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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贤妃唐宫日常-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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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宗见她这样温柔地关心自己,也顾不上兕子在旁,头一歪,就靠在了徐慧削瘦的肩上。
“朕没事,就想抱抱你……”
逼的晋阳一脸受不了地告退了。


☆、第52话 
徐慧发现,自打她那天赢了长孙无忌之后,陛下就有些不对头。
以往除了秋狩冬围,太宗整天就是批折子、批折子、批折子,看书、看书、看书,写字、写字、写字。他常常呆在屋里头,一呆就是一整天,都不爱动弹一下的。宫里人都说,魏王就是学他爹,整日光做学问不运动,所以才会胖成那样。
现在可不一样了。太宗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忽然喜欢上了强身健体。拉弓射箭,骑马斗球,年轻时的乐趣,全都被他一样一样地捡了起来。
太宗喜欢吃羊肉,但是羊肉吃多了对他身体不好。以往徐慧经常管他,怎么管都管不住。现在却是不用看着他,太宗也知道忌口了,跟着徐慧往偏素食、少食肉的方向发展。
这些都不算什么,最可怕的是,他竟然向御医讨要保养皮肤的方子……
这事儿还是杨淑妃学给徐慧听的。太宗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问完了太医,去贤灵宫的时候,又问起淑妃。
杨淑妃是谁,她可比太医温柔贤惠多了。太医当时一听说太宗要这种方子,就用一种惊骇的表情看向太宗。太宗立马回以“再这样看朕朕就杀你全家”的眼神,太医才老老实实地给他开方子。
杨淑妃就不同,短暂的错愕之后,她温婉地笑道:“陛下可真是问对了人,这宫里呀,也就妾身最爱钻研这养生护肤之道。”
太宗点点头,他到淑妃这里来取经,也是念着这宫里差不多岁数的妃子里头,就杨淑妃显得最为年轻,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小出十几岁的样子。
他以前就是一糙老爷们,才不注重保养自己。现在可不行了,既然喜欢上了一个小姑娘,他就不能落后太多呀。
心满意足地揣着杨淑妃压箱底的秘方回了宫,太宗就吩咐王德下去准备,务必要把他捯饬的看起来年轻个十几二十岁的。
王德接过那叠方子的时候,双手都在发颤。他真想大喊一句,老奴做不到啊!
可看着陛下满含希望的眼神,王德又于心不忍了。陛下正在兴头上,王德怎么能打击他呢?
刚开始的时候,太宗还躲在甘露殿里偷偷地做。后来嫌麻烦,想着日子久了他要是变好看了,瞒也瞒不过徐慧,于是就不再避着徐慧,在清宁宫的时候也大大方方地吃美容养颜的补品,脸上敷着不知名的中草药。
徐慧刚开始还忍着不问,后来见他天天如此,还拉着她一起做,她就禁不住问了一句,“陛下这是……怎么了?”
“没怎么啊。”太宗笑眯眯地回答。
“您以前都不这样的。”
“哪样?”
徐慧看了看他绿色的脸,没说话。
“哦,你说这个啊……”察觉到她的目光,太宗笑呵呵地解释道:“朕这是在养生。”
“养生?”徐慧表示不信,她耶耶最爱养生,也没见他像陛下这么养的啊。
太宗见徐慧一脸质疑,便向他勾了勾手,示意她近身说话。等她走近,太宗一把攥紧了徐慧的手,不容她再躲开。
“小没良心的,”太宗最近好像特别喜欢这样骂她,“朕还不都是为了你……”
“为了我?”徐慧不明白。
太宗“啧”了一声,有些着急。这丫头在某些方面太迟钝了。他喜欢她,这样明显的事情,用脚趾头想都想得出来。但她那脑子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吟诗作对倒是有一套,感情方面却是一窍不通,急死个人。
但他知道急不得,反正那么多天都等了,也不差这些日子。
太宗就说:“先不说这个,《玉台新咏》读完了没?”
徐慧点点头,“昨晚就读完了。”
《玉台新咏》是徐慧的先祖徐陵所编。这徐陵年少时因早慧出名,为人潇洒不羁。在《玉台新咏》的序里头,他非常直接地说,自己编这本书就是“选录艳歌”,主要收录男女闺情之作,在当时也算是个奇人了。
太宗就是看中“艳歌”这一点,才故意拿来给徐慧看。
这书在徐慧十岁以前,都是家中的禁書。姜氏怕她年纪小不懂事,生了女孩子家不该有的心思,再坏了名声,所以从来不许她看。
若是换个调皮的孩子,正是叛逆的年纪,父母越是不许,她就越是要看。偏生徐慧乖巧听话,姜氏不让她看的书,她就当真不看了。
反正这世上的书有许多,她并不急于这一时。既然母亲说有些书嫁了人才能看,那她就嫁了人再看好咯。
不过等真的嫁了人,却早已把这些小事遗忘到了脑后。若不是太宗说起来,徐慧还真想不起来有这么几本“禁書”。
太宗摸了摸自个儿的脸,觉得差不多好了,就起身去洗脸。临沾水前问她,“觉得怎么样?”
“说这书尽是淫词浪句,倒是冤枉了先人。”徐陵才华出众,眼光独到,在南朝就有“一代文宗”的美称。可惜世人多龌龊,提起徐陵,想起的总是那个编纂淫诗的家伙。
太宗洗着脸,说话不便,就“嗯?”了一声,问徐慧怎么说。
“如《七夕诗》、《陌上桑》、《羽林郎》这类佳作,感情质朴真挚,篇篇动人。不仅如此,其中还收录了许多女诗人,如班婕妤﹑鲍令晖﹑刘令娴的作品,实在难能可贵。”
大唐风气开放,女子地位有所提高,还算好些。可在南朝这种毋庸置疑的男权社会,女性的地位非常低,能有佳作流传出来,实属不幸中的万幸。
太宗洗完了脸,又细致地在脸上抹着什么,断断续续地说:“你提的这几首……却不是最出名的。难道《孔雀东南飞》不感人,《上山采蘼芜》不真挚?”
徐慧默了一默,轻叹一声,“其实我早就读过《孔雀东南飞》,是表哥念给我听的。说实话,徐慧很不喜欢。”
就是那个被邻家阿姐喜欢上的表哥姜采。小时候他俩关系不错,姜采知道她读不得这诗,觉得她很可怜,就把这篇文章背给徐慧听。
徐慧当时确实感动了的……
只是现在,却只觉得悲凉。
那时候年龄小,还不觉得身为女子的命运是多么凄楚。人活一世,却不能按照自己的心意而活,处处受人限制,为人所左右。
最可怕的不是陷入这样悲惨的命运,而是身陷其中却不自知,被害者反倒认为理所当然。
徐慧觉得心痛。
说话间,她便不自觉地带了几分愤慨,“至于那首《上山采蘼芜》,更是可恨可气。既然舍不得旧人,那故夫又为何将她休弃?既然已经休了旧人,又为何不好好对待新妇?”
最可恶的是,他还拿新人和旧人做比较,比较两个女人的颜色、体貌、干活的多少……好像她们只是他的从属品,是可以称出斤两的货物一般。
天下的好事竟都被这始乱终弃的“故夫”给占尽了!
“实在无耻!”徐慧愤愤不平地说。
太宗压根理解不了徐慧为什么会这样生气,明明那首诗是感慨“衣不如新,人不如故”的嘛,一般的小女孩看了不都应该十分感动才对的吗?前夫对自己还念念不忘,多么深情啊……
不过太宗的关注点根本就不在这里,他刚才一直在想另外一个问题。
“你还有个表哥?朕怎么没听你说过?”
徐慧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听他这么说,颇为奇怪地望他一眼,“我没提起过吗?”
太宗眼巴巴地瞅着她,点了点头,有点着急地说:“你怎么能不同朕说呢?”
表哥表妹什么的,青梅竹马什么的,最容易出事了!
徐慧压根不知道太宗在想些什么,不解地道:“好端端的,若无事相干,提他做什么?”
太宗挪开视线,看着地毯,过了一会儿没忍住,又抬眼看她,“你俩亲吗?”
“还好吧,我没有兄长,也没有姐姐,小时候常与表哥一处玩儿的。”
小孩子都喜欢跟在大孩子身后,这是天性。
太宗立马紧张起来,“他姓甚名谁?今年多大了?可否娶妻生子?”
面对太宗的“三连问”,徐慧就是再迟钝也明白太宗的意思了。被他这么一打岔,徐慧倒是忘了方才的义愤填膺,有些无奈地说:“十七了,五年前订了婚,四年前娶了亲,去年刚得一子,听说嫂嫂今年就又有了。”
人家已经娶妻生子,和徐慧毫不相干,可李二还是不满意,翘着小胡子说:“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他这么胡搅蛮缠不讲道理,徐慧的小暴脾气就上来了,压根不想理他。
太宗见她脸色不对,连忙见好就收,讨好地笑道:“朕就是随便问问,随便问问。朕是关心你嘛!”
在小事上,徐慧特别好哄。见他收起了醋坛子,不再烦她,徐慧也就笑脸相迎,“那便多谢陛下关心了。”
“不客气不客气。”太宗这时候才想起什么蘼芜、新人、旧人的,愣愣地问她,“对了,你刚才说谁无耻?”
徐慧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委屈地微微咬了咬唇,低低地恨声道:“陛下都不听人家说话的……”
“哎,你别生气啊。”他赶忙趁机搂住徐慧,在她背上温柔地轻抚,看着是替她顺气,也不知占了多少便宜。


☆、第53话 
“朕都听着呢。”太宗回忆了一下,正色道:“你放心,朕肯定不会做那‘故夫’。朕会对新人好,也会对旧人好,谁都不辜负,这样总可以了吧?”
徐慧看着他,忽然想起自己刚进宫时的感慨。
陛下真是一位多情之人呐……
可是多情,又何尝不是一种无情呢。
“这样也好。”徐慧有几分无奈地笑道。
其实也怪难为他的。身为帝王,雨露均沾是他的职责。他若只宠她一人,始乱终弃,要被人骂。他若不偏不倚,不偏爱任何人,又会被每一个说成薄情寡义。
左右怎样做,于后宫女子而言,他都是一个“错”字。
不知不觉间,春深日暖。
太子李承乾的嫡子,就出生在贞观十二年的春天。
太宗非常高兴,为小皇孙起名为“李象”。对于他翻遍了古籍却只取出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名字,徐慧表示,她有几分想笑。
太宗就瞪她说:“小象这名字不好吗?你的名字不也是简简单单的一个‘慧’字?”
“没人说不好……”徐慧莞尔道:“只是长辈给小辈起名,往往意在寄托美好的寓意,赐福于子孙。不知陛下为嫡孙赐名‘象’,有何深意?”
太宗被她说得没话了,好半天才闷声闷气地说:“环王献给朕的驯象,生得十分壮实……”
徐慧抿唇轻笑,浅浅如流水,润物无声。
太宗生硬地转移话题,“你想不想去骑象?朕骑过两次,它们可听话了。”
本以为徐慧这种文文静静的小姑娘一定会拒绝,谁知她却一口答应下来,“好啊。”
驯象场在宫外,能出宫去散散心,没什么不好的。
太宗本来就是随口一说,这会儿突然回过味来,他刚刚做了什么?
他约了徐慧啊!
他把她约出去了!
哎呀,他就说他们两个之间怎么总是没有进展呢。天天在宫里,除了吃饭睡觉读书什么都不做,怎么增进感情?
骑象就是一个好机会,那些大象虽然被驯化的非常温顺,可到底还是畜生,一旦吓到徐慧怎么办呢?
到时候就是他英雄救美的好机会了。
太宗越想越开心,借着皇孙诞育之喜,第二天一早,他便诏令天下,囚徒全都降罪一等,内外官职事五品以上子为父后者,各加勋官一转,天下大酺五日。1
不仅如此,他还大宴五品以上官员于东宫。官员可携带家眷,由太子妃招待。
想到徐慧的父亲官阶不够,太宗干脆在临开宴之前给他老丈人又提了一级。打这日起,徐孝德便是从五品的勋官骑都尉了。2
太宗一直记得徐慧的话,不因她的缘故荫蔽她的家人。不过徐孝德这人还真是颇有才干,以前没注意到,由着徐慧这茬太宗才发现,朝中竟还有这号人才。
所以给徐孝德抬这么小半级,太宗觉得自个儿理直气壮。
宴会那天,太子妃给宫中嫔妃们也备了位置。不过四妃难请,一个都没来。她们都是有儿子的,儿子来就够了,自己亲自过去,掉了身份。
自韦昭容以下,就都去捧场了。徐慧本来不大想去,和宫中过年时的热闹不一样,这一回宴会上人多眼杂,她不大喜欢这样的场合,一举一动都怪不自在的。太宗却非要她去,还想让她坐自己边上。
徐慧拒绝地非常干脆,“陛下要是再突然把我叫上去,我就……”
“你就怎么样?”他倒想看看她一个小姑娘怎么威胁他堂堂大唐天子!
“哭给你看喔。”她装模作样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一点都不真诚地装哭。
太宗一下子就手忙脚乱起来,抱着她发誓,再不给她添麻烦拉仇恨了。要是叫她在公众场合做什么,一定提前和她打好招呼。
徐慧心满意足地放下了双手,一张白白净净的小脸儿,半点没有哭过的样子。
太宗愣了愣,这是怎么回事,他家慧慧不是这样的人啊……
护犊子的李二立时断定,这是有人在背后教她的!
“谁教你装可怜拿捏朕的?”他故意板起了脸,严肃地审问她。
徐慧真·可怜地看着他,扯谎道:“没有啊……”
“还敢骗朕!”
他吹胡子瞪眼的样子,还真有些吓人。
“是不是武媚娘?”
徐慧摇了摇头,武才人最近有些消沉,她们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面了。
“难道是……淑妃?”
眼看着他开始殃及无辜,徐慧只好认栽,乖乖地卖了她的“小智囊”,“是晋阳公主啦。”
“兕子?”护犊子的某人顿时无语了……这……这两只都是他的小犊子啊。
“咳咳。”他轻咳一声,正色道:“兕子还小,不懂事儿,你怎么也跟着她学?下回不许这么吓唬朕了啊。”
明明想用天子之威震撼她一下,让她以后老老实实地听他的话的。谁知道是怎么回事,话到嘴边就变了味道,满满的都是宠溺,半点威慑力都没有。
徐慧却很配合他,认真严肃地答应下来。
当然转过头,该怎么样还是怎样。别看晋阳人小,知父莫若女,她可机灵着呢。要论如何在陛下面前达成心愿、为所欲为,还没换牙的晋阳公主堪称后宫第一。
徐慧也是近日里才发现的,晋阳传授给她的小招术,专门用来对付太宗的,特别之好用,简直是屡试不爽。
总之和太宗说好了,不让他给自己添麻烦后,徐慧让人带了礼物,头一回来到东宫。
东宫就是照着甘露殿的构架建造的,就是什么都矮一截,不敢越了制。
徐慧对着这样的宴会没什么太大的兴趣,她就默默地吃,默默地喝,听身旁的韦昭容讲讲闲话,在心里默数着还有多久,才可以不失礼地告退。
可惜天不遂人愿,身为天子的宠妃,徐慧想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各种各样的事情却总是不请自来。
比如太子妃的单独敬酒,众人的各色目光。
她是真没想到太子妃竟然会纡尊降贵,亲自向她敬酒。原本她以为四妃不在,太子妃过来敬她们大家一杯,就是走个过场。却不想一杯过后,太子妃又另外敬了徐慧一杯,嘴上说什么仰慕徐婕妤的才华,实际是为了什么,在场的就连倒酒的宫女都知道。
无非是看着徐婕妤得宠,想让她在陛下面前说几句太子的好话呗。
太子自打腿上患了恶疾,不良于行之后,脾气就越发的暴躁起来,简直是喜怒无常。
陛下对太子越来越失望,这也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不然出身尊贵的太子妃不至于放下身段,求到徐慧一个小小的婕妤身上。
太子妃是谁?那可是未来的皇后娘娘啊!要不是怕自己的皇后之位不保,太子妃又何至于此?
当然,她并不指望着一杯酒就能收买徐慧。太子妃只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在徐慧面前混个脸熟。搭上了徐慧这条线之后,将来再徐徐图之……
这就是徐慧为什么不想来的原因之一,在这样的场合,总是会有奇奇怪怪各色各样的事情找上她。这样的风头,她真的不大感兴趣的。
因为他们看中的,都只是徐慧的宠妃身份,并非徐慧这个人。
这让她有一种自己就是陛下身边养着的一只小狗,一个附属品的感觉。
倒是说不上有多难受,只是有些反感。
长孙无忌跟陛下说她心机深,野心大,其实徐慧的想法非常简单。她就想看看书,写写字,写几首好诗,留名史册,给后人留下点什么,不枉人世间走过一遭,便也罢了。
怎么就没人懂她呢?
太子妃哪里知道徐慧的这些想法,她见徐慧给面子地喝尽了杯中酒,心中一喜,正要继续搭话,却见徐婕妤虽面带微笑,却是一副神思不属的样子,就知道徐慧不想和她继续聊下去了。
太子妃是个聪明人,明白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倒是自己太心急,显得唐突了。她还在心中赞了一句徐慧的谨慎,这才起身离去。
太子妃走后,和她相熟一些的韦昭容便打趣道:“徐婕妤可是愈发的了不得了,连太子妃都亲自向你敬酒。”
徐慧牵强地一笑,“姐姐就别笑话我了……”
以往这种时候,萧才人总要不怕死地说几句夹枪带棒的话的,今儿也不知道怎么了,只是将白眼轻轻一翻,倒没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来。
就在太子妃走后不久,众人将将消停下来,将目光从徐慧身上移开之后,太宗身边的吴庸忽然来了。
一看陛下身边的人走向这边,所有人都神色一震,包括徐慧。
可千万不要是来找她的啊……他们可都说好了,不能这样出尔反尔的。
不过,若是找别人的……她好像也不大开心。
那还不如是找她呢。


☆、第54话 
不知是该说一声“倒霉”还是“幸好”,吴庸果真向徐慧走来。
好在众妃嫔对于徐慧伴驾早已习惯,都没有什么过分的反应,就连一向看不惯她的萧才人都有些习以为常。
这还是上回韦贵妃劝萧才人的,说她气徐慧得宠都气了一年了,再气下去,鼻子不得歪了?
萧才人摸摸自己笔挺的鼻子,为了自己的无敌美貌,立马表示自己以后生气的时候,一定尽量少歪鼻子歪嘴的。
徐慧跟着吴庸往大殿那边走去,不等她问怎么回事儿,吴庸便讨好地主动说起。
原来是陛下方才高兴,要赏身边的几位重臣。他给房玄龄、魏征二人赐了佩刀,却想不出赐长孙无忌什么。
不想长孙无忌一脸恭顺地说,陛下赐臣与徐婕妤一局棋,足矣。
一句话把徐慧给推了出来,不知道是真的心悦诚服,还是有意报复,给她找麻烦。
太宗也摸不清啊,就问他什么意思。
长孙无忌就说,那天回去之后他想了很多,一直在反思自己。还感激陛下的大度,对他过去的不当行为既往不咎。
太宗就摸了摸胡子,沉默了。他说过要对长孙无忌既往不咎了吗?这老小子太狡猾了……
好吧,看在他今天心情很好的份上,就不跟他计较了。
谁知经过这么一茬之后,今天的东道主太子突然冒了出来,说是也想与徐婕妤一役。
太子的目的其实简单的很,他最近诸事不顺,好像总是被太宗看不顺眼。听说长孙无忌输给了徐婕妤,他就想通过赢了徐慧,来讨好长孙无忌,同时在太宗面前出个彩。
说到他与长孙无忌的关系,两人乃是亲甥舅,为何太子还要这么费力地讨好长孙无忌呢?
实在是长孙无忌这家伙的地位太稳固了,仗着自己是和太宗一起打天下的,妹妹又是皇后,连他这个太子都不怎么放在眼里。幸好,长孙无忌也不偏向于他的同母弟弟李泰。
不过他如果能争取到长孙无忌的支持,还是再好不过。太子自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至于和徐慧的博弈,太子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一定会赢的。
这年头,两个身份不同的人下棋,拼的不是棋艺,而是地位。在太子看来,长孙无忌棋艺高超,会输给徐慧,那完全是给徐婕妤面子,给他父皇的宠妃台阶下。
同理,若他当众与徐慧对弈,徐慧一个小小的婕妤,自然会输给他这个太子。徐慧是宠妃,固然需要被讨好,可是他这个太子的分量显然更重。毕竟,太宗一点点老去,太子却正年轻,这江山迟早都会是他的。若徐慧想在太宗百年后过上好日子,还不是得靠他?
所以太子就不怕死地站了出来,下了战书。
谁知太宗一听,眉头就皱了起来。
太子是他看着长大的,他有几斤几两,太宗比谁都清楚。别说和徐慧比,就是晋阳小小年纪,棋艺都甩出太子几条街。
太子在学问方面其实还是很有天赋的,只是心性不稳,下棋的时候特别浮,根本就不是徐慧的对手。
近些日子,他对太子虽有几分不满,但太子毕竟还是太子,是他和文德皇后的长子。太宗不想让他当众出糗,就摆摆手道:“承乾,今天是你的好日子,改日再说吧!”
太子眼色不够,没领会到太宗的意思,还以为他是护着自己的宠妃,怕徐慧出丑,正要在分辨几句,就见他的好弟弟李泰也站了出来,请战徐婕妤。
按 道理来说,太宗已经拒绝了太子,也应当拒绝李泰吧?可事实偏偏不是这样,偏心的李二一看见魏王,两只眼睛就笑弯了,竟点头答应下来,“既如此,就叫青雀先 和徐婕妤赛上一局,也给你兄长打个头阵。不过别怪朕没提醒过你们,徐婕妤年纪轻,棋力却不一般。回头要是输了,别来哭着找耶耶,这事儿朕可不管。”
李泰见父皇拒绝了太子,却答应了自己,心中特别特别的得意。他的脸上还挂着谦虚的笑,圆滚滚的肚子却情不自禁地挺了起来,似乎是在向太子示威。
太子则是特别特别的生气,原本就有些黝黑的脸一沉,黑得好似活阎王,全然忘记了今天是在庆贺他的嫡子诞育之喜。
好好的一场宴会,风头竟然都被魏王抢去了,让太子如何能不生气!
到底为什么,太宗会应下魏王李泰的战书,却拒绝了太子李承乾呢?
一是因为他偏心,心里头的确格外喜欢李泰这个儿子。不过更重要的是,太宗心里有一杆称,他觉得太子棋力不高,没资格和徐慧比。但青雀还是有些实力的,以往在他面前,保不齐有几分藏拙,说不定与徐慧对弈时,为了面子,一心求胜,就赢了徐慧呢?
与长孙无忌和徐慧那一弈不同,当时长孙无忌太猖狂了,太宗当然希望徐慧赢。不过现在,他又有些希望李泰能赢。不然他们一群大老爷们儿输给一个小姑娘,太太太太丢人了!
于是就有了吴庸请徐慧这么一出。
徐慧一听,太子和魏王都想挑战自己,太宗答应了魏王,就知道这里头肯定有些弯弯道道。
不过她表现得颇为镇静。不过一盘棋而已,她竭尽全力就好。她若输了,魏王高兴,太子也怨不到她的头上。她若赢了,太子高兴,魏王也不至于和她一个小女子过不去。
要有什么事,就都怪陛下和长孙无忌。这两只老狐狸,看起来一派无害的纯良样子,谁知道内里都是一肚子坏水儿。难怪俩人这么多年来好得穿同一条裤子似的,果然是一丘之貉。
今天太子在太宗的授意下大宴群臣,长安城中五品以上的官员基本都来给太子捧场。
这还是徐慧第一次在这么多官员面前亮相,许多没见过这位传说中的徐婕妤的,都伸长了脖子想要一睹佳人芳容。
太宗眼尖,又坐在最上面,一下子就注意到好些人都把目光投在徐慧身上。徐慧倒表现得坦然自若,他却怪不自在的,恨不得亲手把那些臭男人的眼睛都给捂上,不让他们盯着他家小慧慧瞧。
不过,人是他自己请过来的,太宗还能说什么?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现在算是明白了。
就算他心里不舒服,他还能不让别人看不成?
大唐风气开放,女子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还真不是什么怪事。
而徐慧早有才名远扬,让旁人惦记着,并不稀奇。
这些道理太宗明明都知道,可是想到有这么多人的眼睛在徐慧身上扫来扫去,他还是难受极了,紧抿着唇不说话。
不过与此同时,他又有一点难言的得意。让你们看,看啊!这么优秀的女人是朕的,朕在她十一岁的时候就把她给预定了,你们谁都抢不着!抢不着!
李二这么一想,心里头顿时又如拨开云雾见青天,笑了。
长孙无忌离得近,见徐慧出现之后,陛下又是崩紧了脸,又是一个人傻笑,实在是有几分不正常。可就是在这细微的古怪里,他才终于意识到,太宗这回对徐慧,颇有些不一样。
他好像是真的陷进去了,而且越陷越深,却不自知。
想着陛下年近不惑,也该收收心了。搞不好这徐婕妤就是有本事,同前面那些娘娘不一样,能够成为最后一个占据圣心的人呢?
长孙无忌就觉得自己这几天没白反省。此一时彼一时,许多事情,都变得不一样了。
面对各色目光的洗礼,徐慧坦然受之。
她年少成名,走在哪里,都常有人对着她窃窃私语。本以为进了这深宫能得片刻安宁,却不想入宫反而将她推上了一个更大的舞台,受到更多的瞩目。
既来之,则安之。她不喜欢麻烦,不喜欢事端。但既然事情来了,愁苦也没用。她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深闺女子,用不着战战兢兢,丢了自己也丢了陛下的脸。
她目不斜视地向太宗见了礼,行礼如仪,行云流水般自然优雅。
今日既然是出席宴会,徐慧自然也是小小地打扮过一番的。一身葱绿色竹节纹珂子裙,衬得她肤白如雪,亭亭玉立。说不完道不尽的风雅中,透出几分脱尘绝俗的美丽。
太宗真想提醒提醒下头的那些大臣,喂你们这些王八蛋,把口水擦擦好吗,这姑娘是朕的!!!
当然他也就是在内心咆哮几声,开玩笑,他可是虚心纳谏、胸襟宽广的堂堂大唐天子好吗!他才不会那么小气呢。
徐慧在来的路上心中已经大致有数要做什么,是以太宗说出要她和魏王对弈时,徐慧毫不迟疑地应了下来。在宫人抬上棋盘后,两人同时施礼,而后相对而坐。
太宗突然就觉得,那个他一向宠爱的儿子,看起来突然十分不顺眼啊。
“徐婕妤请。”李泰和长孙无忌一样,将先落子的权力让给徐慧。
不过与长孙无忌不同的是,李泰看起来对她颇为恭敬,并无半点轻视之意。徐慧突然就觉得非常有趣,比跟长孙无忌下棋还有意思。
大家认真较量,分个输赢。不论高下,竭尽全力才算有趣。


☆、第55话 
一时之间,坐满了人的大殿忽然安静下来,几乎针落可闻。
人人屏气凝神看着不断落子的两人。他们没有任何的交谈,只能听到棋子落下的声音。
坐在后面的人不免有几分焦急,好不容易遇到这样一件趣事,原本可以充作好几日的谈资,可,可他们看不清楚啊!!!
徐慧的父亲徐孝德也坐在席末。
今天的宴会上,身边同级的官员纷纷向徐孝德敬酒,甚至还有比他官位高的大臣,专程过来同他攀谈。
徐孝德心知肚明,这些人都是看在他女儿的面子上,才同他交好的。
徐孝德是个文人,颇有几分清高,并不奇怪。但他并不高傲,每一个主动与他示好的人,他都笑脸相迎。
没什么可奇怪的,因为他不但是个文人,更是个世家子弟,是个在朝中做官的人。如果他当真清高到不愿受女儿的荫蔽,就不会由着徐慧的美名散播出去,让她进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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