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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油冰砂青花碗(第一卷)_by:_腐乳白菜-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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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儿,现在在哪里做事呢?”卢勋走后,卢秦氏依旧拉着赵凤儿的手,问这问那。

  老赵心有点慌,见赵凤儿支吾半天不敢说话,忙答:“前些年上了几年学,现在在家陪她娘,做点家事。”

  “这样呢,好好的姑娘给生闷成葫芦了。”卢秦氏笑着把赵凤儿拉到怀里,突然亲昵的动作让赵凤儿不好意思的抿起嘴。

  约法又嘬了口茶,笑着说:“娘也喜欢的紧,老赵不如让凤儿也来卢家做事,能补贴家用,你还时常能看见放心。”

  没等老赵拒绝,卢秦氏先发了话:“那还真不错,正好约理刚回国,也没及时找个能伺候的,正好凤儿也识得字,还可以多帮着你些,你说是不是啊,约理。”

  卢秦氏看了看卢约理,又滑到老赵那儿:“老赵,你看如何?”

  老赵先前还心疼女儿,后来一听是帮着卢二少爷做事,心下高兴还来不及,诺诺的答:“那倒要看凤儿的意思了。”

  众人又看向赵凤儿,女孩腼腆的笑笑,点下了头。

  卢约理一直也没插上话,眉间的细缝越挤越深。

  “我不用,让她陪着娘吧。”

  他说的干脆,众人都微微惊异,赵凤儿面上有些挂不住,扁着嘴低下头。

  “那倒也不妨,我身边的丫头太多了,可巧约朋的回乡了,虽然他现在也不在府里住,但免不了有天会回来,在他身边做事也不差的。约理,回头你可别说娘袒护约朋哦。”卢秦氏明里是安慰赵凤儿,实际是说给约理听。

  卢约朋是风月场上的老手,各式的女人也沾染了不少,这在整个北平也都不算秘密。多少赵凤儿不算是有姿色的,也算是端正清秀,放他身边,免不了被他染指。

  听了这话,最难熬的还是老赵,凤儿点过头,再反悔无论如何都不行了,只能焦急的望着二少爷,盼着二少爷能再发发善心,收了她。

  卢约理眯眼看着卢秦氏良久,眼神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愤怒。最后还是起身,面对着赵凤儿。

  “好吧,明天直接去公寓那边。”

  口气仍冷冷的,但话的内容让老赵大赦了一般,松了口气。

  卢约理接着说:“客人差不多要到了,我去洗个脸。”

  约理离开后,卢秦氏吩咐老赵父女去管家那里登记,说自己也约了人出门,回二楼的卧房换衣裳去。卢约法则在花园里又捡了个地方,独自喝茶等着访客。

  卢约理洗了脸,换了件月白色的衬衫,随意的理了下头发,忽然盯上镜子里映的手出了神。

  他不知道昨儿晚为何要做哪样的事,而那吸力仿佛还附着在指尖上一样。

  十年前的那些事改变了他,让他对风月之事近乎执念的心存芥蒂。十年之间他过得宁静,现在也没有打算改变什么。

  他对着镜子,挑起嘴角自嘲的笑了下,不会改变。

  是的,这是有什么东西碎裂前的宁静,只是他没有发觉。

  卢约理发呆过于专心,以至于卢秦氏出现在身后的时候,他完全没有察觉。一声轻咳,卢约理蹙眉,又换回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面孔。

  卢秦氏换了身艳黄|色的旗袍,书本大小的手包拎在手里。

  “没想到咱们二少爷,还真懂得怜香惜玉呢。”卢秦氏话里明显带着些醋味,她逼近卢约理,手指灵巧的划过透出胸肌形状的衬衫,“难道你对小女孩也感兴趣么?给了约朋你还不舍得。”

  卢约理毫不客气的拨开她的手,退出一段距离:“母亲,请您自重。”他故意将母亲两个字强调出来。

  “以前,你缚在床上的时候也都是叫我母亲呢!没料你都记着。”卢秦氏笑得眼眉都开了,“嘴上总是说着不要,其实身体是渴望的吧?呵呵呵……”

  “够了!”

  卢约理强忍着动手的冲动,拳握得紧紧的,近乎仇恨的盯着她,恨不得仅用眼神就将她焚成灰烬。

  卢秦氏似乎是更得意了,耸耸肩膀自己退出房间,用一根手指搭在嫣红性感的唇上。

  “嘘,小声点,你爹和你哥可还都在家呢。哈哈哈哈!”说笑间下楼离去。

  夜渐深。

  钟从德为周闻打点好住宿,又熬了碗药给来寿喝了,才爬上炕。

  钟来寿吃了睡睡了吃,过了一天猪一样的生活,病也好了许多,人反而精神了,躺在炕上干瞪眼。

  “爹。”

  “嗯?”钟从德有些累,闭着眼睛回答。

  “我睡不着了,你再陪我聊会儿。”

  难得来寿也会明着撒娇,钟从德挣扎是睁开眼,又合上。

  “说罢,你想聊点啥?”

  “嗯……要不,你再讲点宫里的事?”

  这孩子怎么了,钟从德心里嘀咕着,小时候都嫌他陈词滥调,今儿个倒主动问起来了。

  “那你想听哪段儿?”

  钟来寿咬着手指头,眼珠子转了两圈。“嗯……说说那些宫外面进来的人欺负爹的时候,崔福大伯是咋救的爹。”

  “还能咋救,都是些有权势的官儿,一个都惹不起,都是你福大伯替了我去受罪。”

  “他们为啥要欺负你们啊?”

  “温饱思淫欲啊,女人玩腻了就玩宫里的太监,太监玩腻了还有外头的戏子。”

  “啊?男人也可以和男人那个么?”

  “不能也是硬往嘴里,往屁股里塞。”

  钟来寿躲在被子里打了个寒战,拧着眉毛又问:“那多疼啊?”

  “遇上个善些的主儿,给上药还好点儿,有的小太监还……”话没说完,钟从德猛地睁开眼睛,黑暗中那眼神儿凶的让睡旁边的来寿瞬间往墙角鹘臃半尺去。

  “臭小子,没事儿干打听这个干嘛?”他抽出枕边的老头乐,照来寿的脑门就是一下,嗙的响,却不是很疼。“病好了明儿就给我上工去,省得在家烦我。睡觉!”

  钟从德一裹被子,翻了个身,不一会就传出呼呼声。

  月光透过窗户缝射进来,外面蝉声照以前消静了很多。

  钟来寿等了许久,见爹睡的熟了。手偷偷伸进自个儿裤腰,用食指摸了摸后身那个隐秘的所在,轻轻拨了一下密集的褶皱。

  ‘真的是从这里啊?’

  他羞愧的抽回手,把脸彻底埋进被窝,卷起身子,抱住半边枕头,脑袋里浮现的是卢约理好似有些笑意的脸,在耳边轻声说:“你说的喜欢是这样么?”

  “要真这样,该怎么办?怎么办……”来寿念叨着,反复琢磨那夜的事,左翻右翻折腾到半夜才深深睡去。

  玖:红茶

  北平的早晨,有些晨雾。

  喧闹的街市上,充斥着吆喝声,各家和各家的调都不一样,抑扬顿挫此起彼伏,宛若一首古老的民谣。正是这从旧梦中警醒的城市,最特别的一处。

  卢约朋围着几条街市绕了几绕,警觉的左右看了看,确认已经把大哥派来的随从甩的不见踪影,才拐进一条不起眼的小胡同。没走两步,两双粗手钳住了他的胳膊。

  “三少爷,咱们老大请您过去呢。”

  嘴上用了请,行动上却一点也不恭敬。从两个人手上的力道,就可以判断,青帮的章堂主刚刚拍过桌子,发过脾气。

  卢约朋被带到个黑漆漆阴森森的仓库里,一盏灯随着不知哪儿来的风摇曳着,带四周箱子拖出的阴影也诡异的摇摆不定。堂主坐在当间儿的椅子上,几个壮汉简单的穿着汗衫站在他身后,油腻的皮肤反射着橙黄|色的光。

  “三少爷,咱们好久没见了。”章堂主拖是长调,不怀好意的说。

  卢约朋也不惧,轻笑作了下揖,“是啊,章堂主,久违久违。”

  “也不知道卢家哪道墙跑风,上回可是你给出的主意,白白挂了咱们几个还没入堂的兄弟,三少爷有啥要解释的没有?”

  “章堂主一向精明,难得也有看人走眼的时候。若是我透了信儿,我二哥会半夜出门,又在半路上匆匆躲起来?分明就是堂主小瞧了卢家,派出些草包去做事。”

  章堂主后面的手下喝了个“你”字,挺身站出来,被堂主一个手势拦回去。

  “三少爷这么说也有点道理,不过咱们怎么都不能用自个儿人去办这事,毕竟青帮还不能明着就跟你那老爹过不去。”

  “章堂主,道理我都清楚,咱们是一根线上的蚂蚱,我要的是卢家的生意,你要的是北平的势力。咱们谁不上心,大家就都不落好。”

  “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三少爷在咱们的事儿上用的功咯?”章堂主翻了个白眼。

  “您这么说可就客气了。再怎么说,也是我卢约朋仰仗您多些。”

  “总算是说了句人话。”章堂主讽刺道,“那以三少爷之见,咱们下步棋要怎么走才好呢?”

  “要逼我爹跟日本人签这个合同,卢约理绝对还是这个关键,咱们按兵不动,再找机会。”卢约朋阴狠的眯起眼。

  你们小瞧我,我便要你们知道我的手段。

  赵凤儿打到卢家做工以来,每天去早上到公寓,只做些浆洗打扫的活,到了傍晚还是回自个儿家住宿。说是贴身丫头,其实只是代替了原先公寓就配的大嫂。

  不过凤儿倒没觉得泄气,活不多也不累,还能补贴家用。更重要的是,能帮着恩人做点事,心里就觉得安宁,每天做事也都笑盈盈的。

  卢约理不习惯有人总是跟着,本也是故意冷落赵凤儿,想让她知难而退,没料她不但一天比一天干的起劲儿,还越来越高兴,天天把笑容摆在脸上,终于憋不住觉得好奇,问起来。

  “赵凤儿,你高兴什么?”

  这么多天,除了第一天交代些工作的细节,二少爷头次主动跟凤儿说话,凤儿笑的更开心了。

  “二少爷是好人。凤儿觉得为二少爷做事很开心。”

  “谁对你说我是好人的?”

  凤儿边叠着一件衬衫,边回答:“我爹啊,爹说二少爷虽然总也不说话,却是府里头最好的。所以二少爷绷着脸,凤儿也喜欢。”

  毕竟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说话嘴上也没个遮拦。

  卢约理暗自好笑,本只是给下人点恩惠,让自己在府里头做事顺当些,没想就被人当成个圣人样的夸,这让他觉得很不爽快,按了按太阳|穴,转身将手中的书插在书架上。头也没回,好像很生气的样子,冷冷的说:“今天做完,就早点回去吧。”

  赵凤儿听了一愣,也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话,碰了一鼻子灰,笑容也僵在脸上,差点掉出泪珠。

  那以后,赵凤儿依旧天天按时来做工,只是每每见卢约理眼睛扫过她,都会怯怯的后退,仿佛约理会扬手打过来一样。

  日子过得快,卢约理仍旧面无表情的来来回回,赵凤儿依旧按时到班按时回家。

  十月初,查理斯处理完事情回到中国,安排了卢约理的工作,让他能顺理成章的在公寓楼内分出一套房间居住,又可以顾及家里的杂事。

  赵凤儿体贴的帮他从家里取了些入秋的衣物过来,叠的整齐收在衣柜中。卢约理的行李本就不多,天边点起一抹火烧云的时候,一切就都打点妥当。

  凤儿挂好最后一件衣服,站在一旁,有些踌躇的样子。卢约理见了,便问:“怎么?还有事?”

  赵凤儿支吾了半天,才说:“刚刚回府里见着老爷,老爷说今儿正巧到附近办事,要您一起去富堂会馆喝茶。”

  “嗯,我知道了。”卢约理不假思索的说,一边拎出一件常穿的米色外套,配了个米色毡帽。

  富堂会馆不算远,拐条街就到了,门口没有停着来接的车。

  卢约理也不介意,大步走在头里,赵凤儿低着头捣着小碎步在后面跟着。

  “嗯……我记得你家那邻居姓钟来的。”卢约理忽然问。

  赵凤儿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的有点迷糊,也不知道他们熟不熟,只嗯了一声。见少爷也不继续问,便又补充道:“钟爹和来寿哥哥也都是好人,来寿哥哥在冰窖做活,常常给我带冰回来吃。”

  “哦。”卢约理闭口沉默,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富堂会馆果然有卢勋订的个房间,卢约理进去时,还没有一个人。

  房间是极欧式的装饰,摆着数条沙发,茶几,还有书桌和酒柜,房间墙面隔音做的也好,确是聚会聊天的好地方。

  服务生送了套英式红茶,数种小点心,卢约理示意他放在桌上。服务生退了出去,赵凤儿拿起茶壶倒了杯茶,放了一勺糖,递给他。

  卢约理微微有些惊异,不知赵凤儿什么时候记住了他的这些小习惯,感觉十分有威胁。

  “天晚了,你回去吧。”卢约理开口说,“我一个人在这里等就可以。”

  赵凤儿神色迷茫的走出会馆,并没有着急离去,而是在大门口来回踱着。

  不一会儿,街那头缓缓走过来一个人。高跟鞋踏的十分有节奏,穿着一身孔雀蓝色的旗袍,弧线柔美的卷发搭在肩上。

  赵凤儿忙迎上前去,低头道:“夫人。”

  卢秦氏笑眯眯的点头,“约理已经来了?”

  “嗯,照您的吩咐,卢二少爷已经在订的房里等着了,点心用的是府里带的。”

  “那好,天色晚了,你个女孩子家的,别走夜路,快些回去吧。”

  赵凤儿有些担心:“这样冒老爷的名儿,二少爷不会生气的么?”

  卢秦氏抚上凤儿的头发,笑着劝慰:“傻孩子,我是他妈,他怎么会生气呢?况且真的生气,还有我撑着呢。这段时间委屈咱们凤儿了,我会好好说说他。你而也乖乖的早回家,省得你爹也担心。”

  赵凤儿抿嘴笑了,微微鞠了个躬,道了声“夫人晚安”,转身消失在渐暗的街头。

  卢约理坐在房间力等待,喝了口茶,捻起一块松饼,细细咀嚼,享受片刻的清静。

  “呀,约理来的这么早呢。呵呵,凤儿果真是个乖孩子。”

  听到卢秦氏说话,卢约理心里禁不住猛得抽了一下。

  “爹呢?”

  “你爹还在山西巷喝花酒呢,可是来不了的。”卢秦氏蹭着卢约理旁边的沙发手扶坐了下来,看了看空了许多的点心盘子,脸上的笑容更绚烂了。

  赵凤儿看看天,黑了不少,又不安回过头,看看那已经遮住不见的会馆建筑,继续赶路。拐进一条大些的道,忽得听见有人唤她。

  赵凤儿转过身,惊魂未定的答了句:“啊,常伯伯。”

  “那么晚才回家么?”

  赵凤儿笑笑:“嗯,今天少爷换了间屋子,收拾衣物来的。”

  “哦,时间有些早,我先送你程吧。”

  凤儿跳上车。

  “常伯伯那么晚了还要做事?”

  “老爷夜里有些事要处理,要我去接二少爷。”

  “啊?”凤儿有些意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心里十分矛盾。

  卢约理扬手推开卢秦氏,才感觉到手脚麻痹,力气仿佛被封住一般。火气立刻窜上来,他强忍着站直,双手握拳,指甲死死扣着掌心。

  “你都干了什么?”

  卢秦氏冷笑一声,“蒙汗|药啊,在道上流传了这么些年了,怎么样?不比你们用的麻药差吧?”她故意的装出一副孩童般的笑脸。“哦对了,还有些特别的药,你觉得热了么?”

  “你利用赵凤儿?你玩够了吧?这种违背伦常的事情你还要干的什么时候……母亲?”卢约理紧紧抓住卢秦氏伸来的手,用尽全力将她推进墙角。

  卢秦氏轻轻一撇嘴:“哼,别叫我母亲。”她没有挣扎,反而迎上来贴得更近,双目盯着约理的眼睛。“那老头不让我说,我偏要说。我不是你娘,他也不是你爹!”

  卢约理触电似的松了手退了两步。

  “怎样?你还觉得这是违背伦常么?那老头早就不行了,我十二岁就跟着他,十五岁为他生了约朋,又如何呢?他天天出去喝花酒,你们这些臭男人,玩够了就甩,他的亲生儿子他也不疼爱,让他给赶出家去,我的命凭什么就这么轻,我就偏不让你们如愿!”

  卢秦氏疯了一样,将卢约理推倒在沙发里,压在上面,恶狠狠的吼道:“又不是第一次了,为什么躲着我?为什么?”

  约理挣扎着拨开压下来的身体,自己也踉跄了两步,退到门口。

  “够了,该结束了。”他低沉的说,“我不想再见到你。”

  “你胆敢出这个门,我就把以前的事都说出去!”卢秦氏尖锐的威胁,但还是什么都挽回不了。关上的门,瞬间将她与外界隔开,每一个角落都充斥着空虚。

  拾:清水

  “够了,该结束了。”他低沉的说,“我不想再见到你。”

  “你胆敢出这个门,我就把以前的事都说出去!”卢秦氏尖锐的威胁,但还是什么都挽回不了。关上的门,瞬间将她与外界隔开,每一个角落都充斥着空虚……

  常庆心里乱乱的,开车飞奔在北平的街道上,有点责怪凤儿那孩子不早说出实情。

  在他的印象中,卢约理是卢秦氏最不喜欢的一个孩子。

  当时,卢勋硬要她对外承认卢约理是她的孩子,又不是十分关心他们母女,反而对约理宠爱有加,一定是因此怀恨在心。大概是从约理出国前的一段时间开始,她忽然变得热情。

  常庆开始回忆种种异常的情节,卢秦氏的转变,约理的沉默寡言,不明的伤痕,下人们意外的假期……反复琢磨始终不愿落在最可能的结论上。

  他猛的推开门,屋内卢秦氏的目光里瞬间似乎点燃了什么,又黯淡下去,转而变成难以宣泄的愤恨。头发不太自然,显然刚刚打理过,嘴角有一处火红的唇膏溢出嘴唇原有的形状,显得犹为刺眼。

  她笑笑,说得十分从容:“怎么会是你?”

  卢约理几乎是落荒而逃,路人似乎也在嗤笑他。他一口气冲过几条街,躲进一个安静无人的小胡同。

  入秋许久了,夜晚的风更加冷冽些。这让他清醒了许多,但是无力感和无名的火气并没有消失。

  他平顺了一下呼吸,理了理思路,准备回公寓泡个热水澡,好好的睡个觉。

  于是,卢约理晃晃的扶着墙壁拐出胡同,停住辨别了下方向,循着来路往回走。

  屋漏偏逢连夜雨。

  冷清的街道上,迎面走来了三个人,确切的说是三个歹人。

  三个人走路都歪歪斜斜没个正形,带着股流氓样。带头的留着小胡子,一张盆大的麻子脸,十分骇人。卢约理目不斜视的与他们擦肩而过。

  忽然那群人里一个小矮个儿拉住那麻子脸,指着卢约理叫嚷起来。

  “大哥,他就是卢家的二少爷!”

  卢约理虽不认得他们,但也看出形势不妙,一个不留神被三个人拦下夹在当间。

  “他奶奶的,上次咱们请你去,二少爷倒好,连面都没照就走了。”麻子脸啐了一口痰。

  卢约理猜到这就是当天要绑架他的那伙人,直起腰身抖了一下衣襟,装作无碍的样子冷冷笑道:“那阁下倒要如何?”

  “如何?哼哼,四个兄弟在家养伤,两个进了号,咱们被上头好一顿臭骂,这笔帐倒要好好跟二少爷算算。”麻子脸老大一掐腰,歪着嘴冷笑道:“不过上头也说了,能找机会,还是得请二少爷跑一趟,好让咱们兄弟也将功补过。怎么的?二少爷是要咱们动细的呢,还是动粗的?”

  卢约理笑着点头,“也好。”

  话还没落定,肘部迅速捣在麻子脸的嘴巴上,又一记左直拳直直打在左侧一个喽啰的脸上,只剩个矮子愣在当下失了神。

  卢约理顾不得许多,没敢恋战,趁机一跃拐向刚刚停留的胡同,顺着黑暗的甬道奔去。

  那麻子脸老大骂骂咧咧的爬起来,吐了口血水,定睛一看血水里还带了个灰不溜及的门牙,不禁火冒三丈,揪起两人就往前推。

  “他妈的,快起来给我追!”

  日常,卢约理都是坐车来回,对北平的胡同十分陌生,就连向朋友借用的那个隐秘小屋,也是走过好几趟才搞清楚路线。

  因为中了着,刚刚的两下也几乎动用了他所剩的力气,没跑两步已觉得力不从心了。七拐八拐,眼见着前面拐角又是一条冷清的小路路,身后的追喊声也越来越近,心里也没了底气,只管闭了眼向唯一的出口冲过去。

  三个人中矮个的那个,貌似年龄较小,还没见过这种场面,吓的有些傻,另外两个分别被打个正着,两眼正冒着金星,跑的都不是十分利落。一路追着人影跑出路口,就见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厮蹲在地上,收拾一堆硕大的棉被。

  “嗳,有没有看见个穿西装的人打这儿过。”

  “有有!”那小厮回过身来,气急败坏的叫嚷:“那人可凶了,全都让他给撞乱了。我刚叠好的,连句对不起也不会说……”

  麻子脸火气正大,一把揪起他的领子。“他妈的,别废话,快说他往哪儿跑了?”

  小厮吓的有点哆嗦,冲着街对面另外一个胡同口指了指。“那……那儿!”

  等三个人跑的没影了,钟来寿才吁了一口气,慌忙把散乱的棉被拨开,让卢约理露出头来呼吸。

  却是入了秋,冰窖的生意逐渐到了淡季,冰窖的几个伙计也没啥要紧的事儿,就开始从各家回收包冰块用的棉盖,来寿负责的一家饭馆腻歪的很,索性就告了武馆的假,专门蹲在人家门口,等到了天都黑了,才算是全部搞定。来寿抱着东西,高兴的一路小跑,刚走到街口,就跟卢约理撞了个满怀。

  约理出了一身冷汗,猛得握住来寿的手腕,喘着粗气说:“快,他们找不到我,还会折回来,扶我去上次那栋房子。”

  来寿不敢舍下冰窖的棉盖,打成个大包裹背在一面肩上,另一肩扶着卢约理,走的有些艰难。幸好路不是很远,两人深一脚浅一脚的到了房子跟前。

  来寿寻着记忆摸出钥匙,将卢约理扶到床上躺下。

  卢约理经过一路折腾,药性发作的更彻底了,他尴尬的翻过身,背对着来寿,不让他看见裤跨。

  来寿放下包袱,觉得约理一直在冒汗,怯怯的上前去,膝盖担在床边,摸了摸他的额头,却是凉的。

  “咦?没有发烧嘛,你哪里不舒服啊?”

  钟来寿的手是暖的,用的力又柔又轻,触在额头上十分舒服。

  “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卢约理轻声叹息,甩头躲开,合了眼不再说话。

  “哦。”

  钟来寿蹭下了床,轻手轻脚展开叠在床头的被子给他盖上,又把屋角的椅子悄悄挪到床边,坐了,连口大气也不敢出。

  卢约理被药性扰的烦躁不安,忽腾的坐了起来,反而让床边规规矩矩坐着的人也耸起肩吓了一跳。

  “我不需要照看,你回家吧。”

  “可是……”钟来寿担心的看了看他,垂下头“哦”了一声,犹豫的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看。

  卢约理按了按太阳|穴,不耐烦的躺回床上,依旧背对着门口。身后嘘嘘索索的,门响过三声后,彻底的安静下来。

  他就这么躺着,跟药的作用默默抗争。无奈跑了那么长的路,蒙汗|药的药效完全散发出来,只脱了外套、解开衬衫的扣子,就几乎用了全力,更不要说让膨胀的下身解脱。这让他有些后悔赶走了唯一能帮助他的人,把自己推到这个绝境。

  卢约理艰难的翻了个身,敏感的地方跟内衣摩擦着,身体控制不住的一阵战栗。他咬牙忍耐着,一转头发现旁边的床屉上多了个白瓷杯子,里满满的清水,凉的。

  即便冷言相对,还如此体贴,他自嘲的嗤笑一声,颤颤的去够那杯子,半洒半留的把水喝了个干净。一杯凉水下了肚,胃有些紧,不知怎的却莫名感觉到一丁点儿爽快,逐渐的没那么难受了。困意袭来,他紧了紧棉被,沉入梦境。

  ……

  母亲的背离,是每个孩子的梦魇。

  对卢约理也是一样。

  从他记事起开始,他和约朋两个年纪相仿的孩子,母亲就只对弟弟好,无论他如何努力的学习,做个温顺的孩子,母亲也极少夸他,甚至不蹭抱过他。除了父亲和常叔叔极少回家时,用大手摸摸他的头,他几乎想不出,还有什么动作,可以代表爱。

  直到他十三岁那年,父亲突然决定,要送他去英国留学。

  哥哥和弟弟依旧去学校,留下他孤独的跟随英文教师,在这栋空洞的建筑里,学习完全不同的语言。

  十三岁的卢约理闷闷的收拾好课本,恭敬的将教师送走。手指无聊的拨着楼梯上雕刻的铁柱花纹,一步一步跳上楼梯。

  他听到玻璃碎裂的声音,敏感的象小兔子一样竖起耳朵仔细辨认,那是母亲的房间。他轻轻敲了一下虚掩的门,没有人应,只有母亲的啜泣声。

  “娘。”他打开门,闻见酒的味道,母亲穿着睡衣坐在床上,碎裂的酒瓶微微发绿,散落一地,闪着诡异的光芒。

  卢秦氏从凌乱的头发间抬起苍白的面庞,半眯着红肿的眼睛:“你,过来!”

  卢约理就象中了魔咒一般,小心的绕过碎裂的尖刺,走到母亲身边。

  母亲咯咯笑着,将他按在床上,毫不费力的撕开他松垮的短袖衬衫。

  卢约理的挣扎,只会让母亲更加不耐,抽出了睡袍的腰带,将他的双手紧紧的系在床头的铁艺栏杆上。他挣脱不开,只能看着一双布满血丝和泪水的双目,任由他曾经想象着本可以给予自己温暖和安慰的双手,在身上掐捏出黑紫色的毒花,任由它们狠狠的握住嫩小的□,将他带入深渊。

  羞辱和快感同时绽放开来,不他叫喊着,哭泣着,却无法摆脱仿佛永远停止不了的痛苦。如此教人不耻的事,他对谁也不能说,只能不停的跑不停的躲。

  那个披散着头发,苍白的象鬼一样的女人不停的追。一直奔到悬崖边,他终于无法忍受,大喊:“你玩够了吧?母亲!”

  女人尖声大笑:“不要叫我母亲,我不是你母亲,他也不是你父亲!”

  他惊异的摇头,那是他是谁,他的父母又是谁?他无法接受,脚不停的后退,然后坠落。

  不知多久,眼前一片黑暗,看不见,他只闻到隐隐的有股奶香,背后是一片柔软,象是草地,又象是动物的绒毛。那质感蹭触在额间,蹭触在脸庞,蹭触在颈根,温暖而舒适。久违的安心感觉,他闭上眼迎着它,静静的享受。

  那感觉被抽走,卢约理焦躁起来,那是他可以找到的,唯一的安慰。卢约理本能的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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