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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烟-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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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你内力深厚,压得住涯舞的毒,却压不住我放的毒!本来你应该是跟那些苗人一起毒发!但是,应该是你体内的两个毒相抵,加上你刚正的内力,才使这毒拖到现在,不过,也不需几日,这毒自会发作的——届时,就回天无力了!白苗巫师的至毒——‘无解’,也只有涯舞解得了。看来,这回,九现神龙可就没那么幸运了——”
顾惜朝说得理所当然,仿佛,下毒的人不是他自己一样!
离开白苗寨的第一天,顾惜朝就应该能赶得上戚少商的,但是,他没有去追戚少商,只是,日夜赶路,早了戚少商两天到达黑苗寨,早就将毒投在黑苗寨的唯一水源里!等无色无味的毒水水,流到黑苗寨时,已经是他们进寨后第二天了,所以,不论涯舞什么时候找他去看天机枢,顾惜朝都不在乎!因为,他相信,涯舞无论如何都会拿出来给他的!但是涯舞太精了!他的食、水就算有毒,也无法对他有任何影响!但是,顾惜朝还是弄到了就连涯舞,都没办法简单化解的毒——白苗巫师的发!也许是玉奴生来就是对付涯舞的,所以,玉奴从小用的毒和蛊都是针对涯舞的,以至于他的头发常年累积的毒素,正好成了克制涯舞的最好武器!
但是,谁都没想到,这两个世敌,却私下相交甚好!好到两人,几乎想放弃尊贵的身份,离开苗疆!本来也没有人能阻止这两人的,可是,命运往往就是那么爱作弄人!谁曾想,本欲相守的两人,最终还是得生生相离!因为,涯舞根本没办法化解玉奴发里的毒!两人终究还是,不堪互相折磨!各自又回到各自的地方,以仇敌的身份相望——
“船到桥头自然直——何况天机枢已经到手,也不枉费走这一着!”戚少商并没有指责对自己落毒,反正,就算顾惜朝没有这么做,他身上仍还是有涯舞的毒,正所谓“虱子多了不痒”!倒是此行有完成神候交待的任务,让他宽心不少!戚少商扬起笑意,微微的像是松了一口气!
“你真是呆子吗?!你中了毒!能不能解还是疑问,你到还高兴起自己任务完成?!六扇门还真是捡到便宜了!”顾惜朝有些动气地低吼!
戚少商为什么不指责他?!为什么完全不在乎他对他下毒的事?他可能会因此而死啊!
呆子!
“顾惜朝何时只会用一条计策?你一定留有后着的,反正我目前是死不了!有什么好急的?不妨,开开心心吃顿烤鱼——”戚少商还是笑,明了的眼,闪着灿烂的火光,直视顾惜朝,里面全是他对他的信任,以命做抵的信任!那一浅一深的酒窝,令人嫉妒的挂在脸上!仿佛什么困难都可以付之一笑!
“你到底还有多少自信?你到今时今日,还这么相信顾惜朝?”顾惜朝皱着眉,唇上却是笑!有些迷惑,有些释怀,有些——
“不是相信——是明白!是——知音!”戚少商将手中的烤鱼掐了头,拨了拨鱼身上的微焦,才交给顾惜朝,然后投之一笑!
其实,问他信不信顾惜朝?戚少商的答案一定是“不知道”!顾惜朝的肚子里有千条计谋,远远不止他写的那一小本“七略”!戚少商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要信他的绝狠;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要不信他的深思熟虑!但是,他懂顾惜朝!他知道顾惜朝对天机枢和乌玉杵都没兴趣!虽然他口口声声要抢要夺,但是,他都没有在最好的时机动手!就算,完成任务至今,他也没有要丢下身中剧毒的他!可见,他是在想办法救他!
“好一句知音!届时你若恨败,就不要恨顾惜朝,要恨,就恨你自己!”顾惜朝眉眼一动,接过他递过来的鱼,嘴上说得狠绝,眼中、脸上都因为那一句“知音”而微微欣然!
“不是恨——戚少商从来不觉得自己不会落败!也不会恨败!若是败了,就从头再来!只要不死!定有我成功的一天!”戚少商若有所思地看着顾惜朝仔细吃鱼的样子,喃喃的说。
顾惜朝心中顿了一下!
这人就是有这坚强的信念,才能任他出尽诡计,还是能逃出生天!
“唔——此刻若有杜鹃醉鱼伴着炮打灯,那戚少商就不虚此生了!”皱着眉,忽得有些想念起,那独一味的鱼,那唯一烈的酒!直想此刻能畅快一饮!
“——明天若能到得了益州,惜朝定为大当家亲手捕鱼,烹这一味‘杜鹃醉鱼’!”顾惜朝笑着看他馋虫酒虫,一起发作的样子,心觉好笑,便轻快的答道!
“我正有此意!”戚少商也是笑着说——
夜,是迷离的,没有恩怨情仇的纠葛!其实,这两人就只是朋友;就只是知音……
顾惜朝盯着戚少商的睡脸,神色不似稍前那么轻快,满布阴郁的黑眸,闪烁的不是挣扎,而是杀意!是不易察觉的杀意!
戚少商啊——戚少商!你何时才能带眼识人?何时才能远离危险?他是无意取乌玉杵和天机枢,因为这两件东西,从一开始就不是他的目的,也不是“别人”的目的——

“昨夜看你睡得不好?是做噩梦了?”戚少商走在顾惜朝的身侧,找着话题来聊。顾惜朝沉默了一早上,只是默默赶路,像是心中有事,令他有些担心!
他俩晚上是分开守夜的,顾惜朝守前半夜,戚少商守后半夜!
“是做梦了,不过不是噩梦——”顾惜朝注视着远方说道,好似不欲多言!
“……”戚少商不得不又吞回心里的担心。
这又怎么了?!昨夜明明还是好好的——
“你说铁手在益州?来找我的?”顾惜朝忽的灵光一闪!难怪他总觉得那里不对似的——
“恩,他追得风尘仆仆的,看来很担心你!”戚少商也觉得有些怪!但是,他是觉得顾惜朝怪!怎么好端端的,又提起铁手来了?
“哼——担心?!”顾惜朝扬起一丝冷笑,消失得很快,没让戚少商捕捉到!
“到了益州,给我三天时间,我不想见他——”顾惜朝没有说是谁,但是他知道戚少商是明白的!
“可是——”铁手不是来找顾惜朝的吗?为什么顾惜朝要对他逼而不见?!戚少商有些疑惑!
“烹制杜鹃醉鱼,我需要时间!在这之前,我不想见到他!”顾惜朝认真的盯着戚少商的眼,让他知道自己的决定!
“……好吧,就三天!”戚少商虽然还是不明白!但是,还是答应了顾惜朝的要求!
其实,他们正被黑苗的人追杀,两人都已经筋疲力尽了,有铁手帮忙不是更好么?!不知道顾惜朝又为了什么,就是不要见铁手!那两人,难道就永远不能放下晚晴这个芥蒂?!
“不见他,是不想再卷入另一个人!黑苗冲着你我就罢了——”顾惜朝停下脚步,轻声地说,却没有再看戚少商——
“……”戚少商也停下脚步,顺着顾惜朝的视线望去,不远处已然看见益州的城门了!
“我们还有三天时间——先找地方住吧——”看见益州城,顾惜朝的表情却没有更加轻松——
第九章·'小满'

小满·益州·朗晴
戚少商和顾惜朝在益州的城中,找了一家不起眼的客栈住下,这个客栈在街道的最内侧,算是比较隐蔽的地方!
“从清明到小满,也不过短短月余,却从京城一直冲到益州,真是世事变化啊——”坐在窗边的躺椅上,顾惜朝依着窗框,街外的行人一目了然!
“回到京城,你有什么打算?——”戚少商想想也是,才几十天而已,他却好像生生死死了好几回一样!
“京城?——”顾惜朝回首看了戚少商一眼,像是才想起来一样,诺诺的吐出两个字。他还有回京城的机会吗?还有人会欢迎他回去京城吗?
不可能的!顾惜朝像是有些无奈地低头笑了一下。
“我没有要回京城,三天后,就是你我分道扬镳的日子了!要找我,去晚晴坟头就是了!”顾惜朝站起身,掸掉一身风尘,又恢复一派文弱书生的样子!
“我可以帮你说说!怎么说,这一回,也算是你帮的我!”戚少商隐隐的不喜欢他的说法,好似透着淡淡的“生离死别”一样,教人不安!
“没必要!当年要权要势,皆为晚晴,到头来却全不是她要的!晚晴不喜欢的,我就不会再去做!何况,哪个皇帝还会任由曾经逼过宫,拿剑指过‘自己’的人,再出现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大当家不要枉费心神了!何况,惜朝也不是白白帮忙的!”顾惜朝摆摆手示意戚少商不用再多说,这件事在怎么讨论,也不会有结果的!
“现下,我要去捉鱼,大当家是否一同前往啊?!”顾惜朝开口打断戚少商的再次试图的劝说,笑着说着另一件事!
“当然!”虽然,现下风平浪静,但怎么说他们两个都正在被追杀,他怎么会放心让他一个人出去呢?!提起剑,就随着那抹青色的身影而去!
顾惜朝向客栈掌柜的借了一个竹篮,就在离客栈不远的小河边,放下系了细线的篮子沉在水底,洒了一些饵料,就静静找了一棵树靠着,看来很是悠闲!
“唉——这样难得悠闲的时候,还真是不多见!在六扇门当捕头,除了表面风光,还真是个苦差事——都记不得有多久,没有这样闲下来了!”戚少商也在顾惜朝身侧席地而坐,靠着同一棵树!忽的,想闲聊起来!反正也闲来没事可做么!
“哼,是你自己闲不住吧!”顾惜朝忍不住吐槽道!明明就是自己闲不住,揽地这苦差事,到头来却还有脸发牢骚?!
“嘿嘿——偶尔也还是想闲下来的,可以到处看看,也看看连云山以外的山水!——可这两年来,总没有这个机会!”戚少商讪笑道,有些不好意思,借着拔了根草在手中把玩,来掩饰尴尬!
“大当家可知这里的一个传说?”顾惜朝听着“连云山”,眼中一闪,微微的涩然闷在胸口!但他马上又变回谈笑风生的样子!突然的心血来潮的开口说道!
“传说?——”戚少商笑着摇摇头,他刚来益州不久,心思全在公务上,后来又是满城的跟铁手查顾惜朝失踪的线索!哪还有时间打听当地的传闻轶事?!
“相传……”顾惜朝徐徐的讲述,将戚少商带到千年之前,的西汉蜀国——

西汉汉代才女卓文君,她貌美有才气,善鼓琴,家中富贵。她丧夫后孀居家中,许多名流向她求婚,她却看中了穷书生司马相如!司马相如能弹琴作诗,奈何家里一无所有,惟有赋诗一首《凤求凰》暗传情谊,卓文君见两人心意相通,遂不顾繁文礼教,两人双双夜奔蜀郡,在一处开了个酒铺,文君当垆卖酒,相如打杂洗盘,谈笑风生,丝毫不为世俗所累……

“没想到这里还有这么一出,才子佳人的故事!抛下世俗当垆卖酒——”戚少商笑得有点腼腆,若不是顾惜朝突然讲起,他这踏马江湖多过读书识字的人,哪会知道这样文邹邹的故事?!但又不免羡慕那样的轻松快活!
“萧瑟秋风今又是,换了人间——”顾惜朝低脸喃喃的吐出一句诗,不待戚少商反应,长臂一挥,就将篮子和鱼都提了上来,看着鲜活乱蹦的鱼,顾惜朝扬起一丝满意地笑。
“没想到,这儿鱼这么肥!”戚少商也凑身上前,看着篮中的,微微叹道,在关外,河里由鱼就不错了,哪还指望有多大有多肥?
“这里可是天府之国,鱼米之乡!物源丰富得很,比京城要好的多,当年要不是阴差阳错,可能我们都要叫这里为‘京城’了!”顾惜朝像是习惯吐他槽一般,又是坏坏的回嘴!看着戚少商傻笑,忍不住也跟着笑着,仿佛早就习惯这样轻松快活的日子一样!
“河鱼会有土腥味,必须在清澈的泉水里养上一、二日,待他吐了肚子里的泥沙,就可以喂以杜鹃!鱼儿吃了这些花瓣;便如醉了酒般;翻起白肚;倒在水中!到时,就可以烹制这‘杜鹃醉鱼’——”顾惜朝一边将捕来的河鱼放入清水中,看着鱼儿在水中游来游去;一边细细的解说——
“没想到,做这一味这么麻烦?!”戚少商是啧啧称奇,往日只是知道这菜美味,却从不曾想它为什么美味!还真有一些暴遣天物的感觉!
“大当家个性爽朗,自是不明白何谓‘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道理!”顾惜朝忍俊不住地说道,并冲到厨房外,肆意地笑了起来!
戚少商听着顾惜朝的笑,颊边不自觉地也泛起小漩,转身跟了出去,丝毫不在乎又被取笑!
顾惜朝又领着戚少商在附近转悠,在一家不起眼的小店里,细细的看着那一罐一罐的茶叶,他出身江南自是喝惯了那些茶叶轻舞,透着淡淡绿色的碧螺春!但是,这家店里的茶也是上品!任何爱茶之人都不会错过的!
“公子真是好眼力,这是本店今年最好的蒙顶茶了!”掌柜的见那青衣书生端着那罐茶,满脸的爱不释手,便笑意盈盈的上前来推销!
“蒙顶茶?‘五不采’的蒙山蒙顶黄芽?”顾惜朝一听更是难以放手!端看这茶,芽毫毕露,甜香浓郁,滋味必定鲜醇回甘,是黄茶中的极品!也是珍品!蒙顶茶产量之少,往往出不了益州,就已经被爱茶人士搜刮一空!此茶采摘于春分时节,现下才至小满,果然是十分难得的新茶!
“公子果然内行,小店只进到这一罐,这益州市面上,也恐再难找到第二罐了!”掌柜的见着书生懂行,就推销的更卖力了!
“那,这一罐,要价多少?”顾惜朝又岂会不知对方想坐地起价的心理?
“一百两!”
“一百两?!掌柜的,我看你是狮子大开口吧?!”掌柜的才将价钱报出,却引来一旁的“惊声尖叫”,出声的不是抱着茶的顾惜朝,却是在一旁听了半天,仍旧“云山雾罩”的戚少商!
“不敢——不敢!小店可是诚实经营!”掌柜的被戚少商暴声一吼,差点没躲到桌子底下去!颤颤悠悠的回话!
“不是狮子大开口?这一小罐茶,你怎么敢买那么贵?!”戚少商朝着正在瞪自己的顾惜朝挤挤眼,继续粗粗鲁鲁的大声说道。大有一番“你敢赚我钱”的架势!
“不是——不是!”掌柜求救的眼神幽幽的飘向顾惜朝,希望他能出声解救!
“……抱歉,我朋友就是这么粗鲁,您别介意,您刚说这茶多少来着?”顾惜朝和善的回以一笑,仿佛没有什么人在一边“瞎嚷嚷”一样,一派和平!
“这——”
“这什么?你卖还是不卖啊?!”戚少商继续扮着坏人脸,大有玩上瘾的架势!
“卖,卖!五十两!公子给五十两就好!”掌柜的又被一吓,差点连亲妈都卖了,小心翼翼的说了个数,连看都不敢看戚少商,自顾的缩在那里瑟瑟发抖!
“倒也没叫你亏本,这里是六十两,谢谢老板了——”顾惜朝安静的放下银票,然后朝那掌柜的点点头,才转身离开——
“连云寨大当家,跑到人家店里,呼呼喝喝的,像样子吗?!”回到客栈房间,顾惜朝才发难!
“嘿嘿,他开门做生意,自是不怕人家杀杀价的,再说了,我都没出价,是他自己说的啊!”戚少商只觉好笑,一想到那人的反应,还真是一绝!
“……呵”顾惜朝摇摇头,真的是不知该怎么说好了!一想起当时那掌柜怕得要死的脸,还真是让人忍俊不禁!
两人相视而笑!实在有说不出默契!
“来试试这新茶?”顾惜朝好不容易平复了止不住的笑意,举了举茶罐,询问道。
“嗯!”戚少商也是心情好,否则自是不会像要喝茶的!他可是饮酒都嫌淡如薄水,无法畅快!
顾惜朝欣然去向客栈老板借了茶具——
第十章·'醉'

天下英雄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雄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生一场醉——
益州的清晨,空气有些湿闷,已然过了立夏,天气会渐渐变得闷热……
顾惜朝倚在窗框,百无聊赖的将视线从街上转回,落在仍旧躺在床上的人身上。
看来毒发的时间,已经渐渐逼近了!戚少商的吐息已经慢慢变得虚浮,身形也微微开始迟钝起来。只是那人掩饰的很好,让人看不出细微的破绽。但这,又怎么能瞒过顾惜朝的眼呢?
顾惜朝微眯了眼,瞪视着床边那一柄“青龙”,眼神有些复杂——
还有两天,这杜鹃醉鱼就烹得了。届时恐怕分道扬镳,却只有一人可以离开这益州吧!
昨夜,顾惜朝梦见了在旗亭酒肆杀鱼搬酒的日子。梦醒,却只留一腔怅然,还有寂静的仿佛死城一般的夜……
他给戚少商讲卓文君和司马相如的故事,并不是意在叙述那段,在他看来有些可笑的爱情故事,他羡慕的是那两人夜奔成都,当垆卖酒、闲来抚琴的生活。这世俗,就是有太多不该放下的和不愿放下的,所以才失了古人的清淡闲适。他何偿不想就开个酒肆,就卖杜鹃醉鱼和炮打灯,闲来弹琴品茶,逍遥自在?可是他涉足太深,旁人对他的防备也深!哪怕他只是愣愣发呆,别人也以为顾惜朝又在筹谋血洗江湖——
他的智,他的谋,本来都是为了用来报效国家、保疆卫土的,不愿封侯拜相,只愿留得身后名。但是,这朝廷、这国家不需要顾惜朝这样的人才,他们要的只是一个善于逢迎拍马,能哄得“那人”天下太平,就可以了!
“嗯——?”戚少商轻轻发出闷哼,看来已经醒了。
“许久没有睡得这么舒服了!”戚少商睁开眼,长长的伸了个懒腰,毫不意外地在窗边找到那青衫的人。他到底什么时候醒的?
“大当家也在这闲适的地方,变得惰情了——”顾惜朝站起身,才忽觉身上的衣袍,因为沾了晨露变得有些薄湿。
“安适让人变得迟钝,看来这地方还真不能久留!”戚少商也起身活动一下筋骨,才发现每一个关节,都好像很陌生这样的活动一样,声声抗议。这样,安稳的日子,他才过一天,就已经开始萌生退出江湖的念头?看来还真是要不得啊!
“呵——息城主还真是失策,早将大当家带到这里,恐怕娃儿都生好几个了——”顾惜朝取笑地说道。这人的蛰伏能有多久呢?他喜欢安适的日子,却不适合过安适的日子,安逸磨不平他的豪情。终有一日,这人还是会为了侠义,一飞冲天,成为一时龙头——
戚少商没有接话,此刻提起息红泪,让他有些不知所措,就像偷酒时的那种“做贼心虚”。
“去用早饭吧——”顾惜朝知道戚少商不愿提及息红泪,也索性闭口不谈,转换个话题,转身就打开房门——

“哇——没想这里的东西这么辣!辣得实在过瘾——”戚少商一口接一口的吃,将那碗抄手一下就囫囵个干净。口中仍旧赞叹不已,出声又叫了一碗。
顾惜朝只觉好气又好笑,哪有人一大清早就就吃这么辛辣的东西的?!而且,端看戚少商那架势,大有一次吃个够的样子。实在有碍观瞻,口中还称赞不断。真是的——
出了食店,顾惜朝大有落荒而逃的离开的样子,结帐时还故意将桌上垒的高高的碗当作隐形,视而不见。
“嘿嘿!”戚少商大剌剌的笑着,满足的轻抚有些微圆的肚子。走在街上,完全不见他大侠的架势。就像是一个普通的饕客,尽兴而归一样。
顾惜朝连看都不想看那张冒傻气的脸,而且大有忍不住就像一脚踩上去的冲动,一想起店里其他客人投来的诧异眼光,顾惜朝心里就一把无名火!身子一转,抬脚就踏进路边的一家衣帽店——
“哎——等等——”戚少商仍旧笑着,那笑得几乎不见缝的眼,差点就错过了顾惜朝转身的举动,忙不迭的刹下脚步,跟进那间店铺。
店里陈列着很多衣料,琳琅满目的直教人看花了眼,顾惜朝巡视了一周,随便一指,就让店家将角落的一身灰色棉袍取下。
“哎——那件!那件——老板,拿那件来看——”戚少商一进门就嚷着阻止店家将那棉袍取下,长臂一指,就指向明显看起来高贵许多的衣料中的,那一件青绿色的袍子。
“是我要买——”顾惜朝微微拉下脸,警告道。衣服是他要穿的,他当然要选自己看中的!
“这件好看——”戚少商轻笑得说道。搜索记忆,倒还是没见顾惜朝穿棉质衣料以外的衣服。现下身上那一袭青袍就跟记忆中的相差无几。
“那件好穿!”顾惜朝微隆了眉头,他要好看做什么用?又不是那些纨绔子弟,穿这么好,除了浪费银子,还能做什么用?
“这位公子,还是这件绸的好,好看又好穿,穿了又舒服——”店家眼见戚少商选了一件贵的,当然是要推销这件贵的,再说那青衣公子怎么看都是贵气的人,穿上这一身丝绸,一定更好看的紧。正想多说一些,却被顾惜朝冷眼一横,硬生生的将话给吞了回去。
“是极,是极,穿这件一定好看!”戚少商仿若没看到顾惜朝“喝阻”店家的一幕,继续说着,还十分顺手的将那件绿衫,塞到顾惜朝怀中:“你看你衣服都潮了,干脆就换了吧——”
“对,对!试试看。”顾惜朝冷眼一横,直直的瞪视着,那个在一旁“起哄”的店家,抿紧的唇,透着许多的不悦。
“我要那件灰袍!”顾惜朝不妥协的说道,微微气鼓了颊,看来真是有些动气了。
“好,好,好!你别急,给你就是——”戚少商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动气,他可不想同顾惜朝吵架,下场一定会很惨!
示意那显然给顾惜朝吓到的店家,将那灰袍子也取了下来,交给他去换,才跟店家两人,咬起耳朵来,并忙不迭的从怀中摸出银子给他。
“穿着倒是正好,店家,这件多少银子?”顾惜朝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料,颇满意地问道。
“五——五十两——”见那店家几乎已经冷汗直冒了,但还是诺诺的应道。
“什么?!”这一回,不自觉拔高音量的,是顾惜朝自己,只见顾惜朝微睁了圆眼,不敢置信的叫道。这棉袍竟然敢要价五十两?!不是像在打劫,根本就是打劫么!
顾惜朝眯了眯眼,盯死在戚少商手中那一件绸的。他都说不买了,那人干嘛还拿着不放?
“呃,本店今天店庆,买一送一,呃——买,买这件绸的十两纹银,送公子身上的棉袍,单买棉袍的话,就是——就是五十两。”结结巴巴的,一听就知道是“别人”教的。顾惜朝双目一横,冷冷的对上仍是一脸笑意的戚少商。
“嘿嘿,别浪费嘛,这绸的就才十两,还买一送一,难得,难得!”戚少商窃窃的笑,说得像是捡了什么大便宜一样。
“你!——多少钱?”戚少商想发难,想骂人了!但还是一转念,收了回来,在大街上吵架,不是他的作风。
“咦?——”戚少商以为自己听差了,他还以为顾惜朝没有那么好摆平,本以为还有一段时间拉扯呢!
“他给了你多少银子?!”顾惜朝见戚少商像是又要耍赖,索性转首去问另一个,没胆跟自己哈拉的人。
“啊——十两——就十两——”店家眼见顾惜朝在瞪自己,命就已经去了一半了,为了保住另一半的小命,就只好坦白从宽了。那店家心中也直呼可怜,怎么今天一开市,就碰上这么一对煞星?!
“二十两?这两件破衣服,你要收我二十两?!”顾惜朝不自觉地发起狠来。这倒好,银子已经给了,这买也不是,不买也不是。这呆子,就是这些不入流的招数特别多!
“不——不,十三两——就,就好——”
“哼!”顾惜朝决定不认账,扔下三两碎银子,抬脚就要走,却又被戚少商给拉了回来。
“买都买了,不如就换了穿嘛,这儿天气也热,穿这件绸的舒服些——”戚少商好言相求,认真的眼,像是在说“你不穿,就走不了”一样,紧紧地盯在顾惜朝眼底。
“是你自己要买的,要穿你穿——”顾惜朝撇开脸,就是不想就这么随了他的心意。
“你就别犟了,这件一定好看!”戚少商半推半就的将顾惜朝推到帘子后面,将绿袍塞进了他的怀中……
顾惜朝盯着那顺滑的衣料,心底自是喜欢的,可是他从来没有穿过这么好的料子,一是买不起,他的银子都用来买书过、日子了;二是穿来无用,难道要他穿这着一身丝绸,去街上打把式卖艺吗?
顾惜朝的眼中有些怯意,就像一个孩子伸出手要碰触那,不该他碰触的玩具一样,手指怯怯的微抖——
顾惜朝掀开帘子,一袭青衫因为质料轻软,显得他整个人飘逸了起来,再加上他原本清瘦修长的身形,整个人看起来是那么的脱离凡尘!
“这位书生,倒是一表人才,气宇非凡呐!”戚少商满意的笑道,就知道这一身适合他。
顾惜朝仍旧没有开口,只是凶凶地横了他一眼,收拾好另两件衣袍,就往外走,没有让戚少商看到的脸上,唇,扬起了漂亮的弧度——

越是算着时间,时间本该过得慢一些。但是,转眼三天之期就到了最后一天。
天微亮,顾惜朝提着篮儿出门,去采晨朝的杜鹃——
该来的终究还是会来,他营营汲汲了那么久,终究是到了要“分道扬镳”的时候了。
“蜀国曾闻子规鸟, 宣城还见杜鹃花。 一叫一回肠一断, 三春三月忆三巴……”顾惜朝轻喃着这首诗。想着是否他也会有一日化作子规,悲鸣着“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
他又能归到何处呢?晚晴的身边?那是他要守卫的地方与位置,却不是他的归处——
今天,戚少商显得特别无力,早上一起身,几乎什么地方也没去,就只是嘴上嚷着要吃顾惜朝的“杜鹃醉鱼”。
“找遍了益州有没有炮打灯那种只讲劲头的酒,倒是上好的高粱有一坛,川蜀是酿酒的源头,有不少好酒,名酒都是不上头的酒!”顾惜朝摆好一桌,倒上了酒,才叫戚少商过来吃,桌子的正中摆的就是“杜鹃醉鱼”。
戚少商二话不说先灌下一口酒,才像瞬间清醒了一样,长舒一口气,眨眨眼,泛起一丝笑意,举筷夹了一块鱼肉,入口即化。
“嗯!这就是杜鹃醉鱼啊!还是这一味最好吃!”说话间又夹了好几口,看来吃得很开心。
“大当家喜欢就好——”顾惜朝脸上也是盈满笑意,心情不错的为自己也倒了一碗酒。
“你的伤——”
“无妨,惜朝只敬你这一碗!”顾惜朝端起碗,举向戚少商。他许久没有喝酒了,除了会对身上的伤势不利,也是再没有想喝一杯的心情。今晚,难得心血来潮,只想与他再对饮一碗。
“好!痛快!”戚少商举起碗,两碗相碰,两碗酒相融,一起饮干,就像无声的祭奠,祭奠过去的所有,祭奠将来的所有!就在这一刻,祭奠了这一生——
杯盘交错,顾惜朝的四菜一汤,很快就教戚少商狂风扫落叶一般的,清扫个干干净净。
“老规矩,我醉了,你洗碗——”戚少商脚步不稳的跌坐在床上,区区一坛酒,就让千杯不醉的戚少商醉了?
“呆子——”顾惜朝放开扶着戚少商的手,哭笑不得。
“我累了——要睡了——”躺在床上,戚少商轻声地咕哝着。身上的力气正在一点点地流失,戚少商心里自是明白,他的大限就要到了,闯荡江湖至今,还没有任何一次遇险,会像这一次一样,让他觉得自己真的就再也没有生的希望——
“大当家——你还相信惜朝吗?”顾惜朝低着脸,看着脸上已沾上了死气的戚少商,眼神复杂的问道。
“信——”戚少商觉得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但还是听见了顾惜朝的话,他努力让自己清醒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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