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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不独眠-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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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近巡逻的士兵黑夜里突然听到马嘶,正在诧异,不一会儿就看见几十匹马迎面奔了过来,横冲直撞,接连撞翻了几座营帐,惊醒睡梦中的士兵。奔马踩着营帐过去,帐子底下来不及躲闪的士兵被马踏的哭嚎声一片,乱作一团。巡逻的士兵纷纷赶过来,墨梁躲回到那个帐子中,帘子掀开一条缝,瞧着辕门处的士兵也都跑了过去,便拖着那个昏迷的人到了大营边上抬手扔了出去,自己紧跟着悄声翻出来。眼见着没人瞧见,也不管那俘虏跌坏了没有,黑夜里拖着就往前跑。离狮陀大营远些了,嘴里打了个唿哨,焰魄从小山包后面跑过来,墨梁将俘虏横放在马背上,趁夜回到大营。 
   
  那俘虏被跌得七荤八素,睁开斗鸡眼好半天才聚起神来,这才发现自己身前站着的人都是黑羽军的服色,吓得嘴唇都哆嗦了。无需北项鸿多问,他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交待了半日对国师所知并不多,营中没人知道他是谁,也没人知道他从哪里来,只知道这位国师在人前从未摘下过面具也从未除去过斗篷,没人见过他相貌身量,说话的声音也是压低得。这俘虏又说,每次国师做法后都要在帐中待个两三日不出来,连吃喝也不要,很是奇怪。 
   
  北项鸿心内思忖,难道这做法极耗体力他要休养生息嘛?之前交手总是相隔十数日,照此说来得另行安排试探一番,若当真如此,那他分身乏术之时,便是黑羽军可乘之机。 
   
  两日后黑羽军接连五天叫阵,大将轮番而上,北项鸿亲自督战。那国师也是每战必到,两军交战时,一时黑云密布,飞沙走石,寒鸦尽现。北项鸿眼看着场中管勇长枪与敌将对战,远远的敌阵中那国师站了起来,手中做法,如鬼魅乱舞。 
   
  一时乌云遮日,寒鸦从云彩中泼墨一样的飞了出来,冲着场中交战的两人和黑羽军而来。北项鸿看得真切,心内狐疑,接连五日做法,这个国师疲态未显,难道自己所猜差了?心内焦急怕管勇有闪失便下令鸣金收兵。 
   
  金锣骤响,眼看着管勇拖枪奔了回来。弓箭手羽箭如蝗射向寒鸦,“噼啪”豆子跌落的声音不绝于耳。北项鸿眼睛微眯,一直瞧着那国师的身形。片刻,突地发现他的身形在华辇中微微有些摇晃,空中寒鸦攻势突缓,北项鸿心内一动,难道他是在强行支撑?心内想着便抽出狮子袋中的强弓,拔出走兽袋中的羽箭,拉弓搭箭瞄准,“嗖”的一声羽箭破空射了出去。 
   
  北项鸿暗想,若是之前,那国师断不会畏惧利箭,可是他若是苦撑,自然无力用法术抵抗。他的骑射之术苦练寒暑,百步穿杨,所以虽知相距甚远却仍有几分把握一试。只见羽箭穿过鸦群,流星一样冲敌军而去。那国师身形一晃,羽箭正中他肩头,迫他跌坐在华辇上,霎时空中寒鸦俱化成豆子跌落。北项鸿一声令下,旗牌官令旗一出,战鼓擂响,画角震天,弓箭手退后,黑羽军骑兵营杀了出去。 
   
  狮陀军中虽慌不乱,弓箭手分做三排朝向天空,羽箭密雨般射了出来掩护,早有大将调转华辇护送国师赶回狮陀大营。 
   
  北项鸿倒也不急于夺阵,下令黑羽军藤甲兵掩护步步逼近,弓箭手双方互射又一次压住阵脚。狮陀军中冲出一员大将虬发环眼骑着一匹乌云踏雪,手执大刀出列叫战,嘴里狂喊:“我乃狮陀御封威武大将军兀赤别,本将军刀下不斩无名之辈,谁敢上前受死?!” 
   
  北项鸿轻笑转首说:“墨梁,一直只让你做勘察探报的差事,委屈你了,今日没了那个鸟国师作乱,让他们瞧瞧你的本事。” 
   
  墨梁喜出望外,早就不满足于做探马头子,与北项鸿提了多次未获允许,今日终于盼到两军阵前对战这一天了,浑身兴奋的血液沸腾。抬手摘了得胜钩上的大刀,两脚一磕马镫,控着缰绳纵着焰魄奔了过来。 
   
  身后黑羽军中斗大的“墨”字旗迎风招展,马到近前墨梁一提缰绳,焰魄腾起前蹄刚鬃甩动,墨梁长啸一声,焰魄仰天长嘶,千人悸动,万马皆喑。兀赤别的坐骑乌云踏雪竟口吐白沫四腿打战瘫软在地,兀赤别猝不及防狼狈地跌落马下赶紧爬起来。焰魄落下前蹄,墨梁大刀一挥,手起刀落,兀赤别首级应声落地,身躯还站在那里,断颈处喷出血水如注,染红了沙场。 
   
  “我还没说名字呢!”墨梁盯着扑通倒地的尸体皱皱眉头说,手中大刀在空中划出寒光一道斜指于地,昂首对狮陀军中大声说:“我是墨梁,赶紧再出来一个。” 

三三、桀骜扬威望 嬉笑留劣名 

晴空碧透,白云飘移,远处群山绵延积雪皑皑,冷风呼啸,旌旗抖动,日光映着沙场上黑压压两军对阵,刀枪林立盔明甲亮。狮陀前阵俱是骑兵,面对墨梁和焰魄只觉得胯下坐骑不明所以地在骚动。一些不是神骏名种的坐骑四腿打软不停地倒退打转,任主人如何鞭打呵斥都无用。 

焰魄通身琥珀色的花斑绚烂夺目,地上尸首断颈处的鲜血流过它的蹄下缓缓渗进土地中,它高傲地昂着头鼻孔里不断喷出热气。马背上的墨梁一身镔铁大叶虎皮甲,手执大刀,面对狮陀大军傲然睥睨,朗声说:“我是墨梁,你们,再出来一个。” 

狮陀军中冲出来月氏国大将蒯柏,北项鸿冷眼看他使一杆人面铜钺,胯下正是名驹紫燕骝。这铜钺重逾八十斤,蒯柏也是狮陀军中出名的勇猛之人。蒯柏报上名号,双马一错蹬,手中铲形铜钺便舞动起来。墨梁兜马俯身,焰魄奔开,猛地撩起后蹄踢向紫燕骝,蒯柏右脚一磕马镫,紫燕骝右奔避开,墨梁在马上大刀斜刺里挥上,削中紫燕骝腹部。 

焰魄调转头来,墨梁右手执刀顺势在背后一个回旋交在左手,两手握住浸蜡杨木刀杆,刀锋寒光闪现夹着力压千钧的气势当头劈下,紫燕骝被削中马蹄趔趄难行,蒯柏双臂架起铜钺支持,只听“咔嚓”巨响,不过三个回合,蒯柏与紫燕骝便横躺在焰魄脚下。 

黑羽军擂响战鼓,千军顿枪呐喊,气势震天。三通鼓响后,旗牌官白旗一挥,鸦雀无声。 
墨梁左手勒住缰绳,手中大刀横指向狮拓军前大旗下剩余六员大将,嘴角挑了挑说:“你们,一起来。” 

士可杀不可辱,狮陀军中贵霜国、大食国、辛头国三员大将拍马而出。刘正童和楚汉一看居然三战一,忙对北项鸿说,娘的,恁得无耻,元帅,让我俩也上吧。 

北项鸿沉声道说:“现在不忙,等下听我号令。”两人只好噤声观战。 

两军阵前各自擂鼓助威,只见刀来枪往,矛刺棒打。墨梁一杆大刀决战金矛、长枪和狼牙棒。马上主人战得欢,坐骑们也各自较量,焰魄性情高傲,哪里将这些战马放在眼里,它与墨梁心意相通,墨梁杀的血脉澎张愈战愈勇,它也毫不示弱,时不时腾起前蹄猛踏,飞起后蹄狂撩,间中还张开大嘴,用牙齿撕咬住它们的鬃毛皮肉。 

不过几十个回合两员大将便毙于墨梁刀下,大食国大将左臂被砍伤拨马就跑,贵霜国大将的尸体一只脚挂在马蹬上,被负伤的坐骑拖回营中。 

墨梁如此神勇,狮拓军中上下一片哗然,剩余三员大将拍马冲出抵挡住墨梁,边站边退,竟将自己阵脚冲乱,焰魄时不时将来不及躲闪的士兵踢飞。狮陀弓箭手无人指挥此时也不敢胡乱放箭恐误伤自家将军,一时狮陀军中阵形大乱,自相拥挤践踏旌旗倒塌。 

北项鸿见时机已到,下令黑羽军乘胜夺阵。黑羽军三千骑兵冲出阵前,长枪队、藤甲队紧紧跟随杀入狮陀军中。北项鸿命令吹起号角将墨梁召回,听从调遣。 

号角呜呜按令吹响,墨梁此时杀得性起哪里还管什么号令,他亲带的五百精骑兵早已冲过来,墨梁将三员大将斩于马下,自己便带人在狮陀军中厮杀。迎风招展的“墨”字旗所到之处,如洪水冲过。他的五百骑兵人手一杆大刀,刀锋过处断臂截首,鲜血四溅。黑羽军其余大将也是人人神勇各个争先,一时狮陀军溃如跌潮,丢盔卸甲慌不择路。 

十八近身侍卫带着三百人马护住北项鸿阵前观望。北项鸿的目光随着“墨”字旗观看了半晌,微微点头,墨梁野性难驯不遵号令早已在他意料之中…… 


战后北项鸿单独把墨梁叫进帐中。“你可知我为何如此吗?” 北项鸿告诉墨梁因他不服号令牒报中并没有为他请功。墨梁昂首不语。见他一脸的不服气,北项鸿好笑,便耐心说与他听:“国师重伤之后我才让你出战,你首战成名虽然神勇其余大将心内必是不服,再者军令如山你不服号令便是大过,论罪重则当斩。你要知道打仗不是依靠某一人,而是全军上下同心。眼下功过相抵,一来警示于你不可鲁莽逞能,二来也为了安抚其余大将。”墨梁听北项鸿说得倒有些道理,便点点头,北项鸿起身拍拍他的肩膀说:“虽然没有为你请功,不过你的功劳我却写得明白,皇上是圣命天子岂会不知?!况且此战两军之中人人都知道你墨梁的大名了,倒比我这个元帅还要威风,长鹤听到也必是欢喜的,呵呵。” 


文德殿中,一众宫娥、内侍见尚宣帝看着手里的边关八百里牒报面露笑意不住颔首,知道必有好消息。尚宣帝仔细瞧着手中牒报,上写着,此役退敌十万,歼敌大将十员,缴兵备无数……北项鸿牒报中将众人功勋一一列明。另写道,大将墨梁虽神勇无匹阵前连歼敌将七员却不服号令,功过相抵…… 

尚宣帝御笔亲批后微笑将牒报合起,对站在一旁服侍的常贵说:“北项鸿边关大捷歼敌十万,连那个旁门左道的国师也重伤了,人人奋勇啊。”随后看似无心得又随口说了几句,对常贵说:“这等捷报你速去报与太后知道,让她也欢喜些。” 

常贵心里清楚尚宣帝想要让闻捷欢喜的人当然不仅是太后,忙应着退下,拐个弯儿先进了兰苑。 

隔着鲛绡纱的帘子常贵眉飞色舞说了半天,只朦胧看到凉王坐在桌旁的身影,却没能听到他说话只好告退走了。外头伺候的内侍送走常贵后挑帘子进来见凉王坐在桌旁抚摸着手里的紫竹箫,嘴角含着笑意。 

“王爷,大捷呢,这里头啊少不了小叶的功劳。”内侍拿着一件毛里青缎衣襟绣着兰花的袍子披在凉王肩头,讨好地说。 

凉王脸上眉头舒展,嘴角梨涡一点,笑意更浓,颔首说:“幻术一道全靠施术人支撑,国师重伤之下纵使能未卜先知也无力做法,还得要趁他复原前收复城池才是。” 


一役大捷,趁国师无力作法,北项鸿紧接着调兵遣将攻下失陷的三座城池之一南安城,狮陀大军退守南阳城。 

南安城中一片狼藉,狮陀大军撤走时放火屠城。城中到处冒着滚滚浓烟,木质屋舍还燃烧着余火墙壁薰得漆黑,处处残垣断壁。侥幸逃脱的百姓从躲藏的各处冒出来,面目漆黑衣衫褴褛。眼见着痛失家园,有神情呆滞的,有嚎啕痛哭的。黑羽军按北项鸿调遣派出士兵扑灭余火,协助百姓整理屋舍,找寻地保查对人口。 

叶笙跟随大军进了疮痍满目的南安城,和十几个军医一起扎起棚子,为受伤的士兵和城中百姓问诊疗伤。伤者众多止痛的麻沸散用完,叶笙便用针封住伤者经脉,手底下忙碌不停。 

用刀尖剜出伤兵肩头十字花的箭簇覆上止血散,那个士兵疼得龇牙咧嘴却一声不吭。叶笙忙说:“无妨,疼你就喊出来,顺顺气。” 

那伤兵呵呵强笑说:“男子汉大丈夫这点伤算什么,这喊叫留着阵前厮杀用,呵呵。”几场战役下来叶笙见黑羽军各个坚强神勇,心里对北项鸿这个黑羽军统帅又多添了几分敬佩。 

夜里城内嘈杂的声音渐渐止了,打更人穿街走巷,此时已经梆交三更。北项鸿写完了呈给皇上的牒报伸了伸懒腰,披着袍子走出临时整理出的书房。 

一轮明月高挂空中,月色如水,偶有几声蛙鸣孤零零响起。院子里几棵大树上拴着几条麻绳,绳上搭着长条的白布。布条随着寒冷的晚风飘动,远处有个人影正在忙碌。北项鸿走过去一瞧,居然是叶笙。 

“咦?不是看着你歇息了吗?这都……”北项鸿瞧瞧天色,想起刚才听到三更的梆声,问:“你这是……” 

叶笙高高挽着衣袖弯腰将木盆里洗净的白布绷带拿起几条,再用力拧干,抖开,搭到麻绳上笑说:“这些绷带洗净了晾上晒干好用啊,我都拿滚水烫了,天虽然冷他们的伤处也得勤换着。我见积了这么多,浣洗的人忙到夜里还没做完,就搭把手。我又不困,你不也没睡么。” 

北项鸿知道其实叶笙最是贪睡,入宫学习时每日清晨都要自己叫醒,可自从来了西南后从来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天不亮就醒了每日都忙到半夜,就算亲眼看着他躺下,自己一走开他就又爬起来。 

北项鸿绕过绳子,走到叶笙跟前握住他的手。叶笙的手指这些日子就肿着,现在被冷水津得冰冷。北项鸿扯下身上的袍子披在他肩头紧了紧领口,将他的手放在手心里揉搓了半晌,说:“我来做,你一旁歇着。”说着,弯腰从木盆里捞起绷带。 

叶笙将还带着他温暖体温的袍子穿上,将衣袖挽起来,嘿嘿一笑,说:“不去,两个人一起干还快些。” 

两个人低声说着话,叶笙不时地笑,不知北项鸿说了些什么,叶笙飞起一脚踢了过去,被他顺势抱在怀里咯吱起来,只听见叶笙笑得喘不过气来低声求饶。 

狮陀军将南安城官粮粮仓烧尽,颗粒无存,百姓又早已没有余粮,看着面黄肌瘦的人群,北项鸿一面借调出部分军粮每日里施粥,一面加急回京都请求从各地调派粮草,一面派兵到离南安最近的几个州郡借调粮草。 

福州知州得报和籴副使前来早早地站在门口迎接。迎进来温文尔雅的副使大人一通寒暄之后,知州和通判便开始诉苦,今年州内如何的天灾人祸如何的收成微薄。来之前长鹤便查探清楚,虽然太守所言夸张,官粮却委实不多。眼看着边关告急,皇命难违,所能做的就是将官粮调走后置场和籴私粮交易。 

知州和通判倒是痛快之人,将官粮籴走后便召集州内拥粮富户共商和籴之事,却没料到居然人人推辞。长鹤冷眼旁观,他们惟一人马首是瞻,而此人正是皇后的族叔姜守成。姜守成汤米不进,嚣张跋扈,一口咬定并没有私粮可籴,长鹤好言说尽却无可奈何。 

任东来出去玩耍了一日,晚间回来见长鹤愁容满面忙上前询问,听完后一笑说:“看你愁成这个样子,和我出去逛逛吧,这里没有就到别处去,怕什么?!” 

长鹤摇摇头道:“一路走过来你也知道,再往前各州府官粮也有限,况且就属福州境内私粮最多,眼下边关告急,拖一天将士们便多吃一天苦,那姜守成是皇后族亲又动不得,我怎么能不着急?!”任东来眼睛眨巴眨巴盯着房梁跟着叹了几口气。 

接连几日长鹤亲自到姜守成和其余人府上拜访,好言说尽,姜守成却软硬不吃,摆明了故意刁难,有他如此其余众人也百般推托。长鹤知道他们留着粮食是要趁战乱卖高价,可是和籴粮草又多要自愿他们一口咬定没有余粮也不能将他们怎样。几天下来,长鹤如此好性情的人也被气得窝火。福州太守眼见着长鹤又一次无功而返,端上茶道:“蓝大人,您也瞧见了,他可是皇亲国戚,这么硬的靠山,下官委实无能为力,您呀,还是早做打算得好。” 

繁星满天夜色低沉,“醉华楼”外彩灯高结车马如龙。一众粉头娼妓簪花满头罗帕轻扬,倚着红色描金栏杆卖弄风骚。姜守成锦衣貂裘下了轿子带着亲信仆从踏进了这福州城内最有名的妓馆。 

姜守成踏上石阶摸着胡子满脸不屑地说着:“哼哼,咱们啊,只管乐呵咱们的,那个蓝长鹤算什么,让他在我手里吃瘪,置场和籴?官银才给几个钱?!哼!” 

“就是,就是,看他能怎样,借他个豹子胆他也不敢得罪大人您,您可是硬硬梆梆皇后的叔叔,也就是皇上的叔叔啊,呵呵。”亲信仆从忙溜须道。 

姜守成是这里的常客,门口的龟公堆起满脸笑容恭迎,哈腰往里让,老鸨顶着一脸雪花粉笑容满面,柳腰款摆带着一阵香风迎上前。 

老鸨嘴里应酬的套话道:“哎吆,姜大人,您可有两日没来了,我还在想,想是我这张老脸不讨您喜欢了?!”说着几个粉头拥上前拉扯着姜守成,“醉华楼”的红牌卿娘便是姜守成惯用的粉头,他便径直往楼上卿娘的房间走。 

老鸨脸上尴尬了一下,忙上前档在楼梯上说:“哎呀,您还真来的 巧,今天才从邯都来了两个女儿,色艺双绝呢,我让她们出来见见您,您好歹帮衬着,您这边请。” 

瞧着老鸨尴尬的神色姜守成就明白了,一张脸立时阴沉下来,问:“怎得?我来了,卿娘还敢见别的客不成?” 

“哪儿敢呢。”老鸨见姜守成抬脚上了楼往卿娘房间走,忙跟上辩解道:“不过是个远道来的公子,慕了卿娘的名,这两日每日都来,出五两黄金就听她唱唱曲儿而已。” 

老鸨说着姜守成已经走到房门口,听到里头卿娘的娇笑怒从心起,旁边的仆从一脚把门踹开,姜守成踏进来,眼瞧着如花似玉的卿娘从一个人大腿上起身,那人不慌不忙的接过卿娘手中险些要撒出的酒杯一饮而尽,抖了抖袍角架起二郎腿。 

看他年纪不过弱冠,穿着件极普通的墨蓝色皮袍,薄底毡靴,发髻上插着乌木簪,衣饰毫无富贵之气可面容极俊雅,正挑着眉毛勾着嘴角笑得风流邪气,慵懒潇洒地靠在椅子上斜睨着自己,身后只站着一个挎剑的仆从。 

姜守成打量了几眼心想,看衣饰量也不是什么官宦人家,不知哪里来的纨绔子弟,又见卿娘频频看他,想着 “鸨儿爱钞姐儿爱俏”,定是卿娘恋他年纪轻轻又长得俊美,比照自己花白的须发姜守成不禁心头火更盛。 

老鸨站在一旁即惧怕姜守成厉害,又贪这年轻公子出手阔绰,便出来打圆场,扬着手中香气扑鼻雪白的丝帕走上前说:“这位公子初来乍到一定不认得,这位便是福州城鼎鼎大名的姜大人,论辈分那可是当今皇……皇上的叔叔。” 

“哦?皇上的叔叔?当今皇上的叔叔都在皇陵里头歇着呢,哪儿又跑出这么一个来?”那年轻人拿起桌上青花瓷碟里一个糟鸭舌慢条斯理地边啃边说。 

姜守成见他不但不畏惧竟出言讥讽,气得哆嗦,吆喝自己的仆从道:“狗奴才不长眼,你们还站着做什么?!” 

几个仆从一拥而上,其中一个伸手揪住那年轻人的衣襟道:“敢在我家大人面前放肆,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那人歪头吐出鸭舌脆骨,扑拉扑拉手随着仆从的手劲儿站起来脸上轻笑道:“敢动我的人才是活得不耐烦了呢!” 

仆从左手逮住他衣襟,右手抡圆了一个大耳光抽过去,只听“啪”一声脆响,五个手指印印在了那公子白嫩的脸颊上。那仆从一招得手鼻孔朝天说:“让你狂。” 

那年轻人拧过被打歪的头来,瞧着姜守成轻笑说:“好,我长这么大这是第二回挨耳光。”回头对身后自己的仆从说:“这人我可丢不起,这屋里的除了‘醉华楼’的人一个都别留。” 

那仆从答应着,只听“伧啷”一声宝剑出鞘,还没等姜守成反应过来他这话什么意思,就见剑光闪烁,血随刃出,自己的颈间一凉……卿娘眼见这公子的仆从举手间杀了五个人,白眼一翻晕了过去。老鸨扎着两只手,瞠目结舌连尖叫也忘了,手中白色的丝帕飘落在地上的血泊中,慢慢沁成红色。 

尸体倒卧在脚下,那公子顶着脸上五个手指印坐在椅子上继续啃鸭舌头,直到最后一个啃完,这才从晕倒在脚下的卿娘身旁捡起她的丝帕擦了擦油手,起身接过仆从手里滴血的宝剑,用剑尖将姜守成腰间的玉佩挑断捡起来,走到吓呆了的老鸨身前掏出一锭金子塞进她胸口里,擦身而过的时候,他停住脚步扭头附到老鸨耳边笑了笑,说:“若是有官府查问,你就说姜守成纵奴行凶,耳刮了和他争粉头的紫靖侯任东来,被他恼羞成怒斩了,包你无事。” 

烛光抖动,屋里有些低沉得黑,长鹤瞧着桌上的玉佩,混着金线的穗子还沾着血迹。 

“能怪我嘛?你瞧瞧,你瞧瞧,我这半边脸肿得,哎吆,疼,不碰都疼,除了在西凉小不点给了我一巴掌我什么时候还挨过打,哎,墨梁那野小子不算啊。当时我一上火也顾不得了,我管他是谁啊!”任东来觑着长鹤的脸色,说话声越来越小,手拖着屁股底下的椅子蹭到长鹤身边。 

长鹤气地说不出话来,半晌说:“你怎么能……这是人命,漫说他是皇后的叔叔,就是平民百姓也不能这样随意草菅,你……” 

任东来低头嘟囔:“杀都杀了,怨我也没用啊,再说,后来才知道他就是那个姜什么嘛!谁知道到妓馆里玩玩儿能碰上他。”歪头看看长鹤又说:“反正他领头不籴粮草给你惹麻烦,正好,咱们杀鸡给猴看,以儆效尤,让那些跟屁虫瞧瞧岂不好?!” 

长鹤气结,拂袖起身说:“难道我会不晓得杀鸡给猴看吗?可是不是这等做法,你别看这里的太守通判把不籴粮草的罪过都推给他们,那是私底下他们早就勾结一气了,如我所料不错,福州粮草是有了着落,可背后牒报就会呈给皇上兴师问罪的,这里关乎皇后娘娘,你让皇上如何发落?” 

任东来仍是满脸不以为然道:“一切都是我引起的,皇后娘娘又怎样?我只要……” 

“你只要到皇上、太后那里哭闹就行是吗?”长鹤截断任东来的话走到他面前说:“世人都知道因你出生异象有帝王之命,偏又不是皇上血脉,皇上这才自小对你疼爱有加百般纵容,显他仁德宽厚,可是凡事有度,你不可就因此顽劣跋扈。”见任东来苦着脸不言语低着头看自己鞋面,长鹤无奈地坐在他身旁瞧着烛台,想起他小时候雄心满腔壮志绸缪的稚嫩话语,又想起他大了的种种淘气便说不下去了。 

任东来抬起头来依然的满脸嬉笑,抱住长鹤在他怀里哼唧说:“长鹤,我这样也挺好的,多快活,顶多我听你的不再和那些人一般见识,回到京都任凭皇上处置。你别不理我嘛,你瞧瞧,瞧瞧我的脸。” 

一众富户伸长脖子看着案上摆的两个方盘,一个里头整齐地摞着官银,一个里头放着一块穗子沾血的玉佩。长鹤吹着茶面上的茶芽抿了一口清茶,将杯子放下含笑说:“边关告急,时间紧迫,这和籴粮草一事是下官职责所在,不过,若是诸位当真为难,下官也绝不勉强。” 

一众富户忙说,敌寇侵国,正是我等报效的时候,大人放心,早已将粮草备好,只等大人一声令下…… 

长鹤起身说:“既如此,那事不宜迟,下官代边关将士谢过诸位。” 

*********************下面有话说,谢谢******************* 

ORZ,本来接下去的文都想写古代的,可是写这个写得我撑着了,清风结束后还是开几个现代的吧。再写古代,绝对不写宫廷战争了,呜呜~~~ 

这个文想控制在20万字内结束,照目前看来估计会超个两三万字,不会成长长篇,各文亲放心,逍遥自己也受不了长~~~的。 

  三四、情切舍韬晦 心冷放诡谋 

  失了南安城后狮陀军固守南阳高挂免战牌,北项鸿陆续派出探马,得回的消息竟是国师在连场作法力竭时受了箭伤,一病不起奄奄一息。 

  听到墨梁及探马的几次回禀,北项鸿眉头深锁。刘正童说:“元帅,这正是攻城的大好时机,咱们何不一鼓作气攻下南阳、南华,娘的,把他们赶出去。” 

  楚汉也说:“就是,如果没有那个鸟国师,他们根本不是咱们黑羽军的对手,真刀真枪老子已一敌百。” 

  其余几员大将有附和的,有不语的,最有计谋的管勇挥挥手说:“别吵,元帅自有定夺。”说着冲北项鸿说:“我琢磨着,这里头恐怕有诈,难保狮陀不会放出假消息诱咱们上当。” 

  北项鸿点点头说:“你说得也正是我担心的。”话虽如此,几十万兵马在这里多耗一天军备粮秣便要多出一份,更加上将士大捷后群情激昂,北项鸿调遣兵马,竟在一月内又攻下了了南阳,狮陀退守楚国西南境内最后的城池南华。那个鬼魅国师连一面都没露,北向鸿暗地里百般推敲,难道是自己多心了?如果有诈,夺城断不会如此容易。 

  眼下粮草依然紧缺,不但是黑羽军将士还有两座城内幸存的百姓都在张口等饭吃。两路督粮官每次抵达都会被紧催着回去找“和籴使”查收粮草。阮培和另一路督粮官乔策在募粮地和西南边关之间疲于奔命,风餐露宿,两个人又干又瘦尘土一身。 

  阮培咕咚咚喝干两碗茶之后还是不过瘾直接拿起茶壶对着壶嘴猛喝起来,长鹤瞧着他脸上的胡须都夹着草屑纠结得老长,便说:“阮大人受累了,还是多歇息一日再上路吧。” 

  阮培抹抹嘴说:“无妨,我这里多歇一日,刘将楚将他们几个就在西南冲我磨牙恨不得吃了我呢,呵呵,军务要紧啊。”说着瞅瞅这个出了名清雅俊秀的金紫光禄大夫也是形容清瘦,满脸倦容。他是督粮官自然知道“和籴副使”这个差事不好做,便瘫坐在椅子上扇着风喘气说:“蓝大人也得保重身体啊,你这差事不比我的强。” 

  自福州一事后,接下来几个州郡和籴粮草反而顺利的多,长鹤心里一面宽心一面忐忑。此时含笑谢着阮培一抬眼便瞧见任东来带着六个长随从外头进来。 

  适逢春天他穿了一件浅绿色下摆绣着深绿云字纹的袍子,腰间系着缀着祖母绿的黄|色丝绦,外头罩着件浅黄|色蚕丝纱氅,头上束着金冠插着碧玉簪,通身的鲜艳华丽,正喜滋滋地瞧着手里的东西。 

  任东来呼啸京都声名远播阮培怎会不认得,忙起身行礼道:“给小侯爷请安。” 

  “好好,起来吧。”任东来连正眼也也没瞧阮培随口说着几步快走到长鹤身前,举着手里的东西给他看。“你看你看。”他手里举着一个葫芦蝈蝈罐,葫芦身上刻了活灵活现的九条狮子,罐口、罐盖都是红木镶围,盖心用玳瑁镂空了风景,甚是精致。“不是蝈蝈,里头是只赤胸墨蛉,叫得那叫一个好听,五百两银子买了两个。” 

  无论任东来怎样荒唐胡闹长鹤自小养成的品性一贯认真对他,知道他喜欢这些东西便先接过在手里,对他说:“这位是黑羽军副都统西南督粮官阮培阮大人,昼夜兼程刚从西南过来,紧接还要督送粮草走。”说完这才仔细瞧了手里的罐子两眼说:“甚好,这葫芦罐精致得很,这狮子雕得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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