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十全九美-第1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失足的代价
在约定好的地方,男人等待着。
这里是靠近淡水河畔的公立停车场,二十四小时开放的五层楼建筑物,即使在深夜依然灯火通明。不过在顶层停放的车子已经稀稀落落,剩没几辆。
男人坐在车里,扭开音响,聆听着音乐电台所播放的古典乐,目光移到驾驶盘上显示的时钟离约好的时间还有几分钟。
对方是否会放他鸽子呢?随着时间分秒过去,这个可能性也在男人心中逐渐高涨。自始至终,他就很难相信事情会如此水到渠成‥‥‥不,应该说,他压根儿没想到那个男人会主动找上门来。
那个男人在医院中的风评,是连他这个隶属于不同部门,平日甚少有关联的人都曾耳闻的。
由美国研修回来的短短半年间,那个男人以挑战一次次困难手术的成功,证明了他那与年龄不符的精湛医术。年纪轻轻,便在许多病人的口耳相传下,奠立稳固信赖的根基,指名要他执刀的手术与日俱增。如今,大家都视那个男人为未来执掌部门的热门人选,他在医界的前途不可限量。
令人嫉妒的还不只于此。
那个男人论家世的清白、论背景的雄厚,无一不享尽上天赐与的平坦、顺遂,只能用得天独厚来形容!与他相较,自己这种一出生就没老子,念书是靠母亲打零工、以及向亲戚低头,四处筹钱才好不容易念完七年医学院的人,根本是被老天给拋弃了!
可是怨天尤人又能给自己带来什幺好处?
男人扬起嘲讽的唇。埋怨老天的不公能填饱肚子吗?能让帐户中的赤字转黑吗?能让积欠高利贷的债金一笔勾消吗?不,他不会浪费时间在计较无聊小事上。
他很清楚自己与那种上天的宠儿不一样,没有天生的好运作支撑,一切得靠自己的双手去奋斗,所以即便不择手段他也要爬上那高梯,让老天爷瞧瞧,不稀罕老天的帮助,他依然可以登上高峰!
噗噜噜‥‥‥低沉的引擎声打断男人的思绪,他从车内坐直身,看着右方的入口处开上来一辆白色轿车。它缓缓地驶过男人的车前,接着倒转轮胎,停进男人车旁的空位。
来了!
看不出来那家伙还挺有骨气的,本以为唬他说「想分一杯羹可以,但这不是我一个人能作主的,得问问那边的老大」,或许会将他给吓跑呢!
光拿这点作判断,即使无法确定对方值不值得自己全面信赖,至少也能给他加点分数。
等对方把车子停好,男人才推开车门走出去。
恰巧,对方也从车内走出。
「欧阳医师,你很准时。」男人率先开口。
对方淡漠地扫视他一眼,那足足高过他一个头的颀长身形,包裹在合身的深蓝色细黑条纹西装中,自负不凡的菁英气质刺眼醒目。
对方抬起手,扯了扯昂贵的丝质黑领带,瞥过腕上的名表,回道:「我想守时是种基本礼仪吧?吴医师。我没看到这里有其它人,『客人』还没到吗?」
吴嘲讽地打量着这位「装腔作势」的「人中之龙」,心想:不管表面有多光鲜亮丽,骨子里还不是与我同一路的?为了钱,什幺都可以出卖!真可惜,不能当众揭穿他清高的假面。
「嗳,范哥向来是姗姗来迟的。」佯装出和善的笑脸,吴掏出口袋中的烟盒。「要不要来一根?这可不是外头随便可以买到的货色,包管新鲜。」
吴的大力推荐未受青睐,对方一摇头说:「那个什幺范哥的,会让人等多久?我的时间可不多。」
一笑,吴自己弹出一根深咖啡色的烟,以打火机点燃它后,霎时空气中弥漫着股甜甜腻腻的味道。他抽了一口,品味着脑神经为之麻痹的快意,接着把烟喷到对方的脸孔上。
「欧阳,放轻松一点,不过才花这幺点等待的时间,和能到手的好处一比,根本算不上什幺。往后只要你和范哥建立了良好管道,包管你想吃香喝辣都没问题。」
对方站到上风处,闪避烟害,淡淡地说:「吴医师想必非常信赖『范哥』喽?」
「信赖?哈哈哈哈!」
一手亲昵地搭上对方的肩膀,吴摇头说:「喂喂,你不会是在跟我开玩笑吧?大少爷。我又不是不要命了,会去信赖一个开枪当放鞭炮、恐吓威胁是家常便饭、杀人放火不过是芝麻小事的帮派头子吗?」
把烟丢到地面上,用脚狠狠地踩熄。
「看到这根烟的下场没?要是范哥不爽,想做掉谁,三两下就可以把人当蚂蚁一样的踩扁。那圈子里不会有人跟你谈什幺信赖的,大少爷。原先我以为你是弄清楚状况才来的,看样子你根本就是个不知天高地厚、摸不清状况的大少爷。你别太天真了,说不定哪天旁边的淡水河,就会成为你的葬身处所了!」
嘲讽地说完后,两手一摊,吴再摇头说:「坏话我也不说了,你要是现在胆怯想缩腿,就趁人还没到之前快闪。当我没听你提过,你也没来找过我。」
这建议并非基于什幺「善心」,而是吴不想冒险将「一无所知」的大少爷介绍给范哥。万一这大少爷出差错,收拾烂摊子的倒霉工作,还不是全落到自己头上?他可不干。
「多谢你的劝告,吴医师。」
男人看他无意离去的模样,高抬起一眉。「我的苦口婆心似乎没被听进去?不介意的话,我很好奇你如此坚持要做这份『兼差』的理由是什幺?欧阳医师。你看起来不像是缺钱缺到这种地步。」
对方微勾唇角。「吴医师呢?你也不像是为钱所困的人啊!」意有所指的,看向吴停放在后头的昂贵进口轿车。
这时候,第三辆车的引擎声夺去两人的注意力,那是一辆黑色奔驰车。也就是说‥‥‥这场深夜的约会中,最重要的角色到场了。
「吴医师,你的建议我非常感谢,可是我想,这里有人比我更需要你这份建言。」
轻到几乎听不见的低语声,却拥有引爆脑汁的能量。一愣,吴错愕地转过头去,在对方那双黑白分明的澄澈瞳眸中,有着早已解析并看透物质本相的锐利。
什幺意思?他是暗指我太天真?不,不对,他还有别的意思!莫非‥‥‥
就在吴满心狐疑、困惑之际,从黑色奔驰车内步出三、四个男人。左右侧分别由两名眼熟的保镳护卫着,这一带负责「管事」的范哥走向他们。
「吴仔,你说要带人和偶见面,就素这家伙吗?」
指向欧阳的肥短指头上面,套着一枚十多克拉的红宝钻戒。个头不高、小腹凸出,下颚蓄着小胡须的范哥,操着一口国台语,一双黄中泛红丝的混沌黑眼不客气地审视着陌生人。
「是的,范哥。」咽下一口唾沫,事到如今,不管欧阳打什幺主意,吴已经无路可退了。
范哥点点头,咧开嚼食槟榔过度的大红嘴、黄板牙,讥笑地说:「甘拿不怎幺可靠A款。他跟你一样是穿白衣的吗?」
「欧阳医师是外科的,可以接触到的药品比我更广泛。」
「细安囝‥‥‥」范哥一弹指。「看不出你这款办头幼秀A,个整天拿刀子在人家身躯上堵来堵去?争好‥‥‥最少这点偶们两个气味相投!幼秀先A,我嘛挺喜欢在人家身躯刻刻花、画画图,啊让偶动手还不用花什幺钱,免啥咪麻醉,哈哈哈哈‥‥‥」
他一笑,旁边的几人也都抽搐着脸皮陪笑,吴也不例外,但是站在一旁的欧阳英治仍是动也不动,别说「笑」了,那神情简直和颗不懂状况的石头差不多。
这时范哥停下笑声,拧起两道眉说:「你怎幺都不笑啊?你系干尬偶说的笑话粉不好笑是吗?你觉得偶耸毙了啊?」
「很抱歉,方才那句话是说笑的吗?」毫不慌张的,欧阳英治回问。
「啊?」
倒竖起两道眉,范哥一龇牙,四周的人都脸色苍白,唯独欧阳英治例外。草莽对上文质彬彬,在捏把冷汗的喘息之间,无声的视线角力战终于在范哥松开眉头,换上冷笑后宣告结束。
「哼,搁正带种嘛!你不怕偶一赌烂,把你轰了喔?」
「我不想再耽搁时间了,范先生。我只想知道,交易的方式怎幺定?利润怎幺算?」态度中带着几分强硬、急势,欧阳英治说道:「你要是不需要我合作,我要走人了。」
「啊?你讲啥小?」
眼看范哥一把怒火就要爆开,吴出面安抚说:「范哥,欧阳既然有急事,我们就先谈正事吧!」他由自己的后车厢取出一只皮箱,放在地上掀启开来说:「货全在这儿了,您要不要鉴定一下?」
装盛在皮箱中的,全是被撕去卷标的医师处方笺药品‥‥‥里面不只限于麻醉、亢奋剂、抗忧郁类的列管药品,甚至连威而钢这种地下市场内颇受欢迎的药物也在其中。只是在医院内拿来救人性命的「药」,一旦流入黑市之手,却可能成为残害身心的物品。
看到货,范哥扫开不爽,凑上前摸着那一瓶瓶足以带来高额获利的宝贝,问:「吴仔,上次偶跟你注文的货,都到齐了吗?」
「嗳,清单在这儿,您可以点一下。」
「免!偶范哥信得过你。细汉A,偶的皮箱咧?」
顺利拿到货的范哥心情大好,愉快地一嚷,后头的小兄弟连忙把黑色皮箱从奔驰车中提来。当着众人的面,范哥从皮箱里取出好几迭的紫色钞票,扔给吴。
「你算看看,有错没有?」
范哥边指挥手下把那批货收到自己的车上,边从口袋中抽出一张名片扔给欧阳英治,说:「肖年A,你虽然很枭掰,可素偶尬意有种的,偶就让你加入。啥咪好康的偶拢有,偶速不会亏待你们读书人的。你有兴趣做,啥咪时准都可以打我机子,其它你去问吴仔,安捏知影某?」
再转头拍拍吴的肩膀。「剩下的,就交给你喽!吴仔。」
「好,没问题,您慢走。」
黑头轿车一驶离,吴立即卸下毕恭毕敬的表情,恶狠狠地瞪着欧阳英治,正打算开口教训时,吱数声尖锐刺耳的煞车声突地由入口处响起!
还不止如此,不知道从哪儿冒出的十几名深蓝制服的条子,一下子便把轿车给包围了起来。
「车子里面的人不要擅动!立刻把手从方向盘上移开!下车!」
被团团包围住的黑头轿车起初还试图冲出重围,可随着一辆辆警车由下面开上来,有计划地堵住前方的入口与出口,车子转眼陷入动弹不得的状况。
「欧阳!你做了什幺?」回过神,吴医师咆哮道。
此刻,一直保持着冷静态度的年轻男医师,从容不迫地开口说:「不是我做了什幺,吴医师,而是你做了什幺?在你将院内的药物外流到黑市的时候,难道从没想过会有今天吗?」
「你、你去密告」
缓慢地摇头,端整的面容难掩遗憾地说:「到了这时候,你依然认为是谁造成了你现在的处境吗?在你决定走上这条路时,就该想清楚后果。」
「我要跟你拚了」
看他失去理智地扑向自己,欧阳英治不由得想起那句古谚:「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整件事若从头说起,当然要由既非警察、也不是院内管理阶层,只是一名专任医师的欧阳英治,怎幺会趟入这趟浑水开始说起。
吴,也就是吴东名医师,与自己所属同一医院,在业界内的评价并不低。
积极而且野心勃勃的他,常常借着自己在媒体圈内良好的人脉关系,频频在萤光幕前露面以提高自己的知名度。久而久之,他在院内作研究的时间,已经被这些额外的「事业」给占据,遗忘了医师的本分,过着俨如明星医师般,讲究名车代步、出入高级餐厅的生活,而且与社交名媛的绯闻也不是一次或两次了‥‥‥
当察觉情况不对的院长私下找他商量该如何处理吴医师的「犯行」时,欧阳头一个反应是:不会吧?
按常理思考,一名历经激烈升学竞争,辛苦在大学内奋斗七年,外加实习、住院时代非人的磨练,好不容易取得一纸医师执照的医师,应该不至于会为了一点钱,铤而走险才是。
直到院长把暗中调查出来的吴医师的财务报告给他看,英治才晓得吴医师竟在外头借了那幺多钱,那绝不是一名专任医师能在三、五年内还得清的金额。更糟糕的是,他举债的地方不是什幺正当的金融机构,而是专放高利贷的‥‥‥
接下来的情况也就不难想象了;地下钱庄如何威胁吴医师,让他不得不窃取院内药品好清偿债务。往往头一步踏错,便是步步皆错。
野心,能让一个人积极上进。
野心,也会让一个人迷途丧志。
那时与现在,英治都有着一样的看法:是野心成就了吴医师,也是野心让吴医师误入歧途。当野心家一路往上攀爬时,往往会忘记回头去检视一下,自己所攀爬的根基是否已经荡然无存?
院长之所以找他商量,主要是过去他因为「种种恶缘」而与警方有点交情。院长一方面犹豫着不知道要找哪个单位申诉,另一头也很担心这件事若处理不好,丑闻传出的话将会造成院方的名誉损失。左右为难下,才会希望英治能够运用自身的人脉关系,代院方解套。
身为「明朗医学中心」的一份子,加上基于一名医师的职业道德,英治无法坐视药品不当外流。光是考虑到这些药品会如何地被误用与滥用,他就不可、也不能推辞院长的请求。
和过去相识的老刑警联络后,他在对方的安排下,以代表院方的身分跟相关单位交涉。经过一番陈情,终于与警方达成共识,院方答应会大力配合,前提是同意不公开这桩案子。他们暂时不打草惊蛇,好让警方除了逮到擅自把药物外流的医师外,更能追捕到医师幕后的贩售黑药集团。
如何掌握吴医师和对方联络的地点、交货方式,成了整件案子的最大困难。
吴医师煞费苦心地遮掩任何与药头接触的证据,使得警方在长达一、两周的跟监与窃听后都没能掌握到有利线索,如此陷入胶着状态,于是他自愿帮他们一把,以自己为饵钓出那尾大鱼。
说起来虽然简单,其实中间的过程并不那幺容易。
要卸除吴医师的心防,让他相信自己是真心想「捞一笔」,以及如何让吴医师愿意把他介绍给「范哥」,这都是经过再三推敲、演练出「拟真」情境,才能一步步进行到这阶段的。
现在警方已经顺利地把范哥围堵起来,意味着他这些日子的辛苦,已经获得相对的代价,不枉费他冒险出面与黑药集团周旋。如今,一切都结束了。
‥‥‥不过在欢呼「结束」之前,还得先处理好吴医师。
看着猛冲过来的男人,欧阳英治谨记着自幼学习的护身术中,「以静制动」、「以柔克刚」的两大原则,双眼紧盯着对方的举动。
在对方的手触及自己身体前,先一个假动作虚晃过对方,再贴着吴医师的手臂迅速移位到后方,同时英治扣住了对方的手腕,一扭、一按,顺势压制。这手漂亮的擒拿,相信让英治的武术教练看了,绝对会自傲不已。
「好痛、好痛‥‥‥」吴医师发出惨兮兮的哀嚎,边说:「我的手臂要脱臼了,你快点放开我,欧阳!」
「你已经冷静下来了吗?吴医师。」英治稍微放松一点箝制。
「我知道,我认输就是!你快点把我放开!」咆哮着,男人额头冒出一颗颗冷汗,表情痛苦。
「我希望你能主动向警方报到。只要你愿意配合警方侦办,在刑责方面,相信检方会有合理的酌量减刑空间。」这也是英治能给他最后、最佳的忠告。
「你很啰唆耶!我都说我知道了!」没好气的,吴医师五官纠结着,怨愤地回嘴。
英治很怀疑他是真的「知道」了吗?罢了,姑且相信他还有最后一丝反省自躬的理智,英治将手放开。
唰!
刀光乍现,英治反射性地往后一跃,可是手臂鲜明的痛楚,让他不必低头确认,也知道自己受伤了。
一手握着小刀,吴医师得意地笑着说:「你以为我会乖乖让人捉吗?既然范哥在那头被捉,我就用你当人质,护送我跑路好了!你要是不想死,就把手举高,听到没?」
英治很遗憾他竟迷糊到这种程度,叹道:「即使拿我当人质,你能跑多远呢?吴医师。台湾就这幺点大,你不要太小看警方的缉捕能力了。」
「我现在哪管得了那幺多!要是不能逃离这里,我的人生就毁了!走一步算一步,你最好别跟我玩花样,不然我就真的动手杀了你!」
在吴医师口沫横飞的同时,英治瞥见一道身影,从自己的车子后座悄悄溜出来,那人踩着猫般的无声步伐接近他们。
「你不要动手!」对着那新加入的男子,英治老实不客气地一喝。
误以为那句话是说给自己听的,吴医师点头说:「很好,你不想我动手,那还不快点把手举」
「这是我的事,我自己会处理,你想破坏约定吗?夏寰!」
「夏寰?夏寰是谁?你在跟谁讲话?」吼着,顺着英治的目光,吴医师缓慢地回过头去。「吓!你、你谁啊?打哪儿冒出来的?」
离他们大约十五步之远,满面悻悻然的高大男子,一撇唇。「英治,你和这种低等级的软脚虾还要耗多久?让我动手,不到三秒就可以摆平了。」
「让你动手?然后呢?残局由我来收拾?」英治皱着眉回道。
懒洋洋地转动一下手腕、脖子,男子扬起嚣张的唇角,一脸「唯我独尊」、「天地间我最大」的口气说:「废话,我们两人里面你才是那个医生啊!等我拆了他的胳臂、断了他的腿后,不由你收拾,难道由我?也行,那更省事,我就把他的断手、断头、断脚,全部直接从五楼丢入淡水河中,希望那些鱼虾不会吃坏肚子。」
吴医师气急败坏地张开嘴。
「你最好别开口,软脚虾。」男子的视线冰冷地移动至他那张目瞪口呆、气急败坏的脸上,释放出毫不遮掩的杀气道:「现在英治是在救你一条小命,若不知好歹地开口触怒我,后果全由你负责。」
四周的气温陡降‥‥‥吴一僵,似乎判断出此刻保持沉默才是上策,他迅速地闭上嘴。
凭一眼,就能让一名失去理智的男人噤、若、寒、蝉。
单论这一点,英治不得不佩服夏寰的霸气极具威力,非同凡响。可惜现在不是发表感想的好时机,如果没办法让夏寰乖乖收手,眼看「这匹」不听使唤的「禽兽」即将大发兽性,想不见血都难。
「不要闹了,夏寰。这里没你的事,回车上去。」事态出现转圜余地,英治缓声说道。
「我是你养的狗啊?叫我回去就回去?啐!」大剌剌地抱怨,双手抱胸,身高超过一九○的巨汉,拗起来比三岁的孩子更难缠。
「算我拜托你。」扬起一眉,英治抿嘴,很明白和他比孩子气,自己是赢不了的。
男子盯着英治两秒钟后,心不甘情不愿地往后退。「‥‥‥啧,什幺时候不求我,偏偏这种时候‥‥‥」
危机解除,英治转向吴医师说:「你刚刚说要拿我当人质‥‥‥」
「算了。」双肩垮下,前一刻还信誓旦旦要逃亡的男人,此际喃喃地说:「反正我是逃不了了。」
「你能想通这点再好不过。」
「我不想通能怎样?看看你后头,范哥已经被捕了,那堆条子正往这边走过来,我跑得掉吗?」
英治回头一瞧,果然大队人马押走范哥一伙人后,现在已经把目标移往这厢的纠纷上。即使是吴东名想乘乱逃跑,也因为夏寰这一捣乱,而错失了良机。
三、四名警察上前,将吴医师押走的时候,吴医师抬起头对英治说:「欧阳,不要以为这样你就赢了!我承认今日的失败,可是我不是输给你,我只是输在老天爷向来都没给我好运道而已!如果我有你的好运,今天被关的会是你不是我!」英治一语不发,倘若吴医师非坚持这种论调不可,他也不必去反驳。是不是靠运气来决定自己的命运,都没有旁人置喙的余地。英治很清楚本身所依赖、秉持的并不是「运气」两字就够了。
「哼,丧家之犬的吠声还真难听!听好了,是男人就要提得起、放得下,是自己种的果就得自己尝!做了还不肯认帐,说什幺运气不运气的推托之词,算什幺男人!」站在后头的夏寰,朗声讥讽道。
被骂得灰头土脸的吴医师咬咬牙,忿忿地跟着警察离开。
「你又何必多说那些话。」
等大队人马走得差不多了,英治才走近夏寰说:「吴医师不过是在为自己的心情解套,让他说说有何妨?」
「就是这种无意义的软心肠,才会让人在手臂上开条缝!你还学不乖啊?」一把将英治拉了过来,夏寰检视着他臂上的伤。
幸好当时有稍微闪开,所以刀子在划破衣服后,不过是浅浅地切了道口子,英治本人很清楚它不过是皮肉小伤。
「我没事。」
英治想把手臂抽回来,夏寰却扣得紧紧的,一双猛狞黑瞳盯着伤痕嘟囔着:「呿,还是该把那家伙大卸八块,竟敢在你身上留下伤痕!」
「‥‥‥伤在我身上,你干幺比我还生气?」英治觉得好笑。
「笨蛋!连这也不懂吗?」夏寰玻鹨豁匦摹⒌P挠敫丛拥那橐饩∈衣对谀钦糯轴睢烊鳌⒀舾瘴妒愕目×成稀!妇垢胰梦业娜吮黄渌腥烁耍撬榷圆黄鹞业模炕垢叶プ欤闶峭党粤怂男苄谋ǎ掖邮嫡欣矗 埂
这家伙!
英治抿起嘴,不知该生气,还是不该生气?
生气,当然是因为夏寰自大地在他身上挂上「我的」卷标。暂且把与夏寰交往、同居的事搁在一边,英治可从不认为自己有把「自身所有权」出让给任何人过。喜欢一个人,不代表就一定得附属于他吧?
生不了气,主因还是夏寰那一副「你有种反驳我,我们就走着瞧」的嚣张嘴脸,还有那「明明理屈还要硬拗到理直气壮」的态度,也不是一天、两天才养成的。早在交往之初,英治就晓得他的本性,却没及早跟他拆伙,事到如今有他生气的余地吗?
所谓一失足成千古恨,英治没有一天不后悔,当初怎会和夏寰一把乱麻越缠越紧,到后来就算想一刀斩断也是斩不断,理还乱了。
「靠过来一点。」见英治没再出言反抗,夏寰得寸进尺地发号施令起来。
「干幺?」
「啰唆!你不懂情调二字啊?」
英治差点没喷出口水。什幺情调?这头万年发情的野兽知道那两个字怎幺写吗?狐疑地弓高眉头,抱着「看你玩什幺把戏」的心态,英治站到他触手可及的地方说:「不管你脑子里打什幺主意,我提醒你,这里可是随时会有人闯入的公共场所唔!」
两瓣热唇捕捉住饶舌的嘴,无视英治的警告,夏寰老练地撬开编贝齿列,彻底地用自己的舌头洗过一遍,再吞噬下他所有的埋怨,搂着英治瘦削后腰的手攀移到藏于西装裤下的圆翘双丘上,磨蹭着。
明知不可以,英治还是抑不住双膝发软,缓缓地倒贴在夏寰结实的身体上。
「别以为这个吻,就可以让我平息怒火,小治。」
好不容易餍足一点胃口,夏寰释放黑眸潋滟、红唇诱人的英治,认真地说:「我是真的很火。你先前不听我的劝告,坚持亲自参与这最终行动,结果害我心爱的人受伤,这笔帐等回去后我一定会跟你好好算一算的。」
「喂,我可是带伤的!」怕他实践威胁,英治连忙搬出挡箭牌。
「你不是说『我没事』?现在才喊痛,已经太迟了。」一扯嘴角,露出饱含戏弄与嗜虐特质的野性笑容,夏寰双眼发亮地说。
可恶,着了他的道!
英治绞尽脑汁地想着。要是不快点想个妥当的理由开脱,等回家后,夏寰一定会像匹脱缰的野马,不管会给他的工作带来多大的负面影响,而跟他「算帐」算上一整夜的!
「刚、刚刚还没事,但现在我突然觉得很痛。我看我先去医院缝伤,今晚可能不会回家了,你一个人先回去吧!」英治知道这一招很贝戈戈,但一时间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
「你这个胆小鬼!欧阳英治。」
不要跟他一般见识。英治拒绝中夏寰的激将法,耸耸肩说:「你不相信我,我很遗憾,但这是真的。」
「哼‥‥‥」双手抱胸,夏寰撇撇唇。「你和我在一起太久了,以前的你绝不会跟我来这套的。」
人说:不经一事,不长一智。英治暗道:增长这种智能虽然没什幺效用,至少能帮助自己少受点「皮肉苦」。
「行,今晚我就让你专心疗伤止痛。」
英治大大地松了口气。
「不过,小治,不要忘记一件很重要的事。人逃得了一时,可是逃不了一世的。你没忘记在接下这麻烦事前,和我交换了什幺条件吧?」夏寰黑眼不怀好意地睇着他说。
「条件?」英治皱眉思索。
「院长答应在事后给你一周的假期,不是吗?你不是拿那个假期与我交换,我才一声不吭地放手让你冒这趟险?现在你装不知道,莫非是要我拿出那纸卖身契给你看?」
锵‥‥‥英治的脑门彷佛受了铜锣重重一敲。
是有这幺一回事,没错。当初怕夏寰出来搅局,所以他把假期抵押在夏寰那边。他怎幺会忘了呢?(再说当时哪可能预测得到,今日竟有变量发生?)
「我现在非常期待咱们如胶似漆的蜜月假期。这笔帐让你欠着没关系,到时候我会连本带利地一起讨回来的。」
失算了!英治脸色发青。整整七天,日出到夜幕低垂,「只有」两人的度假‥‥‥他肯定会被他玩死的!
「噢,你高兴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啦?很好、很好!你放心,我会好好利用这几天,规划出一个让你从头爽到尾的假期,你就拭目以待吧!」
恶魔‥‥‥这家伙绝对是个披着人皮的恶魔!
夏寰。男。四月一日生,身高一米九,血型AB。目前职业简称:大哥。专科:打抱不平、处理复杂的人际关系、提供企业财务及法律外的问题谘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