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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指环by倦倚西风-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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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这么一个男人送命,你真可怜。我还以为这辈子你会学乖,哪知还是这么笨!”
“激将法没用的。还有,你最好别动,站门口去你就能跑吗?你要不要试试跟我赌一赌,是你们跑得比较,还是烧起来比较快?”
黄金麟冷笑道:“你以为烧起来,你跟戚少商还有活命的机会吗?他身上可以是满满一桶汽油。烧起来,绝对是死最快的那一个。”
顾惜朝唇角上扬,弯出一个漂亮桀骜的弧度:“那就玉石俱焚了。”
顾惜朝说里说得轻松,手心里却全是汗,屋子里已经到处是汽油,汽油的味道和空气弥漫在一起,稍微一丁点的火星,都会带来一场弥天大火,把这里每个人点燃。他到是想赌的,然而赌注绝对不能是戚少商的命。
他慢慢地蹲下去,一只手还握着打火机,一只手去解戚少商向身上的绳子。
“你想放他走?”黄金麟眼里闪过一丝怒火,再度拿枪对准了戚少商。“既然是玉石俱焚,那么谁都不要打算逃出生天。”
顾惜朝视若无睹,他也知道,不到最后关头,黄金麟绝对不敢开枪的:“如果我是你,我一定想办法靠近窗户,再找机会跳下去,这里是三楼,也不算太高。十来米而已,你要不要试试,跳下去,也不会死的。最多骨折而已。”
黄金麟一阵犹豫,戚少商手臂就很快地恢复了自由,没多久,脚上的绳子也松开了。他站起来,道:“把打火机给我。”
顾惜朝瞪了他一眼,推开他道:“你从阳台走。”
“我不走,你走!”
“你混蛋。你说过以后都听我的。”
“除了这件事。”戚少商坚定地说道:“只要还以后,我一定事事都听你的。但是今天,我绝对不会先走。”
黄金麟怒道:“谁也别想走!”
双方再度成了僵局,夜里温度低,湿淋淋的汽油渗透衣服,每个人都冷得脸都开始泛青了。
保镖也是惜命的,惶然的望望顾惜朝,又望向黄金麟,生怕有谁沉不住气,先开了枪了或是点了火。
顾惜朝看在眼里,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这样吧,你们四个把他的枪下下来,我就不点火了。点了火只是死,你们制服他,就算警察来了,只要我不告你们故意伤害,就只是私闯民宅而已,你们再走点路子,最多拘留向天。可是我要点了火,或者他开了枪,你们都会没命的。”
“你们别听他胡说。“黄金麟怒不可遏,冲他的手下说道,说话的时候,头不可以避免了偏了一下,视线也稍稍偏离了。
顾惜朝等的就是这一刻。手腕一抖,啪的一下打着了打火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扔了出去。
打火机正砸在黄金麟的手腕上,几乎在同一时刻,黄金麟扣动了扳机。而打火机带过一簇缨蓝的火焰一落在黄金麟的手上。便地一声燃了起来。带著欲焚毁一切的热度急速扩张。
戚少商在打火机从顾惜朝手中飞离的那一刻,就眼明手快地抱住顾惜朝,子弹带着焦臭味,从身边呼啸而过。哗啦一声,客厅与阳台之间的玻璃门,清吟著破碎散飞,给了戚少商逃生的空间。
两个奔到阳台,屋内,火势以迅猛之势迅速燃了起来,惊叫声,惨呼声响着一团。
戚少商顾不得多想,拉着顾惜朝翻下阳台,他记得二楼是安装了钢筋防盗窗户的,顺着防盗窗爬到二楼,再跳下去的,以顾惜朝从小练功的身手,压根不会有事。
然而大量的热气带着毁灭性的炙烈,涌了出来,他和顾惜朝的身上迅速起火,顾惜朝惊呼一声,双手挥动着滑了出去。
“惜朝”戚少商飞身一探,瞬间抓住顾惜朝挥舞的手腕,身子也被带了出去,迅猛的下坠之势之让人措手不及。戚少商另一只手,死死的抓住防盗网,两个人如悬挂的风筝重重的磕在上面。
两个人重量和坚实的防盗网碰撞在一起,所有的力量大部分集中在戚少商抓住防盗网的胳膊上,“喀嚓”一阵钻心的痛随之而来,惨叫声被戚少商硬生生地压在喉咙处。
断臂已经承受不住两个人的重量了。下坠之坠之势只是顿了一顿,又突然落下。人在这一刻,就如同狂风的枯叶,什么都无力能为。戚少商唯一能做的就紧握着顾惜朝的手,上穷碧落下黄泉,也绝不松开。硝烟的味道涌进鼻腔,令他呼吸困难,但他总觉嗅到若有若无的清香,彷若冰雪中寒梅,乾净清隽得令他安心。
玉指环 (29)
29
吉人自有天相,再加上楼前本身就是喷水池的景观,救护的及时,顾惜朝几乎没有什么大碍,只有一点灼伤、擦伤和打斗时留下的青痕,只需要门诊处治下就行了。倒是戚少商受的伤比较重,一只胳膊骨折,烧伤也比顾惜朝要重,被留在医院里。
黄金麟的烧伤面积达到百分之七十,全身跟黑炭似的躺在病床,靠仪器在那里维持生命,夜闯民宅,持枪伤人,也能黄氏带来很大的负面影响。更何况现在黄金麟已经不可能再站起来支撑大局,各大公司或踩或挤,争相向没有领头羊的黄氏集团施以重压,而审计组也进驻黄氏,不几天传出消息,据说传出一大堆问题,光是偷税漏税就是一个天文数字。昔日华盖满京华,转眼已是昨日黄花。躺在病床上的那一个,就算能仙丹活命,也无力再挽乾坤。
那枚玉指环重新回到了戚少商的手上,关于玉指环的事,戚少商和顾惜朝很有默契的都不肯与警方多谈,都只说这是传家之宝,被黄金麟窥视已久。二十八年前的凶杀更是无从说起,然而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纵是法律奈何不了他,老天爷还是会收拾他的。这般苟涎残喘的半死不活的躺着,偏偏意识时时清醒着,肉体的疼痛最大的作用就是提醒他,自己还活着,而且他最痛恨的两个人,还隔着无菌病房的玻璃窗在看着他,谈不上恨,只是一种漠然。
顾惜朝看着那些还亮着灯的仪器,说道:“听律师说,他几项罪名加在一起,会很麻烦,就算他保外救医,黄氏只有破产了。”
戚少商道:“这就是对他最好的惩罚了,身败名裂,生不如死,比让他一下子就被素了命要好。”
玻璃窗很隔音,听不到里面的动静,突然间就看见,黄金麟痛苦的在扭动他的脖子,张大了嘴,黑漆漆的脸上原本就变形了的五官扭曲得更厉害了。这么大面积的创伤,吗啡,杜冷丁,是启不到镇痛作用的。
“我希望,他最好是应这样过完下辈子。”是的,就这样,一个人的一辈子,一个人的世界,除了痛苦、丑陋、贫困、罪恶,就什么都没有了,连阳光都没有。
里面病床上的那个人实在太丑陋了,顾惜朝有些反胃,道:“我们走吧。卷哥在给你办出院手续呢。”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嘀咕道:“没见过你这样,伤还没好,就吵着闹着要出院,跟三岁孩子似的。”
“这里有什么好。再说,我全好了。”戚少商喜滋滋地拉了顾惜朝手,他在不要在这种地方浪费生命呢。
“伤筋动骨一百天,回去了你也给我老实点。”
戚少商正要答话,手指传来一阵灼痛,不由得咦了一声,停下了脚步。
是的,是从手指传过来,玉指环在光线暗淡的走廊里莹莹生光,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鲜艳而浓郁,在他细长的手指间闪烁着如火的清辉。
“怎么了?”
戚少商的心剧烈的狂跳着,像是要从胸口蹦出来,另一只维系着他与顾惜朝生命的玉指环了出现了吗?“玉指环。另一只玉指环就在附近。”卷哥说过的,玉指环可以相互感应。
两个默契地的同时回过头来,长长的走廊的另一头,站着一个女人,复杂的目光遥遥地望着他们。光线很淡,看清楚她的脸。她略略停留了一会,便慢慢地走了过来,朝他们走了过来,她走的很慢,仿佛走过了一个轮回,才走到他们的面前。以一种凌波的姿态,亭亭玉立,弱不胜衣,一举手一投足无不清雅宜人。绝代佳人终是年华已逝,那种美依然不曾离去。
傅晚晴。
戚少商呆住了,这一位就是傅晚晴了。顾惜朝从前世心心念念到今生的那个女人了。前世伤口并没有消失,顾惜朝只是忘记了,现在这个女人出现了,会不会因为她,伤口再度迸裂?他的惜朝,会不会很痛?
顾惜朝看着她一步一步地走进了自己的眼底,阮明正,黄金麟都告诉过他,前世,他爱过她的。现在她就站在他面前了,眼底有忧伤、悲痛、依恋都在告诉他,她也爱过他的,只是爱情逃不出时代的魔爪,她无力抗挣。
四目胶着,傅晚晴缓缓了开了口:“顾——先生。我们可不可以谈谈?”从春节第一次在大街上看戚少商,现在已经过去近两个月了,这么长的时候,足够她化解掉所有的震惊了。
“好。”前一世,他从前就没有在他的面前说过一个不字,今世他也做不到。
正要离开,顾惜朝又回过头来,见戚少商正呆呆地望着他,一副茫然失措的样子,心里酸酸甜甜的纠结起来:“这里风大,你别站在这,你去地铁那里等我。我会回来的。”
“好。”勉强扯动了嘴然,算是笑了笑。
“我会回来的。”是的,戚少商知道顾惜朝会回来的。从生到死,从死到生,再从地狱的门口打了个转回来,两个人之间是没有任何力量能分开的,哪怕是傅晚晴。
地铁口很热闹,乞讨的,卖盗版书盗版CD的,招揽着生意,就连算命的瞎子也没闲着,开着半导体的收音机等待生意上门:竹窗外响翠梢,苔砌下生绿草,书舍顿萧条,故园悄悄无人到。恨怎消,此际最难熬!抵多少彩云声断紫鸾箫,今夕何处系兰桡。片帆休遮西风恶,雪卷浪淘。岸影高,千里水云飘。你是必休做了冥鸿惜羽毛。常言道好事不坚牢。你身去休教心去了。
惜朝,你身去休教心去了。戚少商抱着头,无力的坐在椅子上,他清楚地记得那天晚上,寒冷刺骨的冷水很快熄灭了两人身上的火,也镇住了自己狂跳着的心,脚落到了实地,浑身上下的痛哭都在叫嚣,自己还活着,而他怀里的顾惜朝却一动也不动。 “惜朝,惜朝,惜朝。”再捧了一捧冷水,烧在顾惜朝脸上,许是感应到了戚少商的焦急,顾惜朝张开了眼睛,那一向清亮坚定的眼睛,罕见的柔弱,带着火焰的颜色,有他乌黑的喜极而泣的一张脸。这一刻的生死相随,让他们有足够的面对一切,牵手走了今生今世的的勇气。未来的路还有很远,所有的未知的危险,我都可以替你扛,但是,你心底的痛,我怎么替你?
我无力阻拦的两个人的叙旧,所有的往事层层揭开,那些已经忘记了的伤痛会重新冒出来,前世的伤口痛在我的心里就行了,我不要再痛在你的心上。所有的不堪和屈辱,我愿意一个人来扛,我不要你受到任何的影响。
还有玉指环,黄金麟说过玉指环在傅晚晴手上。依顾惜朝的执着,无论如何他都不放弃对玉指环的追寻,因为放弃,就是放弃两个人今世的生命。但是一旦,每个人都会付出代价,包括傅晚晴。
“少商,少商。”戚少商从椅子弹跳起来,顾惜朝已经快步走过来了,明亮而璀璨的双眸满满的全是笑意,孩子气地把紧握的拳头伸到戚少商面前:“ 猜猜看,这是什么?“
“玉指环。”戚少商想也不想,脱口而出。
顾惜朝的拳头舒展开来,果然是一枚玉指环,晶莹剔透,润泽光滑,如羊脂般洁白纯净。他只是给傅晚晴讲了这枚玉指环的来历,他说是他前送给戚少商。傅晚晴便什么都没有了,静静地摘了下来,还给他。不是她的,终究不会是她的。人是如此,玉指环也是如此。
“你们还说了些什么?有没有说以前的事?有些事情其实不太值得去记的,你也不要去想。”
“我们什么都没有说。”
“什么都没说?”戚少商有些惊讶,看傅晚晴的样子,明明是有一肚子话要对顾惜朝说的。
“我指点她去找雷卷了。”顾惜朝拿过玉指环,便要给自己套上。戚少商忙抢了过去:“我来。“
顾惜朝笑了笑,也不阻拦。把手伸到他面前,任由他把玉指环套在自己的无名指上,不大不小,刚刚合适。手腕翻转间,玉指环浅浅的光晕映亮了顾惜朝的眼睛。
戚少商的心细碎地疼痛起来,欲言又止:“惜朝。”
“什么都不要说了,所有的事情都过去了。“
“嗯。是她跟你说的吗?”
“我全都想起来了。你呢?”
所有记忆的碎片都被这两枚玉指环穿起来了,成了一个完整的故事。故事很残忍,很阴暗,可是也有两个人相扶相持地温馨。
顾惜朝笑了笑,略带遗憾地说道:“我那会真傻,总是对你爱理不理的。”
戚少商也笑了起来:“去年,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你也对我爱理不理的。还好,我始终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顾惜朝作酸一的扁嘴:“你就吹吧。如果你不是你救了我姥姥,我会把玉指环送给你吗?”
“我怎么救你姥姥的,我倒想不起来。”
“我爸妈都已经死了,只有姥姥一个亲人了,她病了,知青点的那群家伙就是不放我走,连证明都不给开,垃圾。你正好也有假期回江城,拍着胸脯跟人保证,你会看着我的,想想也觉得荒唐,我回江城看下姥姥而已,哪里就会杀人放火了。不过,也许那个时代都是这样的吧,人都没有人性了,医生也不见得就是见死扶伤的,什么都看成份,救护车都不给派,还是你帮着我把姥姥背到医院去的,用你的证明给姥姥隐瞒了身份,人家才收下来的。哇,我还记得你指着那个医生的鼻子骂的样子,眼睛瞪得比牛眼还大,恨不得吃了他,哼那会儿我手上没刀,要有,我早一刀架他脖子上了,可是,我姥姥虽然逃过了这一劫,后来还是死了,死的时候,我都不在。”
“我只记得我骂过你的。你姥姥去逝了,傅晚晴也走了,你消沉得没个人性的。大过年的,你都没一点人气。”
“哼,你有见过想死的人被骂醒的吗?”能够让一颗濒临死亡的心恢复生机的,是温暖。是戚少商毫不保留的,不惜余力地温暖着他的心。人总是要追寻这种温暖,哪怕是隔着千山万水,哪怕是付出生命的代价。
而今生他最大的庆幸就在于,他不是因为这枚玉指环而重新爱上了戚少商,当所有的记忆都没有恢复之前,他就爱上他了。
第一次, 顾惜朝主动的拉起了戚少商的手,在身周各种各样的眼光里,笑道:“我们回家”
“好,我们一起回我们另外一个家,告诉他们;玉指环,我们找到了。”
玉指环 (30)
30
初春的宁河水清澈见底,带着积累了一冬的力量;不停地泛着波纹;潺潺地向西而去。宁河的两岸的油菜花泛出逼人的绿色,绵延成一天一地,啁啾的鸟音;空灵的水声便和着料峭的寒风扑面而来。戏台上有个女人在那里独自且唱且舞,把爱与恨交错在翻飞的水袖里,齐膝深的草开始泛绿了,她水袖舞起来的风拂过,那些草随风娉婷,像在伴舞一般:
花烛夜勾起我绵绵长恨,
恨难抑,思前因,恶缘成仇更填膺,
苦命女偏遇着负心人。
林大人暗地里巧计设定,嘱咐我洞房中鸾凤和鸣。
他本是无义人把天良丧尽,我焉能俯首听命、飞蛾投火、自烧自身?
顾惜朝有些疑惑,那女人的背影有些眼熟,一时之间,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偶尔她转过身来,却又用水袖盖住了脸。
“这女孩子是谁啊,我好像见过的。”还没等顾惜朝开口,戚少商先自问了起来,他已经上了戏台
。顾惜朝心里一凛,整个太和镇,他戚少商认得的人一只手都数得过来,他可从来没有听说过,他认识什么会唱戏的女孩子。
见顾惜朝有些发愣,戚少商笑道:“人家唱人家的,我们祭奠我们的,没事的。”
顾惜朝似乎没有听见,径自怔怔的朝那个女孩子走了过去,仿佛着了魔一般,他认识的,他绝对认识的,只是这背影似乎很多年没有看到过了,尽管熟悉,也一时半会得叫不出名字来了。
一丝恐慌从心底升起来,戚少商尽管还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但是他心底已经有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恐惧,汗毛都一根一根的竖了起来,本能的,喊声了一声:“惜朝。”
顾惜朝霍然止步,人也在瞬间清醒过来。
戚少商脑子里灵光闪过,脱口说道:“英子。”
英子!戚少商梦见过顾惜朝给她画眉,顾惜朝曾在雷曼银行的走廊上看见过的她的影子,她曾在照片痴痴地看着顾惜朝。现在她就出现在他们身边了。
是的,是英子。英子被戚少商一叫,蓦地静了下来,水袖垂下来,像是缟素的衣裙。那张脸也清楚地出现在顾惜朝眼前。漂亮的桃花眼里微眯,灼热的目光如芒刺般落在顾惜朝身上。空气里也带了几分诡异。草沙沙作响,像是在发抖,燕子掠过,几乎不曾停留,只在天空响过几声尖鸣。
“惜朝。”英子朱唇微启,软软地了开腔:“我等你等了好久了。”
戚少商迅速反应过来,把顾惜朝拉到自己身后:“你要做什么?”
“我来找惜朝。”
戚少商手忙脚乱的去翻顾惜朝衣领里的符咒。
英子笑了笑,带着几分自得的神情说道:“雷卷留给你的那些东西,对我不起作用了。因为我已经吸尽了黄金麟的元气,他已经死了,他的身上本来有一副刺青的,我奈何不了他,可是被火毁掉了,他就奈何不了我。我吸尽了他的元气,所以我现在可以站在你面前了,惜朝,你高兴吗?”她款款深情地望着顾惜朝,霞生双颊,双眸如秋水,不可否认,她也是个美人。
顾惜朝一阵发怵,他挥手想推开越来越近的这张脸,然而手徒劳的从空气中穿过,英子脸色一变:“你不喜欢我?”
“我为什么要喜欢你?”
英子委屈地说道:“我为你做了那么事,你就一点都不感激吗?“
顾惜朝微一沉吟道:“我很谢谢你为我做了这么多事,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但这一声谢谢我还要说的。比如当初,不是你出现在少商的照片上,少商不会太和镇找我。也许今生我们都错过。“
“拿你准备拿什么谢我?”英子复又高兴起来,妩媚地笑着,眼波流动。
“少商有个朋友叫雷卷,是位法力高强的术师,我会请他为你超度,让你早点投胎转世为人。”
“转世为人有什么好?等我转了世,长大了的时候,你都已经老了,一点都不好玩。我现在这样就很好。当日你把从钟馗的断臂底下放出来之后,我就想着我要做最自由自在随心所欲的鬼,永远地陪着你。“
“我把你放出来?”
“是啊。“
“你是那团?”顾惜朝顿时觉得心头堵得慌,他还记得他和戚少商两个人搬开那只断臂的时候,那只断臂上粘得黑糊糊一块脏东西。
“那是我生前穿的衣服,我死的时候,魂魄就附在上面了,被钟馗断臂压着,根本离不开戏台,不然,我早就去找你了,怎么会让你吃那么多的苦。”
顾惜朝倒吸一口凉气,戚少商也是手指冰凉。英绿荷浑然不觉,继续说道:“我以前是什么并不重要的,重要的是我现在已经可以恢复人形了,你看,你也可以看到我了,我们可以像正常人一样交流,这不是很好吗?我等了二十八年,等的就是今天。来,惜朝,你送你一样东西。”英子掏出一串腕珠,递到顾惜朝面前,那串腕珠上四颗大小相同的血红色的珠子,那红色比戚少商手上的玉指环还要红,还要艳,不知是什么质地的,,婉转的流动着怪异的红光。
“这是什么?”
“这是穆鸠平、冷呼儿,鲜于通,还有黄金麟他们的血髓凝成的串珠,你戴着看看,好不好?“
顾惜朝脸色大变,半响才道:“原来所有的人都是你杀的。”
“是的。他们杀死了你。我自然在血债血还。穆鸠平那个猪头,听见响动,黄金麟给他个暗示,他就说你们落水了,我自然要让他死在水里。你头上的钉上鲜于通钉进去,所以他也得死!还有冷呼儿,是他用绳子勒住了你。他们怎么害你的,我就让他们怎么死!”英子的恨之入骨的说着往事,那些血腥没有随便着岁月流逝而变淡,她都还记得,今天终于一桩桩的说出来了,来感动她爱着的那个男人,而那个人却没有一丝一毫感动的意思,更没打算接过那种血腕珠。英子也不再多说,径直攥过顾惜朝的手腕,她的手劲很大,已不是寻常人的力道,顾惜朝几次想推,却无从着力。
“你放开他。”戚少商怒火中烧,任他拳打脚踢,英子依然故我,他的每一下都如同打在空气中一般。英子真的是只是鬼魂,他们可以从黄金麟的枪口下逃生,却奈何不了英子。
好容易等英子松开了手,顾惜朝不假思素地褪下那串腕珠,扔了出去。腕珠在空中划了一个孤形,啪一声浇到地上。碎屑如血珠般溅落得满地都是,还有几滴溅落在草丛中,绿草红血,鲜丽得惊心。
英子正兀自得意,哪里想到顾惜朝的会突然甩了这珠子,抢救不急,眼睁睁地看着腕珠碎掉,顿时脸如死灰,看了看地上,又看了看顾惜朝,喃喃自语般的说道:“怎么会这这样,怎么会这样,惜朝,你戴了珠子,怎么会不喜欢我。“
“我不想知道这腕珠是怎么一回事,但是我希望你明白,我不喜欢的就是不喜欢的。”
仿佛没有听见顾惜朝的话,英子兀自在那里对着一满地的碎屑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的,没有一点作用吗?怎么会这样?”突然间英子抬起头,眼里怒火燃烧,对着戚少商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是你,是你的戚少商的缘故。他才不喜欢,就算戴了这串珠子,他也不喜欢我。又是你,戚少商,上辈子你拦在我跟惜朝之间,这辈子还是你,你为什么总是这么阴魂不散?”
“我阴魂不散?”戚少商护着顾惜朝,他也知道这是枉然,但是他还是让自己挡在了顾惜朝的前面,面对英子越来越阴森的冷 意:“我杀了你,他就喜欢我的。”
浓浓的杀气在英子着了魔般的呓语间凝聚,顾惜朝惊悸之下,冷笑着说道:“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你如果不死,应该跟阮明正一个年纪了,如果在地铁上遇到你,我会给你让座的。”
女人天生跟年龄有仇,女鬼是女人变的,自然也摆脱不了这点小性子。英子呆住了,半响才不甘心地说道:“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我为你送了命。”
“我不稀罕。”
“那你稀罕什么,只要你稀罕我都可以弄来给你的。”
“你给我画过眉的。 ”
“我那是为了哄着你,要救戚少商。 ”他的父亲死了,家被抄了,父亲留给他的唯一纪念品是一对武生靴,他带到鸡洼村,又被作为四旧充了公,是戚少商帮他偷回来的。
“你每做的一件事,就是为了那个男人。而我每做的一件事,就是为了你。 ”英子的声音一点点凄厉起来:“我找不到你埋骨的地方,好容易找了一个法师指点我引天雷为镜,照出你的栖身之处,再求来世的姻缘,可是我法力不够……”
那一场天雷劈毁了钟馗残余的金身,两只孤魂得以解脱了匆匆忙忙地降身于这紫陌红尘。而她却被雷劈死了,魂魄被压在钟道的断臂下。戏台就成了日日夜夜的地方,她知道顾惜朝转世在近在呎尺的太和镇,但是她过不去,她离不开那座戏台。长江岸边站足了一千年的望夫石,也没有尝过这般爱一个人爱得如此生不如死,死不瞑目的地步吧。
然而,他在这戏台上唱戏,她只得痴痴地看,她叫他,他听不见,她穿越不了阴阳两界,而他没有了那枚玉指环,把前世的一切都忘得干干净净了。
终于有一天,她看到了戚少商,那一声惊呼,还带着怨毒,等了这么多年,又要被这个男人占尽先机了吗?
果然,她眼睁睁地看着,戚少商一步步地接近了顾惜朝,两个人相知,相恋,相爱。而她就算得到了自由,也只能亦步亦趋的跟着顾惜朝。
春节到了,她无法承受人间的阳气,只得暂时离开,栖身于坟场,殡仪馆,这些阴气鼎盛的地方。等到再见穆鸠平的灵堂里看到这两个人的时候,她就知道她又晚一步,戚少商对顾惜朝流露出来的亲昵,已不再是普通的朋友,是有过肌肤之亲的情侣。
她可以操纵生死,却无法让自己爱的男人,多看她一眼。而爱过他们的,恨过他们的,等过他们的,守过他们的,害过他们的,都已经不在了。他们却可以在阳光下正大光明的享受着爱情 。
“我要杀了你,你死了,惜朝就会喜欢我的。”英子眼里闪过一丝凶光,忽然发作起来;长发飞起;像受伤 的兽一样嘶声哀号,手臂一挥,戚少商仿佛被一股强大的旋风卷了起来,动弹不得被这股风重重地撞到地上,新痛旧伤齐齐涌了上来,眼睛一阵金星闪过,“唔”还没得及呼救出声,喉咙便被卡住了,空气聚然稀薄,连呼吸都被夺走了。
玉指环
31
戚少商知道,这一场人与鬼的战斗早已经注定的了,也许是在当年鸡洼村的时候,也许是和顾惜朝双双降生在宁河上的时候。但是,他不要现在这样子输掉,在顾惜朝的眼皮底下,输掉自己的命。他们前一刻还说天长地久白首谐老,眨眼间地狱就在眼前了。他隔了这么多年,才重新找到顾惜朝,直到今天,他才跟他说天长地久,说白首谐老,他不要这么快阴阳两隔。
只是一切都不在他的控制之中,他只能无助的挣扎着,一刚开始他还能听到顾惜朝撕心裂肺般的呼喊声:“少商,少商。戚少商!”再后来,他连这点声音都听不到了,似乎又回到了从前的梦境,眼睛看不见,耳朵听不见,所有的意识都在一点点的消逝。
原来二十八年之后,他们依然逃不过死亡的宿命。
手被什么碰到了,微微带着凉意,划过他的手心里,带起一阵颤栗。是顾惜朝的手。戚少商挣扎着乱舞的手,反手去握,握空了,什么都没有了。再然后,又是一下碰触。是了,是顾惜朝,他在努力的向他靠近,履行他们许下的执子之手,与子谐老的诺言。
也好,就让临死前再握一次他的手,记住的彼此的气息,来生再次重逢就不必再等二十八年了。
那只手终于重新与他碰撞在一起,牢牢地握住了,似乎意识开始恢复了。听得到顾惜朝在叫他,一声惊过一声:“少商,少商。”他睁开眼,是的,两只手终于握在一起了。
戚少商身体突然间轻了下来,所有的重量消失得无影无踪,带着宁河水的微湿的空气一下子让他呼吸畅通起来。他一阵干咳,难以自信的扭了扭脖子,终于确信自己已经摆脱了英子的桎梏。
而那边,英子“啊”地一声惨叫,跌坐在地上,手握着胸口,原来就苍白的脸色萌上了一层灰暗,剧烈的喘息着,一丝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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