更舒服些。
睡?没错,他很想睡了。
穆祯瑞稍稍地、在不引起众人注意的情况下打了个呵欠,缓缓闭上双眸,决定不管众人和这贼人间的事,好好地小睡片刻;相信等他醒来时,事情一定已经解决了。
如果没解决,大不了让他被阎罗王叫醒吧!反正这样也不错,他终于能知道十殿阎罗长什么样了。
自古以来,物都是以类同聚,邱颖真都可以因为懒而拒碰处子了,他怎么不可以因为懒而在此刻入睡?所以。他不顾左右的惊呼,很坚持地沉入梦乡。
「啊!他、他晕……晕过去了!」
又是一声夸张的惊叫,苏想伊听到众人的话,顺势往下看,才惊见怀中的人儿双眸开得紧紧的,一副被吓到昏厥的模样。
苏想伊环视众人,由众人紧张万分的神情里,他能确知自己的确捉到正主儿了。瞧县太爷紧张的样子,八成是在担心要怎么跟右丞相交代「邱颖真」被掳的事吧!
苏想伊丝毫不知道,众人面色发白的原因,并不是无法向右丞相交代,而是没办法向皇太后交代啊!皇太后和右丞相,不用想也知道哪个骇人些。
「快来人啊!把这贼人捉住!」县太爷虽然心里着急,但一方面因为胆子小,另一方面也怕贼人伤到穆祯瑞,故不敢有任何动作;唯有嘴上不停地大叫着,希望有哪个智勇之士将他拿下。
发觉怀中人儿昏倒了,苏想伊也觉得万分惊恐。他只是想借「邱颖真」一用,可不想弄出人命啊!邱颖真可是右丞相的爱子,要是有了什么万一,他有几条命都不够赔。
何况听说邱颖真有名家指点武艺,怎么昏倒得此般快速?真是吓煞他也。
「喂!你醒醒啊!」苏想伊小小声地唤道,并微微动摇怀中人,希望能将他叫醒。
没想到他虚弱的微睁开眼后,又快速闭起,双唇蠕动了下,却没发出任何有意义的声音。
「又、又晕过去了!」
不知道是谁再度大叫,穆祯瑞只觉得那声音好吵,让他怎样也不愿意醒来面对众人。
苏想伊再度惊慌地望着怀中意识不清的人。他、他该不该把人放了?可是……一万两银子耶!他怎么可能赔得起,这、这该如何是好?
「别让他把人带走,他要跑了,我们全都人头不保!」县太爷又大叫道。
这句话可比之前说的都有用多了,吓得官兵们一拥而上,生怕自己有个万一,家中老小将无以维生。
发觉事情不妙的苏想伊,没时间多加细想,便被官兵们逼到窗边;他望了望其实距离不算高的地面,再看看眼前锋利的刀剑,会选择哪一方,也是极为清楚的事。
他翻身往窗外跳下,跃下时还直觉地屈起身体,以手和胸包覆住「邱颖真」,怕落地时的冲击会让「邱颖真」受到伤害。
「他跑了!他跑了!」
平安落地后,苏想伊稍稍检视了下怀中人的情况,才往前奔跑逃命去也;而楼上不知道又是哪个官员在大叫,不过这声音实在很熟,八成又是只会出一张嘴的县官吧!
一面想着些无关紧要的事,苏想伊一面飞快地跑着,转瞬间便抱着穆祯瑞消失在街道上。
当然,他还不知道,其实抱着穆祯瑞时会特别小心的他,已经陷入一种多数人皆不齿的情感里……虽然他还有机会逃脱,但是机会实在微乎其微。
被他抱在怀中的穆祯瑞,则不知梦到什么似地浅浅笑着,在他稍嫌苍白的脸上,有着一抹红晕。
第三章
艳阳阁依然是兰州城里最大的花楼,苏想云亦是最美的群花之魁。
虽然,她跳舞跳到踢翻了客人的桌子,敬酒时一不小心把酒倒在客人身上,弹琴时弹到整张琴被她从中压断;但凭着她高超的撒娇功力,客人们仍是被服侍得心情爽快,心甘情愿地掏出大把银子来。
她的反常,跟她下午坐轿子到布店选布时,不小心在街边瞧见邱颖真并没有太大的关系;不然失常的人不会包括数银子数到银子落在地上也不知道的苏嬷嬷,和涂胭脂涂到鼻子上仍不自觉、与苏想云同是名妓的妹妹。
她的反常是因为她途经牡丹楼时,见到她笨笨呆呆的弟弟苏想伊,抱着一个人从牡丹楼的二楼厢房跳下;跟着又看见邱颖真、县太爷和一大群官员、官丘们在后头追出,口中环喊着捉贼。
天哪!她那个笨弟弟竟然笨到去绑人,还绑错人!
苏想云尚没时间嘲笑苏想伊的笨,便听见一件有如青天霹雳的消息苏想伊抱着的人是嫪王!
她还没搞清楚嫪王是什么人物,此事就传遍了大街小巷。原来嫪王是皇太后的爱子、皇上的弟弟;而让她更惊讶的是嫪王在被绑时昏了过去,现今……生死末卜。
天哪!
得知全部经过后,她忽觉背脊发寒,脖子一阵疼痛。
若是她的头已经和身体分家了,那妹妹和娘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于是,她们不用经过太多商量,即决定明天一早到庙里烧香礼佛,顺便开始吃吃早斋。没法子挽救今生的性命,至少也减轻一点罪罚,来生不用投胎成为畜生。
天老爷啊!她真是后悔跟苏想伊打赌,如果当时她有点做姐姐的气度,别同苏想伊吵,也不会落得今天这步田地。
唉,只要一想起来,她们会泪眼婆娑、悔不当初呢!
出一口怨气和性命相比,孰轻孰重立即可知,她……她要命啊!
***
点上一烛火光,苏想伊坐在雕工精美的床上,压着床沿虚的一点被单,就着火光凝视躺在床上的秀美人儿。
「邱颖真」,还真漂亮!
五官皆小巧而秀气,大概是极少外出,他的肌肤甚白,还看得见肤下淡青的血筋;细瘦的身形和微微起伏的身体曲线,在在令人心生怜惜,欲将他拥入怀中好生疼惜。
方才他以为他昏过去了,才急急忙忙抱着他跑到这儿来,希望让他睡得舒服点,看他的身体能不能好些。
没想到,他方放下怀中的可人儿,即听见可人儿无意识地呓语着,双颊更不知是因为发烧或睡得香甜而微微泛红;不过,这个问题的答案很快就揭晓了。
他从没见过如此美丽的人儿,竟从他略微苍白但形状姣好的唇间,流出口水外加鼾声如雷动。
是啊,流口水外加打鼾,这个家伙流了他一身口水,现在还吵得他无法入睡,真是个怪人!
除了眼前的小人儿外,他再也想不出有谁会在那种情况下睡着;真不知道他是脑子没长好,还是他太习惯此种剑拔弩张的场面,所以没什么感觉。
唉!算了,为了一个睡着的人跑得飞快,又要防官兵追捕,还要顾着他不使他受到半点伤害,他也真是不值得。
苏想伊摇着头,再也受不了床上人儿的鼾声,也不管会不会吵醒他,硬是捏住他秀气的鼻子,让他只能张开嘴巴呼吸,再也发不出声音来。
半晌后,将手放开的苏想伊确定可人儿没再出声,才放心地呼出一口气。
他除了幼年家贫,不得已跟娘与姐姐挤一张床睡时,有听过吵人的鼾声外,打从娘开了艳阳阁赚足了钱,他不用再和姐姐们挤在一间屋里之后,他便再也没听过这种可怕的声音。
在他听来,鼾声比雨天里的打雷声更难听。
雷鸣前还有青白带紫的绚丽闪电,而鼾声除了扰人烦吵外,便一无是处。吵得他几欲发狂,又不能把发出鼾声者给宰了,真是教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没想到他才一陷入沉思,床上睡得不省人事的可人儿再度闭上樱唇,又发出可怕的声响来。
「天老爷啊!」苏想伊尖叫道,过大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依然吵不醒「邱颖真」,这美丽的人儿,此时在他眼中比厉鬼还骇人。「这家伙哪来这么多鼾可以打,给我停止!」
苏想伊续叫道,再度伸手捏住「邱颖真」的鼻子,却也只让鼾声停了瞬息,他一放手,鼾声又跟着响起;他又怕捏得太久会闷死「邱颖真」,毕竟右丞相之子,可不是他赔得起的。
真是要命,他若没有跟苏想云打赌,何须受鼾声之苦;以这情况看来,别说让「邱颖真」跟处子发生关系,他能不能安好地看见明晨的日光都有问题。
究竟他还要受苦到什么时候?他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个处子,让「邱颖真」和她发生关系啊?
呃……处子!
眼前不正好有个处子吗?
他自己就是处子啊!他怎么给忘了,他们打赌时唯说是处子,又没有规定是男或女;只要他跟「邱颖真」发生关系,不就算赢了赌局?呵呵,他怎么没早点想到。
「嘿嘿嘿……」
思及此,苏想伊忽然对着床上的人儿笑了起来,表情狰狞,惹得穆祯瑞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翻过身子往床里缩。
不过向来懒散的穆祯瑞,此时也没好到哪儿去。他也只是醒了半分,将身体翻到床内,远离苏想伊后又低喃了声,重新陷入深深的沉睡中。
反正「邱颖真」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的,故苏想伊没怎么理会他的翻动,依然细想着该从何处下手。他这个处子除了知道要将衣服脱光光外,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做呢!
嗯,回想一下,以前的娘和现在的苏想云都是怎么做的。
首先,她们都会先打扮一番,洗个香喷喷的澡,再擦些胭脂花粉。现在没胭脂花粉,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涂抹,这项先省略。
再来,娘会请客人们出价,出价最高的人,才能和苏想云过夜……是他自己为了赌局要跟「邱颖真」发生关系,这项也可以省了。
最后,苏想云会千娇百媚地跟客人进房间。他曾悄悄地偷看过一次,只见客人和苏想云都把衣服脱光光,然后……
然后他就被娘捉到,拧着他的耳朵,把他带到后院狠狠地骂了一顿。
次日清晨,他再去偷看时,客人和苏想云依然光溜溜地躺在床上,苏想云穿衣服时,客人还帮她扣衣扣。
后来只听苏想云说她累死了,要好好的休息,就一觉睡到下午。娘还好声好气地帮她搥背,炖麻油鸡给她吃,说她辛苦了一夜。
所以说,跟客人睡觉是很辛苦的事。
可是,他们什么都没做啊!他也只听见苏想云用平常跟客人撒娇时的假音叫了几声,此外就什么都没了。
难道,所谓的发生关系,就是两个人脱光光睡在被窝里,然后他要一夜醒着不能睡,不时假假地明两声撒娇吗?
哇!果然好难。
他自幼是沾床就睡的人,虽然夜半常会醒来,但只要没有鼾声在一旁吵,要他躺在被窝里一夜不眠,简直是要他的命。
鼾声……思及此,他也不觉得「邱颖真」的鼾声讨厌了;有了他的鼾声作伴,他才能不容易入眠。
于是,天真无邪的处子苏想伊,学着苏想云的样子,轻手轻脚地拉开绢被,替穆祯瑞除去一身衣物,再把自己也脱得一乾二净。
「爷儿,您真行,您好棒!」苏想伊边想着苏想云的说辞,边哆声哆气地调高嗓子学道。
而睡在一旁未曾清醒的穆祯瑞,则很不给面子、又诚实无比地打起寒颤,缩起身子往床角移动,下意识地能多离苏想伊一分便是一分。
不过苏想伊怎会知道穆祯瑞的感觉,一心只想着赢的他,当然是跟着移了过去,继续赠送几声哆叫。
「爷儿!啊,我快受不住了!」
他一点儿也没发现,身边的人儿已经不再打鼾了,而且还微微发颤,却懒洋洋地打死不肯醒来,流连梦境。
苏想伊依然故我地叫着,还心想着
回去后别再对苏想云大吼大叫了,因为赚钱真的好难,竟然要躺在被窝里一夜不能睡,也真亏她能撑得了这么多年。
**
穆祯瑞光裸着身子,迷迷糊糊的由床上坐起。因为怕冷,他直觉地抓着绢被盖身,寻求一点温暖。
「这是哪里啊?」穆祯瑞迷惑地睁大了眼,喃声问道。
环顾四周,他找不到想象中的稻草,更没有什么破了半边的屋顶等等。
他睡在雕花木床上,盖着绣工精巧的红绢被,室内则陈列着雕花木桌和妆镜台,木桌上还放有瓷壶,而妆台上也有小手镜放置着。
怎么看,这里也不像是逃难的人住的地方。
那么,他是被县官、邱颖真和祝桩龄救回啰?但这屋里的摆饰和用品,尚不及他居住的地方华丽,感觉不出是县官的住处,更不像邱家在兰州城的别业。
那,这里是什么地方啊?
穆祯瑞尚不及多想,身边就传来一道令他毛骨悚然、身子直颤的声音
「咦,你醒了啊!我帮你穿衣服。」
苏想伊没注意到穆祯瑞打着哆嗦,径自开心地笑道,不管自己也是光溜溜的,一下子便从床上跳起,抓起被扔在地上的衣服,忙着分辨哪件是谁的。
「这里是哪里?」穆祯瑞也不急着问眼前的少年为何会裸着身子睡在他身边,倒比较想知道此地是何处。
「这是我表弟他夫君的别业。」只顾着分衣服的苏想伊,想也不想就答出一串令人讶异的答案。
「表弟……是男的吧?」穆祯瑞仔细地思考苏想伊的话。
「废话!表弟当然是男的,女的就叫表妹了。」苏想伊再度答道。
「夫君也是男的吧?」穆祯瑞觉得有些头皮发麻。
他该不会落人一个痴想他美色之人的手中吧!?他是很想多多体验各地方的生活,但可不想体验断袖之爱啊!
「你很爱讲废话耶,夫君当然是男的啊!女的叫娘子,不是吗?」分完最后一件衣服,苏想伊瞪圆他黑白分明的眼,没好气地朝穆祯瑞说道。
「你不是官家子弟吗?自己也是个四品官,怎么连表弟、表妹、夫君、娘子都分不清楚?果然是世家子弟,靠父儿的力量得到官位的,居然连常识都没有,真不知道朝廷养你们作啥……」苏想伊爬回床上时,依然在叨念。
而穆祯瑞依然无言,他歪着鹅蛋型的脸,一面伸着懒腰,一面想着苏想伊话中的意思。
四品官?他明明记得自己是正一品官,什么时候被降为四品了,他怎么不知道?
四品官,又是官家出身……难不成眼前的少年原本要捉的人是邱颖真?
「邱少爷,麻烦你抬抬手吧,不然我没法子帮你穿衣服啊!」
那少年开口便将他唤作邱少爷,果然如他所料,他是把他跟邱颖真给搞错了。
「你捉我干嘛?」穆祯瑞也不忙着说破。
他瞧这少年有趣得紧,说起话来溜溜的,词汇也很好玩;这地方他也不至于住不习惯,那么他就跟他玩玩吧!也算增广他这赵南游的见闻。
「呃……这件事说来话长,反正我已经跟你有了关系,事情也已经结束,你就别多问了。」苏想伊一脸尴尬地想了下,才含糊地带过,希望「邱颖真」能别再追问。
他答着,顺便将「邱颖真」的衣服理了理,再帮「邱颖真」穿上衣服。他打小便帮着娘照顾弟妹,穿衣这种小事,自然难不倒他。
「关系!?我们已经发生关系了吗?」穆祯瑞惊叫道,脸色瞬间苍白如雪。他最最不希望听到的就是这句话,没想到他们已经发生关系了……
咦!不对啊,京城里有断袖之癖的人并不在少数,该怎么做他也略知一二,但是他应该会感觉疼痛的地方,并没有感觉疼痛啊!难不成失身的人是眼前模样秀气的少年?
「你……你不痛吗?」穆祯瑞小小声、不太好意思地问道。
他听说做了之后,承受的一方会非常疼痛,有可能连床都不能下;但眼前的少年怎么一副没事人的模样,还能帮他更衣?还是说……他习惯了!?
闻言,苏想伊不太明了。自己有什么地方该痛吗?随即又想起,昨天他奔跑时脚被芒草割到几处,看样子昨天他经过芒草地时,「邱颖真」应该有醒过来,才会知道他被割伤的事。
「痛?还好啦,这点小伤不算什么,我还能忍耐。」他露出一抹没关系的笑容,意在安慰穆祯瑞,要他放心,却不知穆祯瑞是彻彻底底的会错意了!
「哦!」穆祯瑞很是佩服地点着头。想了一下,他还是问了一个他极想知道的问题:「你……是第一次吗?」眼前的少年该不会是想自动投怀送抱,却投错人的那种吧?
「嗯。」一想起昨晚的肌肤相亲、裸里相对,苏想伊颊上不禁飞上两朵红云。
穆祯瑞忽然觉得少年可怜方可爱了起来。
也不知道这少年是从何处得知邱颖真近来喜欢孪童之事,竟为着求得温饱而自动献身;可惜少年献错了人,他是无法带他回京的,不过给个四五百两银子,让他在此地买置田产、婴房媳妇倒也不是问题。
穆祯瑞边很认真地误会着,边顺从地任苏想伊摆弄,不一会儿他便重新穿上昨日的群青色衣裳。
「就是这样了,我送你回去吧!得罪之处,还请你别跟我这种小人物计较;跟我计较会折损你的气度,你又何苦为了昨夜的小事,做出那种事呢?
所以,你就别计较了,回城之后,请你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我保证不会再出现在你的面前,碍你的眼。」
苏想伊笑嘻嘻地穿好自己的衣服,又说了一堆他将来准备当龟公所学的话。
「可是,有一个很大的问题……」穆祯瑞装出认真的表情,眉心微皱,让旁人以为他心中苦恼。这招在他娇艳如花的脸庞上用来特别有成效,事实上几乎是屡试不爽。
「什么?」和穆祯瑞预期的相同,苏想伊在见着他眉心的皱折时,也跟着皱起眉心,忧虑地关切着。
「我不是邱颖真邱大人。」
穆祯瑞说得轻描淡写,对苏想伊来说,却有着青天霹雳般的效用。
「不可能!店小二明明说邱颖真是名身穿青衣的男子,长得很秀气……」苏想伊一脸绝望地看着穆祯瑞。他煞费苦心掳来的人,怎会不是邱颖真!?
「你说的,应该是坐在我身边,身穿青葱色衣裳的人吧!」穆祯瑞好心地提醒道,他原该单纯无邪的面容,不知道为什么,竟有些幸灾乐祸。
「不可能……」苏想伊张大了口,吐出这三个字后,便面如死灰,再不能回复片刻前的活力。
原来是他旁边穿著青葱色衣服的人,难怪他总觉得怪,眼前人身形单薄,看起来岁数也不大,「能力」也不太行的样子,怎么会是邱颖真!原来他真的搞错人了。
天老爷啊!那他昨夜睁眼到天亮,还学苏想云嗲声嗲气地叫,不都白费了?
呜……他的贞操啊!下次要他到哪里去找一个处子,来给正牌的邱颖真「使用」?
「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也只能接受。」穆祯瑞安慰他,眼角眉梢依然带笑。
「正主儿没捉到,我居然捉了个孪童!」
苏想伊脱口而出的话,让穆祯瑞更觉得眼前的少年有趣了。
他当然知道自己过分柔美的长相,和身上华丽的服饰,看起来就像大户人家豢养的孪童;但自从母后把两个嘴碎的侍卫发配边疆,就再也没有人敢说他长得像孪童,遑论直说他就是。
「算了!你是谁家的孪童?我送你回去就是。」苏想伊以哀痛莫名的眼神注视着穆祯瑞,整个身子瘫软在绢被上。他一点也不明白,自己昨天忙了一天,还整夜未眠,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可不行,我家主子很爱吃醋,他要是知道我跟你过了一夜,还发生关系,准会把我狠打一顿再扔出家门;我就看过好几个人被主子给赶出去,从此流落街头,最后不是饿死就是冻死。」
穆祯瑞说得煞有其事,将眉心更皱起,顺便挤出几滴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如果说前一招已是少有人能抵抗,只要他来得及用,这招更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从未失败过。
「那、那你就别回去了,这地方虽然不大,吃的东西也不多,地方还不是我的,不过收留你几日还不成问题。」苏想伊也跟着泪眼汪汪,无限同情地道。
被穆祯瑞带泪的眼一望,苏想伊的心都化成碎片,什么都忘了,更没想到既身为孪童,怎能和众大人们一起用餐?就算得宠,也该是坐在后侧;何况县太爷等官员中,不乏道貌岸然之士,就算邱家的势力再大,他们又怎会容忍一个孪童列座呢?
他只觉得,接个客人一夜不睡就好难,何况是被买入官宦家中的孪童?数夜不能睡是家常便饭,现下又被他所害,回去后要被主人毒打再赶出家门,天哪!他怎能坐视此事发生。
「真的可以吗?」穆祯瑞用力一挤,硬是把眼中的泪水挤出,任它晶莹地滑落双颊,剔透出一串悲伤。
「没问题!」苏想伊忙不迭地点头,希望能给可人儿多几分安全感。他握上可人儿冷冰的手,用真挚的眼神看着他。
而可人儿则绽开了朵奸邪,不!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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