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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世浮萍随逝水-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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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李眠儿的肺腹骤冷,看来这彭皇后是有心和自己过不去了,却是不知她究竟是因为楚王提携自己,还是因为皇上赏识自己,抑或两者兼而有之?
她既然想到了这一点,在场其他人又没一个糊涂的,多多少少也都看出了些。
李眠儿上次宴上太过出彩,遂而这会在场的诸人皆是识得的。对于皇后的责难,几位妃嫔自然暗中叫好。
一直不出声的王锡兰此刻才恍然,难怪那家伙特意叮嘱他要亲自入宫一趟,却是原来如此。
“福贵人?劳您大驾,烦请您这会儿去圣上那回禀一下,臣女的婢子找是找到了,不过臣女这边还有要事,得耽搁一会,待臣女学完了规矩,便速速赶到!”李眠儿偏过首来,对着立在自己侧后方的福贝轻声语道。
她声音虽轻虽缓,看似不快不慢,不急不躁,不过在别人听来却是压迫得着紧。
福贝先是一愣,不过很快了悟,然对于**的纷争他早已习惯,自己一向也是如果能置身事外则尽量置身事外。
这会子,李眠儿一声招呼不打、一个眼色也不给地突然将他拉进来,福贝心里有些不爽利那也是正常的,只是如果不依着李家小姐的意思行事,怕是要得罪她了,就冲她这临危不惧的胆色,还真不能小看她了。
就算皇上对她无意,仅仅是惜才而已,不是还有楚王么?那楚王对她似也是中意的!虽她出身有瑕疵,可世事难料,从来英雄难过美人关哪,自己还是小心为妙。
于是福贝脚下并不作移动,只是抬眼看了眼彭皇后,面作为难状,李眠儿的意思他晓得,不过唬唬皇后而已,想到这点,福贝暗下摇了摇头,自己竟然被一个丫头片子牵了回鼻子走,若是皇后不吃这一套,最后穿了帮,自己岂不是要为她搭上半条老命!
皇后接到福贝的眼神和脸色,不由着恼万分,眼睛微微眯起,紧紧盯视着李眠儿不放。
王锡兰瞥到彭皇后的神情,适时地对着珍妃娘娘身边一个粉装妃嫔递过去一个眼神,那个粉装妃嫔自见到王锡兰后,便一心扑在他身上,此时接到他的示意,立马移近,然后悄声对着皇后劝道:“皇后娘娘,今日大好的日子,原本大家赏花品茶好好的,何故因些小事,生这么大气,坏了一天的好心情!”
青熙公主倒是真心替彭皇后着想:“是呀,母后,大好的日子可不要气坏了身子!”
说完,回了个眼神给王锡兰,王锡兰瞄着她,悠然地将嘴角一翘,那粉装妃嫔见之,顿时喜不自禁,面上更是嗖地浮起一团茵红。
而另一边的武郡王妃则是不动声色地,把一切看在眼里,就在王锡兰给那个粉装妃嫔使眼色的同时,她也向一直立在彭皇后身后的一女官睨了一眼。
那女官的眼神先是为之一滞,然脚下却是利索地走近皇后,俯身附耳,对着彭皇后低语了几句。
听了粉装妃嫔的话,彭皇后又听她一阵嘀咕,不由眉头轻皱,看来今天还真不是个好时候!
于是偏过头,拿眼斜睨向还跪在地上的李眠儿:“本宫倒是忘了,今儿个十五,原是皇上吩咐你入宫来的!总不能误了皇上的事!不过既然你要常来这皇宫,那本宫的规矩你是非学不可的了!择日,本宫再传你进宫来!”
说完,一拂广袖,绕过李眠儿,带头朝着北内苑门口走去,众人紧随其后。
只王锡兰和福贝止在原地不动。
“王锡,你预备留在此地作甚么?”彭皇后没走几步,余光扫到王锡兰并没有跟上,撇过头,语气不乏讥讽。
王锡兰提起脖子,几不可见地扯动一下嘴角,道了句“微臣恭送皇后娘娘!”。
闻言,彭皇后暗哼一声,挽了青熙公主缓步走开。
见一群莺莺燕燕都走了,王锡兰立马低头瞧了瞧兀自低眉垂目的李眠儿,还有紧挨着她的疏影,只是疏影的两只胳膊还被攥在两个宫女手中,而那两个宫女没有皇后接下来的命令,是松手不是,不松手也不是。
“还不快放开手,皇后娘娘都不追究了,你们还杵在这做甚么!”
两个宫女听王锡兰这话,忙齐齐松开了手,快步离去。
王锡兰见疏影完全没有了乖张,也没有了蛮横,唯剩下狼狈的可怜样,微扯的嘴角不由朝外咧了咧,现在倒是老实了!
然后近前对着福贝拱了拱手:“福贵人,劳您这就带李小姐前去圣上那边吧!”
“这……”福贝抬眼看了看李眠儿的背影,有些支支吾吾。
李眠儿站起身,掉过头对着福贝就是一个万福:“谢福贵人出手相救之恩!今后若是有机会定报此恩!我们……这便回府了!”
福贝深觉无可奈何,这趟水趟得莫名其妙:“既然李家小姐现在回府,杂家这就送您出宫去!”
王锡兰见他二人话头不对劲,却并不避讳自己,看来是当自己做自己人了!只是这个李青烟忒也胆大了些,就这么面不改色地把彭皇后哄了一通?
李眠儿牵起疏影:“走吧!”
疏影自知又闯祸,也不敢唧唧歪歪,即刻跟在李眠儿身后,出了北内苑,然后上来马车,别过王锡兰,一路无话地回了国公府。
第八十一回 暗猜个中复迷藏
武郡王府内。
王钰沏了杯普洱端给武王:“王爷,您可还记得千秋节寿宴上,那个为圣上弹奏一曲《巅》的姑娘,那个温国公的小闺女,叫李青烟的?”
“嗯,有印象!怎么?”武王歪倚在榻上,接过杯盏。
“你瞧她如何?”
“嗯?怎么了?”武王不知王妃何以突然提起这么一个不相干的人。
“你先说说看,你瞧着她怎么样?”王钰亦端了盏茶,靠在榻边的一张躺椅上,把刚才的问题又追问了一次。
“嗯——”武王偏脸看着王妃,一声沉吟,“年岁虽然小,却是很机敏,也很有气魄!”见王妃面上笼着一层神秘,武王不由起了兴致,“只不过可惜是庶女出身,且她似乎已被楚王相中了!”
“可她似乎并不中意楚王!”
“这还能由得她?”
“王爷,关键不在楚王那儿!”王钰眉梢一挑,斜睨向武王。
“什么关键?那关键又在哪儿?”
“我不是一直焦心着我们昭儿么,我瞅他也不小了,却好像对女儿家没甚么心思。”王钰琐着眉头,“出征前,我曾探他口风,预备给他说门亲事的!不同往次,一口回绝,他竟然莫名其妙地问我,若是他真心喜欢上一个女子该怎么办?”
武王闻言,嘴角一翘,坐起身子:“然后你怎么说的?”
“我啊,我哪里会想过他会问我这个,在听他那么个问法时,当时我就一心想知道我们的昭儿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呢!”
“那他喜欢什么样的?”武王也只当自己的儿子不食男儿烟火呢!
“呶?你也想知道是不?可昭儿他就是不愿说下去了!”
“说这半天,你到底想说什么?”武王没听到自己想知道的,不禁泄了几分耐心。
武王重新躺回榻里面去,王钰知道自己圈子兜得有点大,忙收口:“今日下半午,在宫里,我又碰着李青烟了!不过这回,她又被皇后刁难了一次,好在有惊无险!你猜我发现什么了?”
“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小女儿家的?竟要我这么凭空地猜起你的心思来了!”见王妃左一次右一次地卖关子,武王不觉有些好笑。
“那李青烟的手脖子上系着我们昭儿的腕带!”
“什么?”武王再次直起身子,“你怎么晓得那是昭儿的?”
“在昭儿手腕上系了十几年的东西,我能看不出来么?”
“那东西怎么跑她手脖上去的?”
“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
“该不会是昭儿系上去的吧?”
“是不是昭儿给她系上去的,我不知,不过那带子必是昭儿送与她的?”
“送?送什么不好?一根腕带子有什么好送的?你八成眼花了!”武王心下怀疑,啜了一口茶,摇了摇头。
“为什么送条腕带?”王钰自问,接着自答,“许是贴身之物,好念想吧!”
“他们这么私相授受,是不是意味着他二人……?”武王微眯着双眼,仔细回忆李青烟的样貌。
“原来昭儿是喜欢那样的?不过论相貌,倒也十分般配!”想到儿子终是成人,王钰不免有些兴奋,所以在皇宫里,见皇后有意为难李青烟时,她毫不犹豫地选择帮助李青烟一把,“既然是昭儿出生以来第一个合他心意的人,做母妃的自然要替他作这个主了!”
“你想向温国公府讨了那丫头过来?”武王听闻王妃的提议,似乎并不赞同,“虽那丫头不是嫡出,不过李家也不见得愿意同我们搭上这条干系!”
“不愿归不愿,若是我们上门讨去,他们还能推拒不成?”为了儿子,王钰可不管李家同自己这边到底隔了几层肚皮,“楚王那边,彭皇后怕是不大可能容下那丫头!那么能进来我们王府,对于一个庶出女子,亦是很体面的一件事了!我是想着待昭儿回来时,给他一个惊喜来!”
“这个还是要仔细核计核计,你先不要妄动!不要在这种时候橫生枝节!”武王站起身子,放在茶盏,负着手在屋内踱了起来;“若是昭儿真心属意那丫头,缘何他一直按兵不动?可见他是准备雪藏着她,借以保护她的!”
王钰一听这话,不由恍然:“王爷,你分析得有理!照这么看来,昭儿还是很在意那丫头的!只是……”想到儿子的亲事,王钰不禁又皱起眉头。
昭儿一向很有主见,从来自有一套主张,自己这边还当真不好轻举妄动,万一坏了儿子的好事,怕是要讨儿子嫌了!
“那王爷,你说,我们插手不插手这件事?”王钰改问武王要主意。
“那丫头还未及笄不是?她的亲事想一时半会怕是定不下来!我想,昭儿出征前,该是布置好了的!你近日多放些心思在她身上,如果有什么需要暗中相助的,最好还是要保她一保,免得昭儿因她的事分心!”
“嗯,楚王那边,你也最好着人打听打听,瞧他怎么个想法!”王钰提醒武王一句。
“这个,明天我便派人做这件事去!”
“王爷,你说昭儿怎么个心思法儿?该不会预备着娶她做世子妃吧?”王钰揣见儿子的良苦用心,由不得她想到这层,“那倒真是有些难为了!”
“到底昭儿同这李姑娘究竟什么干系,你能说得准么?现下这些头绪,还不都是你一人在这臆想出来的?”
“可不知为什么,我就是有这种直觉,昭儿同那丫头必有关联,却不晓得是什么时候联系起来的?”王钰相信自己的直觉,况且当初她也察觉出儿子的反常了,如今被她这么一拆一接,还真是吻合。
“你先不要在这自作主张了,由昭儿自己折腾去吧!再说,现在也不是他专注儿女私情的时候,这些想他心里都有数,我们切不能乱了阵脚,扰了他布置的棋局!”武王踱至王妃身前,沉声叮嘱道。
王钰抬首,抿着唇,点了点头。
******
“小姐,你尝尝这个春藕圆子吧,又粘又甜!”疏影一回园子就忙着服伺李眠儿这又那的,吃过晚膳,还不忘缠着吴妈再做份甜点。
这会递到李眠儿卧房来,涎着脸,讨好道:“小姐,你吃两个?平日你不是顶爱吃这个的么?”
李眠儿伏在书案上,一心抄着经书,并不理会疏影。
“小姐,疏影知道错了,以后保准听你的话,你让我怎么着我就怎么着,再不给你惹事了?”疏影一边拖长了腔,一边拿勺子舀出一个圆溜溜滑腻腻的藕粉圆子,递至李眠儿的嘴边。
李眠儿偏过头,让嘴巴离那圆子远一些。
疏影捧着碗,挪至李眠儿另一侧,继续将勺子里的粉圆送至李眠儿的唇边:“小姐,你就吃一个吧!”
李眠儿低垂着双睫,手下不停,一个个清秀隽逸的字游浮于纸页之上,却是执意要晾一晾疏影不管了。
“小姐,我还没同您说呢,那王家公子原也是为着寻你而去的!”
李眠儿闻言笔下一顿,一个“秋”字,只写了一半。
疏影见了,忙接着道:“虽他嘴上没说,可他进宫哪也没去,我跟在他身后,到了那北内苑,然后碰着皇后她们……”想到差些被皇后惩戒,疏影不由伸了伸舌头,跳过那一段,“最后我们出宫的时候,他竟也随着我们出了宫!我一直同他一处的,并没有去别的地方,你说他进宫却要作什么去的?”
听到这儿,李眠儿垂下脖子,继续将“秋”字的另一半写下去。
“还有,还有,小姐,我方才想起来,那王公子一进宫,停下马车,就问起您来的,然后一连串的话都围着您,我还当他是在帮我的忙,不过,这般看来,八成是专成为着您的!”疏影噘着嘴,越发肯定自己的推测。
第八十二回 佳人无对甘独幽
耳边听着疏影叽叽咕咕,李眠儿的面容却渐渐变得柔和,想到王锡兰今日入宫,若当真是专程为着她而去的,那他这般做法不是出自周昱昭的示意还能出自谁的示意?
作此一想,李眠儿自觉自己的心尖处仿佛有一小团甜丝丝的蜜糖渗出,然后那团蜜一点一点地四散开来,直至铺淌了满心满肺。
“金川,你死开!”疏影见金川大摇大摆地进来,老神在在地朝书案上一坐,只是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碗里,她赶忙像防贼似的背过身去。
“小姐,皇后不日后就要宣你入宫学规矩了,如果到时她再难为你的话,你可要怎么办呀?”疏影端着碗,一柄长勺也还在手上,那个藕粉圆子也仍在那勺中小幅度地滚来滚去,只是脸上写满担忧。
“当真以为她有那样的闲功夫管我规矩不规矩?当时她那么说,不过是给自己寻个台阶下罢了!”
“啊,小姐,您终于理我啦——太好了——哦——”
李眠儿将才心头只顾一甜,全然忘记自己预备冷落疏影几日的想法了,刚听疏影提到皇后临走时甩下的那句话,一不留神,就接过了话茬。
见李眠儿终于理会自己了,疏影乐得不行,笑呵呵地把勺里的圆子放进碗中,然后从汤汁中重新舀了一个出来:“小姐,尝一尝这个,真的很好吃!”
盯着嘴边的粉圆,李眠儿不禁对自己一通暗恼,斜过眼看见疏影一脸地欣喜,轻叹一声,微微张开口,将勺中的圆子咬下一半,慢慢地咀嚼细品。
疏影见此,心里直乐开了花,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李眠儿,不放过她脸上任何的细微表情,发现其中再不见冷寞和疏远,一时满腔喜悦无处排放,转头看着金川:“金川,今日你也洗澡了?怎么毛发这么灿亮亮的?”
金川一听这话,手舞足蹈地咧开嘴,露出他大嘴里的两排巨牙。
“咦,口水都流出来了——”疏影一边龇牙咧嘴,一边假装很嫌弃地侧过头去。
看着疏影又逗起金川,李眠儿暗下抿嘴一笑。
疏影趁机又喂了两个粉圆方才做罢。
******
正像李眠儿所说的那样,彭皇后之后的半个月里当真没有着人来传李眠儿入宫,去学什么规矩,这让一直紧张不已的疏影悄悄松了一口气。
不仅彭皇后,楚王那边厢,连续几个月来,却也并没有对李眠儿采取什么进一步的动作。
李眠儿自然乐得窝在自己的卧房里,终日与几根琴弦为伴。
“小姐,我看你最近都有些清减了,要我说,明日起你就不要再早起了,虽过了秋分,可是秋老虎秋老虎,天气还是要热一阵子的。天气热,再又动弹多,自然出汗出得也多,人就容易掉肉!”
“一个暑季过来,常人都会瘦下一圈的。再说我都坚持这么久了,怎么好说停就停!凡事贵在坚持,若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哪里能做好什么事!”李眠儿垂着脖颈,袖口外的两只纤手,十根素指,在琴弦上不停地勾抹着,勾抹一阵,然后右手离开琴弦,拿过笔来,在一旁的草纸上凝神书记着。
“那你起来只管练练琴好了,我看练琴也蛮耗费体力的,何必跟着金川那只脱猴学那些上蹿下跳的?”
“什么上蹿下跳的?在你眼里,我也成了一只猴儿了?”
“小姐,疏影不是那个意思!只觉着你每日出汗太多,怕对你身子不好!”
“痴丫头,你没瞧着这么些日子来,我的身体较以往好多了?”
“疏影倒没瞧出来!反瞧出你比先前瘦了不少!”
“嗯,那我以后每顿多吃些便是了!”李眠儿淡淡地应了一句。
“那敢情好了!”疏影拍手叫好,“小姐,你这两天是不是又在谱曲子啊?”
“嗯,总不能老弹那么几首曲子,好歹换换花样,也叫皇上每个月能听个新鲜!不然,也对不住皇上的那些个赏赐啊!”李眠儿埋头于草纸,笔尖不断在其上圈圈划划。
“每月都要弹新曲儿?那也太费神了吧?皇上原也只是叫你过去弹弹琴,冶冶情而已,又没说要你给他做乐官!”
“你懂什么?又没费你的神!你哪里晓得,我也是乐在其中!”
“是呀,你就会乐在这些东西上头,瞧你几个月前就开始绣的那个绣囊,至今还搁在针线筐里头呢!我看啊,怕是过了年,也难指望你给它收线了!”疏影斜觑了眼李眠儿,又瞅了一瞅床榻边上的针线筐。
提到针线,李眠儿不由眉头轻顰,也回头瞄了下那个才被她绣了一小半的绣囊:“算了,那个还是等我闲下来的时候,再接着绣吧!”
疏影仰头望望屋顶,她就知道最后会是这个结果,若是小姐哪怕只愿意拿出一分的心思来学学这针绣,也不至于此……
******
自从五月十五过后,皇宫里头给温国公府的芭蕉园赐来头一件赏赐起,每月过了十五的之后几天,便有御赐准时进到这座不起眼的小园子里。
于是国公府里再没有人敢小觑这座芭蕉园,也再没有人敢轻视这园子里住着的主仆几人。
于是李眠儿的声名与才华渐渐在京都里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风头逐渐盖过同样出身国公府的李天天!众人纷纷猜测着这位前太师李琛最年幼的庶女会有何样际遇,而当今圣上又是打算如何待她的!
于是李家兄弟及李家孙儿辈出入各种场合时,就多出一件事来,那便是应付众多名流公子或小姐对他们九妹的缠问,这些公子小姐打着各种旗号,找出各种理由,欲从他们的嘴里套出些话来,只因李眠儿从不参赴任何的诗会、花会、酒会,故除了旁侧敲击,便再无他法可以满足这些人心中的好奇。
而外面的这些议论纷纷,李眠儿只作充耳不闻,每日晨练过后,便一心钻研自编曲谱,然后再依着自己的谱子练琴。练琴时,她喜欢关起门窗,窝在自己的小卧室里。
******
人们对于新鲜物的狂热从来都如一阵劲风,待劲风一过,自然而然地就开始慢慢恢复淡然。对于李眠儿这个新出名的姑娘,也是如此,时间一长,加之她又久不露面,终是从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中淡出,不过李青烟的却再不会是一个默默无闻的人。
******
这一年的冬天特别冷,不仅仅是气温相较往年来得骤低,还有就是南边传来的战讯不容乐观,令人们的心上似蒙了一层冰霜一样。
大家都有听说,南秋国的皇太子不仅仅亲自督战,还身先士卒,率领南秋将士接连几仗皆战胜大梁军队。
这样的消息对于领土广袤、人口昌盛的大梁国来说,无疑有些难以接受。
武郡王府更是因此整日介笼罩在肃杀的气氛中,好在武郡王夫妇并不曾失掉儿子的信息。然距离遥远,无法替儿子出谋划策,只这么担惊受怕地度日,委实也叫他夫妇二人觉得难熬!
南方的战场,王锡兰虽未亲临,却对战况十分了然。周昱昭同他之间一直书信往来,最近一次的来信还是半个月前,想这些日子战事定又吃紧了。
第八十三回 寒雪新梅寄清愁
“小姐,过几天就要过年了,过了年后再没多久,就该给你准备及笄之礼了!”疏影踩过半指厚的一层积雪,来至李眠儿身后,掩饰不住地雀跃。
“嗯!”李眠儿裹着棉披风,静静地立在梅枝之下,视线落在枝头的一簇梅花,那簇梅花尚还只是一团花骨朵而已。对于疏影略带兴奋的语调,李眠儿并不以为意,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
“小姐,你想要什么样的绣品呢?我也没有贵重东西送你……”疏影鼓着嘴,说到后半句连声音都低了下去。
“……”虽听到疏影在询问,可是自己的心思早不在这个园子里,遂而疏影具体问的什么,李眠儿根本不曾细听,张了张口,却是没吐出一个字来。
“哈?小姐你想要什么?”疏影见身前的小姐身形微晃了晃,依稀又听她咽喉里似有溢出一丝声音,忙朝前移了两步,凑近了又问一遍。
“只要你送的,什么都好!”李眠儿这次是听清了,掉过头来,低头注意了脚下,“扶我回屋去吧!”
疏影听了李眠儿的话,颇有些不好意思,小声嗔道:“小姐——你就不能诚心点么?”可她心里面究竟甜得跟什么似的也就她自己最清楚了。
牵过疏影递过来的手,李眠儿小意迈出梅花坛,侧过眸瞅了瞅身旁的疏影:“我这还不算诚心?”
“可不是?小姐,你这几日的心情一直不怎么样,琴也不弹了,曲也不谱了,倒是整天地顶着寒风跑出来看这几树梅花!要我猜啊,这会儿,你的心思八成就不在我身上!”疏影回过头,瞄了眼身后的梅花枝,一场雪过后,原本光秃秃的枝桠上积了一层白雪,雪间镶了几簇粉色梅骨朵,还挺娇娆的,于是轻努了下鼻尖,“嗯,小姐,你闻闻,这小小的梅花骨朵闻着还有两分香意呢!”
“这是自然!‘香中别有韵,清极不知寒。’”听疏影夸自己的梅香,李眠儿不由抿嘴微笑,右手抬起,拢拢了脖间的披风领子,口中则是拈了句前人的诗句幽幽吟道。
“怪道小姐如今是越来越中意这几树梅花了!”
“……”闻言,李眠儿聚拢回原本有些微绽的嘴角,眼神再次变得遥远。
大梁于南方战事失利的消息几日前终究也传到了这座芭蕉园里。当时翠灵无意识地把从外面听到的传言,简单地对园子里的几人这么随口一说,然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自听到传言的那刻起,李眠儿便再难安下心来关起门练琴了。
“小姐——”见李眠儿的心神不知又飘乎到哪里去了,疏影郁闷地侧过身子,动了动自己的胳膊肘儿,抵了抵李眠儿,“小姐,正月里,隔壁的王家就要迎娶大梁的公主殿下了!不知到时我们能不能出得府瞧个热闹去!”
“你若是想去,便去好了!”
“小姐,你不想去瞧瞧么?”
“怎么?你是不是也想嫁人了……”
“哎呀,小姐,你想哪儿去了?人家只是想拉你出去,看看热闹,散散心!”疏影听李眠儿又拿她取笑,急忙抢话辩解。
“我就不必了,你只回来把热闹讲给我听听就够了!”
“嗯……”疏影一边犹吟,一边揭起卧室的帘子,引李眠儿进屋里头去,“那也好,到时我定要看仔细了,然后回来一点一点地说给你听,保管你听得过瘾!”
李眠儿靠着书案坐下,下月的十五,恰逢一年一度的元宵节,皇上每年都会在那天与民同庆,应该抽不出时间单独听她弹琴了,不过还是得要预先备着,以防他临时传唤。
琴弦随着指尖的律动铮铮颤动,只是那弦动感觉变得异常的干涩生硬,一点不如往昔那般来得轻巧又灵动。
稍稍拨弄了两下,李眠儿便抽回素手,抿着唇站起身子,缓缓踱至窗前。
疏影凝眉,不声不响地立在原地,眼睛直盯着李眠儿的背影,忽见李眠儿竟不顾寒风,伸手推开两扇窗子,即时奔上前,作势要关起窗子;“小姐,作甚开窗子?外头风大,屋里的热气一会都跑了……”她的手还没够着窗沿,便被李眠儿制止住了。
“我不冷,开了窗子,原也只想透透气而已!”
“那……那就再披件衣裳吧!”说完,疏影就回头从橱子里挑了件厚棉褂子披在李眠儿的肩头。
李眠儿却是摇了摇肩头,示意疏影拿开棉褂子,许是每日晨练的结果,这个冬天感觉比往年好过的多了,手足也不似往年那样一刻离不了暖炉,感觉到屋里的清静,李眠儿出声问道:“金川呢?”
“不知跑哪里去了?一早还见着他影子的!”
“嗯!”
“八成又跑王家那边寻好吃的去了!”
“嗯!”
“你就一只花猴子,吃不了几天素!”只要是从疏影嘴里吐出来的,那金川就没一处好的。
“疏影,近些日子,你若是得空,就常随翠姨出去园子,到外面转转!打听打听,这将至年关,有无什么新鲜事儿!”
“啊?哦!”疏影眨巴眨巴一双大眼,“只是,小姐,每天外边都会有新鲜事的,您想打听什么样新鲜事呢?”
李眠儿偏过身子,面向疏影,没有更多的表情,淡淡地说道:“你听着觉得像是大事,便去给我打听了来!”
“大事?”疏影侧仰着面,朝向屋顶直斜翻着眼球,低声重复了一遍,然后才答应:“哦!疏影晓得了!”
*******
王锡兰将笔放回笔筒中,拎起书案上铺着的一页信纸,对着未干透的墨迹吹了又吹,直等到墨水完全干了,才小心翼翼地将信纸卷折成指头大小的个头。
走至窗沿,靠窗的鸟架上正栖着一只个头中等的白鹰,那白鹰见王锡兰走近,轻盈一跳,侧过身子来。
王锡兰脸上的神色并不因为白鹰的善解人意而表现有丁点缓和,依旧凝神蹙眉,就着白鹰侧过来的一只爪子,他把信绑在那条鹰腿,然后出手轻轻拍了拍鹰背,开启窗户,放白鹰飞出了窗子。
王锡兰负手而立,举目望向窗外,直到碧空中那白鹰的身影越来越模糊,再至看不见,他才关上窗子,就近坐在一张高椅上。
“金川,最近,那边的李家九妹过得如何?”
听了这话,金川从另一张高椅上跃到王锡兰身旁的红木镶云石高几之上。
“金川,你说,表弟他是不是在南边待久了,想通了,改变心意了?”王锡兰凑近了金川头上的那张猴脸,接着念叨,“临走前吧,他还专门关照我,要我给他做信差,还不准我延误半刻!可他这都走了大半年了,竟是一封信也没捎给人家!然他又没作其他表示,弄得我都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想的了,下一步又该怎么做了?那楚王楚王也是……哎,果然丈夫心哪,爱横行!”
金川端坐着,只一张猴脸皱成一堆褶子;忽听闻院子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忙直起身子,瞅向门外。
王锡兰闻声,抬脚迎了出去,却是王溥领着大儿子,也即王锡兰的父亲王铸走进院子来。
“兰儿,将才见只白鹰飞进又飞出的,是不是昭儿那边来消息了?”王铸见着自己的嫡长子,迎头便悄声询问。
引祖父与父亲进了里屋,王锡兰亦用相同的音量,悄声回王铸道:“祖父,父亲!刚才那只白鹰确是表弟差来的!表弟来信,说他自己倒是平安无事,只是那彭旭升一意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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