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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智者交易 作者:凌影-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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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禁嘲笑自己,逃得过天上的白鸦,却落在这地上的野兽口中,真是自讨苦吃。
事到如今我不得不强打精神,看这群野犬还没有即刻分食我的打算,我不能让自己露出疲态,否则下一秒
钟就是属于弱者的灭亡!
两条手臂火辣辣的疼,鲜血沿着伤口缓缓而下,触痛十分敏锐,凭现在的我根本无力与野兽抗衡,骄阳如
火又在磨灭着我的意志,有一瞬间我甚至想就此倒下,结束一世纷扰。
就在这时候耳边又是一声尖利的嘶叫,我明白这是野犬发出的信号,告诉同伴们:是时候了!
四面八方迅速涌出一个个身形狡健的野兽,枯叶在他们的利爪下呻吟,下一秒钟,呻吟的那个恐怕就是我
!
我忘了伤口的疼痛,忘了自己所剩无几的精力,我迅速地转身向反方向跑去,一把攀上一棵较粗的大树,
忍着摩擦树皮时手心传来的痛苦爬上去,站在高处再回望我狠辣的对手。
它们仰起脖子用前肢努力扒着大树试图跳上来,力不从心只能用声势惊人的怒吼来表达愤怒。
低头冷笑,幸好我面对的不是猫科动物,幸好我面对的不是天空中的雄鹰,它们纵然有着尖牙利齿,没奈
何却也跳不上这几丈高的大树来将我捕获!
可是我却得意不了太久,现在一时之间性命无忧,可野犬们不依不饶地在树下徘徊,时不时用奸险的眼神
巡视我。它们心里打什么鬼主意我会不知道,他们认定了我体力不济,熬不到多久就会撑不住从树上掉下
来落到他们口中。
然而过不了一时半刻,我发现远远低估了这群野兽的智慧,它们徘徊许久,互相之间耳厮面磨象在交流什
么信息,沉默了许久后突然全都站立起来,抖起精神又聚集在我藏身的大树。
一只野犬略略低下脑袋,蓄势向大树冲过来,它顺着势道沿着粗壮的枝干向上猛冲,十分吓人,可是他的
爪子毕竟抓不住树干,没爬多高又掉了下来。
这只野犬不甘地哼哼两声,向身边的同伴叫了几声,我还未来得及笑话它们,就见一只野犬又向大树冲了
过来,只不过这次它并没有冲上大树,而是将身体拉长直立攀附在树上,接着第二只野犬也冲过来,沿着
它的身体爬上更高的一段树干,吃力地支撑着,甚至张开嘴用利牙咬紧树干以维持平衡!接着是第三只…
…第四只……
我目瞪口呆了,它们的狡猾智慧远超过我的想象!居然懂得用叠罗汉的方式来爬上树!势必今天要将我撕
碎来果腹!
我不能坐以待毙,在身边的树干上折下一段树枝,向下摔打,以阻吓以免它们爬得越来越高,可是收效甚
微,望进那一双双坚定噬血的眼睛,前所未有的恐惧袭卷着我……
一个不小心我手中的树枝被一只凶狠的山犬咬住,它猛得向右一甩,居然把树枝这头的我带得重心不稳,
根本来不着再伸手扶住,我直直地跌落下来!
已经叠成一排的山犬们见势拆开队形向地下我的扑过来,我大惊失色,扬起用中的树枝就向它脸上抽去,
去势很猛,挡住面前的几只,却不防几只山犬从后方潜来,飞扑过来将我压倒在地,他们一窝蜂地冲过来
,我还来不及回头去注视那血盆大口如何让我生吞入腹,森林中响起一阵尖利的声响。
我的脑袋被那声响震得嗡嗡乱响,眼前一片金星,正欲嘶咬我的山犬更是被这声响震得几近崩溃,他们本
扑在我身上,现在却猛得弹了出去好远,有的跌在地上,有的撞在树干上,疯狂地用自己的头颅去撞周围
的硬物,喉咙中发出慑人的呻吟声。
它们此时正承受极可怕的痛苦,犬类的听觉比人类灵敏数百倍,相对他们对躁音的敏感也比人类大得多,
刚才那声尖利的声响我听了都头皮发麻,对它们来说那更是致命的冲击!
看它们只顾着在地上打滚无暇顾我,我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四下一望无人,我还未走出一步,脚边倏然受
到一连串子弹的袭击。
射击的方向,模糊站在一个人,我眯着眼睛,逆着光向他望去,最终,居然还是那只大鸟衔住了我。
“跟我走吧,至少我不会拿你来当午餐肉。”
难得可贵的幽默。
第二十九章 捕食者
白鸦给这伙山犬的脑袋上各补了一枪,将他们打捆扔上直升机,机师看到后惊喜地说:“这帮畜生,长得
这么壮,平时吃得比我们都好!这下拿来给我们打打牙祭,嘴里快淡出个鸟来了!”
我对此深有体会,刚刚自己还差点被他们生吞活剥,不久后它们反倒要成为我的盘中美食。世事变幻万千
,究竟是谁捕获了谁?
我还在丛林中没命地逃脱白鸦时,他早已经找到了苏门的部队,白天他们开始在一定范围内搜寻。我在树
上睡了一会儿,倒是真的避开他们一下子,直到望远镜捕捉到不远处一群山犬猎食时的景象,晚来一步,
我恐怕已经四分五裂。
不管我愿不愿意承认,白鸦又救了我一命。
攀上直升机的悬梯时,我的手臂完全没力气,几乎从上面掉落下来,白鸦从上空拦腰搂住我,说:“你应
该去看医生。”
这话听来颇耳熟。
可是苏门营中的医生也拿我中的毒无可奈何,他建议白鸦将我尽快送往悉尼接受最好的治疗,白鸦笑着摇
摇头,对医生说:“我不会让死神夺走他的。”
白鸦站在床前望着我,好一副居高临下的大将之风:“将军出去了,你有三天的休息时间。”
我有三天时间,去思考如何应付苏门,而不是愈合我的伤口。
我问白鸦,你认为生命跟自由,哪一个更重要?
白鸦冷笑着回答:“你现在还有时间想这些?一个没有未来的人,思考自由有何用?”
我支撑自己扯出一个嘲弄的笑:“如果我是白鸦,倒宁可没有未来。”
白鸦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哼,对你说这个也无用,你从来没有自由。你号称白鸦,能翔于九天,其实不过是苏门家养的一只金丝
雀!你以为自己长了翅膀可以自由自在,可是你永远飞不出苏门手中的网!”
白鸦半天不声不响,在我以为他被我的话触动时,他却反问:”网?你有没有心甘情愿被网住过?”
“嗯?”我愣一下,笑起来:“心甘情愿?白鸦你当真被苏门关傻了不成?”
白鸦摇头叹气,那神情象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你没有,跟你无从谈起。”
我顿时气极。
白鸦说,我是他见过生命力最顽强的人,三天的时间,我不仅思考了对付苏门的对策,而且愈合了自己的
伤口。
我反唇相讥:“又有何用?不过是更清醒地看着自己如何惨死。”
不过我知道,你不会让我死得太容易。
苏门回来后看到我,确实惊异万分,看来我在他心目中的地位远超过自己的评估。
奇怪的是苏门见到我后的第一个问题居然是:“告诉我凌在哪里?”
我笑得要喷出血来,大大嘲弄他一番:“他不是听命于神通广大的苏门将军嘛,何时轮到我来看管?”
我的话果不其然激怒了苏门,他将脚上的皮靴向我脸上踢来,我从病床上跌落在地。
白鸦上前来,拦住苏门的第二脚,“将军,他一直跟我在一起,我们的确没见过凌。”
苏门转过身盯着白鸦的眼睛,象要从里面瞧出他的忠诚和背叛:“你们这几天在哪里?我命令你在霍特堡
就把他除掉!”
“将军。”白鸦叫了一声,向我这边望来,我扭过脸去不看他,完全不配合,无奈白鸦只好说:“他告诉
我,他知道‘malakh’的所在。”
我目瞪口呆,苏门更是目瞪口呆:“他怎么会知道这件事的!”
白鸦意味深长地望了我一眼,我梗着脖子望向他无言以对。
我知道白鸦一定会耍花招,但绝没有想到他会走这步险棋,他将这个秘密的天秤整个向我倾覆过来,我如
若执意保守秘密,必须跟他合作全力应付苏门,可我若是支撑不住合盘托出,他岂不前功尽弃?
他凭什么认定我会帮他?
可笑。
我在苏门的营中过了三天,实际不止三天,可是接下来的日子,我不想再提,那也是言语无法表述的。
澳洲的营地不比以色列的总部,设备简陋,然而苏门却因陋就简、因地制宜,设计出许多种可怕的刑讯方
法来逼我说出“malakh”的秘密,我也正如白鸦所期望的那样,咬牙不松口,纵然满嘴牙齿都要脱落。
我为什么那么听白鸦的话?无法回答。当苏门的鞭子一次次抽过我的身体,带来天崩地裂般的痛感时,我
发誓:白鸦,我会把这一切都算在你头上。你救了我三次,这样一笔笔终于可以勾消。
白天的苏门是非常繁忙的,当他想起在这个暗不见天日的黑房子里还有我这个人,可以供他发泄一天的烦
闷时,天已经很黑很黑了,我只能勉强看到苏门的轮廓。幸好如此,否则我不敢想象,一个才20岁不到,
有着一副俊俏模样的少将,怎么会有了那么残酷冷硬的心肠。
折磨别人也会疲累的,严酷的刑罚屡屡让苏门也气喘吁吁,他忿忿然地离去,终于有一天他放弃了,对我
目无表情,却难掩兴奋之色地说:“乔伊司,即使你象尸体一样躺在这里,对我仍然有用。”
我想扯出一个笑,面部肌肉已经丧失这个功能。
“你在这里,凌终有一日会回来的--假如他知道你在这里。”
我努力给他一个白眼。
苏门走过来靠近我低下头,将温热的气息扑在我的伤口上:“乔伊司,如果你还能说话,我倒很有兴趣听
听你们之间的故事。”
我真的笑了,仰天大笑,即使经过那么多天我以为自己的身体已经支离破碎。我大声地嘲笑苏门道:“他
是风,是影,没人能够控制得了。你以为你可以?”
“我不,但你可以。”
苏门已经四天没来,也许他自顾不暇,也许他已经厌倦了同我的游戏,白鸦这个时候应该也对我的作用产
生怀疑,可是他却来了。
看到白鸦出现在门口时,我忍不住讥讽他:“你的将军还没有走进你的圈套哪?”
白鸦半天不语。
“怎么?你又想出什么新的计划来逼我同你合作?”
“乔伊司。”他轻唤了一声。
“嗯?”我迷惑了。
“没想到是你在这里。”
同样的一句话,此时我正想以十倍于的音量发出以表示的我震惊之情!
阿廷!
是阿廷,不,是阿寻。既然真正的阿廷已经浮出水面,你终于可以摆脱这个可怕名字,然而,最可怕的恶
梦啊,你为什么却不肯醒来?
小窗户透出的几丝光线照到他那头金色的短发,虽然他的面色憔悴苍白,没有以往的光采照人,我仍然能
够一眼确定,他的确是阿寻!
阿寻从门口奔过来,扶起我,声音颤抖:“你……怎么会是你在这里?”
我的胸腔中溢满喜悦之情,张着嘴许久也发不出一个音节。
命运,你如何让我诅咒你的恶毒;命运哪,你又如何让我赞叹你的奇巧?你是如此巧妙地安排着芸芸众生
曲折路途,你让我对你不屑一顾,却不由自由地深深钦佩!
阿寻看我的情绪起伏不定,担心地拍着我的胸口:“慢慢来……你的身体……”
我苦笑不止,恨不得冷哼一声,这多亏你兄弟所赐!激灵一下,小心翼翼问阿寻:“你怎么会在这里?”
阿寻有点恍惚地垂下头。
“你见过……阿廷?”
阿寻难过地低下头。
我呵呵笑起来:“他远超乎你的想象吧!”
“乔伊司,你知道……这怪不得他的。”
“那究竟要怪谁?上帝吗?阿寻,上帝对我们每个人都是公平的,他给每个人选择的机会,而他却选择了
做白鸦!”
阿寻突如其然的到来点燃了我崭新的意志,我从未如此感谢过上帝,他一再地玩弄我挫败我,却又一次次
给我希望。
阿寻说,他也要感谢上帝,终于让他找到了弟弟。他难道不认为,这反倒是上帝对他的折磨吗?
阿寻在组织的追杀下九死一生,因缘巧合却遇到了他的弟弟,他从此甘于在苏门的营下做一名普通士兵,
甚至愿意永远藏起自己的脸,只为了偶尔能够在某个早晨,看到白鸦匆忙地离开,上前去恭敬地喊一声:
“长官。”
他说,阿廷变得太多了,他的脸色那么惨淡,一定是工作太过繁重。我说,对,一个人,杀的人越多,自
己的人气就会越少。
阿寻从情报局死里逃生,这一路曲折他并没有对我讲,实际我们也没时间讲,阿寻砸烂捆绑我的铁链,让
我尽快离开。
我说:“我不能离开,除非带你一起走!”
阿寻凄苦的笑着:“乔伊司,我已经找到了他,我找到了这一辈子都在寻觅的人,这什么还要走呢?”
我本可以就此逃出苏门的牢笼远走高飞,回到我人生的轨迹当中去,从此与这片茂密、暗藏杀机的丛林再
无瓜葛,既然我寻觅的凌不在这里,我的脚步为何还要徘徊不去?
阿寻,原来我们都有无法舍弃的人。当我苦口婆心地劝说你时,我自己难道不是泥足深陷?
可是我不明白,是什么,究竟是什么牵制着我的心,比身上的一道道伤口更加揪痛,比我一直在追逐的目
的更加牵肠挂肚。
我迷茫地盯着阿寻的背影,他躲在白鸦的帐篷外面,探起脚尖往里面望。
“你为什么不告诉他呢?”我问。阿寻被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一跳,回头一望是我,大吃一惊:“你为什么
还没走?”
我恍惚地问他:“究竟是什么?阿寻,究竟是什么牵动了我们的心?”
第三十章 情人的心
情人的心,如水,似针。
苏门的帐中传来咆哮声,阿寻将我的链索砸断,我制服守卫的士兵逃了出来,苏门雷霆大怒,这几天全营
上下战战兢兢。
我伏在苏门帐外,直到半夜后再无任何动静,本欲离开,眼睛却扫到帐篷的门轻轻掀开,一道娇小的身影
闪出来,我顿时目瞪口呆。
我惊是因为看到了公主,而呆,是因为我在怀疑,那真的是公主吗?
帐篷里钻出的这个女孩,她衣衫不整,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月光不够清明,却映出她脸上两道未风干的
泪痕。这副落魄的样子,怎么可能是那个娇俏伶俐、颠倒众生的公主!
我悄悄上前去,拍拍她的后背,公主只是顿一下,迷茫地转过头来,我捂住她的嘴将她拖到一边,居然没
有遭到任何反抗!
“公主!你怎么了?”第一次,我对一个女孩生出怜悯之心,而这个女孩居然就是那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的公主!
我问了好几次,公主才反应过来,眼睛里面有了焦距,看到我后她吃惊非常:“你还没走?”
我摇摇头。
“那……你的伤怎么样?”公主很抱歉地对我瞥出一抹笑。
我一时受宠若惊。
“比起霍特堡里那一出,这算得了什么!”
我本欲开个玩笑,却很不恰当地勾起公主的伤心事,她羞愧难当地低下头去:“那一次……对不起。”
“公主也是被苏门利用。”
“利用?”公主抬起脸,美丽的容颜依旧闪闪动人:“利用--人与人之间,谁又不是呢。”
公主问我为什么不走时,我一时无法回答,接着告诉她,我有个朋友还在这里。
公主见到白鸦时,惊恐地“呀”了一声,把阿寻弄得有点尴尬,我赶忙去介绍:“这位不……这是阿寻,
我的朋友。”
公主的表情变幻不定,一时之间很难接受,她害怕地向我这边靠靠。
阿寻却落落大方,上前恭敬地叫了声:“公主。”
阿寻说,他见过公主的,那时候公主还不满十岁,是个可爱的小女孩,霍特局长经常带公主到情报局来,
小小的她坐在办公桌上,冷冰冰的办公室顿时热闹起来。
公主的反应却很冷淡,她说,我倒不记得爸爸手下曾经有你。
我们三人的交谈不欢而散,阿寻跟公主唯一共同的一点就是都在驱逐似的赶我走,有一天公主突然不再来
找我,阿寻脸色苍白地跑来说:“公主已经被白鸦带走了……你还是赶快离开吧!”
我心中陡然升起不详的念头:“白鸦?该不会是……”
阿寻垂下头去不敢直视我的眼睛。
虽然我藏身的地点很隐蔽,可是白鸦已经产生怀疑,如果我再不离开,第二个“消失”的,可能就是阿寻
。
公主离奇地“消失”,她在的时候我们谈话间,一次次总见她欲言又止,我怎么也没想到,她的“消失”
居然为我留下了重要的线索。
公主的“线索”还带着她小女子娇媚的作风。她在一小块丝帕上,用脂粉和口红画了一副地图给我。这块
丝帕是阿寻带来给我的--公主消失的那个上午,他端来一盘餐点给我,我留下一部分当路上的干粮,就
在我离开苏门营地的当天晚上,我在点心里吃出公主的线索来。
地图上只简易地标明这个方向,非常模糊不清,不过按方向,地图上的目的地跟我现在正走的方向是相反
的,我不得不折回绕过苏门的营地向这个地方进发。
我还记得公主仓惶恐惧的眼神,她交托的必然是重要之极的事情。然而当我沿着她给的方位图到达目的地
时,才发现这里是澳大利亚的著名的观光盛地卡卡拉国家公园,那些自助旅游者看到我后惊喜不已,以为
他们又发现了某个不知名部落的原住民。
我几乎已经到达澳洲大陆边缘,水光倒映中我才发现这些天的野外生活已经让我比野人更象野人,跳进冰
凉的吉姆吉姆河中去游泳,用那种渗到骨子眼里的清爽使自己精神振奋起来。
这队自助旅游者里面有一位叫汤卜生的法国小伙子,他送了我一套崭新的衣服,我干干净净地从河水里钻
出来,他问:“嘿!美国人,你跟你的同伴失散了吗?”
我摇头否认,无法向他解释我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一切都陷入了荒谬的境地。汤卜生问我是否要跟着他们
向澳洲最蛮荒的内陆探险时,我笑着拒绝了。
汤卜生临别之际跟我热情地拥抱,拍拍我的肩膀,然后神秘地靠在我耳边道:“你一定是去丛林里面寻找
宝藏的是吗?”
“宝藏?”我失笑,这个法兰西的小伙子,满脑子都是探险寻宝的念头,倒是很有冒险家的潜力。
“我知道从这里往南的柯果拉丛林,藏着……”
“什么!”我蓦然集中起全部注意力,紧紧抓住汤卜生的肩膀:“你说什么?柯果拉!”
汤卜生被我吓傻了,无奈地咧着嘴道:“不……不必那么激动吧!我是随便听别人说的,跟你开个玩笑…
…”
“你听谁说的?”我急切地问。
柯果拉在澳洲并不是著名的丛林,它处身在澳洲内陆中央,终年荒无人迹,丛林里景观平凡,没有让人注
目的价值。即使是热爱探险的旅游者,也很少有人叫得出它的名字。苏门的基地建立在那里隐蔽而万无一
失,而现在一个普通的旅游者的口中居然就能吐出它的名字!虽然是玩笑似的话语,可是这个声称柯果拉
丛林里有‘宝藏’的人,绝非空||||穴来风!
汤卜生挣出我的手,向后退退,对我凶狠的眼神有些畏惧,他朝身后的同伴指指,说:“这个我们都知道
,也是一个旅游者告诉我们的……”
“那人在哪儿?”
“他跟我们在一起呆了一个晚上后,就起程往南走了……”
“他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
“他没有说,不过……他刚刚出现的时候,也跟你一样,象是从泥巴里钻出来那样灰头土脸,看不清容貌
……”
我心中钟鼓齐鸣,一道渐渐清晰的隐线浮现出来。
“对了。”汤卜生的一名同伴道:“那人还背着另一个人,他的同伴好象被野兽攻击,受了伤……”
汤卜生眨巴着眼睛,若有所思道:“我看不清他的容貌,不过他的眼睛非常独特,非常……”,他想了半
天也找不出一个合适的词汇,接着说:“那天晚上,我们在河边扎营,深夜睡去的时候有鳄鱼攻击我们,
他很轻易就将鳄鱼击退,可惜我们看不到过程……那双眼睛……就象在黑暗中也能够看到东西似的!”
汤卜生证实了我的猜测,他说的这人是凌,他是这世界上少数几个能够在黑暗中视物的人!凌离开苏门的
营中后,居然沿着跟我同样的行迹来到卡卡拉,现在就在我的正南方!
我最后决定跟汤卜生结伴同行,但不是象他先前计划的旅程那样,没有时间给我们观光游玩,我必须要一
刻不停追赶!我需要熟悉澳洲内陆地形的汤卜生做向导,他是一名在墨尔本工大读书的学生,需要打工来
支付学杂费跟半年一次的远足,很欣然地接受了我开出的条件。
汤卜生问:“你要找的这个人是谁?他是伟大的探险家吗?”
汤卜生的话让我忍俊不禁,我答道:“这个人他身份尊贵,我要找他只是因为……他是我的神。”
汤卜生惊讶地张大嘴巴哈哈大笑:“他是上帝吗?还是丛林之神?”
“他是我的愿望之神。”
我一生的答案,都在他那里。
我们一路南行,几乎擦着我来时的荒地边缘经过,然而即使是寻求刺激的旅游探险者们也不敢涉足未知的
区域。我们沿着有公路的地方行驶,在内陆小镇爱丽斯泉停顿住,一路上汤卜生全力打听也再没有发现那
两人的踪迹,我们又失去了目标。
爱丽斯泉是澳洲内陆最孤立的小镇,我找了一部公共电话,拔通号码,几经周转后终于听到一个人的声音
。
“我是罗密欧。”
“一小时之内我要看到你。”
罗密欧要找到我非常容易,我们的合作使他一刻不停地紧盯着我的足迹,情报局的全球卫星监测系统可以
在地球任何方位锁定地面上一只奔跑的蚂蚁,何况他有意捕捉我。然而,即使有了罗密欧和情报局的强大
力量做后盾,凌仍然从我手中溜掉了。
罗密欧不仅不为他的失误羞愧,反倒理直气壮地训斥我:“你跟他在玩什么把戏!当你们进入丛林范围内
,无一例外都失去了踪影!”
“是的,我们进了柯果拉。”
“我知道!可是自从你们走入这个怪圈,就这么消失了!不管我们再努力地搜索,就连影子也寻不到!”
我望向罗密欧指定跟踪屏幕上的区域,在一个不太规则的圆圈内,是柯果拉丛林的范围,这个区域被罗密
欧打上“不明”的标记。苏门在柯果拉设立秘密基地,必然会有仪器来对抗卫星的探测,目标“不明”也
是很正常的。
“这么说凌不见了?”
罗密欧点点头:“你的追踪仪大概被他发现了。”
我一副了然在心的样子:“如果那么容易就捉到,他就不值得我们追逐了。”
“可是现在怎么办?”
“有人说,他往南走了。”
“不可能的!从这里往南,是广阔的荒地!只要他还没死,我就不可能找不到他!”
我轻嘲地笑道:“罗密欧,有时候不要太相信科技的力量。”
“那我相信谁?你吗?”
苏门说得没错,罗密欧也没错,只有我能够找到凌,就算他在地球的彼端死去,我也是那个唯一能够挖掘
到他尸体的人!
当我终于追逐到他的影迹后,就绝不肯放手,虽然一次次被他巧妙地逃之夭夭,虽然一次次被他玩弄于股
掌之间--凌是一列疯狂行驶并且没有轨道的列车,我无数次被他抛出轨道,也让我在一次次失败中摸索
出这列车的频率,这一次,终于让我攀上最后一节车厢!
他能够狡猾地隐没形迹,我也有办法逼他现身。
通过罗密欧跟澳洲的媒体取得联系,我们在各大电视台跟报纸上刊登大幅新闻:丛林之秘--柯果拉深处
的宝藏!
汤卜生拿着报纸惊讶地跑到我酒店的房间里来,问:“这是真的吗?柯果拉真的有宝藏!那个旅游者所说
的……”
汤卜生的话还未说完,就被背后几把黑枪抵住,吓得发不出声音来。
我朝持枪的守卫摆摆手,几个人不太情愿地收起枪,把贸然闯进来的汤卜生里里外外仔细检查了一番。
守卫们离开房间后,汤卜生长长呼了一口气,惊讶地望着我:“乔伊司!你是什么大人物?”
我哈哈大笑起来,哪里是什么大人物,顶多算只被人看管的猎犬,捕猎时需要我的帮助,主人自然对我格
外看重。
汤卜生是名非常活泼开朗的年轻人,他去过很多国家,见多识广,跟他谈话十分愉快,尤其是他对罗密欧
的评价经典至极:“他总让我想起那个对着风车作战的堂吉诃德,当代版。”
我忍住笑看向罗密欧,后者英俊的脸上阴晴不定:“乔伊司,可不可以让你的小朋友先出去一下。”
罗密欧说:“你的消息登出第二天,凌就从追踪仪上出现了,他现在位于阿易姆河的一个山涧间,我想我
们再不去找,他就会变成山顶洞人。”
柯果拉丛林宝藏这个谣言,是凌一路上留下的隐形线索,换言之是对我们的邀请。
阿易姆河区附近水美山清,罗密欧从直升机上跳下来时,念了一首莎翁的名诗来称颂这里,他还真把自己
当成罗密欧了。
凌在这个渡假盛地的别墅就在山涧瀑布的洞中,门口还有猛兽把守。我跟罗密欧涉水上岸时,水面上偷偷
浮起一个脑袋,缓慢地爬上岸后,迅速朝我们俩扑过来!
是只来势凶猛的鳄鱼,可惜我跟罗密欧都不曾把这血盆大口看在眼里。想要躲避鳄鱼的攻击其实很容易,
你只需要左闪右避,走曲折的路线,因为它们一亿九千万年都没有进化过,笨得只懂得走直线。
可是罗密欧不这样想,他是直接掏出枪来朝鳄鱼厚重的铠甲上打去,再坚硬的外壳也被合金子弹穿透,那
只鳄鱼马上翻肚从岸上掉了下去。
我很不满地看一眼罗密欧:“我还以为你不懂得用枪呢。”
“自从认识了你,枪就变得有必要了。”罗密欧说这话的时候,手中枪里的子弹,仿佛随时都要赐我一颗
似的。
我转身继续朝洞中走去,这个瀑布背后的山洞很深,别有洞天,沿着它被水流侵蚀得光滑不已的石头缝一
点点向上爬,就可以看到不远处的上方还有一个山洞。如果没有追踪器的指引,单凭人力恐怕永远发现不
了这里,有些时候,现代科技真是非常有用处的。
我朝下看看罗密欧,他还站在下方的山洞中,冲我摆摆手,这位优雅的骑士,不屑于做这类劳神费力的体
力活。
再往上看去,目的地的洞口边坐着一个人,就是这个人,惊得我险些从光滑的石壁上跌落下去!
第三十一章 背叛的真相
爱情本是毒药,丘比特翻脸就变身为死神。它害得娇俏迷人的公主死无葬身,也令得这个骄傲的少年将军
,象个失恋的小男生一样委屈伤心。
苏门坐在瀑布后面的洞口,半个身体已经悬空,瀑布扑溅的水珠将他淋得透湿,他的头发无精打采地搭拉
下来,摭住半张脸他也不去管。
如果不是他的抽泣令他的双肩抖动不停,我还以为那是一桩蜡像摆在那里!
他现在本该在柯果拉丛林深处为凌的失踪、我的逃脱、公主的背叛、白鸦的不服命令而暴跳如雷,他应该
威武凶悍地在飞机上四处搜寻,在我出现的一刹那,他就应该拿出枪来打爆我的头!
他唯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都到了门口,怎么不进去坐坐。”凌说。
不管何时何刻何种境地,他总是可以寻常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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