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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德鲁斯的遗言(第二部)-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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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灭了桌上了蛋糕与咖啡,July为我准备了舒服的床褥。临睡前,她摸了摸我脸:晚安,好孩子。
July的身上散发着母性的馨香,然而她不会知道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也不会知道我为什么会跑出来一个人游荡。门关上了,我睁着眼睛看着这个失去了主人的房间。July说话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她正往我家里打电话,说我今晚住在这里。心一惊,会是谁接了她的电话?信士?还是Kei?躺在被子里听她柔软的女声悠悠飘进房来,如同催眠曲一般麻醉了紧绷到疼痛的神经。
第二日回到家里,面对的第一件事情便是Kei的责问。
“你去哪里了?”
我躲开他的质问,一句话都没说就上了楼,准备换了衣服去公司,然后收拾了狼狈再好好地谢过July。我摔上门,Kei并没有跟上来,却是信士,轻轻叩响了门板。
“与Kei吵架了?”他问我。我用鼻子低低地哼了一声算是回答。心中忽然觉得分外委屈,扔了衣服重重地躺倒在床上,拉了被子把自己裹起来。
宽大温暖的手掌覆上我的额头,把刘海都扶到了后面。小时候,Kei不在身边的时候我就会腻到他身边,享受他温暖的手掌。他把手轻轻放在我额头上,慢慢抚摸。许久,我听到他一声轻叹。
“Syou,你也有十七岁了吧。想我找到你时你才是个七岁的小孩子……那时候我就明白你和一般的同龄人不一样,你早熟而且沉稳,又比别人聪明。”他停了停,”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得自父亲的遗传……可你毕竟都只是个未成年的孩子,现在这样……你是不是觉得累了?”
信士并不知道昨晚我在鬼门关一游。Mores里的行动都是绝密的,即使是家人也不能有半点泄露。我不敢对信士说,更不希望他卷进这场纠纷。我望着信士日渐沧桑的脸,它坚毅成熟,却没有Kei那种无法令人安心的神情。踌躇间,我把头枕在了信士的腿上。
“哥哥,父亲是什么样子的?”
明显地感到信士一颤,他支支吾吾问我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我现在有些想他……有些想知道他的样子。”
“父亲啊……”信士犹豫着,“父亲曾经是个很温柔的人,是个好父亲……”
“曾经?”我抬头,“为什么是曾经?”
“因为他最后莫名其妙地抛弃了我们,什么理由都没有留下。”信士苦笑。
看着在光影中模糊的脸,我猜信士那时的神情一定是悲伤的。父亲为什么要走?我抱着这份对他的不理解而在心中暗暗憎恨着——如果当初他不走,那现在的我们又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呢?
第三章
Kei告诉过我:一旦要加害于人,一定做到使其无法翻身的地步。这样,对手的锐气才会丧失殆尽,我们就无须再去担心他们的复仇。因为人如果不愿意乖乖接受安抚而蠢蠢欲动,那等待他的就只有毁灭。他们往往会因为受到小小的伤害而燃起复仇之火,却不能因为受到毁灭性的伤害而从事复仇。
John到底属于哪种人,我没有问Kei,Kei也没有对我说明。John自那夜以后就消失了。他没有回家,老婆孩子都扔掉,似一个亡命之徒,消失得无影无踪。组里的人到处找也找不到,仿佛人间蒸发。但我和Kei都明白John绝不会善罢甘休,只要他活着就不会轻易放过我。在他眼中我已经成为一个时时刻刻对孙虎视眈眈的奸人,也许有机会,他还是会用抢抵住我的脑袋。可至少现在,他没有那机会了——他已经被正式赶出了”Mores”。唐的证词让他从此失去了同伴的信任。其实,被背叛的人是他,是他被陷害,可他有口难辩,对方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给,一掌拍死了他。
“Syou,你做得太棒了!”
“要是没有你,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人们围着我,让我耳边充满了赞扬,激动地拥着我的肩膀。而我的眼睛只定定地栓在Kei身上。他在抽烟,看着窗外的新绿,一根接一根烟,从开始到现在,一句话都没有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在众多用崇拜的眼神看向我的人群中,只有他抽着烟,在烟雾中沉默,冷着迷倒众生的脸,似乎另有所思。
身周的世界热闹非凡,惟有我和Kei的世界沉寂的。
身边的人仿佛意识到了我的沉默和眼神,他们齐齐地向他望去。察觉到众人的眼光,Kei看了看这里,扯扯嘴角将手中的烟丢在了地上。
“Syou,我很早以前就说你一定能够做到,你非常勇敢。”
Kei走到我面前,对我伸出手,报以我最熟悉,也是他最虚假的笑容。我强牵了牵嘴角,握了握他虚情假意的手,接受了没有诚意的祝福。他一定在心中斥骂我是个没种的胆小鬼,连良心这一关都冲不破。
什么时候我们之间需要“伪装”这两个字了?曾经我们是赤裸裸地将自己展现在对方面前,肢体、心灵、欲望——那时我们之间没有任何隔膜和障碍。如今,我们彼此在对方眼中都变得陌生。
Kei从我紧握的手掌中慢慢抽回了五指,掌中的空虚让我回神。可他已经别开了脸,嘴角挂着不明意义的微笑,将我从他的视线中排除。
猛然想起那个噩梦里Kei厌恶的眼神,大声对我说:“我不需要懦弱的人!”
心头仿佛被人扭走了一快肉似的巨痛着,在旁人面前我咬牙强忍,转身背离KEI,用尽全力去掩饰我和他之间的裂痕。
难道那流血的残忍,才是KeiI心中所谓的“坚强”么?
背过身去,我就再也没有了回头的勇气。
集会结束后我,我寻找着Kei的背影,可我总也找不到。有人告诉我:”Kei去看Yiqai小姐了。”
Yiqai?我疑惑地皱起了眉头,他去看她做什么?记忆里这两人完全未有过什么交集。头有些微微作痛,是不是被信士说中了,回到了Mallarpa,在组织里挣扎了这么久,努力地学习,努力地争取,心和身体都已经累了。
感情上的疲惫几乎快要令我虚脱。我无法了解Kei。他变地非常奇怪,以前那样温柔,可现在却越来越冷酷。即使他对我的温柔一刻都没有改变,但是我不能否认心中仍然出现了犹豫。
“累了的话,最好回去休息一下。”低沉的男声传来,我应声回头,看见唐站在我身边,深黑色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我。我苦笑,不知道该说什么。
“Kei的计划,唐,你知道多少?”我问,放低了声音。原本打算转身的唐忽然回头,看向我。“你从头到尾都在维护我,我很清楚。”我说。唐淡淡地扫了我一眼,没有给我任何答案,径自走出了我的视野。
仿佛梦想被戳得四分五裂却还得强颜欢笑,精神上的疲惫令我头昏脑涨,揉着隐隐做痛的额角,决定回家睡一觉。谁知刚走了没多远,一辆车子从我身后开上来,在我前面停下,打开了门。
“上车,Syou。”
是孙。
我上了车,看着他的侧脸:“什么事?”
他发动了车,看了我一眼:“去看我父亲。”
墓园中的绿色比去年这时多了很多,已经像层绿色的薄雪一样覆盖了黑色的冻土,树枝间就像蒙了浅浅的绿纱,随风而浓淡交替,并散出一阵新生命的清香。
风有些凉,但不刺骨,这时我才反应过来——毕竟春天已经到了。
我和孙慢慢地走在墓园里,绿色的生命归集地里,安眠了很多很多人。我们看着数不清的名字刻在石碑上,立于他们安眠的那方寸土中,Kei曾说,默默无闻的人总会想方设法把名字刻在这个世界上,好让人们记住他,可人们记住的,却往往都是那些不愿把自己的名字遗留在后世中,千方百计要让自己销声匿迹的人。
老板的碑上没有名字,这是他在遗嘱里吩咐的。
You are a hero。
这是我们唯一能给他留的,特意要人把这几个字刻得深几寸,好让它天长地久地保存着——他英雄的见证。
我们站在墓前,久久都没有说话。孙拿出纸钱点燃,放在香炉里,火焰徐徐燃起。
“我不知道父亲知道John的事情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孙突然说。
我一愣,摘下墨镜怔怔地看着他有些落寞的侧脸。
“Syou,我知道你不喜欢John。可对我而言,他就像我的义父一样,从小他就特别照顾我。在父亲为了组织到处拼杀而把我和Yiqai扔在一边的时候,都是他在照顾我们。”
我抿着唇不说话,看孙一张张烧着纸钱,纸被燃烧的痛仿佛穿到心里,一阵又一阵闷闷地痛着。
那是一种明明被戳穿了谎言,却还得强装下去的窒闷感。在我心中,这个谎言早已千创百孔,可在别人心中,那却是不争的事实。
“也许John没有你想象中的那样坏。”最后我只有扯了扯嘴角。孙停止了动作,沉默了。风带起香炉残剩的灰烬,小片小片在我们之间飞舞。我眯起眼睛看着孙,他还是沉默着,一点一点捏皱了手里的纸。
“他做一切……毕竟都是为了你……”我从孙手里接过黄纸,他有些诧异地看着我拿出口袋里的笔递到他的面前。
“想说什么你就写在上面,给你父亲看。”
他犹豫地接过纸笔。
“你先写,我再写。”我转过身,“我保证不会偷看!”
一会儿,我终于听见了身后孙动笔写字的声音。很多话,即使平日羞于启齿,也可以用文字代劳,向对方诉说心声。千言万语浓缩了感情写在几张纸上一起在风中燃起,火会将它们送到另一个国度,那个人心里。
“老板,你好么?我是Syou啦!一年过去了,无缘无故的时候,就会怀疑九年前那晚你给我的蛋糕、红茶和橙子是否是真的。也许你会笑,那是我第一次吃那么好的东西。很丢脸吧,所以我从不敢当面告诉你。不许笑!你的笑声很可怕,有必要自我检讨下!
“我和孙现在都很好,组织也不错,偶尔有不开心的事也总有办法解决。人生总会有迷茫的时候,我有Kei,可孙要是迷茫了,还得托您给他托个梦啦……”
看着手中的纸和字迹一点点燃尽,一旁的孙用奇怪的眼神看待我对他的微笑。
“孙,没什么好急的,关键时刻,老板一定会显灵的。”
最后一点烧完,我把剩下的纸全部扔进香炉,在纸张的残烟中起身,拍拍身上沾到了的烟灰。
“也许他会从天而降,像这样按住你的肩膀。”我把他肩膀用力一搂,再模仿老板很用力地砰砰拍两下,拍得孙直咳嗽。
“然后你会听到他说:‘小子怕什么怕!有我呢!我这么英勇,怎么会养你这么个龟孙子?’”
我压低了嗓音,学老板的一举一动。孙突然笑了。他用力拍了一下我的背,拍得我一步踉跄,只听他得意洋洋地说:“什么时候轮到你教导我了?”
安静的墓园又突然热闹起来,我和孙打打闹闹地走着。阳光露了一下脸,照亮了孙深黑明亮的眼睛。
老板,你看,你以前的那些顾虑其实都是多余的,孙其实很坚强,即使没有了你,没有了John,甚至没有了我,他都会给自己一条理由,让自己走下去的。
你说呢……
我决定把心中无法表达的感情写在纸上给Kei看,也许他看了会明白我的想法,会缩短现在我们之间令人尴尬的距离。
我把这些都写在了纸上。打了很多草稿,揉了很多纸团,在思绪崩溃的前缘,终于写完了这封寄托我全部希望的短信。我渴望的是正直的生活,并不希望看到Kei为了我而变成陌生人。在我心中Kei是个漂亮,温柔,毫不做作的人,比世界中任何人都要完美,比任何人都要纯净,都要温柔漂亮。我希望他回到我身边,恢复成那个温柔斯文的天使——在圣诞夜,给我带上大大的丝绒帽,在我唇上印下一辈子刻苦铭心的温暖,用纤细的双臂拥抱我的天使。
把短信悄悄放在Kei的书桌上,微弱的灯光射在苍白的纸面,我突然觉得觉得自己的倾诉是那么苍白无力,觉得它一定会被Kei嘲笑。我想把纸条收回口袋里,可伸手的瞬间,却意识到除它之外已经没有任何方法能帮助我。
因为我爱上了Kei——偌大的世界我惟独爱上了他。爱情,除了自己之外谁都成全不了,所以我变得胆小,变得患得患失。小时侯那被称为“无所谓”的洒脱已被爱情和依赖腐蚀得一干二净。
最终,我只有咬了咬牙,把字条留在了桌上,转身走出了Kei的房间。
KEI回来很晚。我熄着灯,睁着毫无睡意的眼,望着窗外昏暗的灯,听到了大门被开启的声音。心,蓦然缩紧了。
我努力控制自己的呼吸,控制想冲出去拥抱Kei的冲动,要等他看到我的留言,要他明白我的思想,而非我的躯体。
时间在秒针上慢慢攀爬,我觉得它简直像只顺着玻璃爬行的蜗牛,爬一厘米,掉下来五毫米。始终都是慢得令人牙痒。房间的门突然打开了,没有任何思想准备的我,一时来不及控制自己的情绪,心被强行遏制得生疼,摒住呼吸,前所未有的紧张着。门口却没有动静,我知道Kei就在门口,可他却并没有按我所期盼的那样,来到我的床边,用他温柔的手指逗弄我的耳垂。他什么都没有做,只是静静地站在门口。
胸口越来越闷,憋得眼眶开始泛热,心跳因缺氧而越来越狂躁。
在我快要窒息的时候,我听到了Kei的声音。
“Syou……他们没有找到John。”
他停了停,又继续说。
“John为了孙,绝不会这么轻易就愿意背负‘背叛者’的罪名。可他就这样默认,不在组员面前做任何解释就消失,这当中一定有什么阴谋。Syou,你要小心一点。”
话音落下,我就听到门“喀嚓”关上了。
声音锋利得像把杀人不见血的刀。
那刻,我真的窒息了,瞪大了眼睛拼命想抑制由胸口升起的痛。可枕头的吸引力太大,它们还是由眼眶中漏了出来,一滴滴打湿脸颊。
是Kei没有看到我的短信,还是他根本没有看懂?
悲伤时刻,我连侥幸都不愿留给自己。
那Kei又是为了什么呢?
气流因负压而冲破喉道的瞬间,我用被子捂住嘴,把哽咽带着肌肉的收缩全部吞回去。
我感到的是一种沉重的失败。
对!我失败了!
没有人能挽救,我如此预料。
那夜,如果KEI来到我的床边,俯身说他了解我的一切,那现在又会怎样?我没有胆量去揣测,事实走到现今,已经没有了揣测的价值。
那之后的日子都过得浑浑噩噩。
踏进公司,常常能看到唐等在门口,不知何时,他已经成了我的副手。在日夜的奔流里,没有了Kei,我周围的世界扩展了好多,开始注意周身“Mores”的组员。经过Kei那场自导自演的闹剧,身边的人似乎都将我当成了英雄。我立于他们的中心,被他们信赖,被他们依靠——值得讽刺的是,孙也在其中。
John还是处于失踪状态,哪里都找不到他,两个月后我们收回了搜寻的组员,认为这已是无意义的事了。时间飞驰中,我没有任何感觉,Kei变得经常晚归,有时甚至整夜不回家。我问他做什么,他也从不回答,让我憋着这口气在第二天早上消化July的清咖啡。
其实我早就知道,Mores里也早就传得风风雨雨:Kei正在追求Yiqai。从那回绑架事件后,Kei几乎就成为了她的护花使者,两人如胶似漆。
Mallarpa的天空浮着阴阴厚厚的云,一刻都不曾停歇,有时会下一场冷雨,暑气在这里见不着半点威力。光阴就此流逝,来了新人,去了旧人,我还是得活下去,无论是天堂,还是地狱,无论是悲伤,还是快乐,为每日能有个新的机遇而活,为每日那自Kei口中“未实现的悲凉愿望”而活着,盼望新日来临,愿望得到实现。
我无聊地翻阅手中的文案,心不在焉。心在Kei身上,不知他还会不会答应一起去看今年的烟火。抬头看天,天也是沉闷的,不给我答案。
“Yiqai很喜欢你送的香水。”
孙的声音传来,我抬头,看他转着手中的笔。
前几日是Yiqai的生日,我送了瓶香水给她,没想到Yiqai居然真的喜欢。我并不擅长猜测女孩子喜欢什么东西,也不知道Yiqai适合什么样的香味。 我只是将她在我心中柔美的母性放大化,最后得到了梦中郁金香海的概念——我送了她一瓶带郁金香高贵气息的香水。
无心插柳柳成荫的小小得意在心里骚动,带来一丝小小喜悦,我笑了笑:”那不是很好?”
“但她似乎更喜欢Kei送的红玫瑰。”孙继续说。
大脑在这时停止了思考,孙也以探测的眼神回望我。
我有些尴尬,收回那张难看的脸,挤出不自然的苦笑,作势收拾桌上的资料。
“Kei追女孩子真有一套。”我佯装无辜,把资料收好整齐地放在案头,”你该跟他学学,也好找个好女孩。”
孙还是以那锐利的眼神盯着我,那眼神似已看破我心中出现的裂缝,让我躲也躲不了。我有些害怕。
“你不愿意Yiqai收下Kei的花么?”我问。
“这是我想问你的。”
我一愣,胸口像被人捅穿似的痛起来,咽苦水一样咽了口口水,强颜欢笑。
“孙,我可没有追求Yiqai的打算。”
“那Kei呢?”
像被人创根挖底追问隐私一样,我不耐烦地站起来,一时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
“我又不是同性恋!Kei爱追求谁那他的事!Yiqai是你妹妹,只要你不觉得不妥,那就行了!问我干嘛!”
被孙这么一问,原本沉淀于浑噩之下的回忆都浮了上来。那瓶香水,我真后悔送给了Yiqai!它的气息沾遍了Kei全身!
我赌气,撒气!什么都不想管!我已经受够了Kei的游戏!他到底在玩什么把戏?今天答应我一切,明天送Yiqai红玫瑰,每天回来身上都带着郁金香的香水味,对我的追问置之不理。
孙愣愣看着我,看得我心头发毛,我开始否认,否认我做过的一切。
“别以为我和Kei之间有什么,我和他除了朋友以外什么都不是,只是好朋友。”
我强压下声音和情绪,让自己看起来尽可能的冷静并且理智,以消除孙眼里的疑惑。我对孙说了声抱歉,重新坐下来打开刚刚整理的文案。我的行为混乱其实孙都看在眼里,即使我伪装,也躲不过去。
我明白,孙早知道——我喜欢Kei。
可Kei现在却去追求他的妹妹!
我脸色发白,连握笔的手都在发抖。
“Syou,冷静点。”孙叹了口气,“弄到这样真的很难办……我也很为难……冷静一些,也许你该上街找个女孩陪你。”
墨水因手指的一颤而滴在了白纸上,我抿了抿嘴,用手指把它擦掉,可污渍还是毫不留情地刻在了上面。我愣愣地看着它,然后用力把纸揉成团,扔进了废纸篓。
想把不该想的,不该有的都扔掉,可已沾上的,即使你擦,你扔,即使你不去正视,存在就是存在了。
走出公司的大门,唐已经在门口等我。我们收到了一批货,我与唐驱车前往海港。
深色的条纹西装和领带,唐衣冠楚楚的样子还真有几分令女孩子砰然心动的魅力。坐在轿车上,我用后视镜观察他。
唐是个做事认真并且信仰坚定的人,一旦认准一件事后,他一定会把它实施到底,而且Kei似乎很欣赏他这点,于是很赞同他跟随在我身边。唐长我十岁,自然比沉稳很多。我坐在那里打量他,不懂为什么他偏偏选上了我,在整个Mores中,孙无论是地位还是血统,都要比我更有号召性。
“有什么事吗,SYOU先生?” 唐注意到了我的视线,问我。
我托着下颚,移开视线。
“去掉‘先生’。”
“好,Syou。”唐很自然地转了调,反而让我觉得很尴尬。
“……最近Kei在干什么,你应该很清楚吧?”我问他,看到他微微一愣。我皱起了眉头,“老实告诉我。”
“Kei先生在追求Yiqai小姐。”
我用鼻子哼了一声,也不知道在不屑什么。我真可笑——明明就已经知道了Kei的行踪,还在这里向人询问答案。
Kei现在的行踪让人摸不着逻辑,为什么他会想到去追求Yiqai?难道他真的爱上了Yiqai了?我烦躁地托着下颚看窗外移动的风景,在脑海中搜索种种合理的解释,可我找不到。即使在家中,也只有信士一人。这段时间下来我早已习以为常,看到信士也只有勉强装出笑脸。楼上那个空荡荡的房间仍在吹拂冰冷的风,轻轻推开了门,它的主人还没回来,而当早上我来到它面前,它却紧闭了房们保证主人的睡眠。
没有Kei的日子里,有种麻木后的清醒,像戒了毒的人一样,很多事都看得分外清晰。没有迷茫的我渐渐习惯了身旁无人的环境,学会了独当一面。我不懂这是否是种进步,当我可以脱开Kei的扶持单独行走于大道上,第一步的成功催促着第二步的迈出。
窗外的景色已经随着战争的明显减少而有了喘息的机会,在这个相当于上个世纪一个国家般大小的城市,人的眼睛永远望不到它的边缘,也不可能将它的繁荣奢靡尽收掌中。在连绵的战争中,它折损了太多元气,如今终于抬头,乍现生机。每当看到这个颓靡的城市,我都会想象,在上个世纪,在这块土地上,是怎么样的一幅景象,可我掏空了脑子也想不出。
车子平稳地向前开去,隔着着层无机质的玻璃,我看到街人无机质的眼睛。Mallarpa——富裕天堂,应有尽有,却惟独少了生机。
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凌晨,空荡荡的大厅里亮着柔和的灯光,我轻声走进大厅,却意外地看见横卧于大厅中的人影。
红色的外套已经滑落于他的肩膀,露出了他纤细的颈和肩,隐藏在已经长长的金发后,朦朦胧胧,隐隐约约,他阂着两瓣漂亮的睫毛沉睡,身边的烟灰缸中插满了烟蒂,像墓碑一样竖着,还有一根夹在他纤细的手指间。
我惊于在此发现他,惊异于他今夜会回到这里,窝在这里似等人般睡着。
像被人用刀子戳了一下,我失去了以往的流畅动作。以前我可以伸臂把他抱进房间,放到床上,帮他盖好被子。
一切都很简单。
可现在我只有僵硬地脱下衣服,轻轻盖在Kei身上,把他娇小的身影裹好,取走他手里早就熄灭的烟,连同端走了烟灰缸。
Kei连睡觉都在皱着眉,他在做什么梦呢?我用手指轻拂他的眉心,希望能拂去他的噩梦。可心中却有种莫名的害怕,也许是因为一段时间的疏远,Kei的移情别恋,造成了我们之间这种尴尬局面。
当我的手指在这轻柔滑腻的触感中萌发一丝小小贪心之念,逐渐探向Kei长长睫毛的时候,沉寂的眼帘微微一颤,抖碎了这个空间里的原有的静溢和平静,尴尬地落了一地。我来不及收手,Kei已经睁开了眼睛。
我有些张口结舌,说不出一句话。看他惺忪着灰蓝色眸子撑起身子,显然他并未察觉自己睡着了,只是迷糊了脑子皱着眉头看腕上的表。
“已经两点了,Kei。”我直接告诉他时间。他一愣,仿佛这时候才意识到我的存在,我在自嘲中苦笑,“我回来的时候你已经睡着了,我想你该回房间去睡。”
“今天我本想和你一起出去吃饭的。”他移开视线,轻轻地说。
我脱去外套,松去领带:“可我们都没有时间,以后再说吧。”
故意把这句话说得很轻松,可胸口还是闷闷地痛着,希望Kei说些什么,可一阵沉默后,身后Kei起身的声音传了过来,把我为他披上的大衣扔在了椅背上。
他什么都没有说,我认为是他自尊心作祟,所以也不愿意出声。
回想刚才平静的幸福——Kei沉睡,而我在他身边。只要有一方没有睁开眼,就能带着另一方逃避现实。眼睛睁开了后,现实永远不会等同于梦境,所以人也就变了。在这冻结得快要出现裂痕的空气中,我嗅到了一种犹豫的气息。可最终谁都没有多说一句,Kei回了房间,而我陷进了残余他体温的大沙发里。
希望破灭,我觉得自己简直像无头苍蝇,闷着一肚子焦虑在这里晕头转向。我站起来,扔了领带,冲着无人的楼梯大吼:“去追你的女人吧!”
“砰!”我只听到他关门的撞击声。
我和Kei之间的世界,就这样被扭曲了,为了一种不可名状,可确实存在的裂隙。双方都不承认自己的错误,越拉越远,于是空间被扭曲了……
头枕在方才被Kei扔下的大衣上,突然发现上面没有郁金香的香味……
我想起了和Kei的第一次吵架,当时我莫名其妙,现在也一样。可我不理解到底是什么造成了Kei和我之间的疏远?这种逐渐的疏远远比吵架还要致命。
心中怀着一丝难以启齿的恐慌,每次看到Kei我都不知道如何开口。我常常开始一个人怀念以前的Kei。他让我睡在他的腿上,轻拍我的肩膀。
是不是他觉得以前太宠我了,所以觉得有必要扔我一人独行?我总想问Kei这个问题,可自从那夜以后,他在我面前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少。有时我会看见他,而他的身边永远都少不了Yiqai的相伴。看到那个幸福的女人和Kei温柔的笑,心里都会有种难言的嫉恨。明知这样很不好,我还是会在心中咒骂,然后才能慢慢收敛自己的情绪,把虚伪由内心蔓延到脸上,笑得温和。
Yiqai多幸福——她把我当朋友,把Kei当恋人。她散发着郁金香迷人的香味,在爱情中越来越美丽。我每日每刻都把她的变化记在脑中,连成了一串”嫉妒”谱写成的电影,连续放映。
我觉得自己丑恶透顶,只要想到他们两个,就会感到内心在无止尽地糜烂着。我抽着烟却感觉不到它的苦涩,也许这就是Kei希望的,要我变成一个习惯于虚伪的人。
我扔下燃烧得差不多的烟头,用水冲去难闻的烟味。这时,唐叩响了门。
“Syou,关于John失踪事件的报告。”
我抬眼,问他那件事不是已经了解了么?可唐告诉我,Kei还是调查了一番,并且整理好了放在我面前的这份档案袋里,由他交给我。
我皱着眉头,反感Kei针对John的过分敏感,想到孙那日在老板墓前寂寞的表情,心中便会升起罪恶感。这让我更加烦躁,接也不接那个档案袋。
“叫Kei自己给我。”
“可是……”
“他现在还待在Yiqai身边吗?他既然在有东西要给我看,就应该自己过来!忙什么泡妞!”
我的心情恶劣到了极点。Kei简直把我当空气一样,莫名其妙地对我视而不见,专心致志地追求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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