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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姐妹-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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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春以一种不容置疑地口气说:你要住院,决不能再拖了。

他虚脱般地问:你这次是专门为我的病来的?

锦春将目光从他的身上移开,望向远处:锦秀不在,你身边应该有个人。

他听了,内心涌上一阵深深的感动,眼睛也有些模糊了。半晌,他才轻轻地说:锦春,我欠你们的太多了。

经过锦春和锦香的安排,黎京生住进了锦香所在的部队医院。远在德国的锦秀自然也知道了黎京生的情况,在黎京生住院半个月之后,锦秀回到了国内,长途飞行令锦秀看起来很憔悴。在这之前,她经常打越洋电话过来,问一问家里的情况,黎京生总是这好那好地宽慰着她,让她安心工作。她怎么也想不到,突然就接到了锦香打来的电话,说黎京生患了尿毒症。

锦香和武飞一同去了机场。锦香一见到锦秀就扑了过去,含着眼泪叫了一声:姐!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锦秀看见锦香的样子,积攒起的那点力气“倏”地就没了,她几乎瘫倒在机场出口,还是武飞把她扶住了。上了出租车,她才回过神来,问锦香:你姐夫的病很严重吧?

锦香含着泪,隐忍着说:姐夫已经是尿毒症晚期了。

锦秀猛地抓住锦香的手,神情激动地说:小香,你是医生,你姐夫的病就真的没有救了?

锦香没有说话,把头扭向了车窗外,她无法面对姐姐那双求救似的眼睛。

锦秀拼命地晃动着锦香的身子,一叠声地追问:小香,你说呀?

锦香深深地吐出一口气,看着锦秀说:目前国内外的医疗技术都没有办法拯救晚期尿毒症患者,除非……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锦秀攥着锦香胳膊的手突然就松开了,目光痴呆地望着前方。

车里很静,只有汽车发动机的声音和车轮碾过地面的沙沙声。锦香为了安慰锦秀,又说下去: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锦秀盯着锦香的脸,仿佛要用目光把她望穿。

锦香小声地说:除非换肾,这也是唯一的办法。

锦秀似乎又看到了希望,她再一次抓住锦香急切地问:换肾?换谁的肾?有肾吗?

锦香知道这句话说出来几乎就等于没说,此时的她就是肾脏内科的医生,她到医院工作这么长时间了,只成功做过一例肾移植手术。那还是半年前,一个死刑犯人捐出的肾脏。目前,国内外的医学移植技术已经不是问题了,关键的是移植器官的匮乏。她这样说,只不过是安慰锦秀罢了。现在,面对锦秀一连串的逼问,她只能实话实说了:技术没问题,只是还找不到肾源。

锦秀眼里燃起的一线希望,“倏”地灭了。

车子直接开到了医院。下车的瞬间,锦秀仿佛做了一场梦,十几个小时之前,自己还置身国外,现在,却回到了国内的医院,巨大的反差,让她迷糊起来。

锦香带着锦秀,跌跌撞撞地进了病房。锦春正在伺候着黎京生,忽然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锦秀。

锦秀……

听到锦春喊锦秀的名字,黎京生的目光也慢慢地移了过去,四目相视,锦秀的嘴唇就抖动着,却说不出一句话。

黎京生虚弱地说:秀,你回来了?

锦秀“哇”的一下哭出了声。锦春的眼睛也朦胧了,她悄悄地躲了出去。

黎京生的样子很是从容,从住进医院的那天,他就学会了坚强。作为一个已经看见了死亡的人,还有什么比死亡更可怕呢?相反,他开始变得镇定,也坚强了。

他用手爱抚地拍拍锦秀,轻声说:秀,别哭,一点小病,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自欺欺人地安慰,更是让锦秀伤心不已,她哽咽着:你不用骗我了,锦香都已经告诉我了。

黎京生马上转移了话题,关心地问:国外的工作开展得顺利吗?

锦秀没有回答,望着他默默地流泪。

你真不应该回来,来来回回地多耽误工作。我没事,有锦春和锦香呢。

锦秀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想想他们已经分别了半年,却没想到在这样的情形下见面。

黎京生伸出手,摸着锦秀的脸,仔细地端详着:秀,你嫁给我,就没让你过上一天省心的日子。先是妈拖累着你,这次好不容易有机会出国了,我又躺到了这里。

锦秀低泣了起来:快别说了,这都是命。

黎京生慢慢地抹去锦秀脸上的泪水,自己的眼泪也湿了枕边。

锦秀走出病房,看到门外的锦春时,她猛地扑到锦春的怀里,失声道:姐,我咋就这么苦呀……

锦春用力地抱紧锦秀,此时她的心境比任何人都要复杂,看着怀里的锦秀,她又能说什么呢?如果自己当初没有和黎京生恋爱,也许就没有现在这样的结果。

锦秀匆匆地回来,又匆匆地走了。她是这次合作项目的中方负责人,她不可能一走了之,她也向研究所请求换人,可项目进行中,中途换人不太可能。她只能是揪着一颗心回到德国。

研究所的领导自然也很同情锦秀的遭遇,为了减轻她的牵挂,也是为了让黎京生安心治病,所里特批锦秀把念乡一同带了出去。

锦秀明白所里领导的良苦用心,在这样的决定面前,她已经是千恩万谢了。作为中方项目的负责人,她不能半途而废。否则,不只是国家蒙受经济上的巨大损失,也涉及与国外合作的信誉问题。

临告别的那天晚上,锦秀留在了黎京生的病房。他试图劝她回去休息,毕竟第二天还要坐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她没有听他的话,执拗地坐在那里,默默地守在他的床前。

她知道,也许这一次的告别会成为永别。想到这儿,心里就说不出的难过。这两天来,她的眼泪似乎已经流干了,她也想了很多。现在,她已经变得很平静了,她说:京生,你娶了我后悔吗?

黎京生看她一眼,很快地说:看你说哪儿去了,如果不是嫁给我,你早就是博士了,可以干更多的事业了。

她低下头,把脸贴在他的手上:你现在病成这个样子,我却不能在你身边,而让姐姐来照顾,我这样的老婆太不称职了。

秀,你千万别这么想,你有你自己的事业。我得了这个病,谁也没有办法,生老病死,每一个人都会有这一天。这么多年,我和这个家已经把你拖累得够呛了。她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黎京生慢慢欠起身,从枕头底下抽出一个信封:这是我写给你的。

她伸手欲接,他却又把信放回到了枕头下:现在不给你,等明天走时再给你。但你得答应我,这封信上了飞机再看。

她望着他,点了点头。

不知过了多久,黎京生似乎睡着了。她托着腮,不错眼珠地望着他,很久,很久。

第二天一早,锦秀带着念乡赶到了医院,她打算看一眼黎京生后,直接从医院赶到机场。

念乡把脸紧紧地贴在爸爸的脸上,表情里既有兴奋,又带着不舍,他知道自己就要像妈妈一样离开爸爸了。

黎京生握着念乡的手,眼睛就湿润了:念乡,到了国外要听妈妈的话啊。

念乡认真地点点头。

爸爸答应过带你去天安门广场放风筝,可爸爸一直没能实现。等爸爸的病好了,一定带你去。

爸,我会想你的。

黎京生点点头,说:爸也想你。

这情景就有些生离死别的意味了,在场的人都哭了起来。锦秀拉着念乡走了出去,她强迫着自己、也强迫着念乡离开了病房,否则,她害怕自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直到走出医院的大门,她才冲送出来的锦春和锦香说:姐、小香,京生就托给你们了,这份情算我欠你们的。

说到这儿,又从包里取出一张存折,递给了锦春:这些钱是我在国外省吃俭用省下来的,姐,这钱就放在你这儿,留着给京生看病,一定用最好的药。

锦春想把存折塞回去,被锦秀制止了:姐,你别忘了,京生是我丈夫,我有这个义务。

说完,她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带着念乡坐了进去。一直到出租车开走,她都再也没有回过头,她怕自己会哭出来,念乡不停地冲着大姨和小姨挥着手。

上飞机后,一切都安顿下来,她才想起黎京生交给她的那封信,她迫不及待地打开了信。

秀:

这可能是我这辈子写给你的最后一封信,认识你到和你结婚,我是幸运的,也是幸福的。生活就是生活,说不清、也理不透,我躺在医院的床上把什么都想了一遍,我欠你的情这辈子也许没法补上了,那就等来世吧。

秀,我现在向你提出最后一个请求,咱们离婚吧,让我踏踏实实地离开这个世界,也让你自由地追求一份属于自己的生活……

信的最后,又附了一份离婚协议书。

锦秀看到这儿,再也忍不住了,她用信纸捂住了自己的脸,眼泪汹涌着流了出来。

念乡在一旁喊着:妈,你怎么了?

她紧紧地抱住了念乡。在这架飘摇的国际航班上,因为念乡,她得到了温暖和力量。

希望

锦秀带着念乡远远地走了,躺在病床上的黎京生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现在,面对义无返顾前来照顾他的锦春,他不能不劝她:你有你的生活,我自己能行。

锦春不说什么,每一次听到这样的话,都是温柔地冲他笑一笑。看着忙里忙外的锦春,他不再说什么,只感到一种宁静中的踏实。

锦春每天做好三顿饭,送到医院,看着黎京生趁热吃下去。更多的时候,她会守在他的床前,静静地望着他,有时候她会走神,想起小镇的岁月。那是一段刻骨铭心、令她难以忘怀的时光。想起往事时,她的一双眼睛就朦胧了起来。

锦春找过黎京生的主治医生,也咨询过他的治疗方案。主治医生姓金,年纪有五十上下,看上去就让人感到踏实和放心。金医生比较详细地分析了黎京生的病情,称现在的治疗只是消极的救治,从根本上无法改变病人的病情,只有尽快找到肾源,做移植才能挽救生命。

金医生说着又摇摇头:现在的问题就是肾源奇缺。还拿出一本厚厚的登记本给锦春看,上面密密麻麻都是等待换肾的病人的名字。病人分布在大江南北,时刻等待着医院的消息,有些病人就是在遥遥无期的等待中悄然离去。

看着厚厚的登记本,锦春的心在发抖,脸色也变得纸一样苍白。金医生叹了口气,安慰道:哪个病人不希望活下去,被动地等待肾源也不是好办法,即使有了肾源,还得是配型成功,难哪!如果能够在亲属中寻找,配型的成功率将会很高,再想想办法吧。

金医生清楚锦春是锦香的姐姐,而锦香恰恰又是金医生的助手,因为这样的关系,金医生对黎京生的病情自然很上心。

一次,金医生查完病房,冲送出门的锦春问:病人的家属是你的妹妹?

锦春点点头,金医生就“唔”了一声,他用不解的目光望了一眼锦春,没再说什么,一脸疑惑地走了。

锦春对黎京生的照顾曾引起许多人的误会,大家都以为两个人是夫妻,刚开始,锦春还解释:他不是我爱人,是我妹夫,我妹妹出国了……

每次这样解释时,别人都怔一怔,然后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她一眼,又笑一笑。这让锦春感到怪怪的,却又说不出什么。

黎京生住院后,战友王大雷和李纪朝隔三岔五会来医院看看黎京生。作为战友,他们都在边防站待过,和锦春自然也不陌生。但在医院里见到锦春时还是一脸的惊奇,黎京生就介绍说:这是徐锦春。

王大雷和李纪朝就明白了,热情地和锦春打着招呼。他们的到来给黎京生带来了新的希望,现在的老兵餐厅在得到民政局的支持后,在减少税收的同时,还被定为北京市旅游局的定点餐馆。老兵餐厅一下子就上了一个台阶,更重要的是,餐厅前面的街在经过改造后,客流量多了起来。高峰时,客人多得都有些应接不暇了。

每次王大雷和李纪朝都说:京生,你安心养病,老兵餐厅有我们呢,别为了钱的事发愁,有我们吃的,就少不了你喝的。

两个人走时都会给医院的财务室留下一些钱,这令黎京生感动不已:大雷、纪朝,我没有为老兵餐厅做过什么,我受之有愧呀!

两个战友就落地有声地说:谁让咱们是战友哪,过去是,现在还是。

黎京生的心情一天比一天好,病情也似乎轻了一些,他甚至可以下床走一走了,就一再催促锦春回去。锦春就故意地说:我待这里影响你吃,还是耽误你治疗了?

黎京生就不好说什么了,微红了脸,颇有些不安地说:锦春,你有自己的生活,整天陪着我,把事都耽误了。

最让黎京生愧疚的就是锦春婚事的问题。弹指一挥间,锦春已经三十多岁了,在锦秀没有出国前,他就从锦秀那里知道锦春恋爱了。知道这个消息时,他心安了许多,却也有些怪怪的感觉。时间又是过去了很久,锦春结婚的消息仍然是雷声大、雨点小,这次,两个人又有了面对面的机会,黎京生决定必须和锦春敞开心扉地谈一次了。

他终于开口了:锦春,男朋友还好吧?

她听了,怔了一下,马上就想到林建设。不知为什么,这段时间为了黎京生的病情,她几乎从没有想起过林建设,当她意识到这一点时,她也感到吃惊。

见黎京生这么问,她真不知是点头还是摇头了,嘴里含混地“嗯”了一声。

他又说:锦春,你年纪也不小了,自己的事也该上点儿心了,都谈这么长时间了,差不多也该结婚了。

对于结婚,她还没有想太多,林建设对她好,她内心是明白的,但每次林建设提出结婚,她都搪塞地说:再等一等。等什么呢?她说不清。林建设每一次都是大度地说:那我就等,等到海枯石烂。

有时候,感情是很难说清的,凭林建设的条件,想找个女朋友结婚,那是易如反掌的事。林建设却偏偏知难而进,等得无怨无悔,天长地久。

现在,黎京生当着她的面又一次提起她的婚事,她的心里隐隐有一种疼痛的东两一掠而过。她低下头,眼睛看着地面:我的事不用你管,我自有安排。

他听了,也不好再顺着这个话题说下去了。

停了一下,他岔开了话题,又说:锦春,你看我一天天地好起来,已经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了。

她清楚,他此时的病情是一种反复,虽然只是暂时的好转,但也让她松了一口气。她想了想,说:过两天我就回去,我得参加了绵香的婚礼。

黎京生瞪大了眼睛:锦香要结婚了?

婚礼

锦春做梦也没有想到林建设会来。

林建设一直找到黎京生住的病房。黎京生的病明显有了起色,他正在和锦春商量出院的事。锦春知道,黎京生病情的稳定只是暂时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发作,但这话又不好明说。她只能劝他在医院再住上一段时间。

就在这个时侯,林建设出现在二人面前。

锦春发现林建设时,吃惊地张大了嘴巴。她站起身说:你怎么来了?

林建设笑一笑,并没有回答锦春的话,径直冲黎京生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就是黎京生?

林建设和黎京生并不熟悉,也未曾谋面,但彼此的名字已是烂熟于心。关于锦春和黎京生早年那段浪漫的爱情故事,林建设早就有所耳闻,但他并不知道锦春正在陪护的就是黎京生。锦春向单位请假时只说是去北京办事,也没有来得及和林建设打声招呼,就匆匆地走了。林建设知道,锦春的两个妹妹都在北京,锦春去北京也很正常。没想到的是,锦春这一去便泥牛入海,没有了音讯。这段时间,他差不多每天都要去锦春的单位打听她的消息。

时间就在漫长的等待中一天天地过去了,终于,他再也沉不住气,飞到了北京。黎京生的家他是知道的。

黎京生面对眼前的林建设,心里已经猜出了大概,但他仍犹豫着问:你是……

林建设看了一眼仍在惊怔中没有回过神来的锦春说:我叫林建设,是锦春的男朋友。

黎京生神情复杂地伸出了手。两只男人的手就握到了一起,很快,又分开了。

锦春直到这时,才从惊愕中反应过来: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林建设又是一笑,却笑得很有内容,他看一眼黎京生,又看了一眼锦春,才说:女朋友失踪了,还不让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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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春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了。

林建设打起了哈哈:这么长时间不回来,我放心不下,过来看看。

然后,仔细地把锦春看了一会儿,认真地说:锦春,你都瘦了?

锦春夹在两个男人中就显得有些不自然。

林建设此时的心情是复杂的,自己的女朋友千里迢迢地跑到北京,不为别的,只为了陪护前男友。想想看,任何一个男人心里都不会是滋味,但他尽量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打量着病房,又看一眼黎京生说:看样子,你该出院了,气色还不错。

黎京生看一眼锦春,表情轻松地说:我也正打算出院呢。

三个人又随意地说了几句,锦春就随林建设走出了病房。黎京生一直把二人送到了楼梯口,分手的时候,他立住脚说:锦春,这些日子真是谢谢你了。

锦春慢慢地回过头,冲他说:我是替锦秀陪护你的,要说谢,也该是锦秀来说。

黎京生看着林建设挽着锦春一步步走下了楼梯,此时,他的心里有了一种空荡荡的感觉。他的病,他自己最清楚,住院这段时间,他托人买了关于尿毒症的书,趁锦春不在时仔细地看了,对尿毒症有了初步的了解。他知道,即便是暂时度过了危险期,病魔也始终会找上门来。住院这段期间,他虚虚实实地想了很多,最后,他不得不想到了最为现实的问题,那就是他和锦秀的关系。如果说,他同意锦秀嫁给他,是基于一种现实的考虑,但如果她不是锦春的妹妹,他也有可能不会这么快地接受她。假如不是母亲瘫在床上,家里需要一个帮手,他也不可能会娶锦秀。他之所以和锦秀结婚,完全是现实的需要,也是一种情感的转移。锦秀尽了一个妻子应尽的责任和义务,尽管也曾挣扎在家庭与事业的万难之中,但她最终挺了过来。而今,就在她终于有能力实现自己的价值和理想的时候,现实中的他又一次拖累了她。作为男人,他感到深深的愧疚。经过几天的深思熟虑,他决定与锦秀协议离婚,还她一个自由,让她去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

他在做了能做的一切之后,心里一阵轻松。在和锦春单独相处的日子里,尽管他躺在病床上,但他仍然感受到了那种潜在的幸福感。他嘴上一遍遍地催着她快些回去,可心里却多么希望她能留下来,只要她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他那颗焦灼、不安的心,就变得平静下来。

有几次在睡梦中,他还在呼唤着锦春的名字,醒过来后,看到身边并没有锦春,他便跌进深深的落寞中,睁着眼睛,久久无法入睡。

望着越走越远的锦春,他的心就空了。他下决心,马上去办理出院手续。住院的日子是单调、痛苦的,没有了锦春的陪伴,他一分钟也不愿意待下去了。

林建设和锦春走到医院大门外,他夸张地大口呼吸着空气,然后仰起头,望向天空说:这里终于没有医院的味道了。

锦春有些茫然地看着他。

林建设把目光收了回来:这些天你受累了,想去哪儿?说,我陪你散散心。

锦春摇摇头:我哪儿也不想去。星期六锦香结婚,我想参加了她的婚礼就回去。

锦香要结婚了?这是喜事啊,咱们参加婚礼也不能空着手吧?

说完,不由分说地拉着锦春就走。

在逛商场的过程中,锦春显得心不在焉,她一直惦记着住在医院里的黎京生。她终于忍不住,丢下林建设说:我去打个电话。

她把电话打给了锦香,她喋喋不休地叮嘱锦香以医生的角度劝黎京生不要出院,锦香却告诉她,黎京生已经悄悄办了出院手续。

电话筒从她的手里滑落下去,锦春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锦香和武飞的婚礼办得浪漫而又简约。

在武飞所在的空军机场,两位新人穿着军装,在一排排飞机的映衬下,在众人的祝福声中,甜蜜而幸福地微笑着。

林建设和锦春也站在道贺的人群中。林建设拼命地拍着巴掌,一脸的羡慕。锦春有一刻也陷入恍惚中,仿佛面前站着的不是锦香和武飞,而是她和黎京生。她揉了揉眼睛,努力驱赶着眼前的幻觉。清醒过来的她,就涌上来一种莫名的伤感,眼睛也有些湿润了。

众人向新人抛撒着花瓣,林建设下意识地握住了锦春的手,自言自语着:他们真幸福。

锦春抬了一下头,望了一眼身边的林建设,发现他的眼里也有一层晶亮的东西闪过。

林建设握着锦春的手就用了些力气,锦春似乎也受到了感染,身子不由自主地偎向了林建设。

林建设贴在她的耳边轻语着,她的心里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泪水慢慢地溢出了眼角。

锦春,咱们和他们比可都老了。

锦春苦涩地笑一笑,这笑容就很复杂。

林建设又贴紧她一些,用更低的声音说:锦春,咱们也结婚吧?

她没有去看他,而是把目光投向了远方。碧蓝的天际中,有一架飞机正好呼啸而过。

半晌,她点了点头。

这时,锦香和武飞走近了人群,喜糖也纷纷抛了过来,林建设在空中抓了一颗,他小心地剥开糖纸,送到锦春的嘴边。锦春犹豫了一下,把糖含在了嘴里,糖在她嘴里的感觉却不是甜的。

林建设沉浸在兴奋中,似乎自言自语,又似乎是说给她听:回去就该吃我们的喜糖了。

她侧过头,想说什么,却又把话吞了回去。

林建设在临离开北京前,去了一趟老兵餐厅。当老兵餐厅几个字映入眼帘时,他盯着那几个字看了许久,眼圈竟有些发红,他想起了自己曾经的军旅岁月。他掩饰着自己的情绪,很快掏出墨镜戴上,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他坐下后,很快服务员就递上了菜单,菜单上的名字很特别,第一道菜就是“军旅岁月”,依次是“战友心情”、“绿色情怀”等。他的目光在这些菜名上一一掠过,最后,他放下菜单,冲服务员说:每道菜都上一盘。

服务员吃惊地看着他,小声地问:请问您几位?

别担心我吃不完,我就是想看看这些菜。

服务员应了一声,就离去了。

此时还不是就餐的高峰,餐厅里的客人并不多。服务员走进后厨没多久,黎京生就从里面走了出来,他要看看外面那位奇怪的客人。结果,他就看到了林建设。

林建设缓缓地摘下了脸上的墨镜。黎京生走过来,站在林建设对面,平静地说:原来是你?

林建设咧咧嘴说:我们就要走了,走之前,想见见你。

黎京生在他对面坐了下来,静静地看着林建设。

林建设盯着黎京生的眼睛说:今天我想和你喝一次酒。

黎京生点点头:好,喝什么酒?你点。

说完,把一份酒水单推到林建设面前。

林建设指着其中的一种酒说:就来瓶火箭兵吧?我以前当的就是火箭兵。

接下来,两个人就把酒杯倒满了。

黎京生举起酒杯说:来,为了咱们当兵的岁月。

两个人的杯子碰了一下,饮干了杯里的酒。林建设又把酒满上,然后盯着黎京生说:咱们都当过兵,也算是战友了,战友面前不说饶舌头的话。

说到这儿,他停了停,举起酒杯道:告诉你,这次回去,我就要和锦春结婚了。

黎京生听了,身子微微一颤,但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真诚地举起酒杯说:祝福你们。

说完,率先喝下一大口,然后又说:既然你们要结婚了,那我就跟你说句实话,锦春是个好姑娘,以后你要好好待她。

林建设笑了,他靠在椅背上:我知道你会这么说,咱们都是当过兵的人,说话从不拐弯抹角,我喜欢。然后,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黎京生又一次举起杯子,真诚地看着林建设说:祝你们永远幸福。

林建设终于轻松地笑了:我今天来就是想听你说这句话。

第十二章

又一次住院

从北京回来后,林建设和锦春就开始为他们的婚礼做着准备。

林建设甚至放下了手里的工作,整天开着车带着锦春看婚纱,买家俱和各种新房用品。看着那些本来就很新的家俱被林建设毫不犹豫地淘汰掉,锦春心疼地说:这些东西就够用了,再买就是浪费了。

林建设站在宽大的新居中央,像个将军似地说:不,我要给你一个崭新的家。

这时的林建设不仅像个将军,更像是一个豪情万丈的诗人。

在妹妹锦香的婚礼上,她突然有了冲动,有了成家的冲动。以前母亲还在时,一家人虽然过得有些拮据,却也热热闹闹,现在,两个妹妹先后嫁人,承载在她肩上的担子一下子就卸去了。她在这种片刻轻松的同时,就想到了自己,她在心里说:你该有个家了。

她心里明白,眼前的林建设不是自己最爱的人,但却是离自己最近的人。这么多年来,林建设一直默默地等着他,她其实早就明白他的心意,只是还没有答应嫁给他。她也说不清这究竟是为了什么?似乎在冥冥之中还是心有不甘。

现在,锦春一下班,就会坐上林建设的车,参加他安排的各种活动。她津津有味地体味着,似乎对未来的生活有了期盼。直到很晚,林建设才把她送回去。当她一个人静下来,看着一堆刚刚采买回来的东西,花花绿绿地摆在那里,她真的有些感动了。

就在她长久地呆怔后,她忽然起身,翻箱倒柜地找起来,终于在箱子的底部看见了那张拼贴得面目全非的照片,黎京生透过横七竖八的裂纹,正微笑地看着她。

她端详着照片上的黎京生,把照片翻转过去,闭上了眼睛。许久之后,她在心里说:再见了。

等她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就看到了茶几上的打火机,那是林建设留下的。她拿过来,笨拙地打了几下,打火机才燃出火苗。她的手有些抖,她就颤抖着手把照片点燃了,随着一缕青烟冒起,黎京生的微笑就永远地在她的眼前消失了。

她的泪水汩汩地从脸上滚落下来。

她接到锦香的电话是在一个早晨。婚后的锦香沉浸在新婚的甜蜜之中,只要一有时间,她就会给锦春打去电话,和姐姐一同分享她的幸福和快乐。电话里,她不停地询问着姐姐婚礼的筹备情况。

锦春就说:差不多了,下周就去和林建设领结婚证。

姐,你总算修成正果了,祝贺你啊。

接着,锦香话锋一转,换了语调说:姐,黎京生昨天晚上又住院了,挺危险的。昨天抢救了大半夜,现在病情算是稳定了。

突然听到这个消息,锦春惊骇地把话筒抱在了胸前。锦香在电话里不停地喊着:姐,姐,你怎么了?

半晌,她才拿起电话,有气无力地说:姐没什么。

锦香就在电话里说:姐,黎京生不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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