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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者天下(第二部)九星+番外 下-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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狠吻住了他。
沐云,沐云,这个名字恐怕今后会要在他心中永远扎根了。一生一世,再也无法抹掉。
如此,两人一直纠缠至大半夜,说是纠缠,却是沐云单方面的不肯放手,江远本就伤体未愈,如何经得住这许久的折腾,早已疲累不堪。
“方才你真像是想要谋杀野兽的猎人,或是谋杀猎人的野兽。”江远还在喘着气儿。沐云看着他满身凄惨的痕迹,又是满足又是愧疚。却是怎样也不肯说,只默不作声地在那些痕迹上轻轻地舔弄,试图减少他的疼痛。
江远仰面想着方才那激烈疼痛的情事,只觉真好似梦一场。
“沐云,这石室中的这些日子你我出去之后便当是荒唐一梦吧。”
“闭嘴。”沐云拿了药在较重的伤痕上涂抹。“我自是当它是黄粱一梦,梦里我觉得夙愿得成,如今总算明白,我想要的,要你心甘情愿地给,那是好比水中捞月绝无可能。”
沐云涂着药,嘴中却冷冷笑着:“还有,这些日子总算让我彻底明白了两件事。”
江远看着他。沐云也停了手看着他,几乎有些咬牙切齿地道,
“这些天总算让我明白,你,江远——人称睿智无比的随王殿下,根本就是个情感上的愚人,白痴,冷心冷血,没心没肝。”
江远将自己的身体从沐云身边挪开了些,大概已是察觉到语气中的危险气息。
“还让你明白了什么?”
沐云随之而上,把他蠢蠢欲动的身体锁在原地,狠狠地盯他,“还有就是……让我彻底下定了决心:我要的东西,就是要!你不给,我就夺!”
江远苦笑,“这真不是个好决定。”
“你今天晚上给我闭嘴。不然我就做得你十天下不了床。”
某人再次苦笑,“不劳你做,我已经下不了床了……”
话未说完,已被一双臂膀蛮横地搂进怀中。两人确是折腾累了,自此无话。不知过了多久,一直未睡的沐云感觉到身上的江远醒转,便问,“其实在你心里还是有我的位置对不对?”
江远转了个身,很不厚道地问,“何以见得?”
沐云下一刻又将他转过来对着自己,吻了吻他的脸颊,很臭屁地道,“要是别人这样对你,你又如何肯?”
江远噗嗤笑出声来:“将军大人,那是因为有人拿剑架我的脖子上啊。”
“别想否认!”沐云在他脸上作势咬了一口,恨恨地道,“你会怕死?若是有需要,让你自己拿剑对自己心口刺上一剑恐怕你都不会皱下眉。那个大梦虚无简直就是恨不得自己早死!你现在命是我的,不经我允许你休想再拿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作践自己的身体。”
58
江远听了,在极近之处凝目看了那双湛蓝的双眸片许,尔后的静然一笑,“我的命是你的,何时你若是想的话拿去便是。”
“我不要你的命。我要的是另一样东西。”
带着深意的眼神毫无掩饰地直直看向江远。其中之意不审自明。然江远沉默片刻后却仍然只是微微而笑轻描淡写的问,“什么样的东西?”
淡蓝的眸闪过一丝怒火,但瞬即熄灭,换上了一幅仿佛已早知如此的认命表情,于是,淡蓝的眸露出了同样淡然的笑。
“你没有的东西。”
对这人的冷情无情早已司空见惯,心平气和地面对乃是必要。
江远喟然轻叹,“既然是没有的东西,你又何必费力去求?”
“现在的你没有,但并不能说明将来的你也没有。时间可以改变人,而我可以改变你,江远。”沐云嘴角挂了一抹笑。
江远不再出声,任沐云将自己紧紧搂在胸前,双目微阖,似在冥思,又似已入睡。
一切都归于漆黑的静谧,只有两束呼吸低若无声,缓缓流动,平静,安详,偶尔地交缠。
****
沐云一动不动地坐在床沿。有如雕像。
在这半柱香的时间内,他甚至连眉毛也未曾动过一动。从那人悄然跨出洞口他随之猛然从床上坐起后便未曾动过,脑子却是一颗不停地想着。当时的他,可以做很多事。
的确,他可以。在那人来不及完全走出洞口时,三招两式,将他擒入手中。此时他功力未复,要擒他何等之容易。他甚至可以二话不说,赶至洞外将那人掳了带至燕鹄,然后在那昭帝面前对宁朝数十万大军宣告:宁朝随王是他的人。最最不济,他方才至少可以悄然出洞,在他身后默默注视他的离去。
可他毕竟什么也没有去做,就连抬抬眼帘的意图都没有。
擒了他如何,把他锁在身边如何,在全天下人面前宣告他属于他又如何!他依旧是他,不动情不动心笑对世人的随王。自己想要的还是得不到。
在他心里,或许真有那么一寸属于他的特殊位置,但那又如何,前一刻他便是这样潇洒从容地走了。
他无法眼睁睁地看着他就那样走出自己的视线,消失,不见。所以,只能强迫自己一动不动地呆坐原地。
时间就这样流失,或许那人此时已经过了柔然国界,或许更远……终于,呆坐床边的男人抬起了头,将目光投向不远处,起身缓缓走近。石桌之上,墨迹犹鲜,方才那人在桌边提笔时,他便一直静静看着他。看他蹙眉,看他浅笑,最终,看到的,却只是他的决然离去。
感君之恩,谢君之意,惜君之情,然你我终归生死殊途,这数日荒唐,还望勿挂于心,今日别过,日后相见之日,恐是兵戎以对之时。叹惜奈何!唯望珍重。
目光在这些隽秀挺拔的墨迹上来回移动,短短数行,沐云却是看了又看。良久之后,方收回视线,字里行间的事实让他无法不承认。原来如此,你允我这数日欢娱,便是急于还我之情,与我划清界线,抛开心头重负好潇洒轻松离去?
好!哈哈!沐云将桌上留书倏然抓进掌中,好盘算!果然是随王作风。我原是料错了,他视自己性命如草芥,若能撇开与我的瓜葛,又怎会顾惜自己的身体。可笑我还自以为在他心中有何特殊。
沐云仰头大笑,紧抓留书的手却由于骤然而来的失望痛苦在不显眼地抖动。
江远,今日你千方百计逃脱情之一字,日后,我偏要化了你的冷血毁了你的冷心,叫你尝一尝这世间情爱。
“如何?还是没他消息?”上座的男人面色不善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属下。
地上的人战战兢兢,“属下无能。”
自收到消息之日起,便派出数百线人,这半月来几乎将乌孙柔然两处地界翻了个遍,却不见那人踪影。此次行动并非在以往的计划之中,乃是突然之举,深知若不成必然危险重重,但那人重伤难保,当下乃是千载难逢之机,若能除去那人,那他今后举事之际还惧何人!
但却事不如人意,半月来的搜索,仍是毫无所获,那人仿佛从这世间消失了……男人良久沉默着,忽地,猛然一震,自座椅中站起,神情中竟带上了几许急切:“速传令下去:搜索格杀行动立即停止,即便遇到那人,也万不可轻举妄动,万不可让那人瞧出端倪,违令者,处以活剐之刑。”
地上之人见自家主上沉默良久,突然发出这么道完全出人意料之外的指令,虽有一时发呆却仍然训练有素地领命退下。
应该还来得及。寻了这数日始终没有结果,早就应该想到的,这世上有什么人能重创他让他无自保之力?退一步想,若他真如传闻所言,重伤在身,又如何能在各国密探刺客虎视眈眈下还有能耐逃离自己密无缝隙的搜查格杀令?这所有的迹象只有一种解释,那便是他毫发无损地藏在某处,这无非是他在前不久乌孙之行毫无所获之下,想出的这一出想引鱼上钩的戏码,暴露弱点,想让暗影中的人按耐不住自动出击。
想及此一环,男人重重倒进椅中,喃喃道,江远,江远,险些中了你的计。
江远就在乌孙皇城人潮如涌的大街上慢步走着,看那神态步履,除了悠闲似乎再也找不出其他的字眼来形容。
全身上下,除了一顶大大的斗笠,再无遮挡他容貌之物。但一顶斗笠即可,街上来往的人群不会因为想看清他的容貌而停下脚步上前来一窥究竟。而有心人,不用近前自然也是能看清的。
就这样悠着步子,从闹市到背街,从人潮如织到野外荒郊。终于,他停了下来,负手转身,对着身后突然冒出的数十个黑衣人露出轻松的、却也沉冷无比的笑意。
“我想各位等本王一定等了很久了。”
59
在见着随王面泛微笑那一刻,数位黑衣人有了瞬间的胆怯,猎人者反被人猎,如何不叫他们心惊。但他们是受过残酷训练的暗夜之鹰,短暂慌乱之后便是豁命似的疯狂而绵密的攻击,步步为营,二十来人,分成两列从前后极力想以包围之势阻击江远,但,不管他们怎样急攻怎样变换阵形步法,他们要阻击的人始终游离在合围圈之外。他仿佛变成了一只轻巧的纸鹞,在交错如织的掌风中飘荡,随刀锋起舞,却分毫不伤,而在下一刻,这只纸鹞,却会在电光火石间,从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盘旋而上,化身为厉鹰俯身而下冲向那阵中最弱的一点。一击,即中。
一盏茶的功夫,方才二十多个来势汹汹的黑衣阻击者尽数倒地,每一个均是被极快的指法制住要|穴。江远负手从零落倒地的黑衣人间走过,在倒在稍远处的一个人面前停住,这是最后被他制住的一个,武功身法在这群人当中都是上上之选。所有的黑衣人都蒙了面,面前的这人也不例外。江远蹲下凝视这人片刻,突然道,“你的武功是这些人中最好的。”语声顿了顿,接着道,“好到……让我突然觉得有种很熟悉的感觉。”
静静伏在地上的阻击者猛地一震,眼中的镇定换成了惊恐。或许,从见到面带微笑的随王时,他就应该惊恐应该后悔应该退出,可知道又如何,在见到这个男人的那一刻起,便早该清楚,自己已由猎人者变成了被猎者。
江远缓缓揭下他蒙面的黑巾,面巾下的面容让他明显地一愣,他有点失神地站起,就连近处猛然冒出的血腥也未能吸引他的注意。有许多杂乱无章的东西迅速地在脑中连在了一起,就如许多不解的秘密找到了统一的钥匙。他背对他们面向荒野站着,负在背上的手有点微微的颤抖。
冷心冷情,原来,他做不到,一直,从来,都不曾做到过。
昭帝看着手中还有桌旁那一堆告急文书,只是冷笑。宫人在外奏道:“皇上,华相来了。”
昭帝眉皱起来,“他不是在京中助太子处理政事,怎么来了?”
“说是有急事想面奏圣上。”
昭帝摆摆手,“宣。”
当朝宰相一身上朝衮袍入内参见,眉间已没了往日风流洒脱之气,隐隐带了忧色。
“说吧,急急找朕何事?”
华程玉朝御案上展开的奏折望了眼,垂首道,“臣想陛下也应早有所闻,临近乌孙边界流寇猖狂之事。”
昭帝没有出声,等着下文,若只是流寇作乱根本无需京城坐镇的宰辅亲自前来。
“近日京中又得急报……那伙流寇竟然煽动当地民众,杀官差抢官粮,日前那流寇首领竟自立名号,引导一群愚众败了临近州县前去镇压的官军,连续抢了邻近的两座城池,规模在半月间发展了近十万人……”
昭帝静了会儿,问,“这是多久前的事情?”
“三日前,臣接道当地州县急报便即刻启身来奏禀皇上。”
昭帝看了他一眼,“不只奏禀这么简单吧。”
华程玉顿了顿,立刻道,“是,臣是来请皇上退兵,那些反叛的民众只是受到贼寇唆使,加之有几处旱情,很多人食不能果腹衣不能蔽体以致怨气太重便跟着一路胡闹起来,只要皇上此时圣驾亲临安抚反民,并开仓赈灾拨银济民,定能平定怨气安抚民心,那流寇之乱便不战而解。”
昭帝待他说完,笑了笑,凉凉地道,“要朕退兵,是要让朕不顾他的生死任他落在燕鹄手中?”
被昭帝异常冷冽的眼神盯住,华程玉迟疑了瞬间,仍是垂首躬身,缓缓道,“请皇上恕罪,当日王爷离京之日曾以辅政大臣之重任相托,陛下之前更是以太子监国令臣为辅,如此知遇之情臣只有竭力以报。而且,臣坚信,王爷瑞才大智,决不至于让自己陷入危险之地。还请皇上以朝廷大局为重,即便王爷此刻亲临,也定希望皇上能退兵抚民。”
“决不至于让自己陷入危险境地?你是说他故意藏匿起来,呵,那现在局势紧张他却失踪多半月时间毫无消息,你又怎样解释?”
“这……或许是王爷被什么事情耽搁了……”
昭帝眼一眯,正待发怒,此时帐外却响起了一声感慨良深的叹息。“果然是程玉兄知我——”
闻得这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帐内二人先是怔了怔,才露出狂喜之色来。
昭帝怔怔站在原地,看着缓步走进帐内的人。一身素服,头上身上脚上俱沾了尘土,显然一路风尘仆仆而来,看那脸颊似乎清减得厉害。
“远……”昭帝低声叫着。在忧心月余后,此刻的重逢便好似梦中。
江远却对着一旁同样惊喜的人一揖,谢道,“多谢程玉兄数月来的不辞辛劳尽心尽力。江远铭感于心。”
华程玉有些激动,但瞬即重担落地哈哈大笑地抱住江远肩膀拍了拍,“王爷,你果然安然无恙地归来,好,太好了!”华相毕竟是华相,看到身旁昭帝的一脸呆傻的表情,眼神一转便又笑道,“唉呀,皇上与王爷兄弟久别,臣就不便打扰了。”
待华程玉识趣地出了帐去,一旁的昭帝才猛醒过来,冲上前将日日思念之人拉进怀中。一时说不出言语,完全失了方才冷硬的帝王气势。江远任他抱着,淡淡道,“皇上,臣一路奔走有点累了,请允臣下去休息。”
陷入失而复得的狂喜中的昭帝这才醒起其他,语无伦次懊恼地道,“是,是,你看朕都欢喜得不知如何是好了,来人,准备浴汤衣物侍候王爷入浴。”
“不用。臣想现在就下去休息,叫人随便安排个帐篷就行。”
江远的表情冷淡中夹着一种精疲力竭的惫态。昭帝呆了呆,才道,“又何必再多安排帐篷,九弟你就在此间歇下就是。”
江远恍若未闻,径直朝帐外走,昭帝只得叫人速替随王安排临时的军帐。江远进帐,余话不说,往那宫人刚铺好的床上躺下,也不顾身后跟进来的帝王,不消片刻竟和衣睡着了。
昭帝知他是累极了才会如此,见他和衣而睡想替他脱去外衣又担心吵醒他。待要离去,却是满心激荡怎样也不甘愿,左思右想间,便搬了把椅子坐在床边,直直望着床上熟睡的人,看着这年年日日夜夜让自己思念的眉眼,便想拿手指去抚,却又担心吵醒睡觉的人而不甘愿地放下,只是这样呆呆地看着,满足疼惜爱恋心痛面上千般变化已然是悲喜莫名而不自知。就这样不知厌足地看着,这眉这眼这唇这鼻,便是他一生沉溺之所在,仿佛这天下间再无可看之人再无可念之事。
哭哭笑笑痴痴傻傻颠颠狂狂,左右不过一个情字,可叹下自凡夫俗子上至将相帝王,这世间可又有谁曾逃脱过。
昭帝趴在床沿一觉醒来,守着的人早已不见影踪,整个人像是被什么东西戳到似地猛然起身,“来人,王爷去了哪里?”
帐外马上有当值的亲兵应道,“回皇上,奴才看见王爷似乎往浴池那边去了。”
昭帝抚了抚额头,深深吸了口气,走出帐外。
虽说御驾亲征,但毕竟行军在外,条件自然不比宫内。说是浴池,也只是单独搭建的一个大大的帐篷,中间放了个方形圆角的大木桶,四周遮以厚实的布幔,布幔内木桶四周围放着暖炉以保桶内水温。
帐内,早有两名士兵候着,见昭帝进来就要行礼,昭帝摆手让他们静声示意他们去外间等着。望着那明皇的布幔,帐内的君王手不由自主地微微颤着,紧张兴奋也不足以形容他心情之万一,却怎样也不敢走近一步,更别说掀开帷帐去看一眼那恋之若狂的人的身体。贵为天下之主,没有做不到的事,没有要不到的人,可偏偏里面的这个人,是他永远也靠近不了的。
里间的水声断断续续,响彻不停,昭帝不由自主地开始想象那水一丝丝滑过里面那个人的每一寸肌肤,微一动念便觉胸闷气紧晕眩得想要窒息,好比世间酷刑。
不知过了多久,绮丽水声拨弄里帐中窥听的人魂思也仿佛要随之飘远,终于,帷幔掀开,里间的人披着一件纯白的缎袍走了出来。见着昭帝表情一愣,显然是一直以为方才外间传出声响气息的还是先前那两名卫兵。
昭帝正神情恍惚间陡见布幔掀动,思绪猛清,抬眼便对上了刚从浴池出来的一抹黑与白的色泽。水温熨烫过越发黑如点漆的眸,色泽绯红的消瘦面颊,凌乱地搭在背后胸前犹自滴着水珠的发,让人联想起一枝清露下的冷芙蓉……
被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笔直地注视,昭帝的心又痛又疾地猛跳了几下。
“……九弟,我帮你擦擦头发。”昭帝抓起座旁的一根毛巾子起身替江远擦头发。却被他闪身避过。
“不用。”
昭帝这才察觉到他语声中的冷漠竟是已如此鲜明。
但他只是愣了愣便继续地说,“来,过来我帮你擦擦,你看你发上的水都把衣服浸湿……”
“皇上,”江远冷冷地打断了他,“你从来没让我这样失望过。”
一句话便将昭帝的手僵在了半空。他看到方才还对他冰冷以对的眼内瞬间注入了伤痛,心里一咯噔,“远……”
“作为一个皇上,你不怜百姓任性妄为破坏祖制违例选秀耗财耗力以至民有怨言。更不听朝臣劝阻执意亲征兴这无名之兵不顾四周诸国觊觎之危贸贸然兵临燕鹄,可知,造成了怎样的后果?”
被江远一连声的厉言诘问,昭帝定了定神,“这并非无名之兵,我宁朝的随王身陷燕鹄生死不明,朕出兵讨伐有何不对?”
“陛下顾的应该是这天下百姓的安稳,而不是一个人的安危。”
“在朕心中,天下人的安危都比不上这个人的一根指头。”
“三哥!”江远蓦地转过头,一向淡笑的面上是罕见的激动与愤怒,“你醒醒!怎么能因我区区一人而忍心将天下万民拖进水生火热之中!你为什么不去看看关外那些流离失所拖儿带女的臣民那些冻死饿死被乱弃在路边的尸体。为什么不去看!”
如此愤怒着失控的江远,昭帝这一辈子从未见过。他呆了一呆,豁出似地狂怒着一脚踢翻了身边的暖炉,在原地转着,如一头被逼至极的野兽,“好,既然话已挑明了,朕今天就在这里把话说清楚,在朕心里,这天下,这天下人,加起来的分量连你的一根头发都够不着!!”
“我无须皇上垂怜,只需皇上真心垂怜这天下苍生便好!”剥掉了平日微笑的面具,眼前的只是一个痛心的男人,和千千万万世间凡人一样,抛开伪装抛开顾忌,完全顺从自己的心意对着自己的帝王对着自己的兄长不顾一切的愤怒着。
“这江山这臣民这皇位,从来都不是我想要的,这见鬼的皇位从来都不是我想要得……”昭帝喃喃自语,忽而愤恨地对空挥拳,对着江远大吼,“我想要的,这辈子,从来都只有你,都只有你!!你明明知道明明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你对天下人都那么仁慈,为何要独独对我如此残忍!二哥为你惨死,难道你也要让我哪一天为你五脏俱焚而死吗!啊?你说啊!!”
江远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脸上却出现了惨白的色泽。昭帝知道自己提了不该提的话,一阵心慌。“远……”
江远缓缓转过身去拿过外袍披上,一言不发地走过昭帝身边,黑黑的长发流瀑般披散在背后,不断滴下的水珠犹如珠泪湿透了衣襟。昭帝一把从背后抱住了他。
“远,你别气我。我可以做个明君,我可以珍惜这江山善待这万民,只求你别对我如此冷漠残忍。”
江远停下脚步,仰起头深深地叹息无力地问,“那你要我如何待你?”
“别离开我!”昭帝贴在他的背上,贪婪地吮吸着他的气息。“只要你不离开我。”
江远静静地站着,只是站着,仿佛无力再愤怒无力再移步。就只是毫无声息的站着。昭帝伏在他背上,轻轻摩擦他湿润的发,“你的头发还是湿的,我帮你擦干。”
江远不再拒绝,昭帝拿着长长的毛巾一缕缕拈起他的湿发小心地擦拭,专注而无比满足,仿佛此际他便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你小时沐浴过后都是我帮你打理的,那时你总是很乖的靠在我胸前等我帮你擦干头发。”
江远垂首站着,低放的眼眸在昭帝说话之际偶尔地眨动,仿佛是限进了遥远的梦中,终于,那张秀美无伦的脸上出现了从未有过的放松与宁静。
昭帝面上满是幸福的笑意。他原本就不贪婪,最大的贪望也只是想就如此般守在这个人的身边。
“你看,里面的领口都湿透了,我帮你擦擦。”昭帝笑着将他颈后那湿透的内衫领口卷起,正要伸进去擦拭的手却几乎在同时僵在了半空。
后脖露出的肌肤上,青青紫紫的一片一片的,痕迹虽已不复当初鲜然,但在江远比寻常男子要略微白皙的肌肤上依旧是触目惊心。昭帝僵直着眼神,猛将手中衣衫拉至后腰,手便再也不动了,脸上流露出惊恐而不信的神情。
江远转过身来,欲待责备却在见到昭帝面上的表情时猛醒起了什么,尴尬、黯然,更多的,还是不安,任他冷静自持此刻也是微微变了脸色。
过了少许,昭帝一直僵在空中的手开始微微地颤抖,眼神呆滞地下意识地摇头,喉间咕咕作响,却发不出任何一个完整的音节。
“三哥……”
“谁……这是什么?”
……
“三哥,臣弟早已成年,身体上偶有需要找个女子也属常理。”
“是女人?”昭帝短促地问道。
“是。”
“咯——”昭帝蓦地发出一声怪笑。
作为帝王,阅尽后宫粉黛,心中再清楚不过如此粗暴而有力的痕迹决不是任何一个女子能留下的。可是,是谁,又是谁,觊觎了他看护了一辈子的珍宝!
“是谁?是谁!!”昭帝促促断笑,犹如厉鬼夜哭。
60
江远垂着眼,低下的手也未有任何变化甚至移动。
但是,他悄然无声地紧张着。看到眼前这个男人这样的表情他无法再用微笑或者漠然掩饰。如若不是长途跋涉难掩重伤初愈的虚弱,如若不是贪恋久违的温情一时陷入迷惑,他并不希望自己身上的那些痕迹落入此刻这个用呆滞的眼神瞪着自己的男人眼中。不因他是他的君王,只因他是他的三哥。是那个从小就不顾一切保护他的不顾一切疼爱他的人。他不想伤他,无论如何也不想。可他终究还是伤了他,用一种对他来说最为残忍的方式。
昭帝的厉笑渐渐无声,盯着江远的表情竟慢慢回复正常。不再愤怒甚至也看不到悲伤。只是那双眼,越发的空洞无神。
江远没有抬头,静静地等着,只有等着。
一阵让人窒息的悄然过后,空气中响起了昭帝全然冷静的语调。“什么样的女人?”
江远深吸了口气,静静地回答,“是在外偶遇的女子,臣弟一时把持不住便与她有了肌肤之亲。”
“把持不住?”昭帝重复念着,竟还轻声笑着点了点头,“也是,这是为兄这些年疏忽了,九弟你已是成年男子之身,血气方刚,有这方面的欲望实属正常。”
江远抬头凝视着突然和颜悦色的人,昭帝看着他呵呵笑着,手抚下颌的模样像极了一个疼爱幼弟的兄长。
“但九弟你尊贵之躯,随便与路边那些蒲柳野花相亲有失皇家尊严,以九弟的人品才气,只要说一声,天下哪个女子还不随你挑选。嗯……这件事为兄要好好为你作主……”
昭帝思索着似要踱出帐外。
“三哥……”江远的声音低而无奈。
昭帝猛地回头,回看江远,忽然拍手豁然大悟地道,“差点忘了大事,朕即刻下令撤兵,明日清晨便往乌孙边界平压叛乱,回京后马上下旨开国库拨下银两粮食衣物运往受灾之地以平民怨,九弟,你看为兄办得可让你高兴?哈哈。”
昭帝大笑着踏出大帐。
江远静静地看着大笑而出的男人,重重地闭上了眼。也罢,到了这个地步,事情早已超出了自己原本的计划偏离了预定的方向,痛也好怨也好恨也好,早早划上应该的结局谁又能说这不是件好事呢。
江远整好衣襟,嘴边又挂上了常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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