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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不独眠-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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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传令去了。 

  到了掌灯时间,雪花更大直像鹅毛一样,几员大将穿甲戴盔顶着片大的雪花夹着寒气进了帅营。 

  红脸膛,一脸络腮胡子的大将刘正童摘了盔拍了拍雪,呵呵笑说:“娘的,这鬼天气,烫得热热的酒喝两口才好。” 

  另一个身材矮敦一双剑眉的大将楚汉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端起校尉奉的茶来喝了一口说:“恩,这两日嘴里淡出鸟儿来了。” 

  北项鸿知道这几员大将都是豪爽威猛之人,停笔笑笑说:“这次粮草过来,我让他们带了二十坛好酒来,只别误了我的军令。” 

  几个人一听大乐,大将管勇长得细眉长目年纪甚轻,是武状元出身,文韬武略样样了得,难得性格沉稳。他喝了口茶笑着对刘正童和楚汉说:“就知道吃酒,小心督粮官回去上呈。” 

  几个人在玩笑着,一个校尉进来禀报说:“启禀元帅,墨将回来了。”正说着,墨梁已经掀开帘子低头进来了,只穿着黑羽军战袍未着盔甲,身上被雪打湿了。 

  北项鸿板着脸说:“与你说了多次,这盔甲是要穿得,防他们冷箭。” 

  墨梁点点头,说:“他们将营帐拔了退后了五十里,背靠城池,面前五里开阔地。” 

  北项鸿无语,眉头拧了起来。管勇也皱眉说:“怎会?难道咱们准备夜袭一事竟让他们知晓了?” 

  刘正童一拍桌案说:“娘的,一定又是那个国师作怪,等老子抓到那个什么鸟国师烧了他的破书,看看他到底是什么三头六臂。” 

  北项鸿一抬手说:“他原先扎营之处紧靠隘口,地势偏低,乃是兵家大忌所以我才设计夜袭,拔营后退也属正常,不可焦躁省得鬼神一事扰乱军心。”看看墨梁说:“你辛苦了,先退下歇息。”墨梁应声去了。 

  校尉下去安排晚饭,北项鸿听着几员大将磨牙,封冉和高鱼也进来了。“启禀元帅。”一个校尉跑进来说:“督粮官押着粮草到了。” 

  几员大将都很高兴连声说,这次怎得如此之快?说着,挑帘子进来的正是督粮官也是北项鸿旧相识副都统阮培,众人相见呵呵而笑。 

  阮培交了令笑说:“我可是日夜兼程啊,路上还得看护你们这二十坛酒,别以为我不知道元帅是给你们要的。呵呵,请众位将军查收。”刘正童和楚汉大乐,阮培又轻笑说:“元帅,还有一样我得当面交差。”说着,挑起帘子冲外头招招手。 

  暮色深沉,来人抖落风帽,帐中儿臂粗的牛油灯通明,映着他白裘如雪笑靥如花。帐中十几个人,可他眼里只看见北项鸿一个。 

  “哥哥!”叶笙含笑轻叫。 

  瞧着他走近,瞧着他微笑,瞧着他唇瓣开合,唤着自己。小笙,他竟这么活生生从梦中走出来站在眼前,北项鸿以为自己眼花慢慢从椅上起身。 

  “封冉、高鱼!”北项鸿大喝一声。 

  “在。”两个人应声上前。 

  “把小笙给我押回京都,即刻动身。”北项鸿从惊喜转为大怒,脸色铁青头顶冒烟怒喝道。军令如山,封冉、高鱼不敢不从,忙上前。 

  “为什么要让我回去?我不回去!”叶笙转身就跑,跑到几员大将所坐的交椅后面绕来绕去地躲闪。 

  “你……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封冉、高鱼你们在做什么?”北项鸿气急,瞧着三个人跟老鹰抓小鸡一样在帐子里转圈。几员大将好奇地随着叶笙躲闪的身影张望,看着这少年在自己身后抿着嘴蹙着眉头跑得涨红了脸。 

  封冉抓住了叶笙的手臂将他从管勇后面拖了出来。叶笙大喊:“放开我,封冉哥哥你放开我!” 

  “他不听话就绑起来拖走!” 看着他委屈的样子北项鸿冷声说,转过身去给了他一个背影,心和手却在颤抖。 

  封冉和高鱼一人架着叶笙的一条臂膀把他往外拖,叶笙在地上扑腾着双脚,咬咬牙大声喊:“北项鸿上前接旨!”封冉和高鱼一愣忙放开他。北项鸿回身,看清了叶笙手里举着的东西。 

  “持金牌者 如朕亲临”,叶笙手上拿的正是尚宣帝口谕金牌。几员大将忙起身跪下,北项鸿走过来,走到叶笙面前看了他一眼,叶笙昂着头毫不示弱,北项鸿撩袍角跪下,叩首说:“臣北项鸿接旨。” 

  我应该说什么?叶笙手里拿着金牌犯了难,皇上给我这个金牌,说哥哥见到我一定会把我赶回来,拿着它就可以让哥哥留下我,我还不信,对他说一定用不上,哥哥不知道有多欢喜见到我。可是,哥哥,你为什么不想留我在你身边?难道,只因为这里是战场,只因为这里有危险吗? 

  众人低首半晌没听见叶笙说话有些奇怪便抬头看他,北项鸿抬眼看叶笙盯着自己出神,攥着金牌的手,指甲都发白了,正想开口说话,却见他突然扑过来跪下搂住了自己的脖颈,靠过来的脸颊冰凉身上寒气刺骨。 

  “死也要和你死在一起,不准赶我走!这是皇上说的,你一定要听!”叶笙跪在北项鸿身前紧紧搂住他,手里用力攥着金牌大声喊。 

  北项鸿深吸一口气只觉得鼻子里酸酸得,心里有什么抑制不住的往外涌出来,伸臂抱紧他,吻在他发间鬓旁说:“傻瓜,别乱给皇上栽赃。” 

  此情此景,几员大将很有眼色的告退了,封冉招呼校尉送了热饭上来,带人守在帐外。叶笙唏哩呼噜地喝着肉汤,狼吞虎咽地啃着面饼,噎得喘不上气来,北项鸿瞧着他脸庞比自己最后见时何止消瘦了几分,脸上一层尘土,风霜尽显,心里着实心疼。可是坐在这里软硬兼施说破了嘴皮子他就是不肯会京都,金牌在手,拿他实在是没有办法。 

  北项鸿见叶笙连碗底都快舔干净了,打了个饱嗝之后这才问他:“好吧,你说说这金牌你怎么得来的,皇上又怎么会答应你跟着督粮官过来?” 

  叶笙简单说了下,听完了叶笙说得北项鸿皱眉道:“就这么简单?你说了皇上就答应了?” 北项鸿忽然背后一阵寒意,难道,那个对小笙……就是皇上?难怪黄其言词闪烁。北项鸿情急抓住叶笙把他搂紧在怀里说:“老老实实一个字不许露,再详细说与我听到底怎么回事?” 

  详细?叶笙点点头。…… 

  尚宣帝坐在榻上说:“无功不受禄,好,坐下说与朕听听你所求何事?”叶笙简短说了和北项鸿的前后事情,尚宣帝轻笑说:“哦,朕明白了,你一定是想求朕的旨意不准他娶妾室是不是?” 

  “不是的不是的。”叶笙忙摇头说:“哥哥说,如果不娶妾室,项鸿哥哥就会断了子嗣的,那王妃就会很伤心,这个……”他低下头手指揪着腰间的丝绦穗子说,“王妃和两位夫人对我很好很疼我的,我回家之后,她们还经常派人送东西给我,我……我不知道,我不喜欢他和别人在一起,可是……也不想让王妃伤心。” 

  尚宣帝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么好的机会,求自己下旨给王妃,不就不用这么苦恼了吗?问:“那……你要让朕答应你什么呢?” 

  叶笙仰起脸来,眼眸里是炽热的火焰,大声说:“我想去找他!我要去战场找他!” 

  尚宣帝错愕,板起脸来摇头说:“不行,路途遥远将近两月,再说,此事岂能儿戏?战场厮杀刀枪无眼,就是你去了,他也要把他送回来的。” 

  叶笙心急抓住尚宣帝的袖口央求:“皇上,你是天底下最最厉害的人,你一定有办法的。” 

  尚宣帝瞧着他,忽然问:“你这念头可说与人听过,长鹤呢?他知道吗?凉……量你也没有与他商议是不是?”叶笙点点头。尚宣帝好言说:“你这么贸贸然走了想过有人会担心吗?” 

  叶笙点点头又摇摇头,抬头说:“嗯,不过,我知道哥哥一定会答应我去得,因为他自己也很想去,我知道的。” 

  尚宣帝心想,听说他不过是去了药草苑十几天小七就没有精神了,他这一走不知什么时候回来,小七那里怎么办?尚宣帝诱导他:“除了你哥哥,难道就没有旁人牵挂你了?” 

  果然,叶笙脸色黯然动了动嘴唇,小声说:“还有凉王,他这些日子好了些,可我还是很不放心他。” 

  尚宣帝乘机接上道:“就是嘛。还是乖乖等他凯旋回来得好。” 

  叶笙忙说:“凉王也一定会鼓励我去的,他对我说过,男儿生当逢时,当马革裹尸精忠报国。” 

  “哦!”尚宣帝自言自语地说:“他……这么说过吗?” 

  叶笙猛地起身跪在尚宣帝膝前说:“我知道项鸿哥哥要上战场的时候,心里很害怕,我对菩萨说,只要他平安回来让我做什么都行,让他娶妾也行。可是,凉王对我说我不能软弱,我是男孩子,喜欢一个人就是要堂堂正正站在他身边,虽然我去了帮不上他什么忙,可是我要和他并肩作战,死也要和他死在一起!” 

  喜欢一个人就要堂堂正正站在他身边?!尚宣帝叹息一声瞧着矮几上的屏风出神,如是有这样的机会,我宁愿站在你身边,两个人执手并肩…… 

  我无法放开你,那么就替你成全这个孩子吧。片刻,尚宣帝微微点头说:“好吧,如果蓝长鹤和凉王都对朕说同意你去,朕就答应你让你跟随督粮官前往西南。” 

  叶笙欢呼一声跳起来喊:“皇上,你真是个好人。” 
  …… 

  听起来皇上倒不像是对小笙有什么企图,倒哄着他得多。北项鸿心想,又问:“那凉王和长鹤都对皇上说了?”北项鸿心里又有些狐疑,若是皇上真的应允了何须他二人点头。 

  “嗯。”叶笙开心地笑说:“皇上人真的很好,为此特意召见了哥哥,还和我一起去了兰苑见了凉王。” 

  叶笙对北项鸿说了说当时的情景。…… 

  “王爷,我来了!”叶笙跑进兰苑,内侍瞧见跟在身后的尚宣帝忙行礼。凉王听见尚宣帝也来了脸上的笑容淡了些。 

  叶笙把事情告诉了凉王,尚宣帝在一旁说:“我想听听你的意思。”叶笙奇怪歪头看看皇上,皇上不是应该说“朕”吗?为什么要说“我”呢? 

  凉王走到窗前停住,叶笙忙走过去,扯扯他的袍子小声央求说:“你帮我说说话嘛,我好不容易把哥哥说通了,皇上怕你担心我,只要你答应了,他就会送我去西南的。” 

  凉王闻言侧身,手轻轻摸上叶笙的脸庞,轻声说:“让他去吧。” 

  短短四个字,尚宣帝听得耳中便如醍醐灌顶,差点儿手舞足蹈起来,忙叫过叶笙来守着凉王卖好儿:“那,你去了之后,北项鸿一定会把你送回来得。”瞧着叶笙满脸不信,兀自争辩,尚宣帝掏出口谕金牌塞进他手里,眼睛却盯着凉王的背影说:“这可是口谕金牌,如朕亲临,如果北项鸿执意送你回来,你就拿这个传朕的旨意,想留下就留下,他不敢不听得。” 

  叶笙拿在手里翻看,这个巴掌大的牌子这么厉害吗?凉王在身后说:“小笙,口谕金牌不可儿戏,只能用来让他留下你,不许拿来胡闹。” 

  “嗯,你放心,我省的。”叶笙忙收好,拉着凉王的手说:“我走了,你要好好保重,你放心,我一定及早平安地回来。我拜托了皇上照顾你,他是个好人。” 

  凉王嘴角扬了扬拍拍他的手背说:“不用担心我,去了,你的医术倒能派上用场,我只当你代我去了战场,我也出一份力。” 

  叶笙用力点头,说:“我要走了,你可不可以吹首曲子给我听?我喜欢你吹得梅花三弄”。 

  凉王颔首,叶笙走到书案前拿起紫竹箫放在他手里。箫声一起,尚宣帝忙秉住呼吸精心倾听,默默看着他站在窗前的背影…… 

  “竹箫我也带过来了,你看,我可以给士兵看病,可以给你吹箫解闷,用处多多,你还是留下我吧。”叶笙看着北项鸿,看着他下巴上冒出的胡子茬儿,看着他疲倦的神情,看着他眼中小小的自己低头在他脸颊上“啵”地亲了一下。 

  北项鸿重重咬了他脸颊一口问:“皇上这么帮你你怎么谢他呢?” 

  “皇上什么都有,哪里还有稀罕的东西呢!”叶笙眨眨眼睛,搂住北项鸿,想起尚宣帝说的,凉王的箫声可比天籁,只想听他吹一曲梅花三弄。不过……叶笙自己偷笑,这是我和皇上的秘密,谁都不能说。 

三二、首战歼敌首 几仗败寒鸦 
   
  吃饱了喝足了,北项鸿也不敢“抗旨”送他走了,叶笙心满意足地坐在北项鸿膝上抱着他,嗅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只觉得没有比这更幸福的事情了,别的什么都不重要了。 
   
  北项鸿正一根根的咬着他的手指任他抱紧自己,就见叶笙突然跳起来,脸蛋红扑扑地冲自己作了个鬼脸说:“顶顶重要的事情,嘿嘿,见到你就忘了墨梁哥哥啦!” 
   
  夜色中鹅毛大雪几乎遮住了视线,叶笙跟着北项鸿的脚步由他牵着手往前走,两寸多厚的积雪中逶迤延伸两排不离不弃的足迹。 
   
  远远的看见营帐外气死风灯底下高大的墨梁正站在那里。“墨梁哥哥!”叶笙大叫,奔跑了过去。 
   
  墨梁听到校尉来传话说北项鸿要过来见自己,便站在营帐外等着,却听到好似小笙叫自己的声音。怎么会?墨梁忙寻声看过去,那个披着白狐斗篷踩着积雪顶着雪花大叫着雪团一样跑过来的可不正是小笙嘛!墨梁露出雪白的牙齿大笑,几大步迎上去,双手抄在他肋下,将他高高地抱起原地狠狠地转了几圈。 
   
  斗篷飞舞了起来,扫开粉而落下的雪,叶笙大声地笑,引得一众将士都往这边看。放下叶笙用大手揉乱了他的发顶,墨梁便往他身后瞧,伸长了脖子瞧来瞧去,除了一日里见个十几二十回的同伴,漫天大雪中就只有不远处一身战袍含笑站立的北项鸿。墨梁异色双眸中惊喜的神色黯淡了下来。袍角被拽动着,他低头看看叶笙。 
   
  叶笙拽着他的袍角看着他说:“哥哥没有来哦,不过他有要紧的话让我带给你。”墨梁点点头,拉着叶笙进了营帐。 
   
  一进帐子,叶笙还想冲帐子里正在歇息的士兵微笑打个招呼,脚下却几乎要被墨梁拽倒,被他拖到角落里按坐在简陋的铺板上。看那一黑一黄的两只眼眸紧紧盯着自己,雪白的牙齿露出来了,像是自己再不说话就会立刻被吃掉一样。 
   
  叶笙伸手把墨梁快顶到自己鼻尖的脸推后了一点,这才说:“哥哥让我给你带的,新做的棉衣、靴子还有好吃的。”一旁跟进来的校尉拿着包袱过来,叶笙解开包袱结,取出厚厚絮着新花的棉衣和带着毛里的靴子。看墨梁耷拉着脑袋瞧着棉衣很是无精打采像是被遗弃的小狗,叶笙嘿嘿笑捅捅墨梁的肚子,这才说:“哥哥没有和我一起来,是因为他求了皇上做了到各地调派粮草边备的‘和籴副使’。哥哥让我告诉你说,他一定会及时地把最好的粮草调来让督粮官带给你们,让你和焰魄还有所有的将士和战马都能吃得饱饱的,这样才有力气打仗,才能打胜仗,才能早日回来。”墨梁抬起头脸上满是微笑,用力点头。 
   
  “哎吆,腰疼,哼哼,屁股也疼,这里,长鹤,捏捏这里嘛。”任东来坐在马车里戴着紫貂毛的帽子,耳朵上套着貂毛护耳,穿着水蓝色的皮袍,裹紧了紫貂的斗篷倒在长鹤怀中胡乱哼唧。 
   
  天还濛濛亮,马车就上路了,接连几日的大雪让冷冬里的官道结了冰,崎岖颠簸间车轮时不时压着冰发出吱扭地响声,轮子有些打滑,车夫小心翼翼地挥动着长鞭嘴里吆喝着赶车。任东来的六个长随锦衣貂裘高头大马压着一辆行李马车跟随在后面。 
   
  枣木马车上严严实实地挂着厚厚的藏青色毡帷,车窗上糊着双层窗纸,冷风还是无孔不入地钻进来。长鹤把圆形兽钮暖手炉拨了拨火添了两小块炭重又塞进任东来手心里,轻轻给他揉着肩膀无奈地说:“好好的不在京都待着,三九寒冬的又跟我出来吃苦做什么?” 
   
  任东来舒服地闭着眼睛,歪在长鹤腿上说:“京都哪里还有什么好玩儿得,小不点走了,你也走了,我找谁玩儿去啊!” 
   
  长鹤笑笑说:“缺了和你玩儿的人嘛?!你和小笙一见面就像斗鸡一样,他走了,你不正好?听说王爷不欢喜你出来的,你又做什么哭闹着求了皇上。”长鹤临行前看见任东来带着长随站在自家府门口才知道他又要跟着,还带了一整车零碎东西和六个长随。 
   
  任东来坐起身子来凑近了,嬉笑着对长鹤说:“他俩个都走了,你又是我一个人的了,嘿嘿,你上哪里去我都跟着。” 
   
  任东来素来胡闹惯了,长鹤也拿他没办法,只好好言开导他说:“你当和籴粮草是好玩儿的事情嘛?官粮有圣旨还好说,如若紧急还需置场和籴。当地拥粮富户不是得宠外戚就是官户胥吏,最不济也是他们的门人宗族,给银钱还不见得愿意卖粮呢,哪个是好得罪得。” 
   
  任东来立时瞪眼,说:“他们敢不依试试?!我就给他们点颜色瞧瞧!”忽得又问:“小时候你不是对我说,答应了你娘亲除了纂修典籍绝不参与朝政嘛?再说,开头你也是在家里闷闷不乐得,为何现在要出来做这出力不讨好的和籴副使呢?” 
   
  长鹤轻笑说:“连小笙都义无反顾地去了战场,敌寇侵国我又怎么能干坐在家里伤春悲秋呢?!再者,这和籴副使……也不算是参与朝政吧?” 
   
  任东来见长鹤问自己,忙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说:“不算不算,当然不算,不过就是一手银钱一手粮草的事情,哪能算参与朝政呢!” 
   
  长鹤点点头说:“你即跟着来了就不能拿这事玩闹,省得像上次西凉那样。这回只管听我的话,平安无事办好了差事,皇上太后那里也有个说道,王爷王妃脸上也好看。” 
   
  任东来点头说:“我省的,西凉害得小不点……哎~不说这个。” 说着又腆着脸凑过来说:“你瞧你瞧,我也是想出份力嘛,小不点总说我只会在街上做树荫,我可不能让他看扁了。”见长鹤不再说教,他便一会儿要揉肩,一会儿要吃食,一会儿嫌车椅硬,把长鹤指使得团团转,不亦乐乎。 
   
  英华宫中太后嘤嘤咛咛地啼哭,手里的丝巾帕子都打湿了,一旁宫娥劝说:“太后保重凤体啊。” 
   
  狮拓七国大军中居然有真腊的人马,真腊国皇后也就是太后的亲生女儿荣平长公主因为劝说真腊国皇帝不要攻打楚国,被皇帝软禁了起来,连带着嫡子也被废了太子。太后知道这个消息后就开始啼哭,几次晕厥。 
   
  尚宣帝坐在一旁训斥宫娥内侍说:“那个多嘴的竟然告诉了太后?”一边又劝说道:“母后放心,真腊定是被狮拓所惑。一个小小真腊居然敢如此对朕的皇姐,等退了外侵,朕一定会让真腊立皇姐的嫡子为君,断不会再让他们受委屈。” 
   
  太后边啜泣边说:“皇上啊,本宫只有这有荣平这一个女儿,你一定要给荣平做主啊,早日把那些狼子野心的人赶出去。” 
   
  安抚了太后出了英华宫,尚宣帝让常贵散了身后跟随的宫娥内侍,随意往前走。走了小半刻,便愈来愈靠近兰苑了,尚宣帝心情好起来边走边问:“最近她们可有探听什么嘛?” 
   
  常贵知道他问得什么忙回:“是,您一从兰苑回来晚上就独自歇在福宁殿,加上朝政繁忙,所以……这些日子几位娘娘处都有人打听过。” 
   
  尚宣帝一皱眉头停住脚步,瞧着一旁几棵怒放的红梅轻声说:“有三日没去了。”说着转身往别处走去,离兰苑渐行渐远。半晌,尚宣帝开口说:“你晚些时候替朕走一趟,瞧瞧他这几日都吃了些什么,精神可好。” 
   
  常贵躬身应道:“是,奴才省得。您放宽心,这次那孩子走了王爷的精神反倒出奇得好,奴才每次去,王爷还都赏脸让他们代问我西南战事如何,奴才都捡好地说。” 
   
  尚宣帝听到这个,脸上轻笑说:“你那点心思哪能哄得了他。以后在他面前照实说,他不问你也说与他听,让他惦记那孩子有些可琢磨得东西才好消磨时光。” 
   
  “是,奴才记下了,边关战事机密,之前奴才是想着皇上说的内宫不许干政所以不敢随便对别人乱说……”常贵说完自知失言,忙咬住舌头闭紧嘴。 
   
  果然,尚宣帝停住脚步有些不悦看了常贵一眼:“他是别人吗?!” 
   
  白云舒展,红日当空,寒风中黑羽旌旗飘动,五千人马队列整齐,刀枪林立。炮响三声,黑羽军五千人马叫阵,狮陀迎战。两军阵前羽箭如蝗,互射压住阵脚,管勇、楚汉立在旗下。刘正童坐下黄骠马手提双镧抢先出阵。狮拓军中一员使双枪骑青骢马的大将迎了出来。互报了名号,鞍擦蹬错两人交战在一处。只见镧挥如雷,枪扎一线,叮当相磕,尘土飞扬。黑羽军旗牌官红旗一出,号角震天,战鼓擂响。几十个回合后,刘正童左手金镧当胸扫,右手金镧兜头落,那狮陀大将举枪来架,刘正童右手镧却是虚招,手里挽了个花冲他面门反手横扫出去。那大将收枪抵挡急忙侧身间被金镧扫中肩头,痛呼一声拨马急走,刘正童拍马追赶。 
   
  黑羽军战鼓震天,士兵呐喊助威,却见狮陀军中队伍左右一分,闪出八匹黑色骏马拉着的一辆华辇。黑漆华辇垂着乌色的缨络,顶盖周遭一圈儿铁铃随风叮咚作响,四周是黑色的帷幔,华辇正中端坐着一人,披着黑色斗篷,头上戴着黑色火焰形的头盔,脸上罩着一副狰狞的乌木面具,通身漆黑鬼魅一般。 
   
  “不好!”楚汉叫一声:“又是那个鸟国师。”对旗牌官说:“快,鸣金将刘将召回。”旗牌官白旗一出,黑羽军战鼓停止千人噤声,金锣敲响,刘正童交战中也瞧见狮陀国师出来了,吃过亏晓得厉害,拨马就躲。 
   
  天上白云随风飘过,云彩遮住了日头,那国师站起身来,口中喃喃有词,曲指伸手冲天,只见白云转乌,云彩中忽得冲出寒鸦无数,密密麻麻乌鸦展翅,黑云一样扑向阵前急奔的刘正童,那狮陀大将此时忍痛掉转马头重又杀了过来。 
   
  寒鸦的利爪尖嘴劈头盖脸的抓啄了下来,刘正童挥舞着双镧抵挡,黑羽军阵前倒并不慌乱,在管勇的号令下,五百弓箭手张弓搭箭,羽箭如急雨般破空而出射向空中鸦群。射落的寒鸦落地,羽箭跌落,那射中的乌鸦只是一颗豆子。未被射中的寒鸦嘎嘎叫着冲向黑羽军,藤甲兵举藤牌掩护,被寒鸦利爪抓的哗啦作响,长枪队枪尖戳中,便是一颗豆子落地。 
   
  刘正童被无数乌鸦围住,手上双镧舞得泼墨一样,可坐下黄骠马被乌鸦抓挠得吃疼,腾空跳跃躲避,刘正童颠簸不稳,双镧交在右手纵马前奔,听得耳后风声忙反手挥镧,只听当一声,肋下紧跟着剧疼,挡过了左手枪却没避过右手枪,被那追赶上来的大将扎中了肋骨。那作法而出的寒鸦只认得方向却并不认得敌我,连带着把那狮陀大将也狠啄了一通血流满面。楚汉、管勇纵马赶到挥刀舞枪护住刘正童,弓箭手掩护五千人马撤退回营。 
   
  风吹云飘,太阳露了出来,那国师伸手在空中一挥,只听见噼啪作响,空中寒鸦俱变成豆子跌落尘埃。狮陀也不追赶,拥着国师的华辇回营而去。 
   
  刘正童卸了盔甲躺在榻上,肋下枪扎的一个血洞。叶笙衣袖高挽,用金针封住他|穴道,一旁随军的大夫予以指点看他手脚麻利地处理了伤口敷上金疮药,赞许地不住点头。 
   
  “娘的,元帅,这口窝囊气老子吃不下,要不是那个狗屁国师,十个狮陀也不在话下。”刘正童恨得咬牙切齿,脸上被乌鸦抓得血痕密布,皮肉外翻。 
   
  管勇在一旁点头说:“是啊,被他妖术作乱,快八个月了咱们就这么耗在这里,寸土未进。” 
   
  北项鸿点点头说:“这幻术还真不能小觑,看来妖术不破,咱们是寸步难行啊。” 
   
  北项鸿回到营帐中传来墨梁说:“你追踪勘察是最强的,这几日想办法去狮陀营中捉个俘虏回来,也好探听那个国师到底是何许人。”他知道墨梁素来胆大又叮嘱道:“要多加小心,宁可不成事也要平安回来。”墨梁点头出去。 
   
  过了两日墨梁看着天色,见夜里乌云遮月,灯下一样的黑,便换了身黑色劲装用布包了焰魄的蹄子,一个人也没带纵马去了狮陀大营。 
   
  狮陀大营里火把通明,辕门处守卫士兵众多,影影绰绰。墨梁远远的找了个小山包隐蔽着拍拍焰魄的脑袋将它留在那里,俯身肘膝着地飞快地爬到营帐外暗处。当值的士兵说话的声音都能清晰地听到。 
   
  靠着木头的围栏,墨梁脚尖点地,单手一撑轻巧地翻了进去,就地一个翻滚起身贴近一棵大树后避过刚拐出来的一队巡逻士兵。 
   
  摸近最近的一个营帐里,帐子里横七竖八躺着八个人,正在呼呼大睡。墨梁欺身上前也不动兵刃,手指用力捏碎了熟睡士兵的咽喉。到第五个的时候,那士兵一挣扎腿脚一动,惊醒了旁边的一个人。那人一睁眼,朦胧看到一个黑影在帐子里,坐起身刚要惊呼,墨梁一手捏住手里人的咽喉,伸腿用膝弯别住那人头颅大腿用劲一挑甩了出去。尸体落下又砸醒了一个,墨梁松开手中那人一个拧身身体腾空,膝头对准他胸膛落下,只听卡嚓骨头碎裂的声音。 
   
  把剩余的那人捆绑好用布条把嘴巴紧紧塞住,墨梁把他敲晕过去。想着外头守卫森严,心里盘算着怎么把辕门的士兵调开才好。脑子一转他便掀开帐子机敏地避开不断出现的巡逻士兵摸到了一个马厩里。 
   
  这个木头搭成的简陋马厩里,拴着几排数十匹马。墨梁一靠近还未现身,就有马匹惊醒,闻着他的气息,四腿打战哆嗦着要软倒,一声也叫不出来。墨梁满意的点点头,龇出雪白的牙齿做足恐吓的样子,悄声解开马缰绳,将马缰绳系在另一匹马的马尾上,胡乱系了几匹,抄起挂在一旁的马刺狠狠扎在马臀上。马儿吃疼狂嘶一声蹿了出去,你连我我连你跑了出去,剩下的马也一窝蜂的跟上。 
   
  左近巡逻的士兵黑夜里突然听到马嘶,正在诧异,不一会儿就看见几十匹马迎面奔了过来,横冲直撞,接连撞翻了几座营帐,惊醒睡梦中的士兵。奔马踩着营帐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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