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半世浮萍随逝水-第7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李眠儿斜目盯着他。奇怪,他凭什么这么说。陈王怎么着也是他的王叔吧!

王叔!李眠儿思及此,不由暗自算了算,如今自己该是长公主的义女才对。那周昱昭岂不得称自己一声姑母了?

这么一想,李眠儿禁不住捂嘴轻笑,之所以笑得出来,只因周昱昭的一句话,她便像吃了颗定心丸一样。再又想,陈王的确也不能把自己怎么样,如果周昱昭就是刻意偏袒,他总不能当着众人的面为难侄子的人吧!是以,她才能把心情放松下来!

听到动静,周昱昭半睁双眼,询问:“怎么,不怕了?”

李眠儿原本也只是兀自轻笑,可当她碰到周昱昭的目光时,一时没收住,笑得更欢。

周昱昭眉头蹙了蹙,揭帘瞄瞄车前,尔后对李眠儿轻道:“笑什么?”

自控不得的李眠儿还在一径笑,好一会儿后,她才努力应了一句:“突然想到辈份儿的事了!”

如此隐晦的说法,但周昱昭一听便明白其间的话外之话,他捏着车帘的两指顿时一松,然后身子蓦地往李眠儿的门面前倾过来,同时两根手指捏上她的下巴尖处。

李眠儿躲避不及,两下差点鼻碰鼻。

周昱昭指尖带了点儿力道,不容李眠儿朝后闪去,薄唇微启,低声道:“连你也想占我便宜么?”说完,唇瓣间突然探出一小截又软又泽的舌尖,再紧接下来,他便连唇带舌地覆上李眠儿的樱唇。

李眠儿来不及反应,只是在四瓣唇相互研磨时,依稀听到自周昱昭喉间溢出的一句话:“你就是那天上的仙子,我也一样要了!”

酥酥麻麻间,李眠儿忽才想起前方不远的龙州城门,那里还站着一煞星呢!

她伸手推开周昱昭,嘤嘤而唤:“马上就到了……”

结果一张口就发觉不对劲,怎么自己的声音变得恁怪诞了,粗不粗细不细的,总之不再是自己的了。

李眠儿睁大眼睛,看着周昱昭,才意识到是那颗褐色药丸起作用了。

这么一来,自己不会一张口,就被陈王识出来。

周昱昭极不情愿地回到原位,再次撩起帘子斜瞟了眼车前,便双手抱胸闭目怡神。

李眠儿则伸手招来金川,抱着亲热亲热,就这样,车里气氛轻松下来。

马车缓缓驶至城门,武王车驾在前,周昱昭的在后,及至陈王跟前,马车才停止。

于是李眠儿随着周昱昭与武王同时下了车驾,陈王朗笑着上前来迎武王和周昱昭,他的视线在扫到周昱昭身后的自己时,有那么一顿。

李眠儿忙趁此际,屈膝行礼问候,这会儿自己的嗓音已经变得面目全非,陈王自然没有本事听出异样常来。

陈王随意点了点头,视线接着又在自己的帷帽上逗留了一瞬,便重新与武王、周昱昭寒暄起来。

武王趁着说话的间隙,对身后的将士挥挥手势,示意军队进城。

得令,万余将士高声欢呼着涌进城门。李眠儿则同武王的一行贴身侍从不远不近地跟在武王父子及陈王后头。

正如周昱昭之前所说,自己大大方方地从他的车驾上下来,就表明自己是他的人,那自己遮面也是理所应当的,陈王他不至于为难。

直到此际,李眠儿才算彻底放下心来,她悠闲地与众人缓步在龙州城池的月城内,慢慢往内城走去。

走着走着,前头的陈王不知为何突然掉过头来看了自己一眼,李眠儿心头一跳,悄悄伸手整理几下肩头的披风以掩饰浑身浮起的不自在,好在陈王很快就抽回视线,低头与周昱昭说着什么。

片刻后,一行人来到南城楼前,李眠儿都可以看见自己原先所住的房间了,这时,自己这一排人与前面武王等人的间距拉得很小,他们之前的谈话已经清晰可辨。

“武王兄、昱昭,父皇已设好接风宴,待你们洗尘完毕,便开席!”陈王神情明朗,与之前判若两人,李眠儿暗叹不已。

听了陈王的话,武王父子揖谢龙恩,然后对陈王简单暂别,武王便先行上楼,陈王亦转身离开。

这时,周昱昭一侧身,示意李眠儿跟上前来。

李眠儿快步来到周昱昭身侧,不料已经离开半丈远的陈王再次出其不意地掉转头来,目光也再次在李眠儿的身上扫了扫,只是这回他没有掉回头去,却是直接朝这边走来。

周昱昭负手而立,淡定自若地等着陈王靠近,李眠儿则心跳小频率加速。

还有三、四步远时,陈王对周昱昭努努嘴,下巴朝着李眠儿扬了扬,道:“昱昭,这位穆姑娘,你需得仔细给王叔介绍一下!”

周昱昭偏头瞥了眼李眠儿,状似不甚在意地对陈王说道:“王叔这般有意,倒是抬举了穆姑娘!这位姓穆,单名一个眠字!”

李眠儿听后,再次福身对陈王道声万福。

陈王笑着趋近,对李眠儿道:“昱昭英俊非凡,向来亦自视颇高,能入得他的慧眼,想必穆姑娘定是才色双绝啊!”

“王爷过奖!”李眠儿谦道,“民女是在南境时有幸结识世子,并得世子青睐有加,只是民女样貌平凡,实在算不得‘才色双绝’!”

“哦?”陈王一个“哦”字尾音将将落下,他却于霎时间袍袖一扬,李眠儿顿时心惊肉跳,可偏又不敢乱动,好在千钧一发间,周昱昭也是袍袖一挥,替她将头上的帷帽牢牢稳住。

陈王仰头一笑,出言掩饰:“穆姑娘,当真福气不浅,看来,本王这个贤侄是真心器重你阿!”

李眠儿屈膝应是。

抬头间,双目透过面纱望向陈王,不想竟是一眼望进他径直逼视过来的目光,那是两道什么样的目光?

那是一种让人会不自觉地忽略他面上的其他器官,唯一可见的便他那一双既阴戾又冷情且淡漠的眼睛。

不知不觉地,之前在车上生出的莫名恐惧感再次袭上李眠儿的心头,在这么一双眼睛逼视下,她硬生生地浑身一颤,灵魂深处,她竟是觉得这一双眼睛似曾相识。

第二百三十八回 迷雾渐开狼虎现(五)

饶是如此,但李眠儿不敢再看头顶的陈王哪怕一眼予以确认,却是极快地敛目低眉。要不是自己面纱下又戴了层面罩,她甚至都差些要以为陈王是认出了自己。

陈王瞅见身前的女子虽然佯装镇定,但是她刚才一刹那间的方寸大乱还是难逃他的眼睛。

他勾勾嘴,几不可见地摇摇头,腹叹:自己这是怎么了!

想必,他对周昱昭将手一扬,便领着属下转身离开。

周昱昭和李眠儿原地站着,确认这回陈王是真的离开,这才上楼。

李眠儿都不知自己是怎么到的楼上,她一路心不在焉,神经紧绷,陈王的一双眼睛始终在她脑海里盘旋。

进了房间后,红莲给她行礼,她都没看在眼中。

周昱昭支开红莲,默不作声地站在李眠儿的身侧,瞅她半晌,见她仍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不由眉头紧蹙,她这个样子,还是头一回见到。

也不出言打扰,周昱昭立在屋央静等李眠儿自己回神。

约摸一柱香的时间过去,李眠儿终于自己走到周昱昭跟前,她仰面抬首,怔怔地盯着周昱昭的面孔,眼睛一眨不眨。

见此,周昱昭薄唇紧抿,他知李眠儿这是有话要说……

“昱昭……”李眠儿有些发白的唇瓣微启,但只轻唤一声却又闭合。

周昱昭双眼微微眯起,不过仍然没有说话,静静等着李眠儿说下去。

李眠儿看着眼前这个数次救自己于危难之际的周昱昭,又忆及这一年来的种种境遇,一时竟有些要热泪上涌的意思。

可转而一想。还是正经事要紧,自己这些情绪还是先收起的好,于是,她眨眨眼睛,眨去眼中渐渐浮起的水汽,再次启唇:“昱昭,你还记不记得前年的开宝寺……”

那场惨案。李眠儿点到及止,她不愿多提,也不愿多想,若不是今日遇着陈王,那部分她一直试图忘却也几乎成功忘却的记忆是无论如何不会被她再次勾起的,伴随着悲痛可怕的记忆,还有周昱昭于瞬息间拯救自己和疏影以及温国公府众女眷的那段也跟着在脑中回放。

闻及“开宝寺”三个字,周昱昭半眯的双眼蹬时完全睁开,他定定地盯着李眠儿。一字一顿地问:“那—驼—衣—人—?”

李眠儿眼神带着凄惶,其中却没有类似犹疑的成分,她肯定地点点头:“是!”

平生这么多年来,那对狠戾得可以活生生将人吞掉的眼睛她没有在第二个人身上见过,也就是说,陈王与那个两年前在开宝寺大开杀戒的蒙面驼衣领头人是同一个人。即陈王就是开宝寺惨案的罪魁祸首,如今看来,这也就难怪太宗皇上最终不轻不痒地处理了该案。

只是。实在令她心寒不已、情惊不已的是,陈王竟是那般凶残暴戾之人,李眠儿一直想忘却始终不能够的一幕如今想起,仍让她汗毛直竖,那把明晃晃的长刀毫不留情地明月姨娘的身体,而她的亲生女儿李天灵更是眼睁睁地目睹了这一切,致使从那以后,她性情大变。

而令李眠儿最是头疼的是,陈王似乎对自己还在念念不忘,被那样一个人惦记。当真是棘手可怕得狠!

得到李眠儿确切的回答后,周昱昭右手重重一甩,进而重重地将李眠儿搂入怀中。此刻,他没有因为识破驼衣人的身份而觉得震惊抑或愤怒,而是想到那一天的遭遇,想到如果当初自己晚到哪怕一小会儿,怀中人恐……

这也许就是天意,就是宿命吧!

紧紧地拥着李眠儿,周昱昭一时颇有感慨。而至于陈王,仅从近半年来他的诸般举动行为,他已见识到他的手腕和情性,不管他还要玩什么花样,自己接招便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伏在周昱昭宽阔温暖的腔膛里,李眠儿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想到皇上那边还摆着接风宴,自己不能再拖着周昱昭了,便伸手撑开身前之人,然后对他轻声道:“你去吧,简单洗漱更衣完就去吧,可不能让皇上来催!”

“嗯!”周昱昭松开臂膀,点点头。

周昱昭走后,不一会儿,红莲就端了膳食进来,李眠儿没什么胃口,不过最后还是心不在焉得吃上几口,随后有些心力交瘁地立到窗前,胡七八想得了许久。

直到下午日入时分,她才收起思绪,提笔给穆蕊娘写了封信,叫苍鹰给送回京都。

在信里她简单地同穆蕊娘提及周昱昭,又转述他的话,认为王驸马会妥善安排疏影,叫毕烛信夫妇不必忧心等云云,最后又问了些国公府里的事,芭蕉园是否一切安然等。

晚间时候,听得皇上已经拟下旨意,令北征军二十日即三日后南下回京,边军继续驻扎北境,随驾回京的有陈王、武王及王铸等要臣,至于周昱昭则留守龙州,巩固战果,待接到召回圣旨方可离开。

这个旨令虽让李眠儿十分惊讶,但后一想却也在情理之中。

当晚,周昱昭没有过来,也无从证实,不过看楼下士兵们欢欣鼓舞的气氛便知差不多了。想到不知一时半会回不了京都,李眠儿禁不住有些失落,她也觉得不解。尽管这种没有诸多闺阁规矩约束的日子是她之前一直所渴望的,虽然有更惊险的规则在约束着她,但对于这样的生活她没什么怨言可有。

只是她从来没有离家这么久,从来没有离开娘亲、疏影这么久,大半年没有见,委实想念得狠。其实她自己要求不高,仅是当面相看一眼,知道她们一切都还好就成。可依照目前的形势看,没有一个月两个月甚至更长时间,周昱昭是回不了都的。

这一夜,不知周昱昭父子等是如何商量接下来的事!

随后的一连三日,李眠儿都牢牢地窝在房内不敢出门,生怕撞见陈王,节外生枝。直到大部队彻底撤离龙州城,她才长吐一口气,全身都觉得舒畅松弛,终于可以不用提心吊胆了。

待皇上一干人走后,周昱昭自然顺理成章地成了这里的老大,是以,第一件事,他便给李眠儿安排了一间大居室,依旧在他本人的隔壁,而他所住的那间正是太宗皇帝的御寝。

“你这样,也招摇了些!哪里不是住,这么大房间我住也是浪费!”李眠儿一进新屋后,就有些觉得不妥当。

周昱昭不以为意,老神在在地往书案后的高椅内一坐,温吞吞地应了句:“既然只留下我们在这里,那还不得住得舒舒服服的!”

李眠儿将周昱昭放松的神情觑在眼里,不过她还是有忧虑:“北寒那边,你确定他们不会再耍什么把戏?”

虽然局势已定,双方战果业已锁定,但保不准拓拔意不死心,纠集一股势力做顽愚之抗。

“拓拔意并非那种短视之人!现今,他自身难保,难以有暇再顾及我们这边!”周昱昭仰头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腹前。

闻言,李眠儿明白周昱昭的言外之意。意气风发的拓拔意吃了如此败仗,几乎耗损北寒大半兵力,若不是大梁连年征战,兵困粮乏,又兼邻国虎视眈眈,大梁怕灭了北寒惹来其他几国联手结盟,否则太宗皇帝定不会错过如此良机。

造成北寒这般被动的局面,拓拔意恐怕早成众矢之的,尤其那些皇位竞争者,还不趁此狠狠撕咬几口?

拓拔意确是自顾不暇。

这么一想,李眠儿心头愈发轻松,神情也变得快活不少。

周昱昭瞥见,嘴角几不可见地一勾:“天气渐暖,再过上几日,我就带你去趟七星山!想必此际那儿的景致较之日前定然更佳!”

“嗯!”闻言,李眠儿欢喜异常,飞快地点头答应,忽又想起一事,“唐府尹回了府邸,红莲暂时还没有动身,这些日子,我用她也比较顺手……”

“我已安排下去,留她在此服侍你!”周昱昭不等李眠儿说完,便打断道。

“嗯!”李眠儿再次点点头。

无忧无虑的日子从来短暂而飞快,一转眼已是二月初七,这一日,李眠儿收到穆蕊娘寄来的书信。

蕊娘先是侧面打听了几句有关周昱昭的事,看着字里行间的关切之意,李眠儿小脸禁不住得发热,直感觉纸上印着娘亲的脸一般,她正定定地以审视的目光看着自己,于是匆匆扫过那几行字迹,往下看去。

然后便是有关疏影的事,毕烛信夫妇得到自己捎过去的消息后,心下稍宽,不过事情一天不定,他夫妇二人就一天不敢安宁,因为再过两日疏影就及笄了。

看到这里,李眠儿抬头一算,不想后日即是初八了,疏影十五岁生辰,也正是女儿家议亲的最佳年龄。

李眠儿透过窗户,遥遥望着京都的方向,不知王锡兰大人预备要拖到什么时候,疏影性子再是顽劣,可经这他大半年的调教,那丫头也该上路子了吧!

当初对王锡兰和疏影二人心思的猜测,李眠儿至今都深信自己没有看错,而王锡兰的顾忌,她多少也慢慢揣到了,不过这么长时间过来,原先不成熟的条件,像是对疏影性子的磨锉、紫熙公主的安抚等等,想来如今大概都处理得差不多了,按理很快就该得到消息才是!

第二百三十九回 迷雾渐开狼虎现(六)

发了一会怔后,李眠儿接着看信,在信的末子,蕊娘简单提了两句国公府后宅的一起风波,穆蕊娘虽轻描淡写地两笔带过,但是在李眠儿看来后宅起的这场风波可不简单。

原来,李青梧侧房宝珠姨娘两个月前偷偷摸摸生了个大胖小子,而方氏对宝珠怀孕一事从头至尾一字不知,当孩子生下来时,她怒不可遏,直接就要把孩子抢来自己养,但宝珠坚决不同意,就跑去找钟夫人做主。不知宝珠使什么花样,破天荒的,这次钟夫人竟然站到了宝珠一边。

两个月发生的事情,但娘亲上次来信却没有提及此事,内中定有缘故的。要么,芭蕉园里消息闭塞,娘亲也只是近日才得知;要么,事态并没有马上平息,反倒发展得越来越轩然,以至娘亲觉得有必要让自己知道这件事,可又不想让自己担心,遂而仅仅给自己简述一下。

至于第一种可能,李眠儿很快否定掉,因为芭蕉园里还有翠姨,翠姨与毕烛信夫妇两口子,即便回家不多,但是后院发生这么大事,毕烛信不可能在翠姨面前不提半句的;再说这也不是什么机密要紧事,相反还算得上是件大喜事,毕竟李青梧作为李琛长子,到了中年子嗣却不甚旺,且只有李天赐一个儿子,所以宝珠所生之子虽是庶子,却一样珍贵。

就依这一点来说,也难怪钟夫人会偏袒宝珠了,何况宝珠为什么会隐瞒怀孕的事实?只这么一想,那锋头自然是要指向方氏的!

李眠儿视线怔怔地定在信纸上,神识不自觉地飞到国公府,想起府里的人和事。

宝珠背着方氏不声不响地生下李青梧的子嗣。先不论宝珠其人手段何其了得,单论方氏在发生这样的事后会生的反应,倚照这么多年来对方氏的了解,无需怎么样地揣测和推断,李眠儿已约摸能够想象。

在极度妒忌愤恨的情形下,人很容易失去平日的理智与圆滑,想来方氏在这种关键时候。定是做了什么不太妥当的事情,招使钟夫人的不满,才令得钟夫人弃正牌儿媳不管,却站到了侧室一头。

李眠儿轻轻叠起书信,不晓得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李青梧本人执得什么态度?

精明一世的方氏糊涂一时,真是在阴沟里翻了船。

她若是真聪明,就应该喜笑颜开地接纳下这个孩子,并给宝珠应有的待遇,这样才显得她真正的大度。再有几个月就是她亲闺女李天天的亲事,在这个节骨眼上,她若被传出善妒专断的名声,之前积攒多年的贤良淑德的美誉就可能毁于一旦,李天天的闺誉必会因此受到影响。

不过既然此事惊动了钟夫人,以她老人家的手腕和她对温国公府名誉的维护。内宅的这点风波掀不起什么大浪的,她会及时出手将之平息。

这么一想,李眠儿也不再过多地忧虑。只盼芭蕉园不要被殃及,娘亲、吴婆婆只安安静静过她们的清静日子便好。

收起书信,李眠儿又立着凝神发了会儿懵,然后就着手收拾第二日一早出发去七星山的行礼备件。

要准备的东西还挺多,李眠儿费了大半天功夫才收拾完毕,因周昱昭事先摞下话了,此行只是随性游玩,不必惊动沈州冯萤等官员,也不带亲随,当然毛猴金川和经常看不见人影的七煞是不算在内的。这样一来,许多行礼就得她给提前预备着了。

而至于太师府内宅的这场风波,她并没有再往深处去想。在她看来,单凭两行字她能猜出事情的来龙去脉已然够丰富了,又想府内有钟夫人亲自出马,事态很快会得到控制再至恢复原样的,用不着她在此处担惊受怕。

若不是这般作想,李眠儿是不会这般不做任何预防措施地听任芭蕉园在国公府府里飘摇,从而也就不会酿成后来那个令她后悔终身的弥天大错了。

二月初八,该日宜祈福、嫁娶、修造、动土、出行、移徒等;忌开仓、入殓、移柩、破土等。

天一亮,李眠儿便醒了,头一件就是想着今日是疏影生辰,若自己和疏影如今还在芭蕉园里的话,翠姨、吴婆婆定然要好一番折腾,好好地给疏影行及笄之礼,只是眼下自己在天涯一角,而疏影深陷太傅府,及笄之礼唯有交给王锡兰,看他怎么处置了。

辰时初刻,红莲打来洗潄用水,李眠儿收起心思,快速更衣,衣服才换好,就听周昱昭那边来唤她去用早膳。

尽管这样的情节一连都好些天上演下来了,可李眠儿还是控制不住地暗地里一羞,如此公然地一处用膳,像对正经夫妇一样,她怎么想怎么不好意思,偏周昱昭执意要这样!

起初,她原是打算推拒的,后又想,不管她与周昱昭之间事实是什么样,也不管自己怎么划清界限,在别人眼中,她一早就是周昱昭的人了,更何况她自己本就不想划清同周昱昭的界限,同生共死这么久,再谈那些虚假的规矩礼仪,倒是落大俗了,所以她也就依着周昱昭的性子去了。

一进膳厅,就围上来几个侍人,搀扶的搀扶,更衣的更衣,问安的问安,而周昱昭大人则是随性闲适地倚坐在扶椅内,淡然地看着这一切,好不纨绔的样儿!

李眠儿斜斜瞄了眼周昱昭,真是难以想像,之前在云台山,她还以为此人住惯了山野洞穴,既会打猎又会烹野,想来定是早就洗却了一身富贵浮华之气,不想,如今才见识到某人的真正面目。

先不说这屋内里里外外布置得极其奢华别致外,单就说膳桌上摆得这些大碗小碟的饭食吧,每天不仅不重样还极尽精美,桌围四周还站了一圈服侍的人,这样的阵仗,堪比皇宫里的皇后、长公主的架势。

李眠儿颇招架不住,屡次提议一切从简,然周昱昭只字不进。

既然不能改变他,那就改变自己吧,索性她就压着自己慢慢适应了。

没有理会周昱昭的目光,坐下后,李眠儿端起面前的一盅燕窝羹就小勺地喝起来,还没喝完,就有侍者将盘中各色食点每样夹了一点至她的盘中。

李眠儿放下盅,将盘中的吃食挑了几样合口的,送入腹中,然后便要放下筷子。

这样的用膳方式,李眠儿倒是发现一个好处,那便是大大提高了自己的吃饭速度,以前无论是自己一人、还是在芭蕉园同疏影一道、或是在仁寿宫同长公主一道用膳的时候,一顿饭总要花上至少半个时辰,但是自从同周昱昭一起用膳后,她每每两刻钟就结束一顿饭了。

“从今日起,每顿膳用时不得短于一个时辰!”不等李眠儿放下筷子,一直没出声的周昱昭忽地冒了这么一句。

“是!”四周的侍者齐声应道。

李眠儿十分不解地觑向周昱昭,但见他不以为意地瞅了自己一眼,便继续他的细嚼慢咽,吃相何其华贵,何其优雅,带有与生俱来的一种上位者之态,实在很难将此时的他与在战场荒野中求生的他联系在一块儿。

想到一会儿就要出发去七星山,针对方才他的话,李眠儿有意揶揄道:“是不是以后的每顿饭都得花上一个时辰?”

闻言,周昱昭斜眸看过来,眸中一道不知名的光芒闪即逝,他放下勺子,拿起帕子擦了擦本就很清爽干净的嘴周,李眠儿瞧他手中的帕子分明是自己绣给他的那方,忙将视线移开,只听周昱昭缓缓道:“七星山之行不过三两日的功夫,你预备在那呆上多久?”

是啊,再自由,也就几天的时间自由罢!回来还不得乖乖地遵照着来么?返都,尚不知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李眠儿怏怏地收起揶揄之色,纳着性子,慢悠悠地又吃了些食物,好容易才把一个时辰填满。不过经此,她稍稍找回了原先自己吃饭的那种节奏,不再慌慌忙忙得胡乱吃一气。

一旁的周昱昭见此,眼角弯过一抹笑意,而周围的侍者将这二人一来一往的光景看在眼中,无不悄悄艳羡。不久,世子同名不见经传却惊才绝艳的穆姑娘之间的甜蜜佳话便在北国境内流传开来。

饭后,一行人终于出发了,哪一行人?

依旧是南下、北上时的一行人,除了周、李二人,便是两个车夫、七煞还有金川。

李眠儿咂咂舌,暗叹,虽这一行人不过十来号人,但是凭合力,的确是走遍天下都不怕。

所乘仍是一辆外表不起眼、内里闪瞎人的特制马车。李眠儿一路是心情大好,紧紧搂抱着金川,手上不时撩起帘子观望外边的野景山色。周昱昭则是闲适地半躺在榻上,枕着胳膊,手里握本书册,一声不吭地看着。

一行人一路走一路歇,到达七星山脚下已是第二日中午的事了。

不远处就是传说中的七星山,不甚高也不甚奇,但他们赶过来不是为着爬山,而是冲着山顶的那片梅林。

放下帘子后,李眠儿抱开金川,伸手拿起案上的砚台,又从水袋中滴了几滴水至砚中,然后便磨起墨来。

周昱昭从书后偏出头来,看着李眠儿磨了半晌后,启口问道:“磨墨做甚?”

李眠儿不回答,只接着磨了一会儿,见砚中墨汁量大约足够了,于是停下来,拿了支笔,蘸好墨,递到周昱昭的手中:“下车前,先写封书信寄回京都去!”

第二百四十回 迷雾渐开狼虎现(七)

“写什么?给谁?”周昱昭姿势不变,面色也没改半分,只简简地问。

“给王驸马!有关疏影的事!”李眠儿也简简地答两句,不过答得顺序颠倒了一下。

周昱昭定定地盯着李眠儿寻不出瑕疵的面庞,片时后,他放下书册,接过笔,大笔一挥,在空白的信纸上洋洋洒洒写了几行字。

李眠儿看过,点点头,便将信折起,唤来苍鹰,送去京都。

默默在背后看着她做完这些事,周昱昭的眼神已变得如水般柔软,待李眠儿重新坐定,他轻声道:“一会儿,到了山顶,讲讲你小时候的事!”

闻言,李眠儿一愣,转瞬明白过来,便讨价还价:“你也得给我讲一讲你自己的!”

周昱昭轻笑着点点头。

难得看到眼前人如此温暖一笑,李眠儿竟是心跳漏了一拍般悸动不已,脸上跟着也是发热。

周昱昭见状,不禁仰头哈哈几声大笑。他恁大动静,惹得李眠儿愈发羞窘,无奈同周昱昭间隔了张书案,够不着,只能隔空虚捶了两下以解心头羞愤。

车外七煞等人闻得声响后,瞅了瞅车厢,两两对视后不由齐齐露齿一阵浅笑。

李眠儿倚回车厢壁,侧开脸,不看向周昱昭,想着王锡兰接到信后,会不会立即将疏影纳到房下。

这一日傍晚,天色已黑下来,一连几日被公务忙得晕头转向的王锡兰脚步匆匆地往九畹轩里赶。一进得轩门就发现自己书房外立了几个穿着十分体面的侍女,正是絮园里服侍的,也就是紫熙现下在自己书房里。

见此,王锡兰浑身的倦意一下子消失得没影。他加快步伐朝轩内走,可待至书房前时,他忽地又缓下步子,负起双手,脸上神情放松,改走为踱地趋近书房门。

“夫人,今儿个怎么有空来书房?”王锡兰在踏进门槛时,就瞅见站在书案前的紫熙以及跪在她身前的疏影,他目光只在疏影的背上做了极瞬的停留,便一脸笑意地步至紫熙面前。

“驸马。书房什么时候换人了?今儿个我才看见这张生面孔!原先那个喜儿呢?”紫熙朝前迎了两步。虽脸上笑靥如花。但她眼锋却飞快地扫过王锡兰和地上疏影二人的脸上,生怕露掉他俩脸上细微的神情变化,意欲寻些蛛丝蚂迹。

不过王锡兰自进门后就没有再看疏影一眼。而疏影一直低着头,面上至始至终没有什么表情。

紫熙微蹙的眉尖不由稍稍有些舒展,她让过身子,给王锡兰好坐到书案后的椅子上。

王锡兰一倒入坐椅中,便极为自然熟练地翘起二郎腿,然后微显疲倦地伸指捏了捏额心,并没有接紫熙的质问。倒是长叹一声道:“哎——最近可真够忙活的!”也没有替疏影解围的意思。

这么一来,紫熙眉峰不由飞扬,她轻快地踏前几步,来到王锡兰的身后。素手握拳轻轻敲打王锡兰的肩头,柔声道:“父皇才回都不久,父皇自然有许多公务安排,驸马忙点累点是免不了的!”

“嗯!”王锡兰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