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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世浮萍随逝水-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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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桂阳结交的?”王锡兰追问,心里嘀咕着,他这表弟什么时候去的桂阳,心里暗一盘算,算出多半是去年劫走中剧毒的李青烟之后,回南境时途经的桂阳。
“嗯!”周昱昭轻应,“去年,我曾答应他一件事!明年就是实现允诺的时候!他需得提前准备!”
王锡兰再次盯视了一眼纸条上的两个字:朗格!揣了信入怀,就跃马而去。
他离开的十来天中,金陵正式入伏,天气闷热起来,周昱昭每日天亮就起来处理琐事,召集王溥、石洵等人商量诸多事宜。
然后上午约摸巳时他就要前往练兵场,监督训兵,有时也会亲自上阵传授武艺。
十几万士兵,真正识得周昱昭的只有原隶属于武王府的亲兵,余者多半不知道周昱昭的真正身份,只知道一件事,这个英姿飒然的年轻人,是供自己吃、穿、住行的上位者,跟着他,再也不用挨饿,挨冻,也不需再四处流浪乞讨,一不小心还很可能难逃成为饿殍的命运!
所以,极大多数流民出身的士兵皆能发自肺腑地认真训练,希望能早一日成为精兵悍兵,跟随这个不知名姓的年轻人上战场立战功。
天气闷热,李眠儿和疏影除了早晚凉的时候,会出来走动走动,其他时间多数宅在园子里,有人作伴,时间过得也快。
王家那边,秦夫人或是佟氏时常派人送来各色沌好的补食给疏影,疏影渐渐接受自己的现实处境,又有李眠儿不断在她耳边循循善诱,她对王锡兰也慢慢不再生有排斥,却是逐步明白他对自己的心意,暗暗决定今后不再对他小心翼翼,只一心一意当他作夫君,给他养儿育女。
看到疏影脸上洋溢的幸福之色,李眠儿打心底里了却一桩心事,其间,她写了一封信,请周昱昭安排人辗转着送去国公府,不过在信中,她仅告知毕烛信和翠灵,疏影随在自己的身侧,并怀了王锡兰的孩子,王溥一家对她亦关照有加,但从头至尾,没有提及她们身在金陵的讯息。
毕竟,毕烛信是国公府的管事,是李青梧的人,金陵这里,暂时还没到给他们知晓的时候。
只怕,当他们知晓之时,也是他们惊魂之时!
因为十日内,王锡兰源源不断地从淮南以西打发一批又一批的流民,他们瘦骨嶙峋,他们面黄肌瘦,但青一色青壮之躯,仅需数日的菜足饭饱,他们就能变成为可怕的战斗力。
周昱昭每天进出练兵场,虽不经常碰面,但每一次见面,李眠儿都能从他的眉宇间看到一分胜似一分的自信力,黝黑的肤色蕴含无尽的力量。
六月中旬,王锡兰回到金陵,简单同周昱昭、王溥、、石洵、王铸碰面后,就奔来贾府疏影所在的园子,听疏影正在李眠儿的园中,便径直跑来李眠儿所在的园中,也不管避嫌一说。
四个多月的身子,又是夏天里,轻衫薄衣的,疏影的小腹已经明显圆圆地凸起。
王锡兰低头瞅了眼疏影的小腹,又上移视线,看向疏影一张被养得珠圆玉润的面庞,他虽面上神色不变,但他眼中的流彩出卖了他内心的兴奋。
见王锡兰视线不离自己,疏影羞得一径往李眠儿身侧躲闪。
李眠儿看了她二人之间这光影,禁不住掩嘴而笑,干脆借出门一趟,给他们二人独处的空间。
这一次会面后的一个来月,王锡兰都没得空再踏进贾府,周昱昭亦是如此,从偶尔过来探看一下疏影孕况的佟氏嘴里,李眠儿得知,他那二人几乎日夜待在练兵场里。
隐隐地,李眠儿知道,安逸舒坦的日子也许很快就要到尽头了。
隐隐地,她的内心经常不自觉地紧张颤动,她在害怕,她怕很多,当初离开京都时,痛恨欲裂的心曾经让自己生出不顾一切也要狠狠报复大梁的心思。然而,事到临头,面对即将到来的浴血奋战,还有不可避免的生灵涂炭,她又觉得畏怯了。
但她一个弱女子,承载不了什么,她承载不了周昱昭心中的仇恨,也承载不了王溥等人夺回皇脉的野心,更承载不了大梁的兴衰更替。
第二百六十八回 杨花落尽子规啼(一)
李眠儿一连几个月的时间里,大部分醒着的时间里,脑子里都有各种心思在盘旋,而周昱昭的影子更是极少看到,她担忧这担忧那,其实骨子里最最担心他,也最最心疼他。
但是纵然再惧再恐,她却什么也干扰不了,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中秋过后,天气转凉,几个月过来,如今,她几乎成了贾府的主人,而贾宇淳一大家子则被周昱昭于两个月前安置到别处了,疏影整日挺个大肚子跟在她的身侧,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耳濡目染,疏影终于知道周昱昭的身份,也明白王锡兰究竟在忙活什么了。
九月初六这一日,隔几天便会过来一趟的佟氏领了两个下人带了些食物过来,不同于往常,今次,她的脸上像是藏了别的什么事,看她的眼神还有魂不在焉的光景,李眠儿知道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于是,寻了个理由留疏影在屋里,她则是单独送佟氏去府门口。[汶网//。。]
一出园子,李眠儿挨近佟氏,低声询问:“佟夫人,出什么事了?”
佟氏一听,为之一愣,方才意识到自己太也藏不住心事,王铸特意关照她到这里来时,不要说漏嘴,也不要表错情,让李青烟主仆看出什么来,结果自己还是被瞧出破绽,自己一向倒也能藏得住事,只是这一回事关重大,由不得她不去想,不去担忧。
见佟氏吱唔,李眠儿更回笃定自己的猜想:“大军今日出发了?”
闻言,佟氏眼中禁不住流露赞赏钦佩之神:这个李青烟果然聪慧过人!
“没错!”佟氏轻叹一声,“天没亮时从南城门发兵的!”
从南城门?
许久没有见过周昱昭,无法与他交谈,更无从得知他的作战策略,既然从南城门走的话,多半是直接奔着江南、两浙一带了!
往北的话有大江作天堑横隔其中,往西则地势太过突显,一举不一定能取得想要的结果。如今的形势。必须得一击即中,快刀斩乱麻,占领一座城池便是一座城池。
最好能赶在京都得到消息前将战果扩至最大化,盘踞尽可能多的领地来与京都抗衡,而能在较短时间内顺利攻克下来的,江南、两浙无疑是最为合适的首选之地。
这两处地域,经济繁荣,文化昌盛,但由于太宗当政以来,一向重文轻武。许多地方军事力量皆相对薄弱,若是外来侵略者。除了从海上登陆,一般是要从西或南边疆界进来内陆的,而大梁在边境置重兵把守,入侵者很难进来。
但周昱昭、王锡兰却并非外来入侵者,他们是内部渗入者,短短五个月不到的时间里,聚集了二十万兵马。重兵压阵之下,一些防御能力弱的城池几乎无力抵挡,如今只看,京都那边得到消息后,率兵南下到达应天府的时间有多长了,时间越长,可供周昱昭扩张的时间也就越长,能被他席卷的领土也就越多。
心念几个转弯,李眠儿对佟氏抿唇一笑:“佟夫人。疏影这里有我,还有众多下人,您和秦夫人不必担心!”
佟氏点点头,看李眠儿在得到自己告知的消息后,半点色变都没有,对比之下,自己却一整日都心神不宁,做什么事皆不能专心。
送走佟氏后,李眠儿一个人在府宅的山前池边缓步,直走了有一个时辰,她才回到自己所住的园子,陪疏影说说话。
疏影也在随后几天里知道王锡兰出兵的事。
但二人闭塞于深宅中,根本无从得知外头的消息,能做的也就是常往秦夫人处走动走动,但秦夫人的消息亦不甚灵通,因为连上了年纪的王溥都亲自出马,跟着孙儿出兵前线了,宅里只剩众女眷,能获得的信息微乎其微。
唯令她们深感安慰的是,被周昱昭留下坚守应天府的武从吉常过来给秦夫人汇报军情,每次只说城池安全,不见大兵压阵迹象。
直到十月初九,到了金陵便不离石洵左右的金川从前线突然出现在府里,一向爱干净的他从来一尘不梁的,这一日却是风尘仆仆,原本金黄油亮的一身皮毛又是打结又是凝着泥土的。
李眠儿一瞅他这样,便知他一路就没歇过,不及先与他热络一番,径直上前从他脖颈处摘下一卷帛条,然后让疏影带着金川先去洗个澡。
许久没见金川的疏影,虽心头喜悦,却刻意状似嫌弃地捂了口鼻,模糊道:“咦,臭死啦!”
待他二人离开后,她迫不及待地打开帛卷,虽纸上的字并不密麻,但其上苍劲有力的笔触,不是出自周昱昭之手又是谁来?
李眠儿心跳不已地将帛捧在心口长长舒了一口气,尔后才一个字一个字地读起信来。
读罢信,李眠儿俯首沉思,不知道周昱昭有意报喜不报忧,还是事实本就如他所说得那般风顺,但有几件事通过此信她还是能够判断出来的。
一是周昱昭还活着,王锡兰也活着;二是他们已占下江南两路、两浙路还有荆湖南路及荆湖北路部分城池,如此战绩不可不谓“所向披靡”;三是尽管周昱昭率兵到哪一处便封了该处的陆空消息锁道,但京都还是得到消息,陈王带了十五京兵马不停蹄地向南赶来,最快五日后就可能压临应天府,是以,周昱昭会在四日后,率十万兵马比陈王提前一天先抵达应天,做好防御准备,其余的兵力则是留守新夺取的城池以巩固战果。
此时,她很难想象太宗皇帝得到周昱昭突然举事,还以闪电般的速度一举占领近四分之一的大梁国土,只怕他后悔地跳脚,早知如此,他定然不会放任周昱昭活着离开京都的;而心气甚傲的陈王,想来在往应天府奔来的一路上皆少不了暴躁不安。
怔愣间,疏影快步从净房里走来。
“金川呢?”李眠儿见疏影身后空空如也。
“他自己会洗!”疏影也知金川捎来信定是有关前线战况的,哪里来心思稳稳地给金川搓澡,只把他领进浴桶便出了净房。
听她这么说,李眠儿横睨了她一眼:“那你又何必走得恁样急,也该小心脚下才是!”
疏影飞快地点头,可眼神却一眨不眨地盯着李眠儿手中的信:“小姐,是谁来的信?”
闻言,李眠儿轻笑一声,知她着紧王锡兰的安危,语带戏谑:“放心吧,孩子他爹好着呢!”
一听这话,疏影自然晓得她的小姐故意拿她取笑,可这会儿她还顾不得羞,伸手从李眠儿的手中抽出信,光听她还不满足,得亲自看到才行。
也是一字一顿地看完信后,她才彻底安下心:“小姐,你说,这次他们回来是不是就不用再走了?”
听疏影这么一问,李眠儿原本带着些许笑意的脸猝然紧绷,因为她想到了,真正的恶战还在后头,不论是太宗、陈王,还是周昱昭本人,三人其中谁都不会就此罢休的,不争个你死我活,这场战争就不会结束。
这三人对峙,才是真正高手的对峙,彼此都知道彼此的脾性和伎俩,到了最后,拼的不过是谁能技高一筹!
中旬,周昱昭领着大兵赶到了应天,不及喘口气,便着手布防一事。
在他抵达的次日,陈王亦压顶大江隔岸,二人皆是争分夺秒,但周昱昭还是先了一步。
陈王无法钻空,且在如此长途跋涉、兵乏马困的情形下,他不可能立马就动手进攻的,况周昱昭还有大江这道天然屏障做坚盾,若不经充分准备,只怕他这方所遭后果严重。
于是,双方都选择暂先休整,谁也不主动出击,只是偶尔各选一人于城下破口大骂,骂对方何等不义,何等不良云云。
十一月初二,疏影诞下一男婴,王锡兰给取名:王动秋!
“动秋?”疏影听后,蹙眉不解。
王锡兰转过身子,看到疏影眉间的困惑,步到床沿,伏在床边,逗弄襁褓中的儿子,捏捏小脸,戳戳鼻子。
疏影见了,忙将他的手拨开。
王锡兰遂而起身,怕吵醒儿子,低声吟了一句:“‘古槐疏影薄,仙桂动秋声。’既然他娘亲的闺名‘疏影’取这其中的上句,他取下句的‘动秋’岂不妙哉?”
听了此说,疏影登时捂嘴“扑哧”一笑。
“你笑甚?”王锡兰斜觑着刚生完孩子体能、气色都还没有恢复的疏影,问道。
疏影笑意不减:“小时,我爹就告知我,我的名字是国公府大爷亲自给取的,却是取自‘寒依疏影萧萧作,春掩残香漠漠苔’中‘疏影’,而非你将才口中所吟‘古槐疏影薄,仙桂动秋声’中的‘疏影’。”
“‘寒依疏影萧萧作,春掩残香漠漠苔’?”王锡兰摇摇头,“嗯!这个不好,太过凄凉,还是‘古槐疏影薄,仙桂动秋声’来得好!”
王锡兰兀自沉吟不止,那厢疏影却在口中不断重复念着“动秋”、“动秋”,念着倒还顺口,听着么,也不算俗,便作罢,依了王锡兰给儿子取的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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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九回 杨花落尽子规啼(二)
第二百六十九回
次年,也即贞宝二十二年春,年二十岁的周昱昭正式于应天府称帝,改元玄武,定国号“周”,暂以金陵为都。
周昱昭做这些事情的时候,隔岸正住着太梁四皇子陈王周励玟,登基当日,他特意一身华丽冠冕领着开朝大臣、百姓、军队浩浩荡荡来至大江边,临江祭天,势气可谓惊天动地。
李眠儿当时也在场,她几乎都能感觉到江对岸陈王那喷薄而出的怒气。
但这远不足以解周昱昭的心头之恨,这才刚刚开始。
周昱昭称帝,其中却有一件事是为应天及周边地区的大小百姓所津津乐道的。
新帝年届二十,却并无一妻一妾,登基后更不曾立一后一妃,后宫空置。
在金陵城南角一座将军山上,李眠儿照常一身乳白,外罩黑披风,身旁的周昱昭已换回一身暗色锦衣,二人站在山顶的一阁小亭内,山不高,他们的视野也很有限,只是好在这里远离尘嚣。
开春意味着什么,李眠儿的心里极为敞亮,她想说的是:“到此为止,可以么?”
就这么隔江对峙下去,不要再打仗,不要再拼命,行不行?
但这样的话,她又如何说得出口?
默不作言,再默不作言,直到日要西沉,她才幽幽地问身侧之人:“具体的日子定下了?”
现今的对峙之势,无论是太宗、陈王还是周昱昭,不管三人其中的谁都不可能答应的,除非决出彻底的胜负,否则哪一边都不会向对方俯首称臣。
战争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想来不仅周昱昭做好出击的准务,另一头的陈王怕亦是蠢蠢欲动、蓄势待发了吧!
周昱昭听及李眠儿的发问。却依然目视前方,目光悠远而深沉。
李眠儿看着他英朗的侧脸,经过一个夏天的暴晒又经过一个冬天的恢复,他的脸如今仍是玉白一片,笔挺的鼻梁透着一股令她心疼的坚毅。
半晌,周昱昭才转过首来,眸中的光彩一时复杂万千。李眠儿读不出来全部的意思来。
只听他短短冒了一句:“蒋素娥留给你的信物可还保存着?”
闻言。李眠儿一愣,怎么,他要打南秋的主意么?
短暂地思索后,她即会意。只是自己的面子能值几个钱,外祖母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个失散多年的外孙女而拿南秋的国家社稷来冒险呢?
“信物一直存着……”话才出口,李眠儿心头猛地一痛,当初外祖母留给两件信物,一件给娘亲,另一件给的自己。
不知娘亲的死讯外祖母可曾得知?得知后又会生出怎样的痛苦。
如此一来,她的神思不由被远在另一世界的娘亲给拽走,久久不得回神。
一侧的周昱昭见她面色苍白,眉头狠蹙。贝齿紧咬。知她定是因自己的话忆及穆蕊娘了。
周昱昭原本就没有表情的脸顿时变得更加冷酷,什么话也不再说,伸手打横抱起李眠儿,直奔山下。
正心情抑郁的李眠儿被他这么一搅,只有集中注意力在他身上的份。娘亲的事不得不抛到一边去。
“你这是做什么?你放我下来先!”李眠儿两只粉拳捶打周昱昭的胸口,“下山么?”
周昱昭对她的问话不闻不问,一径地往山下跑。
“好了,到了,你可以放我下来了!那边有我们的马,我们骑马便是!”李眠儿以为到了山脚,周昱昭就该放自己下来了,不想自己的话周昱昭压根就没听到一般,眼堪堪前头不远处就有村落人家,这么被人瞧见岂不羞死。
“你快放我下来——”李眠儿开始挣扎,可她的挣扎只换来周昱昭箍得更紧的双臂,无奈,她唯有放弃,口气放软,“你这是要去哪里?”。
“去讨些干粮!”周昱昭终于肯接话了!
“讨干粮?”李眠儿不由意外,转而又问,“你不是会打野食么?”
她原以为周昱昭今儿个带她来到这山上,准备好好露露一手呢,上次在云台山,自己都没怎么过上瘾,那香喷喷的鸡腿才吃两口,就可惜地扔下了。
不晓得是不是被随后前去清扫的苍鹰给拿去裹了腹!
听到李眠儿这般问法,周昱昭垂眸看向怀中人,勾勾薄唇,弯成一道极迷惑人的弧度:“这么冷的天,这山又这般小,你是要我去挖洞么?”
此话一出,李眠儿登时脸色一红,自己这会儿果然是饿了,连脑子都闭塞住了。
周昱昭轻笑一声,脚步慢下,在到达村头时,他才慢慢将李眠儿放下。
“我远远瞧着,这村子倒也算富庶,晚饭就搁这里解决!”周昱昭视线简单在村庄里一扫。
李眠儿也顺着他的目光大概打量了一下面前为数不甚多的十几户人家。
此时天将黑不黑,家家房顶冒着烟,可能都在做饭,没什么人走动。但静谧的空气中流动着温馨祥和的感觉。
李眠儿正感受着这里平常小户人家简单不富裕却安乐自在的平凡人的日子。
突然,不知从什么角落里蹿出一个不知什么的东西,李眠儿倏地一惊,本能地掠到周昱昭的身侧。
突然出现的小东西见李眠儿竟是畏了它,不由胆子愈发大地冲她就“汪汪汪”吠起来,一边儿吠还一边朝她腿边真不真、假不假地顶过来。
李眠儿虽知眼前狂吠不止的不过是条全身黢黑的小家犬,但她自小极少接触这类东西,更没有与之相处过,此时,瞧它凶巴巴地吼自己,诧得不禁接连惊呼出声,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攥住周昱昭的胳膊,还不时摇上几摇求助,偏这人跟个木头一样,一点要帮忙解救自己的意思都没有。反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同一条狗躲来躲去。
气极,李眠儿干脆脚下一蹬,遁得远远的,见自己耍了把功夫,那条怕生的犬立即止吠,只愣巴愣巴喘着气,两只眼珠滴溜溜地盯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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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眠儿得意一笑。却不敢轻易靠近。
“赢了一条小家犬。也值得你得意么?”周昱昭幸灾乐祸地转过头戏谑道。
李眠儿撅嘴轻哼一声,对其刚才在自己身陷“险境”却无动于衷的行为表达不满。
她原地不动,周昱昭翘着嘴角朝她负手走来,到身侧时。又是一声轻笑:“想当初,当着大梁皇帝老儿及众皇亲国戚面前,你淡定自若,怎么,面对一条小家犬时,你却方寸大乱?”
难得,他一句说出这么些字!倘是平时,李眠儿一定觉得希罕得紧,说不定还会仔细研究他话中的每一个字。可刚才那话分明是取笑自己之话。她自然不会字字在意了。
不过,周昱昭并没有打算就此歇止,他指着依然愣在原地瞅着这边的小家犬:“金川的猴样儿比它要坏多了吧?”
闻言,李眠儿没有应话,只斜斜睨了他一眼;倘金川第一次现身时。就张牙舞爪,嘶吼不止,恐怕自己和疏影也早被唬得躲远开去了,哪里还有后来的恁些故事!”
周昱昭举目瞄一眼天色,上前两步,拉过李眠儿的手:“走吧,马上天要黑了!”
李眠儿没有挣脱,任他牵着自己的手,因为前面那条小黑犬正老神在在地蹲坐在他们往前走的必经过道中央。
然这回它像是看出来这二人不似坏人一样,没有再扯嗓狂吠。
李眠儿一步三回头,直到成功绕开了小黑犬,她才松了一口气。
可是,事情没她想得那么简单,小黑犬将才那乖样不过是吠累了歇会儿,眼下,这不撒了蹄子就朝前冲上来。
感觉身后的动静,李眠儿再次心跳加速,手上冒汗,身不由自己地往周昱昭肩膀处贴近,还好,好在这一回,那小黑犬理也没理自己地跑入靠中间的一家小院中。
这一下她才真正感觉危险解除,浑身为之一懈。
她这副样子,周昱昭全瞅在眼里,见她身子不再紧绷,嘿嘿又笑。
多久没有见他笑过了,李眠儿忽地停下脚步,手上带了点劲,把周昱昭也拉住。
从来没见他笑得这么多,自京都回来,更未曾瞧过他露出一点正经笑容。
周昱昭见李眠儿突然立定,脸上没有表情,以为自己真惹恼了她,刚要赔不是,却见李眠儿眼眶一红,几要落泪的样子。
“怎么,被吓哭了?”虽明知李眠儿眼中之泪不为此,虽知她许是因为自己,但周昱昭为了哄她,便有意借此逗弄。
果然,李眠儿破涕为笑,抿嘴斜了周昱昭一眼,轻语催道:“走吧!一会儿各家都吃完饭了!”
周昱昭点点头,拉着她的手朝前走。
也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故意,还是特意,径直朝着刚才那条小黑犬跑进的院子就要往里走。
李眠儿当然不会依他:“喂,不要这一家,咱们换一家试试!”
瞅见李眠儿一脸怯意,周昱昭脸上不由浮起笑意,对着院门偏偏头:“进去吧,没事!”
“嗯嗯!换一家吧!”李眠儿说着,脚下已经朝后退去,却一把被周昱昭拉近身侧。
“听我的!这里每户人家都养犬,好歹这家的犬见过你一次,不会再如何嚣张!别人家的说不定更大更凶,又头次见,场面定然远胜过将才那个!”周昱昭温柔地循循善诱。
他低低的声音像凝着水一样,李眠儿听了,觉得全身心都被浸得湿润润的,不受控制地就跟着点头应声“嗯”。
周昱昭瞥见臻首低颔的李眠儿脸上微微泛红,勾起嘴角,拉了她的手敲向只是深掩的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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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回 杨花落尽子规啼(三)
周昱昭弯指轻轻叩了三叩门扉,在等待院子里来人的空当,李眠儿转身瞅瞅山脚丛林茂密之处。
七煞几人不是也没有东西吃,自己二人借食村民,那他们呢?
“他们自有法子,你不必担忧他们!”头顶的周昱昭似会读心术。
李眠儿抬眸瞥了他一眼,几不可见地替七煞暗里摇摇头:跟了这样的主子,他们也真是几辈子修来的霉运!
很快院子里生出动静,从堂屋跑出来两个十多岁的孩子,一小郎一娘子,小郎跑在前头,小娘子羞涩一点,跑在后头,隔着门缝发现是来了生人,她忙立到了院角。
李眠儿试图从周昱昭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结果不过徒劳,只好任他握着了。
瞅见门里的小郎神情警惕地探向门外,当看到自己二人的面目时,不由呆了一呆,李眠儿见了,掩嘴轻笑。
听闻笑声,小郎才反应过来,吱唔着问:“你们……你们是?”
周昱昭朝前俯了俯身子,口气颇为恭谦:“这位小郎 ,不知你家大人在否,我同娘子在山上迷了路,下得山来天色已黑,想借顿膳食,呶,这是饭酬!”说着,他从袖中掏出一片金叶子。
小郎在瞥见周昱昭掌中金闪闪的金叶子时,撒腿就跑回堂屋,一边跑一边嚷:“爹——娘——”
因为将才小郎把门稍稍打开了一些。是以,原本立在院边的小娘子亦看到了门外的来人,不可置信地在李眠儿的脸上盯了片时,又将视线转到周昱昭的脸上,在碰到周昱昭的目光时飞速低下头,通红着一张小脸。掉头也小跑着跟进屋里去。
见此。李眠儿侧过头脸,眼梢扫向身旁的周昱昭:你这样突兀,吓到人了不是?
周昱昭亦拿眼梢觑过来,只是李眠儿却没读懂他眼神里的意味。
不一会儿,从堂屋里快步走出来一个身材个头中等的汉子,手里牵着小郎,身后则跟了一个头上包着头巾的妇人。而之前的小娘子仍是走在最后头,当然还有那只果如周昱昭所说再见自己不会乱吠的小黑犬。
走在最前头的汉子年纪三十左右,步覆健捷,眼神精亮,倒是比寻常农夫多了不少神气。
周昱昭伸手推开门扉,登时他与李眠儿再没有任何遮掩地显露在这一户农家人眼前,他朝着汉子拱了拱手:“好汉。恕在下冒昧叨扰!”
这样一对如天上下凡而来的璧人立在院门之处。令院内四人只觉得原本有些黯淡的院落似照进了落日余晖,整个地光芒亮堂起来。
夫妇两人怔愣过后,对视一眼,汉子甩开手中的小郎,走上前,还一揖礼:“这位兄弟。敢问有何指教?”
不等周昱昭回应,小郎仰头朗声抢道:“他们说在山上迷了路。误了时辰,想借顿食物再上路!”
闻言,周昱昭借机奉上手心的金叶子。
不过,当家汉子在看到周昱昭手中的金叶子时,眼睛亮都没亮一下,只是伸手虚推一把:“哦,这位兄弟严重了!出门在外,谁不会遇着些麻烦,再说粗茶淡饭,何值如此!”
听他既这般说,周昱昭便没再客气再三,拉了李眠儿跨进院门。
简单几句寒暄,不管所闻真假,李眠儿同周昱昭皆暗下姑且信以为真,这户农家的主人正是身侧这位汉子,刘虎。
刘虎,不是金陵当地人,这个,在他初一开口时,李眠儿二人便已听出。
他的妇人一直默不作言,但其言行举止粗中有细,细中有品,亦不像一般农妇大大咧咧、冒冒失失。
三尺见方的一张圆桌加上周昱昭和李眠儿二人之后显得有些挤,不过倒也吃得开。
周、李两人虽发现刘虎夫妇不比寻常农户,但不露声色,从来十年河东、十年河西,落迫之人比比皆是,这并不能说明什么,只是私下多生了几分心思。
粗茶淡饭,果然是粗茶淡饭。
一锅杂粮咸粥,配两腌制小菜,几个馒头还是妇人临时温热的,好在,周昱昭和李眠儿腹肌多时,再者,两人历经南北征战,早已习惯这样的饭食,所以吃着还算温馨。
“公子,你们是从金陵城里来的么?”吃到中间,一直不住打量周昱昭的小郎终于憋不住,好奇地探问起来。
“嗯!”周昱昭抬眸觑着他,点点头。
小郎眼中瞳孔放大,满目艳羡:“那你们见过新帝么?”
听及此,周昱昭和李眠儿心头皆为之一讶:短短时日,又如此偏僻之境,自己登基称帝的消息已传至这里的农户!
而小郎之所以作出此问,许是看周昱昭气宇不凡,不是达官便是显贵,想来是那种有幸伴君左右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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