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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庭花 by 千千千寻-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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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一片寂静,我都可以听到大家的呼吸声愈加沉重,突然,无双将我压倒于床上,凤目里仿佛燃着两团跳动的火。
他缓缓的抚过我的额发,我的脸颊,我的耳根,火星愈炙。
我撇开了脸。
我几乎可以听到我的心跳,扑通扑通,重重的锤打着我的胸腔,直到我踹不过气来。
无双终于放开了钳制,坐起身来,无表情的看着窗外。
我滚到了床的里侧,默默的流下泪来。
季无双轻轻抱我起来,为我擦着泪,喃喃说道,“别哭了,我不会伤害你的,乖乖的,别哭了…………”
我却不能控制住自己,渐渐转为大声的抽泣,俯在他的肩上。心里有个声音在狂哮,你不明白,你不明白,你不明白…………
这几天,我上朝时都心神不宁,稍稍有点嘈杂声就心跳,生怕突兀的出现御林军来,推着无双,状告我窝藏刺客。
李世玄有时也怀疑的瞟瞟我,我照例抱以微笑。他倒一言不发。
李世玄的处理政务开始得心应手起来,空闲的时间也开始出现。这日,他早早处理完政务,在东宫的小花园里闲逛,我几次想离开都被他拒绝了。
“怎么?是不是金屋藏娇,急着回去享受温柔乡呀?”他笑着说道。
我还能说什么,只有老老实实的在他身边看他给牡丹浇水。
“铃铃——”一阵悦耳的金属声掠过我们的头顶,原来是一只黑鸽,脖子上栓着金色的铃铛,它盘旋了一阵过后,消失在东宫楼阁中。
李世玄停下手中的活儿,一个小宦者走了过来,“太子…………”
耳语过后,他示意我可退下了,马上匆匆随宦者步入了宫苑内。
我拿起那把水壶开始给花儿猛灌雨露,我想李世玄明天就会发现他新种的牡丹一命呜呼了。
第三章
季无双恢复得很快,肩上朱砂掌印几乎完全退去了,看来大补丸还是非常有功效的。我每天傍晚才能回寒庭宫,小翠则是倾其所有的将我宫中的好吃好玩拿给他逗乐,不过他最喜欢的还是听小翠讲我的琐事。
当我俩面对面时,反而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他尤其小心翼翼,生怕又在言语间唐突了,听他说自从那次武林大会后,江湖门派间是矛盾不断,愈演愈烈,中原的五岳派系公然不再承认他这个武林盟主,那天他遭人偷袭,被朱砂掌重创,他能感觉到元凶是五岳派的高手,但无甚证据。朱砂掌算旁门功夫,武林正派人士从不肯承认自己练此功夫。
谈到这里,他一贯轻松的脸色会低沉好多,他也觉得无奈,处理各门派间的事总会顾此失彼,让部分人心存恨意,而武林盟主又决不可自行隐退。
“那武林盟主的结局是什么?”我斟着茶,随口问道。
“就我知道的前几任,要么德高望重,为武林之事而耗尽心血,气衰而亡。要么——死于武林中人的剑下。”他回答。
我手抖动了一下,茶水溢出。
“别烫了手。”他皱皱眉,慌来擦拭。
我握住他的手,“有没有第三种结局?”
“嗯。也可能,例如和心爱的人远走他乡,从此不问世事。”他笑道。
我低下头,手指划着桌上的水渍,“小翠是怎么了,大中午的不来上饭?”转身离开,一叠声的催促起小翠来。
“我要离开了。”身后传来无双的声音。
他阻止这样的装聋作哑。
“你的伤——”
“不用再躲迷藏了。子庭……你会和我一起离开吗?”
我转过身,看着那双亮到灼眼的凤眸,直直的鼻,稀薄的唇,那种期待,夹杂着深深的忧虑,天呀,这个绝世的男人,谁能拒绝?
我拒绝了。
离开这里,离开姑母,离开皇宫,这样的日子从来不在我的想象中。
虽然拒绝季无双是那样的困难,但我还是做到了。
“不会。我不会离开这里。”
深深的忧虑全盘变为现实,他的眼一刹那间失去了光泽。再看我的时候便有了躲闪。
“我这就走。”
“公子不吃了饭再走吗?”小翠出现在我们身后,眼里的湿润清晰可见。她看看我,又看看季无双,突然银牙暗咬,扑通一下朝我跪下。
“有什么话你尽管说。”我没有去扶她,相处了小半辈子,我能看出她的决心。
“我,我想跟着季公子出宫,做他身边打杂提水的丫头,主子的恩情小翠来世再报。”她正经的说道,白皙的脸庞微微有些红晕。
“小翠,你这是何苦,外面的世界很是艰苦的。”季无双急急说道。
“季公子,”小翠朝他盈盈一笑,坚决得象个男人,“我有自知之明,我这一辈子都只是你的丫头,等你有了妻子,她就是我的夫人,我如对父母一般伺候你们,你要是嫌弃,我也决不厚颜跟去,只有早早投胎重新为人了。” 季无双无言可对,哪个少女不怀春,面前的小翠已全然成长为一个温顺成熟的女人, 正是他改变了她。
“子庭?”季无双看看我。
“这丫头性格执拗,早就不把我这个主子放在眼里了,我哪里还能挽留她?”我说道,她的勇气让我心里竟有些酸溜溜的感觉。
“收拾你的衣服,咱们马上走。”季无双对小翠微笑道,隐隐带着份宠溺。原来在数十个寒庭宫的白日中,他们已经这样,这样,和睦相亲了。
“你们,去哪里。”我走近无双,尽量保持着声音的平静。
“从哪里来,便回到哪里。”他回眸看了我一眼,好用心,好深,只有一眼。
我知,他已决心不再见我。
那个魅力无双,美丽无双的男人走了,临行前我交给了小翠一张令牌,无论大小官员,见到这宫中的密令,都会卖我这个面子。我想傲气如季无双盟主会对这朝廷的一切嗤之以鼻。
第二天,我没有上朝,我静静的坐在我的寒庭宫里,泡着一壶香茗,独饮。 眼看夏季就要过去,院中的梧桐绿得有些乏力了,蝉鸣声倒是没有嘶哑,嚷了整整一夏,它们竟不疲倦。
我却倦了好多。
身后一声咳嗽,是十四皇子。他一身华服,脸上还是那样谦和的笑。看着我的样子,他有些诧异和担心。
“很少看你这样有心事的模样。”
“也很少看你穿这样华丽的衣服。”我淡淡一笑,为他斟上一杯茶。
“哦,刚去见过太子哥哥,他还说你今天没有上朝呢。”
“不会只说这个吧?”我说道,“当然,我不应这样问,你们兄弟的事,也许是国家的大事呢?我这个小小四品集贤院学士不应该多言的。”
他笑笑的看着我,感叹道,“同窗中和你相处时间最久,却和我打着官腔,这样生分。”
身边这个温和的人,让我觉得了一丝的趣意,我抿了一口茶,突然站起来,将茶悉数洒于他干净漂亮的袍子上,嘴角上扬,是笑非笑。
“追到我,我就赔你一件更好的。”说完,我轻笑着跑开来。
不出意料,他即刻便追了上来。
我越跑越快,只觉得热乎乎的风从耳边哗哗的流淌着,流向我的脑后,一切,那炽热的空气,炽热的眼,炽热的欲望……我感到了放松……在夏天的尾巴上,尽情的奔跑着,伴着大声的笑。
等到我的力气全然消失怠尽后,我停了下来,李世年还在身边,还是笑得很平静,看来他的体力比我好。
他慢慢的向我走近,即将触手可及。我退开了几步。
“这是哪儿?”我四处张望着。
“这是本宫的花园。”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和李世年都呆滞的立着。
“也难怪,你的眼里只有他,一叶蔽目呀!”李世玄拿起一朵牡丹拍打着十四皇子的脸,笑得虚虚实实。
李世年的脸刷的红了,“太子,冒犯了……”说着就要跪下请罪,被李世玄一把拉住。
“十四皇弟,何罪之有?只是小孩子脾气,疯疯闹闹一阵子罢了,我看你也跑累了,回去休息吧,好多朝事还要你协助呢!”
李世年诺诺的告辞了。
我也抬腿要走,被叫住了。
“韩书宁!你也太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了吧?”太子殿下发话了。
我这时才感到累得几乎要虚脱,不知不觉竟跑到了十来里以外。我抬眼看向他带着怒气的龙颜,并不恐慌。
“当然不会把殿下放在眼里——是放在心里嘛。哈哈……”我整整纷乱的头发,奔跑的松懈感令我异常大胆。
李世玄冷笑一声,视线离开了我,:“别把本宫当十四弟,或者是王飞虎,本宫没有他们那样幼稚!”
王飞虎是右骑大将军王言的独子,也曾是我的同窗,还一起学过骑术,不知太子意为何指。
“他们看到你就…………”
我只是看到李世玄的嘴在蠕动,仿佛在说着什么,却什么也听不到,浑身开始发冷发抖,眼前的阳光慢慢消失,我失去了知觉。
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睡在自己熟悉的大床上,宫女们走来走去的忙碌着。
“小翠!”我唤道。
“小翠失踪了!我们都在找她呢!”姑母一脸慈爱的走到了床边,撩开我额头上汗粘的鬓发。
“怎么了?”我觉得浑身软软的,茫茫然。
“我还要问你怎么了呢?太医说你一天都没吃什么东西,四处乱跑,晕了过去,太子刚好路过,将你送回了寒庭宫。”姑母轻言细语,眼里的责备夹杂着心痛。
“哦……”我这才想起前情后事来,无力的说道:“姑母,你们别找小翠了,是我让她离开宫里的,她有了比这里更合适的归宿。让她去吧。”
姑母点点头,“姑母什么时候不答应你的请求了,傻孩子,原来小翠走了,你才行径怪异起来,她伺候你惯了不是?姑母呀,再给你找一个比她还可爱,还细心的人儿给你使唤。现在,好好休息吧。”
姑母给我盖上了薄棉被,在宫人的搀扶下离开了。
我却清醒异常,再也无法入睡了,小翠?不知她和季无双行到哪里了?
江湖?那么远吗?
我在宫里歇了好几日,不少同谊和同僚前来探望,我也只能装作染有小恙的样子恹恹对人。什么时候我在朝堂上如此有了地位?
李世玄也抽空来了一趟,我忙从贵妃榻上站了起来,行拜下去。
“好了,小心头晕”他礼贤下士的扶住了我,鹰目里闪耀着点点嘲弄,“不是说把本宫放在心里就行了吗?”
我只觉得脸皮一阵阵高温,那日的痴话真是难堪过人。
“看,本宫给你带花来了。”李世玄让宫人端来一盆盆鲜艳欲滴的蔷薇月季。好生动的颜色,他,真的是喜好这样浓重的色彩。
“漂亮吗?”他和蔼地问道。
“嗯。”我自然了些。命宫女斟茶。
“不用了,本宫只是想你要休息到什么时候?什么时候来上朝?”
我这才正视于他,那份辛苦的消瘦要好得多。
“太子殿下明日就可见到小臣了。”
“好!”他笑道,意犹未尽的说道,“其实,那日你和十四皇弟都是沉醉之人,他虽失礼却可以谅解,因他醉于你,失去自控,你的轻狂本宫却不能原谅,你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呀。”
我无语,在他扬长而去的笑声里反省着自己。
接近黄昏的时候,云彩浓密乌黑,仿佛暴雨的前夕,我命宦者将太子的礼物逐一搬去花棚,叮嘱着他们小心,相当于御赐了,可担不起这欺君的罪名。
心口闷闷的,让那些宫役退下,独自呆在花园的石凳上,突然一道黑影串过,我猛的一惊,刚想叫人,口却被捂住。
一蒙面黑衣人直直盯着我,眼里竟是乞求,我点点头,表示沉默。他犹豫的放开了手掌。
还是一言不发,一块木牌呈于我眼前。
我大惊,这不是几天前我给小翠的御赐令牌?仔细看来人,腰畔的长剑,极细极薄,正是雪山派的独门雪练剑。
“是不是季盟主有什么事?”我急问道。
“是!”那人扯下了面罩,一张年轻到稚嫩的脸上横着几道利刃的伤口,还淌着血,眼里竟涌出了泪花,“我们掌门现在受到以五岳派为首的武林人士围攻,他们说掌门与朝廷勾结,残害武林同门,他们在雪山派埋伏已久,前日掌门一回到在我派即受到追杀,我们……雪山派几近灭门,我们几个小辈和掌门浴血奋战杀将出来,掌门护着一位姑娘,受了伤。”
“现在呢?他们————是生是死?”我颤抖得厉害,摇晃着对方。
“他们,他们逃到了离这里不远的苍山顶,掌门有神功护体,暂时应该可以支撑,逃路上,那位姑娘交给我这块木牌让我来寻你,我……我在藏龙客栈见过你,当时你和另一个高高的公子一起的,你,你记得吧?”那人急促的证实着自己的身份。
我放开了他,心仿佛要跳出胸腔来。
“为什么,为什么,你都知道那里是龙潭虎|穴,你还要去送死!”我自语道,咸咸的液体夺眶而出。
“公子,现今之计,救掌门要紧呀!”黑衣人如扯住救命稻草一样扯住我的衣袖,扑通一声跪下了。
我下一刻拉他起来,命他换上宫人的衣裳,一同奔向了东宫。
通报之下,我见到了李世玄。他居然在悠闲的喂着鸟,黑色的鸽子,金色的铃铛。
“殿下。”我跪拜下来,心里筹划着如何开口。
“子庭起来吧,怎么不好好休息?明天不是还要上朝的吗?”他笑道。
“殿下……季无双有危险,希望殿下调动御林军——”
“季无双——”李世玄的笑容淡去了,转身正视着我,好象正努力思索着这个名字。
我暗自诧异,他何时会忘记这个人,我尽量简洁明了的讲述了事态的发展,谈到无双在寒庭宫里养伤之事时,李世玄俊挺的眉头有点发皱。
“原来,你们有这般的好。”他的话语中酸味明显。
“我们只是朋友。”我慎重声明。
看到太子的沉默不语我站了起来。
“无双只是个江湖朋友,以太子之尊贵不涉足此事也是情理之中,微臣先行告退了。”
“韩书宁!”李世玄叫住了我,他直直看住我,有些不以为然的笑了,舒坦的坐了下来,抿了一口香茗,“什么时候这么仗义了?你这样急急的离去有何用?没有军马,如何救得了无双?”
“微臣没有说要去救他呀,想太子是唯一的救星,连太子都不愿出手襄助那一切都成定局,微臣只是想回去休息,准备明天上朝。”我说道。
李世玄哼了一声,放下了手中的茶,“这样吧,你先带我的几个贴身侍卫先行,我会调拨一些人马过去苍山相助,看看来不来得及救他。”
“谢太子殿下。”我作揖道,正欲离去,他又开口了,“子庭,本宫在想,季无双遇上你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
这句话,我后来才认识到它的深刻涵义。有时想想,李世玄的暗示未尝没有他的道理。
当我和那个雪山派的小弟子及四个武功精湛的侍卫到达苍山时,黄昏的最后一丝余光也消失在山那一头了。
苍山其实更象一个小山丘,高度不会超过一百米,由于常年的北风和一两次山火的席卷,苍山几乎是个光秃秃的土坡,因为还未入秋的缘故,山上零星的矗着些细杆松树。攀沿着这些树干,我们飞快的爬上了山,山顶有着光亮。在夜色的掩护下,我们极轻极轻的缓缓向光亮处潜进。
慢慢我们已经爬到了人群的眼皮底下。
大约有百来个人,身边燃起三四个火堆照明,不少人还擎着火把,整个秃秃的山顶光亮可见。只见他们包围住了一个不大的岩洞,却止步不前,为首的数十个道人装扮的中年长者面色凝重,窃窃商议着什么。
“那些秃驴就是嵩山派的人,他们武功都不弱,剑阵布局十分厉害。”身边的小弟子低声恨恨道,我可以听到他拔剑的声音。
“慢着。”一个侍卫按住了他的动作,“不止这些道人,这里个个目光精烁,体形矫健,都是武功不凡,我们寡不敌众,先看看情形,等大批御林军来了再说。”
我打量着场景,无双和小翠如无意外,都似栖身于那个岩洞中,看来他们止步的原因多半是因为岩洞易守难攻,看来无双没有受重伤,他的惊世武功是震慑这些武林人士的唯一屏障。但——这种情况最易火攻呀,人群将岩洞半包围住,可见只有这么一个洞口,那,火攻是唯一安全的方法了,他们显然不愿采取这个方法,难道,他们一定要生擒他?
正在我思索的当口,一阵清越的铃声打破了黑色的寂静。黑压压的几只鸟影从我们头顶上越过,我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战。
黑色的……。黑色的鸽子…………无名的恐慌钻入我的心里。
我呆呆的看着那为首的道人接过些什么,又和旁人耳语些什么,一丝诡异的笑浮上他的嘴角。
那一刻,我知道,大事不妙。
只见他举手示意,人群呼呼的散开来,接着就是搜山。
我们都明白了行踪的暴露,但现在所处的处境根本动弹不得,否则只有滚落下山坡的选择。
还没有等我们慌乱起来,只觉得背后一紧,整个人都被一股大力悬空抓起,耳边的风声紧得似扯破我的皮肤。
“啊!”我在下一刻便重重的摔到了硬泥地上,忍不住叫出声来,刚想爬起身来,一枚明晃晃的剑刃已架在了脖子上。
“黑漆漆的晚上,阁下趴在那里作甚呀?”道人调侃道,顿时身遭一片大笑。
我勉强的坐起身来,原来自己已处在人群中央,旁边,同伴都被牢牢制住。那雪山弟子看住道人的眼睛几乎要怒喷出血来,侍卫们一时面无表情。
“别得意太早,我们马上就有大批人马来援,你这秃驴还不快放了小爷我,省得以后受辱——”小弟子的话音未落就挨了一个响亮的耳光,顿时口不能言,嘴角流出了一股鲜血,在火光边触目得很。
“小贼这么聒噪,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为首的道人白衣长须,颇有道骨仙风,一双鬼祟的眼睛却将贪欲和残忍暴露无疑。
他仔细的看向我,诧异和不屑浮上面容,他的眼光停留了几秒,马上转身面向岩洞洞口。
“季无双,你好好听着,我们已经擒住了你的朋友——我想,他对你来说是相当重要的人吧!”他说着,竟举剑挑向我,剑尖在我肩膀处停下,我能感觉到锋利的剑尖已经划破了我的衣服,抵住了我的肌肤,阴凉直到胸口。
“你再不出来,我就废了他的手脚,我数三下,一,二,————”
“住手!”
火光摇挹中,无双扶着小翠出现在洞口,脸色惨白。
“你不要碰他,他少了一根毫毛,我让你全家,全教陪葬!”无双的话冰冷尖锐,我能感到剑尖向后退了一步。
他将小翠扶到洞口的巨石上坐下,隐隐看出小翠的双足血迹斑斑,秀气的眉头因疼痛紧蹙,眼里殷殷的忧虑,看看无双,又看看我。
无双这才专注的看看我,淡淡一笑。但我能感觉到他的不安。
“于观行,到底要如何?开门见山吧!”他转向长须道人,声音里带着疲倦。
于观行拂拂胡须,狡诘的笑了,“看来你讲义气得很呀,我们武林同仁也并非要你的命,但你勾结朝廷,祸害武林,罪不可恕。为了防止你以后再兴风作浪,还是废除你的武功比较公平。”
季无双的脸色雪白,眼神惨然,对他来说,武功远远宝贵于生命。
“无双,你不要听他们胡言乱语,我们——”我猛的挣开了束缚,伸出双手想抓住无双,却在下一刻被身边的道人一掌打倒,重击撞在胸口上,我一时间几乎喘不过气来。
“别伤害他!”季无双的痛惜一览无疑,他向我跨进的步子被于观行的长剑拦住了。
“好了,季无双,是做决定的时候了,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当”的一声,季无双的雪练剑伧然落地。
与此同时,于观行身边的一个道人持剑冲了过来。一道黑影掠过,倒下的——是小翠。
“小翠!”我的心痛的收缩起来,原本那样活泼欢快的身躯柔软的倒在了剑下,剑快速的拔出,血花溅起,我的前襟上也染上一行。
季无双搂抱住了她陨落的身子。
“小翠,小翠……”他喃喃的念道。目中已是垂泪。
“季公子,……我……是不是在抱着我呢?”小翠笑了,血腥中竟带着甜美。
“当然,我抱着你。抱着,,”
“好开心,你别说我傻,只有能看能听,我就不能容忍你受到伤害,和你对主子……一样……。呜呜……”小翠还是流下了眼泪,“但,还是觉得,和你一起的日子……好……好——”
她的头轻轻的偏在了一边,那一剑,实在太凶太狠了。
季无双抚阖了她的双眼,缓缓的站了起来,灼灼的眼光直视着于观行。
于观行似敌不住这样犀利的目光,恼火的看向刚才出手的同门,“你太冲动了,不是有死命令,决不能伤到——”他自觉有些失口,又嘿嘿的干笑了几声。
“好了,季无双,再不动手,就不知又有些什么伤亡了!”于观行说着,剑尖又转向了我,“嘶”的一声,剑风令我肩上一凉,我感到了肩头一些麻痛,一丝血迹呈现在我肩上。
“住手!”季无双喝住了他。
几乎与此同时,漆黑的天空惊雷响起,一道雪亮的闪电划过天际。
“没时间了。”于观行看看天空,嘴角一撇,手中的剑竟又在我肩头轻划出一道血痕。
我咬紧了牙关,闷哼了一声。
季无双表情复杂的看了我一眼,坦然道:“动手吧,我决不反抗。”
“好。”一字未落,于观行就以迅雷之速封住了无双的主要大|穴,同时一旁的精悍汉子与之交换着眼神,从腰带里掏出一枚长针,划向无双的手腕,足踝处。
大粒大粒的雨点噼里啪啦的落了下来,耳边一阵嘈杂的雨声。
但,我还是听到了。
“啊——”无双的唇剧烈的抖动着,强忍着手足经脉受损的极大痛楚,但一声痛彻肺腑的呻吟还是溢出了薄唇。
雨水混杂着血滴落于黄土地上。
我浑身发冷,脑子轰的空虚起来,简直不知身处何地。
火堆在风雨中忽明忽暗,猖狂的笑声四起,惊起了那数只鸽子,簌簌的扇动着羽翼,金铃声在人群粗野的笑声中和雨声中尖利的刺着我的耳膜。
我仿佛看见了雪花,
不,是鸽子黑色的羽毛,
也不,是无双的血,无双的血……。
“不,不……无双!!!!!”我用尽全身的气力哭叫着,“无双!!!!!不!!!不!!!!”
“不……不……不……无双……无双……无双……”回声在山谷里荡起,
我看着无双在极痛中苍白了面容,慢慢的倒在了地上,水花四溅,我呜咽着,爬了过去,泥土潮湿松软,那里面搀杂着无双的血吗?……
无双的侧脸离我愈来愈近,愈来愈模糊,我伸出手去,好象时时就可以抓住他,却总是两手空空,…………
漆黑的夜,雷雨交加,我孤身在荒野中奔跑着,雨点打在身上,竟是疼痛的感觉,我心里充满了无名的恐惧,不知要怎样,不知要跑向哪里,只是脚怎么也停歇不住。
这时——天空中出现了几只鸽子,黑色的羽毛,在我头顶盘旋起来,鸽铃宛如魔咒一般,
“铃铃,铃铃…………”
我捂紧了耳朵,那清脆的声音还是穿过了耳膜,那么一声诡异过一声,一声狂嚣过一声,在泼洒的雨雾里追着我凌乱的脚步。
“铃铃,铃铃…………”
雨点落着落着,怎么全部变了颜色,好象血般的鲜红,我觉得自己几乎要疯了。
“啊,,,不要,,,不要追我…………血…………血……”我在狂叫中睁开了眼。
面孔渐渐清晰起来。
“我在哪里?姑母,姑母,是你吗?”我挣扎着坐起来,却是眼前一黑,又倒了下来。
“我在这儿呢!好孩子,别怕,别怕!”姑母拿着块湿毛巾,替我拭着额头上的汗珠。
“姑母!”我禁不住大哭起来,紧紧拉着她温暖的手。
“好了,好了,醒来就好,你都发了两日的高热了,能醒来就好了。”姑母的声音哽咽得厉害。
“快,快去请王太医过来!”她马上一叠声的催促道。
“御医们都在东宫呢。”宫女小声的禀道。
“东宫又怎样?你马上去传话!”姑母有些恼怒。
“遵命。”
姑母拍着我的背部,柔柔的说道,“别哭了,一切危险和惊慌都过去了,你被刺客劫去,幸好只受了点皮外的轻伤,淋了雨,发热而已,没什么的,别怕,啊……”
一席话说得我清醒起来,我止住了哭,惊慌少了些,心事重了些。
刺客?淋雨?皮外伤?
“姑母,那,东宫有谁?太子,他还安康吧?”
“哦,这次可真是太子救了你的小命呢。说是你们上次出游时得罪的亡命之徒,皇儿已经让御林军将他们一网打尽了,他没有什么事儿。东宫的那个人,好象也是上次你们结识的朋友,他伤得很重,御医这不都候在那儿呢。”姑母婉娩道来,慈爱的摸着我汗湿的额发,“你回来的时候,姑母差点没吓死,一手的血,肩膀也是。不过你别怕,肩上的划伤非常浅,王太医说连疤痕都不会留下。咳咳…………”
“姑母!”我握住了她颤抖的手。
“没什么,一点咳嗽,咳咳咳……”姑母咳着,脸色绯红起来。
“姑母,你回凤鸾宫休息吧,我现在挺好的。”我慌忙让宫女过来搀扶她起身。
“好了,好了,我回去歇一歇,让王太医开点滋补的方子给你,你也要好好歇着。嗯?”姑母扶着宫人的手,疲倦的吩咐道,离开了。
我躺在床上,呆呆的看着帘帐的顶部。
“韩大人?”王太医将我唤回神来。
把着脉,我轻轻问道,“王太医,东宫的那个病人现在如何?”
“呕?呵呵。”王太医笑起一脸皱纹来,顾而言它,“韩大人的高热好得多了,吃点温补清热的药就——”
“太医,那个人……也是我的朋友,我很担心他的伤势。”我抽回了手臂,哀求的看着他。
“哦,这样呀。本来,太子是不要我们在外多话的。其实他生命是无碍的。只是——”
“只是怎样?他的武功还保得住不?他会不会残废?”我情急之下死死抓住了王太医的手。
“韩大人……你……你别激动……”太医为难的看着我。
我缩回了手,眼泪不由自主的漫出了眼眶。
“唉,如今保得住他手脚的经脉都是万幸的了,哪里还谈得上武功。他即使有黑玉续断膏护着,医好后生活勉强可以自理,但应该是气力全失了。”王太医摇头说道,“韩大人如没什么吩咐,老夫暂且告退了。”
当晚,我已可以起身走动,去看过姑母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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