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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由在君 by应有悲-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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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抱起小女娃,只见小女娃胡乱指着,叽叽咕咕地不知说些什么,秦仲商笑了笑,眼中满是慈爱神色,转个身,便抱着小女娃走下楼去。
见他离去,符容垂眉陷入沈思,不知过了多久,却听苏乐看着街上说道:「还以为他很小气,没想到还会买糖给小娃娃呢!」
符容也向街上望去,只见人来人往的街潮上,秦仲商站在小贩面前,怀中的小女娃拿着一串红红的糖葫芦,小小的眼睛笑得都弯了起来。
看着这样一幕,符容有些迷惘,知道他的过往曾经,才知道他渗不透这个人。
只知道他有些小气,他会行贿官吏,他爱走旁门左道,也为朋友两肋插刀。
他屈服官府,贪生怕死,却又为人打抱不平,求个公道。
然后,他总是满口歪理,却又都不无道理。
这样的一个人,半生困苦,说起命运,却又相信人总是能走出自己的路来。
看着走在街上的身影,一串糖葫芦,一个浅浅的酒窝,都成一片人间温柔。
才明白这人竟是这般复杂,让人无法一眼看透。
墨滴轻落纸层,晕出深浅圈痕,石墨阁的墨,半帖金笺上,御笔轻描,疏淡的字里行间,都是墨气纸香,缓缓地磨着墨锭,就像缓缓间一点一点地透思,透思他的温和笑容,透思他的过往岁月,透思他隐在温润背后的真实。
抬起眼,看着一旁久立的杨庭,瑞王淡声问:「你打算怎么处理秦仲商的事?」
俊秀的青年连忙一揖,惶恐道:「全听王爷吩咐。」
「是吗?」瑞王玩着手上墨锭:「那本王又该拿秦仲商怎么办……」
杨庭低头无语,短短十余日,秦仲商连连贿赂官吏,每次上报给瑞王,瑞王总是神色微沈,不置只字词组,几次下来,他已隐隐揣测出瑞王心意,瑞王不想按律来办秦仲商。
「王爷,此事还请速决,」杨庭低声道:「拖久了只怕会有不利的传言。」
瑞王神色一沈,他起身走到窗前,窗外大片芭蕉,万层千界的苍绿,都是夏日的颜色,在这劲昂勃发的叶绿里,总浮现苍墨般的身影,让层层迭迭的苍绿都成了困惑的色彩,要他反复困惑。
如果未曾相识,是不是就能不要困惑?
如果不曾了解他的过往曾经,是不是就不会不忍心?
如果不要再见面,是不是就能果断处理……中天上,焚烧般的烈日,焚得层层绿影,几分朦胧晕眩,恍然间,才想起时序己近了端午。
「快到端午了,」眺望窗外,瑞王像是无意说着,低沈的声音却清晰地传入杨庭耳里:「就等过完端午吧。」
皇家的端午,历来都是由诸王陪着帝王观看龙舟,龙舟赛后,便是帝王的家宴,到了端午当日,瑞王一早起了身,赶往朱川江岸准备迎驾事宜,他到了朱川江口,礼部官员急忙迎出,瑞王摆了摆手要他们全部起来。
「王爷一切都己安排妥善。…」
符容望向一片热闹的江岸:「今年龙船主舟由哪几家来办?」
「和往年差不多,」官吏躬身回答:「主舟一样由四大商家来安排,其它的京商们也要他们各准备一条龙舟来轮赛,热闹一番。」
符容点了点头,见时辰还早,一时兴起:「苏乐,我们去江岸看看。」
「王爷等一下还要迎驾,何况那儿龙蛇混杂的,」官吏们急急拦阻:「王爷万金之躯……」
「无妨,看看就回来。」瑞王转身就走,后头的苏乐连忙跟上。
梭在拥挤的江岸上,只见整条江岸人声鼎沸,百只龙舟浮在江上,热闹非凡,苏乐看到眼花乱,其中一条青龙龙舟,长约九丈,宽三尺,舟身漆金,挺立的金鳞,辉映闪耀,舟前的青龙首更是绘得奔腾扬怒,煦煦如生。
「王爷,你看这龙舟真有气势,」苏乐看到目不转睛,等他回过头,才发现已不见瑞王身影,他大惊失色,连忙四处寻找。
而在另一头,瑞王却被一条蛇舟吸引,只见四五个大汉正推着一条小舟下水,而扶着舟首下水的人,大声吆喝指挥着,他一身短衫,腰间挂个算盘,裤管己经卷到小腿上,赤脚踩在浅水里,他爽快的喝声,利落中带着几分草莽气息。
船下水后,那吆喝的人回过头,见到符容:「符爷!怎么这么巧,你也来看热闹?」他擦着额上的汗,走了过来:「你看我这条龙舟如何?」
符容看着小舟:「你这条是龙舟?怎么像条蛇?」他怀疑小舟上那一团团乱七八糟的颜色,根本是秦仲商自己画上去的,看来那些官吏说得没错,这里果然是龙蛇混杂。
「别看它丑,」秦仲商自负道:「去年我那一轮龙舟赛,这条小蛇可拔了头筹。」
符容几分怀疑,不得不问:「是不是你的对手看到这条舟的样子,全部笑到划不动了?」
「我这叫做出奇致胜,」秦仲商哈哈大笑,他拿着一根桨,踏上小舟:「我正要试水,你要不要一起来?」
「你这条小舟不会划到一半就沈水了吧,」符容看了看,也踏上小蛇舟,才发现小蛇舟从外面看小,到了舟上又觉得它更小:「你这舟可以坐几人?」
「挤一点的话可以挤个十人。」
「十人──」符容皱了皱眉,两个人他都嫌挤,还要再挤上八个?
像是读出了他的心思,秦仲商笑了笑:「试水我们两个就成了,我带你去江岸转一圈。」说着便坐在舟上划起来,川面上游是赛舟的地方,整个江面热闹滚滚,秦仲商便顺水往下游而去。
「你将裤管卷起来吧,待会下摆打湿了可不好受。」
符容摇了摇头,他怎么也不想做如此不雅的穿著,见符容摇头,秦仲商也不勉强他。小舟顺水而下,夏日水边江岸,十分凉快,只觉江风吹来,阵阵舒爽,符容立在舟上,看着秦仲商利落地划水,眼中有几分兴趣。
「要不换你来划?」秦仲商笑问。
符容眼睛亮了亮:「好啊!」他掀起衣袍坐下,接过秦仲商手上的船桨,也有模有样地划起来。
「符爷,船歪了,」本是顺着江岸而行的小舟,却歪斜地向江心而去:「不是这样划,你方向不对……」
小舟歪歪斜斜行在水上,符容却怎么都控制不住方向,不一会小舟行到了江心,江心水流湍急,符容用力地挥动着船桨,倏然啪一声,一大片水花溅起,喷得两人满脸是水,瞬时都成了落汤鸡。
「符爷你啊──」秦仲商全身湿透,他擦着脸上的水,倏然看到符容手上的半截断木,不禁笑倒在舟上:「你、你、你怎么把桨给划断了。」
见秦仲商捧腹大笑,符容丢掉半截断木,他擦着脸上的水,有几分尴尬,也有几分恼怒,沈声问道:「这下怎么回去?」
勉强止住笑声,秦仲商看了看小舟的位置,舟在江心,四边都是深水,他想了想:「现在只能用手划回去了。」
符容脸色变了变,想他瑞王有朝一日,时来运转,将坐拥天下,今日坐个龙舟,竟然得用手划回去,他咬了咬牙:「仲商,我还有急事要处理,别说笑了。」江岸迎驾,他可不能迟了。
秦仲商看了看他,神色认真:「那就只能游回去了,你水性如何?」
符容脸都绿了:「我不会水。」
「唉!」秦仲商也是无限惋惜:「我也不会。」
「…………」
符容脸色沈了下来,见他面色严肃,秦仲商安慰道:「我们只要坐船顺着江水到下游,下游那儿有很多渔船出没,到时我们再请渔民送我们上岸,只是这来回须要些时间,你的事得耽搁了。」
「万一没遇上渔船呢?」符容眉头深皱。
「没遇上渔船的话,」秦仲商叹了口气:「那今年屈原在水下就会多两个伴,他应该就不会寂寞了!」
「秦仲商──」符容几乎咬牙切齿,都什么时后了,他还这般玩笑。
见符容神色噬人,秦仲商拍了拍他温和笑道:「你不要担心,不会有事的,你就当作你现在是在游江,看看江岸风景。」
「看风景?」简直荒谬,符容咬牙问:「那要不要顺便吟诗作对?」
「可以、可以,」秦仲商从善如流:「那就来做对好了,对不出来的就罚唱一曲,你先出个对子,我来对吧!」
看着秦仲商,光着一双脚丫子,裤管卷到小腿上,竟说要和他吟诗作对,光看着他,诗兴都死了一半!
符容叹了口气,却瞥见秦仲商脸上犹是温润笑意,无半丝惊慌,看来也只能照他所说,等船到下游见机行事,坐在舟上也是无聊,看看天边浮云,江风吹来,符容随口吟出上联,句中满是感概:「一舟,两人行,看三分天意。」
听完上联后,秦仲商想了半天,搔搔头:「符爷,可不可以换个简单点的?」
符容看了他一眼:「人在舟上,水在舟下。」
秦仲商眉头直纠成一团:「有没有再简单一点的?」
符容咬了咬牙:「对、做对、对对对不上。」
秦仲商还是摇头。
符容挥了挥袖子:「算了!算了!」这秦仲商根本是在耍他。
「我认罚就是了,」秦仲商倒也干脆:「不就唱个曲。」
「别唱了,」符容摆了摆手:「没有琴筝乐器,就你拉着嗓门能听吗?」
「怎么没有乐器,」秦仲商解下腰间算盘,哗啦哗啦地摇起来:「将就点就是了,」便见他甩着算盘,半开玩笑地唱起小调:
渔家娘,眼儿亮,小裙漾,
水当当,笑盈盈,头发长,
看得我,啪啦啪啦,跌入水儿上!
符容哭笑不得,这秦仲商根本是个活宝,两人困在江中,生死未卜,他还有心情胡闹。
「如何,还不错吧!」一曲罢,秦仲商笑了笑:「我教你唱一曲吧!」
「不用了,」符容扶着额头,只觉现在情况无比滑稽:「你自己唱吧。」
「你先听我唱的这一曲看看,…」秦仲商笑着,放开浑厚的嗓音,便听沈稳的歌声,悠扬在水上:
几生前缘今生识
江湖千波、闯荡
肝胆照,
雨泻风潇 大江涛……
曲中词意长,歌声豪放回荡,符容有些讶异,笑了笑:「你这曲子哪里学来的?」
「不错吧,」秦仲商舒服地靠在舟上:「我来教你唱吧!」
符容连连摇头,却应付不过秦仲商,只好随他哼个两句,听完两句,秦仲商仰天一叹:「阁下一脸聪明相,怎么会五音不全?」
「不要人在福中不知福,」符容冷哼,想他堂堂瑞王,降尊纡贵唱曲给人听,竟然还被他嫌弃:「有耳福听我唱的人可不多。」
「什么耳福,」秦仲商揉揉耳朵:「我怎么觉得我只有耳鸣?」
符容被他逗得大笑,笑到靠在舟上:「还敢要我学吗?」
「没关系,」秦仲商一声长叹,视死如归:「最多就是耳聋罢了,怕什么!」
几声大笑后,秦仲商又唱着,他也哼着,烈日、浮云,夏日的水,一瞬间,都是那样地耀眼,这一曲便不断唱着,像是奔不尽的江水,停不了的歌声:
几生前缘今生识,
江湖千波闯荡,
肝胆照,
雨泻风潇大江涛
并肩长歌行
且看凋枫年年飘,
看得风霜催面憔,
白发翁 一曲调
犹说梦未老,
欲待重阳秋亦高,
舞菊黄、满山狂草,
尽笑语 共话来时路。
水声、风声、云海、江山,都在歌声里,水逝云幻,犹是潇洒回荡,意气飞扬,唱到歌声尽处,两人相视一笑,秦仲商便靠在舟上,看着无边江色,一片宁静。
「现在觉得好些了?」
「不好还能怎么样,总不能跳下水去。」
「不要担心,」他闭上眼睛:「人遇到事情时,十次总有九次能够顺利解决的。」
「那不能顺利解决的那一次呢?」符容也学他,舒服地闭上眼睛。
「不能解决的那一次,通常就是碰上有趣的事了。」
碰上有趣的事?符容睁开双眼:「你真是乐天过头了,」看着变幻的浮云,符容想起水票的事:「那你拿不到水票,是不是也觉得很有趣?」
「这事应该再过几天能解决了吧,」秦仲商惬意地伸个腰:「端午后就该拿得到水票了。」
「你以为打点过户部,这事就能解决了?」
「原来你知道,」秦仲商几分讶异,睁开眼睛:「你消息怎么这么灵通?」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符容一声冷哼。
「就知道你会不高兴,」秦仲商摇头笑道:「你们读书人讲究气节,自然不耻这事,所以才不和你提,」见符容犹是沉着眸,秦仲商拍了拍他:「我做生意自然有我的道理,这道理说也说不清,就不要为这事不高兴了。」
「你夜路走多了早晚碰到鬼。」
秦仲商有趣地看着他:「莫非你在户部听到什么风声了?」
符容瞥了他一眼:「他们说要把你下狱,家产充公,以儆效尤。」
「嗯?」秦仲商几分怀疑:「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
「主事的官吏是这样说的。」
「是哪一位大人?」
「你又想做什么?」见秦仲商若有所思的模样,八成又想些旁门左道,这人简直无可救药,索性和他说:「那个人为官清廉,你那些方法没有用的。」
「原来是个清官,」秦仲商想了想,沈吟道:「遇到这种官吏只有一种办法了。」
符容几分疑惑,他统领朝政,身处高位,都不知有何方法能令清官廉吏屈服,而秦仲商竟还有办法,他连忙虚心请教:「是什么办法?」
秦仲商却放低声音:「直接买凶杀了他,就一劳永逸了。」
符容一怔,却见秦仲商放声哈哈大笑,不禁摇了摇头,早知这人没三分正经,自己还认真地听他鬼扯。
忽然,秦仲商眼睛一亮:「你看那边有渔船了!」说着他便站起,朝那些渔船猛挥着手,一会便有渔船划到他们舟边来。
「船家可否劳烦你带我们上岸?」
老渔夫狐疑地看着他:「你们这不是龙舟吗?怎么你们这条龙游到这儿来?」
「龙有分很多种,」秦仲商试着解释:「我们这条龙可特别了。」
老渔夫愈是疑惑:「哪里特别?」
「因为这条是乌龙!」
渔夫放声大笑,让两人上了渔舟,送他们到岸边,还热情地告诉他们,哪儿有船可以坐回川口。
「我们坐船赶回去,」秦仲商一边说,一边拉下裤管:「看能不能让你早一些回去处理事情。」
符容看了看天色,己是正午,便摇头:「赶不上了,先吃个饭再回去,」说着,便看了看秦仲商,还赤着一双脚:「你先去买双鞋吧!」
沿着河岸的市集,秦仲商买了双草鞋。一身短衫,一双草鞋,本来该是土气十足,在他身上却是散着扑拙的亲切,两人随便吃了点东西,见整条小街上十分热闹,便沿着小街逛着,端午佳日,四处都可见雄黄酒、青叶粽。
走了一会,便见到一座凉亭旁围了不少人,两人也前去凑个热闹,只见凉亭内,一张石桌,桌上一盘棋,黑白子纵错,亭内两人对坐,地上还摆了四、五酒,其中一人站起:「甘拜下风!」说着便拿起一坛酒豪饮,揖了揖身便踏出凉亭。
「这是做什么?」秦仲商向旁人问道。
「那个人是个棋痴,」一人指了指凉亭内的青年:「他在这儿摆棋邀人对子,他的规矩是输的那方要喝掉一酒,每输一局便喝一。」
符容看了那一大酒:「那一大喝下去,还能不醉吗?」
「这就是妙的的地方了,说是罚酒,可是你要输棋,光喝酒也喝到怕,」村人笑道:「所谓没有三两三不敢上梁山,敢来下棋的人,自然是棋力过人。」
「有趣!」符容笑了笑,想来对方也是棋中高手:「仲商,我去下一盘。」
说着便踏进凉亭,朝那青年微微颔首,符容便坐下对奕,他素来好棋,自负棋艺颇高,便落子如飞,对方却也以快对快,不到半个时辰,符容败阵下来,看着那一大坛酒,不禁皱眉,他素来不善饮,这一坛下去,不知道要醉到何时。
见符容面有难色,秦仲商向对方笑问:「我可能代饮?」
那人笑了笑:「可以,有人喝就行了!」
秦仲商称谢,利落地拿起酒坛,饮下一坛,却是面不改色。
「兄台,再摆一局可好?」那棋痴笑问。
见符容有几分犹豫,秦仲商豪爽道:「你爱下就尽量下吧,我喝个十坛也没问题,你们是棋痴,我是酒鬼。」
符容不禁莞尔,见他喝了一,还是面色自若,想来他是极善饮了,瑞王素来好胜,今日初逢敌手,自是棋兴大起,便又和那人对奕起来,三个时辰下来,符容连输三局,秦仲商也连饮三,己是面色微微红润,而符容却又输了一局。
「再喝!」秦仲商爽快说道。
「这位兄台好酒量,喝这么多还没醉你是第一个了,」那棋痴苦笑,他看了看酒:「没有酒了,你去酒窖拿些酒来,可好?」
「好啊!」秦仲商爽快应道,转身就走,脚步有几分不稳。
见秦仲商转身便跑得不见人影,那棋痴一怔:「他知道酒窖在哪里吗?」
符容也觉得奇怪,不一会却见秦仲商跑了回来,神色几分兴奋:「这里的酒窖真奇怪,里头的姑娘竟然一丝不挂,还从大酒桶里泼出酒来,大家快去看看!」
众人正觉奇怪,却见几个大汉怒气冲冲跑了过来,见到秦仲商扑上来就打,符容连忙挡在秦仲商前面,喝道:「你们做什么!」
那几个大汉却个个咬牙切齿:「这个下流的家伙,莫名其妙闯进我家澡堂,见到我娘在里头,竟然把门大开,大声嚷嚷要人来看,然后就莫名其妙跑了,我非打死他不可………」
愕然地看向秦仲商,却听他还喃喃说着要去酒窖看姑娘,一时众人哄然大笑,根本是醉鬼在胡言乱语,符容几分尴尬,向大汉连声抱歉,村人们也纷纷上来劝阻,见到有人说情,符容连忙拖带着秦仲商离开。
狼狈地拖着秦仲商到岸边,符容包了条船,上船后,秦仲商更是啰唆个不停,还扑上来抱住了他:「再喝!再喝!不醉不归!」
「你己经醉了!」
「我没醉再喝!」
符容被他烦得不受了,随手拿杯茶给他:「来,干杯!」
秦仲商接过茶,咕噜喝下,又是拉扯不放:「再来!再来!」
符容便替他倒着茶,没多久船上一大壶茶也被秦仲商喝得干干净净,他还吵着要干杯,符容也不得不苦笑,这秦仲商的酒品真不是普通的差!
「你先等一会,现在在温酒,」一边吩咐船东再去烧些水来,一边跟着这醉鬼醉言醉语:「等一下酒就来了。」
「嗯……」秦仲商有些醉眼迷蒙,趴在他肩上:「再喝……」
等茶烧来时,秦仲商己沉沉睡下,符容看了看他一身短衫,便脱了外衣给他披上,一日折腾下来,符容也觉疲困,合上双眼却又睡不下,便静静看着川岸,川岸渔火点点,一片晕黄水色,水色浮天,便闲看弦月冉冉东升,又缓向西沈。
不知时间流逝,靠在他肩上的人却动了动,有点迷糊地睁开眼:「……符爷?」
「你这采花贼总算醒了!」符容倒了杯温茶给他。
「嗯?」秦仲商扶着额头,有些不清醒:「什么采花贼?」
「你闯进澡堂看人贵妃出浴,你不记得了?」
秦仲商愕然,摇了摇头。
符容好气又好笑:「幸亏大家知道你是喝醉胡闹,也就不和你计较了!」
「这样吗?」秦仲商有些结巴:「那对方她、她的清白……」
符容拍了拍他,笑道:「当时在澡堂的人,她年轻时做得是皮肉生意,今年都七十岁了,见你只是个醉鬼,也就懒得和你计较了!」
「七十岁?!」秦仲商差点喷出口茶。
「你以为你要采了一个十七岁的清白姑娘,现在还能平安坐在这儿吗?」
秦仲商扶着额头,有些头痛。
「怎么了?」
「没想到我一觉醒来,就又多一个采花贼的恶名。」秦仲商满是感慨。
「你不是很潇洒,什么都不在乎?」
「唉,采花贼就算了,要传出去我连七十岁的老婆婆都采,岂不是名声扫地。」
符容大笑,拍了拍他:「我不说出去就是了!」两人闲话聊着,却见船己靠岸。
「总算回来了,」秦仲商起身看着江岸:「今天真是不少意外。」
回想今日之事,符容也有些感触:「今天的运气还真不是普通的差,」说来不能不叹气:「先是被困在水里,接着又连连输棋,然后差点被人追打落荒而逃,最后还得应付一个醉鬼。」
秦仲商大笑,两人缓步下船,到了船口,见船东有一大把艾草、菖蒲,秦仲商便向船东要了几根,转手就递给符容。
「这要做什么?」
「艾草、菖蒲可以驱魔避邪,送你一些,拿回去驱驱楣运。」
「驱魔避邪吗?」符容眼底有几分促狭,便拿着艾草在秦仲商身上划来划去。
「你在做什么?」
「驱邪啊,驱开你这个倒霉鬼!」
「………」
「就是和你走在一起,才会碰上这些狼狈事。」
「人难免会有意外的,」秦仲商笑着走下舟来,他方下舟,便听有人远远地喊着他,秦仲商回头正是那个矮子王宝。
「仲商──仲商──」王宝喘嘘嘘地跑过来:「你今天跑哪去了?整天没见到你的人。」
「我去游江一日,」秦仲商笑道:「你今天赛舟得了什么彩头?」
「别说了,」王宝苦着脸:「听说瑞王没来看龙舟,皇上见着瑞王没来,发了场脾气,那些大官们每个都战战兢兢,看完四大商家的龙舟后,皇上就摆驾回宫,后面那几场龙舟冷冷清清的,哪还有什么打赏,枉费大家花了大把银子,把场面弄得热热闹闹,想要讨皇上欢心,唉!那些官吏,又要怪我们办事不力了!」
「瑞王没来?皇上出宫瑞王不是都会随侍在侧吗?他怎么会没来?」
「谁知道是遇上什么事耽搁了。」
说到这,秦仲商转身向符容:「你看连瑞王都会碰到意外,你就别在埋怨我了。」
符容一听啼笑皆非,只能笑着摇头,此时,远处传来更夫敲更,更鼓铿音,在深夜里显得特别铿锵。
「原来这么晚了,」听到敲更声,秦仲商扶着头,醒然是酒醉头痛:「明早有些货要处理,我得赶回去了。」
符容朝他颔首,秦仲商笑了笑,拍了拍他:「你也早点回去歇着吧。」说着便和王宝相偕离去。
见他的身影渐渐隐没在夜色中,符容玩着手中的几只菖蒲,今日的一幕幕浮上心头,不禁淡淡笑了。他想秦仲商说的也许没错。
不能顺利的那一次,总能遇到一些有趣的事。
独自沿着江岸走了一会,符容便遇上步青云的人马,步青云大步且焦急地迎了上来:「王爷您总算回来了,王爷今日未及迎驾,可是遇上了什么事?」
「没什么,」瑞王显然心情颇佳,他淡淡笑了笑:「和秦仲商碰上一些事,耽搁了些时间。」
听到秦仲商三字,步青云眉头深锁,又见瑞王手上拿着几只菖蒲,爱不释手,他正要开口,瑞王看了看随侍的人,却是先问道:「苏乐人呢?」
提起苏乐,步青云神色一凛:「今日不见王爷踪影,皇上便召苏乐进宫去问,苏乐答不出王爷去处,皇上大怒下,抽了他二十鞭,我让他先回去歇下。」
闻言,瑞王眸色微沈,见瑞王面色凝重,一行人马都是肃静无声。回到瑞王府邸时,步青云送瑞王到房外,见瑞王踏入房内,他犹是立在门旁,无意离开。
「还有什么事?」将几只菖蒲细心地插入瓶中,符容淡声问道。
步青云沈气奏道:「臣斗胆请王爷不要再和秦仲商来往。」
符容抬起眼,冷冷问:「为什么?」
「王爷,立储之事已然在即,王爷德行上不能有损,」步青云沈声道:「秦仲商一个男人,王爷此时与他胡乱纠缠,绝非益事。」
符容一怔,皱眉道:「你胡说什么,本王和他只是平常论交。」
「平常论交?」步青云苦笑:「王爷最近三、五日便微服出府,都是去了哪里?王爷和满朝文武论交时,可有这样三日、五日便登门拜访?」
无视符容冷冽的目光,步青云铮上谏:「再说今日,王爷因秦仲商错过迎驾,皇上因此大怒,这样的事情以前可曾发生过?」
「够了!」瑞王不耐烦地挥袖:「今日之事只是意外,你下去吧。」
「王爷──」
「步青云,」瑞王回过身,直斥其名隐有怒气:「你指责本王对秦仲商别有所图,本王问你.本王对秦仲商可曾有半分私心之举?」
步青云却不被威吓所摄,他大胆回答:「秦仲商贿赂户部,杨大人不按律处理,反而再三来请示王爷如何处理,这其中的原因是什么,」他铿锵直言:「王爷不用循私偏坦,户部官吏就己经不敢办秦仲商了。」
「你──」符容面色铁青,指着步青云,却是气得说不出话来。
「王爷若没有半分回护秦仲商的心思,何不下令杨大人秉公处理?」见瑞王气结,步青云还是逼人:「臣斗胆请王爷扪心自问,满朝文官武将有多少问题,王爷可曾为谁烦心?而秦仲商贿赂不过一件小事,却让王爷烦心多久了?」
步青云又看着瓶中的菖莆,叹了口气:「更何况那菖蒲只是平常之物,王爷这般爱惜又是为了什么?而府里有多少美人,谁能留住王爷,一个秦仲商却能让王爷三日、五日便微服出府,王爷对他真是平常论交?臣只怕王爷是当局者迷。」
见瑞王神色倏然僵硬,步青云呡了呡唇,低声道:「当年若不是瑞妃和梨妲儿,王爷今日早己是东宫太子,王爷每每为情所累,为何至今还不能记取教训?」
听到瑞妃和梨妲儿,瑞王猛然抬头,怒声直斥:「你放肆!」
步青云毫不退却,他跪了下来,神色凛然:「皇室诸王都知道王爷的弱点是什么,王爷自己却不知道吗?」他抬起头来:「王爷,情动便是劫。」
符容怔了怔,看着瓶中绿意劲发的菖蒲,却是无力地坐了下来,静默半响,瑞王疲倦地扶着额头:「你到底想说什么?」
步青云垂下眸:「王爷对秦仲商的好感太过明显,难保不会有人再利用秦仲商来伤王爷,」步青云忧心忡忡,他不能不说:「更何况秦仲商这样三教九流的人物,多是见利忘义,王爷掏着真心对他,他可会掏着真心对王爷?」
见瑞王不语,步青云继续说道:「王爷您一日坐了天下,要什么样的人会没有,也……也不会再有背叛的事情,此时此刻,臣斗胆请王爷不要再见秦仲商。」
符容支着额头,几分倦意袭上心头,恍恍里,想起那两个美丽聪慧的女子,她们来到他的身边,却又都背叛了他。
然后,他才明白,纵是生在帝王家,情真情负,亦非他能决定。
他才明白,生在帝王家,就本当无情,情痴情竭,情多便是劫。
只是多情却又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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