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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臾之间-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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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啊…”王涵想一想,突地想到甚麽,“你说,你说你看了日记?”
“是啊。”
“你能看懂这儿的字?”
“一开始是不会啊,可是在这儿五年,没有游戏没有电脑,不看书写字,你说我能干甚麽?”琉璃瞅他一眼。
“你是天才…”王涵喃喃自语。
“客气客气。”琉璃呵呵一笑。
“不过五年…也是,你02年就过来了。”王涵摆摆手,“看来现在真的很流行穿越啊。”
“还好啦,没让我从受精卵开始,我已经很满足了。”琉璃笑笑,“而且这个身体…还算不错。”
王涵也就上下看看:“确实不错,回去至少也是名模之类,若肯‘牺牲’少少,怎麽都能是一线红星。”
琉璃咬牙切齿道:“去死!”
王涵也就笑了:“不过真难得,我居然能遇到同道。看起来你适应得很好啊,哥儿们原来多大,学甚麽的?”
“哦,02年我刚考上博,也就25吧,虚岁还没满,嘿嘿。”琉璃得意的挑挑眉。
“博博…博士?”王涵一张脸都揪起来了,“灭绝师太啊…”
“啥?”
“大专是黄蓉,大本是小龙女,研究生是李莫愁,博士可不就是灭绝师太了麽?”王涵同情的望她一眼,“姐姐,别灰心,在这儿你看来也就十七八,当是再活一次吧。”
“脱线!”琉璃哼了一声,“我大本念的是中文,研究生转学艺术,念舞台设计,博士考了历史,我才不是无赖人群。”
“还真是多才多艺,难怪你能假扮花魁不穿帮,我就不成了,一开口就要露馅儿。”王涵摇摇头,“真是一人一个命啊,你没穿就比我厉害,穿回来更厉害了。”
“所以才说是雷嘛!苯。”琉璃斜眼瞅他一下,脸色却突地尴尬起来:“其实嘛…我说的雷,不止那些…”
“还有甚麽?禁忌,乱仑?你喜欢甚麽人了麽?”王涵有些同情的看着她。
琉璃掐死他的心都有了:“你就没发现我哪点儿不对麽?”
“挺好的啊。”王涵左右看看她,“眉毛是眉毛,眼睛是眼睛,挺好看啊。”
“那是化妆!”琉璃起身往镜台旁的水盆行过去,利落的擦擦,随即转过身来。
王涵左右瞅瞅,突地咦了一声:“你,不是吧?”
“当然是!”
“可,可你长得很像啊,而且说话声儿也像。”王涵觉得有点儿晕呼了。
“你细细想想我现在单独与你说的,和与旁人说得可有不同?”琉璃瞪他一眼。
没等王涵想明白,琉璃一咬牙立起身来,唰的拉开衣服:“你要不信,就自个儿看吧!”
王涵脸噌的红了,胡乱摆手:“你,你,你…就算是现代人,也不能这麽开放吧?我,我还是处男之身啊——”却又猛地顿住了,不由自主伸出手去没,“TYYD,还真是…真是青天霹雳宇宙超级无敌的——雷!”
黄三爷摇着折扇,左扇扇,右扇扇,差点儿就把自个儿当炉子了,终是不愿再枯坐候着:“一粒醒酒丸,也需这麽久麽?”
百里亮垂目浅笑:“三爷是不喜琉璃跟着王公子呢,或是不愿王公子跟着琉璃,又或是不乐意我陪着三爷啊?”
黄三爷哼了一声:“少废话。百里亮,这女子没点儿门道我把脑袋给你当凳子。”
百里亮哈哈一笑:“琉璃在整个儿江南也是首屈一指的名妓,当真入不得三爷法眼?”
“百里亮,你拉了我来看美人,是个甚麽心思?”
百里亮凑近些:“三爷见了美人也不动心麽?”
“不是爷好的那一类。”黄三爷懒得理他,“反正是带那小子开开眼,横竖我就当看场好戏。”
“好戏?”百里亮嘴角一钩,“可不是,这哪儿是戏台子,谁是优伶,又有谁说的清呢?”
黄三爷溜他一眼:“百里亮,王涵来看琉璃,琉璃来看黄三爷,你就好看爷爷我们相互看着?”
“到底是三爷,只亮也不是逗乐儿,确是有用意。”百里亮含笑稽首,“三爷莫恼,三爷莫恼。”
“也没甚麽好恼的。”
“那三爷今儿怎地兴致不高?除了…除了王公子语出惊人的时候儿,爷都是冷着脸子打量他人。”
“本也没甚麽,可想到是你拉来的,爷我心里就难受。”黄三爷摇摇扇子,抬腿就往里间儿走,“王涵,你还不给我滚出——”
里头儿却是春情无限,旖旎风骚。琉璃光着上身,背着门立在榻前,衣带发饰胡乱散在地上,黑溜溜的头发抚在腰际,看不真切。
王涵坐在榻上,身子后仰,双目圆睁,脸上驼红一片,却又显得惊讶万分。一只手却抬着,似是抚在琉璃胸前。
两人突见有人忍闯进来,琉璃低呼一声俯下身去,扯了衣裳穿戴。王涵嗖的缩回手来,脸上尤自不可思议的烧着。
黄三爷一股无名火燃上来,口里倒是笑着:“好啊,倒是我的不是了,扰了两位清静。”
百里亮后脚跟了来,见着半个景致,踌躇一阵方道:“三爷,…想是琉璃姑娘有打紧的话要说与王公子,不若…不若我们先回了?”
黄三爷折身就走:“可不是!”
王涵张嘴要喊他,却又不知怎地住了口,回头见琉璃若有所思,也就默了。满脑子蹦哒个字,可不就写在墙上那幅字里麽?
第十五章
【渔歌子】昨夜风过梧桐里,今朝婢子晒旧衣。石榴裙,无处寻,特为良人箱底匿。
黄三爷捏着扇子一气儿出了院子,也没细细看路,横竖沿着街急行,耳后百里亮唤了几声,只作听不见。
转弯时一不留神与个路人相撞,对方骂了一句:“作死麽?投胎也不见这麽着急的!”
黄三爷长这麽大,却是头回子叫人当街骂的,非但不觉恼怒,反是觉得有趣:“投胎不走快些,难道还等着兄台你麽?”
那人一愣,眼睁睁望着黄三爷忍笑走远了,才回过味儿来。
“…三爷,三爷!黄三爷!”
黄三爷回头就见百里亮提着衣襟追上来,额头密密的汗珠子,一张脸红通通的,也就立住了候着。百里亮好容易赶上了,一只手扶着他肩膀直喘气:“三…爷,三爷…不成了,不成了…”
黄三爷哼了一声:“混帐!甚麽叫‘三爷不成了’?”
“是,是亮不成了。”百里亮缓过劲儿来,趁机靠在黄三爷肩膀上,“亮现下只觉得双颊火热,两脚发虚,呼吸不畅,喉头发紧,浑身大汗,一颗心快从嗓子眼儿里飞出来了——”
黄三爷推开他一点儿拍拍衣裳:“既如此,且恕某先行一步。”
“作甚麽?”
“给你买棺材去。”黄三爷打开扇子捏着把玩。
百里亮哈哈一笑,忍不住咳嗽了一声:“三爷好狠的心。”一把抢了扇子过来扇扇。
黄三爷哪儿能由着他闹,就又拿了回来:“你跟来作甚麽?”
“自然是担心。”百里亮又取了怀内方巾拭汗,“谁晓得三爷行路如飞,可苦了我这一介书生。”
“是你自个儿要跟,还来浑赖?”黄三爷眯起眼睛来。
“不跟,怎能与三爷独处?又怎能与三爷说句知心的话儿?”百里亮呵呵一笑,挑挑眉毛。
黄三爷倒是一愣,不由看他一眼。百里亮咬着巾子一角眨眼笑道:“可是看到一绝代佳人香汗淋淋娇喘微微,双眼含羞带怯?”
黄三爷摇摇头:“只看到一个大男人衣冠不整满身臭汗,偏又要叼着巾子作犬状。”
百里亮哈哈大笑:“不愧是三爷,眼光独到…不,是毒辣!”
黄三爷也就笑了:“得了得了,你省下这些心思吧。”
百里亮敛了笑容:“原以为三爷喜欢,看来亮是揣摩错了。”
“喜欢甚麽?”黄三爷接过扇子来,折身前行,“你看现下入夜,满街沉沉归色,正该…”
“唉,三爷。”百里亮叹口气跟上来,“今日亮拼着一死,这话倒是要问的。”
“甚麽话?倒要死了活的。”黄三爷漫不经心应了,擦身而过的小贩推着米糕,香气腾腾,也就叫了停,掏出两个铜板买了一块捏着。
“三爷是不喜欢亮,还是不喜欢男子?”
黄三爷一口米糕哽在喉咙:“啊?”
百里亮轻抚他后背:“三爷仔细。”
黄三爷擦擦嘴:“亮兄莫要玩笑。”
百里亮叹口气:“三爷可知我为何要领琉璃来见三爷?”
黄三爷没有答话,只是看过去,百里亮摇摇头低声道:“三爷,若我说琉璃是我未过门的妻,三爷可信?”
黄三爷摇头叹气:“今儿也不热啊,怎地中暑说胡话?”
百里亮垂目一顿:“我与琉璃…本是邻里。啊不,邻里,还是亮高攀了。她是豪门千金,我是穷小子。”
“缘分天定。”黄三爷放缓脚步,留神听他细语。
“若说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则又少些亲厚,添些香艳,不过少年的性子,明知不可为而为。”百里亮叹口气,“穷家唯有读书应试一途,亮本不愿。然小姐垂青,怎能不用心?且多番回护也有损小姐清誉,亮只能上京应试,且看老天如何安排。”
“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黄三爷摇摇头,“早些说清楚,也免了一段恼人情思无果。”
“天有不测风云,想我一寒门小子也能高中,万贯家财顷刻散尽也非不可能。”百里亮缓声道,“待我回乡寻到小姐时,她已卖入妓寨,我当如何?”
“男子爱恨,虚情假意自是不该,但人情伦常亦不可枉顾。”黄三爷摇摇头,“赎身罢了,再给她找个好人家吧。”
“她不求这些,却问我可能携手相待老。”百里亮声儿一颤,“我…我不能欺骗自个儿。”
“你说你不喜欢她?”黄三爷又摇摇头,“这可不大好。”
“不…我说我不喜欢女人。”百里亮声儿不大,却透着绝决。
“这又何苦…”黄三爷想了一阵,突道,“你不要说因着我吧?”
百里亮抬头一笑:“三爷放心,打死亮,亮亦不会说是您的…但她不信,哭闹起来,我也恼了,不欢而散…谁想她半夜一头撞在柱子上…”
黄三爷叹息一声:“倒是个好女子。”
“我也晓得,她是好人,可惜她错看亮了。”百里亮神色一黯。
黄三爷拍拍他肩膀,百里亮勉强一笑,却又透出几分犹豫来:“虽是救过来了,可…可仿佛不记得很多似的,连我亦不认得了。大夫说能捡回命来就不错了,撞的可是脑子!忘了些事儿也是常有…”
黄三爷阿了一声,合起扇子点头道:“难怪你带王涵去见她。”
“我也是求个心安,若她真不是以往那人…我倒算解脱一半。”百里亮苦笑回了一句。
黄三爷叹口气:“痴人,痴人…”
百里亮上前一步:“亮此生心属三爷,也是莫可奈何。”
黄三爷定定神:“我敬亮兄才华品性,但欢爱之情讲求心意相同,勉强不来的。”
百里亮却面上一亮:“如此说来,三爷倒不是恼恨亮为男子之身,只是未遇情动之时,亮明白了!”
黄三爷一愣:“啊,我不是这个意思…”
百里亮早恢复先前神色,嘻笑道:“三爷安心,亮已知今后该如何了。”
黄三爷哭笑不得:“那琉璃怎办?”
“她?”百里亮露出几分无奈,“她记得记不得,都不是亮能管的了。”
黄三爷摇着扇子想了一回子,终是叹口气,两人回船不提。
隔了好阵子,王涵屁颠屁颠跑回来,趴在黄三爷耳边嘀咕一阵。
“不行!”黄三爷冷着脸回了。
“凭甚麽不行?”王涵一跳老高,“他也出钱的!”
黄三爷瞅了一眼跟在王涵身后那个小子,神清骨秀风雅宜人,虽面目有些憔悴,而珊珊玉骨,情韵盎然。心里添了几分好感,口里却道:“爷这儿不是随便甚麽人都收的。”
“反正都是玩儿,凭甚麽不带他?”王涵气呼呼道。
“那凭甚麽你说带就要带?”
“我…那百里亮你都带了…”王涵声儿小了些。
不提还好,一提黄三爷觉得脑门子疼:“那能一样麽?百里亮…是与我有约。”
“那,那我也与他有约。”王涵抓抓头。
“甚麽约?”黄三爷看他一眼。
“这个,那个…是和我有约,为啥要告诉你。”王涵哼了一声。
小斋送了茶来,黄三爷喝得一口:“我也不稀罕。横竖是你的事儿,自个儿了了吧。”
王涵气得上前揪着他领子道:“你这个没良心的——”
紫陌一剑架在王涵脖子上,轻声道:“王公子,有话好好说。”
王涵拧着眉毛喊:“恶主悍仆,一船土匪!”
紫陌面上一红,黄三爷摆摆手:“说得极是!可不就是一船土匪?!紫陌,还不快快了结这个富家公子,抢了银子给他一刀痛快的,扔到河里去,干干净净!”
王涵哇的一声喊起来,索性坐到地上干嚎起来:“NND,我这是虎落平阳被狗欺,龙游浅滩…”
“就你?得了吧,”黄三爷叫他吵得头疼,索性起身不理他。
王涵扑上来一把抱住他大腿:“别走!”
黄三爷甩了两下没挣开,心里有些恼,抬头却见百里亮抿着嘴唇似笑非笑,心头火又起来了:“放手。”
“你答应我吧。你看看他,这麽瘦弱,吃不了你几个馒头的。”王涵边说边望那人看去。
百里亮呵呵一笑:“倒也是,每天儿的馒头都是王公子包了的。”
“你们就这个不那麽甜的,我能吃别的麽?”王涵抱怨一句,却又想到甚麽,“百里亮,你个死狐狸,你不,你不…”
“不雪中送炭也就罢了,何苦落井下石?”那人却开了口。
黄三爷倒是一怔,这个声音有些耳熟,却又想不起何时听过。这人也是如此,眼熟得紧,偏又想不起哪里见过。这麽一想,倒又忍不住再看一眼。
这哥儿上前行了礼,露齿一笑:“晓得叨扰三爷了,可…这是琉璃姐的吩咐,我也只能照办。”
“琉璃?”莫说黄三爷惊讶,就是百里亮也愣了。
黄三爷回头望着王涵:“你留了这麽久才回,就是这事儿绊住了?”
王涵点点头:“琉璃姑娘说…说她应了个富商,今晚就嫁到新疆——”
“是北疆。”那哥儿低低咳嗽一声儿。
王涵一拍脑袋:“对,这儿叫北疆,北疆,呵呵。她嫁了,可是她放心不下她弟弟,所以求我照顾。”
“你都是泥菩萨,求你?”百里亮也不信,“她甚麽时候有个弟弟了,我怎麽不晓得?”
“她的事儿你又件件都晓得麽?”那哥儿沉着嗓子说话,“我姐只要我带句话给百里先生,若是先生此番做得合适,往事就算两清。”
黄三爷微微眯眼,百里亮却脸色一变,搁下句话来:“横竖是三爷的船,我也只是客。”竟就回屋去了。
王涵嘿嘿一笑,扭头望着黄三爷道:“行不行?”
“也不是不可…只是没地方给客人睡了。”黄三爷挑挑眉毛。
“三爷不用当我是客,当个下人使唤就成了。”那哥儿微微一笑,雪白的牙齿露出点儿来。
黄三爷一皱眉:“怎麽称呼?”
“他,啊,他是琉璃的弟弟…”王涵暗中叫声苦,TNND,刚才忘了这个了。
“总不能唤作‘琉璃弟弟’吧?”黄三爷存心戏弄他。
“请叫我刘氓。”那哥儿上前一步打个躬。
王涵张大了嘴:“啊,啊?”
“这是…何意?”黄三爷捏着扇骨儿轻笑。
“我家乡附件的一个邻…镇叫苏联,有个人叫流氓,我特别崇拜他的英雄事迹。”
“怎地我不知江南有个流氓这麽出名?”黄三爷皱皱眉。
“哦,嗯,是老家,祖上很远之处。”刘氓认真应了。
黄三爷看看他,又看看王涵,也就叹口气起身道:“我虽不晓得你们玩儿甚麽,但貌似不是冲我来的,先这麽着吧。不过,流氓公子…你这个名字…”
“哦,我是姓刘的刘,不用连名带姓这麽麻烦。”刘氓浅浅一笑。
黄三爷猛地想到甚麽,不会吧…却又胡疑起来:“…那就劳烦刘公子暂居杂间小室,本有张小榻,但…”
“我把它改成沙发了,你来看看——”王涵拉着刘氓就跑了。
黄三爷摇摇头,也就笑了。
外头王涵正在笑呢:“你小子肯定是南方人,‘l’‘n’不分,还流氓呢…”
“且!我发音不准,也好过你大字不识!”
第十六章
【临江仙】一步相思一步重,寒夜凝霜浅笼。步步相思露华浓。乐也乐过,亲厚怎不宠。
薄雪压枝孤松,虽进冬,情潮亦涌。点点相思化美琼。叹也叹过,相思何日逢。
黄三爷饮了解酒汤药,王涵恬着脸也要,黄三爷懒得理他:“你耽搁这许久,我就不信琉璃姑娘这般细致的人,没赏给你几颗解乏的药丸。”
王涵就着小斋递来的茶水吃了药:“也不能这麽说,琉璃嘛,嘿嘿。”
黄三爷除了外袍,中衣斜斜开着,自个儿往橱里找衣裳:“小斋,怎地不见那件白衫?”
“可是秀了锦花的?”小斋也过来找,“记得搁湖蓝色儿的下头儿,怎地不见了…哦,这儿。”
王涵尤自想着今晚的事儿:“我说,你信缘分麽?”
黄三爷倒是想了一回子:“怎麽说到这上头儿来了?”
“我不信佛的,不过这缘分呐,不能不信啊。”王涵摇头晃脑。
黄三爷由着小斋更衣:“又甚麽了?”
“我说实话吧,那个,嗯…”王涵吞吞吐吐瞄了一眼小斋。
黄三爷也就摆摆手:“好小斋,爷今日吃了酒,觉得身上腻味得紧。”
“这就给爷烧水去。”小斋了然一笑,住了手掀开帘子笑去了。
黄三爷自个儿解了中衣,除了袄服,赤着大半个身子立在镜前:“说吧。”
王涵歪着脑袋:“那个刘氓…是琉璃。”
黄三爷心里一顿,倒也没显在脸上:“这话怎麽说?”
王涵也就挑着要紧的说了,黄三爷将这些与百里亮说的一一对了,约莫是明白了几分。王涵也就摊手道:“原来那个琉璃当真一头碰死了,现在这个是假冒伪劣商品。”
黄三爷懒得挑他话儿,转过身来笑道:“你意思着他与你一般,都是打那个甚麽中国穿越来的?”
“回答正确,加十分!”王涵伸出大拇指挤挤眼睛,“他说郁闷得死人,居然穿成个女的!”
“女子纤柔和体,也没甚麽不好。”黄三爷取了发簪,随手拨弄发梢。
王涵眯眯眼睛:“你穿个女的试试?站着说话不腰疼。”
黄三爷也就笑了,回身坐在榻上:“倒也是,只巾帼不逊须眉也是有的。”
王涵摇摇头:“可怪就怪在这儿。他穿过来时是女的,可五年间有了惊天动地的变化!”
“变化?”黄三爷将发丝理至耳后,挑着眉毛应了。
王涵坐到他旁边儿,压低了声儿道:“他发现他的身体有了惊人的变化?”
“惊人的变化?”黄三爷也学他压低了声儿,“莫非…他有喜了?”
“苯!”王涵敲了一下他的脑门,“是他发现自己又变回男的来了!”
黄三爷抚着额头倒也没恼:“变回来?这也行?”
“他说第一年还是女的,很不习惯每个月要来‘好朋友’,而且胸口软绵绵两团睡觉也不舒服。可第二年起那个不正常了,而且胸部也…缩水了。”王涵抓抓头,努力表达,“到第三年的时候儿,那个根本就不来了,胸部小了一半多,像个刚发育的小朋友。”
“发育?”黄三爷愣了一下也就大概猜着了,“然后呢?”
“第四年的时候,下面的兄弟居然又长出来了,而原来女孩儿的…那个渐渐没了…”王涵也有些不好意思,脸儿红了几分。
黄三爷皱着眉头一想:“…当真?”见王涵猛点头,也就默了片刻方道,“我进去时,你正在看?”
王涵翻个白眼:“不然呢?你这家伙肯定满脑子限制级画面。”
黄三爷也就笑了:“这无法叫人不想歪。”
王涵叹口气:“仗着衣服和化妆,他现在从外表上还看不出来,但是里头儿已经是男的了,所以他求我带他走,不然总有一天要穿帮。”
黄三爷想了想:“他跟着我们一走了之,这头儿怎麽办?”
“他给了我几张支票…哦,不,银票,我就把他赎了。”王涵嘿嘿一笑,“那个老鸨脸色都变了,想来丢了几百万也就是这种脸嘴。”
黄三爷叹笑道:“胡闹,胡闹!”
“怎麽胡闹?”王涵不服气,“他这个样子,我能放着不管麽?”
“与你何干?”黄三爷想不明白,“各人自有活法儿,哪儿这麽多事儿?”
“勿以善小而不为。”王涵难得正经说句话。
“勿以善小而不为…”黄三爷倒是一愣,默默念了一遍,“原也是…”
王涵呵呵一笑,刚正经几分就又打回原形:“我怎麽能见死不救?他是个有本事的,指不定以后他能帮我大忙。”
“若你开相公馆,他倒是个人物。”黄三爷也就笑了。
“小看人不是?”王涵咳嗽一声,“别看他现在这个柔弱的样子,肚子里面可有货呢!”王涵意气风发道,“反正我不管,这个人我带定了。”
黄三爷斜斜倚着垫子:“你带?还不是跟着我?”
王涵抓抓头,狗腿道:“可不是可不是。您老人家是神机妙算宅心仁厚,我对您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
“得了得了,好话就免了。”黄三爷瞅他一眼,“你喜欢,带着也没甚麽。只百里亮还在呢,这可不是个好糊弄的主儿,要叫他看出些许破绽来,我可不管。”
王涵歪着头道:“说真的,刘氓打甚麽主意我也真不清楚,只是他也说了,不是冲着我来的,也不是冲着你来的,安啦!”
黄三爷也就一想:“如此说来…他是冲着百里亮喽?”
“那个老狐狸?”王涵皱着眉头,“不会吧…”
“这可保不齐。”黄三爷倒也安了半颗心,“不过你胆子也大了些,认识不认识的都招惹。”
王涵突地静了,隔了一阵才低声道:“你懂甚麽…”
“嗯?”黄三爷没听清,正要问呢,外头小斋扣了帘子,唤了声“三爷”,也就住了这边儿,“怎麽?”
“水好了,爷是在里头儿洗,还是去浴房?”
“提进来吧。”黄三爷懒得动弹,往日洗浴都是去浴房,干净了就披着中衣到船头喝酒。可现下满船的人,还是算了。
王涵眼睛一亮:“洗澡?”
黄三爷看他一眼:“怎麽?”
“我也想洗…”王涵皱着眉头,却见黄三爷似笑非笑瞅着他,没由来的面上一红,“看甚麽啊,我又没说要和你一起洗!”
黄三爷大笑起身:“爷又没说你要和我洗。平日都是小斋伺候着,你笨手笨脚的,谁看得上?”也就随手脱了中衣。
王涵歪着脑袋想了想:“靠!洗澡还要美女陪着,不怕长针眼啊你!”骂骂咧咧出了门。
黄三爷泡在浴桶里,手臂搁在桶沿儿上,合着双眸想到甚麽也就笑了。
小斋替他轻轻擦着背:“爷今儿心性似乎很好。”
“怎麽说?”
“平日爷话没这麽多。”小斋想了想,“爷最怕腌臜,寻常人要近身,早皱着眉头捂了鼻子躲开…”
“别说得爷多不待见人。”黄三爷抚着颈子缓缓扭头,接了紫陌递来的杯子,“有这麽要命麽?”
“怎地没有?”小斋忍着笑,“倒是对这王公子,爷脾气好多了。”
黄三爷张开眼看着她道:“又浑说。”
“爷,这个王公子没留错吧?”小斋捂着嘴笑。
黄三爷想了想也就笑了:“倒是有趣。”
“可不是。”小斋吃吃的笑。
黄三爷看她一眼:“别又想些有的没的,一个百里亮已叫爷我难受,再来一个,爷怎生吃得消?”
“啊?”紫陌低呼一声,“爷恕奴才失礼。”伸出手来摸摸黄三爷额间,又拉了手腕号脉。
小斋立起身来:“明儿请个大夫吧。”
黄三爷一把收回手来,咬牙切齿道:“爷身体好着呢!”
“可当真?”小斋忍笑道,“久不见爷喝花酒,也不寻花魁,还当爷是身子不爽利…”
“滚。”黄三爷懒得理他们,闭上眼睛道,“越远越好。”
紫陌有些担心:“爷…奴才们就是嘴快…您…”
黄三爷爷说不清心里是个啥滋味:“叫滚还不滚?”
小斋拉了紫陌行个礼,憋笑道:“那爷泡着,一回子水凉了,劳烦爷唤一声儿,奴婢就来。”
黄三爷哼了一声,不再说话,听着两个人走远了,才睁开眼睛摇头。这都甚麽事儿啊?!想一回也就无奈笑了。懒得叫小斋他们来伺候,自个儿起身出了浴桶,拿着巾子擦拭。
外头王涵诈呼呼边跑边喊:“妙,太妙了,大佬,你也来看看——”啪的就把门开了。
黄三爷抬起头来,就见王涵冲在前头儿,一双眼睛瞪圆了盯着自个儿,嘴巴半张着没出声儿。后头儿刘氓的声儿也到了:“你慢点儿,慢点儿…”人到了门边儿也就住了口。
黄三爷倒也没甚麽,横竖都是男人,只是刘氓脸突地红了,转身就走了。王涵还张着嘴傻愣着,黄三爷也就乐了:“看甚麽?”
王涵回过神来:“看看也不行?”
“行,行啊。”黄三爷突地起了玩心,慢慢走过来瞅着他笑,“可你这麽目不转睛的,不是看上我了吧?”
王涵不由往后退,抵在甚麽物件上也来不及看:“瞎…瞎说甚麽?”
“瞎说?”黄三爷眯眯眼睛,“那你脸红甚麽?”
“喝了酒…里面热!”王涵硬着头皮答了。
“里面热?”黄三爷勾起嘴角来笑,眼睛盯着王涵裤子道,“哪里面热?”
王涵脸烧得更厉害:“看哪儿呢你!”
“看看嘛,也这麽小气。”黄三爷大笑一声,“又不是没看过。”
“你还好意思说…”王涵自个儿想想那天晚上也觉得丢人。
“你好意思问,我怎不好意思说?”
黄三爷擦着头发,一股子香气飘过来,王涵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对不起对不起…”
“说吧,甚麽事儿慌慌张张的?”黄三爷收了玩心。
王涵定定神:“我说…大佬,你能不能先把裤子穿上?”
黄三爷扭头看看他,忍不住笑了一声,回身将白衫披上。
王涵咳嗽一声:“我…我不跟你睡了。”
黄三爷大笑起来:“你跟我睡过啦?”
门口哐当一声,百里亮白了脸:“你们,你们睡过啦?”
第十七章
【浣溪沙】千里关山锦换裘,残羹冷炙杯中酒。纵万般恩爱难留。
眉尖凝愁下心头,池内芙蕖化缠藕。谁敢言他年依旧?
黄三爷拉拉衣襟,发梢尤自滴着水,自取了巾子擦拭,也懒得回话。
百里亮定定神:“好三爷,王公子那话…可是当真?”
王涵眨眨眼睛:“当真当真,我不跟他睡。”
百里亮脸又白了几分:“三爷,您…”
黄三爷立在镜前慢慢悠悠开了口:“睡都睡过了,也没甚麽不可以的。”
百里亮忍了又忍,重重一哼,推门走了。
王涵颇有些纳闷:“他怎麽又生气了?”
黄三爷从镜中见他一脸茫然,不由叹笑道:“人尝云,不知为福,竟是真的。”
王涵想了一回子还是不明白,索性不去计较:“诶,我说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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